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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狐狸报恩-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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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扶弓起背竖起毛,朝他龇牙:你才长得像狗!
“哈哈,有意思。”瘦子心中惊奇这狐狸有灵性,面上却咧嘴笑嘻嘻的,边出声威胁道,“丫的敢冲我凶,看我不把你做成围脖天天挂在身上。”
萧扶瞪着坏人,那人恬不知耻地笑着,朝着他一步步走来。他四只爪子稳稳抓住身下大狐狸的白毛,爬起身,嘴里发出小狐狸细弱的“嗷嗷嗷”叫声。
瘦子捂肚子哈哈大笑:“怎么的?生气了?小奶狗叫得还挺霸气啊?”
“方余,你、你别笑了……快、快看!”老王欲哭无泪。
方余打了个笑嗝,懒洋洋一抬眼皮子,霎时无语。
只见小东西威风凛凛地立在一只白狐背上,周围七只狐狸纷纷靠拢在侧,形成一道弧形包围,全都弓起背蓄势待发地紧盯着他。
方余嘴角一抽,倒退一步:“我就开个玩笑,小祖宗你别当真啊!”
萧·小祖宗·扶轻蔑看他一眼,决定教训这个不肖子孙,稚嫩的小奶音豪迈万丈地吼——“嗷嗷!”
院子里一阵混乱,门口守着的两人听到里面嘈杂的响声和此起彼伏的喊声,哐哐哐敲门,半天也没人来开,于是便用力地将门撞开。
一瞬间,一群白乎乎的动物从两个守门人中间穿过去,带起一阵阵凉风。
两人连忙进门,院子里乱糟糟一团,笼子东倒西歪,一胖一瘦的两个人趴在地上。
“王哥,方哥,你们没事吧?”
老王爬起来,他是被殃及的池鱼,只是被狐狸们当成垫脚的踩了几脚。倒是方余,衣服被狐狸们扯得破破烂烂,看起来极为凄惨。
方余狼狈地爬起来,虽然衣服破得可怜,但那群狐狸却没有害人的意思,只有脸上被那只小狐狸不小心抓了一把,抓完了小东西似乎觉得自己过分了,凑过来舔了舔他的脸。这点小伤他根本不放在心上,倒是……他环顾被糟蹋了个遍的院子,凄惨地说:“现在没事,但等会儿就有事了。”
其余三人反应过来,一看空荡荡的院子:惨了,狐狸全跑了,他们怎么和先生交代?
“这些狐狸也太邪性了。”老王打了个哆嗦,“尤其是那只小的。”
“俺老家的人都说狐狸有灵气,俺们可能撞上了狐大仙。”一个门卫憨憨地说。
方余哭笑不得。什么狐大仙?依他看,分明是一只睚眦必报的狐狸精。
这时,外面大路上传来车声,四人面面相觑,纷纷在其他人眼里看到已经躺尸的自己。
“先生不是说了明天才过来,怎么今天?”老王生无可恋。
方余没回答,抹了一把脸,游魂似的往外飘。
大门外的空地上停着一辆黑色轿车,一名黑衣大汉打着伞,弯腰恭敬打开车门,从里面走出寒竹般清悠淡然,带着孤冷书卷气的男人。
方余眼睁睁看着他走进院子,环顾一圈混乱的庭院,随即抬起水墨似的眉眼,似笑非笑望着他道:“方余,你这次的惊喜真够大的。”
找到八只老公狐狸,本想表现一番,提前讨要奖赏的方余:……tot
方余垂死挣扎:“先生,我本来找了八只,可是哪里想到出了意外……”
“你先去把衣服换了。”沈知初神色平淡地看了他一眼,“伤口也消消毒。”
方余咧嘴一笑:“好嘞。这点小伤不碍事,就是只刚断奶的小狐狸抓的,爪子都不利。”
“先生,您是不知道那只小东西有多狡猾,别看着跟只小奶狗一样,小小一团,闹起脾气厉害着呢,还能支使老狐狸咬人,幸亏方余机灵……”老王努力为方余开脱,却见他脸色微变,连忙闭上了嘴。
黑色锃亮的皮鞋踩在泥土外翻的草地上,动作沉稳而缓慢。
一步。两步。三步。
他蹲下身,透着病样苍白的修长手指穿过嫩绿的杂草,拾起一枚温润洁白的玉佩,仔细看上面清晰雕刻着一只小狐狸。
这是……
他静静、静静地凝望着,深邃的眼瞳里仿佛翻涌着浓黑的墨色,幽暗未明。
第8章 春夜宴桃(八)
萧扶甩开那群想要跟着他的狐狸,穿过大半个城市跑回家,此时已经中午。他从桃夭房间的窗户溜进去,屋里静悄悄的,似乎没有人。
他兴冲冲地跑下楼,刚踏进客厅就看见桃夭站在窗户边盯着外面,突然转过头来,一桃一狐打了个照面。
萧扶夹紧狐狸尾巴,扭头就要逃窜走。
“站住。”桃夭冷声命令。
萧扶定住,一只爪子悬在半空。
“过来。”
萧扶垂头丧气,吧嗒吧嗒走过去,脏兮兮的爪子在干净的地面上留下一朵朵梅花印。他蹲坐在桃夭身前,抬起脑袋,歪着头,可怜兮兮地叫:“嗷呜?”
