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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长他妖气缠身-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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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鹩哥阿絮(七)
  严霄折回去带上阿絮,几人一同向山里走去,走到他记忆中的那间屋子附近。

  应逸拦住他们:“这是我和他的事情,我自己解决,你们在外边等着我。”说完又看向陆京毓。

  “要去就快点去,解决完就赶紧出来。”陆京毓嘴上这么说,却任由应逸拉着他的手,过了一会才放开。

  应逸走到屋前,门没锁,他推开门,他的老熟人萧成一就坐在那里。看到对方的打扮,他心下了然:“所以你大费周章,就是为了引我出来。”

  “是,我只是想见你一面。之前听闻磐州城飞来一只鹰……我果然没有猜错。”萧成一看着应逸,用眼神示意他坐。

  应逸面色如常,拉开椅子坐下,顺手给自己倒了杯茶。他挑一挑眉,问道:“既然我都在你面前了,也这么多年没见你,那你总能露出真面目吧?”

  萧成一鲜少露出笑容,这时他却笑了:“好。”

  他换了一身打扮,也恢复了本来的样貌,斯文而冷冽。

  “所以前些年的少年也是你杀的。”应逸说。

  “是,其实我这几年已经收手了。”萧成一漫不经心地笑了笑。

  “可你今天还想要害人。”应逸强压下怒意,若是他外甥反应慢些,今天说不定就要被困在山里。

  “我之前找那些人只是因为性情相似,论长相倒不是很像,本以为跟我说说话能让我开心一些,结果他们都让我很失望。”

  萧成一看着应逸,应逸看到他的眼睛,他眼中起初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却骤然生出一种奇异的光彩,如同平静无波的湖面上漾起层层波澜,再也静不下来。

  “他不一样,他最像你。”萧成一说。

  外边的三人没听到任何争执,阿絮却开始躁动,不住撞着笼子。严霄放它出来,它飞向南边,他们立马跟上。

  随着它的指引,他们走到一个地方。它落在地上啄着土,他们不知它是什么用意,身上也没带工具,就折树枝试图拨开地上的土。严霄把自己的剑插进地里想探探要弄出来多少土,剑尖却触到一处阻隔,他们便继续挖下去。

  应逸却没顺着萧成一的话题说下去,毕竟让他知道中午那个小子是自己外甥的话反而更麻烦,便说起另一件事:“左家的事也是你干的。”

  “自然,”萧成一反问,“呼之欲出的事情你却要问我,难道是非要我亲口说了你才死心?”

  “那韩姑娘呢?你不要告诉我,她也是你认为该死的人。”应逸又说。

  萧成一沉默不语,指腹轻轻摩挲着茶杯。

  过了一会,他低声说:“你不知道。如果一个人死了,那视他为挚爱的人也不会独活的。”

  “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做。”应逸说。

  萧成一抬眼看着应逸,语气冷淡下来,“既成事实,何必再问,有什么意义?这么多年你才问我都经历了什么,是不是太晚了?”

  应逸见萧成一仍是那副无所谓的样子,想到城中百姓把自己当成凶手时那种愤恨和痛苦的眼神,那足以证明那些事情给人们带来多大的伤害。

  对没被卷入事件的人们来说,或许平日里他们照常做着自己的事情,可一到这个时候,那种熟悉的惊惧感又萦绕在心头,令人无所遁形。给人带来最大伤害的,不是时时刻刻草木皆兵下所产生的麻木与逆来顺受,而是撕开眼前平和安宁怡然自乐环境的、骤然出现的意外。更何况,有些人的至亲再也回不来了。

  他质问道:“你也知道过了这么多年?你知不知道城中每年这个时候都人心惶惶?被你杀了的那些少年,他们父母又是怎么过的!”

