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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仙养成手札-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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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楠楚也不挣扎,任由长发垂落:“臣心尖上从来不放人,怪只怪文覃藏在了臣的心底。”
他深知自己对沈苑的情谊只不过是兄弟情义,于是说的话自然不用注意一些什么的。他是这么想的,但听者却有意。
“那还真是要珍藏起来的!”顾止袁想发火,想了很久,却不知道这火从何而来,“朕当初怎么没把你砸死?”
宋楠楚身子猛地前倾,两人鼻尖靠着鼻尖,呼吸萦绕在一起:“陛下现在也可以砸死臣。”
顾止袁身子一僵,视线落在了宋楠楚放在身侧的两只手上,眉头微微一皱,松了手,让宋楠楚躺倒在了床榻上。他背过身,声音低沉:“死者已矣,总该知趣一点。”
“陛下可知,臣现今每夜都要梦到文覃那时同我说的话。”宋楠楚看着房梁,笑,“他说,若他先死,我要记得给他坟上拔草。从前,若他死了我还知道他死在了哪儿,但他没死。如今她死了,我啊,却连看他最后一眼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坟上拔草一说。陛下,这种痛,你可明白?”
顾止袁抿唇,心头一颤:“……宋楠楚,明日易老将军回味沈苑举行仪葬,有空……你去看看吧。”
若要说到痛,顾止袁觉得自己要比宋楠楚同上百倍。沈苑是他年少时就认识的,可谓是整个皇宫里唯一的挚友。挚友的离去,就像是一根刺,刺在心头,没有那种大悲大痛,却隐隐作痛,时不时痛一下。不疼的时候还好,疼起来却是浑身发颤,怎么都忽略不了的。
他省搜捂住自己的胸口,觉得鼻尖酸酸的。就是这样的好朋友去世了,而他却不能和宋楠楚一样明目张胆的去悲伤。
第五十八章 :焚香抚琴,凄凄茫茫(5)
封棺出殡是个大日子却不是什么好日子,易老将军亲自钉的棺,每一下每一个钉子都是他一手敲下去的。
顾止袁站在大厅最显眼的地方,来的人很多,却没有看到他最想看到的那个人。
现今已是九月初,夏末的季节,天高云清的。而沈苑出殡这日却下了一场大雨,倾盆大雨。
宋楠楚撑着伞站在南门门口。
没有去沈苑的仪葬礼并不后悔,他从未想过要去参加那人的葬礼。再者,那怎么算是一场葬礼呢?棺材里躺的都不是正主,即便是正主,去了也只不过是一具冰凉的尸体,又如何呢?
雨一滴一滴砸在了伞上,噼里啪啦的,声音大得很。
宋楠楚忽然想起那日下大雪他举着伞在南门等待沈苑归来,那个时候沈苑款款走来的模样他已经记不大清了,但总觉得那个日子似乎就在昨日。
不知觉间,他的眼前变得模糊了起来。揉了揉眼睛,总觉得眼前走来一个人。
沈苑葬礼举行的第二日,本该躺在棺材里的人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完好无缺的。
年迈的易将军一口气提不上来又下不去,最后一掌拍在了沈苑背上,算是解了气。
沈苑笑嘻嘻地受了这一掌,然后转身扶住易将军:“师傅可欢喜?”
“解气。”易老将军斜了他一眼,嘴角却上扬着。
这两人上演着天伦之乐,御书房里的两人在下棋,旁边还站着武雍和杜晟。
宋楠楚觉得这阵仗太过晃眼,都没什么心思下棋了。
“沈将军平安归来,真是天大的喜事。”杜晟笑眯眯的,同武雍说着话。
武雍装作没听到,眼睛盯着棋盘,担忧快要输棋的顾止袁,不满一步不曾退让的宋楠楚。
“沈苑回来了,某人也就不用‘恨之欲其死’的闹腾了,可不是?宋幕僚?”顾止袁接了杜晟的话,继而又三两拨千金地把话题推给了宋楠楚。
宋楠楚咳嗽两声,浅笑:“陛下说笑了,何人敢如此闹腾?陛下怎么不治了他以消心头之恨?”
