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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仙养成手札-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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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君涸觉着自己肯定病了疯了。
  “你这话是说,你和宋洵是一个人?”倾洹手指指尖落在自己的下嘴唇上,浅笑,眉眼如水,“薛,你和宋洵是一个人吗?”
  “我……”本来说了一大段话激动得不行的薛立马被堵住了话,‘我’了半天却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倾洹好笑地看着薛:“怎么不说了?”
  “倾洹上仙!”司命见薛的表情越发难堪,连忙制止了倾洹的话,“我们还是商量正事吧。”说着把手里的书递给倾洹,“今日魔族连着死了三人,我们查到了一些很久之前的事情,是关于魔族初代黛梓的……”
  倾洹接过书也没看,也没搭理司命,而是松开了‘宋洵’的手走到薛的面前,凑到薛面前:“薛,你说得简单,好似这一场纠葛里都是我错了一般。你说你爱我,那你当年如何不说?那你为何消失了四百年,让宋洵出现?”他看着眼珠子胡乱转的薛,伸手一下子捏住薛的下巴,“所谓的因缘际会,不过是一场错过。宋洵是被我拉入这场执念,如果没有我,他该是好好地。”
  “你骗人!”薛扯着嗓子,梗着脖子,“宋洵他……”他扭开头,没再去看倾洹,“他不是被你拉入这场执念的,一切都是他自愿的。你……你就是见异思迁,别再找借口了。”话说到后来,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失了底气。
  “我见异思迁?”倾洹硬生生把宋洵的脸扭到自己的面前,强迫薛和自己对视,“你好好瞧一瞧,瞧瞧宋洵,像谁?”说着又把薛的脸扭向宋洵的方向,自己凑到薛的耳边,“薛,我同你是在同一本姻缘簿上的,我同你红绳紧系,你为何从不相信这些已定的事实,却相信你听到的你看到的?”
  薛磨牙:“你说过你要和宋洵看看四海八荒,这话也是假的?!”
  “哦?”倾洹挑眉。
  一旁的江君涸也愣住了,这是好久之前倾洹同宋洵说过的话了,当时在场的不过只有那么几个人,为什么薛会知道?
  “……”薛咬住下唇,“你套我话?!倾洹!”
  倾洹笑:“你若不是藏着心思了,我如何能套出话来?”
  司命捂脸,两个人讲话就讲话,还以为真情流露了,怎么就互相给对方下了套路?还真是一山更比一山高。
  “怎么……可能?”那‘宋洵’瞳孔瞪大,很是不可思议地看着薛。
  “什么时候?”薛头一扭,挣脱开了倾洹制住他下巴的手,一个转身坐在了一边的椅子上,一脸气鼓鼓。
  倾洹摇摇头,伸手指了指薛的眼睛:“从前就觉得很奇怪,见了你之后又恢复了记忆,时间算算自然就对上了。”
  “你骗我。”薛抬眸,唇角紧紧抿着,没有一丝笑意,“倾洹,你从不同我说实话,怎么今儿个反倒老老实实交代了?”
  “信与不信倒是你自己评判。”倾洹一甩衣袖也坐了下来,眉眼弯弯,恁是一副好脾气。
  司命抹了抹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感觉自个儿的心‘砰砰’直跳,这两人来来回回的几句话越听越觉着别有深意,再想想之前那两人所谓的深情款款,更是觉着这两人可真会演戏。
  什么情真意切,看看这两个人,司命都不敢相信了。他给那么多人写命格,看管旁的人命格几千年,早已为自己能看透人间情爱了。如今瞧瞧薛和倾洹,他真觉得那都不是事儿。
  “你们说的那个黛梓是什么回事?”倾洹看着满地的书,自个儿换了话题,“魔族初代?如何扯到了那么久远的事情?”
