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陋颜天下-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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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灵眉梢微动,唇角流露出一抹极浅的微笑:“看来兄长是常常不要面子的了?”
  庄砚被噎得咳嗽了一声,这算是他这个向来不屑多看他一眼的弟弟在跟他开玩笑?
  “睿亲王府的一切都交给你了,小心宁王,若是我有了长嫂,记得捎一封信到边防。”说完这句,庄灵翻身上马,英姿勃发立于马上,目光从庄砚身上滑过,顺着睿王府门外的长巷,掠向北朔京城上空。
  暮色艳光如血,他拨转马头,马鞭落在马臀上扬长而去。
  庄砚久久站在家门口的暮光之中,直至夜幕降临,青光披盖满头,天色转暗,才揣起袖子走进睿亲王府。
  王府大门紧闭,将满城喧嚣千门万户的明灯关在门外。
  佛堂里,接连不断的木鱼声传出,庄砚站在佛堂外看了一会。
  婢女来到他的面前屈膝行礼。
  庄砚点了一下头,转身离去。
  睿亲王府偌大的宅院中,虫鸣渐盛,庄砚回到屋里,脱鞋上榻,和衣而卧,侧转身时,本来疲惫不堪的双眼睁开来,竟然想起那个说话潇洒不羁,笑时眼眸含星的男人来。


第215章 二一五
  抓紧时间睡了一会,醒来时韩衡仍有些昏沉,不过也顾不上,立马下地穿戴整齐,带着郎东进宫去了。
  一听泡温泉助益修行,且天天为他洗筋练髓的大夫也随行,陆晟德还有什么不愿意。只是临行时突然起了兴致,想把薛妃带上。
  “薛妃有身孕,体质孱弱,怕是吃不消坐马车。”
  听了韩衡这话,陆晟德歉然道:“朕一时没想周全,还是国师周到。”不过夜里有温泉,又有美酒,不带个美人总有些残缺。
  “孙贵妃为朕诞育皇子有功,朕也许久不曾与她独处过,不如就带上孙贵妃如何?”
  这事本来不必征求韩衡的意见,然而陆晟德问了,韩衡一手摸下巴,想了想说:“陛下若实在想,就带吧。”
  陆晟德面带喜色,即刻让人去传话孙贵妃,让她收拾收拾一同出宫。
  闹这么大阵仗,小半个时辰后,皇宫里就都知道了皇帝一时兴起要出宫去泡温泉。
  “带了孙贵妃?”咔擦一声,娇艳欲滴的牡丹被一刀剪短,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皇后手指发颤地捡起方才掉到瓷盆外的花,随手丢进去,一朵艳丽的牡丹就这么压在残枝败叶上。
  “圣上本想带薛妃出宫,考虑到薛妃有孕,才改口让孙贵妃随行。”王福禄低头毕恭毕敬道。
  皇后咬牙切齿道:“这个贱人,不过是生下一个野种。”片刻沉默之后,皇后粗重地深吸一口气,叹道:“陛下心肠太软。”这样一个男人,有什么资格当皇帝。
  “圣上是被奸人蒙蔽,娘娘当早做决断。”
  早做决断,她不知道吗?可这时机确实太不妥当。昨夜素心那个不经吓的丫头来找皇后哭诉,吓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不过是杀了个宫女,何况那宫女妄议皇室,本就该死。不过哭声实在烦人,闹得皇后昨夜也没睡好,今儿早脂粉盖了一层又一层,才算把黑眼圈盖住。
