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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神棍召唤萌宠后-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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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芸觉得赵孟有点儿不对劲。虽然她也觉得这个人偶娃娃精致得要命,但是赵孟这会儿看起来却像是有点着魔了。
但是她到底也没多想,只是伸手轻轻打他,佯装生气地道:“那你是喜欢你的艺术品还是喜欢我和孩子?”
赵孟一怔,随即马上笑着道:“当然是你和孩子!”
王芸哼了一声:“这还差不多。”看他手上还握着那个人偶娃娃,伸手便抢过来了,随手放在了一旁,“还站着干什么?洗手吃饭了!”
赵孟的视线离开了那个人偶,整个人好像又清醒了似的。怔了一怔,随即回过神,亲昵地抱着王芸又说了几句甜蜜话儿,搂着她的腰和她一起去洗了手。
而在赵孟和王芸都没有看到的地方,那一只面朝墙壁的人偶娃娃突然自己缓缓地转过了神来。人偶脸上那双美丽妩媚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两人离去的方向,幽幽散发出了一股惊人的怨毒。
这天夜里,赵孟很难得地做了一个关于谢月的梦。
梦里的谢月还很年轻,大约只十七八的样子,穿着一件高腰的红色连衣裙,唇红齿白,嫩得像是一朵还没来得及绽放的花儿。
她微微掂着脚,伸手环着他的腰,一双乌黑妩媚的眼里全是崇拜:“老师,我喜欢你。”
十八岁的谢月实在是太美了,美得几乎让任何男人都生不起抵抗的心思。
赵孟望着那双眼,瞬间便失去了所有的思考能力,他钳住她的下巴迫不及待地将自己的嘴印上去,自己的衣服都来不及脱,一手撕开谢月的衣服,急吼吼地就将她推到在了被红玫瑰花瓣堆满的圆床上。
谢月的皮肤很白,白的像是能泛出光。她仰面躺在床上,伸出手臂缠绕着赵孟,柔软得像是滑腻的蛇:“老师,我爱你。”
赵孟望着她美丽的脸、雪白的肌肤,眼底升腾起所有男人都明白的火光:“我也爱你。”
谢月咯咯地笑起来,娇声道:“你们男人呀,就会骗人。你不爱我,你就是爱我的脸。”说着,突然伸手将压在自己身上的赵孟推到了一边自己赤身坐了起来。
赵孟看着背对着自己坐在床边的谢月,痴迷地用手抚摸着她光滑的背:“我当然爱你。月月,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爱你。”
谢月又笑了起来。她的声音很柔,笑起来像是有些害羞。
她缓缓侧过头,露出一张腐烂了大半的脸。原本应该是眼睛的地方,此时只留下了两个闪着绿色幽火的黑洞,赵孟惊恐地往后一倒,瘫在床上,他瞪大着眼甚至还能看到有蛆虫正在那两个黑洞里爬行着。
“老师,”谢月将腐烂的嘴咧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弧度,她的声音柔媚的,带着诡异的甜腻,“这样……你还爱我吗?”
赵孟大叫了一声蓦然从床上惊坐了起来。
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才刚刚过了凌晨两点,天还没有亮,屋子里安静的只能听见他和妻子两人浅浅的呼吸声。
“怎么了?”王芸被赵孟的动作吵得也有些清醒过来,迷迷糊糊看他一眼,“做噩梦了?”
赵孟勉强笑笑,将手机放到一旁又缓缓躺了下来:“没什么,被梦魇住了罢了。早点睡吧,明早还要上班。”
王芸点点头,也没再多问,闭了眼翻个身又睡了过去。赵孟背对着王芸,想了想梦中的场景,还是一直心慌得不行,一夜睁着眼,直到天快亮了才迷迷糊糊地生了些睡意。
而与此同时,另一头的廉价出租房里。
因为有贺九重在身旁,叶长生舒舒服服地得了一夜好眠。快天亮的时候,突然听见“砰砰砰”的声音传过来,叶长生倏然睁开眼,只见在自己窗外正有一只人偶在用身子轻轻撞击着窗户。
他从床上跳下来,赤着脚走过去开了窗,笑眯眯地跟人偶打了个招呼,问道:“见到面,满足了?”
