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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请下凡-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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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华略略抬手:“免礼,本上仙来此,是为请仙友帮个小忙。”
  这主簿惶恐道:“小仙岂敢,仙长直说便是。”
  东华颔首。径直来到桌案前,将名册翻了两页,终于找到一个名字,便持笔在上头画了个圈,微微一笑:“此人预先留给我。”   
  东华神不知鬼不觉做了一回黑手,不露声色的回到水榭,却发现这里乱成了一锅粥。六御之外的上仙全都远远站在石台上,隔着莲池往这里看。东华一进入水榭,六御便齐了。
  百忍沉声道:“你二人一个总司男仙,一个分管天界,却一再失态。如此,休怪我不念同僚之谊。”
  南极星君拿折扇猛力的扇着风,却仍是面红耳赤:“百忍你瞧见了,是她自己寻上来吵。”
  玄女指着南极星君大声斥责:“自己在背地里说三道四,倒说我寻上来吵。今日谁说了也不算,定要这鹤精赔礼道歉。”
  这个称谓一出,不单东华百忍,连凌烨都对玄女侧目了。
  只听南极星君手中的折扇咔嚓一声,不知断了没有。他皮笑肉不笑的道:“你自己不也是鸟?”
  远处台上众位上仙一片哗然,
  东华觉得这阵仗有些严重了。在天界,无论前生是人是妖,一旦登临为仙,便撇去过往,不再言说。玄女是鸿蒙时的神鸟,得了上古神明点化,自行修成仙身。而南极星君前身是一只白鹤,拜上清真人为师,乃是碧游宫首座大弟子。
  此刻他二人吵的不可开交,竟互相揭短,实在是过分了。
  和百忍并排而立的元女,虽面色镇定,却同样束手无策。东华走至她身侧,低声问:“怎会吵成这样?”
  元女有些无奈的摇摇头,也压低声音,同他讲前日的事。
  原来前日有个玄女府上的仙娥,揣着本旁门书册进了南天门。不巧南极星君也途经这里,被他当场缴获。南极星君拿来观看,这书册无论故事,人物还是遣词用句被他批的是一文不值。
  这仙娥不知是羞还是怕,当时便哭了。南极星君心中纳罕,不禁问她:“哭什么,莫非这是你写的?”
  仙娥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摇头道:“是我家……我家娘娘……求上仙还给……”
  还未说完,便见玄女气势汹汹落下云头。原来她一知晓此事,便从九重天向这里赶来,南极星君有板有眼的苛刻点评,她在神识里听得一清二楚。
  南极星君提醒这书是禁书,玄女立时理亏。但想到除去禁书一节,别处南极星君也给了恶评,恼羞成怒,索性撒起泼。当着众人的面,一定要南极星君向自己赔不是。南极星君和她是同阶位的上仙,怎肯服软,一来二去吵起来。南极星君也不是温软脾气,越闹越凶,玄女还率先动了法术。好在元女及时赶到,才勉强制止。
  事后百忍罚他二人各自献出上品灵宝一对,原以为就此结了。谁知方才南极星君点评司命星君的书册时,牵出前日的事来,言语间暗藏微词。恰好被回座的玄女听见,于是又吵起来。
  东华听元女讲完,不禁叹道:“这两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依我看不认真闭关几日,怕是消不去这怒气。”
  元女道:“纵然罚他二人闭关,也只是治标不治本。同为六御总要相见,怕还会吵。”
  百忍终于发了声:“往日看在同僚面上,我太过姑息。你二人可以继续吵,吵罢去诛仙台上各受二十飞剑,如何?”因为品阶差不多少,平日里都是仙友与师兄弟,百忍还是首次对六御上仙说出体罚之言。
  南极星君一听,立时看向百忍。
  玄女也怒道:“百忍,你开什么玩笑。”
  百忍缓缓落座,“东华先前自责有损天界,尚且自请五十飞剑。你二人这般言行,我身为天帝有何罚不得?如今身居高位,便忘了当年修行不易,倒来寻这些消遣,初心何在?”
