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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不死你算我输-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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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就是皮囊比别人好点。
  想到这里,沈飞羽更忿忿,一样样列举传闻中楚凭澜的恶行质问他,却看到对方依旧只是一脸表演性的沉痛,目光空洞。
  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拍戏没休息好,比起往日更显憔悴。
  感觉这样下去不仅欺负不了楚凭澜,自己演技还被导演质疑,沈飞羽回忆着哥哥卷宗里楚凭澜的资料,尝试性地开口,“难道云先生的死和你没关系吗?”
  楚凭澜看着她的目光一凛。
  沈飞羽开怀,这是戳中软肋了,有戏,再接着道,“肯定就是你把他克死的吧,要不是你,他和湘夫人现在还是神仙眷侣。”
  楚凭澜盯着她,连鼻酸的感觉都没有,他知道这是他最大的心病,明眼人都查得出来,他也的确因此感觉晦暗阴郁,可眼里干涸,像是失去了流泪的功能。
  他不爱哭,也哭不出来,平时哭戏都是带眼药水,估计等会也得要一点了。
  沈飞羽继续挑衅着,不愧是沈御笙的妹妹,挑衅句句戳中重点,循循善诱,平常人早被她言语凌虐得泣不成声了。
  可楚凭澜就那么看着她,眼神反而渐渐空洞,他对这些早就麻木了,听着听着他反而走神了。
  春雨绵绵,落在湖面上涟漪点点,空气里带着雨后的气息,好像回到了云深死的那一天。
  云深从世界上消失了,带着对他的恨意,带着那样凶狠的眼神。云先生可是出了名的翩翩佳公子,可他每次回头,都是那样恨地看着他。
  楚凭澜心里的伤疤被揭开,血淋淋的新鲜伤口藕断丝连,像是又看到父亲目眦欲裂的表情,但他的心没有反应了。
  不疼,更不会哭。
  “……迟早有一天顾轻寒也会和他一样的,你以为你能躲得过吗?你怎么这么自私,听我哥说是你主动接近顾轻寒的?你也太恶心了吧。”
  “你这种人就不该被生下来啊。”
  “唉,可怜顾轻寒,就这么……”
  沈飞羽的话似利刺,终于刺破了楚凭澜看着她那副空洞的眼神。
  楚凭澜看到那个倚在树下的人,那人如霜雪,似苍竹,反骨铮铮,永远不为谁低头。
  如果……光是想了个如果,楚凭澜的身体便像是痛觉神经瞬时恢复了一样,铺天盖地的痛觉袭来,那双桃花眼里盛满悲伤。
  像是天阴雨下,先是一滴泪无声地缓缓滑落下来,接着是不停涌下来的泪水。
  沈飞羽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一分钟,终于戳中了点,开口念台词,声音惹人怜爱,“哥哥,你,咳咳,不要……为我……为我……”
  看着沈飞羽磕磕巴巴地念台词,强行演出一个病秧子,楚凭澜一句哽咽都没发出,神情木然,只是眼圈红得吓人,泪如雨下。
  沈飞羽台词总是念完了,抬眼挑衅地看着他笑。
  楚凭澜余光努力去看树下,却满眼模糊,看不清了,配合地道出台词——
  “绯儿不必强留,为兄……去意已决。”
  那声音已经完全哑得不成声,像是垂死之人发出来的。
  全场静默,直到哭了的人中,有人忍不住偷偷哽咽出声了,导演才回过神,喊了“卡”。
  “很好——”导演拍掌,其他人才回过神来,炸锅地开始议论。
  就在大家哭成狗的时候,楚凭澜面无表情站起来,接过小姐姐递来的纸巾,擦干眼泪,走了。
  “哎呀,小楚怎么走了,咋不讲理呢,人飞羽刚帮了你呢,还跑。”舒导演看着他离场,楚凭澜在剧组虽然人冷嘴毒,但是待人接物还是过得去的,这还是头一回,让舒导演以前的好印象都破碎,低叹摇头,“忒狼心狗肺了这孩子。”