那人偶站在窗台上,明明是彩绘出的一双眼,里头却翻涌着惊人的怨气:“他骗了我!他说他会和那个女人离婚的!他说不喜欢孩子,他骗了我,他骗我打掉了我们的孩子!”
叶长生挠了挠头:“那你想怎么办?”
人偶呜咽一声,声音里带着夹杂着恨意和委屈:“他想忘了我跟那个女人生儿育女、快快乐乐的过日子?他妄想!”
叶长生朝着身旁的贺九重望了一眼,突然觉得事情有点麻烦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叶长生(望天):这跟说好的不一样!我觉得我要加钱!
贺九重(亲亲):嗯,加。
谢月(敢怒不敢言):……。
第7章 谢月(四)
从那天开始,赵孟就时不时地做起了噩梦。
梦里的谢月再没有半点美丽可爱的样子,反而是一晚比一晚面目更加狰狞恐怖。在梦里,她总是带着一身浓厚的腐尸味,像藤蔓一样死死地缠着他,凄厉地在他耳边嘶吼,问他那一天他为什么不来。
为什么不来?他当然不能来!多日的失眠让赵孟的情绪也变得越来越暴躁:当初就是为了彻底摆脱谢月,他才会特意将她约在车站,然后雇人开车撞死了她!
赵孟神色晦暗下来:谢月曾经是他一门公开课的学生,她生得美性子又乖巧,他一直都很喜欢她。但是千不该万不该,她竟然说自己怀孕了想要和他结婚?
——这一切都是她逼他的!
可是为什么?一切不应该都已经结束了吗?为什么那个女人还是这么阴魂不散!
从便利店里买了一包烟,赵孟心里计划着抽的空再去庙里供几炷香,正准备开车回家,但车还没启动,隔着一条街道,不远处一个算命摊子却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一个很简陋的摊子,一个铺了亮黄色绸缎的桌子上简单地摆了纸和笔,上面的招牌用毛笔写着四个甚是嚣张的大字:“逆天改命”。
若是放在平常,赵孟是绝对不会去这样的摊子算什么命的,但是这一天,不知是他实在被连日的噩梦折磨的不厌其烦了还是别的什么,仿佛是有一种魔力似的,他下意识就从车上走了下来,抬步朝那算命摊子走了过去。
摆摊的算命先生少见得竟是个少年人,白嫩的脸,一双乌黑浑圆的眼睛,看上去便是个涉世未深的模样。
赵孟一挑眉,心下顿时起了几分轻蔑,开口便嘲笑道:“小朋友帮爸爸看摊子吗?”
那少年人也不生气,只是伸手指了指面前的板凳,笑眯眯地道:“相逢就是有缘,先生是要算什么?”
赵孟来着算命摊子本来就是寻个心安,他每年去庙里供奉的香火就不少,这会儿也不介意施舍一点给这些神棍当做善事。双脚叉开一手撑在大腿上坐下了,另一只手摆了摆道:“就随便算算吧。”
少年人便道:“那先生写个名字吧。”
赵孟伸手拿起桌上毛笔,在纸上龙飞凤舞地写了一个“赵孟”。少年人见他写罢了,便将纸拿过去看了看,只一眼,望着他笑道:“恭喜先生,尊夫人是怀孕了吧?”
赵孟眉心微微一跳。他老婆怀孕的事查出来也就这段时间,除了一些关系亲近的朋友别人他都未曾提过。这会儿他坐在这关于自己的情况半个字都还没说,这算命的竟然就算出来了?
