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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贾人生-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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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让鲁智很是犹豫了一阵儿,然而过后确是愈发坚定的道:“这话那李二桂早前就给我说过,也让我有些忧心,不过我更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柳某人不是奸诈狡猾之徒。


再说那李二桂是何等人,不过是个逃犯罢了,当初之所以收留这条丧家狗,不过是用他来对付那些狡猾的汉人,这种人的话又能信得过几分?“鲁隘的神情隐隐有些不太自然,又听见鲁智说道:“老二,别怪我没提醒你,不要和这人走的太近,要不了多时,我就会把他撵出连城。”

“是。”鲁隘口中虽然应承着土司的话,眼神却是游离不定。

从书房里出来,二老爷并未直接回到自己的房中,而是遣走了随从,独自一人来到土司官寨的后花园。

已近子夜时分,花园里早已是寂静一片,除了他手中拎着的灯笼外,再也看不见一丝光亮。耳畔还有冷风飕飕作响,任鲁隘平素如何张扬,此刻心底也不免生出一丝怯意。

只见他借助着灯笼散发出来的光亮,或是假山处,或是树丛后四下找寻些什么,似乎并不是像他对随从所说的散步那么简单。

“二老爷。”


猛的一道人声从鲁隘背后传来,惊的他急忙朝前一跳,等到其手举灯笼看清来人后,一伸腿脚就跟着踢上去了,嘴里还骂骂咧咧的道:“要死呀李二桂,大半夜的非要来这黑不隆冬的鬼地方碰面。”

“小的还不是关心您与土司大人谈的结果如何,已经在这里等您半个时辰了。”一边说李二桂一边还揉着痛处,这二老爷下手从来也不顾轻重。

“还能怎么样,他都已经发下话了,日后但凡是兴盛和的货都要看作是我们自家的货,还让我们帮着打通关系,让兴盛和的货进入甘肃。”

“那样怎么可以?这岂不是会大大影响二老爷在这条线上的买卖?”李二桂好不容易找到一条生财之路,绝不能让他们就这么给夺了去。


“哼,同样的一双父母,就是仗着比我早出生几年,什么事都是压着我一头,好东西全供着他,挑剩的才归我。这还不算,任何事都是他专断独行,还一次次的羞辱我。”鲁隘说着一拳挥向身旁的树木,震的树叶胡乱飘落。

“二老爷,上次我跟您提起过的事,您考虑的如何?再这样犹豫不决,可说什么都晚了。”

“事关重大,容我再仔细考虑考虑。”

举棋不定的鲁隘让李二桂很是着急,道:“二老爷,哪还有时间磨蹭呀!再等下去还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变故呢!我们汉人有句话叫错过了这个村可没有那个店。”

“我总是觉得他对我们有所怀疑。”

李二桂猛的一惊,问道:“二老爷,究竟是怎么回事呀?我们一向做的都很隐秘,应该是不会露馅的呀!”

“我也只是一种感觉而已,刚才他提醒我别与你走的太近,说他迟早有一日是要将你赶出连城的。”


李二桂早已成了丧家之犬,千里逃窜方才来到此地觅得片刻安歇,又谋划了许久,图的就是东山再起,一把将自己失去的一切悉数给夺回来。没料到事情还停留在计划阶段,竟然就要夭折,他怎肯就此俯首认输,不停在鲁隘耳边唆调让他痛下决心。


光阴转瞬即逝,一晃眼又是数月之后,话说文定兄弟度过连城土司那道难关之后,便向鲁智土司辞行,而后又陆续在青海高原上走访了好些土司,这里面既有与兴盛和交情匪浅的叶土司,也有不大与他们往来的各家土司,一趟下来真可谓是收获不小。


不过也从那些土司处听到了一件与他们颇有关联之事,原来文定兄弟离开连城不久,那里就发生了内乱,鲁家的二老爷鲁隘率领着自己的随从发动叛乱,在连城土司外出途中对其下毒手。

