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陋颜天下-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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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是两个男人的绯闻,关注度和热度一直下不去,当然,这也是因为总助没有插手的原因,而总助为什么不插手,就不是他一个小助手能管得着的了。
他只知道每当他家老板和这个连一线都还有点勉强的艺人在一起时,他就想化为空气,虽然他存在,但只想那两个人都当他不存在。
其实两个人也真的是当他不存在。
当天晚上,裴加夜戏下来已经过了十二点,剧组单独给奚容江准备了一间房间,他下夜戏的时候听见房间里有人说话,好像是在开会。
裴加眉梢动了动,敲了一下门。
“就这么办吧,散会。”奚容江摘下耳机,使劲揉了揉脸,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要见裴加他就想起弟弟经常评价他的那句:你光这张脸,不笑的时候就能把人吓个半死。
开门后,裴加面前就是一张强颜欢笑的脸。
裴加才卸了妆,乌黑的额发湿润的贴在皮肤上,他皮肤很薄,吹弹可破,离得这么近,也没有一个毛孔。
光是看着,奚容江就觉得心跳如雷,这在他三十五年的生命里太罕见了,被人暗算出车祸险些别下山路的时候,他的心跳指数都不如跟裴加这么站在静夜之中两相对视。
“去吃东西。”裴加转了转手上的钥匙,意思是他开车。
这是车祸之后,奚容江第一次坐司机以外的人开的车,路上他时不时瞥裴加的侧脸,车里柔和的夜晚自然昏暗的光线中,不知道为什么,光看着这个人的侧脸,他一颗心就充实安定起来。
这些无法解释的感觉,奚容江不想弄得太明白,他只想能常常见到裴加,两个人这样,坐同一辆车,吹吹风,一起吃个便饭,当然,裴加要是能邀请他进屋坐坐就更好了。
“我到了。早点休息,晚安。”站在门口掏出钥匙,打开门,裴加转过脸朝奚容江露出一个春风般和煦的微笑,拒绝的意思却很明确。
奚容江无奈地笑笑,没有多说什么,助手还在楼下等他,而他只能选择走回电梯。
进屋后裴加把猫粮拆开,装满他儿子的食盆,倒了一杯水,没有开灯,一只手拨开窗帘。
楼下,奚容江走出门,一部黑色的车子在夜色里无声滑来,司机下车给他开门。
奚容江站在车门外,仰起头,看见那扇窗户亮起灯,才钻进车里。
按亮灯以后裴加就没在窗户口站着了,而是放满浴缸,打算尝试新味道的浴盐。
一直能看见这一切,自己却没有实体的韩衡相当无奈地看着裴加拆开一袋崭新的浴盐,把鼻子凑过去闻,之后狠狠打了个喷嚏。
水放好,裴加靠在浴缸里,怔怔朝上望着天花板的灯。那视线和韩衡视角的位置正好直直相对,他听见裴加叹了口气。
“君明焱,你不想要的,会有人抢着要。”
韩衡从上方看见裴加闭上眼睛,顿时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震撼。其实看着跟自己一样的脸动作说话已经够让人心情难以平复的了,这个人说的内容无疑让他更惊讶了。
裴加泡完澡,拔掉塞子,浴缸水咕噜噜往下陷的瞬间,韩衡的视野天翻地覆,身不由己地被卷进了放水的小孔中。
他的梦敢不敢再诡异一点?