  “行了,你先退下,最近几日不要这么频繁过来,小事随便让你哪个干儿子来通报一声即可。你是御前的红人,多少双眼睛盯着,自己要有分寸。”皇后不耐烦地说,重新握紧剪刀,手指在花丛里拨来拨去,只觉都开得甚是碍眼,咔咔咔几剪刀下去,便撂开手。
  宫女连忙拿湿布来为她擦手。
  皇后疲惫地闭上眼。
  王福禄悄无声息退了出去,脸上挂起嘲讽,背脊也挺直了往外走去,脚步格外轻快。
  马车行进在出京的蜿蜒山路上,孙贵妃轻拍小皇子,低声吟着哄孩子的小曲儿。
  大概太久没见孙贵妃,一路上陆晟德话很多,温声回忆当初如何如何宠爱孙贵妃,甚至说起孙贵妃入宫之前,他听闻孙家有个女儿,能歌善舞,姿容倾城,就已魂牵梦萦。
  调笑声不绝于耳,韩衡上了车就在打坐,他本不想与陆晟德同乘一架马车,奈何盛情难却。入定之后,外界的声音和颠簸都不那么明显了,仿佛进入一个虚无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万事万物皆空无一物。
  “陛下您看,国师真是高人,无论何时何地,都如入无人之境。陛下您修炼得如何了?”孙贵妃一根手指轻轻戳在陆晟德的心口。
  陆晟德一把抓住她的手,捉在唇间轻轻吻了一下,贵妃凝脂玉润的手指上那股怡人芳香顿时让陆晟德心猿意马起来,分神瞥了一眼。
  只见国师面无表情地坐着,纹丝不动,如同一座没有生命的雕塑。
  陆晟德飞快落了个吻在孙贵妃脖子上,啜出了响亮的水声。
  “哎呀……陛下……还有人……”孙贵妃娇喘连连,怀里的皇子小眉毛一皱就要醒来。
  陆晟德这才打住,笑笑,低头看孙贵妃脖子上宛如花瓣的吻痕,孙贵妃肤光胜雪,带着水色的一点痕迹映照她脸上含嗔带怒的绯红,正是娇艳无比的模样。
  陆晟德长叹了一口气。
  “陛下?”孙贵妃轻声唤。
  陆晟德摇摇手,指了指韩衡:不闹了。心里想的却是:美色误国,果然应该疏远孙氏,否则他早晚死在女人的肚皮上。为了成仙的大业,回宫之后,还是少接触后宫为妙。但子嗣确实是个问题,看来还得巡幸后宫,多留几个种,将来他要飞升了,也有人接手陆家的大业。
  不到一个时辰,车队在山脚下停住。
  矮凳搁在马车下,奶娘过来先把小皇子抱过去,接着陆晟德先下车,伸了一只手去扶孙贵妃。孙贵妃从踏脚的矮凳上小跳了一步,正好扑到陆晟德的身上,陆晟德止不住笑意,拿她没办法地把人放下,戳着孙贵妃的鼻子说:“你呀……”转过身,他伸手想去扶国师。
  韩衡摇了摇手,自顾自扶着马车踏着凳下了车。
  坐在后面马车的郎东、贡克和祁元青也走了过来。
  陆晟德瞧着两人眼生,疑问地看了韩衡一眼。
  “这二位是我的随从,都是身手不凡的高手。”
  陆晟德了然地点点头:“国师游历六国,身边自然不乏能人异士,这个山庄朕此前也来过一次,不知道国师从何打听到的。”
  韩衡与陆晟德边聊天,一行人边顺着小径往山上走。
  这是一座只有二三百米高的山,山庄坐落于一片松柏林中,山景幽静苍翠,很能令人沉心静气。
  来山庄打点的宫人先行,吃的用的都是现成的,王福禄将一切都准备得妥妥当当,亲自在汤池边侍奉。
  孙贵妃在另外一边池子里泡,由十数个宫女伺候着,中间只有一道篱笆隔开,水波被撩动的纹路都能从水面清晰传过来,还能听见女子们戏水的声音,颇有一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撩人风情。
  一脸荡漾的陆晟德转头看见韩衡沉静如水的面容,破觉失态地咳嗽了两声。
