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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灵人-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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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欢扭头和李承天对视一眼,然后怀疑地看着赵连昕说:“你查画室的时候,没有找到他们办活动的信息?”
赵连昕摇摇头说:“他家生意确实比较好,可是除了日常教画之外,并没有见宣传什么活动,我还调查过几个老客户,也没有人说有参加过画室什么活动?”
李承天说:“看来上次,是不小心被我们撞到了没有收拾完的场地,这才说漏了嘴。如果这些活动不在白天,那么就只可能是在晚上了。”
程欢说:“把小范围的私人品鉴会放在晚上?”
李承天笑了笑说:“至于私人到什么程度,才必须要避开人群,这就无从而知了,估计这薛老板也是生财有道。”
程欢说:“回去先找宋晴。”
第22章 孤独的灵魂
程欢一回警局,就进了法医组。
宋晴看到他俩气势汹汹地进门,推了推已经被程欢招牌黑脸吓傻的小助手说:“你先去吃饭吧,我这今天还有的忙。”
小助手赶紧点点头说:“宋姐,你加油。”然后以最快的速度闪人。
程欢看了一眼小伙子的背影问:“你又换助手了?”
宋晴指了指床上抬进来的两块“东西”说:“就这工作量,还有你这样的上司,挨不过去不是太正常了吗?”
李承天赶紧点点头,表示赞同说:“特别对。”停顿一下又问,“上次我拿回来的颜料检验结果出来了吗?”
宋晴走到桌边,查了下电脑说:“出来了,和吴兰尸体上的成分比例一样,不过……”
李承天说:“不具有唯一性?”
宋晴点点头,说:“对,但是有意外收获,样本除了颜料之外,还验出了人血的成分,照现在情况看,还不止是一个人。”
程欢问:“做过比对了吗?结果怎么样?”
宋晴说:“比对过了,和两起受害人的DNA都不一样,资料库里也没有。”
程欢问李承天:“你那颜料究竟是从哪拿的?画室怎么会出现人血?”
李承天说:“就地上扒的,二层从墙壁到地面全是新旧混合的颜料,一层盖着一层。我想……会不会有一种可能,他们本身涂颜料就不是为了装饰墙壁,而是为了遮盖人血?”
程欢稍稍思索,然后拿起电话打给林乐说:“你查一下‘艺’画室周围的监控资料,对,要晚上十二点之后的,时间……时间就放在两起凶杀案件出现前的一周。”
下午一上班,办公室就炸了锅。
林乐扯着嗓子大喊:“程队!你快过来看。网上突然出现了大量的帖子,在说分尸案凶手的事情,被害者直指单身女性媒体人,很多网友在后面跟帖,说什么的都有。”
程欢问:“多长时间可以处理干净?”
林乐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打,说:“十五分钟,外网公众宣传界面已经全线关闭所有留言板块,现在还需要一些时间做内部处理和追踪。”
李承天看了眼屏幕说:“发链接、抛尸、再发帖,他每一步都是设计好的,怎么会这样?之前明明只是单方面对公众媒体失望?你跟进一下林德福的案子,看看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林乐搜寻了一下资料说:“有了,远洋地产公司五天前对那栋楼实施了强拆,林德福受伤进了医院。”
赵连昕走过来,把手里的报告递给程欢说:“根据记录显示,两起命案发生之前,画室在夜间都曾经有过人群集会。”
程欢打开资料看了一眼说:“立即带人去老鼠街封锁画室,通知法证组的同事现场采集证物,拘捕薛明、许悠,对了,我们可能还需要一个人。”
李承天说:“就算拘捕了他们也不会说真话的,得找到顾宁,或者调查一下还有没有其他在画室打过工的人。”
林乐对着人口信息搜索了一阵,说:“顾宁?我没有找到符合信息的资料。”
“怎么可能?”李承天对着电脑看了一下,全城同名同姓一男一女,女的记录为1963年生。
程欢说:“难道是外来人口?”