  “导演别气啦,影帝嘛,脾气大点正常,戏好就行。”
  “啊,他那都什么时候的影帝了,去年他就两部作品,低产得要命。”
  “至少人去年也拿奖了不是。”
  “话不能这么说。”
  场上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起来,导演边回看刚才的镜头边叨叨,沈飞羽在一旁体贴地安慰。
  沈叶琛在其中坐着,不动声色地把全场情况尽收眼底,不时回应身边导演抛过来的话,眼神却落在树下心不在焉的顾轻寒身上,心里细细品味着楚凭澜刚才的精彩表现。
  本来他是来收拾自己六年前在长生殿捅出来的乱子的,以为会无聊,可是现在看来,这场戏有趣得很嘛。
  拍摄到了中期,最近也是紧赶慢赶的,楚凭澜这场过了,很快导演又组织拍了一场顾轻寒和沈飞羽的对手戏。
  沈叶琛不紧不慢地摸着怀里的小白兔,离开了人群,让人拿了椅子来,坐在顾轻寒刚才站着的位置上。
  顾轻寒一场过了,效率一如他取人性命般迅捷,这会回到树下拿台本,冷淡地和沈叶琛点了点头,算是客气地打了招呼。
  沈叶琛看着他没事人般的动作,冷不丁地来了一句,“这个位置看得很清楚嘛,完全没挡住小老虎。”
  “所以你也用不着坐这了。”顾轻寒低头拿台本。
  他和沈叶琛不熟,立场上更是敌对,对他所知仅限于档案,唯一的交集是他那疏远的哥哥。尽管他不想也不会和沈叶琛打交道,也都听说过沈叶琛对于楚凭澜的言论。
  沈叶琛有趣地看着,甜甜地笑,“现在不同了,突然发现小老虎还蛮顺眼的。”
  “哦,那你继续。”顾轻寒夹着台本,无情地转身走远。
  沈叶琛忽然动作灵活地站起来,笑得可爱依旧,只是那椅子随着重力消失拦腰断开。
  要坐也要他有本事坐下去吗?
  他认识的顾轻寒,可不像是会做这番举动的人。
  沈叶琛摸着怀里软绵绵的小兔,回应着导演的召唤,脸上笑容变得耐人寻味。
  …
  楚凭澜一路神不守舍地回到金明池东边的酒店,在走廊里跌跌撞撞地走着,直到无意看到一面镜子,侧头看去,眉头蹙起来。
  真狼狈。
  更糟的是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脚步声。
  楚凭澜的偶像包袱让他这会一点不想遇到顾轻寒,于是加快脚步拐过走了,掏出门卡要开门进房间。
  顾轻寒却没有刻意拉开距离,不紧不慢地沿着楚凭澜刚才走过的路走过去,像是不经意经过,只留下了一句——
  “别趟这趟浑水。”
  楚凭澜闻言,难得没去黏顾轻寒,刷了门卡想要进门,结果还没按下手柄便是一阵天旋地转,撑着门板歇了一会,才跌撞地开门,开冰箱,拿药吃。
  胸口的婆罗门印因为药剂的刺激发烫,身体里的血液像是被温水煮青蛙一样沸腾加速,楚凭澜在地上坐了一会,才缓缓恢复过来。
  耳朵满是血液过速的嗡嗡响,他自然也没有余力注意,外面顾轻寒听到他的动静掉头回来又走掉的响儿。
  作者有话要说:
  ※3。15~3。21这段时间会隔日更(15/17/19/21更),更新时间还是每晚十点,谢谢小宝贝们体谅,啾咪030


第11章 青龙 03
  是夜,金明池长明的灯色映出四面景致模糊的轮廓,似下笔力度轻重不一,晕出远近深浅渐层的形态。
  池西的无垠花园中,一只白鸟展翅而出,低飞掠过如镜的湖面,消失在了池北的宾馆。
  “扑棱棱——”
  小白鸟落在顾轻寒窗外,嘴巴啄着窗台发出响声,想要引起主人的注意。
  顾轻寒换掉了白日里的常服,一身黑衣,显然准备出门,听到响声开了窗,小白鸟跳上他掌心,啄了两下他的手心。
  这还是毕方被楚凭澜拐走后第一次飞回来。
  鸟背上的夜露和花粉昭示着刚才鸟儿所在的地方,让顾轻寒微微蹙起了眉。
  楚凭澜进组之后没有缠着他一块住,恐怕连楚凭澜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房间离顾轻寒的房间只有一墙之隔。