  “应逸,你同情他们,他们要抓你进大牢的时候可没同情过你。甚至连证据都没有,就认定是你做的。”

  应逸早知道这次谈话的结局势必如此,他也不想继续下去了:“你得给那些活着的人一个交代,你不能一点代价都不付,让他们连凶手都不知道,连伸冤都无门。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萧成一流露出可以称得上是悲伤的神情。萧成一定定地看着他,叹了口气。

  “我一早知道你根本不想和我叙旧。我们切磋一下吧,就像以前一起切磋的时候那样。”

  应逸知道切磋最坏的结果就是送命在这里,可为了自己说的,百姓们需要一个交代,他宁可搭上命也要把眼前这个人制住。从前他们切磋的规矩一直都是不用法术,今天或许也是如此。瞬间,他们已经退到屋外。

  三人艰难地挖开土层,发现土里埋着一口棺材,阿絮跳到棺材上轻轻叩打着,见状,顾盛之提议道:“打开吧。”

  这口棺材比寻常人家用的要大一些,里面躺着一对男女,身着喜服,面色苍白,双眼紧闭。顾盛之上前看了看,似是想起什么,片刻后他开口道:“我想起来了,他曾经跟我们提起过,左珏和韩青絮,是不是?”

  阿絮拍拍翅膀。顾盛之又道:“姑娘你的魂魄自然可以归位,可是左珏他,”他凝视一段时间,惊讶道,“他的魂魄虽然被压制住了,可是没有散尽。”

  陆京毓看向他们:“那边我总觉得放心不下,先回去看看。”

  应逸虽也修习剑术,但比起使鞭子来还是差了那么一点,在之前的切磋中也往往是以快致胜。今日这切磋虽然是切磋,但其中萧成一未必不会使用法术,又加上应逸曾经结结实实地被法术伤害过,因此他始终无法放弃本能的防备。说不清两人谁带着势在必得的决心,又或是同归于尽的念头,一时打得难舍难分。

  应逸剑招极快,他深知萧成一论出手要狠得多,便只能用快来减少近身的机会,再找准时机攻其不备,他瞥见对方露出一个破绽,便打算顺势破了剑招。他的剑灵巧地滑向右侧,欲虚晃后再回刺向对方左肋。

  这一招却被萧成一给格开,应逸知道他并未用全力挡这一招,但自己却不能掉以轻心,正准备转守为攻时,对方的下一招却让他无法招架。

  那是仪云派的剑法。

  应逸几乎是立刻就想起陆京毓在练剑时的样子,这时他心绪乍乱,一时走神,为了挡住剑招,他只得连连后退以力硬接。

  “果然用了仪云的剑法你就分心了,”萧成一手下剑势愈发凌厉起来,“你身边那个仪云的到底是谁?”当时他在街上远远望去,应逸果然被人围在中间,可身边却有一个仪云派的,看上去并非密友,更像是……

  话音刚落,仪云剑法已经使到第七招,这一招力量极大,应逸的剑脱了手,被挑起直冲而上,而萧成一的剑正要刺入他胸口。

  这时一根钢鞭从侧方直缠剑身,应逸顺势绕开,将自己的剑一把接住。那钢鞭猛地将萧成一的长剑卷走,来人视线落在他身上,只说了两个字,“是我。”

  萧成一看向那人,不由得愣住,“是你?!”

  陆京毓眨眨眼睛,疑惑道:“你见过我?”

  应逸却看懂了陆京毓的暗示,一剑刺向萧成一,他这一剑并非要取人性命,便只是刺中左肩。萧成一却笑了,他似是早就预料到这样,先是在剑上划破右手手腕,又握住剑刃,任凭鲜血一直滴落。

  下一瞬,他们同时向后倒去,陆京毓冲到应逸身旁,刚好把应逸接住,可是他感受不到应逸的任何气息,他用手探了探,转过去把人背在自己背上。

  “你不是总说你爹在你小时候经常这么背着你么?”他笑着说,“你现在叫我一声爹,我就背你走。”

  “算了。”