床上的人猛一个抽搐,卷着被子滚到床下。这一撞韩衡彻底清醒过来,摸着后脑勺坐起来,怀里抱着被子,整个人都有点懵。
天还没有彻底亮,一片灰蒙带点青的房间里,就他一个。这股熟悉的淡淡霉味,不错,还在他有儿子的那个世界里。
外面有人听见动静过来敲门。
“小国师,醒了就起床吧,早些上路。”是祁元青在说话。
睡得有点迷了的韩衡起来漱口洗脸,早饭是两张干饼子,还是在马车上吃的。
“韩哥,还要不要?”贡克撕下半张饼递过去。
“不要了。”韩衡精神恍惚地说。
“韩哥你是不是没睡醒?要不靠着我睡会儿?”贡克抻长脖子把饼咽下去,鼓着眼盯着韩衡问。
“不睡了,你看着他,我打会坐。”韩衡朝躺在一边的陆晟德示意,陆晟德脸色好多了,在郎东的妙手回春下,暂时应该与死无缘。
闭上眼,韩衡尽量平心静气,脑子却仍然围绕着梦境打转。可以说他来了之后,从没梦见过跟国师本人有关的内容,加上最近一直按照手札的调息方式在修炼,基本上做的梦都和这个世界的运行轨迹有一定关联。
怎么会突然梦见他来的世界,如果梦里裴加没有说“君明焱”的名字,他还可以骗自己那就是个普通的梦。这个时候韩衡特别想徐尧,如果徐尧在或许能给他个答案,而且两个世界的时间流速应该完全不同,但从梦里来看,好像也没差多少。
如果国师到了他的身上,这就牵扯到以后回去的问题,现在看来,在他回去的时候,要是他的本身已经有了伴侣怎么办?而且韩衡也舍不下君晔灏,那是他亲儿子,在梦里听见国师提起君明焱时,他私心里其实有些庆幸,显然国师对那个陪他吃饭的男人也不是全然无感。
越打坐心里越烦,就在这种坐立不安里,奔波到第三日,陆晟德总算清醒了过来。
他们已经离开京城足够远,可以慢慢地逃跑,韩衡也决定好了逃跑的路线,先去被大军压境的南林城,也是他们从大梁过来进入上齐的第一座城池。
第218章 二一八
从醒来以后,陆晟德因为嗓子被毒|药烧伤,就不怎么说话,精神也不大好,连眼睛里对韩衡无时无刻不存在的崇拜也淡了。
看着他那个样子,韩衡真怕他突然来个看破红尘就让陆晟坤当皇帝去。
途径东阳城,到的时候太阳还没完全下山,城门就已紧闭。两驾马车在城门外徘徊了会儿,祁元青上去叫门,看上去城楼上空无一人,但是不是真的没人也不好说。
正在叫,东面走来一个人,戴着顶草帽,从下往上打量祁元青,然后移开目光看着那两驾马车问祁元青:“你们有吃的吗?”
祁元青眉头一皱:“你是什么人?有怎么样,没有又怎么样?”
“有吃的?”躲在不远处茅屋门后缩着的一个小女孩兴奋地叫道。
祁元青才发现茅屋里还有人,而且仔细看应该有好几双眼睛隐没在昏暗里。
戴草帽的是个年轻人,二十三四岁上下,听见有吃的两眼放光地看着祁元青使劲咽了咽口水,“我可以让你们今晚住我家,你要给我吃的。”
祁元青转过去又看了一眼城门,巍峨城墙很高,他自己倒是没问题,带着人,还有马车,今晚肯定进不去。他们这群人里有伤员,还要防止那个太监逃跑,有个落脚的地方最好。
“你等一下。”祁元青来到马车前,跟韩衡说了一下情况。
“那就去他家住,我们干粮还很多。”
陆晟德哑着嗓子问:“到哪儿了?”
