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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仙养成手札-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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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陆陆续续从罔缇身边经过,难听的话自然是有的。他却自始至终都是一副笑脸,好似全然没听到一般,令人费解得很。
“师兄……”穆执抓住衡景的手,脸上充满了不安的表情。
饶是衡景,此刻也决计笑不出来了:“没事,一切有我。”
说是如此说,但若是一会儿真正打起来了,有谁没谁都一样,谁也顾不着谁,谁也帮不了谁。曾经有一门派出了叛徒,回来行此仪式时,整个门派被灭。他们蜀山虽不会至此,但……谁又说得准呢?魔教众徒的实力难以估量,不是他们这些个小小半仙能抵抗得了的。
况且,还加上了一个罔缇。
“孽障!”二师父手中的拐杖往地上重重一敲,整座大殿似乎都颤抖了起来。
罔缇心一颤,腿下意识想跪下来,却也忍住了。这是身体的自然反应,倒也怪不了他:“二师父,你的脾气比以前更甚了。”他扯了扯嘴角,发现笑不出来。
“谁是你二师父!”二师父怒目而视,他的脾气向来火爆,被罔缇这么一说,更是怒火从烧,一副要撕了罔缇的模样。
衡景站在一旁,上嘴唇碰下嘴唇,却什么都没有说。这个时候,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之前他见罔缇一直没有率人攻打蜀山,还想着他的师弟只是一时糊涂,可事到如今,怎是一句‘一时糊涂’能敷衍了事的?
他握紧穆执的手,却发现自己的手冰凉冰凉的,与穆执的温度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到底是手凉,还是心凉……
罔缇身后的魔教众人最见不得这些打架前还非得说上两句话的情况,都有些蠢蠢欲动。杀戮是他们的本性,嗜血是他们的兴趣,一旦兴起,无人能够阻止。
“江君涸,管好你的人。”罔缇皱眉,对着身旁摇着扇子的少年开口,“我还没开始,他们就开始了?”
少年笑,露出一口白牙:“本性本性,不好意思了。”说着,他回头,敛去笑容,只消一个眼神,让众魔教之徒敛去了眸子之中的嗜血贪念,纷纷倒退一步。
罔缇从剑鞘之中拔出白靳,剑指前方:“那么,开始吧,我们的仪式。”话一断,御剑上前,竟有数名弟子被击退。
魔教众徒见罔缇都动手了,刚刚的畏惧一下子消失殆尽,纷纷冲了上去,大殿里一下子恐慌了起来,紧接着就是兵刃交接的声音。
金属交接,血溅一片。
看着大殿里的弟子被虐杀,褐玫的手颤了又颤,手中的拐杖被扔了出去,击退了纷涌而上的魔教众徒。
“衡景穆执!”他咬牙,长满老年斑的手覆上自己的眼睛,一滴泪滴落,“不必留情!”
衡景一愣,右手摸至腰间佩剑上。
“愣着做什么?动手!”二师父怒吼一声,衡景的身体像是被推了一把,整个人飞了出去。
于是,终于要兵刃相向了!
第十二章 :前尘往事,不过尔尔(1)
宋洵收回手,额头狠狠装上干枯的树干,眸子半闭着。
一场干戈,死的都是一些无辜的人。
哦,还有他,和衡景。
那是怎样一场厮杀,他已经记不大清了,他杀了多少人他也没什么数了,隐约记得他的手上身上到最后沾了好多血,有师兄弟的也有他自己的,黏黏糊糊的,沾了一身。
他把手放到眼前,手指活动了一下。
宋洵想,好在衡景杀了罔缇,罔缇一剑刺死了衡景,不然留着谁都不是什么好事。当然,留着罔缇更加是坏上加坏。
“想什么?”倾洹站在宋洵的背后,垂头看着背对着他的宋洵,面带微笑,和从前没什么两样。
宋洵半眯着眼,唇角动了动,扯了个笑却是个冷笑:“我在想,你为什么不惊讶呢?我,忽然来到你的仙府。”
“什么?”倾洹愣了一下,笑容僵在嘴边,成了一副要笑不笑的样子。这样的表情出现在他的脸上,违和得很。
宋洵猛地抬起头,一手扯过倾洹腰间的劣质玉佩:“你还带着?这又是为什么?”他一边说话上半身一边凑近倾洹,桃花眼微微眯了起来,“倾洹上神,你倒是说说啊?”