  水面上飘来的托盘里盛放着梳子、酒水和水果。王福禄跪在水池边亲手把这些放进水中,此时已经坐直身,静静垂下眼眸,搭在膝盖上的手掌僵硬得掌心出汗。
  郎东拿着他的医药箱过来了。
  “郎大夫,快下来。”陆晟德背靠玉石砌成的池壁,招呼郎东下水。
  郎东却皱眉望着水里漂浮的托盘,没说什么,打开医药箱取出一套银针,那银针扎在褡裢上,郎东将褡裢往肩上一甩,宽下松垮垮系在身上的大袍子,从水里走到陆晟德身边,行了个礼。
  陆晟德哈哈大笑:“想不到郎大夫这么瘦,身上却也有肉。”
  郎东前胸后背都有瘦削但结实漂亮的肌肉,平日没少锻炼。
  陆晟德又道:“怎么不见国师的随从,让他们也下来泡一泡。”
  “大概是去换衣服了,陛下不用管他俩,就算现在他们不来泡,待会也会自己溜来泡。”
  陆晟德点头:“国师倒是很纵容随从,没半点架子。”陆晟德目光变得悠远,良久,沉声道:“朕年少时也有不少好友,饮酒作乐,没事聚在一起作诗赏画,那个时候最喜欢出城跑马。男人嘛,最爱的就是宝马,能得一匹良驹,胜过珍宝美人无数。”长叹出的那一口气,是陆晟德对回不去的年少时光那点怅然。
  如今他膀大腰圆,即使保养得好,脸也有些垮了。岁月待人最公平,无论是绝色佳人还是无盐丑妇,总有生出皱纹长出肚腩的一天。
  也总有老死的那一天。
  陆晟德无比惆怅地叹气,扫了一眼韩衡,忍不住艳羡道:“平日里一见国师,朕就忙着与国师谈论道法,不曾如此仔细看过。国师才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啊,怪不得明帝也……”话声倏然顿住,陆晟德嘴角笑意悄然僵硬淡去,好像说错话了。
  好在国师并未在意,一笑置之。
  气氛突然有点尴尬。
  郎东已经来到陆晟德身畔,把人扶到池边的台阶上坐下,郎东拔下一根中指长的银针,朝陆晟德道:“请陛下暂时保持腰部以上不要动。”
  陆晟德正襟危坐起来,就在针锋贴近皮肤的刹那,突然道:“等等,容朕吃两颗葡萄。”
  岸上王福禄头微微垂了一下,手上准备郎东的果盘的动作不停。
  陆晟德吃了点葡萄,本来还想喝酒,被郎东阻止了,只得停下,向后靠在池壁上,找了个尽量舒服点的姿势。
  “腰部以上不能动,脸能动吗?”陆晟德斜眼向上看郎东,就感到面皮一刺。
  “最好不要。”郎东沉静地耷拉着眼皮,继续往陆晟德的脸上落针。
  来的路上吃太多东西了,韩衡肚子还是圆的,不想吃东西,缩在水里,只露出个脑袋,眼珠滴溜溜往上转。
  夜空仿佛一个深陷沉睡之中的梦魇,繁星似锦地散落在黑沉沉的天幕中,今晚没有月亮。
  虫鸣四起,王福禄起身去吩咐人点驱蚊香草。
  香草气味并不呛人,反而有点好闻。
  “大人。”祁元青与贡克拉拉扯扯地走近汤池。
  第一缕异香钻到祁元青的鼻子里,他突然一把捂住贡克的鼻子和嘴,大叫道:“别吸气,这香气有问题。”
  王福禄手重重一抖。
  祁元青眼疾手快当胸就是一脚朝王福禄的手踹过去,他手上的草被踹飞,却还没有熄灭。祁元青连忙两脚啪啪把草上的火星踩灭,并起手刀横在王福禄的脖子上,一手提起王福禄的领子,回头吼脸色发懵的贡克:“闭气!”
  然后揪起王福禄的衣领。
  王福禄两个手上来掰祁元青的手,见他还在反抗,祁元青拎紧他的前襟,直接把他脑袋朝地面一掼,这一下王福禄眼冒金星,两手瘫软下去。
  “说,你为什么要放迷烟!”
  就在这当口上,郎东向来沉稳的声音发颤道:“陛下!”
