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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人跳-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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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发生了那件事,陈月夜夜惊醒,都是彭阿姨陪在她身边,像哄婴儿入睡那样耐心地轻拍着她、低声哄着她,自那以后,陈月对彭阿姨明显更加依恋了。
  这样挺好的。陈星心想,这样他也能放心些。
  他像个闲人似的倚着门框看两位女士做饭,眼里满是眷恋。过了很久陈月才发现不对头,不满道:“哥,你要是闲得慌就过来帮忙。”
  陈星猛地站直了身子,“我们一会儿出去,不在家吃了。”他头也不回地奔回屋里,背了一个大黑包出来,身后跟着高个儿。他们对身后两位女士的抱怨充耳不闻,大步奔出院门。
  此时是十二点整。
  他们陪黄毛儿在CBD的大台阶上等她的“梦中情人”,陈星给小凯打了个电话。
  小凯很惊喜,问他:“怎么突然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陈星笑嘻嘻地说:“今天休息,就想起师父了,慰问一下。”
  “梦中情人”出来买午饭了,黄毛儿又怂了,被陈星一把推出去,踉跄两步后在“梦中情人”面前狼狈地站稳。
  “梦中情人”露出惊讶的表情,随即认出他来,温柔地笑了:“你今天不卖煎饼吗?那我还得走远点去买饭。”
  黄毛儿脸色涨红,憋出一句:“对不起。”
  “梦中情人”问他:“你明天中午过来吗?”
  “我……”黄毛儿迟疑了。
  “过来!他明天中午过来!”陈星替他喊道。
  他们又去了超市,买了一些零食和饮料,统统放进陈星那个黑包里,然后坐着公交去了陈星的出租屋。
  这时是下午两点。
  两位合租人都不在,他们将零食摊了一茶几,黄毛儿在厨房里喊:“你们喝什么?”
  两人都要喝酒。
  黄毛儿从厨房探出脑袋:“星哥,你就别喝了吧。”
  陈星顿了顿,“那……我喝可乐。”
  黄毛儿笑了,“好,我也喝可乐。”
  他们边吃边喝,还大声唱歌说笑,陈星拿着高个儿的手机打开录音功能。
  黄毛儿拿可乐瓶当麦克风,情绪高亢地唱着:“当我开始学会做蛋饼~才发现你~ 不!吃!早餐!”
  陈星和高个儿笑到打跌:“不吃蛋饼没事,吃煎饼就行!”
  黄毛儿哀怨地看他们一眼,把嘴巴嘟成一个O型:“喔~你又擦肩而过……”
  高个儿问陈星:“星哥,你没有想去看一眼的姑娘?”
  陈星嗤笑一声,“我哪有什么姑娘。”
  “咱们学校那么多女生喜欢你呢,你就没有一个想去道别的?” 兴许是被黄毛儿的伤情感染,高个儿惆怅地叹了口气,“我昨晚给我前女友打电话了……”
  陈星瞥他一眼。当初他们为了给高个儿出气,想整治那些骗高中女生的衣冠禽兽,玩闹似的搞出一场仙人跳……
  “星哥,你连个想打电话的女生都没有?不能够吧……”
  陈星脑子里闪过几个女孩儿的脸,笑着摇了摇头。
  随即他想起蒋弼之,灵机一动,心想,如果蒋弼之是个女的就好了!
  如果他是个女的,虽然老了点,但是架不住性格好,懂得也多,人也有意思……如果他是女的,像那些阿姨一样给自己讲黄笑话,自己一准儿还给他个更黄的,看他是什么反应,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总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欠揍模样……
  还有,他那种长相和身材,在男人里当然是顶呱呱,可要是变成了女的,那八成是嫁不出去的,也就自己这种不肤浅的男人能不嫌弃他,可以勉为其难将他娶回家。
  他这样胡思乱想着,一边喝着可乐,一边把自己逗得“嘿嘿嘿嘿”笑得像个傻子。
  黄毛儿又唱:“你说你有点难追!想让我知难而退……亲爱的~ 别任性!你的眼睛~ 在说我愿意!”