桃夭又好气又好笑:“不许装可怜。你看看你,脏不脏?”
萧扶全身的毛都沾了水,湿漉漉的,活脱脱一只落汤狐。
桃夭走到客厅桌边,给晏度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不用找了,转身便拎着小家伙去洗澡。他今天特意去买了给狐狸专用的沐浴露,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
萧扶在浴缸里吐泡泡,洗完了被柔软的毛巾裹着擦干,桃夭又打开吹风机,他闭着眼让暖风将他吹得英姿飒爽,舒服得狐狸眼完成两道月牙。
“你的玉佩藏哪了?”桃夭忽然想起来没看到玉佩。
萧扶一怔,爪子探起来摸着小胸脯。
咦,玉佩不见了?
桃夭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关掉吹风机。“你今天去哪了?”
萧扶老实交代看见个移动的阳气储存器,受不住诱惑跟进了墓地,然后发现一群被关着的老狐狸,随即经历艰难险阻殊死搏斗打败想要把他做成围脖的恶人勇敢救狐……
“我还能回来真的太不容易了。”萧扶悄悄看桃夭,“你要珍惜再次见到我的机会。”
桃夭笑:“不要以为这样我就能原谅你不听话偷跑出去。”接着他收起笑容,道,“你的玉佩可能是打斗时掉了,我今晚陪你去找。”
萧扶懒洋洋甩着尾巴:“不着急。玉佩上包裹着我的灵气,掉在哪里我都能找到。”
桃夭微笑着望他:“看来我是白操心了。既然玉佩的事解决了,那我们来谈谈你偷溜的惩罚。”
玉佩丢了都不急,萧扶听到惩罚顿时着急得绕着桃夭的腿挨挨蹭蹭,百般讨好。
可惜,桃夭一旦决定的事,鲜有改变主意的时候。
午饭被扣押烤鸡的萧扶一边啃水煮青菜,一边哀怨地瞧着餐桌边的两人。桃夭铁面无情地夹起一块鸡肉,放进了自己碗里,萧扶低鸣了一声,脑袋埋进碗里。
突然,一块肉被筷子夹着,一点点走进他的视线,稳稳地落在他的米饭上。
萧扶瞪大眼,抬起头一看,晏度寒峻的脸依然像块冰,冷冷地教训他:“以后要听话。”
萧扶眨巴眼睛,脑袋蹭了一下他的手掌,狼吞虎咽地吃肉。
晏度回头,桃夭捏着筷子僵硬的手指终于放松,朝着他轻轻笑了笑。
晏度回忆亲姐郑重交给他的刷好感小册子:第XX条:孩子是夫妻婚姻关系的纽带,当一方被迫扮黑脸时,请体贴地扮白脸哦~
晏度威严地夹起鱼片,放到桃夭碗里。“小桃,你太瘦了。”
桃夭手一抖,假装没听见:……
一起买菜,撑一把伞,找逃家的小孩,适当教育熊孩子,细心地夹菜。
晏度:很好,今天又刷了媳妇好感度。
午餐之后,桃夭没收了萧扶的饭后小零食。
萧扶据理力争:“你已经用烤鸡惩罚过我,再扣掉零食就是泄私愤。”
桃夭认真地点点头:“你说的对,我现在是在泄私愤。”