  只见陆晟德脸色青紫,嘴唇发黑,眼睛微微向外鼓突。
  虚弱无比的王福禄发出桀桀的笑声,在这夜色里无比渗人。


第216章 二一六
  祁元青被王福禄的笑搞得莫名其妙,怀疑他是不是临死逼近变态,突然他想起了一件事,顾不上王福禄,他一手掐着王福禄的脖子,俯下身把一只耳朵贴在地面上,瞬时变了脸色。
  “有伏兵。”祁元青大叫道,接连往王福禄肚子上踹了好几脚。
  王福禄侧身就是一口血。
  竹篱后面女子的戏水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
  韩衡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把竹篱扒开,那后面空无一人,孙贵妃和陪着她泡澡的婢女早已不见踪影。
  陆晟德上半身犹不敢动,在紫涨的脸皮上,突出一小半的眼珠格外骇人。他脖子涨得粗大,比原本粗了一圈。
  郎东满头是汗,扎针,拔针,没有闲暇多说一句话。
  “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贡克扑到王福禄身上,一拳把他的脸揍成了猪头。
  “别打了,待会打死了!留着还有用。”祁元青站起身,往四周扫了一眼,一个人都没有,唯独两个随王福禄伺候沐浴的太监,也已经被贡克随手电倒,他朝水里吼道:“不对劲,快起来。”
  韩衡紧紧扒着水池光滑的边缘,爬上去之后,焦灼地看还在全神贯注给陆晟德扎针的郎东。不行,这个时候陆晟德大概不能移动,否则毒行全身,这一招釜底抽薪来势凶险,如果陆晟德死了,所有的计划都会泡汤。
  这个念头让韩衡也冒出一头冷汗,看了一会郎东,他目光滑向池边,王福禄倒地的地方旁边有个食案,上面都是水果和酒。这里的酒酒精度都很低,韩衡跌跌撞撞跑过去,把能捏碎的水果都捏碎扔到水里,温泉水本就导电,韩衡想往里增加更多杂质,增加带电体数量。
  一旁贡克看见韩衡的举动,抓着一把香蕉就过来了。
  韩衡顾不上多看他一眼,酒也很多,但都是果酒,酒精含量不高。扑通一声韩衡又跳进了水里,把几个浮在水上随水流晃动不已的托盘都抛到岸上。
  树丛后已微微晃动起火把,火焰的光越来越强烈。
  “郎叔!还要多久!”韩衡满头是汗地大叫着问,一面喘,一面爬上岸。
  “可以移动了。”片刻后,郎东勉强架起陆晟德的胳膊,咬牙憋着一股劲把他往岸上拖。
  “贡克,去帮忙!别管我这儿!”
  来不及了,韩衡抱起酒坛狠狠往池壁上砸,接连五个酒坛被砸碎,酒液咕噜噜往温泉池子里灌。
  祁元青拖着王福禄,一行人退到远离火光的另一侧,树丛后的火把从黑暗里突出,每个火把下都是一个人。
  匆匆晃了一眼,不是很多,只有二十多个人。怪不得陆晟德自己的人没察觉有人跟来了山庄,对方个个一身便装,从衣着上看不出身份。
  “小姐呢?”其中一人声音虽低,但因为所有人都没说话,他压低了声音的问句就格外明显。
  一直瘫着的陆晟德却因为这句话伸长脖子,嗓子里气流涌动。
  郎东连忙把一枚银针扎下去,陆晟德彻底发不出声音来了,但眼珠瞪得极大,眼眶里也充满了泪水,眼角被泪水浸出湿痕。
  “别说话,我以性命担保,你不会死。”
  从陆晟德的表情来看,他应该听见了郎东说的话,眼珠稍微退回去了一些,不过仍然一大半都爆了出来,极为骇人。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行刺。”韩衡站起身,长袍掖在腰中,袍摆被地上的水晕染出一片暗色。问出这话时,韩衡心中已有答案。
  从旁款款走出一名红裙的妇人,举着火把的那群人纷纷朝她低头行礼。方才问“小姐”的那名壮汉更是激动地低喊了一声:“属下等来迟,请小姐恕罪。”
  黑亮如缎的柔软长发顺着孙贵妃前胸优美的曲线披垂而下,大敞的前襟之中,唯一件绣着金色牡丹的大红色抹胸,她肤如堆雪,杏眼微垂。
  “国师,你怎么站到对面去了?”孙贵妃肩膀微微耸动,掩唇而笑,朝汤池对面站着的韩衡勾了勾食指,“过来。”这一声极低,宛如耳语。
  陆晟德身体紧绷着弹动了一下。
  “还是让你的人过来吧。”韩衡喝道,一脚把王福禄踹进水中,随手捞起地上两个托盘,分给祁元青一个,错身刹那以极低的声音对祁元青说了一句:“把人丢下水。”
  回头一看,贡克还在陆晟德旁边蹲着,本来要冲向敌人的韩衡又跑回来,把贡克拽起来,飞快地说:“祁元青把人全踹下水你就往水里放电,用你最大的劲放电!”