“天师算得的确准!”赵孟笑了一声道,“已经两个多月了……也不知道是个姑娘还是个小子。”
“从先生的字来,‘赵’字取以右,‘孟’字取以上,应该是个女孩。”
少年人面色波澜不惊,他将那写着“孟”的宣纸放下了,又道,“只不过,尊夫人的身体不好,此胎为第一胎,又是求了多年,来之不易,接下来的时间,先生还是要好好照顾她们母女才是。”
听到这里,赵孟才终于相信了面前的少年似乎的确在算命方面有两把刷子。他把脸上的轻蔑之情收了起来,微微坐直了道:“天师说的是、说的是!这的确是我们结婚快十年才有的第一个孩子。不知道天师还看出什么来了?”
少年人微微一笑:“先生最近事业顺利、家庭美满,看来是因为解决了什么烦恼已久的大事,整个人的运势都呈现着吉兆。只不过……”
赵孟忙探过身子问道:“不过什么?”
少年指了指他写的“孟”,因为一笔拖得长了些,那孟字下面的“皿”瞧起来竟有点像个“血”字:“只不过,先生印堂红中泛着黑气,身上隐隐约约的,像是还有未还干净的血债,若是不谨慎,后期怕是有牢狱之灾。”
赵孟心里一惊,回想这几日的种种,整张脸顿时变了颜色。他双手蓦然抓住了算命摊字的两侧,急道:“天、天师!那我该怎么办?”
少年人沉吟一声,脸上似乎有些迟疑的神色。
赵孟见状,立刻从外套里拿出一小匝空白支票,掏了笔在上面“刷刷刷”地写了一串数字,然后将支票撕下来递了过去:“天师,钱不是问题,只求你帮我度过这一难关!”
少年人看都不看那支票一眼,他皱了皱眉头,道:“也不是我不想帮你,只是解铃还须系铃人。”
赵孟道:“这是什么意思?”
少年人叹了一口气道:“你的债主已经故去,想要还债,便须得去她坟前好好祭拜。点一盏长明灯在她坟头连跪三日,只要灯火不灭,这债便算还了。”
赵孟脸色惨白道:“可、可她几月前死于非命,我并不知道她葬在哪里,这可怎么办?”
少年人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赵孟被这一眼看的心惊肉跳,只觉得自己的秘密似乎都要藏不住时,只听那头思索了一会儿道:“那你身边能找到她的曾用过的东西么?”
赵孟忙道:“这个或许还能找到一点!”
少年便点了点头:“那就在屋子里用这些东西立一个衣冠冢,在家供上七日。每到子夜阴气最重时,你要为她点三炷香。这段时间,无论你看见什么、听见什么,也千万别回头。七日之后,那些衣物找块风水好的地方埋了,这债也就算还了。”
赵孟面有难色:“这……”犹豫了一会儿,问道,“只要连续供上七日,当真就能消灾解厄了?”
少年道:“七日便足够了,只是这七日,你必须不眠不休地守在她的灵位前,说出自己的罪过,诚心诚意寻求她的原谅。若有一丝懈怠——”说着,意味深长地望了他一眼,又拿出一叠咒符递了过来,“将这些符贴在家中,可保你不受亡人侵袭。”
赵孟大喜,赶紧双手将符接过了,小心翼翼地将符放进皮夹中,又立刻开了张支票放在了算命摊上,口中直道:“谢谢天师,若是天师此法又用,七日后我再来,必有重谢!”
少年冲他笑了笑,没再说话,只是目送着赵孟的车飞驰着开远了。
贺九重从阴影处走出来,他倚着墙壁垂着眼看了一眼赵孟走后,立刻收回所有不食人间烟火模样、正美滋滋地收摊的叶长生,开口问道:“你给他的那些符是哪儿来的?”
叶长生正乐颠颠地捧着两张五位数的支票观赏,听着赵孟的话,头也不回地道:“网上邮购的,十块钱一百张,还能包邮哦亲!”
贺九重听得似懂非懂,但是也能明白那些符的效果大概也就如同废纸:“你让女鬼进了赵孟的家,还让他为她立牌位供奉七日巩固她的阴气,你就不怕谢月会杀了他?”