第29章 鹩哥阿絮(八)
  顾盛之对阿絮说:“韩姑娘,左珏他有可能醒来,但也有可能……在下定当竭尽全力,还请你等到明日日出时分。”

  阿絮点点头,顾盛之见天快要黑了,正打算跟严霄一起把东西抬走,就看到不远处陆京毓背着应逸走过来。

  “麻烦你,叫醒他。”

  等他们把东西安置好,人也到了屋里,顾盛之静下心来探查一会,得出了他的结论,“他被施了咒术,魂魄也被困住。”

  “我去救他。”陆京毓说得十分笃定。

  “其实也不一定非要你去,主要是需要一样东西……”顾盛之盯着陆京毓,似是突然想到什么,“还真得你来救他。”

  他把手伸进应逸的衣襟,掏出来一个锦囊,锦囊里放着一张折起来的纸。这纸虽然表面微微皱起,像是被展开又收起很多次再抚平过,折痕却十分整齐,想是被妥帖收藏了多年。顾盛之展开纸,递到陆京毓面前,“你看。”

  陆京毓一怔。这是他十几岁时候随意画的一张自画像,后来他没找到,以为是自己收拾书的时候顺手扔掉了,没想到竟然会被应逸藏着这么久——画像是怎么到应逸手里的?

  顾盛之见陆京毓在发呆,以为他是被应逸的一往情深所打动,在一旁解说道:“我们认识差不多得有一年的时候,有次一起喝酒,他喝多了之后拿出来这张画像给我们看,说这是他的心上人,白月光,还嚷嚷着要出发去找那个人。我还以为他对一个不存在的人魔怔成这样,结果现在……”

  陆京毓有些不好意思,只能打断顾盛之的长篇大论:“我们先干正事,其他的等以后再说。”

  顾盛之停了下来,正色道:“你把自己的血滴在这张画像的心口,接下来的事交给我。”

  应逸再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倒在一个院子前,他起身拍拍身上的土,突然听到陆京毓对他说话。

  “你把那张纸抽出来。”

  “哪张?你在哪?”

  “就是画我那张。”

  应逸抽出那张画像,陆京毓便从立在他面前的画像中走出,画纸又缩小成之前的样子,被陆京毓收起。和应逸不同的是,陆京毓的穿着样貌却与画像上一致,而这画像是他想象中二十余岁的自己。

  应逸头一次见到陆京毓这副打扮,一身青衣,手持长剑,长发及腰,上部分用簪挽起。又加之这是他没见过的年纪,于是笑着摸摸陆京毓的头。

  “小毓神采飞扬,望之犹如画中仙。”

  陆京毓躲开他的手,问道:“你哪儿来的这画像?”

  “我有一天本来想告诉你的,就那天在庐安,结果从窗户进来的时候看到你没穿衣服,我吓了一跳,就忘光了。”应逸十分委屈,扯扯陆京毓的袖子示好。

  “你给我闭嘴。”陆京毓脸突然红了,与此同时他听到前面屋里有小孩哭声传来,应逸拉着他的袖子,被他带着走。

  “不知道里面出了什么事,我们在门口看着,发现不对再进去。”应逸提议道。

  他们在草垛后望见那屋子,床上躺着一位妇人,阳光照着她的脸,却更显出她的颓败衰弱。

  那个小孩子背对着跪在她面前,已是泣不成声。妇人硬撑着坐起身,对那小孩说:“你不要怨你爹,你并非他的孩子。你的亲爹他入赘富人家,抛下了我们,那时候你才刚出生……他、在磐州,那户姓左,当年……”她的话没说完便跌回床上再也没有起来,屋里只余下那小孩撕心裂肺的哭声。

  “我们去看看他。”陆京毓刚迈进门,周遭景色迅速流动,缓过神来已然身处闹市。

  “我们这是回到磐州了?”应逸还没反应过来,一群小孩吵吵闹闹经过他身边,他们又不安分,手舞足蹈的,他连忙躲避,差点栽进陆京毓怀里。

  那群孩子直奔坐在墙角的一个小乞丐处,口中不住嘲笑着。

  “叫花子!”“这脸真脏!”“穷鬼!”

