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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请下凡-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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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天意犹未尽的舔入口中,上前去牵他的手:“师兄莫慌,师父看不见。”
可闻言以后,东华面色只缓和了一瞬。二人小别数日,又正当外头波涛暗涌,方才温存时,东华颇有些“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意思。二人唇舌间濡湿的声响,还有不加掩饰的喘息,在这逼仄的袍袖里十分清晰。
大道祖看不见,可他总能听得见。
东华想要驳斥玄天,却又开不了这个口,只得自个在心里郁闷。
玄天凑过去问:“师兄一语不发,可是生我的气了?”
东华只摇了下头。
储物囊里的太清开了口:“看来,东华是在气为师。”
东华叹了口气:“赤璃于生辰之日丧于弟子手下,弟子永生永世都无法解脱。”
他指尖在玄天手中有瞬间的颤抖,玄天不由唤他一声,而后收紧五指,似乎这样能暖热东华心头的薄霜一般。
“对于赤璃,弟子抱愧千万。唯一一件无憾的事,便是他临去前十日,一直都住在我指上。”东华闭了闭眼,“在他家里。”
太清没有接话,不知是词穷,还是有措辞说不出口。
玄天将东华的右手放在他嘴边,细细摩挲光秃秃的指环,轻声道:“我不在的时日,多亏这小东西与师兄作伴。说起来,这指环还是我亲手打制。如今竟被自身尸毁了,我定不饶他。”
玄天前几句还温柔的令人无法自拔,后一句便急转直下,冷厉至极。换成旁人,定要吓出一层冷汗。
偏生大道祖不是旁人,闻言忙道:“把它打烂打碎都凭你高兴,只是休忘了交还为师。”
玄天冷笑道:“自然,师父也休忘了把它投入炉里再塑成形,而后放出去祸害这一门弟子,最好将其他两宫也牵扯进去,那才热闹。”
大道祖不吭声了。
闹到这份上,一万分的责任全在他身上。
若知道自身尸的企图,他万不会那般胡来。
可当年,他不知道。
他只告诉东华与玄天,魔境是被众神遗弃的所在。却没有说,魔境的众人虽不是他所创造,然而一言一语,全由他教导。众神合力封印之后,他去寻自己落下的三滴灵泉,却被魔境那唤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惨状所震撼。
火行域火光滔天,水行域天寒地冻,因神灵不管,其他三域从未下过雨。地上龟裂生烟,河流尽数干涸。可那群魔境的生灵,却顽强的存活下来。竟从水行域开辟出冰川,从火行域运出火种,纵有伤亡,也要前赴后继。亡者倒在半道上,血肉早已耗尽,只剩惨白的骨渣。不多久,一些人已经开始吞食自己死去的同伴,嘴角挂着淋漓的血浆,喉中发出悲鸣。只有那一双双眼睛望着空洞的天际,目光同样空洞。
天意何薄于此。只众位神灵一句“不愿杀生,任其自灭”,便将这一片本该是乐土的地方,变成暗无天日的地狱。此时众神创世已毕,陆续沉睡,只凭三清之力,还无法拯救此处。悲天悯人之下,他便将自身尸留在魔境,吩咐他拯救此间生灵,按时赐福降雨,不得有误。
至于灵泉,他也没再追回,留着兴许能给魔境带去意外之喜。只没想到,时至今日自身尸成了祸害,那三滴灵泉也修炼出了魂魄,最终为玄天所用。
大道祖种善缘结恶果,两个徒弟此时也不理他,良久,他才从储物囊里传出声音:“那,你二人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做要紧的事,嗯……为师接着睡觉。”
东华见太清忽然低落了些。待要宽慰自己这难得弱势的师父,忽然神色一变。
袍袖整个微微震荡起来,外头钟离允停下脚步,看向云层间飞速前来的纤柔身影。
“见过玄女娘娘,敢问娘娘为何拦住小仙去路。”
此时此刻,唯有来者不善四字可以诠释。
