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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落之魅-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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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罢,他还作了个请的姿态。
  尉迟迥和徐钦忍不住互望了一眼,怎么也想不到这些来势汹汹的家伙不是来找身为前绣衣的自己,而是来找在深山过着养生生活的徐雁风?


第80章 徐雁风(六)
  和徐钦的惊魂未定相反,徐雁风淡定多了,甚至开玩笑道:「你这阵势,不像是邀请的样子,反倒像押犯,徐某人也没有犯过滔天大罪,需要这般劳动众吗? 」
  「这才显得隆重,不是吗?徐大人。」讽刺的话并未令来者变脸,火光之下,他还堆起了淡淡笑意,虽然在徐钦看来这笑虚伪得很。
  尉迟迥若有所思的瞄了徐雁风一眼,对方这副兵来将挡的样子,像是早知有人会找上自己一样。但他又不明白了,徐雁风身上有什么会招惹上这些人?
  会摆出这样的架势已是非人类无误,虽说领头的那名男子背着火光看不清脸,但听口音绝对是京城腔。
  京城……他危险地眯起眼,他有谁不认识?尉迟迥脑海浮现在不同人选,只要给他点时间,他就能把人认出来。
  「徐某人身体状况每况愈下,走三两步也疲累不已,想来是命不久矣,请转告你家主人,徐某人现在只求安晚年,望他人能成全。」徐雁风话峰一转,转入主题,令原来在沉思的尉迟迥不得不分出半只耳朵来听。
  「徐大人只是欠缺适当调理,府上已经请了多位良医,必能令徐大人再次健步如飞。」男子看似有恭敬,但话中的强硬暗示了他们非要把徐雁风带走不可。
  尉迟迥皱起眉,这把声音他绝对是听过的,但是军部好像没有这么一个人,这家伙会是谁?
  徐钦绷紧了身体,他也听得出男子的威胁,可义父到底有什么秘密会被盯上?看义父淡然的样子,莫非这些人已经来过?
  「呵呵……莫非你家主子不知道我乃你们口中的妖物?」徐雁风终究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道:「你们已经要去到死马当活马的地步,可见我跟你们走了会有什么下场。」
  这话已暗含了拒绝之意,男子身后的携刀之人已紧握刀柄,随时准备用武力把人带走。尉迟迥见状勾起了冷笑,就凭他们出任务也会跌倒,会是他的对手?
  男子微微举起左手,示意身后之人不要冲动,才道:「徐大人,我家主人是十分看重你的,他曾吩咐不到最后关头不要动武,为的就是伤着大人半份。」
  徐雁风没有说话,当众人都觉得他会选择赌上一把循夜色逃走时,他居然点头同意:「好吧,我可以跟你们走,但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义父。」徐钦压着声道:「你不用担心我们,我们一定逃走得了。」
  可惜徐雁风没有理会徐钦,径自跟那男子道:「我的义子和他伴侣要分毫无损离开这儿。」
  「义父!」徐钦这下终于忍不住大声道:「你不用这样子!我们不会屈服的!你们这班山贼休想把我义父劫走!」
  尉迟迥忽然发出一声大笑,清脆的声音在山林间回荡着,几乎在场所有人都听到了。那男子即使不知尉迟迥笑什么,但也禁不住脸上一黑。
  「堂堂京卫指挥使居然被平民斥责为山贼,颜晃指挥使,这次真的是颜面何在!」尉迟迥冷眸死死盯着那男子,目光中的杀意瞎子也能看见,可脸上依然挂着嘲谑的笑意,使他整个人看起来份外凶恶。
  也难怪他会气成这样,负责戌守京城的指挥使竟然可以离京,为他口中的主子企图绑架妖物,虽未知目的为何,但也足够让他气上半天。
  若说是其他地方的军民追杀他们就算了,这可是京城指挥使,在绣衣的精英集中之地京城,居然可以有遗漏的京官情报,这叫他如何不气。
  他明白无论绣衣手伸得有多长,总不能每个京官都监视,但这也不妨他把心中的孟应明小人狠狠抽上五、六遍。
  颜晃被道破了身份也不恼,反正在绣衣面前他就没想过能掩饰得了。反而是徐钦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崩裂,京城军户的主子也应该是京城权贵没跑了,怎会找上义父?
