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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贾人生-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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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那也只能是愿望罢了,只见燕小姐缓缓的转过头,空灵的声音中还是无丝毫的瑕疵:“柳掌柜,你们是借住在附近吗?”


她突如其来的问话,让文定有些措手不及:“是,是呀,不远,就在那个山头。”他指向王衡江家的山头,想为燕小姐解释的更加具体点,然而当自己望过去的时侯,才发现那边有团不小的火光。

文定吃惊不小,将眼睛瞪的滚圆,那团火正是王家的左右,自己来的时侯从没看见过,他焦急的询问一旁的燕小姐道:“那,那里怎么了?不好了,有山火了。”

燕小姐先前已注意到那边的不寻常,不然也不会问他,他们住哪,她淡淡的说道:“火情倒是没有,不过那边人很多,还有打斗之声。”


文定先听到没有火情暗自放下心来,后又听说有打斗之声,又有些不解,猛然想起白天的事来,惊呼道:“不好,要出事了。”说着就要往来的路跑回,刚跑了两步就又转回来,向燕小姐求救道:“燕小姐,我知道以前有些对不住您的地方,不过现在务必请您帮个忙。”

燕小姐则问道:“什么事情说出来,我才能确定帮不帮的上。”


不知道紫鹃顶不顶的住,文定是长话短说:“白日里,我们遇上几个恶徒调戏良家妇女,就是我们借宿那家的女主人,紫鹃出手教训了他们一顿,想来必是他们找人来寻仇了。”


燕小姐最是看不惯那些欺凌弱寡、猥亵妇人的恶棍,二话不说挟着文定飞身而起,文定已经不是第一次被她这么携带着悬于空中,不过他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其他的了,现在只求紫鹃能撑到他们出现的那一刻。

这时王家门前却是与往常不一般的景象,有大约二、三十来个人持火执刀,一派杀气腾腾的模样,那白日里的恶少与三个恶仆也位列其中。


那恶少浑身上下缠绑着纱布,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看上去如同个大粽子般。虽然外表上还不如白天,不过口气却硬朗了许多,只听他不断的在那叫嚣着:“臭娘们,白日你有多威风呀,这下少爷我要你好看,你给我再横呀!”

这时紫鹃也没空去管他那张臭嘴,当务之急是眼前正有两个和她交手之人,这两个显然比白天那三个草包要难对付的多。

格开了左边的单刀,右边的双刀又至,真是让人措不及防。


气人的是他们使的都是些如“六合刀法”、“劈山刀法”之类简易寻常的招式,与紫鹃从雨烟那学的上乘武功有不小差距。不过他们在对搏中显露出的熟练、狠辣是紫鹃不如的。


紫鹃抓住对方一处破绽,心喜的举剑便往其要害处刺去,暗想就算杀不死他,也能让其暂时没有再动手的能力。哪知道那使单刀的恶徒竟不躲不闪,反而提刀向紫鹃砍来,就算紫鹃杀的了他,自己也得付出不小的代价。


许多时侯明明紫鹃已占的先机,然而在他们以命搏命的招数下,紫鹃哪会傻的真与他们做那等划不来的买卖,惟有且退。那也是没办法,难道要紫鹃用自己一只膀子去换他们那一条命,只要是正常的女人谁也不会愿意。

再加上二人间的配合很纯熟,丝毫不给她机会单打独斗,紫鹃惟有死死的把住门口,不让他们越雷池一步,进去加害王衡江一家人。

在屋子里王衡江死死的将自己的船桨攥在手里,焦急的望着门口处,而王大嫂与小娴则畏缩在他身后。


紫鹃是越打越惊心,眼前自己对付的二人,似乎还不是那群人中身手最好的,然而已经让自己有些吃不消了。如若其他人,哪怕是再这样的加进来一个,自己便断然没有胜算了。

而最让她心灰的是,别人还有二、三十人,自己已经是倾其所有了。屋里的王大哥只怕连与站在那恶少一旁的三个恶仆都应付不了,那王大嫂和小娴更没指望了。


数来数去自己这边再有多出来的,便只剩下那出外夜游的柳文定了。对于他紫鹃将其与王大嫂、小娴是定为一类的没指望过。紫鹃心里叹了口气,幸好他凑巧走开了,自己就算是遇难了,对小姐也算有了交代。