玄天面色骤冷,向前一步便护在他身前,却被东华拽回来,制止道:“我自己应付得来,你只管照看师父。”
使出神识看时,发现玄女独自一人空手而来,面色虽不善,却也没有动手的势头。
玄女按落云头,冷笑一声:“若非本上仙见了素女的新画,想要拿给东华观看,也不会及时发现你家君上已经金蝉脱壳。”
玄女说话时刻意动用了灵力,周身仙气暴涨,气势扑面而来。
钟离允在猎猎罡风中不由自主后退一步,似是随时都要被吹的离地而起,却咬牙不动声色。
玄女气势微有收敛,柳眉一挑:“倒是个沉得住气的。”她对着钟离允方向,喊了一声:“东华,我知道你在,出来一见。”
等了等,没有回应,玄女轻叹道:“你该有数,我若想拿你回去,早就告知百忍和大道祖了。”
饶是玄女这般诚恳,饶是四周的确没有探查到别人,才吃过大亏的东华仍旧没底。但他还是一连阻拦玄天几回,而后在一抹紫色烟霞中现出身形。
玄女眼中闪过释然之色:“果然如此,东华,你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东华正色道:“对不住,我不能说。”
玄女有些急了,向前一步:“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你还有什么不能说的。现在吐露了,咱六御总还能一道商量几句。你这般冒失,如被百忍和大道祖发现捉回去,如之奈何?”
东华摇头:“百忍尚可。若是被你口中的大道祖……则天界危矣,众生危矣,你我也危矣。”
玄女奇道:“我口中的大道祖?东华你这是何意?”
东华勾起嘴角,依旧道:“不能说,你放我不放。”他手上暗暗捏起仙术,预备只要发现不对,便护送钟离允离去。
玄女只好给他看看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一派坦然:“这么多年,你所作所为无一不是为天界考量,这些我都清楚,更不用说百忍。至于为何挑在今日离去,也自有你的用意。原本,我是要由着你去,并不打算前来的。”
东华在心里叹道,那你为何多此一举,该不会只是为了看看,三日不见,本上仙可瘦了没有……
玄女微微笑起来,昂然道:“只因我相信自己的眼光。”
这回轮到东华不解了,问她:“你何出此言?”
玄女自负起来:“放眼天界,得我认可的不多。咱这一辈神仙里,走了的玄天不算作数,余者除百忍之外便是你了。因此我头一回落笔,就是给你立传,又经好友指点,从此对文章一发不可收拾。这回放你去,是因为我信你,也信我自己不会走眼。这话特地赶来送与你,望你切莫辜负我这番好意。”
东华暗想,可不就只能给我立传,你若写了百忍,怕早就被罚去吃飞剑了。
想归想,心存偏见多时的东华,不由重新审视起玄女。
不得不说,玄女在正经事上自有一番评断,否则也担不起协管九重天的要务。她性子直爽,做事雷厉风行。大事上又有百忍处理,二人分工和洽的很。只是近来偶有糊涂,竟将她往日的好处掩盖不少。
东华目光掠过玄女的手,也真心真意的对她道:“多谢你,但你也听我一句忠告罢,今后多少提防九青。”
前面玄女还在点头,岂料听了最后一句,立时油盐不进:“东华,为何你对九青如此敌意,此事当日不是已经掀过去了么……罢了,我今日来寻你不为吵架,此事还是不说的好。”
好端端一个大气的女上仙,立时变成了不讲理的狭隘妇人。
东华忍不住问她:“九青到底与你有何交情,你竟如此相护?”
“你们不懂。”玄女极其爽利的讲道,“你与玄天虽曾交好,却也只是师门之谊,后来玄天叛逃,你不也将他恨得咬牙切齿?哦对,如今听闻你和玄天又……这个尚未可知暂且不提,只说我的。我当年写完第一本册子以后,便化成不起眼的小仙,跑去一重天拿给人看,岂料处处碰壁。有个道行低微的狐仙,恰好也带着他的册子来给人散播,便拿了我的著作去看。别人尽是嫌恶与不屑,他却一一指出我的不足之处,长此以往,我的笔力渐渐好转,也慢慢开始有人肯看我写的东西。”
东华点头道:“这便是九青罢。”想不到九青看着清汤寡水,呆头呆脑,竟也是个文豪?也对,他本就心机深重,无怪乎笔下有乾坤。
玄女眼中闪动着异样的光彩:“后来我才知道,他就是赫赫有名的出蓝仙人。东华,想必你该知道他吧?”
