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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处梧桐栖仙鸟-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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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知他抢先抬起头,张口就问:“你昨晚去哪儿了?为什么没回来?你的琴怎么叫别人送回来了?”
  这可奇了,他平时一句话都不肯多说,现在怎么倒关心起我去哪里了?
  我迈脚要从他身边跨过去,顺口答道:“我喝醉了,在别人家里借宿一晚罢了。”
  宇文钊突然大喝:“你站住!”
  像突然凭空霹雷,吓得我一个哆嗦,僵在门口,一只脚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落下去。
  他望向我,眼中说不出的不爽滋味:“果真?”
  他这么一说,叫我想起今天一早醒来,发现居然身在乔炳彰府上的震惊和之后遭受的屈辱,一时间羞愤难当,反问道:“你什么意思?”
  我逼视着他,内心说不出的郁闷和愤怒。
  宇文钊居然被我看得不自在了,他扭过脸,半天闷声说道:“你不回来,应该提前说一声,省得……”
  他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悬在那里叫我实在摸不着头脑,见他亦是郁闷,只得耐下心问他:“省得什么?你究竟怎么了?”
  宇文钊猛地站起身来,走开两步,背对着我说道:“这几天我的伤好得差不多了,今天一早就想走的,没想到你不在。我们江湖上人有个规矩,受人一恩,日后必当报答。你救我的这笔,权且记下,日后有机会,我必报!”
  我怔了怔:“你要走了?”
  宇文钊沉默片刻,说道:“是,不过走之前,我打算教你一招用作防身。”
  我下意识问他:“你听到什么风言风语了?”
  宇文钊答得飞快:“没有。”
  他这么一答,反叫我心里疑云更大了,只是他不愿意说,我也不好勉强。
  宇文钊果然说到做到,教了我一招反擒拿手。只是我没有这样的底子,学起来慢,为难他亦有耐心,直到把我教了个□□分,这才罢休。
  眼看天色不早了,他仍是要走。
  我不解:“多待一天不行么?明天一早再走也不迟。”
  宇文钊摇头:“不必了,我即可上路就好。”
  我拗不过他,无法,只得把他送到秦淮河的渡口。
  宇文钊逆风站在渡口,风将他的头发连着发带乱吹。他看了我一会儿,从衣领里拿出一把很是精巧的匕首递给我,说道:“这是我的爱物,送给你防身。”
  他怎么还想着我防不防身的事?
  心里却着实感动。宇文钊这人,确实不是个温和良善的人,难得他一直挂记着我。
  我刚接过收下,他就转身要走。
  我连忙唤住他,想了想,从脖子上取下我佩戴了多年的一枚玉坠,虽说不是什么极品好玉,可亦是我多年的爱物。
  我将玉在手中攥了一攥,递给他,笑:“这亦是我的爱物,换你的匕首吧,也不算亏欠了。”
  宇文钊接过玉坠,似乎怔了怔,他颔首:“……好。”
  说完,再不耽搁,转身上了船。
  只是我这人多愁,只目送得他的船只远去了,才折回。


第18章 前奏
  自从乔炳彰与我约下一月之期后,果真信守诺言,再也找过我,只是不知为何,沁芳楼开始一日日的凋敝了起来。
  先是几个年轻姑娘的局子一个比一个少,紧接着,月生她们的常客也渐渐不来了。
  现在白日愈发的短,黑夜愈发的长,原本该是她们应局子赚钱的时候,却萧条了起来。她们常四五个一桌推骨牌,把一吊子钱扔得噼里啪啦的解闷。
  只是黄妈妈的脾气开始见长,眉头时常紧锁着,坐在那儿不停地翻账本,也不知道是不是真能看出个花。
  长眼睛的都看出来了,沁芳楼的生意,是越来越难做了。
  最难熬的是月生,她没了收入,难以支撑她和卢十郎两个人的日常用度,再说不进账,黄妈妈也开始变得不近人情起来,隔三差五就要撵卢十郎走。
  月生天天哭,哭得眼泡时时肿胀着。
  我和师哥没办法,除了平时的活,又额外接下了一些。
  原本除了沁芳楼的姑娘唱曲,别的院的姑娘出局子,我是不陪的,现在亦得接下了。周举人那里,我也应着一份差。现在哪家要抄录佛经黄历了,我也会去接。
  但凡能有一笔进账,无论多少,亦是嫌弃不得了。
  其余的行院亦是可怜我们,亦是要嘲笑。人心就是这样的,好的时候要亲近,败了的时候亦不留情。
  黄妈妈以为她得罪了什么人物,抑或是姑娘们得罪了什么人。
  我起初亦是如此以为,早已把乔炳彰和我的约定的一月之期抛到了脑后,忘得干干净净。
  直至陆隶的小儿百日宴上,我陪着香鸾去应唱。
  他们陆家、陆隶的妻家何家,还有各位表亲家,如乔家、孙家,一大堆的男人围在大桌子前喝酒取乐,骰子摇得震天响,身边都是一水的漂亮姑娘。
  唱曲的却唯有我们沁芳楼的香鸾一个人。
  香鸾一个人唱了五六支曲子,嗓子都快哑了,我亦是手酸得厉害,仍是不敢停。
  陆隶时不时看看我,只是酒桌之上,红男绿女的,谁还知道他打的哑谜?
