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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有妖怪来蹭饭-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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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屿回过神; 看到那封印窫窳的罐子,在刚刚那短短的瞬间,又多了几条裂痕。而百子归的手掌已竟开始渗出血,染红了袖口的位置。
童果连忙画下几道咒符,加固罐子的封印,而后坐到百子归身边,与他肩膀相抵,继续一起进行封印。
“窫窳即便出来,只要还在结界之中,就可再用罐子收住,”童果看着那个罐子的破裂之势似乎不可逆转,“我们不如干脆让罐子裂开,再进行封印。”
“那样的话,只我二人的力量或许不够。”百子归也并非没有想过这个方法,但此刻苏弥也在结界之外与念因交手,百家其他人都在山下被定住无法动弹。
“拼一下试一试总比这样苦苦维持的好。”童果知道百子归这样维持实属勉强,不如放手一搏。
“那……”百子归抿了抿嘴,也觉得或许破而重立或许也不会比现在的情况更差。
“不可以,”石屿打断了他们,“我们给你们的,其实只有七物。”
因为刚刚见面实在匆忙,石屿还未向百子归他们说清楚关于烛龙那一物的情况。
“烛龙之泪在窫窳的血脉中,可以说窫窳本身就是那八物之一。若是将他放出,只要他不在这个法阵中间,依旧无法进行封印。”
“可是这样下去,百子归你……”童果看着百子归的伤势不断扩大,心里也是着急万分。
“没有大碍的,”百子归艰难地扯出一个笑安抚着童果,“前几日的伤基本上都好了,这般维持而已,我还不至于这般体弱。”
“可是……”童果刚刚与百子归一起维系法阵,自然感受到了那股逼人的力量。
“怎么,昨晚我还不够……”
“你你你乱说什么,”童果一瞬间臊得耳尖儿都在红,心虚地瞥了下石屿,“你快别分心,我,我去给你拿些药。”
说完童果就一溜烟地往屋子里跑去,给百子归去拿些外伤用药。
百子归平日里很少说这般逗弄童果的话,他自然是知道自家这个平时咋咋呼呼,真说些什么立刻就手忙脚乱的。
只是现在——
他虽是嘴上说着无碍,可实际上他明显地感受到了那封印窫窳的结界越发松动,即便他用尽全力,那原本的结界就像是活了一样,不断地从罐子上剥离,不知究竟被吸到了何处。
百子归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修为在渐渐地反噬过去,可即便是这样,那个逐渐缺失的封印像是一个无底洞,无论怎样都填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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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苏弥的那声怒吼,念因的身躯逐渐衰老,原本姣好的面庞仿若被烈火灼烧的朽木一般逐渐灰白,直至化作了粉末状的灰烬随风散去。
而不远处的犬齿龟的头上,却又仿若虚空中打开了一扇门,毫发无损地走出了在嘴角邪勾着一抹笑意的念因:
“不过是对付吾这般巫魔,上神竟是显出原型,真是看得起吾啊!”
念因理了理衣服,似乎全然不见刚刚一时败落的狼狈,语气中依旧是那般狂妄又带了些嘲讽。
苏弥并没有被念因装出的云淡风轻所迷惑,他深知自己已将念因伤得不轻,此时念因多半是在暗中治疗自己的伤势,当即四肢发力,一个闪身就来到了念因的面前,寒光凛凛的爪子转瞬就要拍上念因的面庞。
“也是成全了你的执念。”
“吾的执念?”念因歪头笑了笑,足尖在犬齿龟的头部轻轻一点,身体向后方飘去,险之又险地躲过了苏弥的这一拍,“吾从无执念,只是你们信的天命既是对吾不公,那——”
一道白光乍现,苏弥的腹部赫然被划出一道深深的伤口,泛着金光的血液止不住地渗出来,将苏弥腹部的毛发染得血红。
“吾纵是毁了天命,也要得了吾想要的!”