不曾想连城土司对此早有防备,非但是毫厘未伤,还将他们这伙叛逆连根拔起。鲁隘仅带着李二桂与几名亲信仓皇逃出连城,至今下落不明。

据文定上次观察,那连城土司表面虽是无甚出奇,实则却是一名深藏不露的智者,而他那二弟为人莽撞,如何是其对手。

虽然不曾亲眼见到,文定也能料到所谓遇险定是鲁智故意露出破绽,让他那弟弟自以为机遇难得,将自己蓄藏的实力一朝尽出,才会有此连根拔起的胜果。

文定甚至能够想像,他那位亲戚于这场争斗之中扮演了何等角色。

其实,在某些方面,文定也是十分佩服李二桂其人,不论是何种不利的情况之下,他都能寻觅出机会,在极短的时间内风生水起,若是能运用得当,必能有番作为。

奈何他也因为起步时的便捷,以至执迷于旁门左道,不愿正正经经的经商。表面上似乎比别人都聪明,殊不知正是这小聪明使得自己颠沛流离,一事无成。

是以文定对他更多的是惋惜,若是儿时能读书识字怡养性情,说不定他李二桂会成为一个大人物,至少不会好像如今这般,纵使机关算尽也只落得徒劳奔波。


整件事对他们兴盛和来说,倒也是有利无害,想那鲁隘与李二桂二人均对他们怀有敌意,只要有他们在,指不定会给两家的合作带来何等隐患。现下隐患已除,日后这条路上的买卖便更加安稳了。

俗话说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文定兄弟二人,一在大理坐镇主持大局,一在草原各处奔波开拓业务,一内一外将兴盛和搞的红火异常,叫这青海、甘肃、云贵几省的商人对他们无不是刮目相看。

特别是在鲁智土司、叶土司等当地权贵的支持下,兴盛和的业绩蒸蒸日上,当真叫那些常年混迹于此的老商人们不由得感叹后生可畏。


一日,道定率领着兴盛和的马队行走于甘肃境内,正要将一批货物运往永泰龟城。原本文定与连城土司有过协定,兴盛和的货物进入甘肃后便会由其家人兵卒打点,道定他们是不能进入甘肃腹地的。

奈何这一段日子朝廷对反叛土司用兵,将连城土司家的兵卒抽调不少,鲁智暂时无暇顾及买卖的事,只好让道定自行将货物运往龟城。

这一趟货物出奇的多,光是马就有不下一百五十匹,队伍中或是人背,或是马驮,好不壮观。

忽然,队伍停了下来,前面发生一阵骚动,原本在后面与几个跟班扯着闲篇的道定不由得奇怪起来。

“怎么了?怎么停住了?”

“回,回禀二东家,前,前面有一伙强人要劫我们的货。”一个小厮急急忙忙跑来向他报信。

“祖个,你喳呼个什么?不就是一伙不开眼的强盗吗?遇到了我正是他们强盗生涯走到头了。前面开路。”

二东家一身的功夫,向来让祖个这些小子们钦佩不已,立马收拾起先前的恐惧之心,转过身,斗志昂扬的带领着道定向前行去。

“二东家来了,二东家来了。”

“哼,看他们再如何猖狂。”


“好好收拾收拾他们,也不看看这是谁家的买卖。”适才被强人们压制了半天的伙计们,顿时精神百倍,一扫方才噤若寒蝉的恐惧,纷纷与那些手执利刃,占据高点的强人对峙起来。


道定还不曾走到近前,只是远远瞧见对方的阵势,心中便知悉了,自己这边不过七八十名伙计,刨去女背夫与那些个小背夫,还有那些个上了岁数的老者,真正动起手能帮上忙的不到四十人,原本在往常,这些人已足以应付任何马贼山寇,只是今日看来却不是那么简单了。

只见山坡上、岩石后人头攒动,少说也有不下百十来号人,而且一半以上手中都握有弓箭,看架势埋伏已久,自己的队伍已整个被他们给包围了。


道定可不是傻子,知道不可力敌,急忙收拾起先前的打算,朝对方喊道:“朋友是哪条道上的?我们是连城土司家的商队,要往龟城韩土司家送货,诸位好汉可否让条道给我们走?他日必有重谢。”

