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陋颜天下-第8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韩衡撇了撇嘴,“先解决眼前的问题吧,要是这个世界崩溃了,什么都白搭。”
  “是啊,所以今天在宫里怎么了?”
  “我不是跟你说过,陆晟德有个胞弟,是这里的摄政王,现在陆晟德沉迷修仙炼丹,几乎所有决策权都在这个胞弟手里。前些天我让京兆尹衙门去查那个卖古玩的老头被杀的案子,碰上了一具女尸。”
  “嗯,你还从女尸的手里拿走了一样东西。”
  当时米幼在旁边,看见韩衡拿手碰了碰尸体的手,虽然没说什么,回来还是感到不可思议。憋了半天第二天晚上米幼还是在大家碰头时问了他为什么让祁元青去盯摄政王府。
  有了能够知过去的能力,最初的惊喜过去后,很大程度上给韩衡增加了自信,毕竟这是很大的一个挂,配上他国师的身份,在这个世界,他的能力就近乎通神。
  何况这不像他时有时无又难以把控的梦,他只要摸过一件东西,心里想着某个时间点或者事件,就可以清楚地看到当时在这个物件周围发生的场景。别人听了叙述,只会认为他是真的本事了得,推演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不过人身上穿的衣服不行,暂且韩衡认为可能随身穿戴的东西都不行。
  韩衡想了想,能一起走到这里的,都是可以信任的人,索性也不装神秘了。
  就拿出了从女子手里掰出来的、极不起眼的微小谷粒。
  “是啊,我让祁元青去蹲点,就是想知道,我看见的,当时摄政王身上穿的那一件龙袍从何而来,是谁做的。但我没想到,摄政王这么沉不住气,和京兆尹一起到他哥面前去哭诉,说痛失爱妾,让他哥出面找我给他算一算,他的爱妾是怎么死的,凶手何在。”
  “……不是他自己叫人把爱妾打死的吗?”一晃眼,徐尧皱起了眉头,“怎么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他想要的,是我查不出真相,还不了他爱妾的清白,借以证明我是个骗人的江湖术士,现在他是最大的受害者,我反而不便利用陆晟德对我本来的信任直接说出真相了,要有铁证。”
  “证据在龙袍上?”
  “只要能证明陆晟坤的反心,没有一个皇帝能容忍这种事,你可以暗着偷偷做梦坐上龙椅,但不能直接告诉他你想当皇帝。坐实陆晟坤谋逆,陆晟德自然没有心思管他家后院里的那档子事,也算让那女子安息了。”对渣男的恶感几乎是与生俱来的,虽然韩衡不怎么想管闲事,但既然那尸体让他撞见了,这可能真的就是天意。
  天意这东西,不信的时候怎么都不信,一旦有那么一件事让你觉得一切有天意的存在,就自然生出敬畏。来到这个世界不够不可思议,能在梦里看见事物可能的发展不够匪夷所思,现在他能从一件物品上窥到过去,再要坚持我不听我不看跟我没关系那就有点太无理取闹了。


第196章 一九六
  徐尧沉吟片刻,脸色好看了点,“等祁元青把龙袍带回来,真相就能大白了,你现在这个技能真是太逆天,我怎么就没这么好运气?”大家都是穿越,命运怎么就这么不公平呢?
  韩衡斜着眼,“是啊,我运气就是太好,不仅穿到一个皮相俊美的男子身上,白捡几岁,变得更年轻,还背负天下重任,这都算了,居然还要传宗接代,你说我运气是不是太好了点?”
  徐尧讪讪摸了摸鼻子,“你那什么眼神,这也不是我决定的对不对?”