“那你且说说如何个治法才能教那人服服帖帖?”顾止袁见宋楠楚落下的那子正巧把自己的都包围了,索性挥了挥衣袖,把棋盘打乱了。
宋楠楚挑眉,知道顾止袁是故意耍赖,也不好揭穿,只好收了手站起身:“陛下想教人服服帖帖怕是要花些心思的。”
“宋幕僚可有什么主意?”顾止袁向后靠了靠,半个身子都倚在了榻上,“朕现今倒没什么眉目。”
“臣,惶恐。”宋楠楚弯腰,自小他只觉得这三个字充满了神秘之感,能应付任何皇帝的问话,简直了。
顾止袁摆摆手:“你且下去吧。”
得到了释放的命令,宋楠楚脚步匆匆,走得比谁都急。
于是,御书房还剩下杜晟和武雍。
“武爱卿……”顾止袁眼皮搭拢着,语气略显慵懒,“边疆一事你可有看法?”
武雍眼皮一跳,恭敬开口:“陛下说得可是蛮夷之族?那蛮夷狡猾得很,就连沈将军都中了他们的计,臣以为……”
“再狡猾不过是个蛮夷,如何个怕法?”顾止袁猛地瞪大眼睛,语气里透了不满。
武雍咬着牙,挺着脊梁骨开口:“陛下此话差矣。臣以为,退则是进。如今攻打不过我们自然是不能同意割地的,但也决不能与其硬碰硬。和亲是现今最好的方法了!”
杜晟小腿肚子打了个颤,眼皮子跳得厉害。心知,这武雍下场不会太好。
“和亲?”顾止袁冷笑,“朕没一个姐妹更无女儿,莫不是武大人准备牺牲自我去和那亲?!”这是个玩笑话,明眼人却知道顾止袁不愿做这丢脸之事。
“陛下,忍一时……”武雍还想说什么,顾止袁一个杯子就扔了过去,砸在了他的嘴角处。
郑公公在外头喊了一句:太师大人求见!
顾止袁脾气还没收住,连亦就推了门进来了。
一进门,看到的是嘴角瘀紫的武雍以及浑身怒气的顾止袁,再一瞥,角落里还站了个瑟瑟发抖的杜晟。连亦轻轻哼了一声,然后直奔主题。
“陛下生气着?”连亦随口问了一句,“和亲一事老臣以为这是最好的法子了。”
“太师也想着和亲?”顾止袁冷笑,“朕的子民要送去那里?”
连亦点头:“不然陛下愿意割地?”
割地,更是不可能!
一番争执下来,顾止袁同意了和亲一事,却把气撒在了武雍身上,连连降了武雍三级,愣是把武雍从一个兵部尚书降到了内阁学士。
这些事,宋楠楚实在事后听说的。
对于蛮夷一事,当初因为以为沈苑死了他没注意过。如今这件事到底是被摆在了明面上。朝中不是没有能臣不是没有擅长兵法的武将,但光他们自己想打仗是没办法的,人蛮夷人不愿意,非要谈和。
宋楠楚摸了摸手中的书,眯起了眼睛。
和亲并不是什么难事,但顾止袁却借题发挥大发雷霆,居然还降了他一手提拔上来的武雍,这其中就耐人寻味了。
就在他还寻着味儿,一道圣旨就下来了。
“宋幕僚接旨~”郑公公托着一道圣旨走了进来,宋楠楚不慌不忙地放下书,走上前去,跪了下来。
“朕念宋楠楚满腹经纶,学富五车,又因着宋幕僚名声在外,朕不愿埋没此等人才,特封宋幕僚为从一品少傅。钦此~”
内容不长,还写得特虚伪。宋楠楚没听几个字,但总归把最后‘少傅’二字听得万般清楚。
他傻愣愣地接过圣旨,觉得天上掉馅饼都不会这么掉这么大个。
“大人且先拾辍一下,待会儿会有宫人领着大人前往少傅府。”郑公公笑眯眯的。
“少傅府?”宋楠楚反问。
“大人官至从一品,自然是有自己府邸的。总也不能寒酸了大人不是?”郑公公弯了弯腰,“老奴先退下了。”
府邸?