东华面不改色:“我不知道。”什么《仙魔情缘》、《帝君有泪》本上仙通通没看过。
玄女有些失望,不死心的道:“反正你无法领略我当时的心情。试问,若你抛去自己的修为与容貌,甚至是身份和姓名,还有人愿意与你交好么?若对方还是个厉害人物呢?”
“有。”东华不觉向身后侧目,而后对她道,“比你这个厉害许多。”本上仙就是化作混沌里的一股清气,他也不会对本上仙放手。
玄女以为他看的是钟离允,立时笑了:“就这个小仙?他有什么厉害之处。”
而此刻东华有事在身,只微微一笑,不欲多做解释。
玄女又道:“无论如何,我相信自己不会走眼,于你如此,于九青也是如此。你不会理解,在这冷冰冰的天界里,一份真挚的交情有多来之不易。”
想不到一向泼辣的玄女,竟还有这么一份细腻执着的情怀。
东华叹了叹:“知道了,望你……你高兴便好。”
别无旁话,今次的确是欠了玄女一个人情。东华向玄女保证,明日定会如约参与公审,二人击掌为誓。随后玄女依旧隐去身形而去,不在话下。
得了玄天相助的灵力,钟离允行进速度快了不少,约莫三炷香,便来到酆都阴司。
此处距离九重天甚远,东华出事的风声还没吹过来。守卫虽和钟离允不熟,但却认得钟离允腰间的玉牌,上头紫府洲三字熠熠生辉,慌忙毕恭毕敬的将人请进去。
还没走两步,东华便听见两个守卫在身后嘀咕:“该不会东极的仙使也是为着这个来的?不过是个凶兽的魂魄作乱,竟惹出这么多人物来。”
另一个守卫咋舌道:“你还敢用不过二字?可别忘了,前两天这凶兽把弟兄们折腾成什么样了。也是上头没办法,这凶兽是北边来的,只好请北边的上仙前来降服。不过紫府洲这位,却不清楚是做什么来的了。”
先前那个道:“管他呢,上仙都来了,这凶兽肯定不在话下。说实在话,咱兄弟还是头一回见凌烨天君,啧啧,长得真好看。”
另一个道:“东华帝君和玄……魔皇玄天当年引出精气炼化的,能不好看么,就是听说性子不大好,咱两个少说几句,万一被他听见,可吃不了兜着走。”
钟离允一字不漏全都听在耳中,却没多大反应,沿着一道泉向下一路行进,边对东华传音道:“君上,凌烨天君也在,是否要去寻他?”
