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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鬼异闻录-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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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瓜农开心极了,一边捡一边说:“这拉个屎的功夫,就卖了五六个瓜,小兄弟厉害啊!”
  青衫青年笑容稍敛:“这是一个瓜的钱。”
  瓜农将钱妥帖地放进小钱袋里,闻言道:“小兄弟是遇到贵人了!”
  青衫青年望向马车离开的方向,自言自语般:“那可不像是贵人呢。”
  日上三竿,小树林里。
  一辆马车停在茂密的草丛旁,尖嘴猴腮的男人见车夫接过他的瓜后,跟往常一样,用银针验了,确定没有蛊后,便大口大口吃。
  尖嘴猴腮的男人见他吃下去了,暗嘲笑他竟然只会防蛊毒,愚蠢至极。
  车夫刚要拿起第二块瓜,忽然脑袋一沉,倒在一旁。尖嘴猴腮的男人拍了他几下,没反应,又踢了他几脚,确定人晕过去后,便迫不及待、□□着钻进马车里。
  “小美人~”
  马车里闭目养神的美人睁开眼睛,见到来人满是惊讶。尖嘴猴腮的男人饿狼般扑上来,撕扯她淡黄色的纱衣,美人边躲边惊慌呼救,无人应答,便将手柔柔地阻在身前,声音沙哑:“外面的人呢?”
  尖嘴猴腮的男人抓住她的右手,入手一片滑嫩,便不停揉搓,猥琐笑道:“没事,他睡着了,不会妨碍我们快活的。”说着猴急凑上前寻着她躲避的脸就要亲。这时,马车外忽然伸进一只手,拽住他的后衣领,把人拖了出去。
  黄纱美人眼神有点复杂,将藏在身后的刀收了回去,接着将身子软软地往后靠,又抬头看马车顶了。
  外面传来尖嘴猴腮的男人凄厉的惨叫。须臾,一个低沉动听的声音隔着帘子道:“姑娘,现在已经没事了。”
  黄纱美人听到陌生的声音,浑身一震。
  那个声音没听到回应,疑问:“姑娘?”
  黄纱美人直起身子,有点急切地回应:“我没有力气,求你帮帮我。”
  话音刚落,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掀开帘子,青衫青年钻进狭窄的马车里,说了一声得罪了,把人打横抱了出去。
  

  ☆、第三章:小乞丐(3)

  青衫男子将人放到树下。
  尖嘴猴腮的男人倒在地上,脸色青紫,一条红色的小细蛇从他衣领里钻出来,青衫男子弯腰伸手触地,小蛇七拐八歪爬上去,沿着手腕,钻进他宽大的衣袖里。
  黄纱美人的裙摆被撕得不成样子,靠在树上,看见那条蛇,脸白了几分,而青衫男子的动作,令她眼眸变得深沉。
  青衫男子转身回到黄纱美人身边,蹲下细细查看,见她额有薄汗,嘴唇泛淡紫,面容疲惫,伸手想搭脉,她哆嗦了一下要往后躲,不好意思地将手放下,解释:“我没有恶意,也不是坏人,就想看看姑娘的身子出了什么问题。”
  她望了一眼昏睡的车夫,有点急切地开口,声音虚弱,带着沙哑:“我没事,你能带我去找一条河吗?”
  青衫男子一愣:“河?”
  她低垂着双眼,抱紧自己,欲泣不泣:“我想洗个澡……”
  青衫男子想到,万一他再来迟一点,将要发生的事情,真是不可想象,他马上轻声安慰,说:“我现在带你进城找客栈。我去找人帮忙把他……”他看向车夫。
  “不,我不认识他,”黄纱美人抬头望他,眼里星辰闪烁,“现在就带我走好吗?”
