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妖兰传说-第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仲兰不死心,又让侍女去送信,结果侍女没挨打,但挨了好一顿臭骂,信又被退回。
  仲兰无奈,再写了一封言辞恳切的信件,还刻意溜须拍马一番,描述了自己对庭阶滔滔不绝的仰慕之情,写得他直翻白眼、捶胸顿足,好不容易压制着恶寒将信写完,仲兰又遣另一名侍女去送信。
  这次,侍女没挨骂,却挨了一盆冷水,直接成了落汤鸡,仲兰耗费了一个时辰的心血也被泡烂了。
  赵庭阶直接发话:今后凡和李仲兰有关的一切人与物,一概不见!
  仲兰连吃闭门羹,急得抓心挠肝,就在他一筹莫展之际,他突然想到一个人——赵光美。
  赵光美也是庭阶的叔父,但他对权势不关心,只寄情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加上长着一张天生与人亲近的娃娃脸,叔侄二人的关系应该还算和谐。
  下一次赵光美拜访李煜时,仲兰涎着脸去求赵光美带自己见庭阶,仲兰的说辞是:“听说昭殿下最近受了伤,从前多承蒙昭殿下照顾,不知王爷何时去探望昭殿下,能否携仲兰一同去拜访?”
  岂料赵光美一头雾水,反问仲兰:“德昭受伤了?我怎么不知道?”
  这下换李仲兰满头黑线,心说你这个叔父真是神经大条,又慨叹那两头瞒得真好,他看赵光美着急的神情,顿时对对方多了些许好感,口风却守得紧:“仲兰也是听说而已。”
  赵光美是个急性子,听仲兰这么一说,立马就要去看庭阶。李煜听李仲兰说昭殿下与自己交好,陡生安慰感,觉得总算找到一个强壮的靠山,不由对李仲兰更是另眼相看。
  于是乎,赵光美与李仲兰一同驱车赶往庭阶府上,可惜仲兰来过,而且他的相貌实在令人过目难忘,赵府里的下人点头哈腰地迎秦王进门,却凶狠地将仲兰挡在门外。
  赵光美又惊又气,责骂下人:“李公子是贵客,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下人则畏畏缩缩地讨饶道:“王爷恕罪,我们主子说了,不准李公子进门,小的们不敢抗命啊!”
  赵光美疑惑地看了一眼仲兰,后者则尴尬地抿紧嘴唇。幸好赵光美心宽得很,他拍拍仲兰的衣袖,安慰道:“这其中看来是有什么误会,李公子你先回去,待我问一下德昭原委,改日再让他来见你。”
  仲兰感激地看着赵光美,对这位拥有着喜庆童颜的秦王又添一层好感。
  次日,赵光美再见仲兰,劈头盖脸就是一句:“你和德昭什么关系?”
  仲兰吓了一跳,脸上逐渐泛起娇羞的红色,他也不知该如何描述与庭阶的关系,脑中首先蹦出来的词就是“男宠”,但随即,这个低贱的词汇如一根钢针,一下一下扎在他的心口上,扎得他心痛难抑。
  未等仲兰开口,赵光美又疑惑道:“我跟德昭讲你要来,他听到你的名字就很生气,你俩是不是有什么过节,我从未见德昭这副模样。”
  仲兰苦笑,这过节确实挺大,都持续好几年了,无奈之下,他只得支支吾吾编了个谎话,说庭阶受伤是因为替自己受的,但自己当时非但没感谢庭阶,反而还对他傲慢无礼,现在自己非常过意不去,才想托秦王引荐,好登门谢罪。
  赵光美似乎明白过来,他笑道:“难怪德昭生气,他说他被疯狗咬了一下,估计他是觉得自己身手好,不该受伤吧。”
  仲兰瞪大眼睛,简直要气急败坏,该死的,赵庭阶居然骂他是疯狗!亏他还那么着急想去探望他!
  可生完气,人还是要见的,赵光美说庭阶最近沉醉歌舞,自己准备给侄子在醉红楼请个头牌舞女,改天叔侄俩再好好欣赏歌舞,或许侄子一开心,就答应见仲兰了。
  仲兰心中一酸,这哪是庭阶最近的癖好,貌似持续有一段时间了,他忽然冒出一个荒诞的念头,于是跟赵光美耳语了一番,后者明显被震惊到了:“你确定可以?”