宋楠楚伸手捂着自己的脑袋,觉得万分的疼。
从硕果累累的季节到寒风肆虐的季节不过一个转眼的事情,衣服都加厚了不少。
宋楠楚放下手中的书,侧过头,看了看窗外。自他当少傅已经有两个多月了,整日里除了要上朝之外,剩下的时间就是和被贬为内阁学士的武雍一起在藏书阁里头查些文献资料的,空闲得很。
粗略一算的话,他来京城已经一年多了,除了得到一个从一品的官位似乎什么都没有进展。
但是,有一样……
“大人,太师大人遣人送了一些燕窝和过冬的衣物,说是让你注意一些,莫得了伤风之疾。”婢女捧了一大摞东西。
宋楠楚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眉心:“交给管家,让他处理吧。”
“是。”婢女告了安,便下去了。
就是这个太师大人,让他莫名其妙到感觉头疼。自从那个连亦说觉得他眼熟之后,从前还不觉得有什么,如今他一有了府邸,麻烦就接憧而来了。
起先只是送一些糕点之类的聊表心意,还有个名头;到后来,也不说明原因,就直接往他的府邸里送什么人参啊燕窝啊的补品;嚯,现在更好了,直接表明太师大人对少傅大人充满了关心,连衣物都送了,当真是贴心得很。
旁的人不知道的都以为少傅大人和太师大人有什么关系呢!
宋楠楚表示很难过,他从来没有要巴结连亦的意思,更别是说搭上什么关系了。最近,就连顾止袁都开始怀疑起来了。
他到底是如何得罪连亦了?
他不知道,旁的人更不知道了。前儿个在藏书阁,武雍还拿着这事狠狠地嘲笑了一番宋楠楚。什么‘少傅大人好运气,能和太师大人做个忘年交’之类的,无一不是暗含讽刺意味。
这是明面上的事情,他也不好反驳,只好咬碎了牙自己往肚子里吞,吞得一肚子渣滓。
沈苑来得时候,宋楠楚正在纸上狠命地写着连亦的名字,力透纸背,用了狠劲。
“怎么,太师大人得罪你了?”沈苑笑眯眯的,如今他是个将军了,怎么着也是个从一品的官职了,过得和他一样闲。
要说沈苑这官职来得可真是不容易,前前后后折腾了一个多月,这才定下的。怎么说呢,总归就是顾止袁连连封了两个外人做大官连太后不乐意了,闹着不准顾止袁封沈苑的官。
沈苑也实诚,想着有没有官都一样,准备劝顾止袁别和自家母后闹了。结果,易老将军不乐意了,他一手教出来的得意弟子怎么就不能做个官了?他的弟子可是为国家出生入死了一回的,怎么就没资格做个一品官了?
这厢易老将军不乐意了,宋楠楚也跟着插了几句。虽然这事儿他也跟着沾了点边,但怎么着都得帮沈苑拿下这个官职。连亦连太师一直与易老将军不合,难得有一次站在了易老将军这边。
于是,少数服从多数,再加上连太后的哥哥都支持了,连太后也只能憋着同意了。
一来二去的,倒真是折腾了不少时间。好在,结局是好的。
“可不是?”宋楠楚冷笑,“今儿个又给我送了不少物资,竖了不少敌人。”
沈苑笑,走上前替宋楠楚关了窗,又挑了挑火盆让火烧旺些:“你倒是不怕冷,窗户都开着。”
“醒脑呢!怕我脑子一热,抽了剑去和连太师拼命去。”宋楠楚搁了笔,半闭着眸子,仰躺在太师椅上,“寻我有事?”
“我不日又要去趟边疆。”沈苑寻了个椅子坐下,笑眯眯开口,“同你道个别。”
宋楠楚睁开眼,皱眉:“你去守卫边疆陛下都不在朝堂上说一声?”