  青衫男子见她似有难言之隐,便不追问,轻手轻脚抱起她,她在他怀里瑟瑟发抖,将自己抱成一团,似乎不想被他触碰。
  青衫男子见状,急忙到了大路上,恰好看到刚刚的瓜农,忙招呼他,请他载他们一程。在瓜农意味深长的笑容中,坐在瓜堆中的女子缓缓吐出一口气。青衫男子问她叫什么名,哪里人,她一概搪塞过去,抱着膝盖不知在想什么。
  过了守城盘问,谢过瓜农,青衫男子见她慢慢地下车,默默地跟在他身后,似乎恢复了力气,便带她去了最近的一家客栈,让小二打水送进客房,自己坐在一楼,点了一些菜,准备等她洗完了下来可以饱肚。谁想菜已经凉了,人还没下来。姑娘洗澡要花多长时间?他想不出一个所以然,便继续等。等到实在不能再等,只好上楼敲门,屋内却无人应答,推门一看,除了一桶已经凉了的水,哪里还有什么美人呢?
  “看来还是把我当坏人了,”他摸了摸自己的脸,不解道,“我长得有那么坏吗?”
  他下楼,也没有退房,赶到城郊树林里,那里已是干干净净,再无车马人影。他在附近转来转去,闻着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腥臭,来到一处土坡上,摸了摸地面,见土壤松松的,便蹲下来挖,很快便挖出一具非常新鲜的白骨。
  富丽堂皇的屋子里,车夫单膝跪地,一个男人厉声喝道:“你说被他逃了?”
  车夫低头:“是。”
  男人忍下怒火:“那人是谢家派来的吗?”
  车夫:“不,只是一个好色的市井之徒。属下已将他就地解决。”
  男人一脚将车夫踹倒在地,冷笑:“栽在宵小之辈上,真是废物!”
  “请给属下愿将功补过的机会,”车夫将头磕到地板上,“他身上有千魂蛊,跑不了多远。”
  “你是要让监察司看到千魂鸟在昌乐飞来飞去,告诉他们这里有人用蛊了吗?”男人揉了揉眉头。
  两百年来,荆南因养蛊导致惨案频发,无辜百姓被害,历史上数不清的巫蛊事件发生在后宫,甚至有一位君王就是被蛊毒谋害。为此,五十年前,荆南开始严控蛊物,将民间相关书籍典册尽数烧毁,设立监察司,除了少数大家族能使用蛊,其他未经批准用蛊者,按律当斩。
  虽然此举有效禁止了民间养蛊,但防不了有些权有势的人暗地里用蛊。
  车夫冷汗直流。
  男人冷静下来道:“明晚万赏会就要开始了,务必在开始前找回我的货物,至于用什么办法,你自己看着办。”甩袖要走时,又说:“祭品名单里有个叫绣禾的,对吧?”
  车夫闻言,在地板上重重一磕,颤声:“属下一定不辜负大人的期望!”
  青衫男子在街上漫无目的走着。
  他经过一个小摊,看到一个穿鹅黄衣裳的姑娘正在挑选胭脂水粉,便上前指着自己的脸,问:“姑娘,你看我像个坏人吗?”
  鹅黄衣衫的姑娘吓得慌忙逃跑。
  青衫男子哎呀呀笑了,手往腰上一模,没有摸到自己的扇子,有点可惜今天穿得那么普通,卖瓜也是卖得毫无违和感。一点没能显示出自己的英俊潇洒。
  他用落空的手落寞地摸了摸鼻子,抬头望天,见到一只白色的鸟。
  它通体雪白,正朝这边飞来。
  青衫男子的笑容消失,他凝神观察,看见白鸟降落在离他不远的房屋后。他脸色严肃,大踏步,左拐右拐,发现是一条肮脏的巷子。
  一群乞丐三三两两地坐在污臭之中,苍蝇满天。青衫男子走到距离白鸟最近的一个小乞丐身后,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小乞丐正在啃一个窝窝头,一回头,看到青衫男子后,眼睛瞪大。
  青衫男子对上这双熟悉的眼睛,愣在原地。
  两炷香未见,怎么就从美人变乞丐,从姑娘变男人了?