  陈星突然站起身走进洗手间,。
  他关上门,拿出手机,看到时间——15:18。
  他对着手机屏幕发呆,屏幕黑下来,让他看见自己怔愣的脸。他突然咧嘴一笑,在心里骂自己扭捏,然后拨出一个号码。
  “陈星?”
  不知是不是电话的作用,那把低沉磁性的嗓音传到陈星耳朵里比平时更显冷淡。
  “是我。蒋先生,您过两天有时间吗?”
  “不好意思,我最近比较忙,有什么事吗?”
  陈星微怔,随即说道:“没什么事,就是想请您喝杯咖啡。”
  那边静了片刻,回道:“那等我忙完这阵。”那声音终于暖和了些。
  放下电话后,陈星揉揉鼻子,有些懊恼地笑了,原来被人拒绝是这种感觉啊。
  他怀着几分对蒋弼之的歉疚出了洗手间。那些推心置腹的教诲与引导,他终究是要辜负了。
  下午四点钟。
  陈星拿着高个儿的手机来回听了几遍,将十多份录音编号、该名称,一一指给高个儿看:“到时候你就把声音开到最大,隔一会儿放一个。隔壁那个姐姐早上得早起,她一定会过来敲门让你注意点。”
  “那她要进屋怎么办?”
  “不会,她和隔壁那个阿姨都不会进我屋的,你就说咱们三个在喝酒,我和黄毛儿喝多了在撒酒疯,你会让我们马上睡觉。”
  高个儿面色严肃地点点头,“记住了。”
  “那些录音用完就删掉,把垃圾箱和备份都清空。”
  “这些我知道。”
  “手机开声音,等我们回来给我们开门。”
  高个儿舔了下嘴唇,看看他,又看看黄毛儿:“你们早点回来。”
  陈星拍拍他手臂,“我们会的。”
  高个儿显得十分紧张,站起来又坐下,对陈星说:“星哥,要不让我替黄毛儿吧。”
  陈星看眼黄毛儿,笑了笑,“别了,你没经验,到时候见了血会受不了。黄毛儿好歹见过。”
  “我想喝点儿酒。”高个儿喘着粗气说道。
  “行。”陈星起身给他拿了瓶啤酒,并帮他打开。
  高个儿一口气闷了半瓶,然后递给陈星:“我怕喝醉,剩下的你喝吧。”
  陈星很自然地接过来往嘴边送,结果被黄毛儿伸手夺走,神色紧张地说道:“星哥今天不能喝酒!”
  又过了没多久,陈星开始犯困,打了几个哈欠后,黄毛儿说:“星哥,你睡会儿吧,时间到了我喊你。”
  陈星觉得脑袋里像塞满了棉花,昏昏沉沉地点点头,要往自己屋里走。
  黄毛儿拉住他:“就在沙发上睡吧。”
  陈星没有多想,直接躺到沙发上,几个呼吸后就睡着了。
  高个儿笑道:“星哥的胆子有脸盆大吧,这种时候都睡得着!”
  黄毛儿没有附和他的笑话。他起身给陈星盖了条毯子,又一声不吭地将他们刚刚制造出来的垃圾都收进那个黑色背包里。
  高个儿见他如此,心生不解,问道:“黄毛儿,你怎么了?星哥不是说要把这些包装和酒瓶留着吗?”
  黄毛儿抬起头,露出表情狠厉的一张脸,他低声问道:“高个儿,星哥平时对你怎么样?”
  高个儿一怔,“挺好的啊。”
  “你敢替星哥拼命吗?”
  高个儿明白了,面色也严峻起来:“敢!当然敢!我本来就想跟你们去,星哥非让我留下给你们做那什么不在场证明!要我说,干那种大事当然要咱们哥仨一起!”
  “星哥不去,就咱俩去。”
  高个儿一愣,“星哥不去?”
  “对,就咱俩,你还敢吗?”黄毛儿盯着他,严肃地说道:“星哥是咱们三个里面最有出息的,他以后前途无量,还得照顾小月……他不能有事。当初你在你们宿舍都被欺负成傻x了,要不是星哥……”
  高个儿低声打断他,发狠似的咬了下牙:“你不用激我,我他妈现在可不是当时那个软蛋了!我敢!”他仰头喝了一大口啤酒,“你也别去了,你还有个妈!就我去!我一个人去!”
