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陋颜天下-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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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尝一块。”郎东咬了口核桃酥,一点甜味都没吃出来,如同嚼蜡。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老攻就会上线了。。。。
  这是一个攻长期不在线的故事。


第193章 一九三
  “朕不立后,谁爱娶谁自己娶去!这都是什么事啊?皇叔,当初可是说好的,朕的后宫朕自己说了算。”三皇子登基以后面临的头一件大事,就是被逼婚,一看对面气定神闲还有心情喝茶的宁王他就来气。
  “皇叔知道,你心里有陈家的丫头,她做了你两年侧妃,现在又是贵妃,你们俩也是鹣鲽情深,可后位空悬,言官自然是有资格进谏。”
  从前的三皇子,如今的北朔少年天子神色稍缓和了些,抿着唇咬着牙道:“反正皇叔你说怎么办吧?除了欣儿,谁也做不得朕的皇后,不然你们看着谁合适,就让谁来做这个皇帝。”
  宁王脸色一变,正要发怒。
  一个冷漠的嗓音从门外传来——
  “陛下年纪尚小,既然不愿意立后,且拖两年又何妨?”铠甲摩擦出冰冷的声音,一身黑亮鳞甲的庄灵走进来,把头盔摘下抱在怀中,单膝跪地,上前行了个礼。
  皇帝难掩喜色地扶他起来,笑将他这个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兄弟打量一番,食指戳了一下庄灵板正的下巴,“黑了,真是黑了,数月不见,朕真是想你,回来就好,朝中这么多老将名将,大梁如今也无暇顾及咱们,还要叫个堂堂亲王一天到晚在边关镇着,不是浪费人才吗?皇叔,你不是天天念叨岐书吗?这下朕把人给你调回来了,高不高兴?”
  庄灵不咸不淡看一眼宁王,略点了一下头。
  看来陈贵妃捎出宫的口信是真,要他回来的不是皇帝,而是宁王。
  宁王站起身,一脸春风和煦的笑,走近拍了拍庄灵的肩,赞赏道:“岐书还是头一回戎装面圣,果然是少年英姿啊,我可是老了。”
  “宁王叔说笑了。”
  “年少时我也常与你父亲一起出郊外狩猎,他的骑射都不行,还比不上你母亲,常常被我们几个拿来取笑。那时皇兄也在,”宁王眼神一黯,叹气摇头道:“如今可就剩下我了。”
  庄灵神色淡淡点了头,“近来王叔身体可好?”
  “好,不过有些风咳,不妨事。”
  “若是得空,王叔不妨多走访名山大川,国事重逾千钧,这数月之中,王叔头发都白了一大半,晚辈看着,心里不是滋味。”
  这是要叫他告老还乡?宁王心底里冷笑,面上眼角唇边笑纹更深,“要是皇上能早些挑起传宗接代的大任,给北朔添一个皇太子,我何必还成天往宫里跑?光是为了让皇上立后,言官都快把我的门给踩垮,担子卸不掉啊,卸不掉。”
  “其实我觉得,立后与添皇太子,并无什么关系。”
  这才听到和自己相关的内容,皇帝一下坐不住了,忙道:“此话怎讲?岐书,你可要帮朕。”
  “陛下登基以前的几位侧妃,家世都很清白,也为陛下出力不少,算是功臣之后,何必要舍近求远呢?”
  “朕也是这么说,可是言官们一天到晚吵吵,吵得朕头疼。”
  庄灵眉梢一动,右手轻握着左手,眼神中含着轻讽,“后宫就是陛下的家,既然是陛下的家务事,臣是支持陛下在后宫中开一言堂的。”
  “岐书……话不能这么说……”宁王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
  “怎么?王叔觉得,一朝天子,连想娶哪个女子做皇后都做不得住吗?寻常贩夫走卒,尚能决定向哪个女子示爱,皇帝却连这个资格都没有?”