  小乞丐见他表情,竟是认出自己的样子,转身便跑。
  停着的白鸟扑了扑翅膀跟上去。
  “等等,别跑!”青衫男子追了上去。
  小乞丐撒腿狂奔,将人甩得老远,他刚停下喘气,便看到车夫在前面,朝这边走。他只能回身进了小巷,想钻进一筐烂菜叶里,发现车夫竟然也进来了。
  他便坐在烂菜叶旁边,凌乱的头发遮住了脸,就跟普通的乞丐一样。
  白鸟昂首挺胸地站在筐边,发出咕咕叫的声音。
  车夫停在小乞丐面前,伸手掐住他的下巴,逼他抬起头。在小乞丐惊愕的眼神中,车夫一巴掌扇在他脸上,拽着他的头发撞到墙上,他眼冒金星,脑子又昏沉起来。
  为什么在他身边就浑身无力呢?怎么就能发现自己呢?
  他在不甘中失去了意识。
  

  ☆、第四章:小乞丐(4)

  青衫男子寻人未果,便去了监察司。偌大的监察司只有几个文职官员,以及在廊外席地而坐喝着茶的梁大人。
  梁大人见到青衫男子,稀罕道:“什么风把穆大人这尊大佛刮来了?”
  青衫男子单刀直入:“出现在城里的千魂蛊,你们是不是应该去确认一下?”
  梁大人放下杯子,摸了摸胡子,不在意道:“他们已经出发了,全城搜捕,不出半柱香就能找到人。”说完撇了他一眼:“穆大人怎么突然关心这种小事了?”
  青衫男子没回话,坐下来,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微微一笑:“不介意我在这里待个半柱香的时辰吧?”
  梁大人不置可否。
  茶水越冲越淡。等到太阳西斜,前院传来喧闹,青衫男子跟着梁大人出去,看到一个被绑得结结实实的男人——正是今早看过的车夫。
  “梁大人,我们在杨舞岸附近抓到的人。”
  梁大人挥手,示意先将人收监,明日再审。
  青衫男子没看到小乞丐,叫住一个人,问:“被下蛊的人呢?”
  那人想着可以回家了,一脸放松,闻言,毫不在意道:“当时我们没看到其他人。”
  青衫男子见众人一副完事的模样,皱眉:“你们就这样算了?”
  刚刚那人听了不开心,停下脚步,一脸怀疑:“对我们监察司指手画脚想做什么?再说你谁啊?怎么进来的?”
  梁大人在一旁道:“这位是我故友。大家都辛苦了,先回去吧。”
  众人散去,监察司一下子又冷清下来。
  梁大人又转身对青衫男子拱手,客气道:“时间也不早了,穆大人请回吧!若是对此事感兴趣。明日可来旁听监察司的审问。”梁大人上下扫视青衫男子一番,道:“换一套衣服来自然没人不认识你。”
  穆家服饰上有独特的花纹,大家凭衣认人。
  “你们审完后呢?”青衫男子追问。
  “关押起来。”
  “就这样?”
  “就这样。”
  “那我能否借一下他手上的千魂鸟。”
  “等明天审完,以穆家家主的身份来交涉,按照律是可以的。”梁大人公事公办。
  青衫男子:“被种蛊之人的死活你们不管?”
  梁大人脸色不变:“不在监察司职责范围内。”
  青衫男子笑了:“梁恒啊梁恒,自从三年前你接管监察司后,性格变得真让人讨厌。”
  梁大人:“穆少何,凡事无法尽善尽美,监察司遵循的是当朝律令,对与不对都在王法上写着,你在外面待久了,自然无拘无束,但我们不一样。”
  穆少何见夕阳已下,黑夜将临,梁大人站在光与暗的交界处,认真地望着他,说:“既然回来做了穆家家主,随心所欲,却是要不得的。”
  穆少何平静道:“我回来可不是为了那吃仙丹吃死的爹,也不是为了家主的名头。”
  说完这句话,又想到那个小乞丐。他啃窝窝头的场景和惊愕的神情深深映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比轿中美人还要令人难以忘怀。想到这儿,他不想多和梁大人废话,抬脚就要离开,准备如大海捞针那般捞乞丐。
  “今晚,万赏会就要开始了。”梁大人站在原地,突然说。
  穆少何脚步未停。
  “一个术士的品鉴会,上面有各种古怪的、珍贵的东西。”
  穆少何背对着他潇洒挥手。
  “包括人。”
  “在哪里?”穆少何停下,转身问。
  “杨舞岸,花坊。”
  

  ☆、第五章:小乞丐(5)

  夜里,杨舞岸热闹非凡。
  花坊内软声黏语,琴声悠扬。
  老鸨调笑:“大人,一个乞丐能有多好看,比得上我们这里的姑娘吗?”招手,一群莺莺燕燕涌上来将穆少何团团围住,各种胭脂水粉的香味掺杂在一起,格外熏人。
  很多双柔夷在穆少何身上四处游走,娇笑连连,他脸色未变,只盯着老鸨,问:“那可否告知,如何参加万赏会?”