李承天把鼠标指向男子户口档案记录,打开页面,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清秀的面庞。他脑中念头一闪而过,画面停留与顾宁仅有的两次照面上,从初见时的怯懦,不愿意说话时候的紧张,一直到递水时指节吐出的手
程欢说:“这张照片,我好像在哪里见过……是……林鸿的画?”
李承天盯着照片说:“他是顾宁,是我们见过的顾宁。”
程欢吃惊地看了眼李承天。
林乐说:“根据资料显示,他是滨东美院在读研究生。”
李承天眉头紧缩说:“程欢,我们得赶紧去趟他的学校。”
半下午的时光,交通十分顺畅。一上车,李承天就面色凝重,久久没有说话。
隔了好一阵,程欢才问了一句:“他是凶手吧?”他看李承天默然不语,继续说,“他当时进仓库,应该是想拿走林鸿给他画的画。然后突然撞到了我们,之后才杀了林青芳。”
李承天说:“男性,年龄23—30岁之间,从事艺术相关行业,这样看每一条都很符合,而且他还是异|装|癖,有心理性别认知障碍。虽然顾宁是读艺术类的院校,可是从小到大,他从接受自我到日常生活,不受到歧视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毕竟从现实来看,与这个世界所有格格不入的地方都是一种社会标签。”
程欢说:“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吴兰还有林青芳的戒心会这么低,可以轻易放凶手进门。”电话忽然震动了一下,他看了一眼信息说,“林乐那边有消息了,顾宁曾经用他的手机号定过两张人体彩绘的票。”
正说着话,车已经进了滨东美院的大门。
李承天下车,看着程欢说:“两个孤独的灵魂,本来就是冰冷世界的唯一慰藉,这种平衡一旦打破,原本的千疮百孔只会更加溃烂。”
程欢沉默一下,问道:“这……是爱情吗?”
李承天向前走去,淡淡地说了句:“重要吗?”
滨东美术学院有将近百年的校史,一进校门,他们就被浓烈的艺术氛围所包围。每一栋建筑外围的墙壁上,都有五颜六色的涂鸦,沿路还有数不清的雕塑。
他们在办公室查到了顾宁所在的宿舍,宿舍两人一间,开门的正是他的舍友张东,碎屑的短发,穿着款式简单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一看就是学生。
程欢亮了身份,开门见山问道:“顾宁多会回来?”
张东说:“他很久没回宿舍了,打从这学期开始,就在外面租了房子,最近连课都没有上过。”
程欢问:“你知道他租房子的地址吗?”
张东摇了摇头说:“不知道,他……他那个人有点不太正常,有一些……一些不好的癖好。而且私生活也很混乱,其实我都申请了好几次调换宿舍,学校就是不给批。”
“不太正常?你能不能形容的稍微准确一些。”李承天问。
张东说:“不光是我这样的觉得,他的事基本上全校都知道。老实讲,跟他分到一个宿舍,简直是我这辈子最倒霉的事了。”
李承天在房间环视一周,对面床上一副被褥卷着放在一边,露出的床板上已经结了厚厚的一层灰,他问:“这是顾宁的吧?”
张东点点头。
他顺着床,打开衣柜的门,看到里面只是零星放着两件T恤,还都是短袖。
李承天说:“都是过季的衣服,看来确实是很久没回来了。”他合上衣柜,看着张东说,“什么叫做正常?什么叫做不正常?一个人能够忠于自己、做自己,就是最正常的事。我看不光是你,你们全班,甚至是全校的老师同学,都看不起他吧?”
张东紧张地搓了搓手,有些着急地说道:“倒也不是看不起,就是……不太好适应。你知道……一个男人总是打扮成女人的样子,实在很奇怪。”
李承天没有说话,又看了看屋子角落里大大小小的箱子问:“这里面都是你的东西?”