  难不成想用来牵制孙烈?
  「尉迟千户此话真是说笑,军衔不过虚名何足挂齿。」颜晃随意回了尉迟迥一句,又向徐雁风道:「要保证他们俩平安没事是不可能的,但若徐大人愿意跟我们走,我可以承诺,若你义子和尉迟千户逃得出我们手中,我们不会主动追捕。」
  尉迟迥冷笑一声,这未免也太看不起人了,真当绣衣是绣花枕头只会蹲屋顶?
  徐雁风脸上表情愈发平淡,眼里的平静仿佛一个快要圆寂的老僧,没有胆怯也没有不舍。可惜在场所有人包括徐钦在内,没有发现他的不对劲,毕竟他还有心思侧起头,问道:「季海,你知道他们为什么想带我走吗?」
  徐钦瞄了颜晃一眼,与其说他们等着徐雁风点头,倒不如说他们盯紧的是尉迟迥。双方一旦开打,以绣衣的身手,颜晃他们一定有人身亡,谁也不想当那个倒霉蛋,因此便形成了此刻奇怪的对峙局面。
  平常只要徐钦稍为强硬一点,义父多半会半推半就答应自己,可现在无论他怎样表态,明示也好暗示也好,眼神也使了衣袖也拉了,义父都一概不理。他都急得如火上蚂蚁,可义父还有心情跟他聊天,他瞄了尉迟迥一眼,询问打晕义父逃走的可能性。
  尉迟迥朝徐钦微微摇头,示意他接下徐雁风的话。他不知徐雁风目的为何,但直觉告诉他对方的举动不是没有意义。
  「请义父解惑。」既然尉迟迥都站在义父那边,徐钦也只能硬着头皮开口。
  「『天逆果循,木到土除』,你们不是在杜家听过这么一句话?」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立时变了脸,颜晃二话不说掏出暗器朝徐雁风掷去,被尉迟迥用短刀轻轻挡下。铁器撞击的声音在黑夜中异常响亮,特别在武人耳中,这明显是开打的讯号,当下也顾不得什么,拿起剑就朝着徐钦三人往前冲,企图以人多压制。
  没想到徐雁风一句话居然令颜晃怕得要马上灭口,看来他们的主子就是冲这句话来的。迎着冲过来的敌人,尉迟迥冷哼一声,短刀一挥就划过轻松其中一人的颈子,顺利的从对方手夺走了长剑,然后再次同样手法夺多了两把长剑给徐家父子,整个过程行云如流水,击杀敌人对他来说已是呼吸般的本能。
  尉迟迥以一人之力挡下大部份攻击,而徐钦一边护着徐雁风,一边用他那二脚猫的剑法迎敌,血腥味、悲鸣、痛觉刺激着所有人的感官,刀光火影下是一张张狰狞的脸孔。
  当尉迟迥眼角瞄到徐钦被人在左臂划了一刀,下手就愈来愈粗暴直接,基本直逹一刀死一人的境界。颜晃虽身为指挥使,但职责是守卫京城,平常哪会见到如此暴虐的手段,眼见下属一个接一个倒下,心立时慌了,大叫道:「先攻下徐雁风,只要他还有一口气,没手没脚都没问题!」
  徐钦在尉迟迥掩护下,成功领着义父退到一旁,正要没入夜色之中,徐雁风却忽地停住了脚步,拒绝前行。
  「义父,不要停!快走!」
  「钦儿,我还没有解释那句话给你听。」
  「先逃了再说,之后会有很多时间给你慢慢说!」
  尉迟迥首先发现徐雁风脸色不对,一脚踢开敌人再反手一刀,将人推到那班前来支援的武者手上。趁着他们倒成一团时,他拉起徐钦的手,把人拉到自己身边,才对着徐雁风道:「你想干什么?别告诉你和颜晃是一伙的。」
  「你们做了很多法子保护我,这点我一直我都很感激。杜家暴露了,接下来就是我,只是没想到还有这几天平淡的日子过,算是我捡到了。」
  徐钦这时也发现了不对劲,明明徐雁风是对着自己说话,可眼神根本没有落在自己身上,像是透过自己来看别人似的。
