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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仙养成手札-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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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奏折就送到了御书房,紧跟着先是沈苑被喊到了御书房,出来的时候官品连降好几级,直接从将军降到了守门侍卫,连将军府都被没收了,又住回了原先的侍卫居住地。
  晚间开始下雪,鹅毛大雪。
  宋楠楚刚想歇下就被郑公公给喊了起来,说是陛下连夜急召。他眼珠子转了几圈,从柜子里把上次顾止袁赐的狐裘大衣披上才同郑公公上了马车。
  下了马车,郑公公想打伞,却被宋楠楚阻止了去。他不想打伞,更不能打伞,任由雪落在发梢落在肩头。
  脚踩在雪地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夜晚的皇宫很安静,又是雪夜,更加静得细腻。‘咯吱咯吱’声一瞬间在这个寂静的夜晚被放大数倍,窜进人的耳朵里,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宋楠楚搓了搓冰凉的手,脑子里糊糊涂涂的,待会儿到了御书房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该说的他都说了,该做的他也都做了。
  郑公公跟在宋楠楚后头走着,半垂着脑袋。他现在越发不懂这宋大人的想法与念头,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是了,在这诡异的夜晚,总归是要发生些什么的。
  “宋大人且小心着,陛下今日心情不大好。”快到御书房的时候,郑公公边收伞边小声嘱托。
  宋楠楚点点头,想到自己下午写得奏折,心道:心情能好就怪了。
  刚进门,门还未被郑公公关严实,一份奏折就朝着他飞了过来,掉落在了他的眼前。卷轴骨碌碌滑了几下,然后展了开来。
  赫然是他下午写得那份奏折。
  “宋爱卿写得可真是声情并茂,情意款款!”顾止袁坐在椅子上,身上只着了薄薄的一件单衣,肩头松松垮垮披了一件大衣。
  宋楠楚问安之后抬头,眼里含着笑:“陛下何意?”
  “宋楠楚!”顾止袁浑身都散发着阴鸷的气息,“朕且不论你是如何蛊惑了阿清,你自己看看你的奏折,你就是这么对沈苑?”
  “陛下……”宋楠楚有些想笑,“可是真的生气了?”
  一句问话,倒是把顾止袁一肚子的火给卸了个干净。
  “陛下,文覃不适合战场。”宋楠楚抿了抿唇,“臣不求明哲保身,也不求到时候陛下能放臣一马。臣只希望,文覃能过活得好一些。”
  “所以你就逼朕去了他的官职?”顾止袁冷笑,“什么沈家的陈年旧账,朕倒是很想知道你是如何翻找出来的!”
  宋楠楚摇摇头:“臣若是想查一个人自然有臣自己的手段。杀人越货,私通官员,买卖人口……这些若是传到太后耳中,怕是有一大段文章的了。”
  “陷害他,也只有你做得出来。”顾止袁咬紧牙关,生怕自己一个冲动把桌子都掀了。
  沈家做得是明面上的买卖,杀人越货这种事怎么可能做得出来?更别提买卖人口了。宋楠楚纯属胡编乱造,旁人说不定会去查一查,但太后可不得高兴了?她一直想把沈苑从将军位置上拖下来,如今有了这么一个借口,就算不是真的她也能给搞成真的!
  “臣也算着,陛下合该不会让文覃落入危险之境的。”宋楠楚浅笑,“陛下的继承人也该决定好了吧?”