  “就是,而且皇叔答应过我,只要是我登上了这个位子,好好坐着,后宫的事就由我做主,皇后又怎么样?说到底还是我的妻子,难道我做了这个皇帝,反而连谁做我的妻都没有权力决定了吗?”气上头来,皇帝连自称也顾不上,胸口不住起伏,白里透红的脸蛋嫩得如同小生,生气就更红了。
  看来即使成了天子,他这个小时候穿一条裤子的哥们儿风花雪月的本性还是没变。看这个情景,庄灵已经完全能肯定,回京述职完全是宁王的意思,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刚离京数月,半年都不到,又急匆匆把他叫回来,难不成是要让他掺和掺和皇帝大婚的事?
  宁王眉头一拧,感觉有点上不来气,连忙提醒道:“陛下怎么又忘了自称?”
  “皇叔要不让朕立欣儿为后,朕就不做这皇帝了。”
  要不是庄灵还在,宁王已经想破口大骂,好好给皇帝立一立规矩,偏偏庄灵早不回来晚不回来,那些太监也是该拖出去喂狗了,这么大个活人进来,居然没人通报。看来应该让他们知道知道,皇宫里谁说了才算。
  “行了行了,陛下这副样子,让旁人看见成何体统?”
  皇帝眨了眨明亮的双眼,求救地望向庄灵,小声道:“岐书,你可要为我说句公道话。”
  “这事改日再说。”宁王一摆手。
  皇帝不满地撇嘴,不过没再说下去。
  “皇叔既没事了,就先回府吧,朕和岐书有日子没见,让他帮朕看幅画。”说完皇帝就上来扒他兄弟的手臂。
  宁王也不能太没眼色,即便是个傀儡,样子却不能做得不像。
  在皇宫里陪皇帝看完画,陪着下了两盘棋,皇帝是个臭棋篓子,偏偏瘾大。这个在庄灵进宫来之前,陈贵妃已经遣人告诉过他了,便耐着性子掐着棋路。
  “一子半,哈哈,岐书,你不错嘛,能赢朕一子半。”
  “陛下这棋艺有长进。下次进宫臣兴许就赢不了了,今日全凭运气。”
  皇帝意味深长地笑了,丢开棋子,向后一靠,唏嘘不已地叹出口气,啪的一声丢开棋子,笑容渐渐变淡:“宫里人这都是不敢赢朕,朕的棋艺几斤几两朕能不知道?”
  庄灵眼神一闪烁。
  皇帝笑了起来:“岐书,你回来时,可替朕去看过朕的大哥了?”
  庄灵缓缓松开指间的棋子,一枚一枚拾回棋盒中,没有说话。
  “不是朕派的人,如今你的一举一动,就算朕不留心,也会有人随时禀奏给朕。”
  “我是去了。”庄灵正襟危坐起来,掸开袍襟,垂眸看着儿时的好友。
  “你别多心,我只想做个逍|遥皇帝,你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咱们俩谁跟谁,交情难道是混假的?要是你图的是江山,回京勤王的时候朝中呼声那么高,你大可以胁迫我下诏让位于你,你没有这么做,我就知道,你对这个江山根本没有兴趣。”
  庄灵沉静地看着皇帝,双手搭在膝上,没有接话。
  皇帝突然眼带狡黠,“离开这么久,找到你那个心上人了吗?”
  庄灵愣了一愣,一直板着的脸有了一丝松动。
  “你这招瞒天过海也太厉害了,从小就是你更爱调皮捣蛋,结果父皇母妃反而拿你来教训我。想必到今日,父皇也没有想通,怎么会落得如今众叛亲离的下场。”提起自己的父亲,曾经的三皇子并无丝毫愧疚,反而像是在谈论不想干的人,“这一生有幸当了一回皇帝,我不会那么蠢,我只想好好享受如今拥有的一切,即便不做皇帝,我只要有美人相伴,银子够使就行。”
  “陛下说笑了。”庄灵淡道。
  “陪我用过晚膳再回去吧,我新近宠了一位美人儿你还没见过,晚膳时我让人传她过来,那真是位不可多得的绝世佳人。要不是我已跟欣儿有了白首之约。”皇帝摸着下巴咂舌,边说边摇了摇头,“人活一世,不能主动给自己找不痛快,太过执着终究不是什么好事。我们俩还真是兄弟,一根筋到一处去了。”
  不知道庄灵在想什么,表情有点神游,片刻后他才微勾起唇角,“你是皇帝,才不能太执着,还是不一样。”
  两人相视露出了个默契的笑容,彼此这才放下戒心,皇帝还伸出右手,轻轻拿拳头砸了一下庄灵的肩。
  巍峨伫立的睿亲王府在深沉的三更天里迎回了他的主人。
  满池荷花在深夜潮湿凉爽的空气里播散清香,这是他母妃喜爱的花种之一,庄灵记不起已经多少年没在王府里闻到这样沁人心脾的香气。
  洗净一身微醺酒气,庄灵来到一间小院,一面走一面数,数到七时蹲下身去,从靴子里拔出一把匕首,插|进土里,不片刻,从树下挖出了巴掌大的一个酒坛。
  庄灵眼神黯了黯,五指抓紧酒瓶,从泥里把酒取出。
  原本是要留着与韩衡一块儿喝的,他就喝一瓶,他该不会与他计较,毕竟他要与他计较的事那么多,这档小事也就十分微不足道了。
  树上蹲着的甲初和乙未面面相觑。
  “少主这是要借酒浇愁啊?”