  老鸨听了,唉哟大喊,动作幅度很大,边笑边说:‘原来是这样,大人怎么不早说呢。”
  如花的美人们散开,老鸨扭着水蛇般的细腰:“大人请跟我来。”
  两人双双离开了花坊的外堂,其他人眼瞅着那闻名遐迩的年轻家主进了里间,不免心生无趣,软香抱怀,继续醉生梦死。
  老鸨带着穆少何出了花坊船,在岸边黑暗处,一艘小木船静静地停在江边。
  “万赏会就要开始了,大人抓紧时间吧。”老鸨作了一个福。
  穆少何看了一眼木船:“万赏会在江上?”
  老鸨捂嘴:“这便要大人自个儿去寻了。”
  穆少何轻跃上船。
  老鸨唱着小曲儿,转身离去。
  “南拂岸,柳梢俏,吾独身寻去,与君相会,却是镜花水月梦一回,相思难忘……。”
  穆少何摇动船桨,随着远去的小曲儿,向江中驶去。
  清风拂面,星月漫天,江上唯有一叶扁舟,摇荡。
  穆少何摇浆,江水暗沉,四下无物,月光倒映在江上,随着船的靠近,泛起涟漪,搅碎了月影,荡起哗哗水声。他停船,望着恢复的水中月,哼唱:“镜花水月梦一回…。…。。”他哼了几声,便扔下船桨,笑:“让我梦一回。”说着,朝水中的月亮跳下去。
  穆少何入水的一刹那,浮光涌起,水流倒转,再睁眼,已置身于一花园中。
  环顾四周,层楼叠榭,碧瓦朱檐,镶嵌其中的夜明珠微光点点,脚下的石板路两旁悬挂着描绘精致的小灯,烛火在里头燃烧,发出暗红色的光。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蹦蹦跳跳过来,拉着他的手,边唱边走:“路遥遥,跟我走……。”穆少何便跟着她,到了最大的楼阁里。
  小女孩放手,又边唱边走。穆少何伸手,摸了一下她晃来晃去的头,结果这小女孩的头便轱辘一下,掉下来,圆滚滚的,在地上滚着走了。小女孩的身子追着头跑得跌跌撞撞。
  那颗头没想着停下等自己,开心地唱着歌,越滚越快。
  “路遥遥,跟我走,跟着幽思深处走……”
  穆少何进了屋,一人引着他上了二楼,凭栏而坐。只见这楼呈圆形,中间的高台上灯火通明,耀眼夺目,一二层坐满了人,但光线不佳,暗影绰绰,看不清人脸。
  “大家请看,下面这件珍品。” 台上一妙龄女子以纱遮脸,声音悦耳动听,她面前摆了八个大小不一的箱子,前面两个手掌大小的已经打开了,现在她打开第三个半人高的箱子。一个少年赤身裸体出现在里面。
  他脸上附着青色的鳞片,懵懂地望着周围,有点害怕。他的下半身是一条尾巴,流畅的线条,弯在后面,鳞片上偶有流光溢彩倾斜而出。 
  “在南海捕获的鲛人,一千黄金起价。”妙龄女子话刚出口,全场便有数人喊价。
  穆少何细看有点慌乱的鲛人少年,片刻道:“人鱼蛊。”
  旁边有人听了,伸着脖子望来望去:“哎,真的是啊!大家仔细看应该都能发现。这万赏会越来越不行了,整个假货充鲛人。啧啧……不过我还是第一次看到那么好看的人鱼蛊……。哎呀,两千两黄金!,”他大喊。
  穆少何看了他一眼。
  那人嘿嘿笑:“人鱼蛊虽不及鲛人珍贵,也没啥用,寿命还短,但他长得好好看。”说完,继续加价。最后喊到一万黄金,没人愿意为一个玩物错过接下来的珍宝,都放弃了,那人便如愿以偿得到了人鱼蛊。
  接下来的几个箱子里,不过些奇珍异宝,虽然对术士有用,但在这个地方的人非富即贵,对此毫无兴致,还不如刚才的人鱼蛊。
  妙龄女子走到最后一个箱子,眼里兴奋异常:“下面我们来看此次万赏会最珍贵的宝物,相信大家不会失望的。”
  “早已绝迹的辟血人!”