  黄毛儿按住他握着酒瓶的那只手:“只把那个王八蛋弄成轻伤太便宜他了,我打算起码得把他眼睛挖了,把那两只手砍了!光你自己干不成,我已经决定了,咱们俩一起,你个子高,往他头上套麻袋,我动手。到时候判刑的时候我是主犯,你没动刀,顶多算从犯,判也判不了几年。”
  “……那你妈呢?”
  “我妈……”黄毛儿垂下头,过了一会儿才道:“以前我爸刚走那会儿,我妈自己带着我,比哪个小孩儿的妈都能干,胡同里都管她叫铁娘子。后来我能自己挣钱了,她就什么臭毛病都学会了……可能,要是我进了局子,她就能改好了吧。”
  陈星在他们身后的沙发上睡得毫无所觉。
  这时是下午四点五十。
  “走吧,一会儿赶上晚高峰不好走了。”黄毛儿站起身。
  高个儿跟在他后面,问道:“是因为星哥之前借钱给你吗?”
  黄毛儿回头看着他笑了一下,“星哥跟你说过我们怎么认识的吗?”
  “不是你在我们学校门口摆摊,被我们学校的混混欺负,然后星哥替你出头?”
  黄毛儿笑得露出一嘴牙,“我们老早就认识啦。我爸是开黑车的,有天晚上拉了三个客人,其中两个是两口子,就是星哥他爸妈。过路口的时候有辆大卡车闯红灯,把他们撞了,”他牙疼似的咧了下嘴,露出一副奇怪的表情,像是想笑,又像是想哭,“你知道卡车撞上小汽车是什么样吧?四个人就全没了。”
  “因为交警说我爸当时有可能疲劳驾驶,要不有可能躲过去。mlgb的,有的能有可能!另一个乘客家里人听了就来闹,把家里全砸了,还想打人,陈星的爷爷奶奶拦着,说都是受害者,欺负孤儿寡母算什么。那时候我和星哥就见过了。”
  高个儿傻了,半晌才道:“你们认识这么多年了?”
  “没有,之后就没见着,后来在你们学校门口那次才是……也不是,我以为是第二次见他,其实他早认出我了——你也知道他记性好,尤其记人记得牢,可我没认出他来,他那会儿……跟小时候太不一样了。”黄毛儿回头看眼沙发上睡得香甜的陈星,“他小时候是好学生,被耽误了……比我还小一岁呢,帮我打了一架就让我喊哥。”
  高个儿也看着睡觉的陈星笑,“我不也一样嘛,跟我说以后喊‘星哥’就罩着我。”
  黄毛儿揽着他后背,“走了,再晚要堵路上了。”
  这时是下午五点整。
  ……
  陈星是被一通电话吵醒的,他一看来电显示,下意识要掐掉,却又看到墙上的挂钟——04:28。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按下了接通键,同时另一只手从枕头旁边捡起一个药盒。
  大姑在电话那头气急败坏、歇斯底里地哭喊、咒骂。陈星的嘴角渐渐扬起,他听明白了,赵鹏肚子上挨了一刀,正好扎到了肾,底下两个卵还被踢爆,塞不回去了。
  等电话那头嚎累了,他平静地说道:“你要是能找到那个人,可一定得通知我,我得好好地谢谢他。”
  他挂掉电话,盯着手里的药盒,那上面写着——右佐匹克隆。他知道这药是干什么用的,陈月之前失眠的时候,每晚睡前都会吃半片。


第103章 
  陈星拿着药盒的那只手剧烈颤抖,将药盒攥得变了形。
  他抬头看眼钟表,露出面无血色的一张脸和通红的眼睛——04:32,距离他们事先设计好的时间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而他的手机上干干净净,没有任何来自黄毛儿的未接来电和信息。
  他们应该是躲起来了,陈星想,陈丽霞不知道是谁干的。但是他们会不会留下痕迹让警察查到他们?他们是两人一起动的手还是……黄毛儿力气小,会不会被赵鹏伤到?高个儿胆子不算大,当时会不会不小心暴露了声音?