紫鹃这丫头也是善良,和在场这些刀头舔血的孟贼习武的目的不一样,他们是一刀一枪,你死我活;而雨烟督促紫鹃学武,大多也就是为了让其自保。就算是在场之人武功有比她高的,但那身轻功则可以让她早早的脱身。

然而她不愿意抛下王衡江一家人独自逃生,留下来也是尽人事听天命。


她的功夫本就比这两个对手高出许多,只是因为没什么打斗经验,再就是心里的负担比他们重,此刻的她没有退路,横下一条心,就是不让这伙歹人轻易的如愿,就算死也要拉两个够本。


没有了顾虑,反而施展开来。精妙的剑法让在场的每个人都有些眩目,而场中那两个小孟贼顿时感到紧迫,方才还生嫩的角色竟然一下子就变的厉害起来,刚才还屡屡见效的招式,此刻却又不灵光了,一时不适应,二人还双双挂了点小彩。

站在旁边的那群人中,爆出一声怒吼:“三脚蛇、毒狼,你们他妈的都活回去了,一个小毛丫头还把你们打成这副毒样,真他妈的给老子丢人,还不都给老子下来。”

怒吼之人侧过头对旁边一人说道:“鱼三,给我将那丫头擒来。”

身边的那人扯出手中的兵器,说了声:“雷老大,您请好吧!”说着替换下了场中的二人。

刚才在一旁观察了许久,知道这丫头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一上来鱼三边使出看家本领,一对分水刺使得滴水不漏,逼的紫鹃与他硬碰硬。

这个对手明显比刚刚那二人要强上许多,不善久战的紫鹃已是疲态尽露,不堪与其正面交锋,惟有运用灵巧的身法缠战,寻求战机。

再说那三脚蛇与毒狼回归本阵后,雷老大怒斥二人的无能:“老子养你们都是吃干饭的,两个大男人收拾不了一个毛丫头,让帮里帮外的知道了,老子雷洪还能混下去吗?”

二人皆沮丧的自责道:“舵主我们错了。

那恶少便是雷洪的儿子雷豹,也藉机讥讽道:“是呀,爹,他们整日里耀武扬威的不可一世,哪知道竟然二人连手还打不过一个小丫头,真是让爹您颜面无光呀!”


雷洪看见这个胆小如鼠的儿子,包的跟个粽子似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恶狠狠的骂道:“你还有脸说,他们再不济,也是这江面上叫的出名号的。你怎么不向你爹、你哥学学,在你这岁数早闯出名堂了。你再看看你那几个手下,个个跟你似的只知道钻女人裤档,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窝囊废,害的你老子我也跟着没面子。”

几个与雷豹不和的手下暗自皆在发笑。

雷豹没什么能耐,但还十分好面子,被自己的爹当着这么多人如此的羞辱,心里是十分的窝火,走到一旁小声的嘀咕着:“偏心,就知道喜欢老大,一天到晚的教训我。

张大、马六、吴平这三个雷豹的铁杆手下,则屁颠屁颠的跑来安慰他:“算了,少爷,犯不着和老爷生气。”

“今日怎么着,你们三个也要给我把面子找回来,不然都给我滚蛋。”雷豹一腔的怒火也惟有对他们发发。

这里三十多个人,就数他们三人最差,最没本事。他们是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举棋不定的,雷豹发怒的催促道:“想到了没有?”


