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陋颜天下-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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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竟不是自家下人,韩衡想了想,大概人是有别的事,就留给老叟一句话,让他要是看见人回来,就告诉他他们已经回薛园了。
  因为成心上街看货,这里离薛园不远,他们打算走回去。途中需要经过一条窄窄的长巷子。
  就在韩衡走到巷中时,他遭遇了人生中的第二次绑架,那熟悉的配方扑面而来,又是蒙头又是湿布捂脸下药。
  等韩衡醒过来,他的头上被布袋套着不能视物。
  身遭有规律的颠簸以及马车特有的吱嘎声、马蹄声让韩衡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
  韩衡伸出一条腿,绕着身周探了一圈,什么人也没有。
  我屮艹芔茻。韩衡整个内心都要炸了,难不成这辈子又要完了?他反手摸到捆手的绳子,足有小指粗,而且扎得他手腕又痒又疼,想必身娇柔嫩的韩衡手腕上一定留下了明显伤痕。
  他的嘴里被两个麻核桃塞得腮帮鼓突,根本说不出话来。手被反绑在身后,脚也被绑着,马车一晃他整个身子就朝车厢一面撞去,脑袋上吊着三个包。
  没等韩衡自救,马车停了。
  韩衡赶紧竖起耳朵,听见脚步声走近。
  外面传来说话声:“就在这里吗?”
  “嗯,做得干净点,这人真倒楣,谁不好惹,偏偏要招惹大公子。”
  一个清脆的巴掌,“小心些说话,做事。你去把人带出来。”
  韩衡被人架下马车,头上的布被拉下,突如其来的阳光刺得他目不能视,半晌才回过神。
  这一回神,韩衡不禁心里破口大骂,又是沉湖?命运之手敢不敢有点创意!
  安安静静横卧在他面前的,是一大片有如碧玉的平静湖面,看上去就知道湖□□,绝对属于吞个人下去泡都不会冒那种。
  “得罪了,韩公子,咱们也是迫不得已,千万别记恨咱。”
  两个绑匪当中的一个开口了,一看他们的装扮,韩衡也是气绝。这年头的绑匪都知道拿个麻袋把自己脑袋蒙了,就留下两双眼睛在外面。
  “你死后可千万别来找我们啊。”
  韩衡使劲睁大眼睛,用力摇头,雾气弥漫他那双漂亮得让人心颤的眸子。
  作者有话要说:  冷得在家都得使保温杯了。。。。。还想穿大长毛衣,大棉毛裤
  。。。Orz我忘了设时间。。。。。。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第25章 二十五
  另外一名绑匪抓住韩衡的肩膀,把他往湖边推,边无奈叹气,“是啊是啊,冤有头债有主,要怪,就怪你不该跟咱们二少爷那么热乎偏偏又让大少爷看见,他们两兄弟,是谁也见不得谁有,谁也见不得谁好,谁害的你,你要心里有数,总之咱俩就是混口饭吃,千万别来找我们。”
  “啪”的一个耳光打断他絮絮叨叨个没完的话。
  “你话太多了,快办事!”显然前一个说话的,才是两人中的头。
  韩衡被绑得死死没法动弹的身体被俩人一个抱头一个抬脚,嘿咻嘿咻的悬空扔进湖中。
  随着轰然一声巨响,湖水自四面八方钻进来。入水前韩衡下意识猛吸了一口气憋着,然而他手脚俱不能动弹,又是面朝下掉进水中,他尽力将身体舒展。
  绿晃晃的水波就在他的上方,比上一次好的是,这次不用死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韩衡苦中作乐地想,感到力气一丝丝从身上抽离,他看见从自己鼻子里冒出去的一串泡,排着队飘向湖面。