  元女给东华使了个眼色,东华立即会意,颔首道:“天帝圣明。”
  百忍微微一怔。元女也跟着颔首道:“天帝圣明。”
  凌烨“嗯”了一声,权当附和。 
  几位六御都这样发声了,远处那群上仙哪里还敢干站着,当下拜了一地,齐呼:“天帝圣明!”
  玄女悻悻道:“多大事,不吵了,倒显得我心胸狭窄。”
  南极星君面露讥诮之色,却也没再接她的话,对百忍道:“一切天界为重。”
  百忍转过头,对东华和元女道:“谢两位。”
  一切归于平静,择仙驿的寮司与主簿慌忙念着名册,将登临的小仙们一个个唤出来。
  有几个根骨不错的很快被挑走,再有半晌过去,就只剩东华和凌烨一个也没选。
  眼看名册快念完,凌烨忍不住问东华:“父亲就没有中意的?”
  东华回之一笑:“你不也没有?”
  凌烨转过头,道:“我再看看。”
  他刚说完,就听见主簿念了三个字:“钟离允。”
  众目睽睽之下,坐了半日的凌烨傲然起身。主簿有些意外的看向他:“这位已被仙长选定,凌烨上仙这是……”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啦~

  ☆、夙夜(四十三)

  台上那一堆上仙中,起了微弱的嘈杂声。凌烨面上一僵,本来准备讲话的嘴骤然闭合。
  南极星君调侃道:“有趣,你们竟然看中同一个人?”他打眼瞧向石台前的钟离允,煞有介事的评头点足:“此人身长八尺有余,长得倒端正,眉宇刚直,隐见愁绪,前世应该并不顺心。奇了,既有杂念,他何以成仙?”
  东华微微一笑:“只是转世时的故交,其余我也不清楚。”他是真的不清楚。前夜玄天离去时,在他手心写下这个名字,他也意外。钟离允不过是活了几十年的凡人,怎可能忽然便登临成仙了?
  但玄天既然这么叮嘱,自然有他的道理。如今看来,道理便在此处。
  凌烨取走圣华丹,竟是给了钟离允,且还想将钟离允收作下属。
  东华更奇怪了,凌烨怎会认识一个不相干的凡人?
  不过玄天这一招实在阴损,凌烨目空一切,难得看顺眼一个人,还被自己“横刀夺爱”。若他肯要,自己自然拱手相让,只是他这性子……
  凌烨已拿捏起姿态,对南极星君淡淡道:“我不过是坐乏了,起来走走。”
  主簿忙道:“请上仙自便。”
  凌烨下巴轻抬,径自飞出水榭。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东华瞧见他回头向自己看了一眼,眼角那颗小痣在曙光中微微闪烁。
  若在平日里东华还不觉得,今日和钟离允放在一起,便忽然想起,凌烨眼角的痣他似乎还在别人身上见过。
  于是他也起身,对主簿道:“先将钟离允记录入册,我去去就来。”
  凌烨正在云路独步前行,东华追上他问:“你老实告诉为父,前番在下界,你可是当了什么皇后?”
  凌烨看向他道:“父亲查过我?”
  东华失笑:“我查你做什么。”继而微微一叹,“你或许已经不记得。我轮回第七世,在钟离允府上见过你。”他当时还忖着那皇后是哪位仙娥下凡,才会生的那般美貌。如今看来竟不是仙娥,是仙君。
  难怪那皇后脾性如此怪癖,凌烨的转世,能不怪癖么?
  凌烨搜肠刮肚的回忆一通,终于恍然道:“原来那个是父亲。”
  东华道:“你因那一世对钟离允有愧,所以将圣华丹给了他?”
  凌烨眉梢微挑,道:“愧?我不过是看他可怜,渡他一渡。”
  东华勾起嘴角:“怎不见你去渡别人?”他问完,却见凌烨忽然看向一旁,垂目不言。
  东华一手将他带大,自然知道他是犯了倔强。不禁摇头,哄他道:“你不愿说,为父便不问。我和择仙驿说一声,将钟离允归还与你,可好?”