看着宋洵越来越近的脸,倾洹的瞳孔渐渐放大,瞳色竟也从深黑色慢慢变淡转为浅灰色。
他的呼吸一滞,有些不自然地转过头,语调也有些颤:“我……咳,这是身为徒弟的你给为师的第一份礼物,自是要好好珍藏的。”
徒弟?师傅?
宋洵捏着玉佩的手不自觉地又紧了几分,手背上的青筋也突突跳着。啊,又是师徒什么的!
他把玉佩塞还到倾洹的手中,抽了抽嘴角:“呵,你厉害!”说完,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啊啊,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人吧?
看着宋洵踉踉跄跄愤恨而去的背影,倾洹忍不住笑了出来,瞳色转回了深黑色。笑着笑着,却突然收住了笑容,一个瞬间,唇角不余一丝笑意。
他垂头看了看手中的玉佩,手收紧了一些,却又放了开来。他默默把玉佩系回腰间,手轻轻拨弄了一下玉佩,看着玉佩在空中来回翻转,面上的表情却冷硬得很。
阿洵啊,你还是一如既往地聪慧。这,该如何是好呢?
从后山上下来的时候,宋洵正好碰上了正在替蜀山弟子包扎伤口的莲愫。手法娴熟,动作快速,倒真和多年前的穆执师妹一模一样了。虽然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同一个人,但,终归有些不一样的吧?
“再看着我就挖了你的眼!”莲愫虽然背对着宋洵,却也知道背后盯着她的必然是宋洵。
一听这话,宋洵抖了一下,周围受伤的弟子们也都纷纷抖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明明帮他们包扎的时候都很温柔啊,怎么一下变得如此残暴了?!
“啊啊,暴脾气没变没变,还是一样!”宋洵扯着嗓子装受伤,“你还是一如当初地对我狠啊!”
莲愫手上的动作一顿,嘴角一抽,没有理会他又继续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诶,坏人就要有坏人的样子啊,为什么要这幅样子?让她怎么都恨不起来。明明没有见面之前就想着这是个可恨的人,可是见了面却又是另外一幅样子。如今相处了,更是让她无从恨起。
还真是一个不称职的坏人!
看着这两人的互动,众弟子不免心生疑虑。蜀山的人都很团结的啊,怎么成了仙的前辈们看着这么不团结?而且……这个四处晃荡,满嘴胡言乱语的人,真的是蜀山仙人吗?
众人一致看向宋洵,对方笑眯眯的,一会儿看看这个受伤弟子,一会儿和那个正在整理物事的弟子说说话,一会儿又去逗逗眼眶一直红红的子音。
完完全全一副外人的样子,没有一丝一毫的蜀山前辈的样子啊!
所以说啊,他到底是不是啊!
第十三章 :前尘往事,不过尔尔(2)
因为宋洵曾经在魔教待过,对于地形什么的特别熟悉,特别是风土人情,恩,特指有哪些漂亮姑娘有哪些美酒,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于是,他大手一挥,一副领头人的样子走在了一批蜀山弟子的前面。
莲愫瞧着他这副趾高气昂的样子有些鄙夷,走在他后头忍不住冷哼:“熟悉魔教总坛就值得这么得意?瞧你这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本来被宋洵弄得熙熙攘攘的队伍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面面相觑之后瞅了瞅面色僵硬的莲愫,继而又瞅了瞅依旧笑眯眯的宋洵,有些摸不准他们的想法。于是众人又一对视,纷纷扭头去看走在队伍最后面的倾洹,对方却摇摇晃晃地,走得很是悠闲。见大家纷纷去看他,他浅浅一笑,回看向他们,一脸‘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于是,众弟子放弃了。
这三个人道行太高,他们看不透,啥也看不透啊!
