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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修_柳木桃-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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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辰舔了舔舌头,呲出一口雪亮的尖利牙齿,两只前爪摁在算命师胸前,余光里却在看糖葫芦。
    算命师一横手,将那糖葫芦递到莫辰嘴边。
    晶亮的糖霜在落日下闪耀着迷人的光泽,糖浆包着酸甜的红色果实,透出一股诱人的味道,让莫辰忍不住口舌生津,终于忍不住一口咬掉一枚红山楂,趴在算命师身上就开始嚼了起来,第一个还没尝出味儿来就吞进肚里,又凑到那竹签边咬第二个。
    算命师扑哧一声笑出来,“既然想吃,方才为何还佯装不喜?”
    莫辰懒得和这人废话,一心一意吃着糖葫芦,一双爪子还牢牢摁住神棍,不准他起来。
    “口是心非。”算命师无奈地摇头,趁白狐吃得专心,飞快地伸手点了点他的鼻尖。
    一人一狐就保持着这个造型,来来往往出城的人都能看到这奇怪的一幕:算命先生被自家白狐压在身下,白狐还在不紧不慢吃着糖葫芦。
    这又是唱得哪一出啊?
    莫辰其实是故意让这神棍出丑,好借此报复他,直到将一整根糖葫芦吃光了才趾高气昂地从他身上跳下来。
    说起来,这人界的糖葫芦,莫辰是第一次吃,可是也不知道是何缘故,他竟觉得这味道很熟悉,隐约中好像记起也有过那么一个人,给他买了这东西,好像还只吃了一半,便叫个小女娃娃拿走了。
    “哼!拿我的东西送人情!”
    “人家都亲了你,还不给点好处?要不你也亲我一下,我给你买十串糖葫芦?”
    奇怪的对话就这么毫无预兆地出现在莫辰脑海里,其中一个声音莫辰很确定是自己的,另一个声音很像男人的声音,可是他和男人什么时候一起来过人界?而且他也没给自己买过糖葫芦啊。
    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算命师已经走远,莫辰赶紧跟了上去。
    “喂,你到底想去哪里?要离开这个地方吗?”
    算命师走到一片小树林,这里看看,摆个石头,那里看看,再插上一枝树杈,看似随意,可莫辰冷眼看去,发现这神棍竟然摆出一个简易的阵法,也算不得如何高深,却足够将普通的野兽凡人拦阻在阵外。
    “你今晚就在这里睡?”夜幕降临,莫辰见神棍爬上一棵大树,就要在树杈上躺下来过夜,“怎么不回家?”
    算命师悠闲地枕着胳膊,好像身下不是硬邦邦的狭窄树枝,而是舒适的软床。
    “因为今夜适合露宿星下,观月,赏景,形影相吊。”
    莫辰知道这人又在胡说八道,窜上树枝,一只爪子按在枝头,阴险地咧开嘴,“到底为了什么,说不说?”不说就把你摇下去哦。
    算命师立刻妥协,抱住树杈以防被这狐狸使坏,“因为今夜回家会有杀身之祸,自然不能回去。”
    杀身之祸?
    竟然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莫辰还想再问,可是神棍却不肯再细说,翻了个身支着脑袋就开始呼呼大睡。
    知道有人要杀自己还能睡得这么没心没肺,莫辰有时候真想扒开这神棍的脑壳,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心中好奇被勾起,莫辰再也坐不住,离开前回头看了看树上的神棍,心里一边嫌弃一边随手甩了个防护法术,将这神棍护在其中,然后便化作一道遁光飞回城中,隐匿了身形回到神棍租住的房子,想看看究竟是哪个活腻了的要将主意打到神棍身上。
    等了半夜,还是没有丝毫动静,莫辰正要不耐烦,却忽然耳朵一动,察觉到空气中一丝灵力波动。
    莫非这附近有修仙者?