  凌烨抬眼,奇怪的道:“他本就与我无甚瓜葛,说什么归还于我。我不过一时兴起渡他登临,正愁这残局无人收拾。父亲自己留着便是。”
  东华听他滔滔不绝说了一堆,倒辨不出是真心还是假意。
  东华情知多说无益,趁此刻四下无人,便向他打听玄天的消息:“你爹去魔境已有两日,事情进展的如何了?”
  凌烨却道:“那父亲得先应我一件事,我才说。”
  东华平生最不喜被要挟,但又急于听玄天的信儿,便微微眯起眼:“你先说是何事。”
  凌烨一本正经道:“父亲日后切勿再提起我下凡一事,尤其在钟离允那里。”
  东华听他对下凡的事情如此介怀,“为何”二字险些就要脱口而出,但情知问了凌烨也不会说。便点头道:“为父答应。”
  凌烨这才道;“八绯如今在榻上躺着,一口气吊着死不了。罗鸩当场被爹击杀,余孽今日或问斩,或流放。魔境军民拍手称快,看这情形,爹的位子千秋不倒。”
  东华问:“辟邪呢?”
  凌烨道:“哦,被她逃了。”
  东华皱起眉心,凌烨解释道:“消息明明滴水不漏,但她却也不曾出现在庆典上,十分可疑。不过,量她也翻不出什么花样。父亲,今晚小宴我便不凑热闹了,专一寻她。”
  傲归傲,凌烨办起正事毫不含糊,东华欣慰的点头:“谨慎些,凡事多和你爹商议。”
  “你爹”这两个字已被东华叫的自然流畅。凌烨嘴角动了动,清清嗓子,终究没说什么。   
  凌烨说的小宴,便是择仙之后,天界诸位上仙为新近登临的小仙们开的迎新小宴。
  东华既然收了钟离允,自然是要跟他叙叙旧的。
  钟离允沾了东华的光,得以坐在前位,东华席侧加的副席。
  钟离允只知道自己被赫赫有名的东华帝君看中,却没有料到这位上仙便是当年的少阳道长。因此一落座,他看清了自己上首之人的面目,便惊讶非常,沉闷数日的脸上终于见了点别的表情。
  东华端坐席间,冲他颔首:“钟离大人,别来无恙。”
  钟离允才从惊讶中反应过来,他和其他仙人在择仙驿这几日被各种训教,已多少知道些天界的路数,便先躬身唤道:“君上。”
  东华抬手,道:“当年如何,今后仍是如何,不必拘礼。”
  钟离允这才起身,鼓起勇气打量对方。当凡人时东华便气质出众,穿着道袍也是一副翩翩风采。如今他是帝君,周身仙气缭绕,举手投足更是多了几分威仪。脸上照旧温和,却让人心生敬畏。
  钟离允看了两眼,便又微微垂头:“当时已知君上是神仙,却没料到正是东华帝君本人。我觉得从我死,到现在,一直像是做梦。”说完,他意识到不对,看向东华,“应该自称属下?”
  钟离允虽持重,此时也不免有些诚惶诚恐,东华见怪不怪,只点头肯定,而后道:“三字名讳在天界并不多见,我唤着也拗口,今后直呼你钟离如何?”
  钟离允自然应允:“听凭君上。”
  东华怀揣着自己为数不多的好奇,问他:“你可知道凌烨天君?”
  钟离允如实道:“在择仙驿时听过,六御之一,统管西北两极。”
  东华听他似是不认识凌烨,便又问:“你是如何成仙的?”
  钟离允茫然道:“我…属下不知,当年沙场兵败我便隐居山野,再没回去。五十年后有一日睡去,很久之后才醒来,发现已经身在择仙驿了。莫非是君上渡化的属下?”