  这还尚且可以用那次失败的谈判解释,但更奇怪的是,连着好几夜顾轻寒夜探回来,楚凭澜要么也是刚回来,要么就是压根不在。
  而他夜探时压根没发现楚凭澜的气息。楚凭澜绝没有隐匿自己行踪不让十二卫发现的修为,那么就是楚凭澜并不是跟着他出去的。
  顾轻寒跟着小白鸟出门,来到楚凭澜房前,他可以断定里面没人,但小白鸟却啄着锁孔,像是坚持要他开门。
  铜雀十六子锁顾轻寒都轻易开了,宾馆的锁对他而言形同虚设。
  甫一开门,顾轻寒眉头便深深蹙起,普通人可能会觉得这房间整洁清新,但落在凶神大人鼻端却是臭不可闻。
  凶魂的味道。
  估摸着还是刚来过不久,顾轻寒打开小冰箱,里头整整齐齐地垒着一罐罐楚家特制的抑制药剂,只有右下角缺了个口,估计楚凭澜刚喝过。
  刚才他还奇怪这次的任务怎么会牵扯上凶魂,原来是楚家内部的肮脏勾当。
  顾轻寒直起身子,捏捏手里的毕方,让它带路。
  小白鸟从顾轻寒掌中跳到窗台,展开白羽飞去,料峭的夜半春风从洞开的窗外吹来,窗帘被吹起,再落下时,窗边已经没有了那道笔挺的黑色身影。
  …
  金明池西面正是园林主屋和花园,从前的“女”主人便住在里头,如今“女”主人长逝,只有人定期照看无人居住,尽管花繁叶茂,却更显荒凉。
  深春之际,园里的花木开花散粉,遥遥相隔的灯光笼罩之下,一丛一丛的花木像是一团一团不同颜色气味的迷雾。
  顾轻寒循着楚凭澜的气息一路走过去,发现这家伙就是在瞎走,一点都不像在查案,更像是郁郁寡欢一心求死的酒鬼。
  虽然没找到人,顾轻寒却已经能想象他那副行尸走肉的样子。
  西苑是个三进院,夹带着一群一群的副建筑跟个迷宫似的,还有随处可见的花团锦簇,占地面积又极广,若是平常人头一回来,带着地图也会迷路。
  进了第一道门,顾轻寒似有所觉般侧目,果然看到了立在花间的楚凭澜。
  换作平时,顾轻寒还没进门楚凭澜肯定就听见他的动静了,可惜今天偏偏是他身心皆低潮的日子,顾轻寒不疾不徐地走向他,他却还只是木然地站着。
  楚凭澜看着他从门边走来,意识上知道了顾轻寒来了,可是身体却疲惫得无法反应,血液里反常的痛刺激着他,让他木着脸开腔,“我不是因为你来的,只是喜欢和楚家对着干。”
  他回应顾轻寒傍晚的话,但连他自己都知道不是真的,他说的原因并非不存在,但不至于努力淡出的他忽然插进来一脚。
  顾轻寒没说话,长眸看着楚凭澜。他想起楚凭澜的年纪,二十三岁,正是弱冠年华,尤其这家伙这样的条件,更应是万众瞩目,光华四射的年纪,但眼前的人却,却……
  楚凭澜说不出话了,那目光就像是清冷的月光,把黑暗中的他照得无所遁形,又似和风缓缓,拂落压得他喘不过气的一身尘埃。
  好像,就是没法对这人口是心非。
  “走吧。”顾轻寒像是没听到他刚才怔忪的话语,伸手像是摸毕方一样摸了一下他的脑袋,极轻极快的动作,在楚凭澜反应过来前已经收了手。
  楚凭澜的目光闪烁了一下,才跟着顾轻寒在迷宫般的西苑绕,身体机能渐渐上线,下一刻便打了个喷嚏。
  “啊嚏——嗝——”楚凭澜打了一连串的喷嚏,打得发出了小猪打响鼻的声音,最后嫌弃地捏着自己的鼻子,一脸“刚才肯定被什么东西上身了”“这肯定不是本少爷”的样子。
  顾轻寒抬眸四顾,没发现什么异样,拿出随身的手帕递给楚凭澜,给他一个疑惑的眼神。
  “花粉过敏。”楚凭澜声音带着鼻音,鼻尖红通通的,擦着鼻子,今晚头一回地痴汉,扬了扬手里的手帕,“有你的味道诶。”
  “……”那还往西苑里钻。
  顾轻寒不需想也知道楚凭澜来这里干嘛,于是拎着楚凭澜衣领,一个纵身带着他上了房顶。
  “啊!”楚凭澜仿佛解放了一般把帕子从鼻端拿走,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恢复了习惯性的笑颜,“我早就想闻闻上头的空气了。”
  顾轻寒想怼他那倒是自己练去,话未出口,想到楚凭澜的体质,没怼。
  楚凭澜看在眼里,坦然,“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怜?”