张东点点头,略带得意地说:“大部分都用来装画的,我是从本校直接保研上来的,四年大学再加上一年读研,东西确实多了点。”
李承天问:“顾宁的呢?”
张东顿时脸色有点难看,支支吾吾地说:“没……这都是我的,他平时很少回来。”
程欢走过来,问道:“为什么说他私生活很混乱?”
张东厌恶地撇撇嘴,说:“他平时穿成那样也就算了,之前住校的时候,有好几次我都看见一个男生半夜三更地送他回来,就上个月,又换了另一个男生,两个人还在学校里拉拉扯扯,也不嫌害臊。”
程欢说:“还记得具体的日期吗?”
张东稍稍考虑一下说:“你等等。”他走到墙角处,在一堆裱好的画里翻了好半天,拿出一副看了一眼说,“10月21日。”
“这么确定?”程欢问。
张东点点头说:“嗯,那天我刚赶好这幅画,时间晚了点,结果一进院子就碰上了,你看,这画上还有日期。”
程欢走过连画带日期拍照发给林乐,放了手机,说:“后来呢?”
张东说:“后来我直接回了宿舍,本来以为他那天晚上会回来,结果也没有。”
程欢问:“顾宁在学校的日子不太好过吧?”
张东撇开目光,微微低头摆弄着手指。
程欢说:“本校升研充满了优越感,却被分配到一个你根本看不上甚至是带有歧视意味的室友,这么多箱子,领地意识很足啊。”
张东一听,立即抬头看着程欢着急地说:“我没有欺负过他。”
程欢眼神瞬间冷下来,厉声问道:“那欺负他的是谁?”
张东眼神忽然闪烁起来,吞吞吐吐地说:“我……我不知道……”
程欢拿过他手里的画,问:“画是在什么地方裱的?”
张东说:“老……老鼠街。”说完撇过眼不敢再看程欢。
程欢缓缓道:“你确定你只是在学校里见过顾宁?或者你还隐瞒着一些你觉得自己不应该说出来的事?”
张东低着头,沉默不语。
程欢看了一眼李承天,说:“走吧,看来这些事情我们还是问当事人比较清楚。”
“等等。”张东忽然叫住了他俩。
程欢回头,看着他。
好半天,他才嘟嘟囔囔地说“你说得当事人是谁?”
李承天说:“‘艺’画室的负责人就要被扣留了,不过就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顶多是叫回来协助调查,没有证据,我们什么都做不了。”
张东听完,又低下头来不说话。
李承天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说:“能考上滨东美院并且保研,从正常年龄来推算,你人生大半的时间都被耗在作画里。我听人说过,搞艺术的人身上都有一种异于常人的偏执,时刻准备好不求回报的耗费光阴,哪怕没有结果都不会放弃。说实话,我确实很想知道,当崇高的信仰被玷污,当誓死捍卫的东西被践踏,当所有在意的一切都变得没有意义的时候,人,究竟是会选择变成怪物,还是会默默承受这一切,就当没有看到?”
张东抬起头来,看着李承天的眼睛微微泛红,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调整了一下情绪,说:“就在上个月,系里临时通知我要去参加一个比赛,看见顾宁第二天晚上,也就是10月22日,画全部改完已经九点多了,而且要的特别急,我只能去老鼠街碰碰运气,从五彩长廊……就是一家裱画的店出来之后,我看到了那个画室,那个在圈里很有名,很多名家都去过的……”
程欢说:“‘艺’画室?这个画室为什么有名?”
张东结结巴巴地说:“圈子里传闻……传闻……”
程欢沉声问:“传闻什么?”
张东考虑一下说:“其实也不是传闻,只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画室会定期举办人|体|彩绘的展览,我说的不是模型那种,是真正的人|体|盛|宴。”
“人|体|盛|宴?”