  “你倒是想得深远。”顾止袁皱眉,宋楠楚猜得没错,他的确早已想好谁是下一任皇帝,“但,朕敢保证,你所认为的那个人并不是朕想的那个。”
  宋楠楚咂嘴,秀气的眉毛微微挑起:“哦?那臣是该好好想想了。”
  看着宋楠楚这一副老奸巨猾的模样,顾止袁此刻不得不痛恨自己的心慈手软,更加痛恨宋楠楚。
  “杜晟的事你知道多少?”顾止袁忽然开口,问得不明不白。
  “陛下知道多少,臣知道的就比陛下多上一分。”宋楠楚勾着唇,笑得放肆。
  顾止袁冷哼:“你倒是自信得很。”说着翻了翻眼前摞成堆的奏折,没找到,他伸手去拿案桌前边儿上的奏折。因为弯腰手伸的缘故,肩膀上的衣服滑落在地。
  为了方便谈话,身边服侍的丫鬟太监都被他遣了出去,他只得自己去捡衣服。谁知腰刚弯下去,身体里猛然传来一阵剧痛,紧接着人就直直栽倒在地。
  ‘咚’的一声,发出了巨大的闷声。
  宋楠楚起先没反应过来,脑子一片空白。再然后,人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把顾止袁抱在了怀中,脸上冰凉一片。
  “顾……”宋楠楚张了张嘴,忽然觉得很害怕。
  顾止袁只是痛得浑身无法动弹,意识却还是在的。他能感觉到有人把他抱住,鼻尖萦绕着淡淡的笔墨的味道。他想这人除了宋楠楚再无他人。心里有了一丝释然,却又多了一丝不安。
  “顾止袁……”宋楠楚还是叫出了这个名字,从前只在心底在笔尖徘徊的三个字,如今确确实实从嘴中蹦了出来,不曾想却是如今这个局面。
  有些事情,也许一早就注定了结局……


第六十一章 :管弦散去,杯酒琼觞(3)
  年初三的时候,气温一下子降低了很多,许多宫人都不大愿意出院字了,更别提娇滴滴的官员了。
  沈苑自那日跪了两天一夜,算是落下了腿疾。后来又接连被降了官职,住的地方也简陋了,导致膝盖一到雨夜就疼得慌,是那种一阵子发麻一阵子钻心的疼。
  幸而这几日天气良好,除开温度低了一些倒也没啥坏天气。
  不幸的是,他再也不曾见到宋楠楚。
  听说半个多月前陛下忽然病倒了,还是在宋楠楚在的时候。幸运的是,无人怀疑那是宋楠楚想弑君,毕竟是旧疾复发。
  沈苑站在南门那儿守门,心底倒没有什么不满。那日,陛下把他唤去,只问了一句,问他是否在意官职。他是怎么回答的?
  他说,只要能上战场,无所谓官职。
  他也不知道这句话哪里错了,反正是成了个小小侍卫,再上不得战场。
  很遗憾,但天子在上,哪里又有二话?
  宋楠楚已经不是第一次在南门这儿看到值班的沈苑了,远远瞧着,只觉得无比心疼。
  他知道沈苑得了腿疾,想去看一看送上一些药。可是,药买是买了,到后来却全都扔到了火盆里,灼烧殆尽。
  他可能活不长了,没必要赔上沈苑一条命。
  “宋大人,你可得想好了。”郑公公跟在宋楠楚身后,脚步有些凌乱,“换血这事儿,奴才听都没听过,您……”
  宋楠楚摇摇头,轻笑:“万事有万太医,好不容易找到我这个能和陛下血溶在一起的人,郑公公难道不高兴?”
  郑公公瞧不到宋楠楚的表情,听语气却也听不出个所以然来。他从来不曾见过,有谁能把陛下放在心底的放得这么深得。
  “即便只是换一半的血……稍有不测,大人这条命怕也是要赔进去的。”郑公公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他只想着眼前的安康。
  宋楠楚扭头,青丝从他的脸上划过,被风扬起:“稍有不测……死的也不是只有我。黄泉路上起码也有个人陪着,倒也不孤单,划算得很。”
  血被一点点放出来,宋楠楚的思绪也在一点点变得空白。
  他不知道这样做有什么意义,他又能得到什么样的好处,甚至这样做会对他日后的命途产生动荡。但是,当他听说有这么一个法子可以救顾止袁的时候,他甚至连犹豫都不曾有过。
  命该如此,他有何办法?
  十多年前顾止袁见过他,十几年后,他却要为了那一眼付出一半的血。因果轮回,当初若是顾止袁一见倾心……那该是最值当了。
  宋楠楚恍恍惚惚的,意识越发模糊起来。他甚至想到十多年自己还是储君的时光,那段时光说不上有多美好。但起码锦衣玉食,虽说出不了长乐宫,却也过得不是很辛苦。后来的日子里,颠沛流离都不算什么,被人追杀被人欺侮也都是常事。
  一个人总要受尽磨难的吧?不然,如何遇上命定制热呢?