  仲兰面露羞色地点点头。
  又过三日,赵光美叔侄在赵庭阶的花园里饮酒,在他们面前,有一群衣着鲜艳的女子在翩翩起舞。
  众舞女均是一身红衣,胸口半敞,含笑盈盈,唯独领头的舞女戴着半张蓝蝶面具,胸口包得紧紧的,也不笑,舞姿虽然灵动,却缺乏青楼女子特有的妖媚之气,和周遭伴舞的女子相比,清高有余,魅惑不足。
  庭阶端着一只羊脂玉杯,瞥一眼那个胸无二两肉的领舞,皱眉道:“这醉红楼的头牌怎么这般瘦?”
  赵光美尴尬地咳嗽一声,圆场道:“听说京城最近尚行飞燕之姿,女人以瘦为美,都希望自己能瘦一点。”
  “个头倒挺高。”庭阶玩味地说,他目光一转,停留在了领舞的那两瓣未被面具遮挡的红唇上。
  不知为何,那张唇总让他觉得熟悉无比,进而眼前便浮现出李仲兰的容颜。赵庭阶懊恼地皱一皱眉,收回视线,欲专心喝酒。
  可脑海中仲兰的面容挥之不去,他嘟着嘴撒娇地笑,他微张着口轻咬樱桃,他情动之际在喉咙中发出的如琉璃击打玉器般清脆而婉转的哀鸣,那灵舌微微探出唇瓣,诱惑地舔舐着,渴望着被放肆地吮吸……
  “啪!”赵庭阶陷在回忆中,完全未察觉手指在发力,羊脂玉杯猛地被他捏碎,透明琼浆散发着特有的香气,冲刷着指间的血腥味。
  赵光美一惊:“德昭,你的手!”随即又惋惜道:“你最喜欢的杯子!”
  “无妨。”赵庭阶手一松,玉片零零散散落地,他掏出丝绢擦拭伤口,目光却漫不经心地瞥向领舞的女子。
  那女子动作大乱,身形也僵了,只顾着怔怔注意庭阶这边的动静,完全跟不上乐曲的节奏。
  赵庭阶的表情突然狰狞起来,他“噌”一下站起,两眼喷着怒火,一步一步冲着那领舞的女子走去。
  那女子显然被吓着了,不再装模作样地跳舞,随着庭阶的逼近,她不由自主地后退,最后脚下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一只大手抄过金黄的阳光,敏捷地摘掉面具,李仲兰的俏脸无处遁形,只得哀怨地转向一边。
  然而赵庭阶没那么好说话,他屈尊弯下腰,用两根强有力的手指捏住仲兰下巴,强迫对方与他直视。
  仲兰觉得自己的下巴快被捏碎了,他疼不过,用两只手去拉庭阶的手腕,可对方不仅纹丝不动,反而加大了手上力道,痛得他闷哼一声,眼眶都湿了。
  “你不是说不为我跳舞么?怎么,还是想讨好我?”庭阶戏谑地笑起来,深深凝视着仲兰皱成一团的小脸。
  “德昭,快放开李公子,你别这样对人家。”赵光美赶过来救场。
  “今天好好给我跳,跳得好,我或许会原谅你。”庭阶终于放开仲兰,他看着仲兰的下巴,那白皙的下巴上留下了一大块突兀的红痕。
  仲兰闷头不语,他长长的睫毛如蝴蝶翅膀般垂落,在阳光下遮蔽出两块扇形的阴影。
  就算可以不让庭阶生气,他也绝不会当众跳舞,他的尊严阻止他这么做,眼下他绞紧了衣袖,以沉默来跟庭阶对峙,气氛一时凝重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收藏我的读者,我才知道是主动收藏我的,好感动啊,泣不成声,哈哈哈哈


第18章 上课
  “大家都是朋友,何必伤了和气。”最后还是赵光美打破僵局,他一把拉起仲兰,不由分说就带着他去酒局上坐。
  赵庭阶慢悠悠跟在手足无措的李仲兰身后,坐到了仲兰的对面。
  仲兰难以承受对面射来的如炬目光,照例闷着头,赵光美为他斟了一杯酒,又看着庭阶,劝道:“德昭,李公子是真心诚意来向你道歉的,你就原谅他吧!”