  况且乔炳彰兄弟亦在座,我提着一百个小心。
  唱罢了第七支曲子,香鸾悄悄推了推我,她指了指自己的嗓子,摇了摇头。
  我手指亦是烫得出了汗,自然会意,放下三弦起身礼了礼。
  陆隶和乔炳彰同时看向我,前者的目光还算温和,后者则带了许多的戏谑。
  “七师傅,怎么了?”
  我低头:“实在对不起陆少爷,香鸾姑娘有事,得先走一步了。陆少爷怕还邀了别家的姑娘来唱曲,我们沁芳楼就不多打扰了。”
  香鸾亦是含笑起身,福了一福,说道:“真是对不住陆少了,只是答应了别人,不好推脱,请陆少海涵。”
  陆隶刚要说话,乔炳彰忽然抢先笑道:“仙栖,要走了?”
  他这一声实在突兀暧昧,在座的一个肚子里的坏水比一个多,自然听得出其中的狎昵,纷纷大笑起来。
  更有甚者,拍着乔老五的肩膀大笑:“老五,你身后茫茫,若要他做了后土,岂不无后了?”
  乔炳彰摸着自己的下巴,轻笑:“能得美人如斯,还要什么后?”
  乔炳坤亦是笑:“我五哥风流无限,你们学不来的!”
  一帮败类!
  我懒得理他们,只和陆隶点了点头就要走。
  谁知刚从乔炳彰身后走过半步,却被他一把拉住了手腕,扯在原地,说道:“仙栖,就这么走,岂不可惜?”
  我腻味已极,说道:“不然如何?”
  乔炳彰拉着我不放手,对乔老六说道:“老六,你不是说有新鲜玩意请我们看么?”
  乔老六笑得极为不怀好意:“是,保准让五哥和在座各位哥哥满意尽兴!”
  在座的,属他哥俩蛇鼠一窝,最不是东西!
  乔炳彰对香鸾笑:“实在不好意思,我要留仙栖下来看这新鲜玩意,姑娘要是上别处,就请自便吧!”
  香鸾赔笑:“五爷,您何必逗我?七师傅是我惯用的琴师了,没他帮衬着,我还怎么唱?”
  乔炳彰玩味地看着我,应付香鸾:“那我可不管。”
  我淡淡看了他一眼,知道这东西发起疯来谁也管不了,心想着又不是在乔家的地盘上,何必畏惧他?
  于是对香鸾说道:“你先回去吧,没事的。”
  说来也不算骗人,香鸾的温心老凯正等着她,哪有精力在这儿耗?
  香鸾心里头搁不住,只得撇下我先走了。
  香鸾一走,孤零零就撇下了我一个,一时好不习惯。
  乔炳彰笑着要人在他的身边加个座,他身边的陪酒女孩站了起来,要把位子给我。
  实在不像话。
  而我又何必给他们看笑话?