  话题转得太快了,其他几人有些转不过弯来,倒是薛出了那场情戏的氛围,眉一挑,本欲哭的一双眼睛里都没了泪花:“把魔族逼成这副模样,约莫是和魔族有什么深仇大恨了,我们便查了一下。本想查九千年前关于缠绿的那一段,不曾想没有,然后就查到了黛梓,发现了很多有趣的事啊。”他把手里的画轴扔到了倾洹手里头。
  倾洹挑眉,展开画轴,赫然是孟婆的那张脸:“哦?有意思了。”他把画放在了桌子上,一抬眼看见的是站立难安的‘宋洵’。于是,浅笑,“你……可想好了?”
  “什么?”‘宋洵’抿唇,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是继续做这虚无缥缈的‘宋洵’呢?还是做回你那原先的……莲愫仙子。”倾洹说话一顿一顿的,像是抓着那‘宋洵’的一颗心,紧紧捏着,越来越紧。
  ‘宋洵’愣了一下,而后手一挥,原先那张脸露了出来,露出了莲愫那张脸:“你,早就知道了?”
  “这世上能这么熟悉我和宋洵的,还能说得一字不差的,除了你……我哪里想得出第二个人?”倾洹笑,眼里却没有任何笑意。
  莲愫也笑,笑得凄凉:“我记得?我能记得什么?倾洹你抹消了我的记忆你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
  薛拿着书的手指微微一顿,万万没想到倾洹对莲愫还有这么一招,还真的是够狠的了。不给人许情还不给人留一点念想,啧,比对他还要狠上一些。
  倾洹用余光看着薛,看到他顿了一下又笑着摇头的模样,估摸着又在心底念叨了。
  “倾洹,我充当的从来都是你厌恶的。”莲愫脸上表情越发悲哀,而后抿唇,吸了一下鼻子,“我走。”
  而后,当真消了踪影。
  莲愫的离开仿佛只是一阵风一样,吹过就好似什么都不存在一样。
  对于这事儿,江君涸委实觉得很懵,一下子好像明白了很多事,又有很多事还是迷迷糊糊的。


第一百三十七章 :帷幕幽微,笔墨明媚(1)
  毕从缠绿那老巢出来后整个人都有一些恍惚,走路都有一些飘忽。他知道自己和缠绿从来都是那种为了自个儿的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从前,他还是个太子的时候,东宫事变,他可以为了那一张椅子而把自己的母亲推向断头台。
  至于缠绿……他想,缠绿应该算是那种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的类型。说不上不择手段,却是真的只有有事的时候才会想起你。
  他该知道的,但他委实不甘心。
  说不上来的不甘心。
  “喂。”缠绿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然后手腕被人拉住,“毕,不如你再坐坐?”
  毕眯着眼睛,晃头晃脑了一会儿才开口:“你请我吃饭吗?你,管饱吗?管我的衣食住行吗?”
  缠绿愣了一下,笑,白牙晃眼:“管。”
  好吧,既然这人管他的衣食住行,那就再坐坐,再等等吧。
  而后他昏了过去。
  毕觉着自己真的不是什么娇弱的人,但是他最近越发容易昏倒,昏倒了还偏生做一些噩梦。例如,他又梦到了九千年前的事情。
  那个时候,东海龙王小儿子婚庆大典,请了地府一殿阎王。蒋有事,便差了最空闲的毕去。而那个时候,缠绿也去了。
  他怀里揣着蒋给他的忘忧铃,想着千万不能把这贺礼给弄丢了。想着想着,他却把邀请函弄丢了。到了人宫殿门口却拿不出邀请函,尴尬万分地站在原地。
  来来往往的仙家人士纷纷从他身上扫过去,害得他想要立刻找一个地缝给钻进去。
  他是新进地府六殿,认识他的人少之又少。东海龙宫的守卫怕是连蒋都不曾见过,更何况是他?
  毕生而高贵,哪里遇到过如此待遇。亏得他当时刚晋升为六殿阎王,也不敢有什么脾气,没跟人打起来,却被人看得脸皮子红得一塌糊涂,手脚无措。
  “我……”毕本想喊着自己是地府十殿,后又硬生生憋了回去。他生前是太子,礼教和骄傲让他不愿意如此焦躁地喊自己的名号。那个时候,他始终觉着只有心虚的无礼之徒才会一遍一遍证明着自己的名气自己的实力。自然,这些年下来,他早就练就了厚脸皮这玩意。
  “你什么?!没有请柬不得入内,看你穿的衣物不菲却是个撞骗之人?!”那侍卫说话也不着调,难听得很。
  毕咬住下唇,磨了一会儿,愤然准备离开。不曾想,一转身碰到了缠绿。
  彼时,缠绿一头绿色的长发已然到了腰间,少年骄傲跃然脸上。
  他看了一眼耳根子都红了的毕,然后目光落到侍卫身上:“怎么回事?”