又是一道白光闪过,念因的身旁赫然出现了一个人型生物,若用神力充斥双眼,还能隐隐看到那人型生物和念因左手手心连着的一条无色无形的丝线。
“贰负?”苏弥稍稍站定身子,这才看到,眼前被念因操纵之人竟是和他记忆中的贰负有些相似。
只是眼前这个人,头发已是乱成一圈,长发下的眼睛看不出一丝神采,身上的衣服不过是几块破布,周身散发着血臭之味。
“你——”苏弥虽是和贰负不过是几面之缘,甚至从未交谈过。
可贰负身为武神,人间战事连绵之时,供奉信仰他的人自然无数,在仙界也曾是风光一时。金戈巨斧开洪荒,火光星辰皆于铁马之下,长翎不压弓弦,马踏烙土三寸。
完全不敢将那时之人与眼前这个人认作同一个人。
“怎么,上神莫不是怕了?”念因睥睨道,那眼下之痣又为其添了几分傲慢,“神嘛——也不过如此。”
念因伸出左手先是招了招,而后又向下虚按,贰负便乖乖地伏在了地上,任凭念因将自己的脚踩在他的背脊之上。
“上神说世间有正邪,亦有规矩。”贰负的身躯微微颤抖了一下,念因原本略显苍白的脸庞却不自然地红润了起来。
苏弥的口鼻处也弥漫出了一股雾气,静静地附到自己腹部的伤口上。
“那——杀人偿命算不算也是其中之一?”念因将脚从贰负身上抬起,一种莫名的力量感充斥在念因的全身上。
苏弥的腹部也停止了流血,白雾弥漫间,翻开的伤口也逐渐地愈合。
“窫窳原本也并无过错,却被他杀了,吾说他有罪,上神并无异议吧?”
念因一脚踢开了贰负,原本勇武无双,铁骨铮铮的武神此刻却像是被抽干了浑身的力气,冷颤着蜷缩在了一旁。
“吾不过是让其赎罪,甚至并未杀他——”念因的右手中,黑色的丝线瞬间涌现了出来,又不过刹那,一把黑色的巨斧就此成形,念因大步跃起,一往无前地擎住巨斧向苏弥劈去,神态动作,与当年率部冲杀的贰负丝毫无差,“上神,你口中的神与巫魔,究竟孰对孰错呢?”
苏弥抬起双掌,用利爪架住了巨斧,却架不住巨斧上传来的充沛巨力,向着后方不住地飞退,腹部赫然又有一丝血珠渗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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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屿看到苏弥不堪念因猛攻,渐渐处于下风,心脏宛如被揪起那般担心。
而百子归在此时也再次明显感觉到了封印窫窳的结界不断松动,而他此时也注意到结界外的焦灼,心里知道,这样下去那巫魔迟早会打破结界攻进来。
于是百子归心一横,趁童果拿了药还未跑回来,对石屿说道:
“童果虽说是我们这一辈资质最好的,他自己又口口说着自己是童家单传除妖师,但其实他的家人在他小时候就都去世了。”
“他自六岁便是被我父亲带入百家学习。但终究并非我姓族人,长辈对他照顾终究不比亲生父母,同辈之人也多嫉妒他,从小到大,他身边除了我便没有别人了。”
“但我知道,他是当真信任你,把你当成朋友。”
“且又有上神在,若是有何意外,我百子归愿用我百家之主的掌印相托。”
“请你,”百子归艰难地换成了跪姿,深深俯身而扣,“多多关照于童果。”
“哪怕只是说说话也好,他性子活,一个人会憋闷坏的。”
“这,便是我此生所愿了。”
说罢,还来不及让石屿反应,百子归双手划出了一个符文,紧接着骈指为剑向着自己的心脏处一点,一口充裕着灵气的血液从百子归的口中喷出,喷在了罐子上。
而后百子归便将罐子牢牢地抱在自己的怀里,闭上眼,苍白的脸上透出一股决然却又解脱的微笑。
石屿看到此情景,心中也未多想,赶紧也扑了上去,想将那罐子从百子归怀中拿开。
可是石屿刚刚踏入法阵,就感觉自己的胸口一阵痛楚,而后便觉得有什么东西不断地从自己的身上被剥离开来。
那疼痛和陌生之感,让石屿一时间失去力气动弹不得。
这个感觉,为何这么熟悉——
好像——
上一世最后,他走入法阵时也是这般感觉吧……
石屿意识模糊间,不由得喊出“苏弥——”
我还想和你好好活下去呀……
为何——为何……
就在石屿快要失去意识时,一股力量,忽然将他推出了法阵。
“傻子!”石屿还未睁开眼经听到一个有些炸毛地声音,“你们两个都是傻子么?!”
石屿的身子被推出法阵的刹那,便恢复了意识。
他睁眼看去,只见童果在法阵中,把已经倒地的百子归费力地拖了出去。
可就在百子归离开法阵之时,那原本将院子保护起来的结界也应然而破。
念因注意到结界已破,不由得笑了一下:
“那个人类小子的修为已全无了,这百年来的禁锢之壁再也挡不住吾了!”