  我低了头:“承蒙五爷抬举,只是仙栖乃下愚,不敢自大坐在此处,不如就请在五爷身后加个座吧!”
  乔老六不厚道地笑了:“五哥,他不肯跟你坐呢!”
  乔炳彰轻笑:“这可怎么好?”
  他笑得有如狡狐,极为阴险奸诈。
  我下意识看向了陆隶,目光中不自觉带了几分求助的味道。
  一直沉默不语的陆隶见我看向他,忽然笑了一笑,说道:“五弟,不要为难七师傅了,就在你的身边加个客座吧!”
  为着陆隶到底是主人,乔炳彰再横,也不好扫了他表哥的面子,遂松开我的手,让人在他和乔炳坤的中间加了个空座,笑道:“七师傅,坐吧!”
  不知为何,这“七师傅”三个字从他嘴中蹦出,格外地叫我不舒服。
  再说这位子夹在乔老五和乔老六的中间,委实叫我膈应得慌。只是眼下没得挑,只得缓缓地坐了下来。
  乔炳坤笑眯眯地给我倒酒,边笑道:“还是表哥面子大,七师傅肯赏脸和我们坐一处了。来,七师傅,上了我们的桌,得按我们这桌的规矩来,先喝了这一大海吧!”
  赫然一个装满了酒的巨大海碗朝我推来。
  虽说有时候赴宴应局,我也有喝醉的时候,但像这样上来就是一大碗的,实在罕见的不怀好意。
  猛地这么一大碗下去,只怕立时就能醉死。
  想是我的面上浮现出犹豫的神色,乔炳彰还在一旁说着风凉话,笑道:“仙栖,若是喝不了,和我说句软和的,我的面子,在老六前还是管用的。”
  乔炳坤亦挑眉:“那是自然。”
  我环顾桌上的其他人,不是搂着伎子玩笑,就是笑眯眯的夹菜喝酒,可谁不是悄悄的斜乜着眼,要瞧我的笑话?
  我深吸一口气,端起那比脸还大的一海碗,对嘴开始往下灌。
  咕嘟咕嘟,酒从我的嘴角边渗出,滴落在我的衣服上,我感到胸前的衣襟渐渐湿透了。
  不知道乔炳彰和乔炳坤这时候是什么反应,我也顾不上了。
  冰凉的酒水从喉咙流淌进胃里,搅得胃开始有了反应。更兼呛人的酒气从鼻子前窜入,辣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拼命之际,忽听得一声:“别喝了,别喝了!”
  我晕晕乎乎间,辨识出来,是陆隶么?
  挣着脖子咽下了嘴里最后一口酒,刚一低下头,酒就差点从喉头溢了出来。
  我连忙扭过脸去,捂住了嘴巴。
  没过片刻,酒热就从身子中燃燃升起,从胃部一直窜到了脑仁,我被辣得呛出星星点点几滴泪来。
  乔炳彰不忘鼓掌叫好,他声音莫名的森冷:“好,好极了!仙栖果然豪气冲天,非同一般!”
  他说便说罢,何必又把脸拉得那么长,阴冷的厉害?
  我不明白。
  难道喝下那一海的,不是我,反是他?
  一个在桌边侍候的丫鬟端了一碗热汤到我手边,我一怔,她却笑道:“仙栖少爷,是我们陆少预备给您的。您空腹喝了那么多酒,还是喝点热乎的压一压吧!”
  我笑了笑:“多谢。”
  却是看着陆隶说的。
  乔炳彰却幽幽说道:“表哥怎么突然这么会疼人了?莫不是要和我争?”
  什么鬼话!竟把别人想得同他一样恶心!
  我撇过脸去不理他。
  身后有人说道:“陆少,六爷请的人来了。”
  陆隶忙清了清嗓子,笑道:“请进来吧!”
  我以为又是哪家的公子哥,只当不关自己的事情,低头一勺一勺的喝汤。
  别说,一点点热汤下到胃里,顿时舒服多了。
  乔炳坤突然隔着一个伎子拍了我一下,笑道:“七师傅,怎么连你们自己人来了,你都懒得看一眼?”