途遇唐门的时候宋洵丝毫没有停顿,笑眯眯地目视前方,甚至都没有去看唐家堡的大门。阵阵风吹过,卷着他的头发。
他想,过往毕竟是过往,就和这阵风差不多,吹一吹,能扬起的除了头发什么都没有,甚至都不能得到他的一个侧目。
“二小姐,您慢点!”唐家堡内忽然传来了急促的呼喊声。
宋洵一愣,脚下的步伐顿了一下,不过是这么一下,就有一个小小的身子直接撞入了他的怀中。
“呜哇,痛死了。”撞入宋洵怀中的是个小姑娘,八九岁的样子,束着个双髻,声音糯糯的。
“你……”宋洵低头看着忽然闯入他怀里的小姑娘,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嘛,这唐家堡可能和他八字不合吧,总有姑娘家跳到他的怀里。
从前是唐翎,如今是这个什么二小姐。轮回这个东西,可真是折磨人得很。
“啊啊,登徒子!”小姑娘从他怀里跳开,一手捂着通红的脸一手指着宋洵。
宋洵一愣,忽然笑了。他弯下腰把脸凑近唐门小姑娘,好笑地看着她越发红的脸:“我既是登徒子,你脸红个什么劲?”
“我……我热的!”那小姑娘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一副慌慌张张的样子。
宋洵哈哈大笑,直起腰,伸手揉了揉唐门小姑娘的脑袋之后却是背过身再也没说一句话。
有些人,太像。即使过了好些许年,即使相貌变了,即使性格变了,可是那些来自灵魂深处的东西,却是自始至终都不会变的。
唐家堡内有丫鬟出来,先是一把抱起她家二小姐,随即对着蜀山几人弯了个腰,也算是行了礼。
“二小姐,我们进去吧。”说着,抱着那小姑娘进去了。
“我叫唐婴,你叫什么?”二小姐忽然朝着宋洵喊,“登徒子,你叫什么?”
宋洵微微扭头,冲着唐婴笑。
俗语有‘回眸一笑百媚生’,宋洵这一笑,当真是百媚生了。淡青色的眉微微扬起,泛滥的桃花眼,高挺的鼻子,唇红齿白,此若不是绝色,又合该什么是绝色?
唐婴看痴了,直到门关上都没缓过劲来。
看痴的又何止是唐婴?
莲愫站在宋洵的后头,他这一笑,正对着她。宋洵的脸不曾变过,不论是哪一世,一直是好看得紧的。从前她就觉得此人生了一张女子该有的脸,如今再一看这笑,更有此想法了。
许多许多年前……莲愫想,那个时候罔缇就是对唐翎这样一笑,或许,这就是唐翎从此误终生的原因吧。幸好,从前的她不曾见过这般的笑容,而如今,她也不曾有其他想法。
“那是唐翎的转世。”倾洹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宋洵的身后,悠悠来了一句,“命运总是如此神奇。”
宋洵挑眉,‘哦?’了一句,再无其他话语。
他再次走到队伍的前头,昂首挺胸,大步向前。
唐翎啊,你瞧,该来的总归要来。前世我欠了你得,今生我当以一笑回报于你。你的情我承了,你的恩我也承了,从前回报不了的,如今一并还清。今后,你的命中不会有我,我的过客里也不会有你。你是你,我是我,两个世界,没有交集。
倾洹走在后头,唇角的笑意越发浓厚。
从前他觉得他看透了的宋洵,如今看来,似乎还差了一些火候。
他记忆之中最重情重义最怀念过往的宋洵,如今看到旧友竟是如此凉薄,倒让他有些许的不适应了。
是了,他的宋洵合该不是这样的!