  很快,喘不过气的窒息感让他脸皮紫涨。
  包裹着他身体的水令他来来回回翻转,湖底飘摇着星星点点的亮光,起初韩衡以为是错觉,多转几个圈之后,他确信那是有什么东西在发光,他使劲眯起眼睛,凝聚视线,发现湖底一大片都是光。
  韩衡尽量屈起腿,试图从靴子里拔他的匕首,但他的手被压在身后绑得太紧,一切都是徒劳。
  韩衡脚趾头都在鞋里扣紧了,手指也牢牢攥着,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终于还是一口气不得不吐出,旋即湖水争相恐后从他的鼻子、嘴巴、耳朵朝着脑袋里钻,他的脑子嗡地一声。
  伴随眼前金星而来的是一帧接一帧的陌生画面。
  一名少年眉心攒着火焰状的一枚红痕,以怨毒的眼神注视他,嘴巴一开一合,就是听不清在说什么。
  胸腔因为丧失空气而被撕扯得发痛。
  韩衡双目瞠大,突然反应过来,这个少年跟画像上的人真像,唯独眉心多了这一点红,年纪也更小,眉目间稚气未脱。
  “夺走”“不是”“恨你”“没有心”……
  断断续续的字眼蹦进韩衡的脑海,但他已经没办法把这些信息拼凑在一起,他的胸腔快炸了。
  他使劲浑身力气才闭上因为水压而有些暴突的眼睛,任由自己向下沉去。
  他现在情愿快点死,快点丧失知觉,既无法自救,就赶紧结束这种痛苦,太他妈难受了,仿佛他整个人会被四周温柔无比的水波撕扯成碎片,每一寸皮肤和骨骼都在叫嚣着分崩离析。
  这是一片淡水湖,加上他的手脚都被绑,即使已经尽力去舒展身体,看来也是没办法浮上去了。
  几乎是把人扔下去的同时,甲初、乙未两人就从数米外藏身的树上跃下。
  马蹄声由远及近,马上坐着身材高大匀称、一身绛紫官袍的庄灵,甲初、乙未一看主子脸色,立马二话不说跳进湖里捞人。
  不到片刻,韩衡就浑身湿透人事不省地躺在庄灵面前荒草地上,甲初第一时间解开他的手脚。
  庄灵蹲下身,果断探他的颈侧,不知道为何狂跳不休的心在感受到韩衡温热的体温和他颈侧动脉仍然有力的跳动时,陡然平和安稳地沉了下去。
  见主子垂眸,想必韩衡无事,甲初主动上前拱手道:“少主不必忧心,救上来得及时,请少主稍待,手下这就为他施救。”
  甲初说的施救之法,庄灵也很清楚,他生在王府,却长在沙场,野外比这危险的状况多不胜数。
  庄灵不起身,甲初自然不敢贸然,紧接着,就看见了让他惊愕的一幕。
  只见庄灵捏开韩衡的嘴,屈指将他口中两个核桃抠出来,显然是要自己来救人。让人无法理解的是,他的手指却没有立刻从韩衡的嘴里离开。
  甲初、乙未对视一眼,各自转过身去。
  庄灵抱起韩衡上半身,犹豫片刻,揭下他的面具,面目全非犹如鬼魅的一张脸让他眸色一黯,然而丝毫未损的嘴唇却透着淡淡肉色,形状有如娇花的嘴唇因为被庄灵掐着下颚无法合拢,口腔之中安静柔软的粉红仿佛无声诱惑。他手指拨了拨韩衡湿润温热的唇舌,从未体验过的心悸让庄小王爷下腹一紧。
  他想起上次教训韩衡,从他嘴里品尝到的甘甜滋味,脑子里就有一股筋突突直跳,让他浑身不受控制地燥热起来。
  一瞬之间,庄灵只觉根本看不见韩衡令人作呕的脸,他眼神迷离地盯着韩衡的嘴,瞬息后,抵挡不住曾经从这张嘴里得到的美妙滋味。
  他手指捏住韩衡的鼻子,深吸一口气,低下头把这口气渡过去的同时,舌尖扫过才被逗弄过的软舌,扫过整齐光滑的贝齿,吮吸得水声连连,才意犹未尽地起身。
  甲初、乙未两个面无表情目视前方,耳背却都微微泛红。
  光天化日之下,对着一个将死之人,不得不说他家主子实在是大材。
  “哇”的一声,韩衡呛出积在肺里那口要命的水,迷离光线撞在眼膜上,他微微睨起眼,还来不及看清救命恩人,就被猛地一把以巨大的力道抱进怀里。
  那人身躯微微发颤,开口就是严厉的责备:“不是让你少出门吗?甲初也不带在身边,怎么这么不懂事!”