“东阳城。”想陆晟德对这个地方也不可能有印象,毕竟这数年他只关心自己能不能飞升,于是韩衡解释道:“就是那个匪首当了郡守的地方。”
陆晟德脸上露出了些许了然,去撩开帘子向外看了一眼,暮色之中沉沉伫立的东阳城高大坚固的城墙宛如一张面无表情的脸,沉默注视着上齐的君主。
原来茅屋只是个落脚点,年轻人叫葛苍,带着韩衡他们走了数百米,才在一间瓦屋前停下来。
路上他一手牵着一个娃,一个男孩儿一个女孩儿,女孩儿也牵着一个走路还蹒跚的更小的孩子。
葛苍上去叫门。
门开,一盏微弱的油灯被个女人拿着,灯光太弱,看不太清女人的脸,她一身粗布裙钗,看见来客笑逐颜开,往里让了让。
瓦屋还算宽敞,腾出来三间房给韩衡他们住,王福禄一直是贡克看着,郎东要照看陆晟德,韩衡和祁元青一个屋,祁元青守夜,往往是在条凳或者自己扯一根绳子悬在屋里睡觉。
简单收拾了一下,米饭香味已经飘得满院都是。
因为路上不一定随时都能补给,带的干粮很多,韩衡把三分之二的稻米都分给了这家人,起码能够他们吃一个月的干饭。
菜式相当简朴,只有一个荤菜,是用农家的老酸菜爆炒的鸡杂,其他都是素菜,有一盘绿油油的炒菜和一盆拌菜都是野菜,吃进嘴里就有一股野菜特有的草腥味。
孩子们都很兴奋,瘦得眼睛突出的小脸张张红扑扑的,一个劲扒饭,反而顾不上夹菜,一边吃一边好奇地打量多出来的这几个大人。
葛苍一家人没有问韩衡他们从哪儿来,也没问他们要去哪里,一顿饭吃得很沉默。
饭后,陆晟德照例应该遵郎东的医嘱在院子里走两圈,韩衡陪着他。
这家人的小院里养了一只鸡,原本应该有两只,今晚杀了一只。地上堆着捡来的柴堆,还没来得及挽好。
葛苍的三个子女在院子里挤在一起玩虫子,其中那个女孩,抬起头看了他们两个好几眼,终于没忍住,用挺大但略带颤音的声音问:“他是生病了吗?”
“是啊。你有什么好办法吗?”韩衡扶陆晟德在一旁草垛上坐下。
陆晟德沉默不语地注视着那三个小孩,无形中散发出的威压让小女孩抿着嘴又不敢说话了。
韩衡走过去,看了看他们在玩什么,小男孩用手圈着两只蛐蛐,还有一只蝗虫。
片刻后,小女孩复又大着胆子说:“生病了要好好休息,你要带他回屋去躺着。”
“等一会去。”韩衡微笑着答,伸手揉了揉女孩的头发。
女孩眼神挣扎了一下,没有躲开,等韩衡移开手,她突然撒腿跑开。
陆晟德眼眸也柔和了不少。
荒郊、小院、鸡、木柴、草垛、穿着洗得干净的旧衣服满地玩虫子的小孩,这是他在东阳城的子民。
不一会儿,葛苍他老婆在粗布裙子上擦着还往下滴水的手,被女儿拖得跌跌撞撞地走出来,她看了一眼两个大男人在,脸色微红,拽着女儿的胳膊,轻轻拍了她的背一下,微怒道:“做什么呀,阿妈锅子还没刷完!玩儿去。”说着鼓励地轻轻推了一下女儿。
“阿妈,阿妈,”女孩重复叫道,指着坐在一边的陆晟德说:“大叔病着呢,阿妈,棉被,好多棉被。”
女人一愣,微微蹙起眉头。突然多了这么几个人,被子已经全匀光了。
女孩记得自己生病时身上就要堆好多棉被,阿妈常常说出点汗就好了,她亮晶晶的两个眼紧盯着她娘,轻轻摇晃手里攥着的一片衣角。
从女人直搓手的动作里,韩衡看出她的窘迫,走过去摸着小女孩的头说:“已经给了大叔棉被,大叔是大人,不需要太多棉被。”
“哦。”女孩懵懂地看着韩衡,突然又冲到弟弟们面前,把稍大的那个男孩手里抓着的蝗虫一把抢过来,献宝似的举高,另一只手牵起韩衡的手,让他去拿。
“烤了吃,很好吃,很香。给大叔吃。”
女人实在看不下去了,把儿子们都牵起来,连忙让女孩也一起进屋去洗手洗脚。
韩衡把还在拼命挣扎的虫递给陆晟德。
夜色里陆晟德眉心紧皱着,突然一只手盖住了脸,肩膀颤动不已。正在他难以平复情绪的时候,手被拉开了,一个什么东西放在了他手心里。
良久,陆晟德抬起脸,面颊上残存着湿意,他掌心很痒,摊开手,那只蝗虫有气无力地在他手心弹动着腿脚。