  乙未严肃地皱眉:“别多话,你以为少主听不见吗?”
  “就是要让他听见啊!”甲初撇撇嘴,抱臂斜乜了眼搭档,“待会谁下去搬少主?”
  乙未抬头看了看天,喃喃低语:“三更半了,用不着谁去搬。”
  “……你是想让少主在池子里睡吗?”
  “也许这样他好过一些。”乙未伸出手拍拍甲初的肩,“跟哥多学着点,有些时候,你要做的不止是个暗卫,最好是个影子,还是藏在夜色里那种。”
  甲初抖动两下肩:呵呵。


第194章 一九四
  还没到上朝的时候,上齐摄政王府的大门就被火急火燎找上门的京兆尹拍得啪啪响。
  站在台阶上的管家十分不悦地盯着五官都快纠结到一处去的曹正邦,拖着不耐烦的音调:“曹大人便要拜见王爷,也该等到早朝过后,王爷要睡到卯时方起,这什么时辰您就来了,吵醒了王爷,谁来担待?”
  曹正邦举起袖子拭了把大汗淋漓的脑门,粗声喘气道:“麻烦通传一声,等到早朝时,就来不及了。”
  “什么来得及来不及?我只知道,我们王爷为国家大事殚精竭虑,我不能让王爷连个安稳觉都睡不成。”管家不耐烦地翻起白眼。
  “去通传!我堂堂正三品官员,你这个狗奴才,再不通传出了事你来担待!老子担待摄政王没谁好的觉,你来担待人命官司!”
  曹正邦一声咆哮把管家吼得愣了愣。
  “是什么事……什么人命……”
  “你这个无品的废物,还要朝廷命官向你通报案情吗?叫你进去传就进去传!这么多废话!要不要到京兆衙门吃两天牢饭?”
  管家脸色难看起来,一看曹正邦还带着一帮衙役,而且不是要事他也不敢在摄政王府门口咆哮。
  “好吧。”勉强应了一声,走进院子没两步,管家突然抬起头,起床气才轰然而散。刚才那人说什么?人命?案情?他家主子吃上官司了?整个上齐还有谁敢让他家主子吃官司?如果有人能让他主子吃官司,那这个人得有多大的来头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哎哟。”脚底一块石头刺棱棱地凸起,险些把管家绊倒,管家飞起就是一脚把石子踹飞,脚步却不由得加快。
  慵懒地翻了个身,韩衡分出一只眼,瞥帐外天光未亮,但已见到天快亮的朦胧青色,正打算抓紧时间睡上半个时辰,刚有些迷糊的意思,就觉得有点上不来气,胸口沉甸甸得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过得片刻,脖子也湿漉漉的,好不容易睁开眼,就对上从被窝里抬起来的一张小脸。
  那小脸上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君晔灏撒欢地咯咯笑起来,膝盖毫不留情地从韩衡胸口爬过。
  “……”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一大早让自己儿子“坐”醒了,自从君晔灏学会爬,韩衡就被迫天天体验为人父亲的艰辛。
  一个黄金卷倏然伸到韩衡的面前。
  君晔灏歪着头看他爹,笑着露出了粉红的牙龈。
  终究儿子还是会疼人的,这让韩衡多少有点老怀安慰。他伸出去筷子,轻轻夹上黄金卷脆弱的身躯。
  “啪”一声轻响,黄金卷被君晔灏一把用力过猛掐断了。
  “……”韩衡脸上老父亲的微笑还没来得及收起,就见他儿子委屈巴巴地咬住嘴唇,然后张嘴嚎啕。
  一顿早饭吃下来,韩衡满脑子都是他儿子的魔音,以及刚开始露白花的肉红牙龈。临进宫前还是一脸萎靡不振,在宫门下车换步辇的时候才换了一脸的云淡风轻。
  “米幼,这几个月你到底对我大哥做了什么?”贡克黑着一张脸压低嗓音凑到米幼旁边拽他袖子,他比米幼矮一个头,说话时得朝上仰脸。
  米幼:“……?”