  等到宋楠楚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四天后了,这期间他也有醒过,却都是模模糊糊,眼睛还没有全部睁开就又沉睡过去了。他不怕死,怕只怕他死了,所有的一切都该失去掌控了。
  “醒了?”顾止袁放下手中的奏折,抬眸看着坐起身的宋楠楚,“你身子虚,多躺一会儿。”
  “……陛下?”宋楠楚的脑子有些乱,脸上的表情也丰富多彩。
  顾止袁点点头,垂下眸子继续看手里的奏折:“你倒是好生胆大,是不是想着和朕同归于尽?”
  宋楠楚躺下,抱着被角,桃花眼笑了开来:“是的,可惜了陛下好大的命,竟挺过了这一关,教臣好生失望。”
  “盼着朕死的人不少,很少有人会像你这般,玉石俱焚得如此彻底。”顾止袁也笑,手上的笔却顿了一下,笑容也没有融进眼睛之中。
  这一场赌注,是谁赢了?不到最后关头,谁也不曾知晓。
  宋楠楚大胆的换血早已经在后宫里传得沸沸扬扬,守着南门的沈苑更是听得真切。
  他想过很多种结局,不曾想,他与宋楠楚竟是没有结局。是啊,不曾开始,何来结局?
  易老将军遣了人来看望沈苑,意思再明显不过:那人同你没了干系,你就早些回来吧。
  沈苑每次都以要职在身没有去将军府,他不是不敢面对易老将军,只是觉得如果自己回去了,那就真的什么都断了。
  他不要,他还想再挣扎挣扎,还想抓住一些曾经他拥有的。
  那么卑微,在这一场追逐之中,他早已变得不是他自己了。可,有谁在乎呢?
  世人的眼中,他沈苑和宋楠楚就是极端,万不能站在一起的。而到了顾止袁那里,那两人站在一块儿了却无人投以异样的眼神。
  是不敢还是……相配?
  “昏了他的头!”易老将军听着回来的下人的回复,气得砸了手里捧着正擦拭着的青花瓷,“他的一生,毁了!”
  管家连忙上去查看老将军的手可有被划伤,嘴里却叹了口气:“将军也知道,沈大人脾气倔着呢。即便是撞了南墙,也是有着一股子撞翻南墙的气势的。何必为难呢?”
  “屁!”易老将军狠狠啐了一口,搭软下来的眼皮都跳动了几下,“他懂得什么?战场杀敌才是男儿当做之事!”
  管家也没做过将军,自然不懂得这些个将军战士的情结:“将军,此一番下来,沈大人是铁了心的,莫强求。”
  易老将军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右手狠狠拍在了桌子上,发出‘嗙’的一声,然后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失望再大却也抵不过心疼。
  宫里的事自然是要传遍所有大人的耳朵的,不管是武雍还是杜晟,又或者是连亦还是左幸,所有人统统都知道了:宋楠楚给陛下换血了!
  武雍权当饭后茶点听听,左耳听右耳出,全然不当回事儿。他总也觉得,这个朝廷乱了,他一个人撑不起来,就且看看宋楠楚如何作妖吧。
  杜晟难得和武雍统一了想法,也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换血是个大事,但两人平平安安却也挑不出什么刺来。
  难以平静的是连亦和左幸。
  左幸前前后后派了五六个人去少傅府,却都被挡,理由很简单:少傅大人身体微恙,不能接待客人,还望来日再约。
  这边左幸想着法子见宋楠楚,那边连亦想着法子给宋楠楚送补品,送得比皇帝御赐还要勤快。
  底下的臣子闹腾了,未央宫的太后也不得安生了,遣人把连亦连太师召进了宫来。美名其曰:见一见自己的亲兄。
  “哥哥?”连亦一进门,连太后就走上前一把握住连亦的双手,喊得万分亲切。
  连亦抽回手,问:“何事如此之急?”