  我怔了怔,自己人?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听身后熟悉的一声:“陆少,六爷,长秀来迟了,请恕罪。”
  我急忙转过头,果然看见长秀在身后一揖到底。
  他什么时候和乔炳坤缠上了?
  我心中警钟大震,这个乔老六可比乔老五还要阴毒,虽然这兄弟二人都是打死人都不眨眼的恶霸,可这乔炳坤比他哥还要有心眼,一颗心上全都是窟窿眼!
  乔炳坤抢在陆隶前先笑了:“哦?你在哪儿被绊住脚了,我叫也敢迟来?”
  长秀全然不复跟着乔炳彰时的猖狂,答得颇为小心:“六爷叫来,不敢再应别人,只是来的时候弄脏的衣服,失了仪容,回去换了一件干净的,这才耽搁了。”
  乔炳坤笑道:“是么?”
  长秀始终低垂着头,应道:“是。”
  “原谅你原不难,只是这么多人等你一个,况且又都是我的亲朋故交,你叫我的面子上怎么好看?”乔炳坤轻笑着,慢条斯理地笑着,忽然对上我的双眼,“七师傅,听说你是长秀的师哥,你们师兄弟从前犯了错,都是怎么惩罚的?”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落在我和长秀身上,一时间都带了几分看戏的味道。
  果然不是好东西!
  我缓缓站了起来,有些醉意的脑袋不是那么清醒,只得拿最老套的办法解围,递了一杯酒去:“那我代长秀向六爷赔罪了,六爷大人有大量,满饮了这杯吧!”
  他微微偏过脸去,似笑非笑地望着我身后。
  忽然一只手摁在我的肩上,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味道,将我摁回了椅子里。
  乔炳彰说道:“老六,你要管教你的人我不管,但不要牵扯上别人。”
  乔炳坤满口笑着答应:“是是是,五哥教诲的是。”
  他看向长秀:“这样吧,你师哥也算给你求过情了,我也不再追究了。今天是我大外甥的百日宴,我夸下海口要给在座的各位哥哥瞧见稀罕玩意,所以特地叫你来,你可不能辜负了我的这番心意啊!”
  长秀低声应是。
  不知为何,我的心却不禁提了起来。


第19章 作践
  “各位,昔日武后蓄男宠张昌宗,世人以为美,则令扮作仙人王子乔,着羽衣、骑仙鹤,吹笛游幸。”乔炳坤笑着缓缓说道,“我们哥几个虽不是武后,可逍遥快活,却不能逊于一介女流。”
  他说着,走到长秀身边,硬是扳起他的头,摩挲着长秀的脸颊笑道:“你们看,今我有长秀,能不能堪比当年的张昌宗?”
  陆隶的妻舅何冲第一个笑起来:“像!有个张昌宗,正好还有个张易之!”
  不等我恼,乔炳坤先笑:“哎,饭可以多吃,话不可以多说。七师傅这样带刺的玫瑰,我可怕扎得手疼。”
  他向乔炳彰挤眉弄眼:“还是留给不怕疼的去吧!”
  乔炳坤一手搂着长秀的腰,一手托着长秀的下巴,笑道:“我啊,就想亲眼看一次骑鹤吹笛的王子乔,今天不如叫长秀扮上,给我们开开眼界?”
  他凑到长秀耳边,气息都把长秀的鬓发吹了起来,他笑:“秀儿,给不给扮一个?”
  我眼见得分明,长秀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但长秀毕竟也摸爬滚打那么久了,他愣生生堆出一个笑来:“是,六爷高兴就好。”
  也不知乔炳坤从哪儿,真弄了个巨大的仙鹤玩偶来,几人推着才能动。看得在座的纨绔们纷纷拍案叫绝,兴奋不已。
  又弄出一套薄纱衣服来叫长秀换。
  长秀接过衣服来,想要披在穿来的外衣上,却被乔炳坤劈手夺了过去,在长秀疑惧的目光下,抖了开来,笑道:“这可是进贡用的好纱,薄如蝉翼,软如烟雾,就这么马马虎虎的穿上,岂不糟蹋了?”