这些年他都在做什么?这一路走来,越往南越穷,他的子民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吃不饱穿不暖,田地被富商强盗占去,惶惶不可终日,晚上来不及找客栈到村子里投宿,没人敢开门,在马车上睡了好几晚。
当年东阳城被下山的强盗占了,舍不得那点军饷,索性就让匪首当了郡守。这些百姓做错了什么要过这种有上顿没下顿,跟过路旅人换点粮的日子,他们不要钱只要粮,这不是摆明了有钱也买不到粮食吗?那几个小孩狼吞虎咽扒饭的样看着都让人心疼,一脸已经许久连米饭都吃不上的样。
弟弟造反,爱妃背叛,连身边的亲信都想毒死他。陆晟德第一次体验到他这个皇帝做得有多失败。
对了,亲信,还有王福禄。王福禄为什么要杀他?他对这个太监还不够好吗?平日里喝杯参茶都有半杯进了这个近身的大太监的口,最让陆晟德想不到的,就是王福禄那天在汤池铤而走险毒害他。他自己的身体,他清楚得很,毒就在葡萄上,所有人都没吃,就他一个人吃了,之后他就上不来气,差点呜呼哀哉。
想到这儿陆晟德突然来了精神,进去找韩衡。
“王福禄呢?朕要见他。”
这几日陆晟德都像个活死人,能想起找人算账了,是好事。韩衡带他来到王福禄的房间,贡克正好出来倒洗脚水,看见陆晟德没控制好面部表情,翻了个白眼,笑呵呵地看他韩哥:“这么晚了,哥你找我有事?”
“陛下有话要问王福禄,你看着点。”
“哦……”贡克瘪瘪嘴,表情一下就蔫儿了,故意甩了甩洗脚盆,水溅在陆晟德鞋面上,他就当没看见,拖着干巴巴的长音道:“进来吧。”要不是这个皇帝一天到晚炼丹求仙,把上齐朝廷弄得千疮百孔,没准上齐还能多当会儿避风港。现在真是倒了大霉,还要带着这个始作俑者到处跑,别提有多憋气了。
被捆成个粽子丢在地板上的王福禄脸上一路挨的揍还没消,乍然看见陆晟德,他眸中一闪而过的是愤恨。
简直没有天理,下毒杀他的奴才反而对他充满了愤恨,难道不该他才是充满怨气的那个吗?当了这么久皇帝的陆晟德第一次感受到了铺天盖地的委屈,哭都哭不出来。
呼吸着乡野的清新空气,葛苍出来挽柴,韩衡过去帮忙。
葛苍不好意思让客人动手,再说已经收了他们的粮食,就没有再让别人干活的理。但韩衡坚持,他也没办法。
见韩衡不多话也没有别的意思,纯帮忙,手脚也快,葛苍渐渐放心下来。
柴挽了,韩衡就在旁边看葛苍喂鸡,那只鸡完全没意识到少了个同伴,吃得挺欢。葛苍烧了一大锅水,让他们挨个去洗澡,所有人都挺高兴,毕竟再不洗澡就要臭了,而且这家农户很偏僻,这种偏僻让大家心里都比较安定,比住在客栈里踏实。
已经洗了脚的贡克趁所有人没注意,还是去冲了个澡。
韩衡松松垮垮把袍子系在身上,在院子里把里衣两把揉干净搭在绳上,身后门响。
陆晟德从王福禄的房间里走出,眼睛里充满血丝,脸色也近乎铁青。跟韩衡打了个照面,屈辱从脸上一闪而过,他嘴巴动了动,想说什么,最后又没说,正要走时,听见韩衡提醒他去洗澡。
这些天陆晟德出的汗都充满毒素,而且是出汗最多的一个,他皱着眉低头向领口凑过去,身上都要臭了,顿时有些难堪。
“现在我们都不在皇宫里,陛下何不将自己看做一个普通人,就当休息一段时日。不是每个皇帝都有这么好的休息机会。”
从登上帝位的那刻起,一个天子的一生,就是再也不可能轻轻松松喘口气的一生,一举一动都要受万民瞩目。然而陆晟德还是想当那个高高在上的天子,他一点也不想喘口气,而且他突然意识到,曾经那种,没人敢造老子的反的想法,在王福禄口无遮拦的痛陈指责里被击得粉碎。
他真没想到,有这么多人,都在想造反,其中还有不少他想都想不到的人,这让陆晟德的失败感又加重了一分。
直至现在,走出了那间让他窒息的屋子,他还是想一刀把叛臣贼子全杀了。可现在别说把叛臣贼子杀了,他身体虚弱得连刀都提不动。
王福禄有一句话让他印象深刻:让你这样的人做皇帝,是老天没眼,既然老天没眼,还要这贼老天干什么?