  “好啊。”赵庭阶的尾音上扬,感觉不是赞同的语气。
  果然,一壶酒“啪”一下杵到了仲兰面前,壶嘴的酒都洒了出来。庭阶的声音冷得像坨冰:“你要是一口气把这壶酒喝完,我就原谅你!“
  赵光美看看目光深沉的赵庭阶,又看看像个受气小媳妇似的李仲兰,心里已是明白大半,暗叹一声“孽缘”,企图再次打圆场:“侄儿,李公子酒量不好,还是让他少喝点吧!”
  岂料仲兰是个没眼力见的,偏要迎难而上,他终于抬头与庭阶对视,满脸都是倔强的表情,咬牙道:“这可是你说的!”
  说罢,他仰起如蝤蛴般白皙修长的脖子,抓起酒壶就往嘴里灌。
  酒一入口,仲兰就觉得好辣,比从前和庭阶一起品的酒要厉害太多,但他此刻顾不了许多,就当是白水,一鼓作气全咽进了肚里。
  由于喝得太快,酒劲一下子蹿到头顶,天地迅速地旋转起来,仲兰舌头麻了,胆子也大了,他把酒壶扔在地上,挑衅地瞪眼:“喝完了!”
  随即,他身子一沉,就要往地上栽去,幸好赵光美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搂在怀里。
  赵庭阶挪了个位置,不动声色地将李仲兰拉到自己怀里。
  赵光美还是第一次知道侄儿原来爱男色,看侄儿的样子,似乎是原谅李公子了,于是戏谑道:“人你怎么处置?”
  庭阶抚摸着仲兰如丝缎般光滑的脸颊,本想来一句:“扔了!”可这一摸要了命,越发爱不释手起来,他的手指移到仲兰的温润的唇瓣上,轻轻揉捏着,似在触碰夏日沾了露水的玫瑰花瓣。
  庭阶沉默片刻,抱着仲兰走了。
  待仲兰醒来时,他已是头痛欲裂,周遭的一切仍晃得厉害,好不容易待到强烈的眩晕感消退了一些,才发现自己嗓子快冒烟了,于是下地去找水喝。
  他所在的屋子是间偏房,后方是主屋,主屋里应该有茶水。
  但是主屋中央坐着一个人。
  那个人是赵庭阶。
  李仲兰下意识想回避,可对方的呵斥声不由分说地传来:“过来!”
  真讨厌,为何又要命令他?仲兰的头又开始痛了,他连思考的精力都没有,似傀儡乖乖转身,来到庭阶身边。
  “站好,看着!”庭阶威严得很,像个大爷似的命令他。
  仲兰莫名其妙地杵着,发现屋内还垂首站着庭阶的小妾陈氏,蓦地一惊,意识到自己还穿着舞女的服装,忙往自己身上扫视一番。
  结果令他松了一口气,他穿的是男装的贴身小褂,只是这衣服过于宽大了,而且用料考究,应该是庭阶的衣服。
  仲兰一喜,冲着庭阶一笑,那笑容愣是神仙看了也会动凡心,可惜对方始终板着脸,不看他一眼,仲兰觉得无趣,翻了个白眼,把笑容憋回去了。
  “蕙儿,给本王倒茶。”庭阶气势十足,把自己的小妾当成属下在使唤。
  陈氏听话地斟茶,然后用纤纤玉指奉起一个小巧的褚红色茶杯,莲步轻移,来到庭阶面前,整个过程中她都微微躬着身子,恭敬到充满奴性。
  仲兰很不习惯庭阶这样颐指气使,从前即便庭阶也发号施令,但并非一副高高在上的主子姿态,如果仲兰醉酒,醒后会发现自己躺在庭阶怀里,庭阶早就为他准备好了茶水,只要他一嚷口渴,庭阶的唇就贴过来,温热的茶水在二人的口齿间传递,如饮蜜露,待甜蜜淌尽,两具身体仍旧抵死不分开。
  “看明白了吗?”赵庭阶冷冰冰的声音突然响起,一下子打断了李仲兰的回忆,仲兰被酒精麻醉后的头脑迟钝了不少,他尚未从往昔的甜蜜中清醒过来,反而懵懵懂懂给对方投去一个明媚的微笑。
  庭阶正眉眼狂狷地睨着仲兰,却见对方含情脉脉地注视着自己,眉梢眼角尽是勾人的春色,顿时心中警铃大作,不断告诫自己不能心软。
  好容易压制住不忍和怜惜,赵庭阶尴尬地咳嗽了一下,冲李仲兰正色道:“照着做一遍!”