  “这群小崽子怎么跟庐安那帮兔崽子一样烦人?”应逸立马走向那群小孩,要用法术吓唬吓唬他们,结果这时候一个小孩跑来,他躲闪不及——那小孩却直接穿过了他。

  “看来他们看不到我们。”陆京毓正想过去看看,只得打消念头。

  小孩们大部分都凑到刚才跑过去的小孩跟前叽叽喳喳的,剩下几个惹人厌的还冲着小乞丐说个没完。

  “你说看到的这两个小孩怎么都这么惨,偏偏什么都做不了。”应逸往地上一坐,十分无奈。

  “你看,这种连自尊心和羞耻心都没法拥有的人,难道还不惨么?”陆京毓没跟着坐下,反而抬头望着天。

  应逸摆弄着陆京毓的头发,忍不住笑了:“你这话说的,好像你当过叫花子似的。”

  “对。”

  应逸一下从地上蹿起来,拉住陆京毓的手,“我……对不起。”

  陆京毓还想着画像的事,此刻有点后悔这么早从画像里出来,准备按顾盛之说的再回画像里待着。他随便编了个借口赶人走:“你离我这个叫花子兼心怀不轨的断袖远点。”

  “若是你对我心怀不轨的话,那我欣然接受。”应逸假装被小孩们撞到,又靠近了一点。

  陆京毓没说话,他刚要开口,正好听见刚才那个小孩说要去踏青,不能跟那群小孩一起,并且让他们不要欺负小乞丐,随即他们又叽叽喳喳起来。还没等应逸和陆京毓看清小乞丐,周围景色又变了。

  这次是河边,岸上扔着一套破衣服和一个包袱,河里似乎有人。

  刚才他们只看清了小乞丐的衣服,正是河边扔着的这套。他们正担心小乞丐会不会溺水,小乞丐就走上了岸。

  他从包袱里拿出鞋子换上,又套上裤子,它们都是干干净净的,可他的脸还是脏的,就蹲在河边抹了几把脸,接着穿上了衣服。他转过身来,应逸和陆京毓俱是一惊。

  “萧成一?!”

  他们明白了刚才看到的那些场景究竟是什么,萧成一却不会看到他们,他继续从包袱里拿出一样东西,是一把刀。

  他拿着这把刀,毫不犹豫地用它捅进自己身体里,一连捅了三刀,他才停手把刀用力扔到河中,捂住自己的伤口不让血滴落在地上,最后跌跌撞撞走到路旁倒下。

  远处传来马车声,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停下。应逸和陆京毓看到车上下来一个小男孩和一个小女孩,手牵着手往河边跑,却在萧成一这里停住。

  萧成一说自己父亲是个天师,可是跟母亲一样早早就去世了。

  萧成一说自己被人拐走,可半路遇到人复仇,他们把他当成拐卖者的孩子刺伤。

  萧成一说请求他们救他一命,他愿在他们家里为奴为仆,任由差遣。

  那小男孩和小女孩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眼泪登时像断了线的珠子,一同跑回去求他们父母救救那个孩子。他们父母于心不忍,让管家把他抱到车上,驾车直接进了城。只有应逸和陆京毓知道,萧成一所说的那些都是假的,可他最后的复仇却是真的。

  “我也是……才知道这些,”应逸说,“我早该知道他一直就是这样,连命都可以不要。”

  天色一黑,两人顷刻间身处屋顶,另一边是三个人正在喝酒,正是萧成一、顾盛之和应逸。

  “是,是我。”应逸低下头,“要不你先回画像里待一会,一会再出来。”

  陆京毓拒绝了他,打算听听他们到底说些什么,下一刻那边的应逸就嚷嚷了起来。

  “谁说我没有心上人的?这就是我的心上人,白月光!”应逸掏出锦囊,小心翼翼地从中拿出画像向他们展示,动作简直不像一个喝多了的人。

  顾盛之傻乐着,指着那张画像道:“一张画而已,你不会是魔怔了吧!要不我改日给你驱驱邪?”