  贡克嘴唇抿成一条不悦的线,嫌弃地摇头:“原本我大哥是多好的人啊,从不虚伪做作,让你跟了几个月,练就这身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可见这一路过来有多苦。”
  “……”他就懒得跟这个盲目崇拜只看表象不看本质的小屁孩说话,米幼提步追上步辇,把贡克甩下了。
  上朝的金锣一响,朝房里的文武百官纷纷一愣。
  “林相,走吧?”
  林禹敬放下茶盏,随意瞥一眼来招呼他的孟国公,他俩是多年好友,从皇帝不理政务以后,差不多就是个半赋闲状态。
  “今日倒是早。”
  “想必摄政王有什么要事吧。”孟国公压低嗓门,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的白玉台阶,中间两挂双龙戏珠的浮雕数百年如一日,“又要上朝装蒜了。”
  林禹敬笑了笑,“你我不是最擅长此事吗?我打算告假半月,去蜀南游玩,老友可愿意作陪?”
  “那是自然,今日你先告假,然后回家等着,两日后我再告假。”
  两个都是上齐的肱骨老臣,早些年陆晟德登基前,也算得上是他的老师,现在朝中唯摄政王一人独尊,近两年握权的青年才俊,没有几个不是围着摄政王打转上来的。两个老狐狸也看得开了,国力在上齐之上的大峪、南楚都并入大梁了,说不准什么时候陆家江山就要改姓。对他们来说,百姓能过得安安稳稳,谁坐江山都一样。到了这个年纪,林相和孟国公都看得很开,愚忠那一套他们俩不搞,有多大力气做多大事。
  朝会的时候,国君让韩衡在青云观等,他喝着小茶,气定神闲地把青云观里里外外参观了一遍,让个小太监带着,登上塔去当游览古迹。
  从青云观这座高塔望出去,整座皇宫都只剩下鱼鳞般堆叠的屋顶,琉璃瓦在阳光下流光溢彩,确实够富贵。
  上齐皇宫的建筑整个有种暴发户的风格。韩衡听米幼说过,上齐的风格就是有钱,在六国之中,以上齐出产的矿藏和宝石最丰富,曾经是手艺人的天堂。
  “大哥,咱们还是下去吧。”贡克哆哆嗦嗦地说。
  “怎么了?这里风景不好吗?”