“吓唬谁呢?这个时候姓鲁的自身难保,还管得着你们吗?”有一人从岩石后跳了出来,一开腔便让道定碰了个钉子。

道定见鲁智的名头不管用,便又接着试探道:“朋友,大家出来混事都不过是求财而已,何必非要舞刀弄棒呢?你开个价,我们凡事好商量。”

“谁他娘的跟你商量,今儿谁他娘也别想走出这山谷,我是钱也要,货也要,人也要留下。”

道定双眼紧逼着对方,一字一字的道:“朋友,你不觉得太贪心了吗?”

“这个世上谁的拳头大,谁说的话就顶事,啰嗦那么多干嘛?都给我将手里的刀剑丢在地上,沿着山壁乖乖站好。”


道定一个鹞子翻身,迳直落在那发话者的面前,擒贼先擒王的意图非常明显,可对方显然也不是无技在身的小毛贼,似乎早防备着他这一手,抽出兵刃来与之相搏。

岩石下兴盛和的伙计们纷纷喊叫了起来,为二东家打气,而这边的强盗们也是叫骂了起来:“头,做了这小子。”

“他娘的,让这小白脸尝尝爷们的大刀片子。”

“对,让他小命玩完。”


贼人们虚张声势的喊叫并未对场中的头领有丝毫帮助,他左挡右拆,越打越惊心,虽然事先知道马队中有这么一个会武功的家伙存在,可没想到竟会如此扎手,那把轻巧的长剑砍在自己厚重的刀背上,竟震得自己的双臂酸痛不已。

几个照面的工夫便让那贼人顿感吃力,可当着这百十号弟兄的面,又实在丢不起这丑,只好咬牙硬挺着,一边喊叫着为自己鼓劲:“小子,让你见识爷爷的杀狼十式。”


所谓的杀狼十式也不过是以命搏命的凶狠招式,若是在以前,道定兴许还真会被他给唬住,可这几年马帮走下来,大大小小的强盗贼人也遇见过不少,积累了些实战经验,碰上这种玩命的主也不至惊慌失措。对方越是急于与自己近身肉搏,他便越是不急不慢的在其身旁游走,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待对方蛮力用尽,就只能眼睁睁的任由他摆布了。

山岩上传来一道洪亮的声音:“达娃,怎么了?一个小白脸让你费了这么长的工夫。”

而那个与道定对搏的达娃则气急败坏的道:“尼玛少说风凉话,看我收拾完这小子后,再如何来教训你。”


就是两个不相伯仲之人动手也容不得半点大意,更何况道定原本就比他高出一截,达娃的话才刚刚落音,就被道定偷袭得手,挑落了手上的弯刀,再一抬眼,道定那柄冰冷的长剑已经生生架在了他脖子上。

已抢得先机的道定此刻还不忘揶揄他道:“你倒来说说,究竟谁收拾谁呀?”

“该死的汉狗,赶快放了达娃。”

“要是伤了他一根毫毛,我生吃了你。”

“吵什么吵?”道定不耐烦的吼了一句,一边挟持着达娃一边道:“叫你们的管事出来答话。”

适才的那个尼玛再次从山岩上露出头来,回道:“是在找我吗?”

“废话少说,今日这事我们各退一步,你放我们马队离开,我放了你这名手下,觉得如何?”

“想的倒是挺周全,可若是我不答应呢?”