  “哼。”
  徐尧赶紧加快手上速度剥瓜子。
  “你儿子他爹是谁?”徐尧不经意地问,见韩衡不说话,赶紧道:“不想说就算了。”
  “你见过的。”
  见过?徐尧脑子里迅速过了一圈,不可思议地微微张嘴,恍然大悟道:“是他啊,有事没事戴个面具,说话也怪里怪气,每次看见我他就一脸阴阳怪气恨不得把我撕了。那他怎么走了,儿子也不要了?”边说徐尧边把拨好的瓜子仁推到韩衡面前。
  韩衡不客气地拈起一撮丢进嘴,淡道:“有缘相聚,无缘就散了,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那个人姓柳,你儿子姓君,大梁那个皇帝还昭告天下这是他的皇长子,我不至于老到记错了吧?”徐尧露出个微笑,“还说运气不好?很抢手嘛。我看那个柳七对你也很好,很照顾你,还是个醋缸,俗话说关心则乱,他是太喜欢你,才这么在乎你。”
  “有个词叫过犹不及。凡事都有度,越界了,好事也会变成坏事。”
  “看来这是一个爱恨情仇交织的故事。”徐尧笑着往韩衡的茶杯里注满水,“有没有兴趣跟大叔分享一下。”
  情伤这个东西很微妙,韩衡以为再提起来心里也许会觉得委屈、不甘、难受,甚至心痛。然而这一次,他提起来的语气却云淡风轻犹如是在讲别人的故事。
  “男人生孩子真那么痛?”
  韩衡翻了翻白眼,“你自己试一下就知道了。”
  虽然只是听人形容,但稍微脑补一下,徐尧脸色都白了,“不用了不用了,算了,还是不生孩子的好。我舍不得他受这个罪。”
  “还会折寿。”韩衡面无表情道。
  “那你现在还有多长的时日?”话才一出口,徐尧就觉得失礼,想收回来,却又覆水难收。
  “十五年吧。”韩衡轻描淡写地说,“其实很长,我们能不能在这个世界呆十五年还不好说。”
  “你想回去吗?”
  “你有办法?”
  徐尧沉默片刻,眼神出现晃动,仿佛做了某种决定,“应该有,虽然不知道祝风觉最终的目的是什么,但我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而且我有直觉,我们一定能再见到他。”
  “我还真不想再见到他。”韩衡对祝风觉的印象只有一个,就是爱揩油的咸猪手。
  “十五年,还是有很大的转机,对了,天裔族的男人只要生孩子都会折寿?”
  “大夫说的,会不会我就不知道了。郎东曾经为天裔族的男人接生过,他懂得很多,而且是个相当有名的神医,是个老江湖了,他甚至结交过从我们那个世界来的人。我告诉他我是从别的世界过来的时候,他一点也没有惊讶,可以说心理承受能力很强大了。就是有些城府深。你比我先过来,应该听说过关于我这个身体的预言,我来的时候这个预言已经传得人尽皆知了。其实是郎东有意无意引导庄灵实施的这个计划,他才是隐藏得最深的那个。”
  “那他现在为什么还跟着你,你也让他跟着?”相当于韩衡被郎东狠狠坑过一次,怎么还能把这个人带着,不怕再被坑一次?
  “他是最了解天裔族人的身体构造的,而且是誉满天下的神医,有他在等于带了一个级别很高的奶,没什么不好。而且我想不出来他还能怎么坑我。他武功不行,也没特殊技能,而且,他的目的应该是为他师妹报仇。郎东的师妹,就是庄灵的母妃,是他心心念念牵挂的人,殷氏一门灭族,是他放不下的仇恨。现在北朔国君被迫让出了皇位,换上去的那位三皇子,是庄灵儿时的玩伴,两人交情很铁。郎东的目的是为师妹报仇,他的野心是让殷氏后人,也就是庄灵登上北朔的皇位。但现在局势不同了,现在已经不是哪一国的事情,整个六国都牵扯在毁灭的危机之中。以他的心智,会以大局为重。”
  “也许他想要的不是心上人的儿子当北朔一国的皇帝。”
  韩衡嗤笑一声,“北朔一国都很难摆平,北朔有个宁王,跟陆晟德这个弟弟差不多一个情况,而且那个宁王才真的是个有心计有手腕,也有后台的人。没做过太子的三皇子能上来就称帝,一半是符合庄灵的利益,一半则是也符合宁王的利益。只要这个棋子控制不住了,宁王一定会扶持其他人做皇帝。不过宁王自己是不想做皇帝的,他是个典型的文臣,他要的是别人听他的,而不是虚名。这点来说,陆晟坤就要笨得多。”
  “人各有志,有的人能给他一个虚名,他宁肯不要实权,不过更多的是二者都想占。”徐尧叹了口气,欲言又止。
  “怎么了?”