话音刚落,东华已经现出身形,对他道:“我的确有人约见,却不是他。”
钟离允便不再问,默默跟着东华隐身向前走。
一道泉贯穿两重地狱,来往鬼差皆是凶神恶煞,凭着那可怖的长相便足可令人胆寒,亡魂哭喊声不绝于耳。东华目不斜视,面上照旧是和煦的,却与此间一切无关。
能被送来地狱受罪的,皆是生前为非作歹之人,合该领罚,无可怜悯。这世间还有许多人,神魂俱散,灰飞烟灭,连在此受罪的机会都没有。
过了四五道泉,东华忽然莫名的勾起唇,对钟离允道:“若你想见凌烨天君,可自行寻他,不必随侍我。”
钟离允躬身道:“属下与凌烨天君并无瓜葛,君上何出此言。”
东华若有所思道:“随口一问,不要放在心上。”
沿着黄泉路直下,鬼物愈发少了,到穿过九泉,十八重地狱看完,半个鬼影都寻不见。尽头便是忘川,往常奈何桥上本该熙熙攘攘,尽是要排队转入轮回的魂魄。而此时冷冷清清,连孟婆都不见了踪影。
东华使出些神识轻轻一扫,隔着重重猩红的彼岸花,果然瞧见了一个素色身影。
凌烨。
作者有话要说: 经过细心的客观提醒,刚发现少发了一段,我自己存的文档也没有。好在贴吧的原贴里有,吓死宝宝了
☆、夙夜(六十一)
东华才发现,凌烨周身方圆数十丈布了一道结界。若非东华修为在凌烨之上,他是万万看不进去的。此时钟离允便是茫然的很,在他眼里花丛里什么都没有,不明白为何自家君上骤然驻足。
东华随即招手,唤钟离允随他行至奈何桥中央。
扶栏而望,忘川水浪一如既往的不大不小,其上磷光稀稀疏疏,看样子,有些时日没有洗漱亡魂的怨气。
为便于管辖,天界并未在阴司安插高位上仙。十殿阎王放在天界,也不过是个中下阶神仙,只听天庭调遣便了,稍微出些差池,都得跑去九重天求告。
因而同凡间一样,阴司从来都是仰天界鼻息。但虽然不济,也不至于被一个凶兽就耽误了秩序。
令人匪夷所思的是,让凌烨跑来捉凶兽,拿大材小用四个字已经不足以形容。更匪夷所思的是,阴司居然还请得动。
再者创世数万年,各种凶兽或被镇压或被驯化,哪里还有新死的?
东华略一回思,恍然大悟,还真有。
他透过结界再看时,凌烨剑上光华已经流水一般四散开去。过膝的彼岸花丛轻轻晃动,仿佛真的被流水浸润了一般,花瓣上落下光华点点,而后埋入土里不见。
似乎凌烨不是在捕杀凶兽,而是在雨中对着花丛出神。此间幽暗,细密的剑光在他身上流转,点亮衣衫上的暗纹。斯人斯景,就算比起东华也不遑多让。
不多时,花叶下响起窸窸窣窣的声响,剑光立即凝聚,对准那异动的方向,潮水一般汹涌而去。
那声响似是被逼的走投无路,一声嘶吼,冒死绕到凌烨身后,怀着侥幸试图偷袭。
那一片花丛如同进了一条巨蟒,仓皇的抖动起来。而凌烨十分淡定,一动不动。距离他身后三步之处,花丛骤然停下动静,同时传出一声女人的闷哼。
一波剑光不知何时从天而降,堪堪将那花叶下的东西压在当场。
凌烨才缓缓转过身,他下巴是扬起的,眼神是乜斜的。人是好看的很,可神态张狂到令人发指。
辟邪魂魄在剑光下现了原形,她翅膀不停扑棱,前爪狠狠挠倒两根花枝,凌烨双手抱怀,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就像脚下只有一条小鱼小虾。
凌烨贪玩,最欣赏猎物垂死挣扎的模样。眼看辟邪被压在剑光底下,即将耗的魂飞魄散,东华却不能坐视不理。
他瞧见辟邪怀中慢慢浮起几片单薄的魂魄,严格的说,是有魂无魄。当日雪魂是以魂体结合人的七魄,炼化出魂魄,才投入人身。后来雪魄被玄天取走,余下的残魄留在躯壳里,只能维持日常行动,成了个不会思考的傻子,继续生老病死。这种残缺的魂魄到了阴司,也是废物,被丢弃在枉死城一角,天不管地不收。
好一个痴情的女怪,这杨少彦的残魂不知被她找了多久,终于得偿所愿。
“杨公子!不!”辟邪死死盯着那魂魄,“天君,妾身求你收了隐虹剑吧!妾身甘愿伏诛!”
凌烨面无表情的道:“你已经在伏诛了,凭什么跟本天君讨价还价?”
四面都是剑光,东华和钟离允又隐着身,凌烨看不见奈何桥上的人。东华想了想,待要自己上前阻止时,忽然钟离允袖中流出一道银光。
玄天堂而皇之的在奈何桥上现出身形,钟离允一见,顿时后退一步,警觉道:“玄二……不,玄天!”