道定闻言一楞,手中长剑略添一分力道,一条通红细长的血水从达娃的脖子上流了出来:“哼,除非你不要他的小命。”

“是吗?”那尼玛对此是视若无睹,反倒调侃道:“那我们就来赌一把。来人呀!放箭。”只见岩石上飕飕地几箭向马队射下

第三章危机重重


大理城,麟德初年曾置姚州都督府;开元末,蒙诏皮罗阁建都于此,为南诏国,治太和城;至阁罗凤,号大蒙国,异牟寻改大礼国;至五代晋时,由段思平得之,更号为大理国。

又过了三百多年,大理国传于元宪宗年间,方才在元人战马的铁蹄之下去国号归一统。

大理城作为数代番国都城,其繁华之态,找遍云南境内也惟有首府昆明方能比拟。

因为比邻洱海,物产丰富,气候宜人,是以云南境内的商人有近半数是长驻于此,而柳氏兄弟的兴盛和也是将总店安在了此地。


短短数年的时间,文定便让大理城内的众多商家牢牢记住了他的名字,都愿意与这个正当壮年的柳老板合作。而文定也完全融入了这个原本陌生的环境,在这里经营买卖的商人大都是离乡背井远道而来。


大伙也十分清楚,各人之所以不远千里来到这偏远之地,图的不外乎个钱字,明买明卖也没有那么些令人揣摩不透的弯弯绕。比如说在内地,就算你出的银子比别人多,有时也不一定能拿到货,费了老劲一打听,原来人家是乡亲族人,为了压制外人宁可少赚些银子,遇上这种事也只能怨自己时运不济。

可在这里则不然,因为很少有那种举家全族迁徙而来的情形,所以那种地域观念也远没有中土时那么强烈,彼此间都是由不认识慢慢演化为熟悉。

这种简单直白的人际关系让文定感到分外轻松,处理起来也是游刃有余,几年来在大理城内的声誉也是与日俱增。

这一日,文定应一丁姓老板邀请过府一叙,这丁老板可是大理城里有数的大老板之一,与兴盛和的往来也十分密切。文定不好怠慢,算准时辰去到了他府上。

刚迈进客厅,文定便见着屋里或坐或站已有三四个人,皆是大理城里出类拔萃的商贾,文定对他们也是熟悉的很。

几人围在一处,手上都拿着各式小玩意,一边比对一边在讨论着:“我看这件好,你们瞧这件青铜手工多精细呀!”

“咳,又不是自用的酒杯茶壶,光是精细顶个什么用。大伙想想,越是精细越是说明年代不久,这种玩意没什么收藏的价值。”

“嗯,赵老兄此话言之有理,我常听人说,古物古玩讲究的就是一个‘古’字,若是运气好,让你弄到一块秦砖汉瓦,保管能大发一笔。”

“是极,是极。”旁人无不点头称道。


文定不觉哑然一笑,若真是这样,万里长城岂不是早已被人搬空了,如何还能抵御鞑虏,保我边疆?大理的商人大多是白手起家,没有家族的牵累因而无所羁绊,也正是因为没有数代人的沉淀,多数对古玩一道也是所知寥寥。


透过缝隙处,文定见到在他们中间,字画呀、玉石呀、古玩呀琳琅满目摆满了一桌。而丁老板这时也发现了他,赶忙招呼他道:“柳老弟,总算是把你给等来了,快些过来,老哥我一有好事,头一个就想起了你。”

“丁老哥的恩情,小弟自是感激涕零,这次又有什么好关照呀?”

“若是等闲之事,怎好意思叫你特意跑来一趟,正事我们等会儿再谈,你先来瞧瞧这一桌子的奇珍古玩,有瞧上眼的随便拿。”

“是呀!是呀!柳老板,大伙方才还说到了你,今日我们丁老板是撞上大运了,让大伙都来高兴高兴,你也来沾沾喜气。”

“恭喜,恭喜。”这丁某人平素大小帐目都要算的清楚明白,人送外号丁算盘,今日怎的会如此大方?

文定饶有兴趣的问道:“究竟是何事,不知可否告知一二?”


座上那些早一步到来的宾客也与文定一样,有着相同的疑问,也纷纷催促问道:“是呀!老丁,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刚才你说人不齐不肯言明,这会儿柳老板也来了,应该讲了吧!”