  因为杀伤力太大,而且容易误伤己方,贡克从来没有尽情地放过电,听韩衡这么说,贡克顿时兴奋起来,手掌间迸发出电光。
  唬得韩衡朝后跳出一大步,无可奈何地吼道:“等会儿!朝唔唔……”他往温泉的方向使劲努了两下嘴,就抓起托盘随在祁元青身后往前冲。
  祁元青身手了得,对面虽然也是高手,但跟祁元青一比还是欠点,要一口气把人都杀死很难,毕竟打不过还可以跑。
  谁知道对面冲过来的人根本不跟他们正面交手,不是踹膝盖就是拿托盘砸头,简直防不胜防。
  扫除面前最近的一人,祁元青一手负在身后,面前的一名壮汉不知所措地站着,等祁元青先动手。
  祁元青迟迟没出手,壮汉大喝一声举起刀对准祁元青的脖子冲过来。
  祁元青一个漂亮的矮身闪过,顺势来了个伏地前扫腿。
  伴随着巨大的水花,祁元青一直往前,韩衡则跟在后面捡漏,把摇摇晃晃还在挣扎不肯落水的人往水里砸。
  水里冒出来一个头,只听咚的一声,那颗脑袋就嗡一声失去知觉,整个人落回水里。
  贡克嘴边扯起一抹邪笑,牙齿在犬牙上轻轻一舔,两只拳头互相抵着,电光噼里啪啦迸溅出来。
  双拳霍然击落在水面上,贡克整个人都被幽蓝的电光包裹着,如同一只恶鬼。
  水里的人发出乱七八糟的惨叫,有人挣扎着冲出水面,又力竭地跌落回去。
  见势不妙,孙贵妃提好裙子转身就走。
  “别跑!”韩衡扯起嗓子大叫道,“我过来了,你跑什么?”
  低头韩衡朝众人道:“赶紧走,先下山,不回京城。”
  王福禄昏昏沉沉抬起头,嘶哑着嗓子说:“不回京城是对的……落到他那个兄弟手里……就是死……落不到他那个兄弟手里,也是要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猛然一拳照面砸在王福禄脸上,王福禄一声没能发出,身体向后倒去。
  韩衡收回手,揉了揉,深深吸了两口气,歉然道:“这个人也要带走。郎叔,我俩带陆晟德,元青、贡克,你们带王福禄。”
  贡克踹了两脚王福禄的肚子,叫唤道:“带他干嘛?没用嘴还臭。”
  “那就杀了吧。”韩衡喘着气道。
  贡克咳嗽了一声:“杀……杀……杀了?”
  韩衡没理他,去帮郎东扶陆晟德起身。陆晟德像个植物人一样,动也不能动,脸肿得无法用语言形容,总之就是一个丑字。
  带着陆晟德找到马车,把他先弄上车,韩衡气喘吁吁地看着车下半背半拖着王福禄的贡克走到面前,向后指了指另外一架马车:“你坐那架,把这太监手脚绑好,你驾车。元青跟我们。”
  韩衡长长出了口气,抹了一把脖子上的汗,无意识中匆匆抬头瞥向天空。
  恰好绿光闪过天际。
  “妈的……”韩衡骂了一句。宫里该办的事情办完了,但是该去收尾的最重要的人物陆晟德却半死不活的,现在没人能证明,谋害陆晟德的不是他们这群来自别国的人。
  君晔灏还在城里。想到这个韩衡整颗心就往下一沉。
  徐尧、赵净云、沈大斧和乌翠米幼还在城中,有徐尧在,见势不对,他们应该会想办法跑出来,徐尧会尽最大努力保护君晔灏,也来不及再细想,不出一个时辰,就足够孙贵妃带着京城的禁军过来。陆晟德现在连话都没法说,只能带他走,不能束手投降,否则很可能被敌手在陆晟德清醒过来之前就处理掉。
  上齐京城之中会乱好一阵了,至少陆晟坤一定会想方设法先登基。
  韩衡叹了口气。没法子了,只有先把天子带走,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于是两驾马车,乘着夜色,往远离京城的西南方逃离。
  天亮时分,他们到了西南方最邻近京城的城镇,却不敢稍歇,只能继续往西南方走。马不停蹄地继续赶路到傍晚,才在一座不怎么大的城里落脚。
  赶在天黑之前进城,找到一间旅店暂住,郎东立刻出去买药。
  接近亥时,郎东才回到旅店,一脸疲惫,但没说什么,交代祁元青怎么煎药,便进了房间。
  韩衡给郎东打下手,贡克在外面借旅店的厨房烧水,院子里架起的一个小火炉上煎药,祁元青蹲着,半边轮廓锋利的脸对着贡克。
  贡克跟他不大熟,又忍不住要叨叨:“咱们为什么非得救那个皇帝啊,我觉得咱们一直跑就是了,大不了去投奔明帝,要不然回北朔也成。对了,你是金水的,你这么为韩哥效力,就不怕被金水人抓住活剐了吗?听说你们金水的还吃人肉,是不是真的?”