  他啧啧两声,下令:“把你外面衣服脱了。”
  长秀脸上一阵难堪,手上却一刻不停,解开了外衣的拖了下来,伸手要去拿那件纱衣。
  乔炳坤却不肯放过他:“继续脱!”
  长秀低垂着眼脸,缓缓伸手又把里面的一件青色衣裳解开了。
  虽然渐冷,可长秀一直穿得单薄,这下便把白色的亵衣露了出来。
  那么多人的瞩目之下,想必一定很难堪。
  长秀伸出手,轻声说道:“不敢烦劳六爷大驾。”
  乔炳坤那厮却轻笑:“长秀,你可越来越会糊弄我了!我们哥几个等了这么会儿,你就给我看这个?”
  说完,立刻把脸翻了:“快脱!全部都脱了!”
  长秀闻言,霎时白了张脸,猛地抬起头看着乔炳坤,很是不可置信。
  我亦不能相信,这些人就这么直接作践别人!
  长秀见乔炳坤铁石心肠不肯变更,缓缓地跪了下来,声音尾捎都带着颤,说道:“六爷,您是出了名的善人,长秀跟着您虽然时间不长,可一直不敢怠慢。求您疼我,饶过我这次罢!”
  他说着,声音已然带了哭腔。
  听得我心里越发难受。
  谁知那乔炳坤大约压根没有心,居然冷笑起来:“长秀,你这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给我脸呢?”
  长秀听了,开始哆嗦起来,连连地磕头。
  乔炳坤却不肯饶过他,一把扯住长秀的衣襟将他从地上拎了起来,跟着就去扒他的衣服!
  一个伎子惊呼了一声。
  随即是那一班老爷们的哄堂大笑。
  长秀拼命挣扎着拢自己的衣服,已然换了哭求:“六爷,六爷您开恩!”
  刺啦一声,白色亵衣被扯破了一个大口子,露出长秀的肩膀来。
  他常年捂得严实,皮肤白的很,立刻招来一声调戏的口哨。
  长秀被羞辱得涕泪横流,就是挣不过乔炳坤那厮!
  我再也看不下去了,猛地站了起来。
  乔炳彰第一时间来拽我,我一把甩开他,三步并作两步跨了过去,使劲推了乔炳坤一把,趁机搂过长秀来。
  我怒:“六爷,您什么意思?”
  乔炳坤被我推了一把,也不恼,理着袖口轻笑:“七师傅,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我弯腰拾起长秀脱在地上的衣服,裹到他身上,冷冷一笑:“六爷拿我们师兄弟醒脾,我们认,只是别闹过了头,否则大家脸上面上都不好看!”
  乔炳坤哪里会把我的狠话放在心上?
  遂轻笑道:“七师傅,你想怎么给我脸色?”
  他笑得一副轻狂浪子样,看得我直恨得牙根痒痒。兼着长秀在我怀里一个劲的抖,更是让我痛心。
  我冷笑:“六爷如今瞧不起我们,不过是因为我们势单力薄。不过,就算是条狗,欺负得狠了,也得咬人的!更何况我们不是狗,自然比狗还多几分气性!”
  说着,亮出了宇文钊给我的那把明晃晃的匕首,直直对着他。
  我听见有几个伎子倒吸了一口冷气。
  乔炳彰亦喝道:“仙栖!”
  我不退反进,握着匕首的胳膊朝前直直伸去。
  乔炳坤挑眉:“七师傅,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声音打着哆嗦,语气却出离的坚定:“若是六爷今日执意羞辱我们,我宁愿杀了你,再给你赔命!”
  “我的命,你赔得起?”乔炳坤不以为然,朝前走了一步,“亦或是,你真的下得了手?”
  我只感到一股滚烫的鲜血在我的胸腔里翻滚。
  他又朝我走了一步,眼看就要抵上我的匕首了。
  陆隶大概是突然意识到,我说的不是赌气的话,而是真的打算和他拼个同归于尽,大声喝道:“老六!站住!”
  我已不能掩饰自己眼中的敌意,冷笑:“你再走一步,我就捅破你的喉咙!到了阎王地府,也没什么命贵命贱了!”
