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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灵人-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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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天转身,对着程欢的背影大喊:“你他娘的自己去审吧,劳资不干了!”喊完,他顿时觉得浑身舒坦,冲着窗子外面的阳光,大大伸了一个懒腰。几天几夜都没有睡好,看来得抓紧时间补个觉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卷完结散花,十分感谢大家追文,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二卷 执法者
第24章 阴冥
夜深露重,黄泉路依约而开,路边洒满了黄色的小花。

两个身穿官袍的小孩,压着一个少年缓步走在黄色花朵的中间。小孩手持金叉,面色泛红,时不时催促一下少年,催他“快走!”

少年闭着眼睛,手脚都带着镣铐,满地黄色小花看在他的眼里,却是熊熊的烈火,火光染红了整条路,一把又一把的烧在脚底,早已痛的没了知觉。

少年又走几步,烈火忽然散去,他脚下忽而转成一条冰铸的小路,皮肤粘在冰上,每走一步,挨住皮肉的时候,都会硬生生被扯下一块肉,没一会,血就落了满地。

“快走!”小孩再次催促,少年染满鲜血的双脚,只能继续踩在冰面上,继续往前走。直到血洒满了整条路,路边的小黄花也开得越发灿烂,少年弯下腰,随手采了一朵,两股血泪立即顺着眼睛流了下来。

耳边的嘲笑声越来越大,眼睛里的血顺着脸庞滴在了光着的脚面上。他把花紧紧地攥在手里,直到用指甲碾成了碎片。松开手的时候,就连指甲也沾满了鲜血,少年扭头看了一眼鬼差,抬起手来,血如同水柱一般喷了鬼差满脸,两个小鬼立即倒在地上咿咿呀呀的乱叫。

少年睁开眼睛,眼珠上已经罩了一层淡淡的血色。他最后回头望了一眼黄泉路,起身向忘川河里跳下,小鬼惊慌失措的在桥上转圈大喊,却无能为力。


夜晚降临,宋晴靠在路灯杆子上,脸早就垮成了酱紫色,抱怨道:“这守魂使可真能熬,让我们等这么久?”

程欢一侧嘴角微微扬起,说:“你急什么?不过就是早晚的事。”

忽然间笛声悠扬,点点绿光在空中一闪而过,迎着两团蓝色,然后一起慢慢消失。

“还是不愿意现身。算了,好歹是安全送走了吴兰和林青芳,也算有收获。”宋晴一转身,就看到程欢顶着两个黑眼圈在打哈欠。

她无奈地摇摇头说,“程队,瞧你这一脸肾虚的样子。”

程欢瞪一眼宋晴,冷冷地说:“最近这办公室的风气实在太坏了,你们一个个的说话都这么欠。”

宋晴踩着小高跟,耸耸肩膀说:“随你,反正是你的家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程欢说:“林乐这个小兔崽子,明天去了第一个收拾她。”

他话刚说完,空中突然升起一团火焰,慢慢燃烧退出一块令牌,一个身穿官服的小孩现身。程欢把令牌握在的手里,尖锐的声音刺得耳朵生疼:“今夜子时,一恶灵逃走,度灵人程欢、宋晴,速速捉拿,拘捕归案。”

程欢问:“逃者何人?”

小孩松手,令牌落在程欢的手里,向上放起光来,打出两个字:杨青。

程欢握紧令牌,微微欠身。

小孩点点头,原地转着圈从空中消失。

宋晴看小鬼已经走了,这才开口问:“阴冥七难十八劫,鬼差层层把守,这恶灵怎么可能逃得了?”

程欢把令牌在手里翻了两下,觉得有些无聊,才又放回口袋里说:“没什么不可能的,面子上的功夫谁不会做,真要遇到什么事,活人都指望不了,指望那些小鬼?”他说完就向巷子外走去,淡淡留下一句,“生死悠悠尔,一气聚散之。”


李承天从早晨开始,就本本分分在家待着洗衣做饭,浇花看书。此时,靠在阳台的躺椅上,手里正握着一杯茶,看着窗外好一阵。

李小黑熊熊地走过去,猫在阳台角落,懒懒地看他一眼,说:“都一整天了,大哥,你玩深沉好歹有个度。”

李承天皱了下眉头,瞅了一眼李小黑说:“你觉得我这个新形象够不够成熟稳重?和我呆在一起是不是很有安全感?”