  “早晚有一天我领着他来找你们!”应逸再次灌下一杯酒。

  “可他是个男人啊。”顾盛之又凑过去细看,惊讶道。

  “哦,男人,”应逸嘟囔着,“那就我娶他,或者他嫁给我。”

  “说不定他早就跟人成亲了呢?”顾盛之又问。

  一听这话应逸急了,拿起一块月饼就往他嘴里塞,“盛之你话怎么这么多?今日中秋,不许扫兴,”他想了想,又说,“那我再过一段时间就去找他。”

  萧成一看向应逸,“你要走?”

  “是。”应逸不假思索答道,“怎么了?”

  “我只是觉得,与其为一个不知是否存在的人耗费时间,其实不如……”萧成一犹豫了一下。

  应逸拍了拍萧成一的肩膀,“无妨,我知道你们因我才有此担忧,可无论我身在何方都不会忘记你们这两位挚友。”

  当时他们都没发现的事现在被另一边的应逸和陆京毓看个正着,在说出“挚友”那两个字时,萧成一却下意识一颤,随即神色如常。过了一会,他说自己不太舒服,径直离开,再不回头。

  “都说了让你别听,你还要听,看我喝醉了就那么有意思?”应逸挪揄道。

  “有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马上要去旅游所以隔日更,下章是本单元结局,大约一千字。





第30章 鹩哥阿絮(完)
  应逸还想回嘴,周围逐渐幻化成红色,他顿时紧张起来,“你回画像里去,我不说出来你就别出来,快!”果然,他刚把画像收好,附近就现出一片火海,这火海却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多场景在他面前一闪而过,令他不由自主一阵晕眩。醒来之后,他却根本无法动弹——他被绑在山中一棵树上,而这座山正是他们初遇的地方。

  “应逸,”萧成一出现在他面前,“被我困在这里,你不害怕么?”

  “怕什么?大不了就是被你关在这里咯。”应逸胳膊腿全都被绑着,只能满不在乎地甩甩头。

  “看来我应该把他带进来,而不是带你。”

  “你带就带,”应逸死死盯着他的眼睛,“反正最后都是我跟你拼命,不是你死就是我死。”

  说完,应逸漫不经心地勾起嘴角,“我要是死了,你也不会独活的,对吧?”

  萧成一笑了,这是应逸第一次看到他这样凄凉的笑意,“应逸,你威胁我。”

  “我知道你肯定还留着,”他从应逸身上拿出那个锦囊,掏出画像就要撕碎,画像却忽生异动,一柄长剑从纸中直刺出来,穿胸而过。

  四周树木纷纷倒下,山崩地裂,天地将倾。陆京毓走出画像砍断绳子,这次换他先拉起了应逸的手,“我们走。”

  陆京毓睁开眼睛时已过去大半夜,天马上放亮。见他醒了,顾盛之嘱咐道:“你在这里守着他,我去施法。”

  严霄这觉睡得很轻,感觉到自己师父醒来,便也勉强支撑起身体。

  “小霄,你回去把萧成一挪过来。”顾盛之轻轻拍了两下他的脸,他神色清明了些,赶忙走出门,可回来的时候却涨红着脸,愧疚道:“师父,人没有事,但是——”他未说下去,只是低头看着衣服。

  严霄的衣襟和袖子染上了大片鲜血,连鬓角处也有鲜血糊在头发上,陆京毓看他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安抚道:“弄脏衣服再换便是,你去擦擦脸,把衣服换上。”严霄点头答应,悄悄把手上沾着的血抹到衣服上算是擦干净手,接过衣服跑出去了。