  余光里,瞥见乔炳彰朝我冲了过来。
  这个东西最不是人!
  他和长秀好的那会,只怕不知说了多少甜言蜜语,又许下多少海誓山盟,现在翻脸不认人,倒说起什么你的人我的人来!
  可见这些人都没心肝!
  我如是想着,手上已然不受控制,朝冲过来的乔炳彰狠狠戳了过去!
  就听得乔炳坤肝胆俱裂的一声“五哥”,乔炳彰已用手抓住了我匕首的刀刃!
  锋利的刀刃割破了他的手掌,鲜血一滴滴地落了下来,滴落在地板上。
  “仙栖,放手!”他冷静无比,竟还知道叫我先松手。
  我却已然呆滞住了,做不出任何反应。
  乔炳彰皱了皱眉头,大约是割破手掌的疼痛刺激了他。
  他向我作保证:“仙栖,你松手,老六不会再为难长秀了。”
  长秀亦在身后轻轻扯了扯我的衣角,带着哭腔说道:“师哥,松手吧,五爷的手流血了。”
  白刃上渐渐染了鲜红的血,浓浓的血腥气直直冲入我的鼻子,窜进我的大脑,我这才反应过来。
  上牙磕着下牙,话却不退缩:“你松手!”
  我自己的匕首,我为什么要松手?
  乔炳彰打量我,也许是在估量我现在还处不处要拼命的状态。
  铁锈似的味道令我烦躁起来,我咬牙:“你快松手!”
  乔炳彰忽然笑了笑,紧跟着松开手。
  陆隶急忙叫人给他包扎,乔炳彰却笑道:“仙栖,你伤了我,不给我包扎么?”
  他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好像被割破了手的人不是他一样。
  虽是我理亏在先,却也不愿意低头。
  我冷笑:“我不!”
  乔炳彰循循善诱般的哄我:“仙栖,你给我包扎好手,我叫老六不要为难长秀了,如何?”
  我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长秀,他的一双眼都哭红了,下嘴唇亦被自己咬破了,正可怜巴巴地看着我。
  我惊疑起来,难道,长秀还挂记着这个流氓乔老五?
  长秀轻轻说道:“师哥,你……”
  有如五雷轰顶。
  长秀啊,长秀,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竟把自己的感情就这么便宜地舍给了乔老五这么个东西!
  我为他抱不平,冷笑两声,说道:“五爷,人家说露水情缘,您和长秀好歹也相知相交了那些日子,如今就不肯为他说句公道话么?”
  乔炳彰皱起眉来,似乎有些不解:“……仙栖,你不高兴了?是因为我和长秀曾经……那些,不过是你情我愿的逢场作戏罢了。我对你,才是……”
  我哪能容他说完?
  “你疯了!”
  就听得长秀在我身后迸出一声尖锐的呜咽声,我心都快碎了,脑海中一团乱麻不能理。
  “你不要再胡说了!”我警告他,“我给你包扎!”
  我看了看长秀,不由长长叹了一口气,从侍女手中接过了纱布低头给乔老五包扎起来。
  不得不说,这匕首着实锋利,竟在乔炳彰的手掌心上划开一道深深的口子。
  乔炳彰盯着我,嘴角竟渐渐扬起笑来。
  我恼,他难道是石头做的,不怕疼么?
  这么想着,包扎的手上不由加大了两分力。他“嘶”了一声,笑容却有增无减。
  神经!
  飞快地给他包扎完,乔炳坤忽然在一旁幽幽说道:“难道长秀的事就这么不了了之?叫我脸上怎么过得去?”
  陆隶蹙眉:“老六,你还要怎么闹?”
  乔炳彰亦换了阵营:“老六,罢了吧,得饶人处且饶人,也是你的功德不是?”
  长秀跪了下来:“是长秀的不是,给六爷添堵了。请六爷责罚。”
  他把头压得极低,叫人看不出脸上的喜怒来,我却莫名知道,他在哭。
  “罚你?只怕你师哥又要心疼。等会再在我五哥和表哥耳边吹吹什么阴风,还不指定我要挨多少骂呢!”乔炳坤不悦起来,说的话越发难听。
  乔炳彰亦沉了声:“好了,老六!闹狠了有什么意思?今天是吃酒取乐的,你不给我面子,也得给陆哥一个面子。”
  说罢,对上长秀:“长秀,你把衣服穿上,给我们好好吹一曲,这事就算揭过去了,如何?”