  他焦灼地想着,突然意识到自己可以去自首!
  这个主意让他激动地直接从沙发上跳起来,兴冲冲地往门口跑。他的手刚握上门把手,客厅的灯突然被人打开了,身后响起隔壁的那个白领姐姐的声音:“小陈,这么早去哪儿啊?”
  陈星扭过头,努力操控着面部肌肉露出一个自然的微笑:“出去跑个步。”
  那个白领姐姐一看就还没有睡,她偶尔会在家里加班,但是一直干到这么晚也不常见。
  她端着杯子向饮水机走去,笑道:“睡多了吧你?你这睡眠质量可真让人羡慕, 我一晚上进进出出的老怕吵到你,还故意轻手轻脚的,结果发现你什么都听不见。”她按下饮水机开关,回头看了陈星一眼:“沙发那么小,你睡得不难受啊?”她觉得很有趣,“你睡觉也真老实,一晚上都没翻身。”
  陈星只觉五雷轰顶,嗓子发紧地问道:“你晚上几点到的家?”
  对方没注意到他古怪的语气,接好水后先喝了一口,无奈地笑道:“我们整个小组都在赶项目,我在公司干到十二点实在干不动了,回来吃了几口饭然后继续干到现在,还是家里舒服。”她长长地吐了口气,“给资本家打工,没办法。我还挺羡慕你的工作时间的……”
  她大概是熬夜熬得烦了,深更半夜的逮到一个醒着的人就开了话匣子。但是她后面在说什么陈星已经听不到了,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多么完美的不在场证据啊……
  白领姐姐回到屋里继续加班了,陈星又坐回沙发上,头顶的灯明晃晃地照着他,照得他心头一片惊慌。
  他意识到自己一无所知。
  他给大姑回过电话去,几乎是立刻就接通了,电话那边哭啼啼的:“小星,大姑刚才不该那么说你,大姑知道你是好孩子……小星你快过来一趟,你姑父出差了,那些警察见就我一个女人就欺负人……”
  陈星柔声说道:“大姑,你先别急,先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他终于知道了具体的时间、地点和经过,按照白领姐姐刚才说的回家时间,他无法让自己“出现”在案发现场了。
  万幸的是,赵鹏没有生命危险,“凶手”也没有受伤,案发现场也没有摄像头。
  他觉得赵鹏应该算重伤,但具体是几级他就拿不准了,如果是重伤二级,要判……他突然打了个哆嗦,忙打开手机网页删除浏览记录,把之前查的关于刑罚的记录一个个删除。他牙齿打颤,之前他做计划的时候,黄毛儿他们也用自己的手机上网来着……他们知不知道把这些东西删掉?
  就在十二个小时前,他还觉得自己的计划滴水不漏,如今看来只觉漏洞百出!怎么会这样呢?他甚至连这扇门都没能成功地踏出去!他只会无能地坐在这里,毫无办法!
  他飞快地删着浏览记录,突然看到一个词——和解。
  对!还可以和解!他了解他大姑一家,大姑肯定咽不下这口气,但她在家里没什么发言权,别看她成天咋咋呼呼,最后大事还是大姑父说了算。赵鹏那俩蛋反正也塞不回去了,打官司也拿不了太多赔偿。只要他愿意多出,大姑父肯定愿意签谅解书,就可以从轻……
  钱……大姑父会要多少钱?五十万?一百万?他上哪弄这些钱?
  他一下子想到蒋弼之,这是他认识的最有钱的人。
  有的富人只对自己大方,对他人吝啬,但他觉得蒋弼之应该不是这种……他能眼睛都不眨一下地花26万买瓶酒,应该也会愿意借给自己一百万吧……会吗?自己这样的人,想还清一百万大概得用一辈子,这还是不算利息,他愿意借吗?他想和自己谈恋爱,还想和自己上床,答应他,是不是就能借到了?