  缠绿的名声可是大得很,特别是那一头绿发更是他的象征。侍卫连忙弯腰行礼:“缠绿殿下,这位是想行诈骗之事的人,没有请柬却想进这东海龙宫。”
  缠绿上下打量了一下毕,而后嘴一咧,笑:“你骗人的伎俩可真低级,做戏就要做全套啊。”笑了两声,随后便进去了。
  毕原先看到缠绿了还以为这人见了自己那么多次面总该对自己有点印象,不曾想竟是得到如此的对待,一时之间恨不得宰了缠绿。
  那侍卫还想撵毕,却被人拦住了。
  “这人的确是地府六殿,刚晋升上来的,你们可赶巧不认识。”为他说话的是个男子,月牙色的衣服,以及,面无表情的脸。
  “南衍上仙……”侍卫对着南衍行礼,而后面面相觑。南衍上仙的名声从来都不低于缠绿,甚至还要高上一层。这样的人来作证,他们如何来的勇气不相信?
  于是,还是对毕放了行。
  那个时候,南衍还只是个上仙,还没做帝君。虽说当时名气也有上一些,却也只是一些。等他做了帝君之后,那才是真正的名声大噪。自然,当他成为南衍帝君的时候,毕也就从未见过这人了。
  那是毕第一次见南衍,说不上的感觉。虽说生得一张面瘫脸,却委实心不错。并且,比起缠绿来,这人的记忆也很不错。
  虽说之前毕并未见过南衍,但是南衍却见过一次毕。
  “瞧了一眼,记上了。”南衍面对毕的疑问,回答得很干脆。
  毕点点头,没再多话。之后便一直跟在南衍身后,像个小跟班。
  典礼进行到一半,毕偷偷摸摸从筵席上摸了出去。筵席委实压抑得很,他并不想多待。
  他一出来,这才发现偷偷摸出来的可不止他一个人,后院里大都是一些年轻的仙家子弟。男男女女见到了,稍微看上眼的都红了脸,偷偷摸摸地看两眼然后约着在后头的小树林里。
  这样的筵席委实不多,毕这是第一次见,见着了,觉着委实夸张。
  看着四处都是两两成对,毕觉着自己再去那后头的小树林,委实有些给自己找罪受,扭头去了前殿的珊瑚林。
  他万万没想到会遇到醉酒的缠绿。
  醉酒的缠绿真的很难见到,特别还是在外面。
  毕本想坐在亭子里好好消停一下自己那对被大殿里音乐摧残的耳朵,不曾想刚踏进去,一个人从天而降抱住了他。
  他浑身僵硬,想着莫不是哪家仙人醉了酒认错了人,毕竟那酒味直冲他的鼻子。他扭头想去说道说道,一回头,竟然是缠绿。
  有仇此时不报何时报?
  于是,他伸手掐着缠绿的脸,狠狠用力,往两边扯。
  缠绿咕哝了一声,半眯着眼,脸上笑嘻嘻地挥开了毕的手,然后伸手抱住毕的脖子,嘴唇贴到了毕的脖子上。
  被人如此亲近虽说不是第一次,却是第一次被一个男人如此亲近,这让毕觉得浑身僵硬,越发觉着不得动弹。
  “别动!”缠绿的声音软软糯糯的,不像是个少年的声音,像是个小姑娘一般,“让我抱抱,小可爱。”
  “……”并不想。还有,‘小可爱’又是什么鬼?这货喜欢的姑娘?可真恶心人。
  毕越发地厌恶这位殿下,伸手恶狠狠地敲了一下缠绿的脑袋,然后一把把人推倒在地,还用石头把人敲昏这才放心离去。他绝对不是公报私仇,而是为了防止这样的色狼为祸各位仙家弟子!