  顾轻寒没说话,看着他那笑,又想到他最近异样的举止,分不清他用意。
  楚凭澜笑得更灿烂,“那就赏你做我的专属坐骑好啦。”
  “就你,骑我?”顾轻寒眉毛一扬,怼回去,没把他扔出去,反而拎着他跳到下一个屋顶,“回去再练个五百年吧。”
  “顾公子这是等我五百年的意思吗,好感动,”楚凭澜打蛇随棍上,结果被拎到更高的屋顶,脱口而出,“啊,换位置前说一声啊,我恐高。”
  顾轻寒松了手,把他放在靠里的位置,免得他脚软掉下去,目光才落向花园。
  “看出些什么来了?”楚凭澜抬头问他,不去看脚下离地的花园。
  “金明池大多都经过后期改造,唯有西苑,和两百年前的画作中分毫不差。”顾轻寒若有所思地审视花园的全景,又道,“且湘夫人留在这守门的女官也曾漏了口风,夜里巡院锁门时,常常会看到有青衣男子在修剪花木。”
  楚凭澜哼了一声,“不止,这里的花还会变种呢。”
  顾轻寒侧目看他。
  楚凭澜托着腮仔细看,然后指着右侧一团白云似的花簇,“那是月槿,去年游园会推出的新品种。”
  “湘夫人拍下的?”顾轻寒问,余光不易察觉地留心着楚凭澜的情绪。
  楚凭澜嗤笑,“她才不会去那种纨绔办的展会。”
  “而且,我可以感觉到,她很讨厌这个地方。”楚凭澜摸着下巴,“虽然没查出来为什么,但是她那么讨厌还要买下来,肯定是有原因的,说不定就和你任务有关系。”
  顾轻寒听着那句“她很讨厌这个地方”目光一转,长眸看着楚凭澜,薄唇微抿,没进一步说明,只道,“可能吧。”
  “我问过园丁这是怎么回事,”楚凭澜侧过脸,一笑,“你猜怎么着?”
  “怎么?”
  “他们最长只能在园中半年,两周才能来一回,现任也不知道前任什么时候种的。”楚凭澜在屋脊他觉得安全的地方坐下,目光看着月下泛着淡淡白色荧光的月槿,“要是心里没鬼怎么可能换人。”
  顾轻寒最后才来查探此处,就是对这处处透着诡异的西苑存疑,这下几乎能肯定了至于楚凭澜为什么会闲逛到这鬼地方逮到两周来一回的园丁,他也没点破。
  “什么时候开始的?”顾轻寒坐到他身旁。
  楚凭澜看着他,眨了眨眼,才说,“六年前。”
  这时间点一出,基本能确定这一切异样和长生殿失窃有关了。
  顾轻寒长指微动,想要伸手像刚才一样摸他脑袋,最后还是控制住了,嗓音低淡又肯定,“我知道不是你干的。”
  急着甩锅给他的楚凭澜看多了,急着撇清的还是第一个。
  楚凭澜问,“那你知道谁干的?”