“对。”张东略带为难的说,“公众展览还是会选择性的屏蔽掉一些信息,可是这种聚会是更为私密性的分享,说到底也是为了满足人最原始的欲|望,根本不配称为艺术。”
程欢问:“你走过去看到了什么?”
张东说:“我一走近,就听到顾宁的声音。他好像在求什么人?他说他不想做了,求那个人放过他,又哭又闹的。结果那人不仅没答应,还打了他一巴掌,骂他吃里爬外。我当时被吓了一跳,不想惹事就赶紧走了,临走的时候还一直听见顾宁在挨打。”
李承天说:“嗯,情况我们大概了解了。”他拿了张纸,写了一个电话号码递给张东,说,“如果他回来,我希望你能及时通知我们。”
张东看了眼纸条,点了点头。
第23章 绝望透顶
一上车,程欢翻出手机上的日历,说:“10月22日,正好是林鸿死后的一个月。”
李承天忽然想到了什么,问:“赵连昕他们还没有出发吧?”
程欢说:“应该刚出警局。”他反应了一下说,“我让他们马上停止行动。”
李承天说:“不用,重新部署一下就行。托兄弟部门去查查消防,捡个不太重的篓子封了画室,请相关负责人去办公室喝个茶,再通知电视台、报纸什么的上点新闻,动静越大越好,这次咱们也蹭一波热度。”
程欢问:“你是想引他出现?”
李承天摇摇头说:“我只是碰碰运气,其实有好多事现在还不确定,就连给姓薛的定罪,都得法证组的同事验过才知道。”
程欢看着李承天说:“你还记得林鸿给顾宁的那副肖像吗?放心,只要画还在,他一定会想办法回来拿的。”
月亮爬上枝头,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深夜。
此时,一个穿着执勤服的小伙子,正呆呆地坐在画室门口的台阶上发愣。他实在不懂,就是个消防通道遮挡和儿童颜料有害物质超标,有什么可通宵执勤的。而且明明已经上了封条扣了相关负责人,怎么还需要人蹲守?
守了一晚上早就困了,他大大地打了个哈欠,再睁开眼的时候,一个白色小猫的身影一闪而过,顺着铁门下的缝隙就钻了进去。小伙子擦擦眼睛,一抬头就看见一个白色连衣裙的姑娘慌慌张张地跑过来,对着铁门指手画脚。
姑娘眉清目秀很是好看,不过看样子像是个哑巴。小伙子心里难免可惜,主动开口,热心地说:“这家画室不按规矩经营,下午就被封了,你不能进去。”
姑娘一听立即着急了,大大的眼睛噙着泪,指着小猫钻进去的地方“咿咿呀呀”的比划,样子看上去实在委屈的惹人心疼。
小伙子一看,立即安慰道:“你别着急,就是那只白猫吧?要不这样,我给你进去看看,你在外面等着?”