第十四章 :年少轻狂,墙头马上(1)
认识唐翎是在很久之前,在罔缇还没有叛离蜀山的时候,在罔缇还是个自负轻狂的少年的时候,在衡景还未和穆执确定心意的时候,在他们以为江君涸只是个普通修仙门士的时候。
那个时候,可真是好啊。
“江君涸,你猜,我哪只手上有你的玉佩?”罔缇左右双手握拳,两只手一样大小,右手微微向下倾斜,左手比右手更靠近江君涸。
江君涸一甩自己的十二骨扇,扇面挡住自己的唇,狐狸似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唔,右手?”
罔缇挑眉,红唇微微勾起:“你确定?”
“……”江君涸一把收起扇子,骨扇搭上罔缇的右手,“是的,错了便送你吧,我的玉佩。”
罔缇哈哈大笑,回头对着坐在一边静静喝茶的衡景,左手张开一块玉佩垂了下来:“师兄,我可是又有一个玉佩了。”
江君涸扇子抵着额头,叹气,微笑:“第四个了吧?钱袋都见底了。”
罔缇拿着玉佩在江君涸面前晃了晃,然后一下收回自己的手中,笑:“诶,你可是想赖账了?”
“哈哈,我怎么敢和我的救命恩人赖账?”江君涸连忙摇头,“我的命都是你捡回来的。”
“举手之劳而已。”罔缇耸耸肩,一手揽住江君涸的肩膀,“还是有必要挂齿的!”
江君涸没再说话,附和着罔缇笑了许久。笑着笑着,狐狸似的眼睛却像是黏在了罔缇身上,没再移开。
救命之恩,定是要铭记于心的,那救命恩人呢?该放置于何地位?
“别闹了。”衡景淡笑,放下杯子,“师弟,你总是如此诓骗江公子可是不好的。”
“诶,我怎的诓骗他了?师兄,你可别冤枉我。”罔缇挑眉,头上白色的发带被风扬起缠在了一起。
衡景起身,伸手替罔缇整理好发带,顺手拍了拍罔缇的左手:“你的意图太过明显了,如此小的把戏,也就江公子随着你让你任性。”说着他朝着江君涸笑,深黑色的瞳孔幽深不见底,“江公子,你也别惯着我师弟了,惯坏了,届时可没人收拾。”
江君涸也笑,肩膀朝着罔缇蹭了蹭,狐狸似的眼睛半眯:“哈哈,衡景兄说笑了。”
罔缇收回揽着江君涸肩膀的手,拍了拍衡景的肩膀:“师兄,江君涸可怎么惯着我了?”
“收敛一些吧,罔缇师兄。”衡景没开口,穆执倒是率先开了口。她一把拉过站在江君涸身边的罔缇,郑重其事地开口:“师兄,保持距离,此乃礼之重也!”
罔缇‘哇哇’的往后跳了几步,还未开口说话,却和背后的人互相撞在了一起。
背后的人‘恩’了一下,身子往前倾倒了去。罔缇手脚麻利,虽是与人相撞,却即使反应过来,一个转身一把拉住了与他相撞的人。
不过是转眼之间的事,人就入了罔缇的怀中。
命中注定,也不过就是这么一回事吧。在人山人海之中,两个人的相遇,可能花光了其中一人一生的幸运。
“登—徒—子。”
这是唐翎说得第一句话,可能也是此生唯一一次说一个人是登徒子。但,不管怎么说,一切像是一幕戏,开始上演了。
“说谁是登徒子呢!面瘫!”所以说,罔缇向来不会愿意在嘴皮子上输给别人的。
唐翎表情没变,袖中的针盒却已经开启,做好了发射的准备。
“堡主!”远处传来了一声呼唤,紧接着就是一批身穿黑色锦服的人,有男有女,列队站得整整齐齐。然后,对着唐翎就是一鞠躬。
罔缇一愣,但瞅瞅周围,大街上的人似乎都没有什么人惊讶,顶多绕着走。
这么大的阵仗……罔缇暗暗思索,合着比蜀山的掌门长老还要气派了,看着就令人心生羡慕啊。
唐翎微微皱了一下眉,面上的表情依旧如初:“回堡再说。”
“是!”声音震天,气势如虹。
罔缇‘啧啧’赞叹,转眼见人要走了,他忽然伸出右手,朝着唐翎挥手。
“诶,面瘫,我叫罔缇!相扶之恩可要记得回报哦!”他裂开嘴,唇红齿白,露出一口好牙。