陆晟德身子摇晃了一下,已经走出一步,又转过身来看着韩衡问:“朕真的不是个做皇帝的好材料吗?”
韩衡眉毛抬了一抬,唇边露出一抹微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把问题抛了回去:“陛下自己觉得呢?”
陆晟德摇摇晃晃地走回房间。
看着陆晟德的背影,韩衡轻轻呼出了一口气。陆晟德这皇帝当得是不怎么样,但比他那个杀人如麻视人命如草芥乱搞男女关系的皇弟,还是好得多,他能被一个小女孩天真单纯的关怀打动,就说明他心中存着一份仁善,不过这也说明他挺可怜的,没有多少人是真诚地关心他,即便他是九五之尊的皇帝。
第219章 二一九
生下来就有钱有权的人凤毛麟角,付出一定对价也让人感到平衡。这时候韩衡不由自主想起一切的开端,是国师作出的预言,也就是关于天命之子的那个预言。
现在所有事情的发展,都因为他、徐尧、涂明惠以及可能还没被他发现的异数打乱,整体来看所有时间节点都往前推移了。
最初他常常做的那个噩梦,也有了很好的解释,或者说以前韩衡根本不愿意去想那种可能。那个少年和国师曾经的脸相似度那么高,显然是强大的遗传,而且他是用箭射死的韩衡,只是在后面的梦里,要么就是箭伤不致死,要么后来直接再也没梦见过这些了。那个跟国师本来面貌长得像的少年,极有可能就是他自己的亲儿子,在梦里君晔灏至少有十岁了,他是用箭,而且准头极好,庄岐书不就是个神射手吗?
好笑的是,他对国师的认识竟然建立在自己身上,梦里的“裴加”是个适应性特别强大的人,逆境对他而言根本就不存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他都学会开车了,对现代的生活适应得天|衣无缝,而且,不得不承认,国师沉着的心态和憋得住的天性,都比他更适合做一个明星。何况国师的气场,是他再打拼十余年都未必能达到的,毕竟那是一个四岁就能帮助君明焱走出冷宫,并且一路扶持他登上帝位的男人,混娱乐圈对他而言简直跟玩儿似的。
假设一下,如果是国师还在,被庄灵救了,一定不是被动被骗生孩子,反而很可能为了生下天命之子,顺势而为。国师本就是天裔族人,对天裔族男子可以生育这件事从小就根深蒂固地接受了,要是他被人骗了,估计骗他的人会落得一个很惨的下场。
庄灵的身影在韩衡脑海里一闪而过。
现在想起来,竟然是柳七那张平平无奇的脸给他留下的印象更深。
以前韩衡和徐尧也讨论过这个问题,最大的可能就是,从他来到这个世界,和国师相关的因果都在改变。韩衡突然想岔了,如果他没来这个世界,柳七这个人说不定根本不存在,那还挺可惜的。
最近的一件事,如果他没有暗示陆晟坤,陆晟德已经掌握了他造反的证据,那陆晟坤就不会咬钩,那他将在皇后让王福禄验明孙贵妃生的儿子并非陆晟德亲生之后,才狗急跳墙带兵逼宫,而陆晟德也不会因为洗筋练髓离开皇宫去泡温泉。
当然,陆晟德应该就已经死了,陆晟德是韩衡在上齐皇宫最大的靠山,他所有的权力都来源于皇帝的信任,国君一死,陆晟坤会直接杀了他,或者像他的梦里,在那场混乱里他就会死。