  仲兰这才细看眼前,陈氏正跪在地上给庭阶仔仔细细地捏着腿,庭阶手上抓着茶杯,却没喝,而是又将杯子置到身旁的楠木桌面上。
  陈氏赶紧起身,照旧垂首候在一边,仲兰还是有点迷糊,他看着桌上那杯茶,干涩的喉咙抽动了一下,他咽着唾沫,不解地问:“我为何要照做?”
  “让你做你就做!”庭阶的音量陡增,语气不容置疑。
  混蛋!仲兰暗骂,他心里窝了一团火,大跨步跑到桌边,端起茶杯,大剌剌往庭阶面前一送:“给你!”
  他的动作幅度太大,茶杯里的茶水晃了出来,将赵庭阶的袍子打湿了一片。
  不远处的陈氏偷偷观望,心中暗惊,从未有人敢这样对待夫君,同时又有点幸灾乐祸,她早就觉得面前的那个年轻男子像个妖孽,若要因此惹恼了夫君才好。
  庭阶勉强压住火气,两束目光如冰刃一般钉向仲兰,口中喝道:“跪!”
  仲兰咬了咬下唇,满眼都是难以置信的光,他从未给庭阶跪过,他只跪过父母和皇帝,他就是觉得庭阶和自己是平等的关系,可如今,庭阶却一个劲要他认清地位尊卑,这种生分的感觉让仲兰心里老大不痛快。
  见仲兰迟迟没有反应,庭阶飞起一脚,狠狠踢在仲兰的小腿肚上,后者惊叫一声,“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手上的茶杯也被甩了出去,跌了个粉身碎骨。
  “你!”仲兰桃花眼瞪得溜圆,目光恨恨地剜着庭阶的眼珠子,满脸的不服气,压根就达不到庭阶想要的温顺效果。
  庭阶一使眼色,陈氏忙上前又斟一杯茶,递到仲兰手上。
  “说,老爷请用茶。”庭阶真把自己当成了主子,一字一句地命令着。
  仲兰牵扯着嘴角,冷笑了一下,明白自己是被当作女人看待了,还被要求学习三从四德,这该死的赵庭阶有什么资格驱使他?今时不同往日,他又没求着他什么!
  仲兰气得酒劲上了头,来不及思考,兜手一挥,一杯滚烫的茶水登时就泼了赵庭阶满脸。
  “啊!”最先发出声音的居然是陈氏,她低低地惊呼了一声,这个场面太可怕,她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第二次。
  赵庭阶的眉心深深地拧成了一个结,他眼角嘴角俱在抽搐,随即咬牙切齿地大喊:“拿戒尺来!”
  仲兰的火气又升高一层,庭阶又要打他!上次没打够么?庭阶凭什么随意打他!
  一不做二不休,李仲兰迅速起身,抓起桌上的茶壶,掀掉壶盖,兜头盖脸将整壶茶水往赵庭阶脸上泼去。
  赵庭阶遭此变故,一时之间很有些震惊,他飞快地一偏头,躲过了泼水之灾,但颈部和左肩避不过,全被打湿,青色茶叶顺着他的脖子滚落下来,有些滑进了衣服里,有些则固执地粘在他身上,大部分洒在了地面上,似一条条丑陋的干瘪虫子。
  此情此景,陈氏已经没眼去看了,眼下不单是李仲兰倒霉的事了,她的心房剧烈地跳动起来,生怕赵庭阶这把火殃及到她这条池鱼身上。


第19章 野兽
  赵庭阶的鼻头狂躁地皱起来,口中银牙龇着,闪着狰狞的寒光,口中也发出低沉却极具威胁性的呜咽声。
  李仲兰被彻底吓醒,他确信自己看到了一头野兽。
  庭阶“嚯”地起身,如抓小鸡一般把仲兰拎起,狠狠扔在了偏房的地面上。
  仲兰的手心被蹭破,殷红的鲜血流出来,可他来不及处理伤口,立刻又被庭阶卡住脖子,扣到了墙上。
  “什么时候和晋王串通起来的?说!”赵庭阶眼里暴起红血丝,冲着仲兰咆哮。
  仲兰双脚悬空,脖子被卡得喘不过气来,原本干涩的喉咙只能发出“嘶嘶”的喘息声,他拼命挣扎,企图掰开庭阶扣在他脖子上的单只手掌,可惜无济于事。
  最后,他陷入绝望中,悲哀地想:我要死了!