眼看就要受难,吴平突然“啊”的一声,然后惊喜的附在雷豹耳边嘀嘀咕咕了一阵,雷豹的脸色顿时转怒为喜,盼咐他们三人道:“你们就由吴平带着,给少爷我漂漂亮亮的干一场,只许成功,失败了就都别回来了。”


张大、马六将信将疑的望着吴平,这小子没出过几个好点子,花花肠子倒是不少。没办法少爷的命令又必须执行,告退后随着吴平走到没人的地方,忧心忡忡的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跟我们交个实地呀,别把咱们哥仁都搭进去了。”

吴平倒是自信满满,在少爷逼的那么紧迫之下自己还能想到这招,不禁都有些佩服自己了,他对张大他们说道:“放心,这会咱们哥仁出头的日子到了,你们只要……”


场中的交战正酣,鱼三一对分水刺使的诡异无比。紫鹃明明看着正面来势汹汹,举剑挡去又发现是虚招,侧面已然攻至,被他逼的毫无还手之力,只有左闪右躲,依靠灵巧的身法做挣扎。


鱼三也有些吃惊,已经过了五、六十招自己整套功夫也快使出一半了,这丫头明显是不敌,却还可以撑下来,时不时还有些精妙的招式使出,虽不能挽回败局,也让他颇费些手脚。

就在二人如此僵持时刻,屋子里传来一声惊呼,只听王衡江怒骂道:“你们这帮小人,我跟你们拼了。”再就是一阵摔打的声音。


紫鹃暗自惊心,一定是有人进去屋子了,她想摆脱眼前的鱼三冲进去救援,可鱼三怎会给她机会。趁着紫鹃忧心屋子里的变故,心防失守之机,鱼三加紧了攻势,再无保留将自己压箱底的功夫全力的施展开。

光是应付他那双分水刺,紫鹃便感到吃力,招式间容不得半点疏忽,对于屋子里也只能是心有余力不足了。

屋子里情形也是确实是凶险万分,吴平带着张大、马六二人偷偷的绕到后面,从窗户潜了进去。

王衡江将颤抖的妻女挡在自己身后,举着自己的船桨喝道:“你,你们想干什么,不要过来,再走近我就,我就要你们好看。”说着还抖了抖手中的木桨。


吴平没被他的气势吓到,晃了晃自己手中的钢刀,嘲笑的说道:“小子,你完全是心里没数,拿着根木头就以为了不起了。跟你老实说,将你那小媳妇交出来,我们还会在少爷面前美言两句,留下你和那丫头的小命,不然让你小子现在就家破人亡。”暗下给旁边的二人使了使眼色。


只见王衡江果然受激,不顾妻女的拉扯举着木桨冲了过来。吴平拿着刀与他正面对搏,而张大、马六从旁边绕过去,一人一个去抓王大嫂和小娴。母女俩虽然也有反抗,但那种捶打一点作用也没有,不一会就失手被擒。


王衡江听见妻女的呼救声,才知道自己上当了,心悬挂着她们,焦急自责顿时涌上心头。吴平则趁着他心不在焉之机,狠狠的在他腰眼上给了一刀,又加了数脚将他踢翻在地。

“娴儿她爹!娴儿她爹!”

“爹,爹!”

王大嫂与小娴见到他受伤倒地,都痛哭了起来,吴平则顾不了那些,盼咐着张大、马六胁持着母女俩出门来。

这时门前紫鹃与鱼三也快分出胜负来,紫鹃是险象环生,若不是雷洪下过命令不让杀伤她,她早已陷落于那对分水刺下了。

吴平将刀架在小娴的脖子上,威胁道:“妖妇,还不与我束手就擒,不然我要这小丫头先一步下去等你。”

紫鹃挥退了鱼三,鱼三见事情已有了对自己人有利的发展,也不急着上前交手。紫鹃侧过身看清了王大嫂母女,她恨恨的骂道:“你卑鄙,有胆子冲我来呀!”


吴平脸上布满了得逞后的笑容,得意洋洋的说道:“这江湖是怎么样的,你个小丫头片子知道个什么呀,还不放下兵器!”扬了扬手,小娴的脖子上出现一道微微的血痕,小娴立时哭了出来。

雷洪对身边的雷豹轻声的询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雷豹则很是自得,轻飘对他答道:“爹,这样不是简单的多,还不用搭上兄弟的性命。”

雷洪笑道:“呵呵,你小子终于有点长进了。”

雷豹则不以为然的轻笑道:“我一直都是这么厉害,只是老爹您看不见罢了。”