“好吧!在座都不是外人,告诉你们也无妨,只是不要在外面给我传播为好。”

“那是自然。”

在众人三言两语的保证下,丁某人也就将实情和盘托出。


原来是一位落难公子因为家族剧变,离乡背井逃来大理,正巧住进了丁老板名下的客栈,虽是落难可大手大脚的习气未曾更改,不长的日子就将身上的银两耗费殆尽,还欠下不少的房钱。


买卖人只认银子不认人,更何况落难公子本身和他们又没什么交情,自然就不依了。那公子听说还是位知府的独子,从小锦衣玉食被人伺候惯了的,未曾受过丝毫委屈。怎料一朝其父塌台,不得不流落他乡,身边就只剩下一个老管家,万没想到竟会遭受如此羞辱。

无奈之下,惟有翻出自己逃难时随身携带的几箱家传之物,打算变卖来应急。客栈的伙计对主仆俩早就留下心,一得知这消息,赶忙回来报告东家。


丁某人虽然不能分辨古物的价值,却也知道弄好了这些玩意可以值大价钱,而且这些落难的官宦子弟生长在高宅内院,平日里接触的除了丫头小厮就是狐朋狗友,谈起价钱来还不是任由自己说一是一,说二是二。


再加上主仆俩拖欠的那笔不菲房钱,他更是有恃无恐。原来一切也如他所料的那样,三两句话就让那白姓公子败阵下来,怎料公子身边那位忠实的老管家却是不肯,非要将东西拿到别处出售,转头再回来清算房钱。


丁某人怎能让到手的肥鸭子溜走,一面威吓他们,房钱未清不能擅自离开;一面又暗示那白公子,人心隔肚皮,在失势的时候,就是再亲近的人也有可能出卖自己,除了手中的银子,谁也不可靠,吓的那白公子连对看着自己长大的管家也不敢尽信。

白管家是又气又恨,可又对此是无可奈何,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丁老板用五千两银子将所有的东西都给买走了。

当然,从丁某人嘴里说出来的,自然是一个豪门败家子死活非要将东西卖给他,自己经过了几次推搪仍是逃不脱,原只当是救助危难,没想到竟收获一笔意外之财。

旁人还不停赞他是好心有好报,惹的他开怀大乐,文定则不然,短暂的恭贺之后,便静下心观察桌上这些个古物。

虽然许久不曾触及这些古玩字画,不过某些技艺一旦掌握便会伴随人一生,不用多大的工夫,文定便认出这制作粗糙的仿制品。

文定不得不打断众人之愉悦:“丁老哥,这主仆二人是否已经走远?”

“还在客栈里,他们手上还有几件东西,可都不是什么珍品,摆在家里都嫌碍眼,我如何会瞧上眼?主仆俩正想方设法的找寻买家呢!”

“丁老兄,你若是信的过柳某,就赶紧使人将那二人逮住,迟则恐怕后悔莫及。”

屋内众人一下子尚未能领会其意思,不由得奇道:“柳老板,何事值得如此惊慌?”

“这桌子上的古玩没一件是真的。”

“怎么会?柳老板什么时候也变得如此风趣了?”丁某人压根不信,余人也跟着嬉笑起来,纷纷以为是文定在活跃气氛。

“柳某此言千真万确,不曾有半点玩笑。”

丁老板拿起只铜镜,道:“那白公子说这可是当年唐朝宫廷流传出来的宝贝,若是带到中土,少说也值个一百两银子。”


文定不觉一笑,道:“唐朝铜镜不论铸造质地,还是工匠雕刻的技艺都是历代最好的,其中的四神十二生肖镜、瑞兽镜、瑞兽葡萄镜、花鸟镜、瑞花镜、神仙人物镜都是古镜中的翘首。如果是真品的话,别说是卖一百两,就是三百五百两也有可能。可这种有柄之镜多是元朝之后方才兴起,其图案、纹饰绝少创新,纹饰简略粗糙,其铸造年代绝不出元朝之前。”

先别管文定所说的真实性,光是如此话里的那些专深的辞藻,就把旁人给镇住了。

丁某人赶紧拿了幅字画出来,道:“白公子说,这幅画是出自当代名家谢时臣的手笔,若是能拿到江南一带,保管值上三百两银子。”


连思忠的名头都给搬出来骗人了,看来这几年里他声名更胜。文定道:“不瞒诸位,小弟在家乡时曾与时臣有过些交往,对他的画也粗略有些认识。这幅画落款署的虽是思忠的名头,可笔墨尚且不流畅,画风更是与吴门一派南辕北辙,实在是不值一文。”


丁某人的额头上开始露出点点汗渍,一面招呼下人赶紧将那主仆二人监控起来,一面又从内院中搬出两件盒子,毫不怜惜的将里面的物件从华丽的锦盒中掀了出来,道:“快来瞧瞧,这两件如何?”