  东华可不敢抢凌烨的功劳,随即摆手:“不是我,不过此乃天机,不可泄露。你今后安心留在东极便是,万不能再留恋前尘。”
  钟离允口称:“是。”可那略带伤感的脸上,分明写着“留恋前尘”四字。
  东华不动声色的浅啜仙露。他大概能猜到钟离允的心事,今后无法再进入轮回,他伤感自己不能再与“她”相见了。
  可是纵然能再入轮回,也难以相见,“她”在天上呢。
  今后么,倒有的是机会相见,只怕相见不相识,相识不相认。
  司命星君因得了南极星君一番指点,已经略懂舞文弄墨的门道,虽后来杀出玄女大吵大闹,他鞋底抹油溜了。可终究过意不去,凑过来给南极星君敬酒。末了经过东华这里,不免对他选的这个小仙产生好奇,便凑过来乐呵呵的道:“这位仙友好福气,一登临便得仙长赏识。”
  钟离允抬起头:“不敢。”
  四目相对,双双怔住。
  司命星君向来圆滑人缘好,除去性子活络,也得益于那一副好记性,当下便道:“都尉大人?”
  钟离允也愕然道:“章台街的天士……失礼,君上后来说,你并不在章台街。原来天士也是仙人。”
  司命星君对章台街一无所知,自然不如钟离允记得鲜明,他还在费尽心思回忆。南极星君手持金盏,饶有兴致的看过来:“司命,我似乎听见一个不得了的去处。”
  东华自然也记起了当年的尴尬事迹,忙道:“误会,都是误会。”
  司命星君终于觉得不对,疑惑道:“章台街,究竟是个什么地方?”
  东华刚要支吾过去,南极星君已经伸手招呼司命星君了:“来,我小声告诉你。”
  东华一见,也招呼钟离允:“回府。”
  为防揶揄,东华决定还是趁早脱身的好。于是起身,四下里点头示意,几声失陪说罢,便带钟离允离去。
  东华此行并未带朱明几个,他独自在前头带路,钟离允不甚熟练的架着云跟随,不多久便气喘吁吁,东华只得放缓脚步。
  出了东天门不久,忽然听见一片云后面传出低低的哭声,声音似乎还有些熟悉。
  东华开口唤了一声:“云间何人?”
  明月在侧,那人擎着一双狐耳回过头,脸上两道明晃晃的泪痕,眼睛肿的跟红核桃一般。
  东华眉心一动:“是你?”
  九青哽咽道:“帝君……”
  东华问他:“你在这里做什么?”说罢,他又觉得这问题多余,明显九青是躲在这里哭。可他若想哭,在自己家里哭,去山林里哭都行,为何偏偏躲在东天门到东极的路上哭?
  九青好容易止住哭声,可抽噎声他是却控制不了,一面强忍一面道:“小仙的父王快死了,大哥很久没回来,我到九重天找他,夜间天门不让进,小仙只好在外面找,不知怎么就找到这里来了……挡了帝君的路,小仙这就走。”他说话间,脸颊上已经滑落三四滴泪水,看起来伤心欲绝。
  瞧他这般,东华不免动了恻隐之心。
  九青不过是个孩子,连仙体都还没练成,便经历这样的变故。他的父亲勾结魔境叛党,反遭算计弄的半死不活。他的兄长觊觎魔皇,落得个身魂俱灭,而他到现在还不知道。
  父兄全都无可依靠,狐族中一旦争权,九青的处境就岌岌可危了。
  东华不好说出真相,只得温声扯谎:“别哭了,你大哥想是有事在忙,总会回去的。”
  九青哭了一声,眼泪汪汪的问:“真的么帝君?”
  东华微微垂下眼睑,点头道:“真的。”
  九青低下头,从袖中取出一样东西,对着那东西道:“帝君都说大哥会回来,所以这个愿望一定能实现!”
  东华抬眸看去,见那是一朵雪白的花,花蕊嫩黄,看起来冰清玉洁。
  东华道:“昙花?”