  其实,这事儿在毕心里记了很多年。他总以为在那之后还有报仇的机会,不曾想,那人公然违抗天条,入了莲花池,从此再无下文。
  一觉醒来,毕满眼都是缠绿那花里胡哨的绿色头发,扎眼。
  “哭什么?”缠绿在他眼角抹了一下,“做噩梦?大男子还哭?”
  毕一愣,自己摸了一下眼角,果然湿漉漉的。他略微有些尴尬,瞪眼:“噩梦,从前被你支配的噩梦!你说恐怖不恐怖?”
  缠绿大笑:“哈哈,原来我们从前关系匪浅?我如何记不清楚了?也亏得你记了几千年,莫不是我做的很过分,让你如此记恨?”
  “可真是太过分了。”毕斜眼,然后坐了起来,这才发现自己身上包的跟个粽子似的,“你……包这么严实做什么?”
  “诶,你身上的伤总是会裂开来,我也没办法。”缠绿摆手显示自己很无辜。
  毕眉角一抽:“你为什么不用法术给我治疗?为什么要用草药?显摆你的全能?”
  缠绿咧嘴:“被你发现了。”
  滚你娘的!
  毕再一次想宰了眼前这个小兔崽子,手都伸出去了,又收了回来:“你真的,一点都记不得我了?”
  当年想问的话,总算是问了出来。
  “记得什么?”缠绿把脑袋搁在毕盖着被子的腿上,看着脸上方的毕,“记得我曾经骂过你?记得我曾经伤了你?还是要记得我曾经用尽一切想和你说上一句话?”
  “……”剧情突转,毕觉得自己需要重新听一遍,“你再说一遍,我,我没听清。”
  缠绿伸手,摸上毕垂下来的头发,而后一把拉下,两个人鼻尖对着鼻尖,呼吸缠绕。
  “我说,我曾经挺想和你交朋友的。”缠绿说话轻声细语,和平时换了一个样子,“这件事,天知地知我知旁的人不知,而你,最为无知。”
  毕脑子绕了一个圈,最后停在了那句‘而你最为无知’这句话上,脑门上的青筋直跳,伸手,一把捏住缠绿的脸,恶狠狠:“说谁无知?别以为你法术高我几个档次我就真的怕你了!”说着,又伸手掐了掐缠绿的脸,这才舒了心。
  “……”缠绿觉着,有的时候骗人也是要分骗的对象的,对方太聪明就不能用低级的,反之,对方太蠢就不能用太高级的。他抬头,唇贴在了毕的唇上,辗转反侧了一会儿才分开。
  刚一分开,缠绿添了一下自己的下嘴唇,食指轻碰自己的唇,笑:“我是这个意思。”
  毕倒抽一口冷气,而后人有些哆嗦:“你……你又在想什么鬼主意?我告诉你,我身单力薄帮不了你什么的。”
  “你把我想得太坏了。”缠绿觉着有一些委屈,而后伸手圈在毕的脖子上,笑,“你不喜欢我?”
  “不……不是,你……”毕的眉毛都拧到一块儿去了,“你有龙阳之癖?”我的娘喂,怎么他认识的就没几个性取向是正常的?这可不是什么好的现象。
  缠绿也愣了一下,怎么也没想到毕会是这个反应,人也有些呆:“你没有?”
  “当然没有!”毕差点跳起来,“我喜欢的,一直都是女子!”
  “……”缠绿一时之间有些懵,他不觉得自己的感觉是错的,但是……奈何这个人如何都不承认,他能如何是好?
  毕扯开缠绿的手,整个人瑟缩到床里头:“我同你说,断袖可是不好的,你别……你可能在莲花池呆久了,所以有些饥不择食。但是,相信我,世间漂亮的女子多得是,你不是还有一个小可爱吗?”
  “小,小可爱?”缠绿被毕弄得越发的懵,“谁?”
  “我怎么知道!”毕露出嫌弃的表情,“当年你喝醉了,嘴里喊着你的小可爱呢。”
  缠绿想了又想,这么多年他可从来没喊过别人小可爱:“什么时候的事情?”