    莫辰打起警惕,窜到房顶,眯起眼看着街道尽头,只见空中一条好像蛇形状的黑烟正飞快向这边靠近,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便已经从门缝窜进算命师的房子。
    良久没有任何动静,直到莫辰倒吸一口。
    那缕黑烟的速度太快了,快到令人发指。现在回想,就算是莫辰自己,想要准确无误将那东西擒住也做不到,只能采取被动防护,更别说是神棍这样的凡人。很显然,即使是自己在身边,如果神棍今夜在这里没有任何防备,他也无法保证他安全无虞。
    所以这黑烟的主人究竟是什么人?看这道行已经远超过他,莫非是人类的元婴修士?可是一个元婴修士想要杀神棍,神棍却能事先一步算出,这未免也太过匪夷所思。
    其实像是预言算命之类的本事,在凡界常见,在修仙界反而不常见了。因为修仙者不似凡人,都有灵力气海护体,叫人难以看清本命。而且越是修仙,越是受天地灵力所扰,无法窥探天机。因此若修仙界能出一个预言者,那绝对都是不得了的人物。这近千年,纵观整个修仙界,也只有妖界的一位天机老人能叫得出名号。
    神棍算天算地算尽众生,莫辰却从未放在心上,直到这一刻,意识到他竟然连修仙者的行为都能算出,他才真心觉得以前是小瞧了他。
    黑烟窜进屋子里,似乎没有找到既定目标,过了一会儿又飞出来,沿来路返回。莫辰屏息凝神,准备跟上去瞧瞧,看它到底出自何处。他这一路分外小心,生怕被那黑烟的主人察觉。这么做,莫辰也是仗着他刚刚进阶,倘若他如今还是凝丹初期的妖兽,还真不敢如此冒险。
    跟着黑烟在城中奔波,终于来到城中一片十分偏僻的地方,黑烟往狭窄的巷子里一钻就不见了,然而莫辰却已经能看出它去了哪里,因为巷子里其中一户人家,整座院落的上空都冒着冲天黑气,这黑气凡人不能看见,修仙者却一见便知——那正是浓郁到极致的魔气。
    “废物!”
    地下室内传来冰冷的声音,含着怒意。先前那被混混等人揍得鼻青脸肿的山羊胡道士趴在地上口吐鲜血,对着一扇封闭的石门连连磕头。
    “哼,那房子根本就是空的!方才那一缕噬魂烟耗费了我不少元气,却一无所获,你准备拿什么来偿还?”
    “上上上仙,小的也不知,可是那个房子的确是,是那人的住处啊,小的偷偷跟了他很久,他每天收摊都会回家,并没有其他住处……今夜怎么会,会没人……”山羊胡吓得脸如白纸,拼命磕着头,将额头都磕破了。
    “本尊现在正是凝结魔婴的关键时候,不能轻易分心,暂时无法出关。限你三日内解决了那个捣乱的毛头小子,若是误了本尊的大事,你可以想象自己的后果。”
    山羊胡连连称是,等好不容易从地下室爬出来,才发现自己方才竟然吓得尿了裤子。
    其实山羊胡此时内心是千万个懊悔,后悔自己不该一时贪心,招惹这么个魔头。说起来,那还是十年前的事。
    一个雷电交加的雨夜,当时那长得美若天仙的男人就出现在自家门前。男人看着气色并不好,嘴唇几乎没有什么颜色,似是受了重伤。他告诉他,只要他肯听他的话,保证他此生富贵荣华。从那以后,山羊胡就有了些通宵阴阳的本事,从一个苦哈哈的放牛娃摇身一变,成了方圆内有名的阴阳师,钱来得极其容易。而那个将这一切赐给他的男人,却一直在他家的秘密地下室闭关,十年间他再未见过他。
    刚开始山羊胡确实是将这男人当神仙供奉,言听计从,可是渐渐地他却发现不对劲,却再也下不了贼船。
    如今这上仙要凝结所谓的“魔婴”,山羊胡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可是却听男人说过,他需要十万生魂。
    那“两文一位”的算命师所预言的地动,其实不过是这男人布下的一个局而已。
    男人曾向山羊胡保证,只要他乖乖听话,便放他一条生路,因此山羊胡一直等着盼着,希望那传说中的“地动”快点到来,男人遂了心愿,他也可以获得解脱,至于城中百姓的死活,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可是好死不死,眼看就剩下不到十日的功夫,却偏偏出来这算命师来捣乱,这不是将他往死路上逼?