萧扶滚上桃夭的床,咬着床单,狐狸脸面无表情,眼泪却刷刷往下掉。他用一种遗憾的语气说:“小桃,你真是又任性又固执又调皮,还不爱听劝,也只有我才会这么大度地包容你。”
桃夭:……
到了晚上,晏度几天不能回来,桃夭本打算带着萧扶出门找玉佩,结果萧扶上吐下泻。
桃夭把病怏怏的狐狸从笼子里拖出来,垫子一扯,哗啦啦掉了一地的巧克力锡纸。
桃夭嘴角一抽,低头一看,小狐狸耷拉着耳朵,眼皮子抬着偷偷看他。
“不用看了,我不打你。狐狸不能吃巧克力,看你下回还敢不敢这么贪吃。”桃夭抱起他,匆忙出门去找宠物医院。
夜里,路灯寥寥落落,影子被无限拉长,四周安静得只能听到桃夭奔跑的脚步声。
一连走了几条街,宠物医院都已经关了门,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家挂了电话号码的,对方睡意朦胧地说得半小时才能赶到。
桃夭抱着萧扶站在店门口,怀里的小狐狸软绵绵地趴在他心口。
桃夭心疼地抚摸他的脑袋,懊悔得恨不得代替他承担痛苦:“小扶,是不是很难受?都怪我,没把东西收好。”那盒巧克力是早上去超市时晏度买了递给他的,回了家他随手放在桌上,竟然忘记了。
萧扶安慰地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脖子,软软的毛痒痒地扫过。
不关桃夭的事,是他太贪吃了。萧扶难受地在发誓以后再也不要那么嘴馋,还要好好听桃夭的话,不让他为自己这么着急。
凉雨浸透了天空,没完没了地绵绵密密飘起来,灯光下宛如一层笼着薄纱。
萧扶感觉心脏怦怦直跳,越来越快,快到好像要从心口蹦出来爆裂开。他的耳朵里传来桃夭的心跳声,远远的,缓缓的,与他的心跳频率相比,就像来自海岸边礁石的涛声。
他闭上眼,渐渐的,他的心跳慢了下来,越来越慢,越来越慢,慢成桃夭的心跳,慢到……停止……
“……小扶……别睡……睁开眼睛……”
谁的声音,那么伤心?
“……如果你醒了,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做……”
萧扶心脏细细一抽。好吃的?他想要烤鸡,白切鸡,辣子鸡,红烧鸡,糯米鸡,钵钵鸡……
“……小扶……小扶……”
这里好黑,什么都看不见,好孤单。
萧扶百无聊赖地数鸡,一只鸡,两只鸡,三只鸡……
“……小扶,快醒醒……”
眼前的黑暗突然多了一线亮光,萧扶惊喜,张开四爪朝着光亮着的地方奔腾而去。
骤然间,光芒大盛。
“……没事,只是睡着了……心跳?没有,这不是很正常吗?……下次别让它吃巧克力,一点点没事情,吐了拉了就好,多喝点水……现在健康得很……”
萧扶睁开睡眼,面前一位老先生看着他笑。
“小家伙,睡醒了?”