  「义父,你在说什么?别吓我……」徐钦上前想握住徐雁风的手,却被他闪躲开,这令徐钦大惊,他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被义父挡开的一天。
  「『天逆果循,木到土除』是妖族来到人界后,学着那些士人之乎者也硬拼出来的。这句话暗示了住在神山洛山的两妖族,受山神庖护而获得了逆行因果之力,以自身寿命为代价,他们可以穿越时空,改变过去、甚至未来。」
  徐雁风淡定朝敌人斩了两刀,又道:「那两妖族,正是山妖徐氏、以及水妖杜氏。」
  徐钦瞪大眼看着徐雁风,可惜敌人来袭转移了他视线方向,只能竖起耳朵,听着徐雁风说出他从来没有听过的资讯。
  「徐氏和杜氏成了所有妖眼中的肥肉,这种能力对他们来说不是祝福而是诅咒,为了避祸,徐氏躲进了深山之中不见天日,而杜氏就选择了迁入人界,通过与人类成亲来冲淡能力。」
  「数百年过去,没有妖再会提起这句话,直到京城杜家一案,这句话再次步入所有人眼里……」
  「会找上我已是预料之事。」


第81章 徐雁风(七)
  「义父……」徐钦不安地喊了一声,归根究底,是他错放了罗罗鸟入人界才引出一连串事件,眼前的局面自己绝对有一定责任。
  「我不是在怪你,钦儿,这是早在三百多年前早已注定的局面,我这病弱的身子也撑了这么多年也够了。」徐雁风的视线终于正视了徐钦,道: 「这事不怪你,若没有你,就没有现在的我,你给我的,比我给你还要多上许多。」
  「义父,你想干什么!」徐钦心中警铃长鸣,徐雁风这话说得没有了生存意志似的,他不顾一切的上前,生怕义父会作出什么轻生之举。
  可惜,他还是慢了一步。
  徐雁风早在颜晃出现前已准备好一切,他解开了上羊身的衣袍,瘦弱的身体满是看不懂的咒文,随着他大喝一声,咒文发出耀眼的光茫,很快的,光便扩敌至他整个身体,如黑夜最明亮的星辰,刺眼得众人不得不侧头闭眼回避。
  「义父……义父!义父!」徐钦竭力喊着,他努力眯起眼,强迫自己适应这束不祥的光。
  尉迟迥发现徐钦不怕死的企图冲到徐雁风身边,急忙拉住了他,先不说靠近会对眼睛造成怎样的伤害,附近皆是拿着武器的敌人,在失去视觉下前行,一不小心撞上了可不是小事。
  「放开我!我要找义父!让我去找义父!」徐钦发现尉迟迥压着自己,不由得用力挣扎。
  然而尉迟迥不但拉住了徐钦,甚至还用手盖着他的眼睛,虽然他是出于保护的用意,可此刻满心都是徐雁风的徐钦哪会理解到,更烦燥地大叫起来: 「尉迟迥你给我他妈的放开!」
  「钦儿,不能这样子。子稀的判断是正确的,他没有做错,反而是你太冲动了。」徐雁风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他们身边,不过他们也只能光听到他接近的声音,看不到他的身影——毕竟一团光靠过来,徐钦再不甘也禁不住自己身体的反应闭上了眼。
  「义父……」徐钦弱弱地朝声音方向喊了一声,活像一个犯错等待受罚的乖巧小孩。
  「徐钦,这话我只说一次,你听好。」徐雁风从来没有连名带姓叫过他,在外人在时叫「季海」,二人独处时唤「钦儿」,一向都是他们父子之间的默契,可今晚,他不止一次打破这些约定。
  「无论之后发生什么事,你也不准哭,也不准自怨自艾、怨天尤人,你的眼睛要一直望着前方,即使再痛也前迈进,知道吗?」徐雁风知道自己在徐钦心中的份量,他可不想义子之后消沉不已,虽然明白自己的话会对他有约束性的影响,自己也要把话说出来,宁愿他泪在心里流,也不想他就此一蹶不振。