念因只凭着一把巨斧,大开大合间,却打得苏弥只得连连招架。一方面是苏弥先前被偷袭负了重伤的原因,另一方面却又证明了全盛的贰负是一个多么威猛不可挡的存在,念因不过临时吸收了他八成的神力和战意,便有如此威势。
“休想过去!”苏弥被一斧劈到了空中,却一个扭身又加速冲到了想要向法阵飞去的念因面前,一声怒吼,全然不顾腹部又逐渐绽开的伤口,须发皆张,硬是奋勇神力,将念因倒拍了回去。
而那法阵中,原本封印窫窳的罐子,此时也动了起来,裂痕瞬间布满罐身。
石屿不受控制地被那罐子吸附过去,即便他紧紧地抓住院中石桌,也依旧觉得自己随时都要被吸走了一般。
忽然这种感觉消失了,石屿抬头看去,却看到童果已一己之力紧紧地用自己的身子压住了那罐子。
百子归已然是昏迷不醒。
“我无父无母,无族无亲,”童果一边说一边画下咒符,“我从小有的,就只有百子归。”
“我任意妄为,不学无术,可我有百子归,所以就天不怕地不怕。”
“而我的百子归,却是有他的家族,有他心中的天下人。”
“他想要的,他所在意的,我也不舍得他会失去。”
童果说着一半,忽然苏弥一阵低吼,使得石屿向院外望去。
只见苏弥晃了晃头,瞪大了眼睛盯住了面前已停止动作的念因。
“上神还真是厉害,如此重伤都能挡住我五成的力量加上贰负八成的力量”念因右手的黑斧骤然消散,一道红光却涌上了念因的左手,“只是——”
“贰负,吾改变主意了,那个凡人若是抓来,或许也很有意思。”说着念因笑着,手的方向指向了石屿。
原本蜷缩在角落的贰负此时突然起身,浑身力量虽不如全盛时期的五成,却终究不是石屿所能抵挡的。
苏弥只能暂且放下站在原地不动的念因,闪身挡在了贰负身前。
童果看到贰负和苏弥离院子越来越近:
“石屿,等他醒了,你便告诉他,我终究不喜百家,也不想除妖了,我去过舒坦日子了。”
“还有,”童果手中的咒符写下了最后一笔,那原本满是朝气的脸笑着落了泪,“如果有来世,除了百子归,我还想早些遇见你。”
“那时候,我们一起去游乐场吧。”
说罢童果将咒斧贴在了罐子上,光芒四起,他的身子渐渐与罐子融为一体。
“贰负,抓住他。”
就在贰负快要碰到石屿的刹那,苏弥挡在了贰负身前,一口尖牙死死地咬住了贰负的手臂。
但就在同时,石屿忽然觉得自己的耳畔一阵风掠过,一只冰凉到让人有些骇意的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脖颈。
然后就看到从自己的身侧,一张肤质细腻,凤眼微睁的脸正在朝自己咧嘴微笑。随后,石屿就被一把抓起,朝着苏弥的方向扔了过去。
贰负手上的巨斧也随之改变了方向,向着飞来的石屿砍去。
苏弥怒睁双目,揉身前冲,硬是赶在巨斧抵达前将石屿抱在了怀里。
寒光乍现,被抱在怀里的石屿感受到了苏弥一阵不自然的颤抖,腹部原有的伤口又涌出了大股的血液,染红了石屿的衣服。
“苏弥——!”石屿大喊道。
“上神,”念因缓缓地落在了苏弥的面前,微微躬身,“是吾赢了。”
不远处童果的身影在光芒中越来越稀薄,而眼前苏弥的血也刺痛了石屿的眼睛。
愤怒,悲伤,慌张,不安,在这一刻同时涌起。
石屿并未发现,他的身子已经挣开了苏弥的怀抱,又离开了地面。
他只觉胸口充盈的东西满溢出来,一瞬间四周风声鹤唳,眼前恍若山海浩荡,巨浪冲叠云。
而念因与苏弥的身子仿佛被定住了一般,动弹不得。
石屿直至升到里地面十尺有余,当他睁开眼睛,他的四周形成了一道岩石屏障,而他在石头之中却能清楚地看到外面的一切。
石中冰泉漫灌,将他包裹其中。
石屿有些慌张地摆动着手臂,就在他的手指摸到石壁的刹那,石壁破裂。
随着石屿重出,红缎加身,赤足点与空中,而原本包裹在他身侧的水,迸发开来,仿佛瞬而天降大雨。
虽然石屿还不清楚,自己究竟发了什么,但留在地面的苏弥看到石屿一身绯色衣,从石而出,卷水而来心中已是了然——
石屿已重得所有魂魄,再为石中鱼。
而随石屿而出的水,全然落在地面,那被童果抱住的罐子,不再反噬童果,而罐子本身,在沾到水的瞬间,也消失在空气中。
随之而出的是一团黑气,那气体渐渐凝聚成型,成了一个人形。
原本狂妄的念因,除去身体不能动弹外,神情也仿佛愣住了一般。
那个人形越发清晰,最后完全成了一个五官清楚的男人。
他开口道:
“兄长,你何苦执着与此。”
作者有话要说:
贰负之臣曰危,贰姓始此,望出河东——《山海经》
贰负在山海经中确实为武神,喜杀戮,后因杀了烛龙之子窫窳而被降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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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封印窫窳的罐子原本就是以石屿的魂魄聚成