姑娘立即拽住小伙子的衣袖,红着眼睛点了点头。
小伙子的心彻底软了下来,说:“队长走得时候,给我留了把备用钥匙。你别着急,我现在就动身。你能给我写一下猫叫什么名字吗?”他说完伸出手来。
姑娘抓起小伙子的手,在他掌心一笔一画写下了两个字。
小伙子脸微微泛红,笑了笑说:“原来叫小林,怎么有猫叫人的姓?好了,你等我一下,我一准把它给你安然无恙的送出来。”说完他就开了锁,转身进了画室。
邪魅的微笑慢慢爬上脸庞,方才的着急与单纯瞬间一扫而过。她轻轻推开铁门,向画室里面缓步走去。
她一直走到画室的楼梯口,顺着台阶上了三层的仓库。推开门之后打开手电在地上翻了好一阵,才找到林鸿那副男生头像的素描画。她用手机对着昏暗的光线,伸手轻轻抚摸过画的表面,用心感受着曾经一笔一画的温度,指间触摸过的时候,手甚至在微微颤抖。
她把画小心包好,抱在怀里顺着楼梯往下走。她心里一直盘算,就剩这一件事,只要这一件事一了结,她就能放松下来好好休息一下。
自从那两个警|察走后,许悠好像感觉到了什么,既看着画又看着她,根本没有机会动手。从听到画室被封的消息开始,她知道已经不能等了,于是无数次的在脑子里演练路线,这回动作一定要快,只要再拿上那件东西,赶在执勤的小伙子回来之前,就能顺着侧门蹿进后巷。
顾宁推开二层活动厅的门走了进去。穿过隔间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说:“你总算来了。”
房间中心的投影灯“噔”的一声被打开,灯的下面,垂直立着一个大卫石膏头像的模型。
顾宁紧紧抱着手里的画,好像一松手就要被人夺了去。
片刻后,房间的大灯也被打开,程欢带着赵连昕和姜海波,从隔间后面缓缓走出,拿出手铐说:“顾宁,我们现在正式逮捕你归案。”
顾宁盯着程欢,冷静地说:“为什么抓我?我犯了什么罪吗?”温润而轻柔的声音在空中化开,要是只听说话,分明就是一个秀气的男生,而不是现在眼前这个长相温柔的女孩。
李承天看着石膏雕像,叹了口气说:“不知道这个头像里封着的是吴兰还是林青芳的头,至于另一个,应该是在你住的地方吧?”
顾宁默然不语,既没有承认却也没有否认。
李承□□顾宁走过去,接过他手里的画,放在地上。再拿出手铐,铐在他的手腕上。顾宁只是顺从地站在那里,仿佛这一切都和他无关。
李承天把画从地上拿起来,说:“这么好的画,放在这可惜了,我先帮你保管着,等到了警局你记得问我要。”
顾宁略带感激地看了一眼李承天,一扭头,正好看到赵连昕走过来,低声跟他说:“走吧。”
赵连昕在审讯室锁好顾宁,就默默地退了出去。
他一出门,正好撞到拿着资料的林乐和姜海波,两个人一左一右靠在门口。
林乐走过来,用胳膊肘怼了赵连昕一下说:“怎么没待在里面?”
赵连昕凝视一眼审讯室,仿佛能透过这道门看到里面的场景。他望了好一阵,才说:“没破案的时候做梦都想抓住凶手,真拘捕他的时候,心里反而空唠唠的,明明知道他手里握着两条人命,还凶残到杀人分尸。可是看他那顺从的眼神,瘦弱的样子,我甚至怀疑我们会不会是抓错了人,感觉根本不关他的事。”
林乐环抱着双臂,说:“越辛苦的人生,才越能深埋住复杂而多样的情感。”她撇了一眼姜海波,臭屁地说,“我分析的很有道理吧。”
姜海波叹口气说:“这凶手一直自诩捍卫者,捍卫者需要捍卫的从古至今就是公道,可是什么才叫公道?我觉得,公道是人心里的一杆秤,更是约定俗成的道德行为底线。所以事实是……从他想要捍卫什么东西的那一刻起,这杆称就已经歪了。”
林乐瞥一眼姜海波,说:“果然是根正苗红的好青年。”
赵连昕一把推开林乐:“你还是抓紧时间睡觉吧,明天一早,应该能结案,这么厚的案卷,工作可不少。”他打个哈欠说,“行了,你俩继续加油,我先回了。”
林乐看着赵连昕的背影消失在楼道尽头,一扭头就满脸堆笑地望着姜海波。
姜海波挠挠头,说:“资料还是我去送吧。”他从林乐手里接过一摞牛皮纸袋,推开了审讯室的门。
李承天接过资料,草草看了一眼,听到姜海波出了门,才说:“愿意跟我们聊聊你的校园生活吗?我听说滨东美术学院是国内一流的艺术院校。”
顾宁语气淡然,面无表情地回答:“这些资料里都有吧,为什么还要问我?”