紫府洲的接风宴上,从和朱明白藏的对谈里,他已经摸出了仙魔的大致门路,知道当年杨府的玄二便是魔皇玄天。却没有料到,玄天会在此时此刻大摇大摆的现身在阴司。莫非那些传闻……
钟离允如临大敌,待要看向东华时,玄天略一抬手,他便动弹不得,目瞪口呆的看着玄天走到东华面前。
这和当年在杨府那晚一比,简直是昨日重现。钟离允才知道魔皇有多可怕,在魔皇面前,他这种程度的仙和凡人竟然没有区别,都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儿。
而东华也没多大反应,只说了句:“唉,迟早要见面,紫府洲这里也不好再瞒,且这样吧。”
玄天在他肩上拍了拍,极温柔的道:“只要师兄高兴,什么都可以。”而后他对着结界勾了勾手指,紧跟着,不可一世的凌烨天君便从里头飘了出来。
而凌烨天君同样是目瞪口呆的。
钟离允不能说不能动,可他看玄天的眼神,已经由惊讶变成了惊惧。
连凌烨天君在魔皇面前都只得束手就擒,他也没什么好自怨自艾的了。只是凌烨天君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因玄天施了法术从中作梗,凌烨看不见站在一旁的钟离允,自顾自的道:“你们怎会来此,不要耽误我斩杀辟邪,此兽打着北极的旗号作乱,坏我名声,不可饶恕。”
东华问:“她作什么乱了?”
凌烨道:“她来阴司有些时日,只是和鬼差周旋,东游西荡不肯投胎。后来不知从何处弄来一个废魂,要带着一起轮回,这还罢了。她一身戾气,死活不饮孟婆汤,阴司不许。于是闹起来,打翻孟婆汤,夺下望乡台,轮回隧道的差役都被她赶走。哼,竟还说是我指使的。”
望乡台可观看人生前往事,辟邪还真是执着。可就算是杨少彦那残魄投了胎,来世还是个傻子,当真可悲。
东华皱了皱眉,道:“倒也不必非要杀了她。”
凌烨讶然道:“父亲何出此言,我的隐虹许久不曾拿出来招呼,今日正要尽一尽兴。”
东华正待阻止,瞧见一旁的钟离允忽然眼神闪烁了下,也不知凌烨哪句话戳中了他的心思。
玄天已经发了话:“她一个区区凶兽罢了,你赢的毫无悬念,也算尽兴?”
凌烨深以为然:“爹有什么好主意?”
东华知道凌烨开始上钩了,不由在心里轻笑。
玄天负起手,面朝结界:“你若能劝说她不再作乱,老老实实饮下孟婆汤,才算本事。”
凌烨挑挑眉,极其干脆的道:“这有何难。”
玄天转过头,刚好对上东华认可的眼神。东华心道,两句话便打发了,不愧是你一手教出来的孩子,拿捏的也太准了些。若搁在本上仙这里,必然又要好言好语说上半天,末了还要许些好处。
凌烨将手中黑剑擦拭一番,手指摩挲过剑柄上镌刻的“隐虹”二字,意犹未尽的收入袖中,而后竟然弃了腾云之法,步行下桥,似是在琢磨什么。
东华还在纳闷,玄天抬手在桥中央布下一个结界。东华便问:“你这又是做什么。”
玄天看了一眼钟离允道:“师兄,我看他似乎有话要说,且定然是与凌烨有关。”抬手弹了一个法术。
钟离允依旧不能动,却发现自己能出声了,可是话到嘴边,又犹豫起来:“君上,这……此事好像不值一提。”
东华对凌烨此事上心的很,道:“倘若与凌烨有关,就很值得一提了,说罢。”
“凌烨天君的剑,我生前似乎见过。”
东华奇道:“既见过,你为何又说不认识他?”