  “你不也知道。”顾轻寒自然地回答他,像是陈述一件极平凡的小事。
  楚凭澜桃花眼带了笑,他还真知道。
  那年他十七,沈叶琛十二岁。珍鸾会在听雨楼汴州本部举行,湘夫人破天荒地带他去了。
  等他在长生殿目睹沈叶琛放出四凶四灵,殿主的鬼卫迅速地围剿而来,把他当成窃贼抓获,他才明白湘夫人哪来的这份“好心”。
  可惜沈叶琛那会还太小,放出来了却没能力守住,这回进组,估计也是为了来一一收回吧。
  湘夫人估计怎么样想不到本来选好的合作对象最后背叛了她单飞,只是想要替他找个污名的儿子却差点因为那回死去。
  也是那一次之后,湘夫人才找到了度,怎么过分都不会伤楚凭澜性命。她要他还有用处。
  楚凭澜想着想着,百无聊赖地去掀手下的瓦片,刚掀起一块,却愣在当场。
  “怎么了?”顾轻寒察觉他的异样,视线从花园收回。
  “……喏。”楚凭澜伸手一指,顾轻寒顺着他手指从瓦片空出的那一小块空间看进去——
  四下寂静,只有不知隐匿在何处的夜桀偶尔怪叫。
  缺口之下,屋内摇曳的烛火盈亮了房间,一个青衣男人正抬头看着他们。
  楚凭澜一个激灵,上次有这样的感觉还是初初遇到沈叶琛的时候。
  “你认识他?”顾轻寒不动声色地把瓦片盖回去。
  “不认识,”楚凭澜诚实地回答,又补了一刀,“他肯定不是活人。”
  顾轻寒嘉奖般淡笑,“他当然不是活人。”
  那是他的任务目标。
  不知想到什么,楚凭澜桃花眼专注地看着顾轻寒,认真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接这一趟,但是你想要的话,我会帮你的。”
  “你要帮我?”顾轻寒长眸也看着他,“呆在这成不,别跟过来。”
  说着,他起身出剑,想来准备去追刚才那“人”。
  楚凭澜抬眼,看着顾轻寒明显不带他去的姿态,月色如霜洒在顾轻寒挺直的背影,隔开了在阴影中的自己,眼睫慢慢垂了下去。
  “我早就在局中了,去不去又有什么区别?你能不能不要,不要……丢下我。”
  木然的声音传来,带着不易察觉的委屈,似是无形的手,攥得人心闷疼。既是指顾轻寒这个局,又是指楚凭澜生而逃不脱的局。
  顾轻寒背影一僵,收了剑,回身蹲下来,看着坐在原地一脸颓唐的家伙,像是拿他没办法,忽然松了身形,说了一句楚凭澜毕生难忘的话,“我会让你离开它的,只要你乖乖的。”
  楚凭澜抬眸,映着月光的桃花眼特别像陷阱里的小动物,可是大家都道他是洪水猛兽。
  看着顾轻寒深邃的凤眸,他忽然笑了,“我听话,有什么奖励?”
  像是在自杀即将溺亡的一刻,突然不想错过这一点可能;像是长期处于浓浓黑暗中,突然看到一点火光,即便自私,即便挣扎,也忍不住去争取。
  顾轻寒五感灵敏,注意到空气异样的血腥味,把楚凭澜一直背着的手拽过来,蹙眉,好一会,才蓦地放松,深深地抬眸看他,“这样还想要奖励?”
  楚凭澜的手很漂亮,顾轻寒很早就知道了,那双手不像他们这些常年握剑持枪的人粗糙,它修长秀美,是该养尊处优的手。
  但现在却紧紧握着一个弯月形的白玉环佩,那是云先生的法器,用在楚凭澜手里白白成了折叠刀,刀口锋利,深深吃进楚凭澜手心的皮肉。
  “这不是我干的,”楚凭澜任着顾轻寒拽过他滴血的手,手心却还是握着拳,像是根本不知道疼,无辜道,“我药吃多了,控制不了力道,不能因为这个把奖励收回去。”
  像是生怕顾轻寒食言。
  顾轻寒漆黑的眸端详着他,想起金明池传说里兄妹一个得到血统一个承受厄运的事,才低下头强行捏开他握拳的手,给他包扎,“先看看你表现吧。”
  才多久。不过短短一段时间,这家伙就成了这样了?受什么刺激了?之前也没到这种程度的。
  看那玉中的血渍、伤口的陈痂和新痕交错,就知道这不是第一次了。而且看着伤口,估摸着这样的举动这几天就没停止过。
  “你不去追了?”