李承天和程欢对视一眼,合上资料放在桌子上说:“那就说点档案里面没有的,你和林鸿是怎么认识的?”
顾宁说:“他在画室学画,我在画室打工,时间长了自然就认识了,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李承天说:“你怎么形容你们之间的关系?”
顾宁犹豫一下:“好……好朋友……”
李承天继续问:“所以……你为了你的好朋友连杀了两条人命?”
“不是……不是这样的。”
李承天问:“那是什么?”
顾宁低头,没有回答。
程欢站起来慢慢走近他,脚步声落在冰冷的审讯室里,显得格外空洞:“我们查到,你曾经用自己的手机号,订过两张|人|体|彩绘的票,票根在林鸿的课本里被发现。林鸿最后一次去画室拿走自己的画,也是因为你告诉他,许悠卖他画的时候多收了不少钱,在10月22日晚上,你也因为这件事而被打。”程欢慢慢走近顾宁,把许悠的证词放在顾宁面前的桌案上说,“现在看来,远不止挨打这么简单,在抓你之前,许悠已经承认了一切,包括画室非法经营,邀请人|体模特举办|性|展览,私下操控聚|众|yin|乱。还有那天晚上对你实施的……”
“闭嘴!”顾宁忽然喊得歇斯底里,撇开脸,不愿意看程欢。
“说说吧,你为什么杀吴兰?”
顾宁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这个世界上……这个世界上怎么能有那么多人,可以轻易影响别人的命运?他们明明知道自己做错了事,还死不悔改,我要惩罚这些人,一定要。”顾宁忽然抬头,看着程欢微微扬起嘴角,笑着说:“林鸿死了之后,我就去见过那个女人,还装成了她的仰慕者,她好得意啊。她明明知道林鸿他爸是冤枉的,可是为了热度,为了能写出来更有影响力的新闻,一直都隐瞒事实的真相。”
程欢问:“之后呢?”
顾宁诡异地笑了一下,继续说:“我得帮他们报仇!我不能让林鸿白死,因为……他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对我好的人。”顾宁稍稍停顿,眼眶含泪,“从来到这个学校开始,我就有了心理准备,要默默地承受一切异样的眼光和伤人的言辞。这么多年来,我要是再跟这些较真就太蠢了。可是……可是直到我遇上了他,一个比我还要蠢的人,林鸿。他和那些用猎奇的眼光审视我的傻X们都不一样,我在画室被人欺负,他就帮我出头,我回学校被人嘲笑,他就天天送我,怕我闷就给我画画,还带我看展览。我曾经问他,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他说,人生太苦,抱团取暖是天性。你瞧,人的心就是这么奇怪,以为冷的久了就再也热不了。其实根本不是,就是因为冷了太久,用这么一点温暖就能活过来。”
李承天站起来,冷冷地说:“你不要自欺欺人了,林鸿死了一个月,你才杀得吴兰,如果你真想为他报仇,早就动手了,所以……你杀人根本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你自己。你只敢对那些比你弱小的人下手,你恨的也从来不是吴兰逼死了林鸿,而是你自己丑陋不堪的人生,还有你与生俱来、即使付出所有依旧需要承受的那些不公。”
“不是!不是这样的!”顾宁忽然在椅子上剧烈地挣扎,满脸泪水打湿了面前的桌案,“你胡说……你胡说……胡说……”
李承天等他稍稍安静下来,抽了两张纸巾,放在顾宁手里说:“许悠告诉我们,之前你只是做开场模特,画室虽然非法经营,但是绝对尊重买方与卖方的个人意志。可是只有那天,他勉强了你。我想他应该很后悔,要不然也不会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主动坦白自己的罪行。”
顾宁抓着卫生纸的手紧紧攥起来,指节阵阵发白,冷笑一声说:“有用吗?都他妈是懦夫。一直以来,我能做的就是让自己习惯沉默,习惯默默忍受周围的一切,用意志阻断我跟这个世界的所有连接,我以为只要这样,我就能守着自己的一点梦想,按照我想要的方式生活。我曾经也把他当过朋友,现在想想,简直是可笑,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他。如果不是因为那天晚上他伤害了我,我怎么能真正地活过来?”顾宁抬起头来,擦掉眼角的泪,冲程欢笑了笑,语气森然,说,“你看,人生其实不过如此,痛得很了,一下也就过去了。”
程欢冷声问:“那林青芳呢?”