  声音响彻在众人耳边,大家愣住后,反应过来,现场突然喧哗起来。
  大家摩拳擦掌,决定不管花多大的价钱都要拿下这个辟血人。刚刚拿下人鱼蛊的人直接骂了一句。
  万赏会你只能拿走一样东西。已经买了其他宝物的人,气得纷纷跳脚。
  在众人的期待下,箱子打开,看见一个被绑起来的人。
  穆少何站起来。
  场上其他人也站了起来,眼神灼热。
  箱重的人穿着一件蓝色的短衫,嘴里绑住一块布,不断挣扎。
  妙龄女子见到他却脸色大变,见那布条被挣脱落,来不及阻止,只听那人大喊:“宫主,那个辟血人跑了!”
  全场骚乱。
  “万赏会有个规矩,”坐在穆少何旁边的站起来人道,“万赏会遗失的珍宝,已经不属于他们的了。”
  “以前是谁有钱谁拿,”那人邪邪一笑,“现在是,谁有能力,谁便能得到他。”
  大家眼睛发光。
  

  ☆、第六章:小乞丐(6)

  梅瑾行迷路了。
  他好不容易从那帮人手里逃脱,却发现自己走不出这个巨大的花园。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他急躁地躲在一块石头后面,四周的花草将他包裹着,点点萤火飞舞其中,耳边还有蚊虫嗡嗡的声响。他挥手想将蚊子赶走,但似乎毫无用处,而且越聚越多。
  梅瑾行心神不宁,离开了这块石头。他猫腰藏在黑暗里行走,回头再看,发现一个人径直往他刚刚待的石头去。
  他冷汗直流,脚步匆匆,钻进角落里。
  他来到围墙边,垫着一块石头,攀了上去,墙外是潺潺的江水声,他毫不犹豫地跳下去,激起水花,往外游了好一会儿,他爬上岸,还没来得及高兴,便看到熟悉的红烛灯笼,层层叠叠的雕梁画栋。回头再看,大河已经没了,他竟是从一个池塘里爬出来的。
  梅瑾行确定自己遇到了鬼打墙。不管从哪个方向,哪条路走,最终只是在这里打转。
  他不死心,继续沿着墙轻手轻脚走,却被前方的动静吓得往后退,换一个方向,也有人。
  梅瑾行四周全是人,并不断向他靠近。他站在池塘前,无路可退,随着脚步声越来越大,他闭眼正要往池塘里跳,
  却听到了惨叫声。
  那声响就像夜空里划过的星,转瞬即逝。
  周围又恢复了平静。
  梅瑾行蹑手蹑脚过去,看到两个人倒在地上。
  那两个人衣着华贵,此时却落魄地躺在脏兮兮的草丛里,双眼紧闭。
  梅瑾行正想趁机离开,一双手从背后伸出,一手捂住他的嘴,一手抱腰,将梅瑾行固在原地。
  “呜呜呜……”梅瑾行挣扎。
  “嘘,”热气打在梅瑾行的脸颊上,“不要叫。”
  “呜呜呜!”梅瑾行觉得这人声音有点耳熟,心想肯定是抓他的那帮人中的一个,便在来人的怀里扭来扭去。
  那人制着他,把他拖进了最近的一间屋子里。
  屋里昏暗不已。只有一根红烛立在桌子上。微微泛着光,将旁边的雕花木床、纹祥铜镜照得若隐若现,虚虚实实。
  梅瑾行被拖到床上,那人困在他前面,没等梅瑾行从床上起身,那人从怀里掏出一张纸:“你在上面写上名字,我就带你离开这里。”