  他进而想到蒋弼之轻而易举地把那个泼他一脸酒的客人送进全国酒店行业的黑名单。
  或许一开始就可以去求他帮忙,那现在赵鹏也许就在等着吃官司,他和黄毛儿他们就在喝酒庆祝……或者去求刘经理帮忙也好啊,刘经理在酒店干了这么多年,认识那么多人,他大姑可以找人,他也可以啊!这都是办法不是吗?为什么一开始没想到呢?为什么他只想到那一个办法,最差的那一个?
  陈星愣了愣,突然扬手在自己脸上重重地抽了一巴掌。牙齿毫无防备地咬到舌头,口腔里顿时弥漫起浓郁的铁锈味。
  他隔壁的卧室门又开了,白领姐姐探出头来,问道:“什么声……”她看清陈星脸上,愕然地停了嘴。
  陈星抬手捂住自己半边脸,大着舌头说道:“家里出事了,我得过去看看。”
  时间太早,街上连公交都没有,他直接打车去了派出所。他坐在出租车里,脸上敷着白领姐姐给他做的冰袋,司机回头看了他一眼,不乐意地喊道:“嘿!小伙子!你那冰都化了,把我座位都弄湿了!”
  陈星一个激灵,忙把冰袋从脸上拿下来,眼睛则一直看着警察局墙上打击犯罪的标语,微不可查地打了哆嗦。
  这里是赵鹏学校那片区域的警局,不是他们之前去的那个。或许是因为在半夜,这里显得很空寂,透着一股森严。几名警察从他身侧跑过去,面色严峻而焦急。陈星心里突突直跳,心想这应该不是去找黄毛儿他们的。
  大姑很好找,就在大厅里坐着,哭得头发散乱,整张脸都肿了,一见陈星就像遇到主心骨,拉着他胳膊让他去给自己讨公道,还问他:“小星,你真猜不到是什么人干的?”
  陈星看着他熟悉又陌生的大姑,轻轻摇了摇头,随着这个动作,他感觉到自己心里似乎也有什么东西发生了变化。
  大姑觉得警察敷衍她,笔录都不好好做,还觉得警察嘲笑她,嘲笑她儿子被人废了性功能。她拉着陈星来到一间办公室前用力敲门,墙上写的“禁止喧哗”对她而言似乎不存在。
  一个恼火且疲惫的年轻警察从屋里出来,对他俩骂道:“没看见这里贴着不让敲门吗?里面正在办公知不知道?”又很无语地看向大姑:“你在这里闹个什么劲儿?你儿子还在医院呢你不去看,哪有人嘲笑你,你是不是……”他硬生生咽下后面的话。
  大姑愤怒地说道:“你们得赶紧去抓人啊,罪犯可能还没跑远,你们现在去抓还来得及,你们再拖延人都跑到外地去啦!”
  陈星在一旁附和。
  年轻警察厌烦地看着他们,眼里布满睡眠不足的红血色,他问陈星:“你是她什么人?”
  “他是我侄子!”大姑喊道,像是有了人撑腰。
  “侄子?你之前不是说凶手就是你侄子吗?是不是这个?”
  大姑顿时语塞。
  陈星被年轻警察带到最靠里的一间屋子,门口写着“拘留室”。他被没收了手机、钱包,甚至腰带和鞋带,两手提着裤子、踢着球鞋走进那个带着铁栅栏的只有几平米的地方。
  好像监狱一样。陈星心想。
  年轻警察让他在这里等一会儿,他处理完前面的就来叫他。
  里面已经有几个人了,有的席地而坐,有的干脆躺下睡觉,有男有女,皆是面色麻木,见有新人进来也没什么反应。
  那年轻警察说让他等一会儿,可陈星等了快三个小时也没人来。幸好屋里有表,不然真能把人逼疯。
  外面突然喧闹起来,吵吵嚷嚷像是一下子多了很多人。一个老警察推门而入,身后跟着刚才那个年轻警察。
  老警察看眼栅栏里面,也是满眼红血色,他问同事:“怎么这么多人?”
  年轻警察解释:“这一堆都是卖银瞟昌的。”
  老警察一脸疲惫,眉头皱得死死的,“赶紧腾地方!”又指陈星:“这个呢?”