  “再吵就连看你表现都免了。”
  “嗯。”
  “里面还有玉碴子,你怎么不说。”
  “你让我别吵啊。”
  “……”
  …
  毕方啾啾地在旁边蹦跶,奇怪两个主人怎么把青龙放走,不知第几次偷偷企图啄顾轻寒屁屁被打后,终于展翅飞走,眼不见为净。
  作者有话要说:
  ovo感谢桃夭的地雷x1,东零西落的地雷x1~啵唧~


第12章 青龙 04
  汴州本地的道具D:“你们知道吗,昨晚西苑又闹鬼了。”
  场记B:“卧槽,我昨晚看到的是真的?”
  汴州本地的灯光C:“你居然看到了?”
  场记B:“嗯,我昨晚起夜,看到对面屋顶有一道光,还以为睡糊涂了……擦,真的啊?”
  外地来的摄像A:“谁之前和我说你们汴州传说都是假的。”
  场记B:“这么说,那些什么穷奇血煞星都可能是真的了?”
  汴州本地的道具D:“快别吓自己了,还要在这呆着呢。”
  外地来的摄像A:“突然好羡慕沈飞羽,今天就杀青了。”
  汴州本地的灯光C:“这么快?她剩下那几幕戏不是在后期吗?”
  外地来的摄像A:“不知道她公司出了什么事,突然就安排让她拍飞页,今天拍完马上回去。”
  汴州本地的灯光C:“哇,能出什么事?沈氏诶,出事了会上电视的吧?”
  …
  楚凭澜今天难得没戏,导演也没抓着他说戏,再也不用硬撑着大早上起来,干脆在床上赖了一小时,这会认认真真地收拾好才出来,一来就听到八卦。
  他不喜欢呆在这种散漫的剧组,可惜以前跟着国际电影咖那种有组织、有纪律、高效、敬业、没绯闻的高端局太少。
  不过这次组里意外地碰来一个顾轻寒,很好。
  还有顾轻寒那个回收青龙的任务,也很好。
  能租了金明池让湘夫人不爽,好极了。
  楚凭澜刚摆好椅子和早餐,在顾轻寒常站的树下坐好,沈叶琛便自动自觉地坐在他隔壁,美少年笑得甜甜的,“小老虎,你男人今天要‘杀’了沈飞羽呢,爽吗?”
  联想起刚才听到的八卦,所以沈飞羽公司的事,是顾轻寒干的?
  楚凭澜不动声色地叉了一角抹茶蛋糕,一口吃掉,bra/vo!
  顾轻寒效率极高,就算对上沈飞羽这样的队友,也很少因为他的错误而吃NG,而且那副模样……
  完全不像他见到的任何一面。
  那深爱对方毫不保留付出的模样让他感觉陌生,因为他认知里顾轻寒根本不可能陷入同样的场面。这让他意识到,布景里那个人是男主角青湍,而不是顾轻寒本人。
  他以前也爱过谁吗?才会演出这种深沉的爱。一点不比他这个科班出身的差。
  不过,他好像连顾轻寒是直的弯的都不知道诶。
  楚凭澜保留了这个问题,打算等会打听,继续看着,越看越发觉得顾轻寒演技好。
  脑子里想着,不自觉就说了出来。
  “他们十二卫这方面训练要是比你们差,那就活不到今天了。”沈叶琛凑近楚凭澜膝上的蛋糕,好奇宝宝般问,“听说这家的抹茶蛋糕好久了,我可以吃吗?”
  “……”楚凭澜看着他,叉起最后一口蛋糕,吃掉,皮笑肉不笑,“不可以。”
  沈叶琛委屈地看着他,蓝眼睛像是要滴水,“别这么冷漠嘛,是我救了你诶。”
  他不提还好,提起来楚凭澜的微笑便弯成了冷笑,“要不是你找我,我会去长生殿?”