  “东海龙宫啊,那个小王子结亲的时候。”毕对那事儿耿耿于怀,自然是记得清楚。
  东海?缠绿琢磨了一下,忽而想起那个时候他是遇到了一个人,只是……他看着毕:“你去了?那场典礼。”
  “……”毕觉着已经没有必要聊下去了。
  “我那个时候是瞧见了一个小可爱,裸色的长衫我至今还记得。可惜,后来再也见不着那人了。”缠绿倒是老老实实把当年的事情说出来了,“你去了也该知道的,那人是谁?就是还被侍卫当做骗子的那个。恩?”
  毕拧眉,而后打着哈哈:“不记得了。那么多人,谁记得那么一个人啊。”
  “你连我说了什么都记了几千年,怎么一个人你反而记不住了?”缠绿坏笑,得寸进尺,“是不是那个时候就对我有意思?”
  “我真的不是断袖,你能记住这一点吗?”毕翻白眼,干脆躺下来继续装死。
  缠绿笑,看着躺尸的毕又多笑了两声。
  当年的事情他是真的记不大清楚了,记忆里好像有那样一个人,瞪人的时候眼波流转带着五彩斑斓的光。那是他活了这么久唯一动过一次心,只是那人后来再也找不着了。
  也不知道他还好不好,是不是还是和当年一样,青涩却带着自身的孤傲。
  自然,这个世上已经没有那个人了。因为当年青涩孤傲的小少年,已经变成了一个厚脸皮的人,哪里再去找?


第一百三十八章 :帷幕幽微,笔墨明媚(2)
  和缠绿厮混了两三天,毕觉着自己就快成为腐败的人了。他瞅着怀里抱着十几串葡萄的缠绿,想了又想,决定先吃了葡萄再考虑腐不腐败这个问题。
  “想什么?”毕看着缠绿一副呆愣的模样,挑眉问道,“想着如何铲除魔族?”
  缠绿瞳孔收缩了一下,眉眼融化了开来:“你这就有点过分了。魔族的状况呢,从来都同我无关,怎么就撇到我的头上了?”
  毕耸肩,往嘴里塞了颗葡萄,嚼了嚼咽下去才又开口:“哦?那能是谁呢?又是谁这么闲对魔族下这么重的手呢?”他故作沉思的模样,眼睛却不断扫视着缠绿。
  “是啊,会是谁呢?”缠绿也故做沉思,手摩挲着下巴,好像在认真思考一样。
  毕瞥了他一眼,把手里的葡萄塞到了缠绿的手里,拍了拍手站起身:“既然连你都不知道,那我只好自己去查了,也许会有很有意思的事情呢。”
  缠绿伸手一把拉住毕,摇头:“你帮我拿了绿矣我该告诉你的,这件事牵扯了太多的人,而且……总之,劝你一句,别多管。”
  毕把手抽了回来,摇摇头:“你可知道,这事儿本来我是不准备参与的。先是空桑山出事我遇到你,又因为你我被薛诱骗了参与进来,后来又因为倾洹参与了魔族的事情,薛断然不会放手不管。如此一来二去,薛好歹也是我地府十殿,同出一门,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到时候可别哭着喊着让我救你。”缠绿冷哼,双手交叉叠在胸前,好整以暇地看着毕。
  毕耸肩,笑了笑,而后手一挥人就消失在了缠绿的面前。
  相遇的时候是那样猝不及防,分开的时候还带着对对方的怀疑。
  毕倒是没有直接回地府,而是如他所说去了魔族。一进魔族的大门,他就闻到了不小的血腥味儿。他揉了揉鼻子,打了个喷嚏,脚尖一点直接往江君涸的那城堡飞了过去。
  “薛?”毕看着院子里手里捧着一大堆书躺在摇椅里的薛,有些不可思议。这人最烦的就是看书啊写字之类的,就连平时的工作之类的能不自己动手就绝对不会自己动手。
  薛抬眼,而后又垂下眸子:“又回来了?”