石屿这一世最初其实只有童果上一世偷偷留下的那一丝游魂
剩下的魂魄都是在与苏弥相处之中 因为情感逐渐丰富 而慢慢回归的
所以那个罐子的封印也自然越来越不稳
当所有魂魄都回归了 罐子破了 石屿也就算是再度为仙石了
第92章 念因(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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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这人的样子; 念因在几百年之间,不知在记忆中打磨过多少遍,直到最后轮廓都模糊了,神情也定格了,可却还是仿佛愈合不掉的伤口,叫人不得不反复舔舐。
连念因都说不清究竟为何,眼前这个人他想彻骨扒皮吃入腹中,也想囚他于自己的牢室之中让他完完全全被自己操控; 可是,他却又想再与这人去乌冥泉下,再无其他,夜寒之时这人给他挡风避寒肌肤相亲而眠。
这个人,念因恨着、厌恶着却又不舍恨入骨; 他只想占有他; 让他的一举一动只听他一人; 只为他存在。
就像——
几百年前,念因还不叫念因,所有人都叫他——窫窳。
他不是窫窳,却要如窫窳一样活着,在魔族领地,他只能作为窫窳而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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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因还未当上魔族首领前; 魔族一直保留着奴隶制度; 而他作为奴隶的孩子,从一出生就被烙上了奴隶的印记; 被从父母身边带走。
从他有记忆开始,就和一群同样大的孩子一起,日日被关在狭小的监牢中。为了方便管理,作为奴隶自小无人教授,直至五六岁,这些孩子大多连简单的话都不会说,更不要提看懂文字。
而他们这批奴隶又格外特殊一些,因为魔族中法力深厚的多半性情也更加暴戾阴晴不定,但这些人却有着更高的权利和地位。所以每年都会选一些面相姣好的孩子,作为斯子与斯女单独圈养。
到了合适的年龄,每当有大人物修法到颠魔之时,就会送去几个孩子,任其自行安排,当然这些孩子,大多就有去无回了,或是被玩弄致死,或是被魔力反噬成为了修法时所需的养分之一。
侥幸活下来的,运气好的就作为普通奴隶继续活下去,运气不好的可能还要承受第二次作为斯子斯女的任务。
那时念因还不懂,什么是奴隶,什么是斯子与斯女。
他只知道每日永远吃不饱,屋子总是昏暗,身上的破布总是有着难闻的气味。有时候会有和他们穿着截然不同的人过来,带走一些孩子,那些孩子他再也没有见过。
念因并不懂喜恶,他们从小就被像猪猡一样养着,可以说连人都算不上。可念因却一直觉得,他不想在这里,他想像每次来的人那样,穿那样的衣服,吃那样的东西。
于是念因每天最期待的,就是有人给他们送饭时,他可以蹲在屋子的最外面,听那些人说着他们都听不懂的话。
念因虽然也不知道那些词是什么意思,却暗暗学下了几个总出现的词。趁大家都睡了,就小声地一遍遍念着。
“我……你……今天……阿爸……姆妈……大人……快点……”
念因并不能数清他在那个屋子里呆了多少个年头,只知道,屋子里很冷或是很热的交替了好多次,他身上的破布越来越无法遮盖住身体时,有一日,那些人又来了。
这次,轮到他和另外几个孩子一起被拽出了屋子。
他们的手被绑起来,跟着那些人走了许久,忽然觉得眼睛被亮光刺痛。
念因努力适应了一下,然后睁大眼睛,他无法用言语形容眼中所看到的东西多么令他惊奇与喜欢,和那个屋子不同,外面的一切都好看得不行。
他们被带到了一个地方,有些奴隶拿温热的水为他们擦拭身体,念因从来不知道水还能这么舒服,以往他们都是很久很久才被浇一次刺骨的冷水。
“啊……啊……”念因并不太会说话,只是觉得有些兴奋地对着为他擦拭身体的奴隶比划着手势。
可那个奴隶却低垂着眼睛没有说话,只是为他擦拭的动作更加轻缓了一些。
“我……啊……你……”念因尝试着说着自己学过的词。
只见那个奴隶一下子抬起头,眼睛瞪着老大,而后赶紧捂住了念因的嘴巴,然后使劲摇着头。
“那边!怎么了?”远远地一个带他们过来的人,忽然大声喊道。
“大人并没有发生什么,只是刚刚不小心把水冲进了斯子的眼睛里。”
念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看到眼前的人忽然跪下。
“别出岔子!”