  陆京毓在屋里待着,眼前的应逸还没有醒。严霄一直没回来,陆京毓有些不放心,给应逸盖上自己的衣服就出门去找徒弟。

  等他们回到屋里,就看到应逸坐在桌前,背上披着陆京毓的衣服,手里拿着那张画像看得出神。

  “你醒了。”陆京毓看着应逸,两人视线相交,他看到他又小心翼翼将画像收藏起来,直到他说:“我要回妖界了。”

  “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去?”陆京毓问。

  应逸望向门外,一缕晨光已经投射进来,“这件事情应该就快结束了。”

  一宿都没怎么合过眼,严霄有些疲惫,饥饿和困倦同时在他的身体中叫嚣着,他强打精神,不顾他舅舅和师父的劝阻,硬是要去城里买东西拿给他们吃。应逸和陆京毓拗不过他,只得随他去了。

  他回来得却很快,拎着不少东西,似乎出去一趟他也精神不少。他刚把东西递到他们手里,那种如同密密麻麻的钢针扎进头里的疼痛像潮水一般涌上来,潮水一退,就仿佛被抽走所有的力气,他步态虚浮,脚下无力,一头栽倒在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
人界的三个单元结束,接下来就是在妖界的故事了





第31章 织梦(一)
  此后一些日子严霄一直病着,连起身都十分困难,只偶尔从昏睡中醒来片刻,等他逐渐好起来,已经是半个月之后。

  这半个月中,他们一行人到达妖界的重岚山,那天顾盛之为左珏和韩青絮施了法,一行人在山中停留三日后上路准备回妖界。重岚山限制外族进入,加之顾盛之身份特殊,在妖界免不了会被妖族们敌视与忌惮,于是在山脚下他辞别应逸和陆京毓,独自游历去了。

  严霄大病初愈,发现他已到了舅舅家里,他向自己的外公和另一位舅舅问过安,此后便在妖界游山玩水,不亦乐乎。

  应逸和陆京毓衣不解带照顾了严霄半个月,直至严霄痊愈他们才歇下来,给他放了一月的假让他去玩,两人则是待在家里好好休息了一阵。陆京毓那天在河边找到严霄,他记得自己徒弟刚下河洗过澡,头发也未擦干尽数糊在后背上,他用法术给严霄烘干头发,许是严霄之前头发湿了太久,被晨间凉风一吹就受了风寒。

  进山的时候,应逸称陆京毓已在人界同他成了亲,只待回到妖界后再将他原本的妖籍改掉,在上边添上他的这一位伴侣,他还在陆京毓手腕上做了标记,这才让守卫信服下来,放他们一同进去。

  “应逸。”陆京毓打从刚过来就住在应逸旁边的屋子,这天在见到应逸的父亲和兄长后,晚上他直接打开应逸的房门走进来。

  应逸正脱掉外衣准备就寝,见到陆京毓过来,虽然他很想留下对方说说话,却只道:“不早了,你睡吧。”

  “我今天见到他们,他们好像很久之前就见过我了,”陆京毓过去坐到应逸旁边,“现在可以告诉我怎么回事了吧?”

  应逸拉住陆京毓的手:“我这辈子手里只有那一条人命,你知道吧……十岁的时候那个人重伤了我,抢走了小霄,后来我养了很久的伤,那段时间连床都下不了。我爹为了让我开心一些,在我伤好一些的时候拿来很多书给我解闷,说是他一位朋友送给他的。有次我打开其中一本,发现里边夹着一张画像。”

  “一开始我只是觉得喜欢这张画像,后来我发现我好像忘不掉画像上那个人。我那时候就在想,要是真的能找到他的话就好了。所以我伤好了之后,又在家里待了一段时间,就出门去寻人。”他轻轻抱住陆京毓,“虽然花了很长时间,可终究还是被我找到了。”

  应逸十三四岁的时候曾经多次出入仪云派去找他外甥,可是却一无所获,十五岁的时候离家游历,就像他当年跟两位朋友说过的那样,此行是为了寻找他这位素未谋面的心上人、白月光,可他没想到的是,他多年来心心念念的两个人竟然会被他同时给找到,甚至如果觉得他当时一间一间屋子找下去,会不会早就终结这份多年来的寻找?