  “其实人到中年以后,再回头看,才发现人的一生没有什么非黑即白,很多选择都是偶然。一个人的感情,一生之中不会是一条水平线,它是有变化的,时而上升时而下降,也许一开始庄灵是在利用你,他骗了你,却也真心喜欢上你,你们在一起时,也有过很多快乐。”
  韩衡失笑:“大叔,你这是在劝和吗?”
  徐尧笑了一下,摇头道:“你们和不和好,于我而言没有什么关系,只是到了这里,前世在乎的那些,职称、名利、情感,人生理想,都如同过眼云烟了,好像对人生进行了新的洗牌。就是有点感慨,以前看过一个理论,说随着年龄增加,你会觉得你的人生像被人按了快进,日子一天比一天快,对幸福和痛苦的感受能力也越来越差,每天就是马不停蹄地工作、维生。”
  “有的人活着,却已经死了。”
  “是啊,差不多就是这样。到了这里以后,我一分一秒也不想错过,这短短数年,却比我原来过的几十年还要长,跟他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很珍惜,恨不得把二十四小时过成四十八小时。这其实也是一种补偿心理,上辈子我没有好好经营自己的婚姻和爱情,对生活里很多细节视而不见,到了老婆说离婚的时候,才突然发现,一晃神,竟然结婚了那么多年,明明有那么多年可以去一起享受人生的快乐,却被我浪费了。做了那么多项目,挣的钱挣的房子,最后能留在自己手里幸福根本是个零。生而为人,最具备可塑性的就是心灵,你想过什么样的日子,想得到什么,想高兴还是麻木,想要成天泡在蜜罐里还是每天活在煎熬中,这都是一念之间。”徐尧把最后一点瓜子仁放到韩衡的面前,拿帕子擦了擦手,“至于这个十五年,我来想办法,一定有办法。”
  本来韩衡想嘲笑一下徐尧突如其来的这一碗鸡汤,但他能从中体会到徐尧是真心为他好,才说这些。毕竟他们对彼此意义非凡,能在茫茫人海,芸芸众生之中相见已经不易,还是在这样的时间地点。
  于是韩衡真诚地朝徐尧说了句:“谢谢你大叔,我会记住的。”
  徐尧反而有点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
  “你这副皮囊这么害羞地笑真是……”韩衡真怀疑他真的是和男人困过了觉就打通了某方面的任督二脉,这么看徐尧俊美的脸上露出羞怯的淡笑,可谓撩人至极。
  “不要爱上叔,叔已经有人了。”
  两人相视大笑起来,一时间所有的顾虑和对未来的担忧仿佛都不是什么问题了,至少这一刻,他们的心情都放松了下来。
  随着“咔哒”一声轻响,大热天还拥着一圈狐皮的木染收回手,慵懒地看着对手,“还是你输了。”
  庄灵丢开棋子,跟一个有读心术的人下棋,果然无论如何都赢不了。
  木染弯起嘴角愉悦地笑了起来。
  “该喝药了。”丁穆冷漠的嗓音在旁说。
  登时木染一张惑人不浅的脸垮了下来,不满地撇嘴从下往上看了一眼丁穆,对方脸色很严肃,看来没有转圜的余地,只得接过来。
  药汤不烫也不会太凉,正好适口,喝完木染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
  “蜜饯。”丁穆语气缓和下来,“你最喜欢吃的杏干。”
  等到那酸甜滋味在口中蔓开,木染这才脸色好看起来,给丁穆飘过去一个含嗔带怨的小眼神。
  丁穆脸色微红,咳嗽一声:“我去洗碗。”
  见人走远了,木染一只手掩着口,转过来对庄灵说:“什么时候启程?”