  这么一说韩衡猛然抬起头,试图把庄灵推开点,两人刚分开少许,庄灵就抓住韩衡双肩,用嘴唇堵住了韩衡要说的话。
  韩衡陡然睁大了眼睛,继而心跳如雷、大脑一片空白、手足无措地想推开庄灵。
  然而庄灵的动作比他想的来得迅疾,已然撬开韩衡不设防的牙关,长驱直入地勾住韩衡滑腻柔软的舌,严丝合缝地纠缠起来。
  这个吻让韩衡彻底清醒过来。
  他不得不承认,庄灵的吻技堪称高超,只能用三个字形容:爽翻了。
  那柔软温热的触感,口中带着清爽的香片气味,来势汹汹刺激着韩衡每一根神经。
  庄灵是驰马而来,他身上散发出的雄厚男子气息彻底让韩衡本就没力气的身体发软,他的眼神前所未有的湿润迷离,急促喘息,他已经太久没有和人这样酣畅淋漓的接吻。韩衡眼睑微微跳动,他近乎舒适地睨起了眼,这绝对是他有生之年体味过最震撼他的一个吻,和那些软绵绵的触碰不同,跟庄灵接吻,就像会被他拆吃入腹,危险与诱惑成正比,正是极致的危险,才让人欲罢不能。
  在大脑能思考以前,韩衡双手不由自主环住了庄灵,将脸皮微红要撤身的庄灵后脖子一把握住,按向自己。
  庄灵眼中顿时风起云涌,时缓时急地调动韩衡的情绪。
  都是男人,谁也不愿在这种事上落于下风,直亲得嘴唇发麻,浑身战栗,才恋恋不舍地分开。
  韩衡急促喘了口气,他的神思从未如此清醒过,他的手滑过庄灵的眉眼。在那股熟悉而令人绝望的窒息里,这个人把他重新带向了光明,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我也是男人。”韩衡沉声道。
  两人身体紧密贴着,都知道对方也箭在弦上。
  庄灵万年冰封的脸上出现了裂纹,不同寻常的脸红让韩衡觉得从认识到现在,眼前的男人从未像此刻这么迷人又可爱。
  “那又怎么样?”庄灵高挑起一边眉毛,有意以勃发的某处磨蹭韩衡的腰,再度吻了上去,挑逗地以舌尖扫过牙床,勾住韩衡的舌。明明他没做过这样的事,却竟无师自通,自觉十分高妙。
  名为“理智”的弦在韩衡脑子里彻底崩断,他本就是个信奉今朝有酒今朝醉的现代人,接吻时他大胆地把这个男人为现在满脸疤痕的自己迷醉的表情收入眼底,手指不自觉插入庄灵乌黑的发中,任由他吸吮采撷,不知疲倦地积极回应他。
  小半个时辰后,两人才满脸通红,一身狼狈不堪,衣衫凌乱地从地上爬起来。
  “我的那两个下人呢?”韩衡浑身湿透,被风一吹,猛然一个喷嚏。
  庄灵解下大氅,一展,把韩衡从头到脚裹了起来。
  韩衡脸红时,脸上疤痕更显狰狞。
  庄灵略避开他的脸,胸中热情淡了些许,那天晚上那小倌用尽浑身解数,他依然觉得恶心,以疲累为借口打发了人,差点留下身有隐疾的丑名。刚刚他却真的想在这青天白日下把韩衡就地扒了。庄灵抹了一把脸,一手都是汗,暗暗想道,天裔族男子既有生育能力,也许在行事之时,也有不为人知的玄妙。
  半天没见庄灵答话,韩衡拿手肘戳了他两下。
  “甲初先找到他们俩,我已经派人送他们回去了。”庄灵沉下脸,“走吧,再不换衣服,你又要发烧卧病。”
  “不忙。”韩衡一把把人拽住,饶有兴致地望着眼前这片湖,“我要下水。”
  “现在?”
  “对,现在,这片湖底有会发光的东西。”韩衡两眼放光。
  庄灵松了口气,“何必你亲自下去,乙未,你去看看。”
  一声水响,乙未二话不说跳进湖里。
  韩衡始终拿着侧脸对庄灵,他现在心里还跳得厉害,感谢他这张人不人鬼不鬼的脸,他抓紧大氅,浑身渐渐温暖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周四开始撒开写,卡字数太痛苦了。
  你的好友反派1已上线。


第26章 二十六
  不到半刻,乙未满脸是水地浮了上来,大声禀道:“少主,湖底都是月光草,想不到这里会有这么多。”
  “月光草?”