  半晌得不到祁元青回答,贡克也蔫儿了。
  韩衡待在屋里看着郎东给陆晟德放血,这种办法十分凶险,好在郎东经验老道,虽然全程气氛很紧张,等郎东给陆晟德包扎好伤口,韩衡也松了口气。
  陆晟德脸上紫黑色的肿已经消了下去,不过面部和脖子仍有不少青斑。
  “还要吃药,最好能在这座城里住几天。”
  “不行,不能移动他吗?”韩衡道。
  “可以,但如果不移动,能够恢复得快点。而且他失血很多,长途奔波怕吃的跟不上。”郎东起身擦了擦一手的鲜血,整个铜盆刚才倒的干净水都被他丢进去那块布染成红色。
  “把药熬好带上,吃的没关系,我们经过城镇的时候,都可以补给,也可以带他去吃。必须离京城远一点。”韩衡心里闪过一个模糊的念头,但没说,帮着郎东给陆晟德一勺一勺喂完药,才走出房间。
  明明是很凉爽的空气,却让人感到滞闷,院子里的花草香混杂着药味,天色已晚,接连两天的奔波让韩衡的体能接近极限。
  他硬逼着自己去洗澡,然后躺到床上,身体已经疲惫到极点,却迟迟无法入睡。
  他一闭上眼,眼睛里就是君晔灏的小手小脚,他一只手搭在腹部,如果在平时,那孩子睡熟以后总是像个虫子会拱到被子里去,趴在他的肚皮上。
  为了不让他着凉,韩衡常常是不盖胸口,或者把被子弯曲成两团,一团盖儿子,一团绕过儿子的头盖上半身。
  今夜没在他身边,儿子能睡得着吗?那孩子那么小,说不定根本不觉得少了什么,撅着屁股正睡大觉呢。
  韩衡无意识地弯动了一下嘴角,强迫自己闭上眼睛什么也不想,他必须马上睡觉,天亮之后,还需要有体力才能继续上路,没工夫让他自怨自艾。
  身体疲惫到了极点,一旦思绪彻底放空,让内心宁静下来,瞬间就能进入深睡。


第217章 二一七
  古香古色的房间里,毫无血色的文弱青年抬起上半身,脸色倏然很难看,侍立在旁的婢女连忙捧过来金痰盂,青年唾了一口。
  婢女登时容色大变,跪伏在地。
  “CUT。”
  打板声清晰地响起。
  本来一脸愁苦病容的青年坐在床边,一只手提着领子往里扇风,明显很热。
  化妆师齐齐上阵,过来给他补妆和整理头发,导演也过来了,在旁跟他说戏,才说了没两句,一个穿T恤的场记跑过来,说外面有人找青年,跟导演对上眼的刹那,眉毛动了一动。
  “去吧,别让人等太久。”导演手里剧本随意甩了甩,目送青年走出门去,笑着摇了摇头,不知道说这个裴加是不是走了狗屎运,外面都说他是傍上了金主,殊不知这个金主三天两头过来探班,把整个剧组都弄得紧张兮兮,都防着被娱记拍,全剧组都在给他俩打掩护。
  旁边小助理刚溜到门边。
  导演突然叫了一声:“林颖。”
  弓着腰蹑手蹑脚缩在门边眼看就要溜出去的助理僵硬了一下,连忙直起身来,打着哈哈转过脸来。
  “这么大热天,去买二十根小布丁。”
  其他人听了都在嚷嚷导演好人。
  林颖耷拉着头出去买布丁了,这么好的素材就被导演那根搅屎棍搅合了,走的时候她还回头依依不舍朝廊下扫去一眼,又见男神把长袍捞起露出两条白生生修长的腿。再一看男神对面,她只想说:这么傻白的男神我来守护!大老板眼睛都要黏到你腿上去了,你居然还在笑盈盈和他讲剧情。林颖一手扶额,没眼看地去买布丁了。