其实今晚韩衡大可以集中意念,像前几次那样,看能不能往后看因果,有了那枚指环,综合最近发生的事情,能更准确地看见未来几乎是毫无疑问的事情。
可不知道为什么,至少今天晚上,韩衡希望自己能单纯只是睡个觉。做梦是很累的事情,醒来还要分析梦里预兆了什么,就更累。
在这样的乡野农户家中住着,是这一段时日以来,最轻松的一天。加上对这具身体的了解,他确实也需要好好休息一晚。
把杂念都抛开以后,韩衡果断爬上床,手脚缠着被子睡了,一整晚都没有受到任何梦境干扰。
大雨倾盆而下,夏夜里的闪电格外激烈,如同猛兽亮出森森白牙,一瞬间将整个天幕撕裂。
“少帅,前方有个驿站,我们休息一下吧。”雨水顺着蓑衣朝地上滴,豆大的雨珠砸在斗笠上轰轰直响,就像要碾碎人的头骨。甲初一张嘴就吃了一嘴的雨。
“不休息,换马。”庄灵沉声吼道。
一队人马在驿站换过新的马匹,丝毫不停地再度上路。
接近天明时分,大雨方歇,到了一座新的城镇,找了一间客栈换下蓑衣斗笠。
镜中照出庄灵劲瘦的肌肉,以及背上纠结的伤痕,他目光凝住在前胸,那地方本该有一道刀口,现在却光滑如镜,微微泛着浅浅的古铜色。
数月间他面部线条愈发紧实冷漠,鼻影深沉。
庄灵用湿布顺手擦了擦身,甩开干净的玄色武袍,扎紧袖口和裤脚,黑色腰带交扣处,一只古朴的白虎死死咬紧银扣。
他拉开门,到楼下等全员到齐,就带着人风驰电掣离开这座城,快马驰上城外的官道,朝阳初升,晃在庄灵浓墨一般的剑眉上,他眉心微微皱着,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猛然一鞭甩上马臀踏尘而去。
想不到在农户家简陋的瓦房里,所有人都睡了个好觉。大概因为解开了心结,第二天起来的时候,连陆晟德脸色都好看了不少。
坐下吃饭的时候,陆晟德还让王福禄上了桌子。
王福禄沉默着吃饭,眼珠落在海碗里,始终没有抬头,机械地动着腮帮。他不会武功,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宦官,夜里绑成粽子主要是防逃跑,白天随便有个人,就连韩衡都能随便看得住他。
陆晟德食欲不错,连吃了两碗粥和一张饼。
葛苍和老婆看得有点心疼,总算在天光大亮之后,送走了这群人。
转身步入院中时,葛苍发现儿女们蹲在地上互相扑一个什么东西,本以为又是虫子,没太在意就要进屋。
葛苍的老婆走过去低声喝止女儿不要和比自己年纪更小的两个儿子争抢。
女儿不满地噘起嘴:“是大叔给我的,又不是给他们。”
“你的也是弟弟们的,要让着弟弟。”女人耐着性子,把女儿从地上拽起来,拍干净她沾满泥灰的手。
较大的那个儿子眼珠转了转,把好不容易抢到手的那块玉佩递出来还给姐姐。
“当家的!”
葛苍刚脱下外袍,听见老婆喊,从窗户伸出头去:“怎么了?”
当葛苍看到匆匆赶来的老婆手里拿着的玉佩,眉峰突然紧皱起来,旋即松开:“给小孩子的,大惊小怪,好东西,看到没,这叫卍字纹,辟邪延寿保平安的。是谁给的?”
女儿怯生生地看他爹,好半天才小声说:“那个大叔……生病的那个……”
“你说要给他加床棉被那个?”