吴平让张大押着哭成泪人的王大嫂先到少爷那边去,自己则与马六挟持着小娴与紫鹃对峙着。小娴痛澈心扉的哭声,让紫鹃的心也跟着无主了,她狠狠的望着吴平这个奸佞小峙着。小娴痛澈心扉的哭声,让紫鹃的心也跟着无主了,她狠狠的望着吴平这个奸佞小人,白日竟然放了他,真是恨自己软弱,如果目光也能杀人,吴平他们早死一百回了。

吴平也知道她痛恨自己,不过只要老爷、少爷高兴了自己还有什么可怕的,他抖了抖刀喝道:“还不乖乖的放下兵器。”

紫鹃整个人像瘫了似的,手也有气无力的握着佩剑,眼看就要丢下了。吴平的脸上别提有多得意了,正在这时马六喊道:“小心。”


与马六多年的默契,让吴平拉着小娴侧身一歪,只见一道影子扑到方才他站着的位子,摔了个跟头。吴平一看是刚才被他砍了一刀的王衡江,手里还举着那根木桨,差点就被他敲着了。

吴平恶向胆边生,一刀笔直的插入其后背,王衡江高声痛叫了声“啊”,四周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他这,一丝响动也没有,而王衡江再也不能发出任何的声响了。
正文第五集
第一章痛之深者


转盼间多言喜语的王大哥,便再也发不出一丝声响了。小王娴脑袋一懵,猛然昏了过去,紫鹃本已渐渐松开的双手,陡然握紧佩剑,发疯似的杀向吴平吴平措手不及,不慎被她抢下昏迷的小王娴,失去依凭的他片刻也不敢多待,趁着她抱王娴的工夫逃到自己人那边去了。


而这三人中最失常的还不是他们,王大嫂在王大哥倒下的那刻起,就再也没有丝毫的表情木然的双眼中没有任何人,任凭那几个恶人将自己牵来扯去,没有挣扎、没有抗拒、没有呼救、没有眼泪。


泪水是悲伤的伴侣,总是在人悲痛的时刻不期而至。而悲之最甚者,不是泪流满面,不是泪如雨下,不是惊天般的痛哭声。泪水流出来,反而是一种解脱、一种宣泄、一种福气。

哀,莫过于心死,王大嫂此时便是如此。她行尸走肉般伫立在那群禽兽当中,没有任何的举动,就连雷豹那双爪子钳住她的小手,也没有任何反抗的表示。


寥沟倒是十分自得,自以为王大嫂是认命了,边摸着她的小手,还边恶心的笑道:“嘿嘿,早这样多好呀。也用不着这么兴师动众的,还搭上一条人命,放心,回去后我会好好待你的。”

而王大嫂依旧是一丝表情也没有。


紫鹃将王娴轻轻的放在自家的门口,转过身逼视面前的这群凶手。她不懂为何他们非要打搅这个平凡的家庭,王大哥与世无争,守护着一家三口,过着最简单的生活,今日以前甚至没见过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


三人没为别人造成任何的不便,可现在一个惨死,一个被擒,最小的一个还在昏迷。她好恨,恨自己为什么如此的没用,倘若是小姐在此一定不会让他们得逞;如果自己白天狠下心来,手刃那四个恶徒,他们哪还有机会来残害过一家人。

紫鹃将她满脑的怪意、满腔的怒火、满腹的辛酸,融入那青锋剑中。一个跨步攻入敌阵,这次没有顾忌没有侥幸,有的只是一往无前,有死无生的执着。


无需雷洪的命令,鱼三即刻出阵接下她,不过眼前这与片刻前一般无二的女人,仿佛像完全换了个人般,出招再没有那丝犹豫,也不管自己那对分水刺有没罩住她的要害,招式转换间没有任何的停歇。虽刺中她几处部位,但她似乎一点也不在乎,反倒让自己挂了几处彩。


场外的雷洪也感到气氛的陡变,不由得想起道上的一句老话,“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混的,混的怕不要命的”。他忙招呼帮手上去协助鱼三,从己阵又窜出三名帮众,四人联手却还是没能让紫鹃伏首。