    因此这一夜山羊胡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那算命师得逞,令城中百姓尽数迁徙。
    
    第196章 红衣女鬼
    
    次日卯时,天还未大亮,城内却已经有人敲敲打打,锣鼓喧天。
    莫辰还在想昨晚上所看到的魔气的事,这时大树上传来一声唔咛,睡了一夜的算命师伸了个懒腰。
    总算醒了。
    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才能在明知有人要杀自己的情况下一觉睡到大天亮?而且这人还是个修为高深的修仙者。
    算命师找了条小溪,简单洗漱一番,便沐着晨光踏上返城路。莫辰跟在他身后追问:“你还要回去么?你知道是什么人要对你不利?你就不怕死?”
    然而回答他的,却只是轻轻两下摆手,以及一道悠然远去的背影。
    哼,不知好歹的家伙,死了就死了,谁愿意管你的闲事?心里虽然这样念,莫辰还是跟着算命师进了城。
    “姆妈呀,亲娘诶,哭起我哩亲娘眼泪多,姆妈姆妈你命好苦……”
    摔盆起棺,十里八乡出了名的混混头子披麻戴孝,正走在长长的送丧队伍前,嘴里嚎着丧,脸上的表情却耐人寻味,还不住地往街道两边的人群中张望,似是在找什么人。
    这绝对是城内有史以来最长的送丧队伍,甚至比当年县太爷他老爹死了还要热闹。一条狗的出殡礼,对于城内的人来说,不管他们活了多少年,可能也没碰上过这种事,因此全都齐聚而来,不为世故,不为人情,单单只为了围观一场啼笑皆非的闹剧。
    “姆妈呀,亲娘诶,哭起我哩亲娘眼泪多,姆妈姆妈你命好苦……”
    小混混还在唱丧,人群中却不乏议论和指点。
    “嗯?这不是哭娘的词?昨日那混混不是说认了个狗爹……”
    “你忘了,他家死的可是只母狗,这么一算,可不就成了哭娘哈哈哈……”
    “别笑别笑,好歹是丧事呢。对了,怎么没见那算命先生?他要是不来,那混混可不是白演了一场?”
    “管他来不来,这小无赖平时作恶多端,祸害了不少人,出点丑也算让我们解气。”
    从没见过街上这么多人,莫辰跟着算命师在人群中穿梭,因为身高问题,又不能用法术,他在众人腿间脚下钻来钻去,不知道闻了多少人的脚臭,就要忍无可忍的时候,终于挤到出丧队伍附近。
    混混目光扫来扫去,总算落在算命师身上,眼睛瞬间亮了,心下似是定了定,嘴巴一张,哭号的声音立刻升了一个调。
    这时莫辰也看见了,穿着孝服的混混身边,跟着一个红衣长发的女子。
    那女子似是注意到莫辰,忽然转过头来,脸白如纸,空洞的眼眶中全是眼白,还伸着长长的血红色舌头,看模样是个吊死鬼。就在她转身之际,她的身形忽然消失不见了,等莫辰再一眨眼,发现她竟直接出现在自己面前,一张惨白的脸几乎压在他鼻尖上。
    莫辰修行了几百年,却只有近几十年的记忆,也不知道以前见没见过这类东西,总之有记忆以来他是没见过鬼,冷不丁被这阴鬼之物靠近,吓得嗖地一下缩在算命师身后。
    “小狐狸,你能看见我?”因为还有大半截舌头垂在外面,红衣女子口齿模糊,声音幽幽发颤,又长又软的舌头上还留着口水,在莫辰眼前晃呀晃。
    “哼,小小一个孤魂野鬼,见了本尊还不三拜九叩?”莫辰心里虽然怕,说出来的话却很硬气。
    见白狐两只前爪抱着自己大腿不放,算命师注意到他的反常,俯身摸了摸狐狸脑袋问:“怎么了?”
    莫辰气不打一处来:“哼!你要是能看见现在有什么东西站在你面前,保证吓得尿裤子!”