  长秀低低应了一声是。
  乔炳彰露出满意的神色,看了看我,邀功似的笑:“仙栖,你说这样好么?”
  不等我说话,又笑:“等长秀吹完,你再给我们唱一出《游园惊梦》,就当是给越之兄的贺礼了。”
  他这话说得姿态极低,倒叫我没意思起来,只得点头答应了他。


第20章 一月之约
  不得不说,长秀吹笛子的时候,真是丰神俊秀,漂亮极了,连我看了,亦有爱怜之意。
  只是乔炳彰的视线太过灼热,叫我越发烦躁起来,只得借口解手出去。
  刚一走出屋子,扑面而来的寒意立即叫我清醒起来。
  冷风吹在身上,解了酒热,亦缓解了我内心的烦躁之意。我叹了口气,缓缓在廊中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夜凉如水,月色皎然。
  不知为何,我竟有些思念起母亲来,想念她在我头顶上摩挲的那双温暖柔软的手,想念她心情好的时候会微笑着说:“仙栖,秀儿是弟弟,你要多照顾他。”
  那时候,我还和长秀走得很近。
  那时候,亦没有今时今日的尴尬。
  我只觉面上一凉,不由怔怔拿手去摸,只怪是酒喝多了。
  忽然间,肩上被轻轻拍了一下,我一惊,急忙转过脸去,就见陆隶在我身边坐了下来,递来一块干净手帕。
  我连忙用手背擦去了眼角滚落的那一滴断肠泪,摇了摇头,笑了。
  陆隶亦笑了笑,颇为苦涩地说道:“方才,实在是……对不住了。”
  我愣了愣,笑:“你为何要道歉?”
  他苦笑:“你是我请来的,原本是请你一同和我们玩的,如今却叫你动气,我亦不能劝,心里实在惭愧。”
  我微笑了一下:“他们都是你的表亲兄弟,你自然不能说什么。”
  我顿了顿,见他仍是闷闷不乐,遂又笑道:“越之,你不向着他们我已经很知足了,又何必耿耿于怀?”
  “你不生我的气?”他问。
  我摇头:“为何要因为乔老六而和你置气?”
  陆隶的面上露出欢喜的神色来,他握住我的手,晃了晃:“仙栖,你真是个善良的人!”
  我含了几分真诚的笑来:“越之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啊!”
  陆隶闻言,若有所思,茫然道:“真的么?”
  我偏了头,问他:“你为何自贬为坏人?”
  陆隶怔了怔,过了一会儿,方说道:“仙栖,难道在你的眼里,我和炳彰他们不都是一样的么?不都是富贵人家养出的纨绔子弟?只知道花天酒地,不务正业。”
  他突如其来的这番话叫我一时难以领悟,遂笑道:“越之,你怎么了?我可是什么也没说啊!”
  陆隶恍若未闻,只顾自言自语:“唉,也许我与他们,也真的并无两样。”
  我笑:“怎会?”
  陆隶却缓缓松开了握着我的手,摇头:“仙栖,你怎么像初见世事的孩子?无知得令我心惊。”
  我听了,不由皱眉:“你这话又是从何说起?”
  白玉月光下,他凝视着我的目光不知为何带了几分愧疚神色。我想,一定是我弄错了,不然,他为何要愧疚呢?
  陆隶见我开始打量他,不由扭过脸去,闷声说道:“罢了,别把我的话太放在心上了。”
  我心里疑惑,但不愿意勉强他说,只得把话咽了回去。
  静坐了一会儿,陆隶忽然取出一样东西放在我眼皮底下。
  我低头一看,只见他托了一串佛珠在手中,便玩笑道:“咦,你是把预备着出家用的东西拿出来了么?”
  陆隶果然笑了笑,他温言说道:“仙栖,这是给你的。”
  “给我?”我疑道,“无功不受禄,为何要给我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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