彼时正逢七月流火之际,唐翎微微侧头,看到的是一副美人画。阳光下的罔缇映照着背后的朔日,乍一看之下还以为他身后跳动着金光。
十七岁的少年,该是最好的年龄。加之罔缇向来皮相好,如今又背着光……
唐翎后来想了很久,如果当时不侧目,也许便没了之后的相思成疾,更了没日夜相伴的念头。
但是,事实是,她侧目了,惊艳了,眼中再也容不下任何人了。
第十五章 :年少轻狂,墙头马上(2)
十四岁的时候,唐翎接手唐家堡,成为唐门第三百五十二代掌门,接手千机匣。
十五岁的时候,唐翎唯一的弟弟被五毒屠杀,唐翎率领唐门百名精英一夜屠了五毒教所有教徒,鲜血染红了浅青色的衣服。她身受重伤,躺在床上半年不曾下床,痊愈后第一件事便是下令,从此唐门所有人身着黑色衣服,不得有误。
十六岁的时候,唐翎遇上了罔缇,从此知道了什么叫作,一见误终身。
很多时候,不是你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正如唐翎的人生。
唐翎盘腿坐在榻上,手中执着黑色的棋子,思索着该放置何处。
“听说你前儿个出去了。”坐在唐翎对面的男子拨弄着白色棋子,盯着棋局淡笑。
“恩。”唐翎微微点头,嘴里哼了一声,眼睛却一眨不眨盯着棋盘。下棋是她这些年来唯一的爱好,一直不曾改变。
男子眼睛看向唐翎:“是为了尸毒?”
“恩。”唐翎再次点头,然后在棋盘上放下一直辗转在她手中的棋子,然后手伸向对面白子盒里拿出一粒白子,捏在手中继续翻转。
男子见唐翎没有要理他的意思,之好耸耸肩站起身:“那好吧,你自个儿小心,不是所有的毒我都能解得。”他说话的空隙之间唐翎已经把白子摆好了,右手之中赫然捏了一个黑子,他摇摇头,笑,“那你,慢慢下棋吧。”
是了,她最爱下棋,和她自己。自己与自己博弈,才能分毫不差,才能不透露任何情绪。
“青诅……”唐翎忽然抬起头看向走至门口的男子,看着对方暗红色的瞳孔半响,忽又垂下头继续自己的棋局。
青诅一愣,有些懵地走了出去。他还从未从唐翎的脸上见过那样的表情。恩,怎么说呢?纠结?
“哈……呵呵。”青诅猛地笑出了声,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扶着腰,笑得极为夸张。
笑声传到了唐翎的耳中,唐翎的身子一僵,耳尖红透。
青诅笑到一半的时候后脑勺被什么东西砸了,他转头在地上寻了一番,却只寻到一枚黑色棋子。
黑色棋子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像是镀了金。
从义庄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日落西山了,罔缇四人面色凝重,身上沾了灰尘都没注意到。
“怎么会这样?”穆执皱着眉,一脸不可思议,“义庄的尸体没有少任何一具,那,那些走尸是从哪里来的?总不可能是临镇吧?”
衡景摇摇头,他知道不是,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当初救江君涸的时候我好像看到那些走尸上有一个像是花的标记。”罔缇揉了揉太阳穴,叹了口气,“可惜我对花草没什么研究,不知道那是什么花。若是陆映师弟的话,一定能看出些门道来的。”
“我好像在哪里看到过那种花……”江君涸摇着扇子开口,紧皱眉头像是极力思索一般,“好像是什么门派的徽印。”
“五毒!”罔缇衡景二人异口同声。
穆执摇摇头:“不对,五毒一年前整个教团都被一锅端了,怎么可能是五毒?”