  「义父,我……知道了。」徐钦愈听愈心慌,徐雁风不就是摆明的说遗言吗?他手抖着,心抖着,连口也抖着,到最后竟是除了一句答应,什么也说不出口。
  「很好。」徐雁风改对尉迟迥道:「尉迟子稀,我家钦儿就拜托你了。」
  尉迟迥虽是合着眼,但神情是异常的认真:「晚辈会的,请义父放心。」
  「如此,你们就出发吧。」
  徐雁风淡淡一笑,在下一刻,他身上发出了比现在更强烈的光茫,即使闭着眼也觉得眼睛刺痛。这团光有意识地缠上了尉迟迥和徐钦的身体,继而所有光线都聚在一起将他们包里起来。
  颜晃一行人因着光茫远离,慢慢张开眼,看到的正是那团愈缩愈小,到最后化作空气消失,而尉迟迥和徐钦同样不见了踪影。
  「可恶!人呢!」颜晃的目标虽然不是他们,他们俩不在了他也更好行事,但是好端端两个大活人不见了,怎样想都觉得有问题。
  徐雁风怜惜地看了他一看,若他背后的主子真是京城权贵,以那些人的狠毒,这人大概是活不成了……这样想着,他忽然吐了一地血,整个人狼狈地抖了抖,原来手上的长剑也无力握着,被无情的掉到了地上。
  颜晃等人见状脸色大变,虽说没有了尉迟迥守护的徐雁风轻轻松松就能拿下,但血成吐成这样,谁人不敢上前轻举妄动,只能围着他。
  「你们……迟了……刚刚是我最后的能力……即使你现在强行带我回去……也只会是没有用处的尸体……」徐雁风满口是血,说起话来含糊不清、断断续续的,嘴角却是勾起的。
  那是一抹不肯屈服的笑意,是他生命最后的倔强。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徐雁风,无论你是死是活,你都要跟我们走!」颜晃狠狠道。徐雁风的眼神那是什么眼神?坚定不屈又带着莫名的同情望着自己……同情?他有什么值得一只妖物同情的?简直是离谱。
  众人听得颜晃说成这样,也明白这是他正对他们下命令,便上前打算把徐雁风带走。可忽然耳边传来一声低呼,他们循着声音方向望去,不由得脸色大变,只见一把长刀自颜晃背后刺穿他的胸膛,随着一声巨响,颜晃就脸朝地倒下到地府报到了。
  「他不是你们可以动的人。」偷袭颜晃的男子一身劲酷黑装,脸容的冰冷直逼冬天里的霜雪,那是一股刺入骨的寒意,光凭眼神就令在场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头皮发麻。
  「什么人!」其中一名武者喊了一声,他向同伴使了一个眼色,既然颜晃已死,而来者不善兼功夫深厚,他们首先要做的不是把徐雁风拐走,而是确保自己安全。
  眼前的人想必是来救走徐雁风,幸而他们占了唯一的优势——距离徐雁风比较近,有事可以拉他作人质。
  「……你来了……」与那些人相反,徐雁风露出了一个释然的微笑,坦白说他现在连站也站不住,但他终究还是选择了硬撑,在这人面前,他总是想展示自己不屈坚强的一面。
  黑衣男子垂下眸,徐雁风眼中的喜悦刺痛了他,可他从来也只敢当一只缩头乌龟躲在京城,直到此刻才走出来相认。徐雁风应该要恨他的,但是他没有,他对自己永远都是包容的,一如自己刚刚认识他一样。
  蓦然,一名企图把徐雁风当成人质的武者,不小心踩在地上枯干的树枝上,咔嚓一声,唤回了男子的神智,只见他脸上闪过杀意,微微垂下的刀又重新举起来。
  然后,在下一刻,血染红了所有人的眼眸。
  一场激战过后,站到最后的只有徐雁风和那名神秘男子。