  平日里太后见了连亦都是太师太师的喊,如今喊了哥哥,那怕是有事相求的了。
  “哥哥,妹妹我心慌啊。”太后捂着自己的胸口,一脸悲戚,“那宋楠楚,妹妹我越瞧越不是什么东西,如今还救了袁儿的命,怕是权力要上的了!”
  连亦挑了挑眉,叹了口气:“年轻一辈的事,咱能不管就别管了……”
  “哥哥此话差矣!”太后急急打破,“哀家瞧着那宋楠楚生得一副女相,怕是要惑乱后宫了,妹妹我……急啊。”也是该急的了,连自称都混乱了。
  “一个男子,弄不出什么大事来得。”连亦摇摇头,心道:再大的事能有篡位来得大?
  太后急红了眼,眼泪积聚在了眼眶之中。虽说是三十好几的人了,却保养得比一般人都好,瞧着,独有一股韵味,平白惹人怜爱。
  连亦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自小这个小妹就是家里的小霸王,要什么有什么。后来嫁给了顾家将军,更是骄纵惯了。自打母仪天下了,人虽说稳重了不少,但野心也逐渐露了出来。
  这些年他没少替自家小妹操心,就怕这小妹趁着顾止袁没有子嗣后继无人的状况下一脚步上龙椅,那才合该是大事的。
  这天下本就不是顾家的,更别提外家连氏,做了亏心事,便是一辈子都要活在胆战心惊之中的。
  “哥哥……”连太后又喊了一声,见连亦不开口,凤眼眯起,冷哼,“哥哥可是也相中了那宋妖精?那小公子长得确实妖里妖气,媚得很,莫怪哥哥整日里送这送那的,心疼了不是?”
  这不像是一个太后该说的话,约莫也是急了。
  连亦瞪了她一眼,语气也重了几分:“太后,你且管得宽了!”
  “哀家管得宽了?”太后的理智回归了几分,却还是急得很,“哀家曾以为哥哥会对那人一往情深永不变的,如今怕是多想了。哦,那人也姓宋,是吧?”
  连亦眉头一皱,动了怒:“太后的事臣帮不了!”语罢,甩袖子走人。
  从前,他的底线就是那人,如今太后口不择言非要触碰底线。
  “……宋珂!”太后咬牙,凤眸里多了一丝阴狠,“死了却还不能让人安生,莫怪你能踢掉哀家嫁给皇帝坐上后位。可惜……到头来,赢得依旧是哀家,而你只能是黄泉地下一缕孤魂!”
  她就不信了,姓宋的难道就是她的克星不成?她要的,从来都不是什么太后的位置,要做就做到最好。
  她伸手一把将桌上的东西扫落在地,噼里啪啦碎了一地都是渣滓。
  没有连亦,她也可以做到。
  “来人!”想了想,她张口唤了人过来,顺道捡起地下的碎片割伤了自个儿的手臂,“告诉陛下,连太师意图伤害哀家……”
  “是。”来人也是个好眼色,知道这太后和太师闹翻了,也不多嘴,只管传话。


第六十二章 :管弦散去,杯酒琼觞(4)
  太后和太师闹翻了,这完全是个好事儿,但顾止袁却实在笑不出来。
  他捏着手里的那张纸,只是一张纸却觉得犹如千斤重。
  这是武雍上午刚送来的,上面明明确确写了宋楠楚的信息,虽说有一大堆的核实对比,但结尾处那点睛一笔委实抢眼。
  查无此人!