    “哦?你是说这穿着红衣的姑娘?”
    莫辰:“……”
    目瞪口呆的不只是莫辰,还有对面那女鬼,也是吓得不轻,眼睛一翻,露出黑眼仁,连舌头都在一瞬间缩了回去。
    “啊,这位法师能看见我吗?”红衣女子笑靥如花,对着算命师秋波如水,哪还有方才那吊死鬼的模样?简直和深闺里养的大家小姐一样水嫩。
    “嗯,看得见。”算命师含笑点头。
    这红衣女子恢复了正常五官,便可以看出其实她还很年轻,若是人类女子,称一句正在妙龄再合适不过,而且生得肤白唇红,还是个娇艳欲滴的小美人。
    “这么多年了,除了那个害死我的混蛋,你还是第一个能看到我的人!方才小女失礼了。”红衣女开心得眉弯眼笑,频频对着算命师屈膝施礼,那水蛇腰盈盈一握,百转千柔,看得莫辰牙都酸了,“昨夜那害死我的混蛋突然给狗发丧,我还觉得奇怪,然后听他说遇到活神仙救命,莫非指的就是公子你?”
    啧啧,听听这称呼,从法师到公子,转的弯倒很快。神棍哪里像公子了?这瞎眼的女鬼,真是没见识,碰上个公的就开始发花痴。
    接下来这红衣女鬼也不缠着那混混了,一路跟着算命师,随着人群行在丧葬队伍后,还片刻不肯闲着地和算命师说话,问东问西,跟个陷入热恋的小女孩一样。莫辰看得不顺眼,尤其是当女鬼将一对爪子勾在算命师胳膊上时,好几次都想要用法术做个炮,将她轰走。
    “我看你如今已经对那人没有怨念,为何还不肯前去投胎转世?”终于,丧葬队伍出了城,那混混流着鼻涕眼泪将装有狗尸体的棺材下墓,算命师问红衣女子。
    红衣女子原本还杏眼含笑,听算命师这么问,忽然柳眉倒竖,怒道:“莫非你真是来救那混蛋的?”
    “我既然答应了他,自然要守信。”
    “当年我本是富户家的千金小姐,却被歹人拐卖到此地。和我一起被拐的姐妹们陆续被卖了,那拐子看我姿色好,才留到最后,哪想却被那牲口半路截胡,将我偷了出去企图凌辱,我拼死不从,他怕我叫出声音引来人贩,竟将我活活勒死。”红衣女鬼忆起往事,语气愤慨,但一双美眸却平静如水,并不见怨毒情绪。
    “听了这些,知道这人是个如何歹毒阴险的小人,你还要救他吗?”女鬼眸光犀利地看向算命师,再问。
    “是,要救。”算命师依然回答。
    “他给了你什么好处!我以为你是个好人,却不料也只是个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俗物!”女鬼气得直跺脚,一激动显出原貌,又翻起眼睛伸出舌头,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要吓算命师。可是算命师任她如何闹,也只是岿然不动。
    等到那混混给狗封了墓,巴巴跑过来向算命师行礼时,女鬼终于消停下来,叉着腰站在算命师前,挑衅地扬起脑袋:“好好好,你要救他便要除我,我倒要看看,你这么个肉体凡胎的凡人能如何对付我!”
    “先生!我已经按照您的嘱托给我家狗儿发了丧,您看之前我们说好的事……”白日阳气盛,混混看不见女鬼,不知道让他吓得魂飞的东西就在他眼前站着,他只要稍微再往前一点,就能碰到女鬼的绣花鞋。
    “事情还未做完。”算命师也不理会女鬼,只对混混道。
    混混一脸犯难,四周环顾了一下,“先生您看,这里如此荒凉,离城里又有段距离。这下葬的地点是您替我选的,若是要守灵,好歹,好歹找个方便点的地方啊……这荒郊野岭的,等太阳落山了,还不定会出来什么东西呢……”
    算命师哦了一声,转身就走。
    混混本来还在纠结,跪在地上往前凑了凑,再凑了凑,终于碰到女鬼的红衣裙摆,顿觉身上一阵寒意,好像跳进冰窟窿,惊鸿一瞥中还看到了一片红影,吓得立刻连滚带爬扑向算命师,抱着他大腿哭花一张脸:“守!守!先生我守灵还不成么!”