  九青重重点头:“狐族流传一个说法,只要在昙花绽放的时候将它折下许愿,便能实现。小仙为了许愿,在一树昙花那里等了三天,就是为了祈求大哥回来。”他说罢又开始哭,“可是父王又……我要再去寻一朵昙花。”
  东华默然无语,以玄天和凌烨的手段,八绯怕是到死也起不来了。
  九青手捧昙花,小心翼翼挪到东华跟前,怯怯的道:“听说仙气可以灌溉愿望,帝君仙气深厚,能不能收下这朵昙花,帮小仙……”
  东华哑然失笑:“本上仙从未听过这个说法。”
  九青埋下头,将昙花放在胸前,怔怔的道:“哦,就是说这个愿望……”他再次抬起头,忽然笑起来,全然不管脸颊上还有眼泪:“小仙知道了,谢谢帝君。”说罢仍是怔怔的转身,一步一步的往回走。
  东华心想,玄天杀他兄长,凌烨伤他父亲,如今自己又道破他的空想,实在有些过了。不过是一朵昙花,收着便收着,就算带回去扔了,也强过毁人希望。
  “且慢。”东华唤住他,“给我罢。”
  九青惊喜的回过身,擦擦眼泪,响亮的应一声,跑过来将昙花双手奉上。
  喜怒形于色,果然孩童天性。
  九青低着头,局促的道:“待小仙再找到一朵昙花……”他似乎意识到自己得寸进尺,后面的话没有说完,头垂的更低了。
  东华将昙花拈在手中,认为一朵都收了,何妨再收一朵,便道:“记着我身后这位钟离仙使。你寻着昙花,直接到紫府洲交到他手上便是。”
  九青抬头,眼睛里又起了雾,瘪了瘪嘴:“帝君真好。”
  被这一双毫无杂质的眸子如此注视,惹得东华心里那点愧意慢慢膨胀。他本想再对他和蔼些,却提不起一丝笑意,只得敛容道:“去吧,愿小友早日寻到。”
  九青擦着眼睛驾云而去,因他走得急,云丛被他冲撞四下散开。
  东华瞧着那有些踉跄的背影,想起头一次见他时那活蹦乱跳的姿态,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
  东华收了钟离允做下属的消息早就传到了紫府洲。此时朱明几个已在前厅摆下宴席,只待为这新同僚接风。
  赤璃一坐下,便拿玉筷支着下巴,打量着钟离允道:“这位新来的钟离仙使,怎么有些眼熟?”
  而钟离允凭借赤璃的一头红发,早就认出了他,于是缓缓讲起杨府的那晚。
  白藏听见这话里关乎自己旧主,也十分上心,连连发问,搜刮钟离允所知那为数不多的内容。
  事情经过诡谲跌宕,惹得朱明也不时插两句嘴。
  东华本以为钟离允为人无趣,怕与朱明他们难以相处,此刻见他几个那般和洽,便放下心来。
  玄英虽也并不十分少言寡语,但耐不住一屋子人都叽叽喳喳,他只是边听边点头。
  席上有今晨碧梅上采集的清露,这是东华最喜之物。
  东华一眼瞧见,待要伸手取杯盏时,才发现手上还拈着那朵昙花,不由四下张望,预备寻个合适的地方将它搁下。
  玄英因闲着一张嘴,偶尔走神。瞥见东华手里的昙花,无意说了一句:“君上拿的这朵昙花,没有香味,想来是摘下许久了。”
  东华微微一怔,他还真未留意这个细节,将昙花放到鼻尖轻嗅了下,果然没有一丝味道。
  玄英瞧见东华点头,就有些不高兴:“送花之人也太不诚心,这花都放的失了香气,才送给君上?”  
  东华想了想,九青带着这花在九重天外兜兜转转找九檀,便是再香的花也撑不过这半晌。当下不疑有他,对玄英道:“不是这回事,切勿多想。”
  他低下头,再看金盏时,却忽觉心头有些烦乱,对那清露是半点也提不起兴致了。而丹田处似乎有一缕细细的热气,极缓慢的蔓延,挥之不去。
  东华闭了闭眼,暗思自己不过出去转了一日,不应该是疲累所致。
  玄英放下手中玉筷,“君上脸色好像不大对。”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是X药梗,望天,我又要删改了

  ☆、夙夜(四十四)

  东华定定神,轻声问:“我怎么了?”