只见她舞出一朵剑花,逼退四人中最强的鱼三,顺手在一名恶徒的颈脖间一带,划出一道美丽的剑弧。整个过程就是那么一刹那,再看那名帮徒一只手还拎着兵器,一只手捂着自己的颈脖间,但那四处激溅的鲜血却怎么也挡不住,接着就这样后仰着倒下,临死前的双眸里还带着不信。


场上的几人已是手下顶尖的好手,然而在众人围攻下还被这丫头杀了一个。雷洪气的暴跳如雷,今晚自己的面子算是被丢尽了,他神情难堪的吓人,大声对身后的手下喝道:“你们他妈都是死人呀,还不给我上,今晚我非要将她挫骨扬灰不可。”


舵主是动了真火,余下的帮众哪敢怠慢,纷纷上前将紫鹃团团围住。经过好几场打斗,本来紫鹃已是疲惫不堪,偷袭刚才那人纯属是取巧、侥幸。但即便是这样,也已经让紫鹃耗尽了余下的气力,此刻只是凭藉一腔怨恨,驱使着自己与他们缠斗。

而见过紫鹃方才施巧招杀了自己一名同伴后,众人也不轻易的再给她机会,情况有变就立即后退,反正小圈外面还有个大圈,自然会有人将自己的位置补上。

紫鹃握着青锋剑的手已开始有些变时斗,身上也多了好几道血痕,特别是赖以保命的步法没有开始时那么轻盈了,越来越显得沉重。

见到她败迹已露,围攻她的歹徒欣喜不已,不但没有松懈下来,反而还争相加紧了攻击,都希望是自己擒拿了她,好向舵主邀功。

眼看紫鹃险象环生,有两次都已是只差一步,被擒就是这几回合的事了,哪知突然一道白影飞至,众人还没认清是何物,便感到身体不由自主凌空飞起,纷纷跌坐地上。


紫鹃警惕的望着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当看清楚那白影是掩了面的燕大小姐,而她身旁还有个不起眼的灰影柳文定时,紧绷了半天的心终于舒展了,而极度的疲意,遍体的伤痕,让她也昏睡了过去。

被燕小姐放下后,文定急忙扶起倒在地上的紫鹃,焦急的晃了晃她的身子,大声的询问道,“紫鹃,你怎么了,别吓我呀!你倒是说说话呀!”

燕小姐轻微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她没事,只是有点脱力,你先将她挽进去。”


文定试探的摸了摸紫鹃,确实还有鼻息,只是如同睡着了,他将她扶进屋子里,发现小王幽闲也躺在门口,情形与紫鹃一样他将她们俩并排放好后,转身又打量起四周的状况。


地上还有呻吟的人,是被燕小姐刚才的劲风所伤,情况稍好些的,都急忙爬起来,紧紧的挨在一起,而那个恶少则站在中间。确实如文定想的,那班家伙是他找人来寻仇,而令文定焦急的是,王大嫂此刻正在他手中。

可是他怎么找,也没在人群中找到王大哥,难道搬救兵去了?找着、找着,文定脚下触碰到一件黑忽忽的软物,藉着那边火把的光线仔细一眼,竟是一个反身卧倒着的人。

鲜红的血液流满了周身,文定心中有股强烈的不安,不过他还是抱着侥幸的心理,期望不会是自己想的那样。然而当他将尸身搬过来后,他的不祥预感最终还是成真了。


文定的心猛然刺痛,晚饭时还和自己开着玩笑的人,仅仅只在自己散了会步后,便已是人鬼殊途。他胸腹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恨意,甚至比李福翔等直接害他的人还要恨,这些恶人有着许多别火没有的,竟还要来抢夺别人仅有的明明是自己等人求情放过了他,竟然还要杀其人、夺其妻,实在是天理难容。

文定昂起头,毫无畏俱的走上前去,怒斥雷豹道:“你这没天良的恶徒,今日是王大嫂请求紫鹃放过了你,可转过头来,你却杀了她的相公,你这畜生还有一丝人性吗?”