  庄灵一把拽住就想下水的韩衡,把人半抱在身前,凑在他红潮未退的耳廓上,醇厚磁性的嗓音徐徐道来:“是一种会发光的水草,不过一旦离开水,二十四个时辰内就会枯萎,它的光芒也会随离开水的时间增加而减弱,直至消失。”他微微发烫的指尖撩了两下韩衡的耳垂。
  韩衡一脖子都是鸡皮疙瘩,他甚至不敢扭过头去看一眼庄灵。这个古代人的撩汉技能简直满点,尤其那热辣辣的吻,他现在还无法彻底平复那股浑身战栗的心悸。
  “有人专门种植贩卖这种水草吗?”既然他们知道这种水草叫什么名字,那自然是见识过。
  庄灵拧起眉,“你要月光草做什么用?”他拉起韩衡的手,手劲轻柔地揉捏他腕上青紫淤痕。
  被庄灵的人救了,他亲自来营救,方才两人又差点在这野地里擦枪走火,眼前俊美无俦的这张脸此刻直让韩衡一颗心狂跳不止。他小腹发胀,浑身每个细胞的反常都在明明白白告诉他,他动了心。
  决定已下,韩衡不再迟疑,索性将跟听鸿楼楼主的约定托盘而出。
  庄灵听得几度脸色变换,半天才说话:“听鸿楼能百年间屹立不倒,十数年前,京城放宽对娼馆的限制,相继又出现了茶馆,不必依附楼馆的歌者舞女。即使如此,虽然现在听鸿楼门可罗雀,却是达官贵人必去之所。你知道他背后的主人是谁吗?你想在听鸿楼里分一杯羹,这个楼主能不能做主还是未知数。”
  韩衡愣了愣,旋即想起第一次去听鸿楼,丁穆提及的那个背后的主子。韩衡对京城局势了解有限,只能看着庄灵,等他说下去。
  “当今圣上是雍敬皇后的嫡子,他还有个同胞兄长,深受倚重。听鸿楼初建时就作为京城最大的谍报机构,只接待官员和巨贾。直至五十年前,有个女人接管了听鸿楼,将整个楼重新修葺,开始向平民开放。不过寻常人根本不敢上听鸿楼消遣。”
  想一想也就明白了,现在放眼整个北朔京城,听鸿楼也是最完整,占地面积最大的歌舞坊,又有宁王撑腰。即使没什么生意,总也饿不死就是了,也许宁王本人还是个爱清静的,根本不希望有闲杂人等来往。
  “那楼主为什么还要答应跟我打赌?”韩衡难得流露出了三分傻气。
  庄灵眸色转而和煦,捋了捋垂在韩衡额头那几绺乌黑湿润的头发,“要么他是颗不太听话的棋子,要么他根本不认为你会赢。”
  韩衡陷入了沉思,紧接着听见庄灵的声音再度响起:“宁王深受皇帝宠信,连我,素来在京城里横着走,也要让他几分。”
  “少主,属下可否上岸了?”乙未好不容易插|进来。
  庄灵一个眼神,乙未迅速从水中脱身而出。
  “先回去?”庄灵问。
  韩衡点了点头,望向平静无波的湖面,“还有一段时日才用得着,先回去。甲初,如果再来这里,你能找到吗?”