  男子冷哼一声,挥去刀锋上的血痕,只要一交手他就知道这些人根本还未算得上兵,不过话说回来,能和徐钦打得势均力敌的,也知他们武艺好不了那里去。
  颜晃这次脑子灌水也灌太多,以为一只妖物就轻敌,没想到最后连性命也赌进去了。
  「你……如何了……」男子上前扶住了徐雁风,卸去一身杀意,他仿若一个不知所措的小孩,连话也说不好。
  徐雁风闻言忍不住心中一乐,这人无论过多少年也还是那般呆板,可他已经没有力气勾起笑意,发白的嘴唇似扬非扬的,像是笑到一半忽然想哭出来,看得男子一阵心痛。
  他扶着徐雁风躺到地方,对方的脉象和愈来愈薄弱的气都在暗示命不久矣,可他能做什么?他什么也不能做,只能睁大眼看着对方的性命一点一点的流逝。
  「不要紧的……你知道……这也是必要的……」徐雁风的视力开始模糊,可男子眼红却不攻流泪的神情还是那样子的清晰,这人在他心中有着比天还高的地位,见他这样便花上最后一份力气开口安慰:「我没有恨过你避而不见,我知道你有看我的信,你来看我反而是违了天道,你活得好好的,我已经很满足了……」
  男子用力握上徐雁风的手,沙哑的声音带上了哭腔,可脸上还是半点泪也没有:「不是的……若不是我……孙烈当初也会把你照顾得好好的……」
  徐雁风的声音愈来愈轻,若不是男子伏下身根本听不到他说了什么:「孙烈那副性子……怎会照顾人……还是你好……屈莫敖… …屈大人……不要哭……」
  屈莫敖心一缩,他已有二十多年没有听过徐雁风这样子叫他了,石化的泪水终于还是忍不住流出来,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哪里还有京城老的样子,和街上向娘亲讨不到糖吃的小屁孩没两样。
  徐雁风淡淡一笑,他原以为这一生只能苟活残存,可屈莫敖一手撑起了半边天,把他的身份盖了一层又层的掩护,弄得所有妖只知犬妖之子徐雁风,刷新了犬妖过份好动的个性,椅子还没有坐热已经跑了,反而屈莫敖只违反了犬妖的天性,坐上半天都可以不动。众妖皆道屈莫敖头顶是不是带了点绿,怎么儿子和父亲相差这么远。这个笑话令他们的焦点落在屈莫敖身上,而不知自己是洛山山妖徐氏最后的族人,自己也因此可以活在阳光底下。
  脑海里浮出徐钦刚刚慌张的模样,和屈莫敖哀痛的样子,徐雁风心中忽然又不舍得这个花花世界,可是眼皮子像是跟他作对似的,终究是缓缓合上了。
  屈莫敖几乎是在徐雁风断气一刻就察觉到了,原来压抑的哭泣立时变成放声大哭,这场迟了三百年的悲痛,藏在心底这么多年,终究还是发泄出来了。


第82章 永宁二十二年(一)
  徐钦和尉迟迥被光圈包围之后,意外发现身边的光不再刺眼,睁开眸子一看,身边居然是一片灰蒙蒙,定眼一看,原来是浓烈的黑雾。
  「哥……」面对不熟悉的环境,徐钦第一反应就是呼叫同伴,可他头一侧,这才发现尉 迟迥不见了。
  徐钦眉头一皱,这地方是义父送他们来,按道理不会对他们有害,可他们为什么会被分开?
  想到徐雁风,他呼吸一顿,一瞬间竟有种窒息之感,他无力地跌坐到地上,明白到自己已永远失去义父。
  那个总是包容着自己的山妖,已经不在了。
  他以为自己会哭出来,可是到现在,自己居然没有半点哭意。
  原来人伤心到极点,是连哭也没心情哭吗?
  他不明白义父为什么以性命作代价送他走,他就那么不自信他们仨逃走不了吗?如果他在京城再努力一点,功夫再好一点,义父给他多点信任,点头答应逃走吗?
  ……事情都发生了,现在还在想这些有何用呢?