这二人从天而降,还将这二十几人全都掀翻在地,怎么看怎么觉得诡异。雷豹认出那男人是白日里见过的,可那一袭白衣的女子不言不语的绝美面容没有任何表情,一双眼睛也没有任何波动,就像是鬼魅似的。要不是还有这么多人护着,他早就撒开步子跑了,听见文定列举他的恶行,哪还敢回嘴。


倒是他老子雷洪毕竟是个舵主,武功虽不怎么样,可江湖上的见识却是不浅,他早看出二人中那男的没有丝毫武功,也不理他的发问,而是径直抱拳向燕小姐客套道:“这位女侠,在下雷洪是巴水帮的舵主,今日来为犬子讨个公道。还请女侠行个方便,暂且在一旁作壁上观,大家交个朋友,他日若有用的上我雷洪的,只管盼咐。”

霍洪这话礼貌里又隐隐带着威胁,即是暗示自己的靠山是巴水帮,如与他为敌,便是和巴水帮结了梁子。


巴水帮是横行于巴蜀一带的水上帮派,收取过往船只的保护费,自己还从事走私的勾当。巴蜀道路难行,历来都是官府控带力相当薄弱的地域,而又正是道路难行,为他们这些目无王法的亡命之徒,提供了更便利的条件,掌控了巴蜀水运的巴水帮,正是巴蜀之地一股极大的势力。

就算是燕行舟燕记的船舶来到这段江面上,也要给他们几分面子,交纳押运费,所谓的“押运费”也就是保证他们不抢你,至于别人如何,那得你自己担待了。


虽然燕行舟要给他们面子,但燕小姐则完全不顾,哪怕是巴水帮的帮主江浪天站在她面前又如何呢?江浪天况且不谈,眼前这小小的舵主又能怎样呢!燕小姐对他的话完全置若罔闻。而越是如此,越让他们觉得神秘、畏惧。


雷豹听父亲说完,心想这女子是与他们一般的人,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恐怖,那颗惊恐不安的心也放了下来。他暗自忖道,既然不是鬼,那有什么好怕的,顶多也就是身手好些罢了,自己这边有将近三十号人,还怕应付不了吗?


放下心后,雷豹又注意起燕小姐的模样来,方才心慌没敢瞧清楚,这女子可比身边这个少妇,以及昏倒在一旁的那个魔女漂亮多了,顿时感到其他的女子都没了颜色,心里更是奇痒难捱。


他的心思全飞到那边,一时没留神手中原本紧握着的小手滑走了当他再察觉的时侯,便已听到“啊”的一声,王大嫂撞向后方一人手中的钢刀,整把刀穿过了她的胸膛,纵使是华佗再世,也束手无策了。

文定望着香消玉损的王大嫂,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切,疾呼道:“王大嫂,你……”还没说完已是泣如雨下,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王大嫂面容惨淡,断断续续的说道:“柳、柳……相……公……麻、麻……烦你代……我……们……照顾……娴儿,拜……托了。”

文定也是六神无主,只知道不断的点头,哽咽的说道,“一定、一……一定。”

得到柳文定肯定的回答,王大嫂像是放下了牵挂,脸上似平还挂着轻微的笑容。她葡匐在地,向王衡江卧倒的方向爬去,没爬两步就永久的停歇了。

文定嗔目切齿的望着雷豹,对他有着滔夭般的恨。


如此的变故让所有人都猝不及防,还没等他们从变故中醒转,燕小姐已经飘然而起,飞至上空,不到一会又落在原处,只见她卷起白色的衣袖,露出手掌来,而原本洁白的手掌间多了些黑忽忽的小东西。


她怪异的行为让在场的人皆是满腹孤疑,不知其意图。而她也没有让所有人等很久,只见那些黑忽忽细薄的物件,自她手中如闪电般的速度飞驰出来,飞向这群色厉内茬的巴水帮众。

而这些平日里凶悍跋扈的帮众们,却像是那些任他们肆意欺凌的百姓般毫无抵抗之力,任由那些黑影一个个插入自己的要害,就这样毫无声息的一个个倒在同伴的脚下。


相对于他们的迅速逝去,那些还有意识的同伴则更为可怜,看着自己身边的同伴,一个紧挨着一个,莫名其妙的死在自己面前,而自己的生命也是笼罩在这不可思议的威胁下,每个帮众都是胆裂魂飞的。