叶长生听到这儿,微微掀了眼皮看了他一眼,眉心里带出一丝凉薄:“要是谢月真的杀了他,那他赵孟也是该要受着的。”
贺九重道:“你早就知道是赵孟杀的谢月?”
“不只是他。”叶长生笑笑,阳光下,他的瞳孔深处隐约像是有两尾阴阳鱼在游动:“人的身上有着因缘线的,种因得果,谁都逃不过。”
贺九重来了些兴趣:“谢月知道吗?”
叶长生叹一口气,点到为止:“她马上就会知道了。”
贺九重挑挑眉,又回到了刚才的话题:“我身上也有因缘线?”
叶长生点点头,随口道:“有,但是我看不见。”想了想道,“大概因为我是凡人吧。”
他将东西打包齐了,豪迈地抗到了自己的背上,冲着贺九重一扬眉,晃了晃手上的支票乐颠颠的道:“走!今天好不容易开张了,我带你下馆子去!”
作者有话要说:
叶长生(兴冲冲):亲爱的我来给你算个命吧。
贺九重:你不是看不见么。
叶长生:现在能看见啦。
【三分钟后】
贺九重:算出什么了?
叶长生(笑眯眯):算出你命里带煞。
贺九重(挑眉):然后?
叶长生(凑过去):——五行缺我!
第8章 谢月(五)
赵孟心事重重地回到家时,看见王芸正翻箱倒柜地到处找着什么。那头一见到他回来了,便几步走过来,对着他问道:“诶,老赵,你记得我们俩那结婚相册了放哪去了吗?”
赵孟随口道:“不就放在房间的床头柜底下了?”
王芸帮他接过公文包,奇怪道:“我也记着是放在那了,但是找了一圈也没瞧见……不行我得再去看看。”
赵孟伸手将她按住了,问:“好好的你找我们结婚相册干什么?”
王芸笑了笑:“还不是我家那个表妹!她最近快结婚了,听着我们的婚纱照拍的好,想着叫我带过去给他看看摄影风格,我这不正给她找呢么。”
赵孟将她带到沙发上坐了,宠溺地摸了摸她的腹部,道:“你现在有了孩子,怎么还老是做些攀高走低的事?你啊,就乖乖在客厅坐着看会儿电视,我进去给你找找。”
王芸甜蜜蜜地一笑,抬头给了赵孟一个吻:“还是我老公知道心疼人。”
赵孟又摸了摸王芸的脑袋,正准备说什么,一抬头,视线却正好冰箱上那个人偶娃娃的眼睛对上了:“你怎么把娃娃放这儿了?”
王芸疑惑地抬头,显然也是瞧到了那个人偶:“咦?我明明是放在柜子上的,怎么跑到这儿了?”
“大概是你随手放忘了吧。”赵孟说着,将那人偶从冰箱上拿下来,重新放到柜子上,然后才进了屋。
屋子里的床头柜还没有合上,他蹲下去翻了翻,的确没看到结婚相册。正当他准备起身时,他的视线微微一偏,却看到床底下一本薄薄的册子正安静地躺在那儿。
赵孟松了口气地笑了一下,伸手从床底将那本相册拿了出来。然而就在那一瞬间,一股阴冷的气流蓦然从床底吹拂到他的手心,让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几乎是触电似的将手收了回来,低头翻了翻手中的相册,只见里面十几张照片都已经被像指甲似的锐物抓挠过,他的眼睛处甚至被硬生生挖出了两个黑洞。
赵孟吓了一跳,脸上几乎在一瞬间褪去了所有的血色,“啪”地一声将已经面目全非的相册扔了回去,站起身,逃也似的走出了卧室。
外头王芸听到里头的动静,有些好奇地站起身朝卧室的方向望了望:“里面怎么了?”
“没什么,不小心碰到柜子里的书,书掉下来罢了。”赵孟竭力掩饰着眼底的不安,好一会儿,突然看着王芸道,“对了,妈前几天不是说想要让你回家小住两天吗?”