钟离允努力回忆着前尘往事:“那时属下独居山中,已年近八十,两眼昏花,几乎是个瞎子。临终前不久,有一年轻人曾来看过属下。他所持的就是这把剑,属下无意间摸过,还记得这上面的两个字。”
东华听着听着,嘴角一点点勾起来,看向玄天:“你的意思是,凌烨曾去看过你?”如此,玄天那夜一番“红尘画饼”的言论兴许能被推翻了。
玄天饶有兴致的看了凌烨一眼,若有所思:“嗯,他倒是从未看过那条龙。”而后,他微微低头凑在东华耳边,“无妨,我只在意师兄,别的都不重要。”
他二人距离如此之近,近到东华能在耳畔感受到玄天湿热的鼻息,近到钟离允将一双眼慢慢瞪大。
东华忙道:“别这样。”一面说,一面想装作若无其事的转过头,岂料恰好贴上玄天灼烫的双唇。
东华此时十分紧张钟离允,而钟离允本就在一眨不眨的看着东华。这一番大眼瞪小眼中,钟离允甚至还清晰的瞧见,魔皇玄天两片唇一抿,将君上的嘴唇含了一瞬。而君上脸上,仅仅只是有些难为情而已。
一开始钟离允见他们三个和睦相处,只道他们早就私底下握手言和,震惊一番也罢了。但是玄天此刻对东华做的事情,莫说摊在魔皇和帝君身上,便是两个普通凡人,也足可惊世骇俗。
钟离允绷不住了,一双板正的脸终于鲜活起来:“君、君上,这……你们……男……”
东华早就推开玄天,双颊发白,扶着栏杆假装在看忘川了。
玄天冷笑:“男什么男,说的好像你不曾喜欢过男人一样。”
钟离允脱口而出:“的确没有!”喜欢过?为何魔皇要加个过字,难不成自己某世是个断袖?
玄天依旧冷笑着,伸出手指往他眼前一点:“往那处看。”
他指的是结界的方向,而东华已经向那处张望了。
缓缓走向结界的哪里是凌烨。只有一个袅袅娜娜的身姿,抬眸间,眼角小痣勾魂摄魄。
钟离允的魂魄立即飞向了九霄云外。
东华不忍心去看钟离允的表情。
钟离允这仙身是白捡来的,当仙官也是赶鸭子上架。说到底,他不过是披着一张仙皮的凡人。
发现一生一世求而不得的心上人,居然是一个男仙所化,不知他是否感到生无可恋。
无论哪个男仙下凡历练时,都有可能当女人。倘若人人都像钟离允这般看不开,那岂非男仙女体的都得做一世孤鸾?
凌烨在下桥时已重新回忆一遍女子应有的身段与神态,此刻变作当年在凡间时的皇后模样,通身华贵,珠光宝气,举手投足全是国色天香的风范。除了眉眼间的傲气和那颗小痣,已与凌烨的模样判若两人。 当年在钟离允府上一会,那皇后是蒙着面纱,如今东华终于看清了她的庐山真面目,也不觉点了点头。彼岸花的冶艳绵延千里,加在一起比不过他去。
凌烨一步一步缓缓向辟邪靠近,辟邪那张美艳的脸跟他一比,也立时和忘川的流水一样暗淡。但辟邪并不觉得羞恼,因为她自己也被惊艳了。
这张绝世女子的脸高高扬起,如同迎风开屏的孔雀。却压根没有发现,身后桥上的钟离允,眼睛里亮了亮,随后稍稍暗淡,可转瞬便更亮了,可其中还夹杂着迷茫,不知在纠结什么。
凌烨甫一踏进结界之中,辟邪身上剑气便渐渐消散,但她早被耗的奄奄一息。所幸那几片残魄安然无恙,堪堪落在她的怀里。
辟邪如获至宝,将脸贴上去贪恋的蹭了蹭。但很快便抬起头,充满敌意的看向来人。
那女子却将她视若无物,只在这一片过腰的花丛里驻足,轻轻垂目,似是在找着什么。
桥上钟离允已经完全成了木桩子,玄天和东华也一语不发的观看,一时间鸦雀无声。阵阵阴风从忘川上吹过,裹挟着水流中的阴冷气息,尽数扑向花丛。辟邪不由瑟缩了一下,女子则浑然未觉,只有裙带飘扬。
辟邪就这样和她对峙了片刻,终于忍不住叱道:“你是人是鬼?”她暗暗心惊,来人身上既无仙气,也无鬼气,更没有人气。
女子似是突然回魂了一般,缓缓转过身,定定的看着辟邪怀里的残魄,目光未名。
辟邪被这目光看的心里发毛。她将怀中男子近乎透明的脸搂紧了些,此刻已经是强弩之末,对方稍微有些道行,她便有性命之忧。
女子终于开了口:“我是一只趁乱游走的孤魂野鬼,怀里的,是你心上人?”