    算命师停下脚步,“好,既然你愿意在这里守灵,便要扎祭篷,摆祭宴,准备十石熟米,十石熟面,再备上十缸净水。守灵七日之后,你身上的孽障自然就解了。”
    混混呆住了,啥?这是要让他倾家荡产么?
    旁边的红衣女鬼插话道:“哼!不管是七天,还是十七天二十七天,我才不会饶过这混蛋,必定要吸干了他的阳气才肯罢休!你奈我何?”
    算命师却好像完全没听见,又和那混混交代了一番,便准备回城。女鬼跟在他身后不停嘴地说,各种挑衅套话,就想知道这算命师会如何对付自己。饶是莫辰都觉得烦,对女鬼说:“你能不能继续回去缠着那个害死你的人?”
    女鬼一嘟嘴,冲着莫辰做个鬼脸,“偏不!”
    于是这一日的天街算命摊前多了两个碍事的家伙,一个是白狐,大家都已经看得眼熟,一个是女鬼,没有人能看到。摊子前的队伍照旧排得很长,算命师忙着给人看相批卦,一狐一鬼闲来无事,虽然彼此互看着不顺眼,也有一搭没一搭聊了起来。
    “其实就像那神棍说的,你身上早就没有了怨气,又不是怨鬼,为何不去投胎?”
    “要你管!”女鬼捧着脸,眼睛直勾勾看着算命师。
    “还是说……你有什么难言的苦衷?”
    
    第197章 能看穿所有人的结局,是什么感觉?
    
    女鬼的确有苦衷,虽然枉死,但是幽魂在世上徘徊流连,阴不阴阳不阳,哪是什么好受的滋味?她对那害死他之人有再大的怨念,也不至于多年执着,放弃那转世轮回重新做人的机会。
    “哦?你是说,这里有种拘束魂灵的结界?”莫辰听得稀奇,若是真有有结界,他怎么看不出来?不知怎的就想到那天看到的冲天魔气。
    “是啊,这城内有不少像我一样的幽魂,只要死的那一刻稍微有片刻迟疑,便会永远困在这里,被某种力量束缚,而且随着岁月流逝,身上的魂力越来越少。因此我才不得不吸取那畜生身上的阳气啊,这才不至于让自己魂飞魄散嘛。”
    吊死鬼多为厉鬼,算是鬼魂中比较强的存在,如今又吸食了精壮男子的阳气,莫辰倒是不奇怪这红衣女鬼为何有能耐在光天化日下活动。
    “所以啊,我倒是好奇,这算命的先生究竟有何能耐,竟敢夸下海口说七日后就能救得那混账东西的命,难道他真要将我的神魂灭掉?”
    莫辰瞥了一眼旁边还在算命的神棍,“这可说不准。”
    红衣女鬼却不信,狠狠白了莫辰一眼,“你这狐狸,还真能替主人说话。”
    莫辰炸毛,“谁是我主人!他一个区区凡人,也配支使本尊!”
    一狐一鬼犹在拌嘴,算命摊前却忽然来了个山羊胡子的道人。
    “先生要问什么?”
    “想问你的死期。”
    算命师方才一直低头,这时才抬眼,看到面前坐了个留着山羊胡的男人,“对不住,这一卦不能算。”
    “怎么,是怕说不准么?不如让我来告诉你,如何?”山羊胡眯起眼,忽然从袖子里掏出一只小小的圆钵,对准算命师的脸就扣过去!