  “能。”甲初胸有成竹。
  韩衡的拳头悄悄在身边捏了捏,手腕即刻传来刺骨疼痛。他脸上没什么表情,淡扫一眼风平浪静的湖面,扭头走向不远处的马。
  回去的路上,韩衡一路没有说话。
  在水里那种刺骨冰冷要死了的感觉依然缠着他,脑袋被剧痛包裹着。
  庄灵把人直接带回薛园,惊得薛云又是好一阵“我的儿”,韩衡安抚了薛云,把袖子卷起,明明确确给她看。
  “伤得不重,小王爷来得很及时。”
  薛云被噎得一瞬没说出话,仍然对庄灵道了谢。
  韩衡让郎大夫给他包扎好伤口,又吃了点东西,就坐在桌边等他的药来。其间庄灵一直陪着他,不过难得没有打断韩衡的深思。
  绑匪的话一句一句串联起来,真相呼之欲出。
  韩衡猛地抬头,看了庄灵一眼,他开口嗓音沙哑:“这事是你哥做的?他为什么非得要我的命?”意识清楚过来的第一瞬间,庄砚那副谦谦君子的样就从韩衡的脑袋里冒了出来。他手握成拳,重重击在桌上。
  “你怎么惹他了?”韩衡近乎不客气地质问庄灵。事关他这辈子的性命,差一点,他就又死了,连对庄灵的畏惧都被压制住了。何况当时在湖边,庄灵显然也动了情。
  “我没惹他。”庄灵握住韩衡一只手,他的手指轻如羽毛地在韩衡手腕涂了药已经消肿的伤痕上来回摩挲。他坦然地抬起眼睛,按捺着烦躁,伪饰出真诚地捏过韩衡的下巴,正正看住了他,“他就是喜欢跟我抢。”
  回想起薛云和绑匪的话。
  睿王爷家这一个长子一个嫡子,平日就不对付,恐怕这样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
  韩衡稍微平静下来,他仔仔细细观察着庄灵的反应,是,跟这个男人接吻很爽,他第一次知道,抱着一个男人,彼此抚摸亲吻也能他妈的这么爽。
  韩衡抹了一把脸,脸上细微的隐痛提醒他他还顶着一张惨不忍睹的脸。现在倒映在庄灵大而深沉的眼波里的,就是这样一张,形同鬼魅的脸。
  然而,庄灵竟能对这样的自己动情,当时两人挨得那么近,对方那玩意儿见鬼地立了起来韩衡比谁都清楚。仿佛灼烧人的热度透过层层布料,贴到了他的腿上,顶到了他的屁股。
  说不是真爱他都没法信!
  就是有一点让韩衡够沮丧的,庄灵并不是喜欢他,他是喜欢韩衡。即使韩衡到他手里性格也变了,还失去了脸。
  见韩衡久久不说话,庄灵捉住他的手,“韩衡,你相信我,我不会再让他有机会伤害你。今天这事儿我会让他付出代价。”
  “什么代价?他是你亲哥。”
  “隔着一个肚皮,谁知道他在想什么?谁也不能碰你,他也一样。”
  韩衡一嗤,嘴角挂着懒洋洋的一丝笑意,眼波流动之间,竟然透出些情意绵绵的意味,看得庄灵心中涌动起陌生的情潮。
  韩衡看着看着眼前的俊脸,刚开始庄灵对他不仅不好,而且凶神恶煞得有如一只索命鬼,现在却有点像只小忠犬。
  其实庄灵的年纪比穿越之前的裴加还要大,但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仗着自己社会阅历比庄灵丰富,在韩衡的眼里,总把自己当成一个长者。
  而庄灵在他跟前,也还没有显露出任何耐心,一言不合就踹凳子,没法让韩衡把他当成一个成熟稳重的男人。
  即便如此,韩衡还是在这短短几个小时里,就确认了。
  他动了心,既然他接管了这身体,将来和庄灵朝朝暮暮的都是自己,从前的韩衡已然是一抹孤魂野鬼,他还有什么可怕的?没道理已经天雷动地火撩上了,还要生怕行差踏错活得磨磨唧唧守身如玉。
  这不符合裴加的生存原则。
  心念电转间,韩衡双肘趴到桌上,一瞬不瞬望着庄灵,“你是喜欢出走以前的韩衡,还是更喜欢现在的我?”
  他的用词有微妙不同。
  庄灵心头一跳,垂眸掩饰慌张,韩衡的眼睛里就像盛放着两汪荡漾的春波。
  “回答我。”韩衡柔声道,修长的手指捏住庄灵的下巴,令他转过脸。
  庄灵不自在地一巴掌拍开韩衡的手,力道不重,他经常这么对韩衡,却想不到韩衡也会有这样的魄力。
  “都是你,没有什么不同。”
  “没有吗?”