李小黑:“……”

敲门声骤然响起,李承天一听,立即从椅子上弹起来,调整了一下呼吸和表情,缓步走到门前,慢慢开门。看到程欢,礼貌地笑了笑说:“这么晚找我有什么事吗?”

程欢瞪他一眼,李承天立即怂怂地让开道。

程欢走进客厅,靠在沙发上,锐利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他不说话。

李承天尴尬地关上门,小步挪到小沙发上坐下来。

程欢的目光让他周身火辣辣的,他贼兮兮地抬头,看了程欢一眼,黑色的衬衣开着两颗扣子,刚好露出来锁骨的位置,在灯光的照射下,投影格外显眼,看得李承天心里直痒痒。他不自觉得吞了一下口水,没出息地说:“你别这样的看着我,再看下去我会吃不消。”

程欢撇开目光,嘴角却悄悄扬起一点笑意,换了个姿势,继续靠在椅背上,道:“你说你喜欢我?”

李承天点点头,想了想又觉得不够诚恳,赶紧补了一句:“嗯。”

“那我们在一起吧。”
李承天:“卧槽?”
李小黑:“卧槽?”

程欢疑惑地看一眼李小黑,李小黑立即抬头望天,“呜呜”地撒两声娇,扭着黑屁股走到程欢跟前,用脑袋蹭蹭他的腿。

李承天死死盯着大黑熊,敢占我媳妇便宜?简直恨不得用眼神直接解决它!

程欢伸手,揉揉李小黑的头,然后抬起眼来,微笑地看着李承天。

李承天结结巴巴地说:“你……你能不能给我点心理准备?”

程欢笑了笑,问:“好,要多久?”

其实,程欢的笑容特别好看,万年冰山脸加一点阳光,就让人觉得心都要融化了。可此刻,这笑容落在李承天的眼里,总觉得哪都渗得慌。

阴谋!一定有大阴谋。李承天虽然已经被迷得七荤八素,可是,上千年的老流氓,心眼这东西存活已久,总不可能跟着脑子一起被门挤了。

李承天起身,挪到程欢身边坐下来,把手放在他的大腿上,说:“就这么等不及?”

程欢拎起李承天的狗爪子,温柔地威胁:“再有一次,你的手和胳膊就会断成两截。”

李承天赶紧把手收回来,站起来走进厨房,端出来一个小碗,放在程欢面前说:“白萝卜粉丝猪骨汤,一直在火上温着,专门给你留的。”

程欢刚要张嘴,李承天赶紧打断道:“千万别跟我张口说谢,为你干什么我都心甘情愿。”

一句话说得程欢既恶心又愧疚,其实他就是来探探虚实,因为打从遇到李承天开始,他这个大队长好像就没占过什么便宜?也不知道是李承天脸皮太厚,还是自己脸皮太薄。

李承天放下碗,说:“你先喝吧,反正我在你也不踏实,我去阳台上再坐会。”他说完从沙发上站起来,进了阳台,靠在躺椅上继续看着窗外。

程欢默默喝着汤,李小黑又蹭了两下他的裤腿,也慢悠悠地站起来,走到李承天脚边,一扭头,就看到李承天笑到快抽搐的脸。接着就被李承天扇了一下狗脑袋说:“帅不帅?我跟你说,姜还是老的辣,就那个小冰棒,想跟我玩还嫩了点,早晚让他服服帖帖地跟了我。”

李小黑的狗脸彻底垮下来,阴沉沉地说:“有种你下回见他别犯怂,呵呵呵呵呵呵……”

李承天抱起李小黑,直接扔进客厅,然后又开始一脸深沉地望着万家灯火。


早晨,程欢刚进楼道,就听到林乐正叽叽喳喳。

一进办公室,她到立即哑了声,低声嘟囔一句:“程队,蓝色桔梗。”