  庄灵神色一变,他要离开北朔去上齐都城,这事谁也没说。可没有什么事能瞒过木染的眼睛,只要视线有接触,根本防不胜防。
  “担心什么?我跟你是一边的。”
  “这话你也对宁王说过吧?”
  木染干涩地笑了笑,“那可不一样,形势所逼,我对你说这话是真心的。”
  庄灵把棋子一颗颗丢回棋盒里,没有对此发表任何意见。
  “有时候棋差一招,步步都错,再想弥补回来,就很难了。”
  “你想说什么?”这话里有话,庄灵不会听不出来。
  “你心里有他,就要让他知道,你把他放在心头哪个位置,也要让他知道。韩衡这个人,心软,耳根子也软,脸皮一定要厚,实在不行下药也行按倒了先把人办了再说。你再墨迹下去,后院搞不定,又怎么有心思留在朝中,这么两头跑,不嫌累?”
  “你们已经太久没见,他和从前不大一样了。”
  木染风情万种的眉梢微微一挑。
  庄灵沉默地收好棋子,过了老半天,才憋出一句:“装可怜不行,掏心掏肺也不行,他现在油盐不进。”
  “那你打算怎么办?”木染奇道,“要不别在一棵树上吊死。”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就算这辈子他不会原谅我,我也会成全他。”
  “成全什么?”
  “成全他想要的一切。”庄灵抬起头,这些日子几乎无法成眠,他整张脸上掩饰不住疲惫,眼睛里也布满血丝。
  “那他要是就是不原谅你,也不跟你在一起,愿意带着孩子远走高飞,或者找了别人呢?”
  庄灵鼻翼翕张,片刻后,移开眼。
  窗外,枝头开了一朵粉紫的木槿花,是这一树最早盛放的花朵,迎着热烈的阳光,向阳而生。
  “只要他觉得高兴,我无所谓。”话声听上去无比干涩,庄灵说完咳嗽了一声,手在桌上找茶喝,一口凉茶进了肚,才抚平那燥热,唇齿间却被苦涩占得满满当当。
  “你还是太自私了,他现在不想看到你,你就不该出现在他的面前。”木染慢条斯理道。
  “我不会出现在他面前。”庄灵没有理会木染的疑惑,也不再与他对视,他只想快些将朝中的事摆平,离开这里。
  这些日子他不在,米幼有没有照顾好韩衡,走之前跟他说了多少遍韩衡爱吃的食物,喜欢喝的茶,晚上容易睡不好蹬被子,希望米幼那个人能靠谱点。韩衡去上齐到底想做什么?一想到藏宝阁那个花花公子,庄灵头都大了,脸也黑下来。
  密探昨日带来的消息,明帝已经离开大梁,他必须尽快回到韩衡身边。


第197章 一九七
  白天睡了个饱,戌时初刻,上齐天空中红日西坠,夜幕缓缓笼罩千家万户。
  韩衡伸着懒腰从房间里出来,被一张倒过来的脸吓得差点叫出声。
  “祁元青!祁老大!你在干什么啊!”韩衡简直哭笑不得,才睡醒,本就不怎么清醒,还有点做梦的恍惚感,结果祁元青从房顶上倒挂下来,重力拉扯得人脸有点变形,吓得他险些爆裆。
  祁元青一个腾身从房顶上下来,把一手的灰拍干净,盯着韩衡笑。
  “笑什么?傻啦?”
  “找到了。”
  “什么找到了?”韩衡一脸莫名其妙,他突然皱起眉,愣了片刻才叫起来:“龙袍找到了?!”
  “是啊,进去说,有吃的没?”边说祁元青边推着韩衡往屋里走。
  “进去干什么?等一下!让我出去……”韩衡力气明显敌不过祁元青。
  祁元青也没用力推他,只是含笑斜斜看着他,一看见国师大人的小嫩脸他就忍不住有点想惹毛他。
  韩衡郁闷极了,一只脚卡在门槛上,两只手紧紧抱着门框不撒手。
  “进去啊。”祁元青一挑眉。
  韩衡哭笑不得:“不进去!你不是要吃的吗,屋里没有!我下去叫人弄两个小菜。”此时韩衡的肚子适时地咕噜噜叫了两声,他一脸尴尬,侧脸发红,没有比肚子饿得叫还被别人听见更尴尬的事情了!