  心中的空虚令他想就此了结余生,可脑海又浮现徐雁风那句「不要哭、向前看」,无光的眼眸便抬起来看了一眼前方,没想到前头居然有一道白色的大门,藏在雾色之后,不仔细还真看不到。
  既然是义父命令,那他就会好好活下去,毕竟,他最听义父话是不?
  虽然是这么想着,然徐钦还是一动不动的坐在地上,完全没有移动的意欲。
  「呵呵……徐总旗,这样子可不行,这里不是你可以逗留的地方。」
  蓦然,一把男声从后方传来,徐钦原想着若是妖物来袭,他便任着它攻击,反正他的心已经沉得连站起来的力气也没有了。可对方不但没有攻击自己,甚至还称呼自己作「总旗」,这激起了他丁点的好奇心,最终还是转过身去,没想到,竟是自己的饭友。
  「魏简……」
  徐钦难掩惊讶,他不是因为使用非山魂石惹火了天道,变成了活死人,最后因吸了尉大学士之魂畏罪自杀的吗?
  徐钦的样子逗笑了魏简,他轻咳一声,解释道:「这里是时之域,时间的流动相对较慢,因此原应该魂飞魄散的我也能短暂停留在这儿,坦白说我也差不多顶不住了,看,我的脚也没了大半。」
  「……你怎、怎么会在这儿?」徐钦顺着魏简的话低头一看,的确是没了下半身。
  「这不是应了你的请求吗?」魏简顿了顿,眼神变得迷离,显然是回忆过去:「自夺了迟大学士的魂后于心有愧,毕竟迟大学士一生为民请命,而我不过是刚入官场的小新人,每当独处时总想着把魂还回去,可这样等同自杀,因此一直犹疑不决。那天我们小聚后,晚上刚好你又来我,我们谈了一整夜,和你那些痛苦相比,我这种人实在太自私,无颜面对百姓,愧对皇上对臣的期待,更愧为人子……到最后还是给你添麻烦了,在这里向徐总旗谢罪。」
  徐钦一听得头雾水,道:「我没有晚上找过你。」
  魏简主动走到徐钦身边,一把拉起了对方,道:「迟些你就会懂了,徐总旗,这里的时间流动和外头不一样,你坐上一刻钟已是外头的半天了,你要继续你的行程,请吧。」
  话音刚落,眼前的雾气淡了些,化出一条直往白色大门的路。
  徐钦被魏简推着走了两三步,他还没有从魏简的话中缓过来,道:「我不明白,那你怎样进来这里?」
  魏简侧起头,随即赔笑道:「看我这不中用脑袋,居然把这事忘了。徐总旗,你看看你脚边是不是有些小植物?」
  徐钦低下头,果不期然有些约寸长的植物,结着一颗颗如指甲般大小的灰色果子,他看了魏简一看,只见对方点头继续道:「那天存了死志,你也没有阻止我,只是说既然我选择了回归天地之间,不如在消失前帮你一个忙。徐总旗,这些小果子对国师来说很重要,你摘下后要好生保管,在必要时候交给合适的人。」
  孙烈也参了一脚?徐钦心下了然,本来以为不是自己耳朵出事,就是魏简有问题,现在听到对方提及孙烈,马上便猜到大概是那狐狸在布什么局了。
  那老东西肯定拿自己名字来装神弄鬼了,不过话说回来,魏简居然连自己和孙烈也认不出?