光是从丁老板那凝重的神情,文定便知道这两件物件定是花了他不少的银子,是以下的眼力也比起前面那些粗糙的玩意要多上许多。

许久之后,文定告知道:“这尊铜佛像倒是元朝之物,在市面上应该能卖个十五两银子。”

“什么?”丁某人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听见的话,辩道:“可姓白的说这是什么北齐的佛像,离咱们有上千年之远,还是北齐的皇帝老儿所供奉的。”

“北齐佛像,兄弟我也是见过几尊,其技艺实实要比这尊元朝之物精细许多。”

在元朝一百年短暂的历史里,混乱占去了泰半,不论是无节制的战争,还是色目人对其他民族无休止的压榨,又或是那些马背上的异族王公任意施为,致使政纪废弛至极。


威武蛮横的大元朝使得无数精湛的工艺大面积倒退,那些草原宠儿原本便对这些汉族文明不屑一顾,如何叫他们懂得欣赏,又从何谈起加以保护。虽然有几位君主在某些方面依旧借鉴汉制,不过也只能是非驴非马的四不像。


另一件东西更是离谱,一只破破烂烂的瓷碗楞说是苏东坡当年落难儋州时的旧物,经文定验看,不过是最普通的大海碗,制作年限不出二十年,就是新碗也用不了几文铜钱,这个破碗竟让丁某人花了一千五百两银子,也真是让旁人忍俊不已。


仆人来报,那一双骗子早已是逃之夭夭,这下可将丁某人气的七窍生烟,破口大骂自家的仆人废物无用。旁人虽极力劝说他消财免灾,可这种事放在谁身上,激动的心情一时也是难以平复。

再说谁又能知道,这些规劝的言语中又有多少是真心安慰他,多少是幸灾乐祸的呢?世上最险的莫过人心。


“这点小钱我丁某人还不放在眼里,随它去吧!”丁某人虽是肉痛不已,可当着这么些个外人的面不好显得过多悲痛,没过一会儿便自己变了腔调:“正事要紧,我将诸位请来乃是有大事相商。”

“丁老板果然是有气量。”

“那是自然,以丁老板的身家,又怎会将这区区数目放在眼里?”

用的着这些人聚集一堂,必定不是什么一般无二的买卖,文定好奇的道:“究竟是何事?还请丁老兄早些解开谜团,不要让我等再枉费思量了。”

“是呀是呀!柳老板正是说中了大伙的想法,丁老板你就别再卖关子了。”

丁某人呵呵一乐,道:“自然是不会让诸位白等,说起来我这个点子还亏得柳老弟的启发。”

“我?”

“没错,就是你。”在文定诧异的表情中,丁老板道出了这里面的玄机。

原来起因正是因为文定与连城土司鲁智合作之后,兴盛和的业绩节节攀升,也让丁老板瞧出了里面的商机。


在座几位都是这大理有数的茶商,依据各自经营的范畴不同,也有不小的区别。兴盛和虽说是声势不俗,但终因起步较晚,在许多领域尚不能与他们竞争,只能拾人牙慧又或是好像那陈年普洱茶似的另辟蹊径,真正大宗的茶叶买卖仍旧是牢牢掌控在他们手中,严格论起来,文定尚未能真正与他们并肩而坐。


丁老板的意思不外乎“结盟”二字,改变他们以往分散经营的状况,将几家茶庄联合起来,共同应对异族的强权以及同行的打压,而结盟以后各家出售的份额也由几家共同商定,以保不会因为暗中较劲,以至使他人获益。