“是,大人。”
“差不多洗洗就行了,首领可看不上这些斯子斯女,不过是要那他们作魔力补充而已。”那个人又补充道。
念因晃着脚,并无恐惧,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很稀奇又有趣。
可他却看到眼前人的眼中,有一种他无法形容的情绪,那种情绪让念因觉得心里不大舒服。
很快,这个过程就结束了。念因他们被穿上了柔软的衣服,又给了很多好吃的东西,让他们吃到饱。
念因却是欢喜的,原来只要出来就能穿上这些衣服,吃到这些东西。
但他也依旧是习惯性地听着在他们身边那些人的谈话。
“你今天把这群奴隶带过去赶紧出来,千万别扰了首领。”
“怎么了?”
“雾灵小姐到今日刚好去了十年了,”其中一人压低声音,“首领说是与小姐断绝关系,但终究首领就这么一个孩子。”
“雾灵小姐当初也是,有什么想不开的,非要和那神仙在一起,最后连尸骨都没回来。”
“要不是为了生那个孩子……那孩子叫什么来着……窫窳?”
“你可别乱说,”其中一个人捂住另一人的嘴,“这俩字,提不得。”
而一旁的念因,努力听着,虽是听不懂,但心里又暗暗记下“窫窳”这个读音。念因想着,有一日,他一定会都能听懂都会说的。
而后他们被带入到一个屋子内,那些人把他们送进去后,就跪着倒退着离开了。
念因和其他几个孩子正好奇地四处打量着这精美的房间时,忽然觉得身体一紧,他们发现自己的身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条枷锁,将他们都绑在了一起。
继而他们的脚下,有光亮起。
随着光的亮起,念因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无比痛苦,比被冰水刺骨的痛还要疼上百倍,身下的光像是一个巨大的吸盘,不断地从他们身体里吸走了什么,而身边的孩子也无一不大叫着,大哭着。
念因迷茫而痛苦地看着四周。
为什么,为什么明明都出来了,还会这么难受。
那些吃的是骗人的吗,这些漂亮的东西都是假的么。
为什么,为什么那些人可以日日吃那些,穿着好看的衣服,我却永远不能得到那些东西。
念因这么想着,心中越来越难受,不满怨恨不甘这些他自己都说不清的情绪一瞬间涌起。
而随着心中情绪越发多,念因竟是渐渐感受不到身体上的疼痛了,而那个不断剥夺他身体的光阵,好像还是为他身体输送着什么。
念因不知道这股源源不断,有些温暖的东西是什么。但他下意识发力,身上的枷锁也应声而碎。
当他再看向身边与他一起的孩子,却只看了几具已经被吸干的皮包骨头,眼窝深深凹进去,一双双眼睛还惊恐地瞪大着的干尸。
念因吓得从中间爬出来,跌坐带地上。
“是谁!”一个浑厚的声音传到念因耳中。
念因听到声音,下意识转过头,他看到一个面容略显老态可身子却十分健朗的人从屏风后走出来。
念因吓得发不出声音。
“怎么还有一个斯子?”