  “你……你该睡觉了。”最后庄灵近乎慌乱地跳起来,夺门而逃。
  韩衡翘起二郎腿,睨起眼看着紧闭的房门,暗自回味白天在湖边品尝的滋味。他舔了舔嘴角,深深感慨,古代人办事还是太不直接了。
  总有一天,他要尝尝这个拥有一流长相和身材的小王爷。
  ~
  深夜,王府。
  一声暗含怒意的咆哮从庄灵房间里传出。
  不到片刻,一名衣衫凌乱的瘦弱男子鞋都没穿地跑出来,惊动了外间守卫,立刻把要往外跑的那男人一把抓住。
  “少主。”乙未大步走进来。
  庄灵披起重黑长袍,衣襟大敞,大片精壮发亮的光滑胸肌袒露在外,他眯起的眼没有一丝温度。
  “谁把你放在我房间里的?”话音未落,森冷寒锋抵住面色苍白的少年下巴,将他的脸缓缓抬了起来。
  看清那张脸的同时,庄灵神色剧变,面上呈现出一种极度的难以置信。这是一张和韩衡毁容之前,如出一辙的脸,只是看着年纪更小,他的眉心,有一枚鲜艳的火焰印痕,映着白如雪中骨的肤色,仿佛真的在燃烧。
  瞬息后,庄灵平复下心情,沉声吩咐守卫退下。
  他放下了剑,站起身,走近到少年的面前。
  “你叫什么名字?”
  “韩风,我叫韩风。”少年浑身发着抖,害怕极了,手指紧紧抠着地面,瘦弱的嶙峋锁骨从衣袍中无处不在地透露出来,他还没来得及收拾整齐衣着,就已经疯狂地往外跑,直至被人抓住。
  “也姓韩?”
  少年深深垂着头,神情难辨。
  “乙未。”
  隐在暗处并未离开的乙未走进来。
  “查一下,今天谁来过我这间小院。”
  少年浑身一抖,怯生生地抬起眼睛看了庄灵一眼。
  连眼睛也如出一辙,只是眼神却大不相同,韩衡就是最怕他的时候,也压制不住浑然天成的自信和风流。
  “带下去。”庄灵烦躁地扶额,他进来睡之前在院子里练了足足半个时辰的剑,才将那股深入骨髓缠绕着他的欲望压制下去,现在全都白搭了。庄小王爷现在后悔得脑仁心都疼,这一天里这么多机会,他怎么就不能把那人直接办了?
  庄灵视线顿了顿,转向地上的少年。
  “小王爷……”分明是害怕,又夹杂着熟稔的黏腻嗲音。
  庄灵一个字也没听进去,看着这张脸,他想到的是那张面目全非狰狞可怖的脸,而且为了掩饰薄薄武裤下可耻的反应,他不得不坐到床上去,烦闷地抱住一条腿坐着。
  这个动作给了少年充足暗示。
  他小心翼翼地从地上起来,摸到庄灵的身边,殊不知庄灵正在出神。
  待少年坐到庄灵身旁,就被一脚再次踹了出去。
  “乙未,你怎么还不把人弄走?!”庄灵怒道。
  “弄到哪儿去?”