    算命师反应及时,立刻回身一撤,算命的桌子在两人这一袭一闪间翻倒,身后有人大叫,两人一追一躲到了街上,周围人群纷纷退避,无限惊恐。
    “诸位街坊邻里,你们切勿被此你妖道蒙蔽了双眼!他在此妖言惑众信口雌黄,为的就是将大家骗出城去,也不知道有什么样的阴险筹谋!本仙爷替天行道,今日就让这道人化出原形,让大家看看他的真面目!”山羊胡说着,便又使黑色圆钵罩向算命师。
    莫辰此时已经看出,那圆钵之上正有黑色光雾笼罩,显然是一件低阶法器,于是立刻使出一个法咒,偷偷击向圆钵。照理说,以他如今修为,使出五成法力摧毁一件低阶法器,这法器就算不立刻化为齑米分,也必然会受到重创而无法再使用,可是莫辰那灵力袭过去之后,圆钵却没有丝毫反应,反而黑光大盛,竟像是将他之前的灵力完全吸收化为己用!
    山羊胡也并非修道之人,可是却依然能使圆钵激发出法力,这原本就已经奇怪,此时再见到这一幕,莫辰便知道那圆钵绝对不是什么普通法器。那山羊胡身手不错,手中一只圆钵霍霍生风,也不知他是何目的,竟然一直想将圆钵罩在算命师头上。而算命师似乎看出他想做什么,竭力躲避。
    “这妖道本是一具骷髅精所化,如今披上了人皮,竟然也敢在青天白日下出没于人间巷陌,大伙擦亮眼且看着,看看他这张人皮之下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山羊胡一边过招一边嘴里还不曾闲着,将这话喊得周围所有人都听得见。
    如今城中人心不安,对鬼神之类的事都有所忌惮,那山羊胡以前也是位有名的阴阳师,只因最近出现了这位天街算命师,才逐渐被人遗忘。他此时信誓旦旦指明这算命师是骷髅精,大家也都惊疑不定,纷纷退远再退远,有些胆大的还留下来看热闹,胆子小的早就跑了,唯恐受到池鱼之灾。
    “你们且想想,这妖道是何来历,又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为何他一来,大家这身边就纷纷碰见鬼事?为何他一来,就碰到了百年未曾听闻的地动?他还要竭力劝我们弃家舍业,大家就不觉得奇怪?”
    山羊胡颇具蛊惑性的言论让越来越多的人生疑,是啊,如此细想,这算命师却有诸多古怪,也开始用异样的眼神看着算命师。这人一直以面具示人,他的面具之下,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真实面孔?
    莫辰在这边看得心急,他想出手,可是却不敢贸然行动。如今这山羊胡老贼已经开始鼓动说神棍是骷髅精,他这狐狸精再一大展身手,那在众人眼中,这与狐妖为伍的神棍,不就是坐实了精鬼身份?再者他仔细观察,发现神棍虽然一直在躲,看似被动,实则身形稳健,并无惊慌错乱之态,于是他决定再等一等,看神棍是不是留有什么后招,如果真的到了命悬一线的时候,他再出手不迟。
    山羊胡见良久无法将黑色圆钵对准算命师的头颅,眼睛越来越红,动作也越来越急,终于忍不住从袖子里拔出一把匕首,横刺向算命师。
    “你可知,你在助纣为虐?”这猛地一刺,让山羊胡得以近身于算命师,那算命师便用仅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
    山羊胡一愣,心里发虚,暗自嘀咕这人不会是知道那魔头的存在吧?但是怎么可能呢?回头一想,他又猛然反应过来,这神秘的青铜面具人从来了这里就一直在做一件事,就是劝说城中百姓离开,而那魔头却要采用某种秘法,祭炼数万生魂。所以说这青铜面具人根本就是早预料到那魔头的计划了?他到底是什么人?难道只是一个凡人?
    “哼,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山羊胡心中虽然游移,手脚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迟疑。
    “现在收手还来得及,就在你行下一步之前,尚有转圜。”
    山羊胡不懂算命师在说什么,只觉得他神神叨叨,隐藏在面具之后的那一双眼睛看着他,让人心悸,他立刻想起来之前那魔头给自己的另一样东西,伸手入怀,摸出一打符箓。
    那些符箓上都闪耀出淡淡的紫色光芒,只是凡人看不见。
    莫辰看见了,却再也坐不住。他虽然不知道那些俘虏是做什么用的,心中却有不祥的预感。绝对不能让那些俘虏近神棍的身!