  祁元青还特意低头去看了一眼韩衡的肚子。
  “……”韩衡飞起就是一脚,本来想给祁元青的子孙根来一个爱的回旋踢,最后一刹有些动摇,狠狠踩了祁元青一脚。
  祁元青夸张大叫起来,松手放人,盯着韩衡跑走的背影,祁元青低下头。鞋面上这个脚印……韩衡的脚这么小?能比他的脚小一圈。祁元青嘴角扬起一丝有趣的弧度,趴到栏杆上看着楼下韩衡钻进了厨房,片刻后直接跑出驿馆院子。
  “东西呢?”买回来的零嘴堆满了桌子,韩衡怀疑地望祁元青,又抬头四处看了一圈,见祁元青的床上搁着一个布包,就想过去,被祁元青伸出一条腿拦住去路。
  祁元青慢条斯理用三根手指分开一个油纸包,往里看了一眼,香糯的甜味飘出来,他吸了吸鼻子,看韩衡一眼,旋即夹出一块来,“让我尝尝味儿,不好吃就不给你龙袍了。”
  嘿!还拿乔起来了。韩衡无语地看祁元青这个二愣子,说服自己不要着急,反正东西都拿回来了,也没什么好急的,现在是晚上,也不可能即刻进宫。
  当韩衡也坐下来,并且开吃的时候,祁元青腮帮僵硬了片刻,转而笑了起来。
  两个人刚吃了一会,门外传来徐尧说话的声音——
  “谁在吃东西吗?”
  韩衡赶紧伸长脖子把嘴里那块酱牛肉咽下去。
  “没有谁啊,徐大叔你还不睡啊。”
  门有被推开的迹象。
  “别,别开门!”韩衡叫道。
  门外,徐尧退后一步,奇怪地看了看面前的门,皱鼻子猛吸了一口气,没错啊,是食物的味道。
  “我进来了。”
  “别!不要进来……”边说韩衡边把两包牛肉干塞进房间角落的柜子里。
  “……”默默看着韩衡藏东西的祁元青简直要笑到桌子下面去。
  韩衡瞪了他一眼。
  好吧,不笑了。
  徐尧推门进来,看见桌上有吃的,就坐下来,挑挑拣拣选了一包鸡爪子,“你们在干嘛?还不让进来,还说没吃的,这是什么?”
  “这是鸡爪,但是我们没吃啊。”韩衡心痛地看着那包鸡爪子咽了咽口水,他在夜市上找了好半天,最后还是在一家老字号买的,都是他爱吃的。
  抬起头徐尧就撞上韩衡可怜巴巴的眼神,失笑道:“不就是一包鸡爪吗,回头大叔给你买十包。”
  “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碰上就……”徐尧看了韩衡一眼,话锋硬生生一转,“明天!明天一早我就叫赵净云去买!”
  “白天人家不出摊……”韩衡郁闷道。
  “那就晚上,晚上一定买。”为了吃个鸡爪,他容易吗?徐尧很快解决一个鸡爪,又拿出一个,别的他就算了,待会把国师吃哭了,他还真就傻眼了。
  半个时辰后,三人边喝茶清口,祁元青边向韩衡使了个眼色。
  “没事,不用避着这位,他什么都知道。”
  徐尧笑点头:“是的,我什么都知道。”
  祁元青:“……”
  布包被祁元青拿过来放到桌上,打开以后,是一件明黄色的龙袍,韩衡用手指拈起一角来,展开袍服,上面飞针走线绣着威慑四方的五爪真龙,跟他从女尸手里拿走的鸟食上“问”出来的场景中那人穿的龙袍一模一样。
  “在摄政王的府宅门口,我碰到了一个很让我意外的人。”
  其余两人疑惑的眼神都看着祁元青。
  祁元青莫名其妙脸红了起来,垂下目光,飞快地说:“你们都认识,就是第一天的时候,来接国师的那位公公。”
  “王福禄?”那不是陆晟德跟前的红人吗,这样的太监,本应该是最忠心之人。韩衡想了想,道:“他第一次来的时候,我猜测他是孙贵妃的人,因为那个约我在御花园见面的是孙贵妃。”
  “现在你不这么想了?”徐尧问。
  “现在有些不确定。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通。王福禄有什么必要,背着他的主子去投别人?陆晟坤是陆晟德的亲胞弟,亲哥坐上皇位,本来他应该是没有什么野心了,偏偏陆晟德痴迷道法,想成神仙,让他代为摄政。如果一件东西,离你很远,即便那很诱人你很动心,但如果伸手去拿就有手被砍掉的风险,你就不会那么轻易出手,甚至会渐渐忘掉这个东西。但要是它离你突然近了,唾手可得,即便再胆小的人也很难经得住诱惑。一国之君,这是多大的诱惑力?皇权足以让人魔怔。明明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一个拥有绝对的权势,一个要仰人鼻息,陆晟坤自然不会甘心。但是王福禄为什么要背弃一个对他很信任,一心倚重他的主子呢?”