  “小王爷,奴家是被人绑到这儿来的,对内情一无所知,而且身无分文,求小王爷不要赶奴家出去,奴家……奴家……害怕……”
  软绵绵的嗓音配上少年人初长成的一张唇红齿白楚楚可怜的脸,加上又和韩衡像了个十成十。
  庄灵神色恍惚了一瞬,不胜其烦地向外挥手:“随便随便,王府这么多房间,你把人带走,随便你怎么安排。”
  乙未深知庄灵是看在这张脸的份上。
  少年身体伏低,磕头时却深深勾起了嘴角。
  作者有话要说:  饿得手脚发抖,要吃一打爆浆鸡排盐酥鸡炸杏鲍菇炸地瓜条,才能抚慰我这颗被这座城的雾霾笼罩了一整个下午的小心脏……


第27章 二十七
  次日一早,韩衡又带上几个人,去发现月光草那片湖察看,带了几株回去观察。
  路上,韩衡被人叫住了。
  气喘吁吁跑来的竟是庄砚,叫住韩衡的地方恰就在他们第一次吃饭的酒馆附近,韩衡进出薛园出个不大远的门都会经过。
  “韩公子。”甲初暗含警告地低声道。
  韩衡越过众人,眯起眼睛打量庄砚,他跑得很急,脸色发白,额头渗着一层汗水。
  “庄兄。”这个找人把自己扔湖里的男人,不仅有脸出现,还顶着一脸的人畜无害。这就有意思了,韩衡勾唇一笑,“许久不见,又在这儿‘偶遇’,这么巧我还以为你特意在这儿等我的门呢。”
  庄砚面上一红,站定之后,仍然忍不住微微喘息。
  “我正是,特意在等你的门。”
  韩衡一边眉毛高高挑起,有些意外,迟疑地略偏了偏头,“既然知道我住在哪,怎么不直接来找我?”说着韩衡便伸长一臂,勾肩搭背的动作在现代再寻常不过,庄砚却立刻就僵了。
  好在韩衡的手很快就从庄砚肩头放了下来,庄砚长吁一口气,旋即又挂上一个苦笑,“来过好几次,仿佛这几日你都不在家。”
  韩衡看了一眼甲初,又看了一眼小跟班碧根,二人都避过他的视线。看来得了庄灵的命令,他不想让庄砚见他,自然有一百种办法。
  昨日之前,韩衡或许会为此感到头痛,现在他闹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不仅不以为忤,反而觉出了一丝甜蜜。
  “这几天确实有点忙,进去再说,前几天我弄了点好茶叶,让人给你泡上。”边说韩衡就带着庄砚进了薛园。
  倒不是韩衡把庄灵上次威胁的话忘了,一则庄砚来了好几次,也是有身份有头脸的人,平时拒而不见就算了,现在当街被人逮住,还赶人走,就委实不怎么厚道;二则,既然庄家的两个兄弟不和,庄灵迟早是他的人,他也想看看是怎么个不和法,能不能化解。
  韩衡让人泡了听鸿楼拿来的茶叶,庄砚看着很喜欢,他四下里看了看,眉宇间似有些疑惑。
  “怎么了?”韩衡一面示意他用点心,一面问。
  “你这里……跟我想的,不大一样。”庄砚一哂,难以掩饰失落。
  韩衡失笑:“又在想你那个朋友?”
  庄砚有些局促地说:“我是真心想结交你这个朋友,起初名字是甚巧,不过也不全为此。”
  “知道知道。”韩衡定力十足,脸上啥也没显,心里却忍不住想,怪道古代深宅大院里的嫡庶之间斗得死去活来,至少他就一点儿也没看出来,昨天庄砚还派人绑架他要把他沉湖呢。说起来,庄灵那种表面凶狠的人反倒可爱,背后使阴就使人防不胜防,更加可怕。
  “你那个朋友,究竟什么样?我看你念念不忘的,想必是个才高八斗博闻强识的风流少年吧?”
  上次跟庄砚见面,言谈间足见庄砚是个文化人,文化人往往欣赏的都是文化人。
  “他……”庄砚有一瞬失神,盯着韩衡看了会,越是看,眼里的失望越明显,最后庄砚垂下眼,“其实我们算不上朋友,”话语中充满了苦涩,“我把他当朋友,于他而言,我应当不算什么。”
  “难不成谁还能不把睿王爷的长子放在眼里?”韩衡打趣道。
  “他的身份地位,比我要显赫尊贵得多,能与他说上几句话,已是三生有幸。引以为挚友,也是我私下这么想罢了。”
  看着庄砚脸上出现类似羞涩腼腆,韩衡越来越难以想象,这是派人把他扔湖里的狠角色?这人也太精分了点儿吧?
  “人生何处不相逢,没准过一阵子,你又能碰上他了呢?到时候恐怕就不会再把我当朋友了。”韩衡作势叹了口气。
  “没那么容易,他不是北朔人。”
  就在这时,门突然被打开了。
  甲初站在门口,手里捧着个盒子,“公子,这个东西怎么处置?”
  “拿过来吧。”
  盒子里静静躺着几株月光草,青天白日之下,不太能看出发光。
  “出去吧。”韩衡奇怪地看了一眼杵着不动的甲初。
  甲初这才退了出去。
  “月光草?”庄砚一眼就认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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