说罢,那个人大手一挥,念因就腾空而起,下一秒自己的脖颈已是被掐在哪人手里。
那个人看到念因的脸,神色有些讶异。
念因听不懂眼前人在说什么,但他知道自己有危险,只好拼命挣扎,他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力气,竟然蹬腿把掐自己脖子的人踹出去一步。
踹完之后,念因心里却是更加害怕了,眼泪模糊了整张脸,也顾不得什么,开口拼命说着他能想起来的几个词。
“你……阿爸……我……我……”
那个人已是全然愣住了,而后把满脸是泪的念因放在了地上,甚至伸手擦了擦念因的泪水,仔细地打量着他。
“你刚刚喊我什么……”那个人声音有些颤抖,捏着念因的下巴,逼迫他抬起头。
“你……阿……阿爸……”
“我的小雾灵……你回来了?你回来了……”说罢就把念因紧紧抱在了怀里,也落了泪。
念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依旧是大哭着,直到他被人又带走,又换上了更漂亮的衣服,三日后又坐到了一把椅子上,台阶下好多好多人,念因还是没有缓过神。
“吾众,此子今后便是吾孙,名唤窫窳。吾会倾己所能,亲自教授于他。”
底下一片哗然,有反对者大着胆子上前一步:
“首领念及雾灵小姐在下无异议,只是此奴不过斯……”
那人话音还未落,魔族首领抬起念因的手腕,只是点了两下,念因就感觉三日前那股奇怪的力量一瞬间涌出,化作光束,打在了几尺外说话人的旁边。
“这……”
底下再次哗然一片。
“吾孙天资可与吾相提,现在已可自行吸魔且不受反噬。众,可是有何在十岁有余便也可做到。”
说罢台下再无人有异议,都谦卑地跪在地上,齐声喊了一句:
“窫窳小少爷。”
而念因坐在椅子上,明明身边一切都是他曾经想都不可想的华丽,可却觉自己仿佛被关进了另一间房子那般憋闷,别的他虽是不懂,但他知道——
他不是窫窳,也并不想做窫窳。
第93章 念因(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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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族首领唤他窫窳; 心情好时也会唤他乖孙。领族里的其他人,看见他自那以后也是一副恭敬的样子,只是念因却看到,那些人底顺的眉眼间依旧有着自小“那些人”看他们的神态。
厌恶嘲弄,或者说,从未把他当做一个独立的人来看待。蝼蚁、猪猡、傀儡娃娃,不过如此。
首领倒是倾其所能教授他本事,只要他能做好“窫窳”。
首领听闻窫窳总是着黑衣; 所以念因的衣柜从未出现别的颜色。
首领听闻窫窳向来少言,所以哪怕念因多言几句,都会被其用巫术封住声音。
首领听闻窫窳喜吃素食,所以念因每顿饭竟是看不到半分荤腥。
连念因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分不清,自己究竟喜欢什么; 厌恶什么; 他只知道; 自己要像窫窳一样。
从未有人教过他是非对错,直到他十六,第一次用斯子斯女来辅助补魔,他看着屏风另一端的几个小孩,恍若又想起自己幼时场景。
结束之后,他走到屏风外; 看到的又是惊恐凹陷的一双双眼睛; 念因忽然觉得,自己现在似是依旧与这些斯子没什么不同。
他依旧什么都不曾拥有; 他所拥有的的一切都是窫窳的,而非是他自己的。
那一刻,他开始意识到,自己憎恨而厌恶着“窫窳”,他想着,有一日,他要让这一切都真真切切属于自己,他要让窫窳这个名字彻底消失,他要得到属于“窫窳”的一切。
自那之后念因几乎是有些癫狂地学着各巫术法术,他迫切地想要真切地得到些什么别人夺不走的,也不可能属于真“窫窳”的东西。
不出百年,机会来了,老首领年岁已高,临终前,将魔族首领之位传给了“窫窳”。念因就这么坐上了首领位置,但自然是不满的人占多数,甚至依旧那些在魔族有些威望的人当着他的面说:
“不过一个斯子。”
念因从未想过什么魔族繁荣昌盛,他只知道,是时候,占有这一切了,即便得不到,那也要毁掉。
那一夜的宴请,至今都深深地铭刻在王都人的记忆里。
新王登基的第二天,香车嫔影,金玉齐鸣。每一个前往王宫的大臣脸上,都带着胜利的笑容。
因为新王不出所料地向他们低头了。
老首领找了个斯子当继承人,斯子也很识时务地表示愿意听取他们的意见。新王上台自己的权势一点不会减少,反而可以更多地攫取老首领那一脉的利益,没有比这更好的结局了。
到底是斯子出身,没有一点贵族的气节和尊严,不过这样也好,终究不需要让一个斯子站到自己的头上来了,听说他今天还会亲自去挑选一批斯子斯女供我们享用,如果我们玩得尽兴了,也没必要非得让这个傀儡下台嘛,让他一生吃喝不愁,他应该很知足了。
只是这些大臣不知道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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