“除了五毒,我再也想不出哪个门派是以花作为徽印的了。”罔缇也摇头,眼睛随即一亮,“而且,仔细一想,这些都是尸体,只是尸体是五毒教的人而已,并不是说催使这些尸体的人是五毒教的。”
衡景点点头,表示赞同罔缇的看法:“的确,尸体应该是五毒教众……”
话还未说完只见一把短剑朝着穆执飞了过去,衡景就站在穆执身边,想也没想手一伸硬是用手握住剑身,拦下了短剑。
血从衡景的手中流出,一滴一滴地滴在了地上,渗进了泥土里,消失不见。
罔缇率先冲了出去,白靳出鞘,直抵短剑出来的方向。
江君涸紧跟在罔缇身后,也想跟着去一探究竟,还没走出几步却被衡景喊住。
“江公子!”衡景左手握着右手手腕,冷冷看着江君涸,“让我师弟一个人去吧,他能自己应付的。加之你受了伤,你若跟去他还得照应你,不大好。”意思已经很明确了,就是不想让江君涸跟上去。
江君涸一愣,眼珠子骨碌碌转了几圈,没有强迫要跟上去了。而是一个转身,朝着衡景二人走去:“也是。”语毕,把扇子往腰间一别,伸手去扶衡景,却被衡景躲开。
“只是伤了手,没什么大碍。”衡景抿唇,语气越发夹了刺一般。
穆执一把握住衡景的右手,脸色惨白:“师兄,伤得可重?”
衡景淡笑,语气又变回了从前的温柔:“无碍,从前伤得比这重多了,也不曾有什么事,你别担心。”
穆执也不说话,只紧紧盯着衡景的手,满脸都是自责。
江君涸耸肩,好吧,他是外人。
一路追踪至森林深处的罔缇眉宇间净是杀戮之色。他立在白靳之上,睥睨着下方草丛。
罔缇三人下山并没有多久不可能得罪什么人,如今却有人想要致穆执于死地,或者并不仅仅是穆执。此事,只有一个原因,与这个镇的走尸有关。
很好,他不去找他,那人反倒找上了他们,倒省了一番功夫。
忽的,丛草之中一番声响。罔缇隐约在草丛之中瞧见了一个人影,冷笑一声,御着白靳就飞了过去。
那身影似乎是听到了风声,警惕地回头。
罔缇想也没想从白靳上跳了下来,念动口诀,让白靳斩了过去。
那人反应也够快,一个翻身半跪在地上右手对着白靳,紧接着就是一排银针刺向白靳,力道之大让白靳都变了方向。
紧接着又是一排银针刺向罔缇,罔缇左躲右闪的,勉强避开了那些银针。
这是……千机匣?
罔缇皱眉,看着地上的银针。蜀山的授课之中有一项是对百家门派武器的介绍,每一个门派的武器介绍得很仔细。当初他对这唐门千机匣可是很好奇的,记得也万分牢固。如今乍一看,自然是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在他思索之际,那人的身影已经移至他的跟前,一把短刀直抵他的喉间。
见到来人,罔缇瞪大了眼睛:“诶!”
第十六章 :年少轻狂,墙头马上(3)
罔缇从树林中出来的时候,衡景的手已经包扎好了。
“师弟!”衡景上前走了几步,见他浑身上下没有伤才放了心,“没抓到人也别气馁。”
“不……”罔缇摇摇头,错过身子,让出了站在他身后的人。
唐翎抿着唇,表情僵硬,不,应该是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恩。”点点头,说个单音节的词,算是打过招呼了。
三人纷纷一愣:“她……”
“不知道怎么说,但,她不是坏人。”罔缇笑,“因为她刚刚明明有机会杀了我,却没有动手。”
衡景点点头,审视着唐翎:“你是……”
“唐翎。”唐翎看着衡景,眼神像是带着冰碴子,冷得很,“唐家堡现任堡主。”
“啊!”穆执伸手捂住自己的嘴,眼睛却看向站在唐翎身边的罔缇。
见穆执看向他,罔缇朝她挑了挑眉。
“幸会。”衡景也是惊了一下,但反应也算是快得,立即抱拳。
唐翎微微点头,抬眼看到了义庄,瞳孔微微一动,再次开口:“你们在查走尸案?”