“是啊,她说我怀了孕,还是让她和嫂子一起照顾的好,等头三个月胎儿稳定了再回来。”王芸觉得赵孟脸色太难看了点,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有些担心地问道,“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大概是天气太热了吧,没什么。”赵孟将王芸的手拉下来,眼珠子快速而不安地转动着,他道,“我觉得妈说得对,我这接下来工作忙,也照顾不到你,你怀着孩子,在妈家里住几天我也放心。这样,我待会给妈打个电话,明天早上我找人送你过去。”
没等她说话,只见那头像是怕她拒绝似的迅速起了身,火急火燎地掏出了手机立刻给王家打了个电话。
王芸这会儿是真的觉得赵孟不大对劲儿了,她眼底有一丝沉色闪过,微微眯了下眼,却到底没有再说什么。
第二天一大早,接王芸的车子便过来了,赵孟亲自将王芸送上车后,回到屋子从柜子深处翻出了一把钥匙,沉下一口气便开车去往了谢月生前居住的房子。
那是一个普通地段的小二居室,小区有些老旧了,治安看上去也很一般。他将车停到一边,熟门熟路地走到三楼里间的屋子,用钥匙打开了门。
这个房子是谢月跟着他的时候,他私下买来给她住的。谢月是孤儿,生前身边也没什么亲近的朋友,她死了这么久,这个屋子也没有其他人进来过的样子。
赵孟忍着房间里难闻的霉味和烟尘,迅速走到卧室,从里面拿了几件谢月最常穿的衣服,四处看了看,视线落在了她桌上的相框上。
相框里是一张明显偷拍来的男人的照片,只有一个侧脸,画面还有些许的糊。他穿着一身得体的西装,微微带着笑,看上去有点温文尔雅的味道——正是赵孟。
谢月跟着赵孟的五年,赵孟从来不会让她私下留下属于他的照片。他在X市的年轻一辈里,也算是数得上名头的青年才俊了,他才三十六岁,还不想让谢月这种上不了台面的女人成为他性丑闻的对象。
赵孟皱着眉头将相框里那张被她偷拍的照片取下来撕了,又拿了一个她单人的照片装进相框装进了袋子,直到确定差不多了,这才又带着一袋子的东西,匆匆地在附近买了大量的纸钱后开车回了屋子。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王芸走后,他总觉得家里似乎更加阴冷了起来。明明是八月的天,他坐在屋子里竟然会冷得有些打颤。
赵孟将装着谢月衣服的带子放到一边,先是给客厅里的观音烧了一只香,拜了一拜,然后将餐桌收拾干净了,把谢月的照片摆了上去,又从房间里拖出一直红木箱子,将那些衣服放了进去。
做完这一切,一抬头,赵孟的视线正好能瞧见那餐桌的相框里,那个十七八岁,笑意羞涩的谢月。他闭了闭眼,努力将心中的怯意压下去,从身上掏出从叶长生那里得来的咒符,在房间边边角角都贴了一遍。
将最后一张符贴贴完,又在谢月的照片前点了一盏长明灯,感觉有些虚脱的赵孟坐在沙发上瘫了一会儿,他看了看时间,已经快下午四点了。
从早上到现在,他一粒米都没有吃,但是这会儿竟然也察觉不出什么饿。
用手遮了遮眼睛,一阵猛烈的睡意此时却突然涌了上来,赵孟仰面靠在沙发上,不一会儿便沉入了梦乡。
就如同往常一般,这一次短暂的睡眠中赵孟又梦见了谢月。她穿着一袭红色风衣,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一张红唇看起来热情又甜蜜。
“老师,”谢月叫着他,一双没有瞳仁的眼睛望着他,泛着幽幽的光,“你为什么要撕我的照片?”