  “看书呢呗。”毕凑到薛的面前,想去看书的内容。结果一凑过去,书上的自缚扭来扭去,是他许久不曾见过的文字了,“你居然认识这些字?哟,学过?”
  薛抽了一下嘴角:“并不……你可认识?”
  “不认识还装啥?哈哈。”毕笑了他几声,伸手接过那书,“这,是什么史册吧?恩,讲的是一个叫黛梓的人。恩?黛梓?”毕拧眉,想了又想,“魔族有这个人的存在?”说着,他抬眼去看薛。
  “魔族初代。”薛点点头,“你快看看,上面写了什么。”
  毕又低头,一字一句读起来。
  “黛梓,生于蛮荒时代,开天辟地第一个由动物化作人形的神,原身是麒麟兽。后与伏羲、女娲相识,三人成为好友。由于黛梓原身为兽,兽性未除,时间一长暴露兽性,伤了女娲,并从此堕入魔道,创立魔族这一氏族。后死于天劫,享年七万三千岁,实为奇人。”
  读完之后毕越发觉得这个黛梓十分之传奇,根本就像是杜撰出来的人一般,除了创立魔族之外根本没有任何可以言说的功绩。
  “魔族初代?就这样?”毕把那书还给薛,做着夸张的表情,“最后那一句‘实为奇人’是什么东西?从哪里看出来的?这也太假了吧?”
  薛摇摇头:“你可知那黛梓长什么模样?”说着,他从腰后把那副已经被他和司命看烂的画像拿了出来,扔给了毕,“可别吓着了。”
  毕‘切’了一声,而后把画展开。果不其然,薛从他的脸上看到了目瞪口呆的表情,顿时觉着甚是舒畅。
  “嘶……孟婆?还是,久目?”毕的瞳孔放大到最大限度,而后视线在薛和画像之间来回移动,“不是,黛梓活了七万三千岁,久目不过一万多岁两万岁不到,这……喂,久目不会是?”
  “我也是这么猜的。”薛点点头,“但是没有真凭实据,猜测也只是猜测。再者,这事儿牵扯上了伏羲大神,怎么着都轮不到我们去接触的。那位,也不会告诉我们的吧?”
  毕撇嘴点头,把画卷了起来:“我倒不觉得你会对这事儿不闻不问,不过的确有点麻烦啊。”他挠了挠头,“你说,要不我们伏击伏羲,然后……嘿嘿嘿?”
  “虽然我也这么想过,但是……说出来你还是第一个,不怕被他知道?”薛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一个‘嘘’的样子,唇角却扬得高高的,明显是一副高兴的样子。
  “幸灾乐祸吧你就。”毕也结束了刚刚的那个不太可能的话题,又换了一个,“魔族又有人死了?”
  薛点点头,竖起三根手指:“一连死了三个,这几天都是这样。”
  “这几天?”毕拧眉,而后开口,“这几天我同缠绿在一起,所以可以排除缠绿。”
  “恩……恩?”薛挑眉,桃花眼里满是笑意,“他没杀你?你和他?两个人?”
  毕捂眼:“我喜欢的是小姑娘,那种漂漂亮亮软软的小姑娘。”
  “哦呀,我也没说什么。”薛耸肩,表示觉着自己被误解了,十分之无奈,“你……给他当下手去了?”
  “恩,帮他拿回了绿矣。”毕点点头,“你说不是缠绿那会是谁?”
  “我……”薛话说到一半,就被人从身后捂住了嘴,一抬眼,看到的是一脸阴霾的江君涸。
  江君涸捂着薛的嘴,浑身散发着低沉的气压:“你还没同我解释。”
  解释?解释什么?
  “关于你是……”
  薛慌张伸手捂住江君涸的嘴,顺手还一掌打在了他的头上。他瞪着一双桃花眼,极力向他用眼神示意着,面部都快抽筋了。
  “是什么?”毕挑眉,看着表情极其诡异的两个人。
  一把扯掉江君涸捂住他嘴唇的手,猛地呼吸了一口气,然后浅笑:“我能是什么?”
  江君涸愣了一下,而后直起身,‘啧’了一声:“我同薛有话说,六殿可能避一下?”