有的帮众奋起反抗,然而还没等他们到燕小姐近前,便先一步倒地了。也有发射暗器还击的,可无论发出去多少都是石沉大海,而燕小姐发来的,则是一次便是一条性命。


帮众深深的体会到彼此的差距,不再做无谓的反抗,纷纷争相靠扰在一起,围成一团,希望能从同伴那找到安全,然而死亡的阴影并没有因此远离他们,聚拢在一起反而让燕小姐更好施为,将他们一个个的送入地府。


死亡,是如此的接近他们。以前当他们决定别人生死的时候,总是在那些弱者潮水般的求饶声中得到满足,他们掌控他人的生死,荆定他人的命运,这些让他们感觉到自己高高在上,是如何的了不得。每每在那些风高放火、月黑杀人的时候,总是让他们欣喜若狂,让他们血液澎湃。

然而今晚,这一切的画面皆是何其的相似,只不过扮演的角色却有了质的更替。他们不再是强者,不再是支配他人者,甚至不能支配自己。


哪怕曾是再穷凶极恶之徒,杀人如麻、逞凶肆虐无所不为,然而当自身的生命丧钟敲响之时,也是心胆俱裂,往往心中那股惧怕,比他们曾嘲笑,他们曾讥讽的常人还不如。因为他们麻木的、嘲弄的、讥笑的都是别人的生死,而不是自己。


一行帮众积极簇拥在雷洪、雷豹的身旁,慌忙的向山丘下撤退,而这时的吴平却偷偷的和他们拉开距离,他知道后来的二位没见到之前的情况,肯定会将目标集中在主谋的雷氏父子身上。


这群蠢货做惯了倚强凌弱,恃众欺寡的买卖,竟以为合在一起逃,成功机会会大些,没发现那女子杀了他们快一半的弟兄,而手上却一滴血也不曾沾溅到。而自己人中功夫最得雷洪赏识的鱼三,也已经躺在地上,就连他也没让那女的用第二招。


就在雷洪他们往宝坪村逃去的时侯,吴平则反潜到了粉黛林的溪边一见到溪水,丝毫不敢懈怠的跳入溪中,顺着溪水往下游走。现在的吴平只盼能尽快的逃命,再也不敢妄想报仇的事了。


白日里吴平回稀归码头去报信的时候,为推卸责任,将紫鹃的本领夸大了好几倍。雷洪为救子,将船上的人只要会点功夫或身体强壮的都拉来了,这会真是倾巢而出了留在秭归码头的尽是些苦力、残弱之人。

现在他只有向天乞求,希望能在那两个昏迷的女子醒来以前,能逃到他们找不到的地方。

绝美的面容却带着令人骨寒毛竖的绝情,由始至终她都未曾发出过只言片语,亦未曾表示过对他们的厌恶痛恨,只是面无表情的,将他们的同伴一个连着一个射杀。

雷洪他们逃的快时,会发现她离着自己一段距离;当他们放慢速度停下来歇口气时,就发现她还是如鬼魅般,站在那个距离向这边发出夺魂令。

那些帮众时而发出临死的哀号,更是让人心惊肉跳,那催命的鬼符持续在身边乍现,可就是不向他们父子二人身上招呼,要让他们尝尽惊怕、历临恐吓才得以解脱。


“啊”的一声,身边又一名手下命丧黄泉,雷洪惊吓之余环顾左右,竟只剩下儿子雷豹与他在一起了,长时间的奔跑,极度的惊慌,让他再也没有力气跑下去了,他跌坐在地上,伸出手,对雷豹说道:“儿、儿子,我跑不动了,你、你过来搭把手。”


雷豹看了看地上的父亲,不耐的说道:“爹,那女的太狠毒了,这样下去我们都活不了,我们父子俩走的一个是一个,不能被她一锅端了。您放心,我会广邀高手为您报仇的,我先走了,您要将她拖上一阵呀!”说到最后一句,已经只能看到他的背影了。


雷洪行走江湖,一生做尽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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