  年轻警察面色一变,附到老警察耳边说了两句,老警察瞪他一眼,两人又出了屋子。
  过了一会儿,只有那年轻警察匆匆跑回来,把陈星放出来,让他在一张“传唤证”上签字。
  陈星没有表示任何不满,很配合地在这张迟到的文件上签了字。他把单子交给对方的时候,听到对方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之后是做笔录,不知是不是因为他有不在场证据,因为脚伤也不具备作案能力,所以笔录做得十分简单,很快就结束了。这期间外面一直吵吵嚷嚷,更兼有大呼小叫。
  他在笔录上签字的时候,年轻警察连打了两个哈欠。
  陈星抬头看他:“警察同志,你们工作很辛苦吧。”
  警察叹气,“人手不够,一出大案子就全得连轴转。”他有些感动,对陈星说:“谢谢你的配合啊,要是所有市民都像你这样体谅我们,我们也不至于这么累了。回去劝劝你大姑可别再来这儿闹了,她可真是……”出于身份原因,有些话他不好说。
  陈星笑了一下,“我大姑是有点敏感,我回去劝劝他。”
  从警局出来的时候,陈星又看见几个形色匆匆的警察,皆是一脸疲惫。
  他突然心生侥幸,觉得赵鹏这案子或许破不了了。他不可避免地想到陈月那个石沉大海的案子,轻蔑地笑了一下,对,肯定是破不了了。
  过了两天,他从大姑那里得到消息,说伤害赵鹏的人被抓到了,是个抢劫伤人的惯犯。
  陈星他们哥儿三个激动地抱在一起又跳又喊,大呼老天总算开了一次眼!竟然会有人替他们领罪!这不是天意还是什么!这“胜利”来得如此突然,令他们欣喜若狂,早将之前那点恐惧与忧虑抛到了脑后。
  黄毛儿和高个儿兴奋地讲那天晚上他们如何如何英勇,陈星则讲他在警察面前如何如何淡定,说自己也是进去过的人了,那里面也就那样,没什么可怕的!他大笑着晃动黄毛儿的手:“我说你那天怎么一直不让我喝酒!你还知道安眠药不能和酒一起吃呢!”
  高个儿也放声大笑:“后来黄毛儿跟我一说我才吓了一跳,那天我还让你喝酒,差点害死你!”
  黄毛儿得意洋洋,叉着腰问他们:“怎么样!咱哥们牛逼不牛逼?”
  他们痛饮高歌,庆祝“胜利”,他们早看这社会不顺眼,觉着总算因着他们的孤胆义勇,让这天地间多了几分正义。
  很久以后,蒋弼之知道了这件事,因着后怕而对陈星大发雷霆,怒斥他把自己当侠客,把私刑当正义,把文明社会当江湖。
  陈星没有反驳。并不完全因为他那时长大了、成熟了。彼时他站在未来,清醒地看到这件事在他们兄弟三人身上留下的痕迹,便也清楚地意识到,如果不是此时尝到这越界的便利,或许就不会发生后面那些事了。
  可是此时的他们哪知道这些呢,他们只欢笑着、怒吼着,嘲笑那些包庇恶行的规则与权威,嘶声怒吼道:“我要给这操蛋的世界一点颜色!”
  ————————
  角色三观不代表作者三观。作者本人爱国爱党尊重警察和法律。
  有一点担心……文里说的是个小概率事件,不代表所有,也不影射什么。警力永远不足,警察都很辛苦,没有诋毁的意思。大家就认为成凑巧吧。
  哦对,还有之前有小读者质疑星星为什么叫着黄毛儿一起。其实不能算他叫着去的,文里的场景是这样的:他做下这个决定后就是很自然地需要宣泄,告诉了哥们。后面大家就可以想象,黄毛儿知道了,就一定会去。街上的男孩子们干大架没有一个人去的,就算单挑都会叫朋友去捧场,除非是被戴了绿帽子去揍情敌可能会一个人。我觉得这个还是符合他们的思维习惯的。


第104章 
  黄毛儿和高个儿神秘兮兮地将陈星拉到屋里,从床底下拽出一个沾了灰尘蛛网的双肩包。
  陈星脸色一变:“这是……”赵鹏的背包。
  黄毛儿拉开背包拉链给他看里面——苹果笔记本电脑、手机、钱包。
  “我们已经看过了,钱包里没什么钱,但是高个儿说他这电脑挺值钱的,手机也不赖,还新,要是卖二手货估计能卖个小两万。”
  陈星惊疑地看着他们:“你们想把这些卖掉?”