赵孟突然就醒了。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屋子里没有开灯,只有长明灯那一点昏黄的火光。在那火光的映照下,白日里看还尚算甜美可人的照片此时却显出了几分阴森。
赵孟慌乱地摸着电源开关将客厅的灯按了开来,看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他从冰箱里拿出几片面包就着凉水吃了下去,又从浴室里找了一个铁盆放到了那装着谢月衣物的木箱前,拿出白天里买的纸钱烧了起来。
“月月,你别怪我,我是真的爱你的,但是我没有办法啊。”赵孟对着谢月的照片低声念叨着,“王芸的娘家势力很大,我不可能和她离婚的。你实在是逼我逼得太紧了啊,月月。”
“我给你多烧一点纸钱,你也别再缠着我了。人鬼殊途,你都已经死了,还是早点投胎去吧。说不定下辈子命好,能投个好胎。”
赵孟跪在谢月的衣冠冢前絮絮叨叨念了很久,又记着叶长生的话给她上了三炷香,前半夜都相安无事,然而后半夜,正当他起了些睡意时,他却突然感觉一直冰凉的手自他的脊柱缓缓爬上了他的脖子。
“老师,我好想你。”
阴冷的气流吹拂在耳侧,这是比梦境更加鲜明真实的感觉,赵孟只感觉一瞬间汗毛倒竖,整个人陡然僵硬了起来,“月……”他拼命地随手将一张符纸抓在手里,大声喊叫着:“你别过来!你别过来!!!”
谢月趴在赵孟的背上,她探着身子看着那个抓着一堆废纸面如土色的男人,她将嘴里咧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脸上缓缓浮起一个扭曲的微笑,“老师,我们好久没有这样独处过了……嘻嘻……你不是爱我吗,你怎么不回头看看我呢?”
赵孟却根本不敢回头。
他的身体抖似筛糠,竭力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哑声喊叫着:“你别过来,你别过来啊!!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都是你,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的!!我原本不想这么做的!”
明亮的灯光突然开始断断续续地闪烁起来,空气里慢慢浮起一种叫人几欲作呕的恶臭,赵孟似乎都能感觉到那贴在自己脸颊上的腐肉,他双眼因为惊恐而瞪到了极限,声音嘶哑到几乎说不出话来:“走开……走开……别过来啊……”
谢月的皮肉随着她喉咙里发出的古怪笑声从身体上震落,只剩着一点腐肉的手指缓缓在赵孟身上游走着,她附在他的耳边,声音里带着幽幽的阴冷:“老师,我在约好的地方等了你很久,那一天……你究竟去了哪儿呢?”
作者有话要说:
叶长生:这一章没有我……委屈。JPG
贺九重(安慰):出场费会给照给的。
某醉(被某魔尊气场吓到瑟瑟发抖):额……嗯!
第9章 谢月【二更】
赵孟再次惊醒已经是早上七点了。
夏天的白日总归是来的要早些,他从地上惊慌地爬起来,铁盆里的冥镪已经全数烧成了灰烬,桌上的长明灯也烧掉了一小节。
他看着外头已经有些刺眼的阳光,撑着瘫软的身子发了好一会儿呆,等稍微缓和过来一点,踉踉跄跄走到沙发上躺上去,只觉得自己似乎是死了一次。
赵孟到现在都不敢确定,昨晚的那一切到底是真实发生了还是又只是他睡着时做的一个梦。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肩膀,那里感受到的触觉到现在想起来都让他感到恐惧——如果这是梦,这些梦也太过于真实了。
他望了望桌上的那张照片,只一眼又恐惧地将视线移了过去:“还有六天。”赵孟喃喃着,有些神经质地拿手不停地揉搓着自己的衣角,“再过六天……再过六天我就解脱了。”
再说这头,王芸被赵孟送回了家,心情却是不大愉快。
王母见女儿瞧起来脸色阴沉,只当她大约是因为现在肚子里怀着孩子,身体精神上都不那么舒坦,除了生活上照顾得更仔细些之外,倒也没有太在意。
但王芸烦闷的却不是因为这个。她吃过饭回到了房间,拿出手机看了看,上面连续的几个不算陌生的号码让她脸色更加难看。
她坐在床边,拿着手机思索了一会儿,终于点击了那个未接电话反拨了回去,只听“嘟”的一声,电话瞬间就被那头接了起来,紧接着,一个年轻男人略带几分局促的声音顺着手机传了过来:“王小姐,那个……我、我……我出狱了。”
王芸厌恶地皱了皱眉头,压低着嗓音对着电话道:“你还打电话来干什么?撞死谢月的钱,我老公一开始不就给你了吗?怎么,你还想跟我要更多?”