辟邪从她那一双美目中找到了一丝羡艳,想到此生竟还有被人羡艳的时候,心中稍稍扬眉吐气:“是我心上人,这位姑娘,你在找什么。”
女子的目光复杂起来,四下环顾了一遍,方才叹道:“我在找我的心上人。”
同是天涯沦落人,且美人强忍心酸的模样更显楚楚可怜,辟邪不由问道:“你们缘何走散了?”
女子眼睫轻颤,似是坠入了前尘往事,半晌之后苦笑起来:“妹妹怎能说走散,我和他,就不曾走在一起。”
看到这里,东华不由扶额,这凌烨,就连称呼也要占便宜,先发制人的喊人家妹妹。殊不知,辟邪比本上仙活的还久。
辟邪丝毫不觉吃亏,自然而然的就接了:“生前不曾在一起?死后居然如此寻觅,姐姐可算是个痴心的人了。”
女子出神了片刻,开口道:“妹妹前世,和怀中人可在一起了?”
辟邪一怔,陷入了沉默。
女子见她如此,微微摇头:“你我都是可怜人。我生前爱一人而不得,纵母仪天下富贵至极,也从不快乐。”
怪不得穿着如此华贵,原来是个皇后。辟邪责备道:“你嫁给了皇帝?那万不该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对那皇帝也不公平。”
女子道:“我也是没有法子,父母之命违抗不得。何况伴君如伴虎,我在深宫苦熬一生。而他拒绝了我为他谋取的官职,远赴沙场。不久便听闻他兵败,生死未卜,从此不复相见。我遍寻人间地府,一趟又一趟,终无所获。”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只半垂着眼睑,便隐见凄凉。
看到这里,钟离允眼角有些湿润,嘴里喃喃起来:“原来她入宫并非自愿,原来她……她不快乐……”
玄天挑起眉,传音给东华:“师兄,凌烨这孩子果有天分,明明是诓辟邪的把戏,连钟离允都被他带进去了。”
东华轻轻咳了一声,没有答话。心里却道,何止是钟离允,连本上仙都险些信了。
凌烨这般周旋,连东华玄天都给予认可。可想而知,面对面的辟邪早看的动容,她由女子联想到自己,顿时惺惺惜惺惺。
当年杨少彦被水魅催发体内的雪魄,奉命在此蹲候的夏非满立时报于玄天,意外的是,前来“驱邪”的道长竟是东华转世。为求短暂相会,玄天命夏非满取走几片魂魄放在太初匣中,这才作出中邪的模样。
而更早之前,辟邪已在玄天的算计之中。幽兰院放她出来,原是因夏非满不便现身,要她暂且拦下雪魄,只待月圆之夜合并三灵。岂料她竟对杨少彦一见倾心,拦起雪魄更不遗余力。
辟邪自然不知道,当年月圆之夜本是东华与玄天在那一世摊牌之日。因此她在匣子里发愣时,偶尔还会后悔自己当时太失控。不然为何玄天会发怒,将自己生生拉离杨少彦身边,从此不见天日。
而杨少彦那一世继续活了下去,虽无悲无喜,可也知冷知热。只要辟邪一想到他许会遭人嫌弃,冷着饿着,她先前那点后悔,就全都转化为对玄天无尽的恨意。
天界无休止的杀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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