  这不过才两年,事情就已经按耐不住自个儿往水面上跳了,当真令人头疼得很。
  “陛下?”一旁来传信的人轻声喊了一下,抬眸想去看顾止袁。哪曾想,顾止袁心情不好,一记眼刀飞来,吓得他一个哆嗦,直接跪在了地上。
  “行刺太后是不对……”顾止袁将手里的纸团成团,扔到了火盆子里,“但太师也是个明白人,朕决计是不愿相信太师会做出此事来得。但母后……”他故意拖长声音,把这些话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此事便让母后同太师私下解决了罢,万不该让外人笑话了去。”
  行刺太后这事儿可大可小,但顾止袁如此明显是不想把事情放大。如今他把话撂在这里了,也没人反驳的了。
  “是。”传信的太监连磕了好几个响头才退下,退出去了心里又觉得悲怆。这话若是回给太后听,免不了又是一顿责骂挨打。
  主子同下人,天壤之别。
  顾止袁提笔想写一些什么,写了几个字却又放下笔揉了纸。到最后,地上一堆揉成球状的纸,却还是没写出个所以然来。
  郑公公前来奉茶的时候瞧见了,一个一个捡,其中一张上头微微露出了个‘宋’字,一时之间也算是明了了。
  “陛下何不亲自去瞧瞧?”郑公公看着就快抓耳挠腮的顾止袁,开口提了意见,“亲自瞧上一番,总该明白一些的。”
  顾止袁看了郑公公许久,最终尽数化为一声叹息:“走吧,且当散散心。”
  自从宋楠楚醒来那日他已有四日不曾见过宋楠楚,如今这么一提,倒也怪想的,瞧一瞧就瞧一瞧吧。
  去了少傅府,真正看到了宋楠楚顾止袁才知道,身体微恙是真的,倒不是诓那些前来探视的人。
  “陛下如何来了?”宋楠楚着了件中衣,身上又只披了件大衣,脸上毫无血色。
  顾止袁瞧得难受,语气略带不善:“宋爱卿身子骨倒是比朕都要弱,娇嫩得很啊。”
  宋楠楚也不生气,咧嘴想笑不料动作大了咳嗽了起来,接连咳了好几下才停。
  本来脸色就苍白,如今这么一咳,脸色更是白得不行,像是死人的脸了,瞧着吓人的很。
  “怎么回事?”顾止袁总算是觉得不大对劲了。
  “回来那日晚上着了凉,身子骨脆,受不得。”宋楠楚挡住嘴,桃花眼笑开,“陛下也知道,臣这些日子锦衣玉食的,自然把身体养弱了不少。小毛小病的,臣也抵抗不了了。再者,不久前臣还捐了一半血,是该脆生得很。”
  顾止袁皱眉,手指头拨弄了一下自己的衣袖,略微尴尬:“那是该脆弱了。郑公公,寻了万太医来少傅府,替宋爱卿搭搭脉,整治整治。”
  “是。”郑公公弯着腰倒退了出去。
  “万太医老了,这么长的路怕要累着了。”送暗处咳嗽了两声,浅笑,“随便寻个太医即可。”
  顾止袁摇摇头:“爱卿献了一半的血给朕,朕自然要给爱卿最好的太医。”
  理由正当,无可反驳。
  宋楠楚眼皮子半搭着,眼珠子却转了好几圈,方点点头:“也行,臣只当寻了个好报酬。”
  之后,再无声响。宋楠楚半躺着,手里头拿着本书,看得认真。顾止袁则坐在桌子正首,细细喝着茶。屋里的婢女都安安静静地站着,眼珠子却从宋楠楚转到顾止袁,再从顾止袁转到宋楠楚,眼神之间都快传出一连串话本子来了。
  万太医年迈,是坐得软轿,晃过来晃过去的,晃了许久才到少傅府。脚刚着地,就被郑公公催着赶去了宋楠楚的寝房。
  一进屋子,万太医先是抹了一把额头上急出的虚汗,又拍了拍自己的衣服算是扫了灰尘,方才对着顾止袁要拜安。
  顾止袁摆摆手,觉着麻烦:“别拜了,你且先去瞧瞧宋少傅罢。”
  万太医腰还没弯下去就连忙赶了过去,见着病怏怏的宋楠楚还在看书的时候,拿着自己的医箱将宋楠楚手中的书撞开,黑沉着脸。
  “万太医何意?”宋楠楚的手还举着,一脸迷茫。
  “病人就该好好歇息着,何苦装出个风月之人?”万太医仗着年长,说话也不拿捏分寸。
  宋楠楚张张嘴,也不好回嘴,只好拿眼睛去看顾止袁。顾止袁和他正巧对视上,眉一挑,笑了笑,视线就移开了。
  这是不是那啥,过河拆桥?这也拆得太明显了吧?