“不是,不是!我不是要钱!当初我是自愿帮你的!”男人说到这,声音稍稍激动了些,“我现在马上就要离开X市了,我只是想临走前再见你一面!”
“你不是帮我,你是帮你自己。”王芸淡淡地道,“坐半年牢换了三十万,这买卖你做的不亏。”
“王芸!你不能——”
“事情已经结束了,我不会再见你。”王芸面色冷的惊人,但声音却还是温柔的,“一凡,如果我想要一个人在这世界上消失,我可以有很多办法。这一点你应该是最清楚不过的,不是吗?”
说完,也不再等那头说什么,单方面结束了通话,将手机扔到了一旁,略有些疲惫地半靠在了床头。就因为这一通电话,让她现在好端端的又想起了那个妄想将赵孟从她身边夺走的贱女人。
王芸想到谢月,忍不住发出一声不屑的冷笑。
赵孟是她的大学学长,她从入学时第一眼看见赵孟时,就已经疯狂地爱上了他。她知道,赵孟娶她是因为她娘家的势力,但是那又怎么样呢?喜欢赵孟的人那么多,最后这个男人不还是属于她吗?
王芸从来不曾对自己的样貌、身材有过怀疑,但是无论她怎么自信,赵孟身边总归还是会出现比她更加年轻、更加貌美的姑娘。
关于赵孟在婚后曾找的那些情人们,她也不是不知情的。虽然心里也会因为嫉妒而抓狂,但是她心里明白,赵孟需要的是什么。
只要她还是王芸,赵孟就不可能为了一朵登不上大雅之堂的野花所抛弃她。只要她活着,赵孟的妻子就只能是她王芸!
但是她没有想到,谢月怀孕了。
她没有想到她努力了快十年都没有怀上的孩子,赵孟居然让她之外的女人怀上了。那一刻被妒火烧红了眼的王芸终于明白,她是不可能再容忍这个女人的存在。
——她要由赵孟自己亲手为她拔掉谢月这个眼中钉、肉中刺。
她在大学里主修的是心理学,她明白心理暗示对一个人潜意识的影响有多么可怕。
从那一天开始,她花了很多工夫,在赵孟每次入睡前,会借由游戏的名头,对他下关于谢月的负面暗示。连续整整一个月,当她发现赵孟开始有意无意主动去搜寻做人流的医院信息时,她就知道,她的试验成功了一半。
谢月的孩子很快就没了。王芸尝到了甜头,于是继续谋划如何让赵孟杀了谢月。
而很显然,她也成功了。谢月死了,死得悄无声息,没惊起半丝波澜。
撞死谢月的人也是在她的授意下与赵孟搭上的。
男人叫丁一凡,偏远地方出来的年轻人,一个月前刚刚拿的驾照,新车上路第一天,大雪路滑,不小心便叫可怜的女人做了无辜的车下魂。
他与谢月素不相识,肇事后也没逃逸,过错方也不是他,再加上谢月那头是个孤儿没人替她出头,法院一审后只判了他八个月邢期便草草将此案了结了。
王芸伸手将滑落到脸颊的一缕头发别到了耳后,眼底闪过一抹愉悦的光:经历过谢月的事之后,赵孟安分了很久。在家里的时间多了,也和外面那些莺莺燕燕全部断了个干净。
更令人高兴的是,仿佛真的连上天都在帮她似的,谢月死后几个月,她也终于怀上了属于她和赵孟的孩子!
结婚到现在,她隐忍了这么多年,如今终于可以堂堂正正地将这个男人紧紧地抓在自己的手里了!
王芸想到这,脑子里忽然闪过这两天赵孟魂不守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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