  “我不是保你出来了吗,你看,你现在还好好的。”沈叶琛赖在他膝盖上不起来,柔软的金发散开,像是个洋娃娃。
  “……”楚凭澜不客气地移开腿,让他枕了个空。
  不远处关注他们俩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气,纷纷批评楚凭澜的粗鲁。
  楚凭澜看也没看窃窃私语的围观群众,只是专注地继续看顾轻寒。他可没有失忆,当年他被做替罪羊抓起来后,那三天里殿主用的刑、诱供的话他都记得一清二楚。
  “不然湘夫人怎么会信,”沈叶琛理直气壮,笑容烂漫,“你最了解她了,难道我说错了?”
  沈叶琛说的的确没错,那时候沈叶琛十二岁,他妈妈是个远房的沈家姑娘,做了于沈家不利的事被当时的沈家家主随意找个由头做掉了。
  这些楚凭澜都是后来知道的,也明白了为什么那天沈叶琛没有让自己做他的替罪羊,反而在看守放松后亲自来监狱找他。
  当时沈叶琛让他改口供嫁祸沈家家主,并承诺保他出来。若是平常,楚凭澜肯定不兴做这种给他人做嫁衣的事,但这事能给湘夫人添堵,恰好那时候的楚凭澜最需要这点,于是一切便水到渠成了。
  沈叶琛的各方手脚煽动之下,殿主将沈家家主原地裁决。至于这一举措把沈家推给了湘夫人,殿主后悔莫及,那都是后话了。
  关键是一路被当枪使的楚公子厌恶此事,本来便打定主意远离这些人。
  心随意动,楚凭澜自然没再打理沈叶琛。
  倒是沈叶琛一路喋喋不休和他聊着,一个人也说得带劲,那语气态度似乎他是沈叶琛什么重要的人一样。
  “顾公子这皮相真是绝了,脸上沾了血反而更好看了,对不对?”沈叶琛拣了一句肯定能戳中楚凭澜的。
  楚凭澜终于侧目看他,似是很惊讶,“你怎么还在这?……你不是来找青龙的吗?”
  后一句问的轻声了些,但冷淡之意不减。
  沈叶琛:“……”
  不得不说,小老虎这气质和顾轻寒越来越像。
  “你不也在这吗?”沈叶琛那张可爱的笑脸终于有了一丝裂痕,蓝眼睛没好气地看着他。
  楚凭澜坦然地盯着顾轻寒,道,“我看我男人啊。”
  周围听清楚的围观群众无一不再次倒抽一口凉气。
  沈叶琛:“……”
  成,他还不得不承认,这方面脸皮没人家厚。
  拍飞页是很累的,因为并没有按着时序性来,一会跳到初遇,一会又直接跳到死别,情绪上特别折腾人。而这样赶进度拍飞页,便更累了。
  楚凭澜不是没这么干过,自然知道有多累,而且还是对上的还是沈飞羽这样的对手。
  顾轻寒拍完之后肯定得累死,而且顾轻寒不带助理,没人给他做私人饭菜,这些天吃的都是剧组大排饭,估摸着肯定寡得很,今天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留饭。
  这么想着,楚凭澜随手收拾好餐盘,端着餐盘往厨房走去,把餐盘收拾了,打量着冰箱的材料打算做菜。
  在楚凭澜搜刮了厨房每个角落后,他把找到的材料一一罗列在流理台,然后……掏出手机开始搜川味食谱。
  ……
  一个小时后。
  来上班的厨师看着烧炸的锅和面无表情的楚影帝,脸上表情复杂,显然在纠结该摆出“你特么给老子赔钱”“这可是老子金主”“影帝居然不会做饭”“影帝就是应该不会做饭”还是“影帝要给谁做饭”的表情之中犹豫。
  “我会赔钱的。”楚凭澜淡淡地说,又补了一句,“两倍,你会做川菜的话,可以是三倍。”
  “啊……会,会会会,来我教你……”厨师回过神来,又惊又怕地开始教学。
  日头从东到西,加班加点的剧组终于发现了今天的午饭没有提早送来,派了场记B来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而饥肠辘辘怒气冲冲跑到厨房准备咆哮的场记B第一个音还没出口,便目瞪口呆地看着楚影帝从厨房出来……手里还提着个便当袋?
  “嗨。”楚凭澜显然心情不错,看到他居然点了点头,还开了口。
  “嗨……嗨嗨嗨……”场记B回过神来,楚凭澜已经走远了,徒留他摇晃着厨师确认刚才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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