  他刚出发的那时候还年轻,也不怕麻烦,正是心里想什么就立马去做的年纪,少年人满腔的热血和一往无前的勇气他同样也有,因此即日启程这种事情在他看来也并不是需要迟疑踌躇的。

  其实他不是一直如此,有那么一段日子他重伤卧床,每日只能看见窗外那一方被圈死了形状的天空。有那么一次父亲亲自推他出去,他却因为知道自己可能会一辈子当那么一个无法动弹被人照顾的废人,以后可能也会像这天这样只能盯着天空发呆,而在父亲面前声嘶力竭地哭喊着来发泄心中的忿懑和不甘,自此以后只愿待在屋里,仿佛要与外界完完全全隔绝起来。

  父亲除了要紧的事务之外却依旧每天守着他,在每一个晴朗的日子他都看到父亲对他充满希冀的眼神,最后却总是欲言又止。某天夜里他被雷声惊醒,望向窗外,竟看到父亲一个人站在院子里——他守了他大半夜。从那以后,他才意识到父亲心中的悲痛并不比他少,就想着自己一定要振作起来,便开始重新去接触外界的一切。待他能下床走动的时候,他每天拼了命地尝试行走,想要恢复到以前的样子。

  他父亲见到他这样果然很高兴,怕他在这段时间心里苦闷撑不下去,特地拿了很多书给他解闷,说是一位朋友前段时间带来的。他每日翻上半本,在其中一本里发现了一张画像,久而久之竟然对那画中人心向往之。父亲和兄长听了他的想法之后,却没有嫌他是痴人说梦、异想天开,反而允了他的请求,谁也想不到的是多年以后他竟真的领着那个人回到家里来。

  应逸又搂紧了一些,下巴搁在陆京毓肩膀上,“我刚见到你的时候,连把这件事从头到尾细说给你听都不敢,又怕你觉得我是痴人说梦。”他自嘲地笑笑,“我喜欢了你整整十年,连这些事情都不敢说,可我却敢乘人之危,是不是太过分了?”

  陆京毓把应逸的手掰开,整个人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应逸有一瞬间的错愕,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陆京毓率先倒在他的床上。

  “你情我愿的事,不叫乘人之危。”陆京毓挑挑眉,“我倒是不习惯你这副纯情的样子。何况我也确实是喜欢你的,所以……”

  他伸开双臂,目不转睛盯着应逸,“有人一直很想让我接住他,现在我要接了,不知道那个人还敢不敢让我接这一下?”

  应逸笑了,“那你这一辈子,可都要这么好好接着我。”他慢慢靠过来,两个人久违的紧密的贴在一起。

  应逸这次格外小心,就像拿出那张画像时的动作一样和缓。这样却不讨陆京毓的喜欢,他又不好意思直说,只能嘴上骂骂咧咧的嫌弃应逸,试图让对方理解到他的意思。应逸凑到他耳边道:“你看看你,不愧是那本子的资深爱好者,看来就吃上次那一套。”

  陆京毓脸一红,一句“滚”还没说出口,嘴就被堵上了,无奈地只能放弃他嘴上逞能的功夫。这种事情的确让人飘飘欲仙、如坠云端。他迷迷糊糊的,想起自己小时候的事。

  那时候他流浪街头,经常连饭都吃不上,更别说是肉。有次他两天两夜没吃东西,晕倒在了街头。村里一户人家发现了他,带他回去吃了一顿饭,那户人家也是清贫,却给他炒了一道青菜,添了满满一碗饭。

  他头一次吃到新鲜的炒青菜和热乎的米饭,以为炒青菜就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及至后来被师父带回仪云派,他也总是喊着要炒青菜吃,吃得狼吞虎咽,还要从师兄的碗里抢。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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