“扔垃圾桶。”程欢冷冷地丢下一句,直接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他拿出令牌,右手从牌子上轻轻摸索,墨黑的表面立即透出几道红色光芒,待到光芒全部显现完毕,这才看清楚牌子上“速归”两个字。他把令牌丢进烟灰缸,令牌立即燃烧起来,瞬间化成了灰烬。

赵连昕觉得左手阵阵发烫,他伸开手,看了一眼掌心的字,又隔着几张办公桌,悄悄瞅了一眼林乐,这才把手握住。令出既行,看来今晚又不能好好睡觉了。

十二点一过,街上彻底冷清起来。忽然一阵风袭来,一对在街上游荡的年轻情侣,立即抱在一起。待到风渐渐退去,女孩才用胳膊肘使劲撞了一下男生,气呼呼地说:“看看,说变天就变天,就怨你,这么晚不让人回家!”

男生嬉皮笑脸地把女孩搂在怀里,说:“宝贝不生气了,咱打个车,今天好好服侍你。”

他们站在路边,等了好一阵,才看到一辆空车,赶紧伸手拦下。车一动,一道蓝光忽然从车窗外闪过,女孩赶紧趴在车窗上,向外看去,结果什么都没有。

男生问:“看什么呢?”

女孩一脸疑惑,说:“没……没什么……”她虽然这么说,还是忍不住又往车窗外看了一眼。
林乐拽一下赵连昕的袖子,说:“让你来追恶灵,你抓那么多孤魂野鬼干什么?还嫌事不够多吗?”

赵连昕委屈地嘟囔:“这不就是顺便的事吗?留着他们进不了轮回,只能到处害人,出都出来了,能做多少是多少呗。”

林乐翻了个白眼说:“行,你说的对!”

正说话间,又一道蓝光闪过,赵连昕赶紧追上去。林乐摆着手说:“哎呦,我不行了,你自己追吧,我还得留半条命追跑了的那个呢。”

“那你等着,我去去就来。”
赵连昕一晃,瞬间消失在路边的小树林里。

林乐浑身酥软地靠在车座上,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看着赵连昕消失的背影说:“明明那么胖,居然能跑这么快,果然还是得多吃肉,要不然都没有体力干这活!”

赵连昕伸手一抓,把蓝光塞进身前斜跨着的小包里,拉上拉链说:“1954,你好好反省,有机会送你去投胎。”

又一道影子闪过,赵连昕看着黑影消失的地方,愣了两三秒,才追上去说:“总算知道他怎么逃得了,就这怨气,能淹死半个泾城。”

他跟着黑影,在小树林里来回跳动。瞅准机会,左手一掷,锁魂网瞬间打开,罩在黑影的身上。
赵连昕把网扎紧,看着网上的白色光芒更甚,这才放心地扎住了口。他刚要连鬼带网的收进背包里,小鬼立即哼哼唧唧起来,声音顺着锁魂网的线,吵得他耳朵生疼。

他重重地拍一下手里的网,说:“别吵了,被我们老大听见,还不定怎么收拾你呢?”

小鬼一听,立即乖乖闭上嘴。赵连昕刚要把他塞进包,小鬼又啜泣起来,“嘤嘤”的哭,虽说赵连昕做了这么就久的阴差,确实也听过不少鬼哭狼嚎,可今天这几声,不知道为什么,落在耳朵里,直接就进了他的心。

他觉得实在不忍,慢慢打开了网,说:“我先放你出来,你别哭了,要不一准得让人逮了去,到时候想不走都不行了。”

一团蓝色光芒落到地上,慢慢幻化出一个消瘦的少年人形,男孩低着头,等到手脚躯干全都化出来,这才抬起头,看着赵连昕说:“求求你,你带我走,我不能去投胎。”

男孩虽然面色苍白,可模样依旧清秀,十四五的年纪,眼耳口鼻搭在一起,天然成了一张乖宝宝脸。

赵连昕盯着他看了好一阵,看着看着,忽然觉得眼睛微微发涩。往事虽然散了,却忍不住去而复返。

若不是鬼除六情,想必他就要哭出声来。他忍着心中的那一份悲凉与不舍,一忍就是几百年。
他抓起小男孩的手说:“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一定要听我的话。”