顾宁嘴角轻弯,说:“那个女人是自己送上门的。我把杀人的视频放到论坛,发了英雄贴问谁有胆子爆这个新闻,结果真有蠢货自己要材料,还主动透露个人信息。这么顺利,我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她?我就一直慢慢养着她,像老鹰一样熬着自己的小鹰,等到长大成人再一口吃掉,这种爽快的感觉,我至今都忘不了。”
李承天说:“如果真的这么爽,你为什么不把她的尸体留在屋子里,而要扔在滨河里?”
顾宁双手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说:“我高兴扔在哪里就扔在哪里?”
“你在担心什么?”李承天把手里的另一份档案,扔在顾宁的面前,他看着档案,喘息声在空气里越来越重。
李承天说:“你的母亲生你的时候难产而死,而你的父亲,在十三年前死于家里的一场大火。”
喘息渐渐带上哭腔,顾宁蹭掉眼角的一滴泪水,忽然放声大笑起来,他把脸埋在掌心里,笑地撕心裂肺,笑到最后,居然连气都喘不上,眼睛被呛地流出泪水,他用手里的纸巾擦了下眼角,可是没想到,泪水却越擦越多,他终于抑制不住,趴在桌子上,“呜呜”地大声哭出来。
李承天把纸巾盒放到顾宁面前,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走出了审讯室。
程欢向门口值班的兄弟招了下手,然后跟着李承天一直走到楼道的窗口处。
隔了良久,李承天才开口问:“有烟吗?借我一支。”
程欢掏出烟盒,抽出一支递给李承天,自己也拿出一支含在嘴里,点了火。他正要把打火机递过去,李承天忽然凑过来,把烟头搭在程欢的烟上,嘟嘟囔囔地说:“借个火。”他吸两口,吐出一口烟,继续望着窗外。
一支烟下去,俩人谁都没有说话,程欢掐了烟头正要走,突然听见李承天特别沮丧地说:“你看我这个鬼德性,就不能安慰两句?”
程欢想了想,说:“生生死死都是算计好的事情,有什么好难过的?”
李承天闷闷地说:“你总说生死由命,一个人生来已经命定了大半。可真是这么简单的话,在生命中每一个岔口遇到什么人?什么样的时间产生什么样的感情?这些都有什么意义?人生何必要有这么多废话,安静的从生走到死就好了。为什么要有这么多枝枝蔓蔓,还是这些枝枝蔓蔓对于你来说,真的一点意义都没有?如果真的什么都不算,那顾宁为什么要杀人?他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凶残到杀人?”
程欢看着李承天,没有回答。
李承天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撵了两下,低着头默默地说:“查了这么多年的案子,我从来不会在任何人前面加上‘变|态’的前缀,因为我从来不认为这是杀人的原因,就像我不认为这世上有任何人可以一直孤独的生活。人生会有那么一两个瞬间,是真的绝望透顶了,可也总有一个时机,一定还能再活过来。”他说完,一个人默默地走出楼道。
“李承天……”
李承天停下脚步说:“你知道他为什么要把尸体扔进河里吗?因为……他是想浇灭十三年前的那把大火。”
程欢看着他的背影,冷冷地说:“如果是活人,枝枝蔓蔓能掉就能长,怕就怕你误会了,如果他原本就是一个死人,这个结果与其绝望,倒不如说是解脱,置之死地方能后生。”说完,他朝着楼道另一边走了。
李承天转身,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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