  徐钦在心中狐疑了一下,很快便把问题抛诸脑后,改问另一道疑问:「你碰不到这些果子?」
  魏简露出了淡淡苦笑,道:「这果子只有在活人进来时才会长出来。」
  徐钦闻言便不敢多言,摘了数粒才意识到不对劲:「孙烈会算到我会来这地方?那他不就是早就算出义父会出事吗!」
  魏简对此早有准备,道:「徐总旗,一切答案会在门后,你去了就知道为什么你义父、甚至是国师会这样了。」
  徐钦狠瞪着魏简,道:「你也知道的,是不?」
  面对徐钦的怀疑,魏简笑得开怀:「不,我不知道,我只是原封不动把话传给你,门外有什么我一概不知。徐总旗,时候不早了,尉迟千户也应该等了你好久了,就不要让他再干等了。」
  说罢,用力一推,徐钦一时防备不及,一头撞开了大门,整个人身体向前倒,竟然以跌倒的方式脱离时之域。
  「这样就永别了,愿你平安。」
  魏简看着白色缓缓消失,跟着闭上眼,任着身体化为雾气的一部份。
  徐钦是以亲吻大地的姿势回到人界的。
  可惜,显然有人看不过徐钦和地面的「小激情」,在徐钦还没回过神来时,已一把拉起了他扯到怀里,用自己的唇封住了他的惊呼声。
  徐钦只觉得唇间一热,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强吻了,正打算出力反抗,却发现自己被熟悉的气息包围。
  是尉迟迥。
  吻着他的,是尉迟迥。
  那就没有什么好反抗的了。
  尉迟迥不舍的放开徐钦,眼眸里的笑意都快要溢出来了。徐钦正不解对方这为何会一副喜不自禁的样子,就听到他道:「季海你终于来了,我都等了你一个多月。」
  徐钦一惊,想到魏简提及时之域时间和人界不同,那时他不以为然,没想到他不过是多和魏简多说两句,已经是一个月余了。
  「孙烈说得没错,你果然会在这时辰出现。」尉迟迥说完又笑吟吟的吻了徐钦一下。
  「我说这儿好歹是我家后院,不要光天白日下洞房花烛好吗?」身后传来孙烈打趣的声音,徐钦脸上一红,这才意识到自己在白天和尉迟迥抱在一起,急忙从尉迟迥怀中退开,怎知一抬头,就发觉不对劲。
  这里是哪儿?
  孙烈的样子这么年轻?
  莫不成为了勾搭皇上用了固颜丹?
  尉迟迥悄悄捏了徐钦一把,示意他不要乱说话,才挑眉对孙烈道:「那我先和他回去洞房花烛好了。」
  孙烈脸上玻t笑意更深,便也明白小情侣相思多时,便随意挥挥手放行,但口中不忘继续开玩笑:「这里的下人都是靖王爷给我的,你可别吓着他们。万一他们向王爷报告说我偷腥,我可不会放过你。」
  尉迟迥老早就拖着徐钦远去,听到孙烈的话头也不回地举起手,表示自己明白了。
  回到房后,徐钦才开口道:「怎么一回事?」
  尉迟迥示意徐钦坐下来,拿出自家制的隔音符——上头的符文可谓丑得惊天地泣鬼神,可效果是实打实的好,他贴好后才道:「季海,你还记得义父……临终前说过他有什么能力吗?」
  提及徐雁风,徐钦脸色变得暗淡,虽然悲痛被魏简的出现冲淡了少许,但终始是一道需要时间来平伏的坎。他垂下眸,内心的撕裂令他几乎说不了话,半晌才低声道:「他……他有扭转因果的能力。」
  尉迟迥看着徐钦眼都红了,却抿紧了嘴唇绷住泪意,都想放弃这个话题了,可是他最后还是把心一横继续下去,毕竟事关重大,他可不敢放着不知情的徐钦在这里走来走去。
  「是的,季海,现在是永宁二十二年,我们回到了三百多年前,回到了孙烈刚化人型来人界闯荡的时候。」
  徐钦猛地抬起头,眼眸的痛迅速被惊讶取代,像是有人告诉他尉迟迥是女人似的。他张开口,好一会才回神过来,道:「你是说真的?」
  尉迟迥认真地点头,道:「我比你早一个月来,那时我比你还要惊讶,幸好遇上了孙烈,他也知道洛山徐氏,就勉强收留了我。现在我的身份是靖王男宠孙烈的客卿。」
  「靖王男宠?」
  「我也不知道,但他现在确是男宠,而现在的靖王就是将来的梁穆宗。」尉迟迥叹了一口气,吩咐道:「这事不要说出去,别得招杀生之祸。」
  徐钦也渐渐接受了自己回到过去的事实,而且尉迟迥说得没错,的确百姓是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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