男孩一听,赶紧冲他点点头。

“好,你乖乖跟着,不许出声,我想办法带你走。”他重新展开网,把男孩罩起来,塞进背包。一闪身,又继续在黑夜里穿梭。

“死胖子。”赵连昕听到林乐叫他,抓着包的手微微紧了些,却没有停下脚步。

“死胖子!”林乐恼羞成怒,三步一跃,立即跨到赵连昕跟前说,“你这人怎么越叫越远?”
赵连昕“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我都忘了,家里还炖着老母鸡。今天就这吧,要不一会熬干了火,估计得把楼给点了。

“就知道吃,程队正找我们,先汇报完你再走。”
“你俩干嘛呢?”正说着话,程欢已经走了过来。

赵连昕右手攥着挎包的边缘,觉得自己整个手心都在冒汗。

“没……就抓了点小鬼。”他尽量控制自己的语调,想让声音听上去显得轻松一点。

“出什么事了?我怎么觉得你今天有点不对劲?”程欢走过来说。

林乐瞅了赵连昕一眼说:“肯定是最近活多,他吃的又多,积食了,胖子,你刚刚不是说家里炖着老母鸡,再不走的话得烧房子了。”

“哦……”赵连昕感激地看了一眼林乐,没敢跟程欢打招呼,抓了抓背包的带,一转身就消失了。

赵连昕一走,程欢立即抬头瞪了林乐一眼说:“对你赵哥还真是好,敢在我眼皮子底下玩花样?”

林乐嬉皮笑脸地说:“老大,他有多大出息你又不是不知道,就一颗吃的心,无非就是搞点乱七八糟的材料炖汤做菜,再说就算搞出来还不是孝敬你?”

程欢顿时脸色有点僵。

宋晴踱着步子走过来,看看程欢的表情说:“看来今天是没什么收获了,程队,你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林乐忍着笑说:“肯定是想起来赵哥那道看家绝学,六腑乌骨汤。”

程欢一听脸色更黑了。

宋晴说:“我到是听过,坊间传闻,都说是大补。”

程欢冷冷开口说:“上次案件的汇报资料,你俩是不是都没给我。”

林乐顿时脸色有点难看,说:“领导,你这是公报私仇?现在可是下班时间。”

程欢说:“那就明天一早放在我桌子上。”

宋晴走过来,笑笑说:“我这还有点问题,估计送到你们部门得中午了。”

林乐看看宋晴,都快感动哭了,赶紧扯开话题:“咱先解决今天晚上的,程队,我听说这次从阴冥跑出来的恶灵,是直接跳下忘川河跑的,啧啧……这得有多大的怨气,才能撑过那河水变态刺骨的寒冷。”

程欢皱了下眉说:“又从哪儿八卦来的小道消息,每天正经的不关心。”

“阴冥那帮小老头呗,每天就爱遮遮掩掩的布置任务,他奶奶的就算让我抓人,也得让我知道抓得是谁吧?”

程欢说:“知道的越多,事越麻烦。行了,今晚就这吧,明天记得交报告。”话一说完,人就消失了,留下林乐对着他张牙舞爪。





第25章 喝酒
赵连昕一进家门,赶紧从包里拿出闪着光的锁魂网,倒出来丢在地上。

网一挨着地,蓝光瞬间暗下去,幻化成一个少年,窝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赵连昕说:“不拿锁魂网罩住你的鬼气,根本逃不过度灵人的眼睛。”

他右手一挥,无数个闪烁着金光的名字出现在少年的头顶,手指再一指,“叶寻”两个字慢慢飞到自己面前,他伸出手,让字落在掌心里。

少年抬头时候,正好看到金光笼罩着赵连昕,瞬间照亮了整个屋子。

打从在河里爬上来,他能感受到的,只有从骨子里透出来绵延不断的寒冷,此刻,这光打在身上,让他感到久违的温暖,忍不住想要靠近。

他站起来,一步一步朝赵连昕走过去。赵连昕温暖的笑了笑,抬起另一只手放在太阳穴的位置,手指离开的时候慢慢扯出几根银色丝线,和字一起放在掌心里,融进血肉里。

少年揉了揉眼睛,面前已经是朱红的大门琉璃瓦,大门的顶头,赫然写着“叶府”两个字。赵连昕的眼眶忍不住泛红,他扭头看一眼地上的少年,少年也正好抬头看着他。他冲少年伸出手来,少年想了想,拉住了他,两人一起向府内走去。