萧扶支棱起耳朵,猛地扭头——桃夭站在一旁担忧地望着他。他精神抖擞地爬起来,抖了抖毛,一把跳进桃夭怀中。
“哈哈,你看这不是精神得很?”老医生笑眯眯的。
桃夭抱住他,眉尖一蹙,旋即轻轻展开。“真不好意思,麻烦您了。”
“没事。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漂亮的狐狸。”老医生笑望着萧扶。
桃夭笑了笑,跟着去拿了些药,结完账从医院里往回走。
夜静静的。
“你刚刚的心跳都没了。”桃夭展颜轻笑,“我都忘记你是只妖怪,而不是普通的狐狸,还以为你死了。”
萧扶骄傲地昂着脑袋:“那是当然,我可是灵力强大的妖怪。”
桃夭忍不住笑,拍了下他的脑袋。“好的,大妖怪。”
萧扶脑袋趴在他肩头,看到地上拉长的影子里,他们重叠在一起的身影。
娘亲告诉他不可以撒谎,可是这次撒谎的心情和以前偷了鸡瞒着娘亲的心情不一样呢。
他想要桃夭高兴,不想看到他自责失落的样子,所以忍不住撒了个小小的谎言。
难道这就是娘亲说的朋友的感觉?
他喜欢桃夭。喜欢朋友。喜欢到要保守秘密。
桃夭按照医嘱,逮着想要逃跑的萧扶哄他吃药,一粒药给一颗糖,萧扶把药吃了,舔着糖得寸进尺要吃鸡。
萧扶自觉地忘记生病时心里的誓言。
桃夭:“不可以,你这两天得吃清淡点。”
桃夭也默契地把着急时说的话丢到脑后。
萧扶:“桃夭,我要和你谈恋爱。”
桃夭以为自己幻听了:“什么?”
萧扶:“是不是和你谈恋爱,你就给我吃鸡了?”
桃夭:“……什么?”
萧扶爪子指着电视的成人节目:“那里面的人说的。一个人说要另一个人给他吃鸡,另一个人就说要先谈恋爱确定关系。”
桃夭额头上的井字蹦了又蹦,终于绷不住将小狐狸丢进笼子里锁上:“萧扶,不许你再碰遥控器!”
萧扶站在笼子里悠闲踱步,摇头叹气,平静无波的语气小大人般感慨:“桃夭,你又无理取闹了。”
桃夭关掉电视,不理他。
萧扶的狐狸脑袋从栏杆间隔里钻出来,说:“总有一天你要失去我,因为我要去找能给我鸡吃的人。”
桃夭咬牙切齿:“我现在就想失去你。”他转身,回厨房做饭,案板上是给萧扶准备的清蒸的小鸡。
唉,熊孩子再熊也不能丢,真是太可惜了。
第9章 春夜宴桃(九)
桃夭盘腿坐在阳台的地面上,城市仿佛建在流沙之上,灯火如萤,点点虚幻得宛如一场梦。
“还没休息?”身后传来熟悉的低沉声音。
桃夭转过头,面前的男人一身笔挺的军装,身上带着丝丝夜里的凉气,隐隐的似乎有硝烟的味道。
他浅浅笑着,身体一动就要从地上爬起来:“你回来了?吃饭了吗?我去给你做夜宵……”
晏度迈开穿着军靴的脚,大步走上前按住他的肩膀,刚硬的脸庞轮廓在屋里的灯光下显得难得的温和:“不用,吃过了。”说着,目光望向寂静的小区,“在看什么?”
桃夭重新坐回去:“看房子里的灯。”
晏度在他身旁坐下,侧头看着他。
“亮着光的房子是活着的。灯是房子的心脏,太长时间不亮,房子就死了。”桃夭轻声解释,笑容里掺杂着意味不明的东西,似忧似愁,“我是不是很奇怪?”
晏度盯着他俊秀的侧颜,说:“这座房子的心脏,是你。”
桃夭一愣,惊诧地望向他。
晏度目光一寸不移,专注地凝视着他,令桃夭有些无所适从。“你亮灯,它就活着。”
大概是晏度太过严肃,连说起情话来都是一本正经的样子,无法让人产生一丝质疑。桃夭怔然,心口微微发热,眼睛发酸,狼狈地转开了头。下一秒,晏度捏住他的下颔,不容他抗拒地将他的头转过来,目光像一张大网将他包裹在里面,逃无可逃。
“你的答复。”
桃夭不敢再看那双犀利的眼睛,垂下眉眼,温声道:“嗯。”
他不是灯,而是等着老屋亮灯的庭前老树。
冷霜寒雨,繁花褪尽,枯叶满枝,陪着老屋等到即将死去。
晏度明明得到肯定的回答,却无从得知为何心底像空了一块。他望着桃夭顺从的温润脸庞,视线逡巡着,落在那张血色浅淡的唇上,俯身吻了上去。
浓烈的男性气息扑鼻而来,熟悉的味道仿佛镌刻在骨髓里,桃夭禁不住闭上眼。全身的血液像是齐力往脑袋上涌,桃夭晕头转向,当晏度滚烫的大手从他腰间的衣服里钻进去,身体承受不住过于强烈的刺激,轻轻发颤,颤着颤着,连脸都在发痒……
等等,脸发痒?