  这时,赵庭阶猛地将他提起,往床上一掼,李仲兰被摔得龇牙咧嘴,但总算得救,捂着脖子剧烈地咳嗽起来。
  未几,他的头发被大力向后拉去,导致他的后脑勺跟着向后一摔,砸到了床榻上,发出一声巨响。
  李仲兰被摔得眼冒金星,可是赵庭阶还是不放过他,又去卡他脖子,穷凶恶极地问什么时候跟晋王串通。
  他拼命摆手,只能从沙哑的喉咙中勉强发出“没有”两个字,他想拉开那只作恶的手,曾几何时,那只手给过他温存,替他穿衣盖被,没想到今时今日居然会威胁他性命。
  好在赵庭阶没打算要仲兰的命,他扯掉仲兰的衣物,蛮横粗暴地进入对方,其凶狠程度宛若一只撕扯着猎物、满嘴鲜血的饿狼。
  屋外,侍女们提心吊胆地候着,听偏房内传出一声比一声凄厉的叫声,以为李仲兰在被主子毒打,都吓得缩起脖子不敢吱声。
  她们的主子平日里相当沉稳,这么发脾气还是头一遭。
  屋内,庭阶拽着仲兰的手臂,猛地一掀,迫使对方俯身摔倒在床上。
  仲兰后背顿时暴露在庭阶的视线中,那白皙的大片肌肤上,还残留着三道未完全消退的红痕,这使得赵庭阶立马想到了自己的三鞭之辱,他气得丧失了理智。
  “啊!!!”又是一阵凄惨的叫,仲兰疼得耸起后背,他那两枚小巧的肩胛骨高高翘起,宛如一对白皙的蝴蝶翅膀,随着上头那只野兽的肆意侵犯,那双翅膀也跟着一扇一合,仿佛想飞走似的,但柔弱的身躯淌着血,蝴蝶只能垂死地扑扇翅膀。
  仲兰没打过仗,这一次却尝到了征战沙场的滋味,他记不清自己像破布一样地被摔和扔了多少次,也记不清自己疯狂嘶喊了多少回,到最后,嗓子彻底哑了,再也发不出声音,身体也是痛到麻木,他认命地放弃了挣扎,目光呆滞,任凭庭阶撕扯像一滩烂泥的自己。
  庭阶把我当敌人。他痛苦地想。比起身体上的痛楚,心痛更让人难以承受。
  喉咙终于受不了脱水的刺激,剧烈地咳嗽起来,仲兰咳得小脸通红,觉得嗓子里塞满了无数锋利的小石子,将他的皮肉刮得生疼。
  庭阶慢慢放开仲兰,翻出一套衣服,草草给他穿上,然后打开房门,疾步离去。
  傍晚昏暗的光线在屋内投射出各种奇形怪状的图案,不多时,两个男仆进屋,架着李仲兰,一直将他拖出赵府的大门,然后当着他的面,无情地将门闩上了。
  仲兰瘫倒在铺着青石板砖的地面上,仰望天空,天幕铺着一床厚重的乌云,云层下方的角落里,星星点点氤氲着橘黄色的光,那是市井街巷中的灯笼投射出来的光芒,云层越压越低,一点点蚕食那些光束,最后,整个天地昏暗一片。
  起风了,树叶被卷进狂风,刺向仲兰的眼。仲兰阖上眼帘,任凭狂风一遍一遍地刮着他的身体,他的心空落落的,感觉自己掉进了绝望的深渊,几个月前他还在踌躇满志计划复国,可是庭阶一出现,一切都变了,他重新变回蝼蚁,一个被全世界丢弃的蝼蚁。
  一颗硕大的雨滴砸在仲兰的右眼皮上,他茫然睁开眼,更多的雨滴洒落下来,很快,雨水就在天地间连成无数柄透明的剑,将他牢牢地钉在地面上。
  仲兰欣慰地笑了,微微张开口,他终于能喝水了,顺便也能清洁下身体,他实在是太脏了……
  仲兰身下的红色湍流逐渐变得透明清澈,雨水将这具瘦弱的身躯洗得发了白,连那两瓣红唇,也蒙上了枯槁的灰青色。
  天边一道惊雷滚落,坐在书房里的赵庭阶有些担心,他不知李仲兰是否已经到家,又有点后悔没遣人送仲兰回去,可能那家伙连走路的力气都没了吧?