“明日便会说的,我只是提早同你说说。”沈苑觉着冷,端着椅子朝火盆靠近了几分,“怕你的阴影没去掉明儿个在朝堂上闹起来。”
宋楠楚抿唇,知沈苑是说笑,但却着实说到点上了。
一个将军不去守卫边疆着实说不过去,但……他是真有点怕。
“你且放宽了心,哪里有人大难不死之后再死的?”沈苑说笑,“一去不回这事儿我不会干的,宋先生只管放心。”
“希望如此。”宋楠楚点点头,而后又叹了口气,“文覃,你同我疏远一些吧,免得……日后遭罪。”他身份特殊,一旦暴露,但凡与他关系好上一点的都要遭殃。
沈苑以为宋楠楚担心的是那些流言蜚语,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无妨,死门关都走了一遭,我还有什么可怕的?况且……”他拿眼去看宋楠楚的侧脸,那侧脸姣美得很,比正脸都要好看上几分,让人瞧了只觉眼前桃花乍开,明艳得很。
“况且什么?”宋楠楚扭头去看沈苑,视线交错的一瞬间,沈苑移开了视线,红了耳尖。
“不早了,我得回去拾辍一番,你好生照顾着自己。”沈苑逃也似的离开了少傅府。
宋楠楚摸了摸自己的脸,手和脸都是冰凉的,二者相触,只觉得僵了一般。
这张脸……宋楠楚想,从未有一刻他是如此憎恨自己这张脸。
第五十九章 :管弦散去,杯酒琼觞(1)
第二日上朝果真宣布了沈苑出征边疆准备击退柔然族的事。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宋楠楚原以为除了他会作妖反对一下也不会有人说什么反对的话。谁知,除了他还有人喜欢作妖。
“陛下,臣以为不可!”左幸举着玉牌站到了中间,“前些日子沈将军刚输了一战,怎能在如此关头仍由沈将军出战?这岂不是不战而降?!”
理倒是那个理,话却说得太过了。
宋楠楚皱了皱眉,拿眼去瞧龙椅上的那位。那人翻了翻眼皮,轻轻哼了一下。
“左大人莫不是也想老当益壮一把,亲自领兵上阵?”顾止袁浅笑,“怕只怕左爱卿有心无力,还是让给现今少年郎吧。”
言外之意,此事不会再议,反对的人就死了这心吧。
“臣不行自有可行的人!”左幸装听不懂,怎么着都不想沈苑领兵,“我朝身体力行之人多得是,陛下何苦寻不到良才?”
“朕……”顾止袁摆摆手,一脸和气的样子,“想让沈苑出战,可当真不行?”
话说到了明面上,不论是谁,脸面都被驳了几分。
左幸脸色一白,弯腰退了回去,抬头的时候正对着宋楠楚。
宋楠楚看了他一眼,默默转了头。
领兵一事算是定了下来,接下来自然开始要进行关于皇家子嗣的问题的讨论了。
这话题已经讨论了近四个月,每日里的早朝总归要以这事儿结尾。顾止袁烦了,宋楠楚更是听烦了。说来说去就那么几句话,还非得每日里都要提。
只是今儿个不一样,刚有人提了一句皇家子嗣堪忧,顾止袁就回了一句:“蓝妃有喜,已是两个多月,今早刚诊断出。”
一句话,总算是堵住了悠悠众口,却让宋楠楚脑子乱成了一团浆糊。
有喜……
自打蓝妃有喜了,后宫里比往常更闹腾了,太后也掺了一脚进来,整日里对蓝妃嘘寒问暖的。要说谁不高兴了,只有皇后连清了。
冬日里的太阳最是缓和人,顾止袁近日少了一些折腾,人也放松了不少,就寻了时间往御花园跑,晒太阳喝茶,偶尔喊上宋楠楚下个棋,完全过上了老年人的生活。
这日,顾止袁遣人唤了宋楠楚准备再去御花园边晒太阳边下棋,结果,两人一前一后刚到御花园,就听到婢女大声尖叫:“蓝妃入水了,蓝妃入水了,救命啊!”
十一月份的日子里入水,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加之蓝妃身怀有孕,这一入水恐怕凶多吉少。
顾止袁皱了皱眉头,手一挥,身边的太监侍卫纷纷跑上前跳水救人。
宋楠楚走在后头,只能看到顾止袁半张脸。意外得很,他没有从那张脸上看到任何焦急的模样。
奇了,怪了!