  贡克脸色有点发白,扶住发抖的两条腿,牙关咬得格格作声,“我、我、我……恐高。”
  韩衡和米幼都笑了起来,一人一边把贡克架着走下塔去。
  刚走下狭窄蜿蜒的楼梯,宫侍看见韩衡他们下来,其中一个走过来,朝韩衡行了个礼,“国师大人,陛下请您过去议事。”
  韩衡眉梢一动,嘴角微翘,“好啊。”
  “天子脚下,有人能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还是对摄政王的爱妾行凶。摄政王府是何等守卫森严,竟防不住绑架杀人的劫匪,事关全城百姓的身家性命,下官恳请陛下增加五千精兵拱卫京城,在查清此案之前,全城戒严。”
  一个义正辞严的声音从门里传出。
  太监看见身穿道袍的大梁国师来,立刻进去通禀,转瞬走出,做了个手势,恭请国师入内。
  陆晟德自然是端坐上首,左手方坐着一个人,下面还站着一个,两人俱是身着官袍。
  “这就是皇兄新近找到的仙师?”陆晟坤侧过身去看,眼神中含了一丝淡讽,又是个年轻俏郎君,保不齐真是孙贵妃腻歪了李柏松,这又弄一个来。
  “国师。”陆晟德起身来迎。
  陆晟坤眼睛都大了一圈,还是站起身,他这个昏君哥哥都起身了,他再坐着也不妥。
  韩衡朝陆晟德拱一拱手,听陆晟德为他介绍,身着深紫蟒袍的是陆晟德的胞弟陆晟坤,站在正中的是京兆尹曹正邦。
  “朕尚且在位,竟就有人胆大包天,敢在京城里绑架皇弟的爱妾,还抛尸河中,太恶劣了,实在是胆大包天!”啪的一声,陆晟德这一巴掌险些把茶盅扫到地上去。
  “皇兄息怒。”
  “息什么怒?!你放心,朕一定为你做这个主,抓出真凶,千刀万剐。”除去忌惮这个弟弟会造反,在这种后院私事上,陆晟德身为兄长的护短情绪完全爆发,他的兄弟,就算是他自己要杀要剐要忌惮,旁人却分毫也动不得,谁要是敢把坏主意打到陆晟坤的头上,那就是挑衅整个皇族的权威,跟把他这个做皇帝的脸打肿一样让他难以忍受。
  转而陆晟德微笑着看韩衡,朝陆晟坤信誓旦旦保证:“方才皇弟所言甚是有理,只是要辛苦仙师了。”
  韩衡一愣:连皇帝都给他升级了?
  在京兆尹衙门碰上那具女尸开始,他就知道摄政王一定会提前得到风声,但他没想到身为杀人凶手的摄政王,竟主动到皇帝面前叫屈,让他这个亲哥给他做主,找出他爱妾被杀的真凶。
  这大概是韩衡有生之年见过的,贼喊抓贼最高级别示范。
  “不知有什么是我可以为陛下代劳的?”韩衡彬彬有礼地问。
  “朕听闻仙师最擅长占星卜算,此术玄妙,朕一直心向往之,不知可否请仙师为朕的皇弟算一卦。”
  “要算什么?”韩衡保持着微笑。
  “就算算这个真凶,在城中哪个方位,姓氏为何,如何?”
  “在东北,与陛下同姓。”
  陆晟坤手里茶盅响了一下,瓷盖滚到地上发出一声碎响。
  皇帝看了他一眼:他弟弟对这位爱妾果然是关心则乱啊,一把年纪痛失心上人,也是可怜。
  曹正邦举袖拭额:师爷说这个妖道在衙门口子短住的那具尸体,该不是他真的能通鬼神,算什么准什么吧?不会,不会,城东北住的都是朝中非富即贵的人家,一多半都姓陆。曹正邦又偷看了一眼,见韩衡一脸的轻松,愈发坚定了想法,既然是占星卜算,这既没有起卦,大白天也没星星,这不是瞎扯淡抖机灵吗?
  可他怎么这么心里发憷啊。
  “哦?”
  就在陆晟德还要再问时,韩衡一脸高深地闭上了眼,手中掐了个诀,淡道:“天机不可泄露,不出十日,真凶一定会出现。”他睁开眼,转过去朝陆晟坤勾唇一笑:“王爷不必着急,这人跑不掉。杀人者偿命,王爷的爱妾必不会白白丧命。”
  陆晟坤声音发颤,听着十分悲痛:“那就有劳仙师了。”


第195章 一九五
  夜色掩盖下的深巷中,车马声不绝于耳,背靠着树枝打瞌睡的祁元青眉头抖了抖,侧翻过身去看是谁胆大包天打破了他升官发财的美梦。
  “大人慢走。”早上还对着曹正邦横眉怒目的管家这时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
  曹正邦一掸衣袖,头也不回地坐进了他那顶青色的小轿。
  没什么特别的,一天到晚都有京官上赶着来巴结这位摄政王。祁元青垫在脑后的手掌动了一动,正要换个姿势,被刚停在王府门口的一架马车吸引了注意。
  这架马车很眼熟,怎么那么像上齐宫里第一次派人到驿馆接小国师的那架马车呢?