一进大门,就看到依着荷花池而建的亭台楼阁,水池上一条石板小路蜿蜿蜒蜒一直通到后院。几个粉色衣裳的少女,提着红灯笼缓缓而过,看到少年施礼道:“三少爷早,今儿个可是老爷六十大寿,客人们早就来了,正在后院饮茶看戏呢,您也赶快去吧。”

少年疑惑地看一眼赵连昕,赵连昕只是目视前方,拉着他沿着小路继续向后院走去。

穿过横跨荷花池的长廊,再绕过一座八角二层的红色小高楼。河岸边上人潮涌动的戏台映入眼帘,唱腔婉转,人声嘈杂,却依旧能听到曲调和唱词,仿若这戏并不是从戏台上传来的,而是就回荡在耳边。

少年望着戏台,听着一高一低的调子,忍不住应声和了起来:“咱不是前生爱眷,又素乏平生半面,则道来生出现,乍便今生梦见……。”

感到拉着自己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少年这才抬头看了一眼赵连昕。赵连昕依旧默不作声,拉着少年穿过戏院,向内厅走去。

走到房间的门口时候,刚好被一个慌慌张张冲出来的丫鬟撞了满怀。

来人冒失,少年害怕地闭上眼睛,结果这小丫头居然穿过了他们的身体停在另一边,神色紧张地说:“三少爷,你怎么在这儿啊!大太太不是让你收拾东西,赶紧走吗?快点,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这次,他没有等赵连昕再拉他,而是自己直接向内堂走去,穿过走廊,一间又一间厢房从身旁略过,他看也没有看,毫不迟疑地向着最里面一间房走去,穿过一扇小门,在一棵种着桃树的门前停下。

他抬头,看了桃树一眼,这才抬脚迈进屋里,屋里十分凌乱,丫鬟小厮来来往往。床上的人埋在被子里,被人团团围住,看不清相貌。

一个年老的妇人,啜泣地说:“事到如今你为何还不知悔改,若不是那人害你,你何至于到如厮境地?”

阵阵喘息声从塌上传来,声音听上去似是一个温润少年,却病地十分厉害,断断续续道:“娘……孩儿……孩儿知错了。我此生最后悔的事,就是不该信他,若有来生,我……我宁愿……从来没有遇到他……如……如今……我……”话还没有说完,少年剧烈地咳嗽起来,听这声音五脏六腑都要吐出来。

妇人赶紧帮他捋背,轻言安慰道:“不要再说话了……你好好休息……好好养病……肯定能……”话没说完,就忍不住哭起来。

少年再咳几声,呕出一口鲜血。顿时,周身像被抽掉所有力气一般,直直望着天花板,任凭两行眼泪从眼角滑过。

周围情景瞬间消失,少年使劲揉揉自己的眼睛,问道:“刚刚那是……”

赵连昕松开他的手说:“你其中一世。”
少年问:“那我这一世是谁?”

赵连昕右手一挥,扯下来“杨青”两个字,推到少年面前。少年看着这个名字,一脸疑惑道:“我这辈子的记忆呢?”

赵连昕在沙发上坐下来说:“你的记忆被抓你的鬼差取走了,写进了因果生死薄,我这没有。”
杨青有些难过,顺着沙发坐到赵连昕身边说:“所以我只是某某某辈子,被你抓过一回,所以你有我的记忆。”

赵连昕点点头:“可以这么说。”

杨青两个胳膊抱在胸前,一副为难的样子说:“那接下来怎么办呢?”