  “锦言,去违命侯府一趟,看看李常侍回去没有。”庭阶交代 道。
  锦言领命而去,却很快归来,禀报道:“李公子没走,在门口昏迷不醒。”
  庭阶大惊,火速向门口走去,锦言赶紧撑了伞,亦步亦趋地跟在后头。
  一出大门,就看到滂沱大雨中那具了无生机的身体,赵庭阶的心猛地被揪了一下,他快步冲到雨里,一把将那个轻得像羽毛似的小人儿抱起来。
  “快去准备热水,快!”赵庭阶一边疾步入房,一边厉声吩咐。
  他把仲兰的湿衣尽数除尽,又细细为对方擦干身子和头发,仲兰始终闭着眼睛,冰肌泛起晦暗的青白色,散发的寒气深深刺进庭阶的骨髓里。
  庭阶轻轻碰触着仲兰身上的淤青和伤痕,眼底多了一抹不易察觉的温柔,其实他并不相信兰儿和晋王沆瀣一气,其实只要兰儿撒个娇认个错就没事了,可不知为何,两个人每次见面都要针尖对麦芒,闹得不可开交。
  唉,兰儿,为何你是这般倔强。赵庭阶抚着李仲兰的脸,暗自叹息。
  他抱着仲兰步入浴池,混合着当归和乳香的中草药气息逐渐包裹住两人,仲兰仍旧昏迷着,但体表有了温度,肌肤红润起来,那些瘀青却也因此愈加突兀,愈发触目惊心。
  庭阶让仲兰的头倚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他用强壮的臂膀箍住仲兰单薄的身躯,恨不得让对方嵌进自己的身体,两个人的胸膛挨得很近,心房隔着几寸就能贴在一起,可赵庭阶却觉得彼此隔着万水千山,始终无法真正靠近。


第20章 乔装
  仲兰醒来后依然在赵府,但锦言已经接了吩咐,过来送他回去。
  下轿后,仲兰粲然一笑,将在路上思索了很久的话诉诸锦言:“麻烦转告殿下,仲兰以后不会再去打扰他了。”
  这些天来,锦言眼见二人的爱恨情仇,听着这话未尝不觉得惋惜,待他复命后,赵庭阶的心中更是五味杂陈,只觉得心脏被人用尖刀剜了出来,扔在地上,乒乒乓乓剁成一堆肉糜。
  仲兰浑身像散了架,跌跌撞撞进了自己的屋子,庭阶送的那两盆兰花迅速映入他的眼帘,他扑到花盆前,颤着手指去折花,可刚摘下一朵就心痛起来,仿佛在掐死自己似的。
  终于还是不忍,嘱咐侍女:“把花放屋外晒晒太阳。”
  接下来的日子,李仲兰成天把自己关在房里,连房门都懒得出,那两盆兰花是唯一能见着阳光的物什,被侍女定期摆到屋外去去霉气,屋里剩下的,都在阴暗中默默地腐朽着。
  仲兰不再喝茶,爱上了喝酒,几乎每天都喝得酩酊大醉,夏日炎热,喝醉了的仲兰贪图凉快,就躺在地上睡,全然忘了自己爱干净这回事。
  子夜之时,他倒是会出来看一看星空,此时万籁俱寂,仲兰披一袭红衣跪在地上,仰望着那一弯皎皎明月,他下巴上的清冷线条斜斜地收了进去,弯成一个美好的弧度,鼻梁如刀削,闪动着羊脂玉般晶莹剔透的光泽。
  “咱们公子真比女人还美!”不远处的阴影里,一个侍女喃喃赞叹。
  另一个侍女赶紧捅捅她胳膊,怕她惊扰了公子的谪仙之姿。
  仲兰的目光顺着静谧的夜空,落向悠远的南方,国破家亡,复国之计不知何时才能实现,而宋朝在赵匡胤的铁桶政治下越发稳固了根基,南方的家乡,只怕这辈子也回不去了罢。
  从前以为不回家也无所谓,只要在庭阶身边,他就觉有了依靠,也许无关权势,只是心中觉得踏实,可现在,心里的家也没了。
  他是彻底一个人了。
  仲兰的肩膀慢慢滑落,面庞贴在冰冷的地面上,一滴泪从他眼角垂下,无声地跌碎了。
  过了很久,躲在暗处的侍女见李仲兰没有动静,方知公子睡着,才蹑手蹑脚地将李仲兰扶到床上休息。