  祁元青矫捷地翻了个身,两腿两手分别夹着树干,一条黑影在夜里贴在树枝上,并不引人注目。
  斜下方戴着一顶黑帽的男子换了个方向,恰好脸在屋檐下灯笼飘洒下的微光里,那张嘴上没毛的太监苍白脸清清楚楚映照在祁元青的眼睛里。
  天涯何处不相逢啊,这不是那个到驿馆宣旨让小国师进宫的时候特有派头那个太监吗?叫王什么的。
  “公公怎么亲自来了?”方才送走曹正邦,管家的嘴咧到腮帮,现在要咧到耳根去了。
  “王爷呢?”王福禄袖着手,仔细看了一圈四周,没发现什么异状,转过去对着总管说:“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先进去再说。”
  “是。”管家忙从门房手里接过灯笼,亲自带王福禄进去。
  驿馆门外增设了不少侍卫,徐尧趴在栏杆上嗑瓜子,转过去优哉游哉地看韩衡。
  这几日让韩衡最欣慰的是,自从儿子开始出牙,就不再跟他怀里找奶吃,这是一个跨越性的进步,值得大肆表扬。
  恰好离开皇宫的时候,陆晟德热切的眼神看得韩衡觉得不要点东西陆晟德是不会安心了,于是只好委婉地表达了一下,他儿子要吃奶。
  接着整个京城的人都看见传闻中那个大梁国师的马车后面跟着五头母羊回驿馆了。傍晚的时候还有人扒驿馆墙头想一睹国师的风采,驿馆官员怕出事,跟京兆尹借了点衙役过来把守。
  曹正邦二话没说就给了人,不然呢?把对头交给别人看管,怎么比得上派自己人去看着。就是驿馆不去要人,曹正邦本也打算明天找个借口派人过去把守。
  韩衡低头看了一眼儿子软绵绵的发顶,君晔灏整个脑袋都扎在他怀里,这么睡会闷着对小孩不好,偏偏君晔灏就是喜欢,韩衡感觉他养个儿跟养条狗似的,狗就喜欢头上有遮蔽物,这样比较有安全感。
  把君晔灏轻手轻脚弄到床上去,韩衡这才出来,小心地关门,对正看着他的徐尧做了个手势,两人去徐尧的屋里了。
  今天乌翠上街去买点姑娘家爱吃的,给每个人屋里都放了点,徐尧招呼韩衡嗑瓜子。
  “不吃,你吃吧。”两个大男人相对嗑瓜子顺便闲聊,太有失他堂堂神棍的风范。
  徐尧没说什么,他不是用嘴嗑的,而是直接用手剥,剥了就放在桌上,也没立刻吃,下巴微朝韩衡扬了扬,“今天怎么样?还顺利吗?”
  “顺利。虽然跟我想的有点不一样。”
  “怎么?那个国君起疑了?”徐尧掀了掀眼皮。
  韩衡摇了摇头,“那倒不是,他起疑我还能带这么多羊回来吗?虽然说不上掏心掏肺完全相信,至少陆晟德还在观察,其实他比谁都希望得到证实,证实我真的是神仙下凡。”
  “能不希望吗?你是他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要是不能在上齐被大梁吞掉之前升仙,亡国之君,他这辈子就完了。虽然早晚这辈子也是个完。是人就是要死的,多少人想不明白,活那么长也没什么意思。”
  “等你能活那么长再说吧。”韩衡微微眯起眼。
  徐尧面前的瓜子仁已经堆成了小山,他还用手指推到一起,也不嫌挤得慌。
  “好像还有冬瓜条,你吃不吃?”