换句话说就仿佛中土里的商会似的,听上去虽是互惠互利,实则仍旧是谁的实力大,谁说出来的话顶用,恰恰制约了好像文定他们这样上升势头迅猛的新兴商户。然而以兴盛和眼下的实力,在大理的众同行中顶多算个中等偏上,凭一己之力又如何能斗的过这么些根深蒂固的大老板组建起来的联盟,到时候恐怕连货源也会被人掐断。


丁某人踌躇满志地将心中那谋划已久的计划全盘托出,如何控制好普洱县每年产茶的数量,运输的时候通通打上联盟的字号,各处关卡也统一打点,这样又省去了每家每年多出的冤枉银子。

讲到货物出手的时候,则着重提到了文定,讲是如何运用他在各处良好的人脉,为联盟在当地开拓市场,甚至拉拢当地势力作为合伙人,就有如那鲁智一般。


文定料想之所以会将自己算做一户,必然也是因为此一项。他们兄弟俩这些年起早贪黑,里里外外的忙碌,道定甚至是冒着风险整年在外漂泊,赚下的银子虽不少,可更多的是这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人际关系。

有时候就算明知道某一笔买卖会赔本,也会笑着咬牙做下来,图的不就是将来吗?眼下好不容易就要大鹏展翅,这丁老板则要来坐享其成,叫文定如何能心甘情愿?

好在这件事事关重大,在场数人无不得为自家的利益作想,都要谨慎对待,是以并未立时拍板,而是纷纷表示回家与铺子里的人商量之后才能回话。

丁某人也知道此事关系到日后整个大理城茶商界的兴衰,不容半点马虎,是故也不曾留难,在极力向大家列数了结盟后的几大好处后,又聊了点旁的闲事。

文定从丁府出来,不由得想起了一句老话,席无好席,宴无好宴,当真是来者不善呀!

看来回去之后还得跟老齐妥善谋划一番。


虽然经营的范畴不一,然而兴盛和大半都是遵照源生当的模式,着意于在铺子内部提拔各级管事,那齐大叔原本不过是个驾车的马夫,可这几年里一直伴随着柳家兄弟开创基业,已经成为了兴盛和不可或缺的人物。


从丁府出来后,文定遇上了前来寻他的小厮,神色慌张的将文定拉到一旁,絮絮叨叨说了老半天。听完之后,文定便直奔齐大叔的小院,恰好这两天齐大叔身体有恙,虽然他自己老说是无妨,可文定硬逼着他回家调养。

齐家的院落就安在四方街的左右,与商号不过一街之隔,院内有一间正房,两间厢房,正房对面是一面墙壁,正是当地白族人典型所谓“三房一照壁”的布局。


齐大叔呆坐在院内,望着门楼处飞檐翘角,斗拱彩画,门窗、照壁都采用了剑川木雕以及大理石做成的彩绘和水墨画装饰,让人远远看上去便感觉工艺精致,清新典雅,又一次不自禁的乐了起来。

若是在以前,齐大叔一辈子也不敢奢望自己能拥有如此华丽的宅子,可现今则都已成为了现实。


早几年,他跟随柳氏兄弟同吃同住不分彼此,自从兴盛和发迹之后,文定将齐家老小都接到大理好生安顿,还将他的两个大小子安排进了商号。跟以前饥一顿饱一顿相比,齐家简直就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齐大叔经常向家里人提起,柳氏兄弟对他们一家的恩情,他们这辈子也还不完,日后惟有尽心竭力替兄弟俩卖命才能报答他们的恩情。

文定进门后,便与齐大叔进了房里,还吩咐不让任何人前来打搅,一直谈了一个多时辰才推门而出。

出来后,文定依旧是谈笑风生,神态自如,还陪着门外的那些齐家子孙们嬉笑了一阵,齐大叔也显得格外高兴。第二日一大清早,齐大叔便回了铺子。


铺子里一连几日也是相安无事,如往常一般平静,然而到了第五日突然峰回路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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