  玄英道:“君上从进门时,面色便有些微红,如今红的更厉害了。”
  东华下意识的去摸自己的脸,脸颊的确有些发热。几乎在同一时刻,内外一同烧灼,他只觉口中也干渴起来。
  再看看金盏中的清露,完全没有一饮而尽的欲圌望。
  可东华还是用空着的另一只手拿过杯盏,一饮而尽。
  沁凉的清露淌下内府,很快便被一浪热过一浪的灼烫埋没,简直是杯水车薪。东华只好加速喘息,以便自己头脑保持清醒。
  玄英犹豫了一下,站起身问:“君上可是圣体欠安?”
  此时另外几个侃侃而谈的人终于注意到了这里,被东华的样子吓了一跳,也紧跟着起身。
  赤璃惊讶道:“君上该不会是着凉了吧?”
  朱明道:“怎么可能,你我都没有头疼发热过,何况君上。”
  东华只觉耳边聒噪的很,勉力抬了抬手。
  白藏犹自抢着发表见解:“我看肯定是九重天的东西不干净,把咱们君上吃坏了。”
  钟离允忙对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东华用手扶着桌角支撑,听见白藏说的那句话,忽然心里生出一点令他吃惊的猜疑。
  他曾经翻阅过关于四海的风物考。其中一本关于北极的,载有一种奇花,名为合欢莲。外表极类昙花,色白黄蕊,花粉无色无臭。
  之所以时隔已久,东华还能对其存有印象,只因这花有一个用途,便是催#情。
  此乃狐族的护族异宝,只对狐族无用。
  余者,只要花粉扑入鼻息,便唯有交#合一条路,否则只是无解。发作早晚虽因人而异,可一旦发作,别说是高风亮节、坐怀不乱的雅士,便是清心寡欲的金仙,也难以与之抗衡。
  区别只在神仙虽不至死,却也要欲#火焚身,丑态毕露。
  当时东华还嗤笑一声,只当做奇闻异事,与玄天议论两句别撇开不提。
  此刻他身上的种种反应,和这昙花的形态,竟与那书上相合,毫无二致。
  东华只觉啼笑皆非,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此物竟然被用在了自己身上。
  只是,九青为何要这么做?
  莫说他不知道自己与九檀的死有关,也不知道自己与八绯被算计一事扯不清。便就是知道,直接寻些毒物或者法器来暗算,岂不是更直接?
  仅仅……只要他出丑?
  东华已经无法冷静思考,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手,一使力竟将桌案一角掰了下来。
  几个人齐声惊呼:“君上!”
  朱明虽然平时没个正形,却是四使里最能顶事的,已经率先想到了法子:“君上不若先歇息一会,我们这就去请大道祖。”
  东华听见最后三个字,脑中登时清明了些,忙道:“不可!”他借着这点清明,极快的斟酌一回,将合欢莲放入袖中。一来是为留待来日当做凭证,二来东华怕自己记错了,误将这花判成合欢莲。
  他仍有些不可置信,连魔境都不尽然是坏人,狐族总也是有好人的。可这好好的孩子,怎么说变就变了。
  东华勉力道:“只是有些累,我自己去静室歇着就是,你几个听好,万不可惊动其他仙家。”他虽然脸颊潮圌红,汗流浃背,连眼角也有些湿圌润,声音却沉重的可怕。
  在场几个人面面相觑,满口应承。
  东华努力站起来,待要念个咒挪移到静室时,忽然听见府前守卫带着点惊讶的高呼:“南极星君驾临——”
  到了这个时辰,南极星君下了小宴,不回他的太华宫,竟然破天荒跑到紫府洲来。
  定然有古怪。怎么寻常不见他登门,自己中了鬼魅伎俩,他倒来的这么及时?