  韩衡根本没听清楚徐尧说什么,只是看他要起身,点了点头。
  徐尧打开柜子上一个匣子,在里面翻来找去,边跟个老阿姨似的和韩衡念叨:“我们家净云买的,买了一大堆,我差点以为他把零食铺子都搬回来了,你别看他五大三粗的,就不能管钱,手里有点钱就存不住,总要买点东西。以后他要是成家有了老婆孩子,绝对是个月光。”
  韩衡声音在背后响起:“他有媳妇儿了媳妇儿自然帮他管钱,用得着你操心。”
  “那也是,等你这事完了,我必须回一趟庄子里了,还不知道怎么哄家里那口子。”光提起徐尧已经开始头痛,脑子里他对象已经开始没完没了数落他,表情却纠结中透露出甜蜜。
  “给,冬瓜条,省着点吃,就这么点儿了……”视线往桌上一扫,徐尧说话的声音戛然而止,他辛辛苦苦剥了半天的瓜子仁已经被吃得一粒不剩。徐尧看韩衡。
  韩衡一脸“快把冬瓜条放下”的焦急神情,毫无偷吃的歉意。
  “……”算了,谁让韩衡比他小呢,做长辈的就不要计较这些了。徐尧坐下来,开始任劳任怨给韩衡剥瓜子皮。
  “这么会疼人,你家那个真幸福。”如果一个女人看惯了人情世故,就带他去坐旋转木马,想到这话,韩衡就无比好奇到底那个天裔族人怎么拿下的徐尧。毕竟徐尧是个已经结过婚,养过娃,人到中年,知过天命了,居然在这里被一个美少年拿下了,有点难想象。
  “黏人。”
  徐尧这个表情都要甜腻得溢出屏幕了,韩衡感到没眼看,忍不住有点羡慕,在一个陌生的世界,徐尧还是参与这个研究的人,有点像掉进了自己做的手办的世界,然后跟自己堆起来的城堡里的手办相亲相爱了。
  “想什么呢?”看韩衡嘴角抽搐,徐尧哭笑不得撞了他一下。
  “啊,没有。”韩衡抿了抿嘴唇,瓜子吃多了口干,喝两口水,犹豫着问:“既然这个世界是模拟的,那这些发展的轨迹,也是提前定好的吧?”
  “当然不是啊。”徐尧笑了起来,“这个解释起来就很复杂了,这个世界的硬件是设定好的,软件却不是,我们的实验只是针对空间,不针对时间,也没办法针对时间,现在技术达不到。”
  “那这里的人……”
  “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徐尧挑出一根冬瓜条含在嘴里吮,“其实这有点像开天辟地传说,只是我们搞研究的,就是盘古女娲,这里的人也一样是丢下去的泥巴。他们每一个,都有自己的演变历史,有过去和未来,我们观察的,只是这些模拟世界是否能稳定运行,能够稳定运行多久,这个世界的时间和我们那个世界也差得很多,否则无法以有限的生命去提取无限的数据。当然,也可能我们做的这一切都毫无意义。”
  韩衡有点不理解。
  “不是所有实验都有结果,失败九十九次,第一百次很可能还是失败的,人类的生命又是有限的,至少在现在的科学水平来说,人的寿命比起科学进程太短暂了,堪比蜉蝣,朝生暮死。每一个伟大的成果,都是无数人的前赴后继,我们都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徐尧给韩衡挑了一根冬瓜条,递给他,“真的好吃,我都快吃光了。”
  韩衡一边吃一边盯着徐尧,徐大叔认真起来让人感到很靠谱。虽然随着身份的转变,韩衡自身的气场已经发生了很大变化,也开始正视他确实具有超凡的能力,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但身边有个搞科研的,他心里就踏实安全多了。不然好好的一个世界,这些生灵,都因为他一个人搞砸了,这个责任也太吓人了。对一个平常人而言,太难承受,愧疚都能把他压死。
  “还不错,出来这么久,是不是特别想他?”
  徐尧低下头,不太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罕见的脸红了一下。
  恋爱的酸臭味……韩衡鼻子皱了皱,“肯定是因为你做这么伟大的工作,所以在这个世界待遇都不一样,造物主特别优待。”
  “你连儿子都有了,到哪儿都能被尊称一声国师,能力也开了挂,还有什么好不满的?过两年你儿子都能叫爸爸了,你才会真的领悟到什么是血脉延续,什么是幸福,你的福气还大着。”
  韩衡撇了撇嘴,“先解决眼前的问题吧,要是这个世界崩溃了,什么都白搭。”
  “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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