蓝妃被救了上来,刚咳嗽了几声,下摆处却逐渐被血浸湿。
“啊!”蓝妃捂着肚子尖叫,趴在地上,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朝着顾止袁伸去,眉眼之间都是哀求之色。
“还不传太医!”亭子里雍容华贵的连皇后急忙吩咐,然后朝着顾止袁请了个安,“陛下快些离开吧,男子见不得这些,更何况是天子?”
连清是个美人胚子,从小都是。
顾止袁走上前将手里的暖炉递给连清,双手捂住连清冰凉的手,语气沉稳:“皇后考虑的是,只是今日这事,可大可小,皇后自己且保重。”
一番话,长点心眼的人都听出了其中的意味。
连清手更僵冷,抬了眸子却是越过顾止袁去看站在外头的宋楠楚。
见连清看向自己,宋楠楚笑了笑,桃花眼里璀璨万分。
有些人,蠢极了却还要故作聪明。宋楠楚觉得连清就是这样的人,但他又不得不服输。
顾止袁领着宋楠楚回了御书房,两人一路沉默。走至门口的时候顾止袁停了脚步,已经变得冰凉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叹了口气方才步入御书房。
“陛下可是苦恼?”宋楠楚跟着进了门,一进门就开口询问。
“朕并不苦恼。”顾止袁坐在椅子上,抬头,一双眼睛里满是冰渣子,“朕是在惋惜,当日为何不砸死你?”说着用眼神示意一旁侍奉的宫女太监出去。
宋楠楚笑:“陛下,臣早就说过,要杀臣请尽早。当然,如今,为时不晚。”
顾止袁抄起手边的杯子,举起手半天却又垂下手:“宋楠楚,你想把我斗下这皇帝之位我认了,我陪你玩。可你为何要动阿清?她是无辜的。”情至深处,就连自称都变了。
“为何?”宋楠楚挑眉,笑得夸张,“陛下可是忘了?当年若不是连家,你一个顾家如何翻得了身?如何能起兵造反?况且,我也没对连清如何,不是吗?”
顾止袁揉了揉眉心,只觉心里一阵烦躁,手里的杯子最终被他掷在了地上,发出脆响。
门外守门的郑公公听见了,免不了猜测一番。估摸着又是宋大人惹了陛下不高兴了,也只有宋大人会这般了。
“陛下……”宋楠楚走上前几步,“今日您的麟儿要失去了,您不悲恸?”
顾止袁抬了抬眸子看了他一眼,冷哼:“你知道了就别假惺惺。”
宋楠楚眨了眨眼睛,直起腰双手插入袖子之中:“看来陛下也是被逼急了,眼睛里竟也能容忍这么大一粒沙子了。”帝王眼中向来揉不得沙子,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朕眼中都能容得下你,更何况一个……私通的妃子?”顾止袁随手拿了早先郑公公备在一边的暖炉,捂在了手中,“你同朕说说……朕该如何处置你?”