  梅瑾行不接,那人便一直举着纸。于是他便接过来,看不清。
  那人啪地打开一把扇子,贴心地说:“你可以看清楚再写。”说完,他从床边退开,把桌上的蜡烛拿来,在烛光下,梅瑾行看见手中的红字黄纸,有点渗人。
  “五年卖身契……”梅瑾行喃喃。
  “对,你陪我五年,我救你出去,”那人笑,“要知道,被他们抓住,到时候可是生不如死,要死也是不成的。”
  梅瑾行伸手向他要笔。
  那人说哪有人随身带笔的呢,他又不是书生。
  梅瑾行闻到纸上传来血的味道。
  果然,这个男人想他用血画押。
  荆南的术士邪门的狠,一根头发都能把人整得要死不活,更何况是血书。
  梅瑾行长长的眼睫垂下。半晌,把纸放在蜡烛上,火舌舔舐,将纸点燃。
  “你不想离开这里?”那人也没阻止。
  梅瑾行把即将烧到手的纸甩到一边,正好打在纱幔上,床边的纱幔立即烧了起来。
  那人没想到他会有这样的举动,明显一愣。
  梅瑾行坐在床上,那火瞬间蔓延到他的衣服上。
  

  ☆、第七章:小乞丐(7)

  梅瑾行是故意的。他不知道什么是辟血人,不懂阴阳风水,更不知道这些人神经兮兮的在干嘛。他只知道,他受够了。
  把火苗甩出去的一瞬间,梅瑾行畅快极了。
  谁知火苗沾上易燃物,一下子蹿起,席卷整张木床。
  梅瑾行眼睁睁看着火焰卷上他的衣裳,灼热像蛇朝他身上攀爬,想要钻进他的皮肤,侵蚀他的肉,将他燃烧殆尽。
  梅瑾行吓蒙了。
  这时,穆少何反应过来,把人拽出火海,扑上去把他身上的火扑灭。干完这一切,两人发现,整间屋子都在燃烧。
  “着火啦!”外面有人大喊。
  一片慌乱。
  穆少何将人护在怀里,盯着被火阻隔的墙边的巨大铜镜。看准时机,低头,抱人,往铜镜的方向直直撞过去。
  触镜宛若无物,霎时间,灼热与浓烟远去,江水灌入口鼻,穆少何浮出水面,发现梅瑾行在挣扎中不断下沉,便潜下去将人带上来,往岸边游。
  上了岸,梅瑾行趴在地上不停咳嗽,衣服被烧得破破烂烂,但幸好人没事。
  穆少何正要爬上岸,突然听到上面的人说,你要杀我吗?
  穆少何不禁又想低头看自己的脸,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长着一张正宗坏人脸。
  梅瑾行经历差点被火烧死,被水淹死,才发现,自己一点都不想死。
  荆南多美。看远处的花坊金碧辉煌,杨柳依依,比北淮好看不知多少倍。
  但他一点都不喜欢这里。
  他想回家。
  梅瑾行精神很差,似乎崩不住了,坐在地上开始自言自语。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下来。
  穆少何见他耷拉着脑袋,想安慰他,又不知怎么说,想到或许在那么黑得房间里,小乞丐没认出自己,便蹲下来,拍了拍他的脑袋,说:“小乞丐,不认得我了?”