  走廊里,才拿到金雀奖的青年演员裴加一条腿架在走廊上,背靠大柱子在休息,顺便眯着眼看着传闻中他的“金主”,对方是一家集团公司的太子爷,说是太子爷,已经是手握百分之九十实权的监国太子。两人是在派出所认识的,当时这位金主去认领他胡天胡地在外瞎混的弟弟,而他是作为被害者,在派出所录笔录。
  两人只有一面之缘,几乎是擦肩而过,所以一周后,刚刚丢了一部卫视戏重要配角的裴加裹着毛毯在家里昏睡,被助理摇醒要带他去试镜,而且是试一个圈内举足轻重的电视剧名导的戏,他还是挺意外。
  跌入事业低谷的裴加全靠在这部仙侠剧里饰演一个让人心碎的反派角色爬了起来,半月前,在Z市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争夺现场,意外拿到这个最佳男配角奖之后,裴加才第一次见到奚容江。
  这位被外界渲染得绘声绘色的金主,是个三十五岁的优质男人,多金、帅气、专情、温柔,集合了一切对完美情人的最佳描绘。
  “我不吃冰。”看着奚容江打开保温杯,里面是冰淇淋,大概怕化了,用保温杯装过来的。
  奚容江愣了愣。
  裴加眯着眼看他,转而笑道:“不过可以尝两口。”
  奚容江立刻舀了口香草味儿的冰淇淋喂他,目不转睛看着裴加伸出舌尖在红嫩的嘴唇上舔了一圈。
  “再来。”
  旁边奚容江的助手默默把自己当一块背景板,谁知道他家老板到底犯了什么毛病,从在派出所里见到当时落魄还带病容的裴加,就派人收集这人的资料,把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生活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的二十余年全都翻了个底朝天。
  助手只能把这归结于:爱情的力量。你永远不知道一见钟情的人会干出什么傻逼,不,感天动地的事情来。其实放在随便一个有点家底的世家子弟身上,这事都不出奇,偏偏奚容江在整个J城地界上都是出了名的不近人情,男女不吃。助手曾经也以为他老板就是个注孤生的命,三十五岁了还没有和任何一个男女传出半点绯闻,明里暗里追求老板的人是不少,但没谁敢爆奚容江的绯闻,偶有不知死活的小媒体爆出来,也都被总助一个电话就压了下去。
  唯独跟这个小艺人的绯闻,从金雀奖之后就被几个营销号踢爆,还放出了在金雀奖之后两个人出去吃麻辣烫的高模糊照片。
  助手看见时也是大吃一惊,这么糊的照片还能认出里面的人是谁,不得不说广大网友群众都是福尔摩斯,而他是个货真价实的小龙虾。
  更让助手惊奇的还在后面,过了一个星期,那几个营销号不仅还安然无恙的活着,关于老板的这段绯闻热度没下去不说,连在知否、论坛和各大门户网站都冒出了数不清的分析贴,还有人信誓旦旦说实锤老板名下的一套别墅里,正是金屋藏娇着这位艺人。
  还有人做了商业指数分析,说这位艺人自从和奚容江搭上关系,身价水涨船高,完全已经是准一线待遇,奢侈品牌代言也在源源不断而来,可谓是因为奚容江打开了资源大门。
  由于是两个男人的绯闻,关注度和热度一直下不去,当然,这也是因为总助没有插手的原因,而总助为什么不插手,就不是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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