  万太医抓过宋楠楚的手,给他搭了个脉搏,不过片刻就收了手:“没什么大碍,着了凉又没休息好,估计是自个儿折腾的。”
  “自个儿?”顾止袁的音调上扬了几分,“停不下来的人自然是喜欢折腾了的。”
  “老臣开个方子,服上半个月再加以调休,自然是能痊愈的。”万太医提了毛笔开始写药方,“怕只怕宋大人太过闹腾。”
  这下子,焦点全都集中到了宋楠楚身上。
  宋楠楚视线游离了几分,眨巴眨巴眼睛,笑:“万太医都这么说了,在下自然不敢再胡闹的了。”
  他也没怎么胡闹,怎么就全数怪罪在了他的身上?
  万太医走了,郑公公出门相送,顺道把屋子里的婢女一块儿带了出去,最终只剩下了宋楠楚和顾止袁。
  “可后悔?”顾止袁站在宋楠楚的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宋楠楚。
  宋楠楚伸手把被万太医扫到床上的书拿了过来,抖了抖:“后不后悔的臣都做了,这世上万没有后悔药的。”说着,又翻开了书,准备接着看。
  顾止袁皱眉,忽而想到十多年前的那一幕,一下子转了话题:“你……怎么如此喜欢看书?”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宋楠楚笑嘻嘻的,“陛下这都不知?”
  “呵,原是你自小就明白了这个道理?”顾止袁反问。
  宋楠楚一愣,仰头,穿过书看了看顾止袁,对方无表情变化又低下头,继续看书:“臣自小聪慧得很,自然懂得多。”
  “聪慧?”顾止袁冷哼,“你的聪慧让朕倒是吃了不少苦头……”年少时的记忆太过严苛,如今回想起来免不了一把辛酸泪,“我学习了很多,终究比不上你。”
  宋楠楚的手一僵,为着顾止袁那一个‘我’字:“谁比谁都一样,每个人都该为自己的人生负责,没有谁是一帆风顺的。年少吃苦了年长了就享乐了,年少享乐了年长就要吃些苦头,谁都是一样的。”
  这个道理谁都懂,却总是不愿意接受。
  “看的什么书?”顾止袁很快又转了个话题,人也坐到了床边缘。
  “民间话本子。”宋楠楚往里头挪了挪,“之前在市井上看到了,翻了翻觉得还不错,昨儿个就唤了人买了来,打发打发时间。”
  顾止袁轻笑出声:“话本子也值得你看?”
  “臣三四岁看的是论语一类来启明,五六岁接触了关于山川之类的图册有了兴趣,七岁到十岁看得是一些历史文化之类的书,可惜,没看完……后来的时间里也没什么时间来看些什么书了。”宋楠楚的语调轻松,听不出有什么悲伤,“如今,人大了也不想看些迂腐的书,寻着一些话本子也就看上了。”
  “……朕从来都不喜欢看书,也不喜欢兵法。”顾止袁抿唇,说了许多年前没有说出口的话,“更不想坐在这张位置上。”
  宋楠楚眼珠子闪动了一下,放下书,直直看着顾止袁:“陛下,何苦?”
  “由不得,让不得。”顾止袁笑,眉眼舒缓。
  从前说不得的话,今儿个尽数说了出来,却还是没有任何办法。
  可怜……
  宋楠楚伸手轻轻碰了一下顾止袁的眉,忽然开口:“有可能吗?”
  这话说得有些轻飘飘的,却带上了祈求和心动。
  “不可能。”简简单单三个字,把宋楠楚打入无间地狱,再无翻身的可能。
  “呵……”宋楠楚收回手,笑,“这世间,没有我求不到的。从前我是这么以为的,如今,我只当……泼出去的水丢出去的心,再不收回。你不要,自然有人要。但……陛下,臣想着,除了你旁的人若是敢拿这颗心臣定是要与其拼命的。”
  顾止袁抿唇,半响,开口:“给旁人吧。”他站起身,想要离开,却被宋楠楚抱住腰身。一瞬间,整个人都僵硬了。
  “顾止袁,我从前并未对不起你,如今也不曾。你追杀我,我也认了不计较……你,当真不懂?”宋楠楚平生第一次求人,段术低级,却教人伤心心疼。
  “你是李歌景,曾经的储君。”顾止袁双手搭上宋楠楚抱住他的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掰开,“君与臣,终究隔了鸿沟。”
  宋楠楚哪里甘心,即便话说得如此决绝了,他也要挽回一些:“李歌景死了,我是宋楠楚!”