    算命师看到山羊胡拿出俘虏,竟然停下动作,微微叹了口气,看向山羊胡的眼神竟充满悲凉怜悯。
    山羊胡看准机会,心中窃喜,一下散开符箓,将它们拍在算命师身上。那些符箓似乎也有粘性,粘在算命师的青灰道袍上就下不来。山羊胡眼中精光大亮,透着不可遏制的兴奋,将手中圆钵高高举起。
    算命师只身不动,竟也不躲!
    圆钵倾斜,马上就要对准算命师的头颅!
    就是这时了!莫辰再顾不上其他,正准备御起灵力将那山羊胡击毙。
    然而就在眨眼之间,狂风大作,掀动起算命师身上的衣袍。
    也同样掀动他身上那些暗含邪气的符箓。
    只见符箓纷纷脱离,竟一下吹到那山羊胡自己身上。
    而与此同时,山羊胡正要将圆钵对准算命师的头,却被一张符箓蒙在脸上,唬了一跳,手一歪,手中的黑色圆钵正好巧不巧地对准了他自己的头颅!
    接着就听见一声凄惨嚎叫。
    莫辰愣在原处,一时间竟忘了施法,只呆呆地看着那山羊胡,和他头上的圆钵。他看见圆钵中正射出黑色暗光,直接罩在那山羊胡身上,光芒一闪一闪,与他身上贴着的数十道紫光灵符几乎同样的节奏。山羊胡身上的皮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干瘪枯萎,变成焦黑色,最后衣衫滑落,竟转瞬间变成了一副黑色骷髅!
    骷髅精!
    周围人惊叫着逃跑,跌跌撞撞,乱作一团。
    红衣女鬼却在这时妈呀一声,吓得坐在地上,指着那圆钵花容失色:“我,我看到那圆钵,将那人的魂魄吸进去了!”
    天空聚起压城黑云,忽然落下瓢泼大雨,前一刻还喧嚣拥挤的长街,此时只剩下算命师一个人,雨滴零零落落打在他的青铜面具上,仿佛悲哀的挽歌。
    山羊胡的骷髅架轰然倒下,浸泡在雨水之中,他手中的圆钵也掉落在地上。
    一眼便看透前世今生,看穿宿命因果。若在方才那一刻,山羊胡并没有将灵符从怀中掏出,或许便会拥有不一样的命运,然而命运之所以为命运,却也正是因为它的不可逆,不可变。在他作出决定的一瞬,算命师便已经看到他的结局。
    这是那山羊胡的不幸。却也是算命师的不幸,是求仙问道于终极的不幸。
    莫辰今天跟着算命师回家,一路无话,难得沉默。然而等一人一狐回到空了一夜的家中,算命师用被火炭烤得暖和的毛巾给他擦拭身上皮毛的时候,就着昏暗灯光,莫辰抬头,却忽然问了算命师一个问题:“那是什么样的感觉?看穿所有人的结局?”
    算命师沉默片刻,笑道:“你在说什么?”
    莫辰却一下将前爪按在他的膝上,半立起身体,与对面之人视线平行。
    “你能看穿所有人的结局。那我的结局是什么?你自己的结局又是什么?”
    
    第198章 空城
    
    天空飘着蒙蒙细雨,整座城池都笼罩在一种阴森气氛之中。算命师的摊子今日仍能开张,着实让人意外。那曾经来找过算命师的鱼塘主人再次站在算命摊前,只是这一次,他提来了重重谢礼,身后还跟着七八辆马车。
    “先生神机妙算,我家小儿果然中了解元,这些是在下准备的谢礼,还请先生务必收下,恕我当日无礼之罪。在下当日有眼不识泰山,如今已知先生乃真仙人,因此谨听先生教诲,准备今日携同一家老小离城,不知先生可有什么要在下效劳的?”
    此时天街人迹寥寥,不复平日喧闹,也许是因为昨日那山羊胡的骷髅实在给人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象,今日出城的人渐渐多了,大家似乎都想尽早逃离这块是非之地。
    算命师将礼物原封不动推回,却求了那鱼塘主人一件事,“我知贵府与县令大人交好,不知可否替在下给县令大人带一句话?”
    那鱼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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