赵连昕看他小小年纪,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实在有点想笑,说:“你到底是怎么逃出来的?”
杨青说:“两个小鬼压我过河,又是火又是冰,我就直接跳河了。”

赵连昕有些诧异,说:“你是从忘川河里游出来的?”
杨青点点头。

赵连昕伸手拉过杨青,扯开衣服的领子,胸口处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绿色胎记正在隐隐发光,他松了手,自言自语道,“本来想保你生生世世魂灵不散,现在居然助你逃出阴冥,也不知道是喜是悲。”

杨青推开赵连昕,拉一下领子说:“你不会是后悔了,想把我送回去吧?”他看赵连昕不说话,怯生生的威胁道,“你……你要是敢把我送回去,我就说是你包庇我的,还骗你领导。”

赵连昕苦笑道:“不回去,难道你要一辈子做孤魂野鬼?”

杨青说:“不行,我这辈子的事还有完,做人总得有始有终。”

赵连昕凑近点说:“到底是什么事这么重要?让你做了鬼还心心念念?”

杨青说:“我要是知道的话,现在就不用坐在这里了,你能帮我把记忆拿回来吗?”

赵连昕说:“想都别想,你先老实呆着,反正现在哪也去不了。从阴冥逃走再被抓住,就算有图腾护体,七劫十八难走一遍,下辈子不是傻就是呆,说不定还要连上下下辈子。这样吧,我想想办法,帮你做完你的事,然后直接送你去投胎。”

赵连昕本来想抬手摸摸杨青的脸,想了想,还是放在了头顶。

杨青喜笑颜开,高兴地直接扑到赵连昕的怀里说:“我就知道你是好人。”

赵连昕愣了一下,抬起手来,拍拍少年的肩膀说:“但是,你要答应我一点,不准乱跑,你的魂灵现在很弱,碰一点阳气,直接呜呼哀哉。行了,我去做点宵夜,虽然你不会饿,可是吃点东西,心情总还是不一样。”

赵连昕进了厨房,捯饬了好一阵,然后端着一盆浓稠的乌黑色汤走了出来。

杨青皱着眉看了看盆里的东西,说:“你确定让我吃这个能换心情?”

赵连昕盛了满满一碗,放在他面前说:“为了招待你我可是拿出了压箱底的宝贝,都是补精血的。那忘川水几千年,吸取精魂的怨气数不胜数,你不好好喝两碗,我敢打包票,到不了晚上你眼珠子准得掉地上,不信你现在就看看自己的胳膊。”

杨青抬起手拉起袖子一看,手腕的地方隐隐出现一条裂缝,整个小臂斑斑点点,泛着黑紫色。他吓得赶紧把袖子放下来说,“有你这么吓鬼的吗?”

赵连昕把碗放到他面前说:“我不逼你,爱喝不喝。”说完,他也给自己盛了一碗,坐下来喝起来。

杨青犹豫地看赵连昕一眼,想了想还是顺从地坐下来,拿起勺子,皱着眉头闭着眼,喝了一口,喘一下气,才从嗓子眼放出点味,可立即就想呕出来。这味道简直太配汤本身的成色了,又涩又腥,他忍着半天才咽下去说:“这也太难喝了,都什么东西能熬出来这颜色?”

赵连昕认真想了一下,说:“雪参、燕窝、冬虫、夏草……”

“啊?”杨青一听,默默拿起勺子舀了一小口。

赵连昕说:“第一口是难喝了点,你再喝几口味道就会好很多了。”

杨青屏着呼吸,又闷了一口,喘过气来,确实没有刚刚那么难以难喝,他点点头说:“你没骗我。”说完,也不等人催,自己就一口又一口的喝了起来。

赵连昕一碗下去,扔下勺子继续说:“还有眼镜蛇胆、猫头鹰眼、王八壳磨的粉,对了,最重要的一味是七月七日出生童男的尿……”他还没说完,就看到杨青直接扑进了厕所里。

他冲杨青喊一句:“你一个鬼,吐什么吐……”说完自己又舀了一碗,一边喝一边念叨,“你知道这些东西多难找吗,至阴又至阳,真不识货。”


程欢一拐弯,就看到李承天靠在“38℃”的大门口,眼神斜斜地看着他。

他走过去,冷冷问一句:“跟踪我?”说话时候,眼睛都没带斜一下,直接推门进了内场。

李承天追上去,嬉皮笑脸地说:“偶遇,绝对是偶遇,就咱俩这缘分,我需要跟踪?”