“陛下想如何处置?”宋楠楚反问。他查蓝妃一事算不上什么大的罪过,主要是牵连到了连清。他想,如果他的底线是李氏王朝和沈苑,那连清恐怕是顾止袁此生唯一底线了。
顾止袁想了又想,起身,将手中的暖炉塞给宋楠楚:“朕,想杀了你。”但是,下不了手。每当起了杀念,他总会想到十多年前的时候,那个躲在深宫之中画画的美貌少年。那个少年带给他太多震撼,以至于这么多年他都无法忘记。是他把那个本该稳稳妥妥过完一生的少年拖到了地狱,让那个少年在泥浆之中摸滚打爬数年;也是他差点数次杀了那个少年;更是他,让少年活在了胆战心惊的世界里。
思及此,怎得都得生出一番心疼不忍之意。
“早些结束掉,岂不畅快?”宋楠楚当真不明白,这个皇帝整日里说着要杀了他却迟迟不肯动手,平白让人猜测了去。
顾止袁摇摇头,故作深沉:“你不会懂的。”
突如其来的深情让宋楠楚傻了眼,心脏却识相的漏跳了好几拍。他扭过头去不再看顾止袁,手指捏紧暖炉,耳尖红得发疼:“臣……的确不懂。”
这样的宋楠楚可是常见得了的?顾止袁只觉新奇,半响,心底却一阵悲凉。装模作样,这不是宋楠楚宋少傅一惯使得手段?他居然还当了真,还想着如此的宋楠楚当真……绝色。
绝色二字,顾止袁此生只用在了宋楠楚身上,旁的人都沾不到这两个字的边。
宋楠楚离开御书房后,下一刻,便被关了禁闭。理由很牵强,但大臣们都知道,皇帝陛下关人禁闭向来不遵从什么理由的。
这禁闭一关就关到年底,关到年关将近,关到沈苑回来。
听说宋楠楚被关了禁闭,沈苑在御书房外跪了整整两天一夜。鹅毛般大的雪落在了他的头上肩上,直至把他的腿都埋了,顾止袁方才松了口。
禁闭不是什么大的责罚,但沈苑却当了真,心里疼了、舍不得了。
易老将军听说了此事,据说在将军府砸了好些个花瓶,又损坏了不少桌椅,最后下了狠心遣人把拖着快残了的腿前来探望的沈苑关在了门外。
管家大人哪里有易老将军心狠,递了一件大衣给沈苑:“沈将军且回吧。我家将军也说了,他老了看不得年轻一辈的心思,这些个龌龊入不了眼的情思还望将军早些打发了去。”说着,叹了口气,转身回了将军府,顺道命人关紧了大门。
沈苑握紧手中的大衣,双眼有些发直。
龌龊?入不了眼?为什么?他啊……他只不过是喜欢宋楠楚,怎么就……惹人嫌了?
不过是春心动了,为何旁的人动得了他动不了?只是因为他动春心的对象是个男子吗?
他不懂,这个世间情爱规则他真的不懂。
拖着腿,他走的万分糟心。
实然,宋楠楚就站在不远处瞧着,他想上前搀扶一下,却又狠命掐了掐手心,扭头走了人。
蓝妃的皇嗣没了,朝廷里议论纷纷,闲着无聊的内阁学士武雍甚至请命彻查此事。
顾止袁此刻只恨武雍太过一板一眼,非得弄个明白。
这事儿做得不干脆,尽管顾止袁命人善了后,但仍旧经不起查。武雍如此当真,暗自把事情一查,什么都暴露了。
皇后因妒生恨,在清池旁泼了油,害得蓝妃脚底不牢,滑入池内。
这事儿一揭发,皇后地位不保,连家的地位似乎都有些岌岌可危了。
说是如此说,不论怎么着太后和连太师却稳当得很,依旧该整理仪容保养得保养;给宋楠楚送礼的送礼,完全没有被影响到的样子。
唯有连清……
连清派了宫女给宋楠楚送了口信去,一句话:为什么?得到的也只有一句话:因果循环。
她把桌上的茶杯茶壶一溜儿全都推在了地上,杏眸瞪圆,咬牙切齿。算她没长眼,信了这么一个人。可因果循环又是个什么道理?她不曾害过谁,唯一伤害的也只有蓝妃,为何有因果循环一说?
难道,她只是做了这样一件事就要受到惩罚?
“娘娘?”贴身婢女小枚畏缩缩地看着连清,心疼她家小姐。
连清猛吸一口气,最后叹出:“无碍。只是,日后我们的日子恐怕不好受了。本宫……欠了整个长乐宫里的人,怪只怪……本宫信错了人!”接触之前她不知道宋楠楚是怎样的人,接触之后,她将恨之入骨。
第六十章 :管弦散去,杯酒琼觞(2)
炸了锅的岂止连清那里,还有坐在高位上的这一位。
“朕让你查了吗?!”顾止袁气得只想摔书。
“陛下,陷害皇家子嗣罪名不轻。”武雍正义凛然,迟疑了半响,又开口,“臣不懂陛下为何有意隐瞒?”