葛苍打断妻女的讨论:“无论是哪一个,好好收着。”干惯了农活粗糙得很的大掌揉了揉女儿的头,葛苍道:“你是个有福气的闺女。”
“说什么呢,生在咱们家能有什么福。”
妻子嗔怪的眼神对上葛苍憨厚老实的眼神,唇畔的自嘲转而化作温柔,轻叹了口气,一手揽住当家的结实的腰。
葛苍抱着女儿。
外面两个儿子一看马上晃着小腿排队跑了进来,拽着葛苍的裤腿要他抱。
赶到南林城已经是数日以后,天气热得像要炸了,南林城空气潮湿,光站着人就浑身出汗。
好不容易才找到旅店落脚,偌大的一间店子,居然只有一个小二跑上跑下。
客人不算多,加上韩衡他们这几个,也才住了十几个人。而这间店少说能容纳上百人。
于是洗个澡也要等小半个时辰才能有热水,索性大家都洗冷水澡了。
完事以后韩衡、祁元青两个在院子里并排搓裤子,祁元青斜斜看着韩衡笑:“堂堂国师大人,也要干这种粗活,小国师,要不哥哥帮你洗。”
对于祁元青这种三天两头不调戏人就要闷死的个性,韩衡已经很习惯了,懒得理他。
“我们是不是要在这间店里住几天?”见韩衡不理他,祁元青只好说正事。
“嗯,等徐尧他们。”四天前总算收到了信鹞,是徐尧从藏宝阁的分点放出来的,说是跟他自己的手下联络上了。当即韩衡有点热泪盈眶,有组织就是好,并且发誓回头安定下来让米幼把他们这个“异能者联盟”的内部通讯系统也完善一下。
“……怎么了?”祁元青奇怪地看着韩衡抽搐的面部,旋即了然道:“当娘的都是这样,想儿子想得受不了今晚就和哥哥一块儿睡吧,哥哥宽阔的胸膛可以借给你,不收钱。”
韩衡嘴角抽搐:“……滚。”
“你说你这个人,真的不解风情,白瞎了这么好看的一张脸。”
韩衡把最后一次清裤子的水往地上哗啦一泼,把裤子甩上晾衣绳,拿着盆就上去了。
祁元青放荡不羁的嘴角挂着一丝笑,走过去把韩衡的裤子扯平。皱巴巴的晒腌菜呢,真是白瞎了这么好的身段。
就算陆晟德除了狩猎从不出宫,也知道南林城已经是上齐最南,再过去点儿就离开他的疆土了。
入夜以后,陆晟德是睡不着,去敲韩衡的门。
开门的是祁元青,抱臂吊着眉眼看了他一会儿,看得陆晟德心里发毛,他有点怕祁元青,这个人浑身散发着陆晟德一点也不陌生的气息——杀人不眨眼的杀手,他自己打小就在母后的培养下养了一大群。
祁元青回头往屋里看了一眼:“吃酱牛肉吗?”
里面传出韩衡的声音:“你问一下有没有麻辣肉干。”
“城里人都没几个了,凑合一下不行吗?挑剔!”
韩衡烦躁地走过来,把祁元青往门外一推。祁元青撞到陆晟德,陆晟德发出极低的一声,韩衡这才发现外面站着人,顿时十分尴尬。
祁元青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摊手问韩衡要钱。
要不是郎东一直贴身放银票,他们这一路估计得讨饭过来了。
祁元青把钱袋勾在食指上,边转边下楼,心情愉悦地哼了一句小调。
韩衡把陆晟德让进屋,想给他倒茶,发现茶壶都空了。
“不用,我不渴。”为了隐蔽身份,陆晟德早已改了口,不再自称“朕”,其实越往南他心里越慌,要不是路上都没贴追捕告示,他怕是会更慌。
“陆兄是想问我要带你去哪儿,对吗?”韩衡还是挺佩服陆晟德的,居然憋了一路到现在才问,也不知道是不是鬼门关前走一遭的,大彻大悟出死生之外无大事的大道。
陆晟德苦笑道:“再往南走,就会到三国交界之地了,可能现在陆晟坤已经登基为帝,我也没办法再给国师什么承诺,其实我一直想知道,究竟我有那个仙缘吗?”问出这一句,陆晟德看韩衡的眼神充满了期待,令他最近风吹日晒得相当粗糙的脸上那双眼都隐隐发光。
韩衡抿了抿唇,起身道:“我还是去要点热水,口渴。”
听见轻轻一声关门,陆晟德僵硬的背脊突然弹了一下,转过身去看了一眼门,门上国师的身影走过去。
陆晟德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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