  黄毛儿咧嘴一笑:“我认识人,之前卖我刀的那人也收这些东西。”
  这些东西……这些东西不就是赃物嘛。
  陈星心里很不踏实,他隐约觉得之前找赵鹏讨回公道是一回事,要是卖掉这些东西,似乎就成了另一回事。
  黄毛儿看出他的犹疑,劝道:“这些东西扔掉反而不安全,还不如让有门路的人来收,直接卖到外省,那些小偷团伙都这么干,他们都是熟手,肯定没事儿。”他“刺啦”一声拉上拉链,又将包塞回床底下,看向陈星的眼里闪烁着兴奋:“星哥,咱们要发财啦!”
  陈星踌躇地看着他,觉出黄毛儿有哪里不一样了。
  从前他不会这样自己做主的,他习惯什么事都先问问自己,就算他常在街头混,认识的杂人多,经常提出些奇怪的点子,那也得是自己说行才真行,若自己稍有犹疑,都不用说什么,黄毛儿就会率先打退堂鼓。
  “不能直接扔河里吗?咱们去郊外找条河扔进去,没人能知道是我们干的。”
  “不行!咱们当时都说是伪装成抢劫,要是把这些东西都扔了不就露馅了嘛!”
  高个儿也说:“我也觉得卖了更安全。咱们学校净丢自行车的,全都被卖到二手市场了,警察不也找不回来嘛。”
  陈星犹豫地看着他们:“这能行吗?”
  黄毛儿自信地拍了下胸口:“这事儿交给我!我找的那人靠谱!”
  黄毛儿最后拿回来一万五,按他们往常的习惯是要三人平分,但是黄毛儿之前欠陈星的钱还没还完,就要把自己那五千也给他。
  陈星只觉这钱烫手,全都给他塞回去。
  黄毛儿笑话他:“星哥,你怎么经了一次事儿反倒胆小了呢?这都不像你啦!现在回头想想,这其实算什么啊,大街上成天都有打架斗殴,我还见过把脑浆子打出来的,白的红的淌一地,跟他们一比,咱们这也就算是小打小闹!”
  陈星真的“胆小”了,吓得厉声喊道:“黄毛儿,你可不能这么想!咱们跟那些人不一样!”
  黄毛儿被他这严厉的态度弄得一愣,随即打着哈哈说:“唉我就那么一说,咱又不是真混混。我也就无证摆摆摊,那也还算良民……”
  结果当天陈星的手机就收到进账的提示短信。
  陈星盯着那条短信,一万元,快赶上陈月一年的药钱了。他到底是抵挡不住金钱的诱惑,情不自禁地笑起来。
  他又给蒋弼之打电话,这次他打算请蒋弼之吃顿好的。然而对方又是之前那种冷淡的声音:“不好意思,这两天还在忙。”
  陈星挂掉电话后怔愣了会儿,似乎明白之前蒋怀中说的“又闹别扭”是怎么个意思了。
  他烦了,厌了,不想在自己身上浪费时间了。
  陈星想做出个轻蔑的表情,咧了咧嘴却发觉脸颊肌肉僵硬得厉害。他满不在乎似的拍了拍自己的脸,随便收拾了下就提前去了檀阙。
  蒋弼之挂掉电话后,若有所思地喝了口水,然后问站在餐桌前的蒋安怡:“你继续。”
  蒋安怡做了个深呼吸,像给自己打气:“哥哥,你能不能帮我查查我那个同学怎么样了?我给他们老师打电话,说是,没在学校……”
  “他们老师没告诉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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