“正是。”罔缇从唐翎身后探出脑袋,弯着腰自下而上看着唐翎,笑眯眯道,“不知唐堡主有何指点?”
唐翎垂眸去看罔缇,细密的眼睫盖住了她的瞳孔:“此事,唐门自有安排,与你们无关。”
语毕,转身走人。
见唐翎走了,穆执放下了手,开口道:“罔缇师兄,这不是咱们前儿个刚见过的女子么?”
“对。”罔缇点头。
“那她……不就是你日夜想要见上一面的人么?”穆执张大嘴巴。
“错了,我日夜想要见上一面的是她的武器——千机匣。”罔缇伸出右手食指摇了一摇。
“那你,可见到了?”
罔缇盯着自己的手指,左手搭上腰间的白靳:“见识到了,果真霸道得很啊。”
“原来罔缇兄对千机匣如此感兴趣啊。”江君涸忽然开口,从腰间抽出扇子,猛地打开,“若是感兴趣,何不抢来?”
罔缇一愣,有些莫名其妙地看向江君涸:“你说什么?”
“既是喜欢,为何不夺?”江君涸淡笑,狐狸似的眼睛里翻转着笑意。
衡景皱眉,刚想开口教训,谁知罔缇率先开了口:“江君涸,今日我只当你说了个笑话,笑一笑救过。”声音冷硬,带着威严。
江君涸一愣,扇子也顿住了。继而,他笑了笑,只当是罔缇爱面子,不愿夺人所好:“是,是江某的错。”
此事很快被抹去,无人再提起。虽是如此,但有心的还是放在了心上。
晚间,四人返回原先住的客栈休息。
罔缇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满脑子都是那一排排的银针。
千机匣当真是巧夺天工啊,不愧是唐门第一至宝。
“师弟。”衡景不知何时站在了罔缇床前,自上而下看着罔缇。
罔缇一个激灵,猛地坐了起来:“师……师兄?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受了伤?怎得还没就寝?”
“我只是想要提醒你一句……”衡景的表情难得严肃,“提防江君涸。”
“恩?”
“且不说江君涸来历不明,单是他今日所言就知此人心术不正。”衡景眉头紧锁,“大师傅说过,下山历练万万提防人心,人心难测。”
罔缇笑,眉眼舒缓:“师兄,你想多了。我看那江君涸可能只是个被惯坏的富家子弟,偶尔修习了术法,不是什么坏人。”
衡景深深看了一眼罔缇,半响转过身,叹了口气:“但愿如此……”
“是了是了,他还和我们一起破这个走尸案呢,能是什么坏人呢?”罔缇伸手想去拍衡景的肩膀,想了想却又收回手,笑眯眯的,“师兄,你也别多想了。怎得下了山,和穆执一样了?”
衡景微微侧头,去看坐在床上的罔缇。对方双腿盘着,双手抓在露出里裤的脚腕上,咧嘴大笑。
他松了一口气,继而想到了什么开了口:“对了,穆执师妹她今儿个同我说,想双修。”
笑容僵硬在唇角,罔缇的手指略微动了动:“双修?”
“恩。”衡景点点头。
“你,怎么说?师兄……”罔缇勉强地扯着嘴角,挤出一丝笑容。
衡景白皙的面孔略微一红,淡笑:“穆执师妹很好,我们自小一起长大,自是没有理由拒绝的……但是,这事还是得和大师傅说一下的,征得他的同意才行……”
后面的话罔缇听不大清了,只觉得耳膜嗡嗡作响,连带着脑袋也有些晕乎乎的。
“啊啊……”罔缇猛地大叫出声,打断了衡景的话。他笑了起来,眼角甚至笑出了泪珠。他一手扶额一手握在脚脖子上:“师兄啊,想的话,就在一起吧。嘛,我从前就说了啊,你们绝对有什么的,还非得不承认……”之后的话语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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