  “倚重?”祁元青想笑,“一个奴才而已。”
  “不要小看了这些奴才,他们和皇帝朝夕相对的时间比任何一位娘娘还要多,可以说是直接掌握着皇帝的生死。往往也只有他们有最多机会听见上位者掏心窝子的真心话,不管别人许以再大的好处,他一个太监,能达到的最高境界也就是成为皇帝最信任的那一个,现在他已经达到了,为什么要背主?就算新帝继位,他有从龙之功,最多,也就是像现在一样。孙贵妃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她会让一个背主求荣的太监,继续做他儿子跟前的大太监吗?”
  一时间大家都沉默了。
  “而且王福禄要杀皇帝最简单,宫里多少人是他的干儿子,陆晟德能躲过他第一次动手还能躲过他第一百次动手?”
  “所以你认为王福禄也不是摄政王的人?”半天,祁元青得出这个结论。
  韩衡神色难得严肃,他叹了口气,微微仰起头。
  就在祁元青和徐尧以为他要开始高谈阔论的时候,韩衡愁眉苦脸地往床上看了一眼,被子鼓鼓的,刚才祁元青把布包拿过来的时候很给他面子,帮他把牛肉干藏好了。
  “其实……”
  “有什么你就说吧,只要我的人能办到,我们会竭尽全力帮你。”徐尧豪气干云地拍了拍韩衡的肩膀。
  “我也想不通,其实徐大叔,我有件事想告诉你……”这事太难启齿了,韩衡小心翼翼地看了徐尧一眼,心一横,“祁元青床上还有两包肉干,我们拿出来分了吧。”
  祁元青:“………………”
  边吃牛肉干,韩衡边觉得思路清晰了一点,提出有没有可能王福禄这个人完全是走自己的路,没有什么同伙,他哪边的人都不是。
  “这倒是有可能,比如说他和陆晟德有什么私人恩怨,或者他想自己当皇帝,好吧这个不太可能,毕竟他是个太监以后没法把上齐传下去。也许是在他当太监之前,陆晟德抢了他的心上人,他的爱人被迫入宫当了后妃,也许不是孙贵妃,陆晟德有那么多嫔妃,而他独宠孙贵妃,王福禄也可能其实是想让孙贵妃咬钩,把她扳倒。”徐尧嘴里咬着肉干,含糊不清的声音说。
  最后韩衡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徐大叔,在家宫斗剧没少看吧?”
  “宫斗剧?”祁元青敏锐地吸了吸鼻子。
  “哦,是我们老家对话本子的别称。”韩衡展开龙袍,往桌子上一抖,在那之前还没忘把牛肉干移到凳子上放好,“来,让我好好摸摸这件龙袍。”
  徐尧知道韩衡要“发功”了,祁元青神色却很复杂,脸白了又红红了又青,又见韩衡满眼冒星星地摩拳擦掌,忍不住抓住他的手,表情甚是纠结。
  “上齐早晚会被大梁吞并,没什么希望的,上齐国主只能是亡国之君,国师何必想不开呢?”