  毕举手:“好的吧。”说着还真的往客房走去,走到一半的时候却又扭头,看了看那两人对峙的模样,耸耸肩。
  每个人总归有点自己的小秘密嘛,就像,他从未告诉过别人其实他很讨厌和别人说话,很讨厌……被人不记得。
  江君涸居高临下地看着薛,狐狸眼里全都是不爽:“为什么,不说实话?”
  “不太想。”薛闭上眼睛,“倾洹他……我说句实话,从头至尾,倾洹一直都不曾和我说实话,十句话有九句是假的,还有一句半真半假。我不相信他,就像他也不相信我一样。”
  “你们真无聊。”江君涸冷笑,“看上去好像谁也离不了谁一样,谁知道你们私底下是这么腐败。”
  薛睁开眼睛,抽着嘴角:“措辞不太对啊。”
  “哦?”江君涸挑眉,看着薛那张比之前好看上许多的眉眼,忍不住伸手掐了掐薛的脸,“我说,别再折腾下去,对你们俩个都没什么好的结果。”
  倾洹站在房间窗户口,看着院子里的那两个人,刚刚的那些话无一不进了他的耳朵。他盯着薛的侧脸,唇角的笑渐渐消了过去。
  谁欺骗谁谁不相信谁哪里是一两句话说得过去的?他相不相信薛,薛相不相信他,怎么就能凭薛一句话就盖棺定论?能同旁人说的话却不能同他说,既然怀疑他那就光明正大的说出来就是了。
  他伸手,把撑子拿了下来,‘哐’的一下拉下了窗户。
  声音很大,薛本就是侧着脸的,只用余光就能瞥到倾洹那个窗户口,他估摸着是听到了自己和江君涸的对话了。听到了也好,省得再你来我往地说些场面话。
  “故意的?”江君涸也瞥了一下倾洹的那个窗口,直觉告诉他这两个人又给对方来阴的。
  “嗯哼?”薛挑眉,看着渐渐黑下来的天,忽而想起了还独自在书堆里奋战的司命。
  还在书堆里打滚的司命根本不知道外头还经历了这些,拼命看着书,想从里头找些线索出来。结果,眼睛都快看瞎了,啥也没看到。整个人累瘫在地上,动都不想动一下。
  九月的天气微凉,又是入了夜,地上更是冰凉如水。司命不过躺了一小会儿就感觉到了阵阵凉意,害得他刚闭上眼睛又不得不爬起来回客房睡。一出门,正对上站在门外的倾洹,吓了他一跳。
  “哎哟!”司命往后倒退了两步,整个人呈紧绷状态,“我天,倾洹上仙?”
  倾洹点点头,而后开口:“你什么时候回去?”
  “什么?”司命愣了一下,“回去?”
  “魔族的事情拖太久了也不好不是吗?”倾洹唇角带着笑,“伏羲也没说一定要我们查清楚吧?话是你带来的,我醒来也没说见过他。”
  司命的神经紧绷了起来,眉头微微皱着:“话是这么说,但是……事情总归要查清楚的不是吗?”
  “我不想查了。”倾洹摇头,“你们不是就怕我和薛见上面?怎么现在反倒一点都不在乎了?”
  “……”司命忽然觉得有点心慌慌,怎么这人讲话就这么奇怪?
  倾洹叹了口气,食指不自觉陌上腰间的玉佩:“什么时候走,来通知我。”
  事实上,还没等到司命来通知他什么时候走,事情就爆发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帷幕幽微,笔墨明媚(3)
  当火舌吞没整个阴鸷谷的时候,所有人都还在梦乡之中。有的人还在想着如何准备明天的食材为一家老小做饭;有的人想着如何赢过隔壁老头的棋局;有的人想着如何获得心仪的姑娘的芳心……
  那个时候,江君涸正在做着自己额扇子、宋洵和毕盯着黛梓的画像发呆、司命躺在床上刚睡过去没多久、倾洹呢正在闭目养神。
  最寻常的状态,却遭遇了最狠毒的对待。
  火光漫天,火舌很快把整个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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