顾止袁看着武雍,怒气直冲脑子,却又行至半途尽数散了去。他揉了揉眉心,道:“朕自有朕的用意。武雍,你是内阁学士不是顺天府的,你可知道?”
郑公公在一旁添茶,热乎乎的,还冒着热气。
顾止袁随手拿了杯子喝了一口,发现是雨前龙井而不是他喜欢的铁观音。一瞬间,他眉头一皱,杯子被重重放在了桌上:“小郑子,铁观音没了?”
郑公公愣了一下,却很快反应了过来跪在了地上:“奴才马上去换了。”
似是想到了什么,顾止袁皱了一下眉,喊住了郑公公:“别麻烦了,算了,都退下吧。”
他挥挥手,用着疲惫的语气和表情。
他是真的累了。
郑公公跪安后随着武雍一同出了御书房。
“这是什么茶?”出了御书房,武雍用眼神示意着走在他身后的郑公公,一双眼睛盯着郑公公手里的茶壶。
“雨前龙井。”郑公公陪着笑,“昨儿个宋大人前来送了书籍编目,在这儿待了一会儿,陛下吩咐了,特意泡的是宋大人爱喝的雨前龙井。今儿个底下的宫女眼拙,忘了事儿,这才泡了雨前龙井……武大人?”
下面的话武雍也不必听了,大抵也不是什么正经的话,或者并不是他喜欢听的话。
明眼人就怕自己眼睛太明,什么都看得透彻。聪明人就怕自己太执着,什么都要求个明白。
不幸的是,武雍是个聪明的明眼人。
郑公公瞧了一眼脚步匆匆的武雍,稍稍叹了口气,转身把茶壶给了一边的宫女嘱托:“日后别光备着雨前龙井了,再备一些铁观音,莫瞧错人了。这武大人可比不得宋大人,万事马虎不得。”
宫女听得一愣一愣的,却也记住了。人同人是不一样的,皇帝也会看人发脾气。
顾止袁端着手里的杯子,看了半响,终究还是一口饮尽。
雨前龙井和铁观音不一样,味道不一样,感觉也不一样。
茶饮尽了,圣旨也该拟一下了。废皇后他是第一次做,圣旨写了一个下午,写完了就摆在那里看着。
这不就是他一直想要的吗?打压连家,把连家连根拔起。他铺垫了两年了,一直没动手。如今有个正当理由了,他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也许,正如他母后所说,他并不适合做一个皇帝。所以,这个皇帝的位置他坐得很惶恐。
皇帝这个位置吧,也许真的不是想坐就能坐得。
第二日,连清的皇后位置被废关入冷宫,蓝妃却也被变相软禁在了自己的宫殿之中。
接到圣旨的时候连清并没有很意外,反倒很平静。
郑公公念完圣旨,亲手把连清扶了起来:“娘娘,莫怪陛下……”
“怪他?”连清笑,却觉得心底冰凉,“郑公公,你替我问一问陛下,我做错了什么?他的脸面比我的位置要重要?还是说,那个宋楠楚当真高人一等!?”她推开郑公公,抬起头,脸上爬满了泪,“情比金坚却敌不过尔虞我诈。”
顾止袁听着郑公公的传话,脸上反倒没了表情,嘴里咕哝了一句:“情比金坚却敌不过尔虞我诈。”一双眼睛里亮闪闪的,似是绪了泪珠。
他和连清的感情自小就有,比当年金屋藏娇的刘彻与陈阿娇更青梅竹马。但,那两人落得了你死我心伤的地步。他害怕,他会害死连清,一个国家的法制会害得连清不得好死。
这事儿传到了宫外宋楠楚耳中,很多版本,他倒是听得乐意,每一个版本都听了个遍。
回了屋子,却快速写了封信。
信上没多少字,简简单单一句话:扳倒连家好时机。
信到后来传给了谁,宋楠楚并不在意。转了个身,他又写了一份奏折,奏折上却潦潦草草写了许多字。
下午奏折就送到了御书房,紧跟着先是沈苑被喊到了御书房,出来的时候官品连降好几级,直接从将军降到了守门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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