  梅瑾行此时的内心正脆弱呢,抬眼,认出是今早救他的男子,眼泪啪嗒啪嗒落得更凶了,还把穆少何的手打开。
  穆少何郁闷了。
  梅瑾行抽抽噎噎:“你手里有蛇,别碰我。”
  穆少何听到不是怕他,是怕蛇,高兴地把一直盘在手腕上的小红蛇赶下去,掀起袖子,举着双手给他看:“没有了。”
  小红蛇非常委屈,爬到小角落里,将自己盘起来。
  梅瑾行不搭理他,自顾自地抽鼻子。
  穆少何轻轻地把手放到梅瑾行的脑袋上,摸了摸,头发凉凉的,又湿又软。
  梅瑾行哭出来后,心情好了很多。
  穆少何笑眯眯地凑过来:“哭完啦。”
  梅瑾行有点不好意思,将头扭向别处。
  穆少何的脸跟着他的视线转到他眼前,笑:“我不是坏人,不拿你炼蛊,也不拿你做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梅瑾行听了,把目光聚集在他的脸上。
  “那个卖身契是真的,”穆少何有点可惜,“我可是边找你边写出来的,一下就被烧没了。”
  “我不会签的,”梅瑾行认真道,“我要回家。”
  穆少何收起不正经,跟他分析:“但你一个人,回不了家,即使会了家,依然会被盯上,甚至家人也会有危险。今晚一过,世上还有辟血人这个消息便会流传到整个荆南的术士耳中,不管你跑到哪里,都会被不同的人追捕。抓住你后,放血、剖肉还不算什么,把你做成不人不鬼的蛊,让你不停生育看能否生出新的辟血人……那才是真正的炼狱。”
  梅瑾行脸色不佳:“我不是姑娘。”
  穆少何一脸平常道:“男子怀孕,虽然逆天而行,但对于厉害的术士来说,不算什么。”
  梅瑾行脸色发白。
  “但我可以保护你,”穆少何朝他伸手,“你不考虑一下”
  梅瑾行望着这骨节分明的手,问:“你需要什么?”
  穆少何笑意满满:“我需要一个小厮。”
  梅瑾行以为自己听错了,啊了一声。
  “每天跟着我、伺候我,跟着我驱邪抓鬼,让我开心。”
  梅瑾行说,他不会逗人开心。
  穆少何说,只要自己看到他,自己便会开心。
  梅瑾行狐疑:“为什么?”
  “美人在前,心情愉悦。”穆少何风流一笑。
  哦,原来是个色胚。还是个脑子不太妥当的色胚。
  梅瑾行不怕浪荡子,就怕大恶人。
  所以他点头答应了。
  在一个凉风习习的夏夜,参加万赏会的术士们,没能得到珍贵的辟血人,败兴而归。而穆家年轻的家主捡了一个漂亮的小厮,开开心心地带回府了。
  

  ☆、第八章:小厮

  穆家是荆南威望最高的术士家族。
  两百年前,穆家的祖先救荆南于水火之中,使其免去灭国之危,当时的荆南百姓将他当成神来崇拜,而国君不仅让他成为国师,还让其子孙世代都可继承国师之位,耀极一时。
  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多的术士家族崛起,穆家不再一家独大。即便如此,他依然是荆南数一数二的家族,穆家家主受国君的直接诏令,上寻龙脉测国危,下斩邪祟驱恶鬼,民间传颂,朝臣仰望,可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风光无限。
  当然,事事绝无完美。
  当年,穆家祖先只娶了一妻,只生了二子,没有旁支亲属;而两百年间,穆家与“百子千孙”、“儿孙满堂”更是绝缘体,几乎是单代单传。到了第二十七代,正值壮年的穆家家主暴毙身亡,其子年岁尚小,无法接任家主,穆家旁支也无厉害的术士能胜任,一时间,穆家岌岌可危。其他术士家族虎视眈眈,准备伺机而动。
  就在大家想着百年穆家正要因此没落时,横空出现了一位穆家大少爷。大少爷用精妙绝伦的术法证明了自己的实力,得到国君的赏识,成为了第二十八代穆家家主。对于这位神秘的年轻家主,众人充满了好奇,而有关他的传言,也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成为坊间口口流传的小故事。
  比如,穆家家主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见过他的姑娘不禁春心萌动、芳心暗许,被迷得七晕八素找不着北,只想着怎么嫁给他;
  比如,这位家主不喜欢上朝,一个月去了没五次,国君对此也没有异议,挥手竟让他去了,大家啧啧称奇;
  再比如最近出的新鲜事。穆家家主为了一个小乞丐闯入妓院。
  在酒馆里听书的百姓非常好奇。
  那说书人也不知情况,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张口便说,那穆家少主看上了落难妓院的美人,被其容貌吸引,一见倾心,便金屋藏娇,两人被翻红浪、夜夜笙歌,好不惬意。
  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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