  “顾止袁也是过去了,朕如今是皇帝,君臣君臣,逃不掉的。”顾止袁也不懂为何自己就是如此狠心。
  他知道自己曾经的心动,也知道人须得懂得感恩,更要珍惜每一份感情。但,即便如此,他也不愿意接受宋楠楚。就好像是一个禁忌,他不能动一下宋楠楚,更不能揽入心怀。
  “君和臣,我们……”宋楠楚急着辩驳,不曾想,门外郑公公忽然打断。
  “陛下!”郑公公嗓子尖,叫起来刺耳得很,“皇后娘娘……病倒了!”


第六十三章 :管弦散去,杯酒琼觞(5)
  时间一转,已然入了春,庭院里的桃花开得甚是艳丽。
  宋楠楚果真在床榻上缠绵了半个月便可以照常上朝,只是,除了上朝,他再不曾单独见过那人。而他,也没有那个心情去见他了。
  这期间,休沐的沈苑来过一趟,却被他拒之门外。沈苑也不生气,傻傻在门口站了一天一夜,怀里头抱着梅花糕,平白让来来往往的人瞧了笑话去。
  这事儿又传到了易将军的耳朵里,自然是一番脾气乱发,却也无可奈何。
  第二日天蒙蒙亮,沈苑回了宫,少傅府门口又多了一封书信,拿玉佩压着。
  彼时杜晟正巧来寻宋楠楚,见门口多了这些个物品,一并拿了进去。
  宋楠楚半倚在榻上,瞧着杜晟手里头的信和玉佩,眼睛都不眨一下:“还望杜大人跑一趟,替宋某还给沈侍卫。”
  杜晟挑眉:“宋大人可有话相托?”
  “……没有。”宋楠楚抿唇摇头。有什么话,烂在肚子里就好,何必说出来?你瞧,他说了,却被推开了。
  看着宋楠楚这样,杜晟眼珠子转了好几圈,联想了最近的事情,心里大约也明白了什么事。
  朝廷之事本来就乱,杜晟本就只想做个随波逐流的官员,混口饭吃也就得过且过了。不曾想,遇上了顾止袁这样的皇帝;更不曾想,遇上了宋楠楚这样的同僚,当真是一盆脏水泼在了自个儿身上,洗都洗不干净。
  “沈侍卫是个不错的人……”杜晟憋了半天憋出这么一句话,想想又觉得不对,又换了个说法,“他对大人你很好……”好了,这话说不下去了,怎么说怎么不对劲。
  宋楠楚抬起那张看似病怏怏的脸,瞳孔有些恍惚:“那又如何?跟我扯上一星半点关系的人,最终都不会有好结局的。”
  “此话怎讲?”杜晟听出了话语背后暗藏了故事,一时之间有点好奇,这话也就脱口而出了。
  “你不会想知道的。”宋楠楚扭头,一脸不情愿,“杜大人今儿个来有何事?无事就早些回去吧,少傅府不提供外人午膳。”
  杜晟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而后笑:“宋大人,下官此次前来是想同您说一说江西灾民的情况。”
  “灾民?”宋楠楚皱了皱眉,坐起身,“这事儿不归我吧?”
  “陛下说此次江西灾情严重,最好来询问询问大人您的意见,说是您会给出最好的建议。”杜晟一口一个‘您’的,愣是把比他还要小上一两岁的宋楠楚给喊老了。
  宋楠楚倒也不计较,捉摸了半响,摇摇头:“江西和江北的情况不一样,江北常年旱灾,而江西是涝灾严重。堵河道终究是治标不治本,若是学大禹疏通河道的话,那儿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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