  侯府的侍婢们勤快得要命,都不需要吩咐,就会主动揽活。仲兰每日烂醉,屋内却从未有一股难闻的酒味,依然充斥着淡淡的香料味,而仲兰尽管懒散,也从未不修边幅,他的衣食起居统统被婢女们包了下来。
  幸好仲兰没有抗拒侍女们的“好心”,他就是这么一个好说话的男人,从前仲兰在沐浴和更衣方面不喜欢被人伺候,现在却全权由侍女代劳,喜得那些侍婢心里乐开了花。
  仲兰无所谓的模样,他对一切都丧失了兴趣。
  时隔多日,李煜又想请他召唤大周后,孰料李仲兰理都不理,气得李煜这个书生皇帝直跺脚,却只能文绉绉地骂几句。
  仲兰很是心烦,不欲为这等俗事再困扰,本来他和李煜父子住一起只为复国,但如今他没了这想法,就想用手上积攒的一些银子买个小院,搬出去独自居住,彻底让耳根清净。
  小周后听说兰公子要搬家,大吃一惊,带着碧玉亲自来找仲兰,仲兰碍不过情面,只得门窗洞开,阴霾多日的屋子终于有阳光透了进来。
  其实周嘉敏是有事相求,但当她见到仲兰的一霎那,却不禁一怔,差点忘了自己前来的目的。
  只见李仲兰长发散落至腰部,胸口大敞,展露出一大片白到透明的玉肌,人也不端坐,就这么酥软地倚靠在桌案上,单手托着香腮,桃花眼都快眯得出了水,仰月形的红唇勾着迷离的笑,十足似个妖孽。
  周嘉敏忽然觉得,让李仲兰搬出去也许更合适。
  “夫人找我做甚?”仲兰又抛出一个媚眼,周嘉敏顿时有点气不顺,心中有无数银针在乱扎一气。
  其实仲兰正处于微醺的状态,清醒时他不会如此不顾仪容,不过最近一段时间,他几乎没有清醒的时候。
  周嘉敏定一定心神,说明来意:“今日是乞巧节,晋王摆了筵席,命我去他府上做客。”
  她的面颊上浮现出一丝羞赧之色,高傲的头微微低垂,道:“可今日也是老爷的生辰,我实在脱不开身,兰公子,你不是会变人吗,能否变一个我出来,代替我去?”
  仲兰笑道:“倒是可以,但只能维持一盏茶的工夫。”
  他见周嘉敏露出沮丧之色,暗暗叹了一口气,改口道:“我还有其他办法可以代替你去。”
  周嘉敏卸下心头大石,这才开心起来,又觉得还是让李仲兰留在这里好,起码能添一份力。
  仲兰向小周后要了一套女装和一些首饰,到傍晚时分,强打起精神替自己穿戴一新,又将自己变成小周后的模样,然后迷了两名婢女的心智,让她们替自己梳洗打扮。
  除了个头比小周后高一些,其他地方都掩饰得天衣无缝,乔装好后,仲兰带着那两名侍女一同前往晋王府。
  刚下马车,一队侍卫正好回王府复命,为首的一个侍卫很有些眼熟,仲兰定睛细看,顿时心头火“噌噌”往上冒,原来竟然是报春!
  报春一副中性打扮,将头发束成了马尾,一身黑衣劲装,比做侍女那会伶俐干练了不少。仲兰冷笑,怪不得他后来看不到她,原来是怕身份败露,又夹着尾巴乖乖当狗去了。
  报春看到“小周后”,先是一惊,随后想去打招呼,不料她刚正视对方,却对上一双饱含怒火的眼睛,顿时心中惴惴,忐忑不安起来。
  可仔细一想,她于小周后,也没什么过节。
  就在她分神的工夫,一缕香风飘过,小周后早就昂首挺胸擦肩而过。报春嗅着那缕熟悉的香气,心中疑团逐渐扩散。
  仲兰进王府后,立刻有下人为他引路,却不是往客厅方向走,而是越走越偏,最后走到一处厢房前。
  许是察觉到仲兰的疑惑,下人先行发话:“王爷说有事要跟夫人商议。”
  仲兰知道晋王又对小周后起色心,不由大感无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