话刚说完,就听到一个声音:“这都几点了?你怎么现在才来?”

慕天一听到程欢来了,就赶紧过来招呼,结果一走近就看到一个陌生男人,显然有些意外,说:“这是谁?你可是头一回带人来。”

程欢走到角落里的老位子,说:“同事。”停顿一下又补一句,“不太熟。”

李承天脸色有点难看,挨着程欢坐下来,挑衅地看着慕天,大声说:“他骗你呢,我们是关系特别特别要好的……”

慕天没有搭理李承天,问程欢:“老规矩?”

程欢说:“啤酒吧。”

慕天冲酒保打了个手势,对程欢笑了笑说:“既然你今天带了朋友,我就不陪你了。我包间还有个场,先去忙了,一会再好好招待你俩,今天喝多少酒钱都算我的。”说完,从李承天礼貌地笑了一下,进了包间。

李承天看着慕天的背影说:“看来你是这的常客。”

程欢拿起啤酒喝了一口,说:“漫漫长夜,总得找点消遣。”

忙了一晚上已经是后半夜,现在能在夜场里流连的多数都是晚上有节目的,李承天瞅了一眼周围,勾肩搭背有男有女,脸色稍微有点难看,说:“你都这个点来?夜生活够丰富的啊。”

话一说完,程欢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一下,他拿出来看了一眼,也不回复,关了手机,继续喝起酒来。

李承天瞟了一眼,装模作样一脸无所谓地问:“谁啊?这么晚。”

程欢说:“无聊的人。”
李承天喝口闷酒问:“WY?”

程欢没有回答他,又喝了一口,问:“事情考虑的怎么样了?”

李承天一听,直接被酒呛了满鼻子,剧烈地咳嗽起来。

程欢给他抽了几张纸巾,塞进手里说:“你瞎激动个什么劲?”

李承天咳地一张老脸通红通红,结结巴巴地说:“程……程队……好歹我也是个正经人家,是你适合婚配的暧|昧|对象,我们能不能认认真真考虑这个问题,你不要总搞突然袭击,我一把年纪了,心脏真不好。”

程欢疑惑地看了一眼李承天,说:“你觉得我哪不正经?”

李承天看着程欢面无表情的冰山脸,顿时有点懊恼:“你见到尸体的时候就是现在这副表情,对了……审犯人的时候也是这样,骂林乐的时候还是这样。”

程欢移开目光说:“我工作的时候最正经。”

李承天“呵呵”一笑,翘起二郎腿说:“拉倒吧,你刚刚看手机的时候可不这样。”

程欢没说话,瞪了他一眼。
李承天默默把二郎腿放下,喝了口酒。

程欢说:“我今天是正经问你?”

李承天放下酒瓶,伸手抚上程欢的脸,转过来,让他的目光对上自己的眼睛,凑近了看着程欢说:“爱情是人类的一种高级情感,事实上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讲,它至少包含四个方面的表达,个体审美、自我认知、社会道德、还有……xing。”他们挨得极近,李承天甚至能隐隐约约听到程欢的呼吸声。

他停顿一下,继续说:“这里的光实在太暗了,我虽然看到你的眼睛,但是却确定不了你的心情,如果此时我能看到你的瞳孔放大,也许会考虑下一步,因为至少能证明你对我有兴趣。”
程欢说:“你真的对自己这么没信心?”

李承天松开手,喝了一口酒,说:“感情不是查案,没有任何蛛丝马迹可寻,人也不是狗,喜欢你就会直接冲你摇尾巴。如果你不是认真对我,我到宁愿一直这样默默地烦着你,直到我忍不住的那一天。”

程欢愣了一下,无奈地说:“直到你忍不住的哪一天?”

李承天说:“适当的距离有助于自我控制,一旦时间久了,这种距离从表面挪到了心里,简单地说就是只有我爱你你不爱我。这种情况下甭管咱俩什么关系?我分分钟钟都能暴尸荒野,死无葬身之地,最严重的问题是,我又不是那种贪图美色的人,肉|体|的欢|愉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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