  “祁兄弟,你放心,韩衡不是想龙袍加身体验皇帝的滋味,他只是要摸一摸这件龙袍。”
  “这就是块再平常不过的布。”祁元青坚持道,生得这么好看又善良的小年轻,还是不要中了权势的毒。
  “让我摸!”韩衡冷声道。
  一瞬间祁元青浑身都僵硬了,他从来不知道韩衡还有这一面。
  这一声韩衡用了八成演技,他演过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变态医生,刚刚就是用那个状态,唬得祁元青一时之间没能回神。
  韩衡已经在摸龙袍,心里不住默念:摸过这件袍子的人,摸过的人,摸的人……
  数个人影倒栽着进入他的脑海。
  “国师……”在一旁的祁元青看,韩衡好像中邪了,双眼失去焦距,神色涣散。
  “别出声。”徐尧压低嗓音警告他,抓住祁元青的两只手不让他干扰韩衡。


第198章 一九八
  刹那五彩斑斓的光影宛如千万只蝴蝶同时振翅洒下的磷光穿梭在韩衡的视野里,飞旋的画面渐渐静止。
  一名绣娘低着头,素净深蓝衣裙裹身,绣架齐于胸前,聚精会神地凝视着那匹布上正要张开利爪的蟠龙,绣娘飞针走线的姿态沉静得很,清秀干净的脸庞透着难以言喻的坚定。
  认真做事的人是最美的,但是,再美这也不是他要找的人。
  念头一闪而过,韩衡身处的境地就在一瞬间飞散重组,一低头一抬头之间,眼前已改换了场景。
  这是一间内殿,飞翘的屋檐投下阴影,寂静夜晚里的声音唯有更漏中的细细水响。
  这是谁的寝殿?韩衡提步往里走,反正这些人不过是个影子,看不见他,他走得也甚是随性,就是看见架子上摆的一只憨态可掬的小玉狗忍不住伸手去摸了一下,手指从本该坚硬光滑的玉狗身上穿过去。
  韩衡定了定神,听见里间传出一男一女交谈的声音——
  “送出宫去,小心些,书信还是一样,让他看完就烧掉。”
  “是。”
  外面偷听的韩衡眉梢突地一抖,虽然从里面走出来的人这时候看不见他,韩衡还是下意识往旁躲了躲。
  王福禄穿出门来,站住脚,幅度很小地侧过脸去瞥了一眼门上挂的水晶琉璃珠帘。他手里是一个鲜红漆盘,王福禄拐过转角,把盘里的东西上盖着的黑布一左一右掀开,十分小心地以手指碰了碰。
  见过王福禄这么多次,韩衡从来没看过他脸上的贪婪,那是一副让人看了就有点心生厌烦的表情,就像毛毛虫在皮肤上蠕动。
  王福禄分出一只手,拇指和食指拈起龙袍的一小块布,极为缓慢地轻轻揉搓片刻,然后盖上布走了出去。
  韩衡想往内间走,看看里面的女人是谁,脚下地面却骤然碎裂成千万碎片,各色斑驳的光影重组。
  日光灼灼,一副又柔又软的嗓子在外面唱不知名的戏曲。室内有一间等身的大镜子,背影看是个很英朗高大的男人。
  韩衡喉咙一阵发紧。
  这显然不是皇宫,面前的人却系上了龙袍,还在镜子前旋身左右看自己穿上龙袍的样子,很快那男人转过身。
  虽然是意料中事,多少还是有点心生震颤,一身五爪金龙袍,加上陆晟坤摄政多年那股气魄,何况这不是演戏,不是假模假式的威仪。这在韩衡以前的生活中太少见了,君明焱在韩衡面前收敛了王霸之气,只有对他是亲切随和,陆晟德成天想着修仙,恨不得跪下来抱韩衡的大腿,对着他也是十分随和。
  现在陆晟坤看不见他,展现出的正是最本真的一面。韩衡看着他把手搭在喉结往下的珠扣上,微扬下巴,先是笑了一下,旋即又板起脸。
  应该是在代入自己真的成了一国之君以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