  东华来不及细思便已经慌了神,赶紧吩咐他们:“我此番歇下,等同闭关,谁也不见。还有,不可将我……我染恙之事透露出去,违令者重罚。”
  除了钟离允,其他人都被东华少有的疾言厉色震慑到了,只知道点头再点头。
  东华又叮嘱一句:“切记!”刚说完,他便瞧见门口闪出一抹蓝色,赶紧念了法诀,瞬间移至静室似之中。
  几句交代和一个法诀,当真是用光了东华所有的理智。
  合欢莲的效验,他今日算是见识了。但他知道,这点威力不过是刚刚开始,稍后体内的灼热,和肌理上千万只蚂蚁游走的麻痒,会吞噬他一切神志。察觉的晚,此时能否将花粉逼出尚未可知。不过,纵然再痛苦再狼狈,这个静室总是安全的,除了他和玄天谁也进不来。
  还好,玄天远在魔境,这幅丑态,他是瞧不见的。
  想是这么想,那个名字让东华心里蓦然一荡,他整个身体都软了,立时便扑倒在地。
  却扑进一个人的怀中。
  东华撑开眼帘,黑色袍裾上的墨兰银丝蜿蜒,在眼前模模糊糊交织成一片。
  头顶传来一声低笑:“不过两日未见,师兄热情至此?”
  东华鼻息顿时粗重起来,他挣扎着想站稳,却不自觉的往对方身上贴。
  这幅难得的服帖姿态虽然玄天十分受用,却也察觉到不对劲,疑惑道:“师兄?” 
  东华提着最后的神志,费力的从袖中取出那朵合欢莲,解释道:“有人……给我……”
  玄天打眼一瞧,再看东华的动静,脸上顿时冷了几分:“哪个敢算计师兄。”
  东华说完方才那几个字已是不易,哪里还想得起是谁给他的,体内热流乱串,意识早就被合欢莲花粉由内而外迷醉殆尽。只是努力的喘息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玄天已将合欢莲拿在手中,待要捏碎时,又点头道:“师兄要留着当证据。好,就依师兄。”说罢,随手将合欢莲扔到最偏远的角落里。
  再看东华整张脸透着不正常的潮圌红。张着嘴,胸前剧烈起伏,连唇色都变得分外红圌润。
  玄天脑子一热,来不及多想,便已低头含圌住了他的嘴,就势与他一齐倒在漫漫烟云中。
  这下苦不堪言却无可奈何的东华,立刻找到了发泄的法门,狠狠抵上玄天的唇圌舌,索取着玄天口中渡来的湿圌润。这对玄天来说,快慰抵过大获全胜千百回。
  玄天一早就想和东华行那大逆不道之事,中间数次被打断,已是忍了好些天。东华又一番这样对待,他身上燥热难耐,倒错觉他才是中了合欢莲的那个。
  二人唇圌舌之间意乱神迷的缠斗许久,玄天心急火燎的去扒东华的外袍,东华却比他更心急火燎。方才那个吻虽暂时压制了片刻,却也将他体内合欢花的余毒尽数引出,他浑身是汗,十指无力抠着地砖,口中胡乱叫出一个称谓:“师弟……帮……帮我……”
  玄天撩圌开他前襟时,手指无意拂过他胸前袒#露的皮肤,惹得他全身一阵战栗,下意识紧圌咬牙关截住了轻吟。玄天瞧他这样,既痴迷又有些疼惜:“师兄清醒后若记得,必然会痛恨自己此时的样子。虽然我很喜欢……”他眯起眼睛,缓缓道,“其他的事,本座慢慢清算。”
  他迅速解开自己衣袍,毫不避讳的露出胸前那丑陋伤疤,而后附身与东华火热的胸膛紧紧相贴。
  【不可说内容】
  玄天是何等人物,且对方又是朝思暮想爱入骨髓的人,一次对他而言完全不够。他只喘息了三两下,便将几乎失去意识的东华扶起靠在怀里,轻抚他不停颤抖的身体,低头吻去他眼角的清泪。
  此时,他神识探得鸿蒙境外一阵嘈杂:“南极上仙,我家君上确实正在闭关,您进不去的。”
  玄天略一挑眉,继续与东华唇圌舌相凑,一面分出些心神,侧耳细听。
  只听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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