晏度和桃夭同时睁开眼睛,立刻被白乎乎的软毛占据了视线,两人默契地分开,一只白毛狐狸睁着圆眼睛,眨巴眨巴兴奋地看着他们,见他们分开,撒丫子便扑过来狐狸嘴撞在桃夭嘴上……
“桃夭,你男人太冷血无情了。”萧扶顶着脑袋上一块小山包。
房间里只剩他们俩,桃夭轻轻揉着他的脑袋:“谁让你扑上来的?”
萧扶无辜控诉:“你们亲嘴为什么不带我?”
桃夭不自然地转过脸:“亲吻要分关系的。我们是朋友,不能亲嘴。”
萧扶不解:“那你们是什么关系?”
桃夭顿了一下,轻声道:“跟你没关系的关系。小孩子还不早些休息。”说着,拎起小狐狸就要下楼,“这么晚跑来找我做什么?”
“我不是小孩,已经一百岁了,按照人类的年纪,晏度是我孙子。”萧扶在半空中晃啊晃,眼见桃夭要把他丢出去,忙四爪抱住他的手臂紧紧缠着,讨好说,“我肚子饿了。”
桃夭下了楼,在厨房里给他煮了一小碗鸡。萧扶吃饱了,舔着嘴,喜滋滋地嫌弃说:“桃夭,你的嘴还没有鸡好吃。晏度啃得那么香,一定是味觉有问题。”
桃夭单手拎起他,丢进笼子,关上门。
某天半夜里,萧扶听到桃夭屋里的响动,隐隐传出东西坠落的声音。萧扶担心地从笼子里钻出去,在门边扒拉几下都没人理会,他转头就去扒晏度的门,没一会儿晏度裸着上半身出来。
萧扶焦急地围着他转,扭着脑袋看向桃夭房间的方向,晏度脸色一沉,大步走过去敲门,迟迟没人响应,便回房取了备用钥匙开了进去。
屋子里的床单乱成一团,桃夭的拖鞋随意踢在一角,整个人苍白地蜷缩在前往卫生间方向的地板上。
晏度上前抱起他,桃夭伸出细长的手指,紧紧拽着他身前的衣服,发出蚊蚋般的细小声音。晏度拧眉,侧耳听他说话,他已闭着眼昏了过去。
萧扶睁大眼,晏度没听到,他却凭着灵敏的听力听到桃夭说的话。
他说:“水。”
萧扶想起桃夭说他的本体因为缺水快死了,再看着桃夭身上日益变淡的灵气,萧扶立刻醒悟过来。桃夭快不行了。
他咬住晏度的拖鞋,往浴室的方向拖拽,力气小得几乎可以忽略。晏度皱着眉,小狐狸着急地仰着脑袋望着他,不时看一眼浴室。他心有所觉,抱着桃夭走进浴室,轻轻放在浴缸里。
萧扶跟着跳进浴缸,用爪子扒拉着水龙头,扭头看晏度。晏度将他拎出来,放在地上,自己踏了进去,怀里抱着桃夭,打开了水。
潺潺的水流静静流淌,一点点漫延,从双腿,一直淹没到胸口。
萧扶看到,桃夭的脸颊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红润起来,刚才苍白的模样仿佛是幻觉。
晏度的目光死守在他脸上,眼里复杂得叫人看不清情绪。
不过少顷,桃夭便睁开了眼,发现自己正被人圈抱在怀中,怔然片刻,态度淡淡地从他怀里退出来,爬出了浴缸,浑身湿哒哒地站在晏度面前,伸出了手。
晏度沉默地握住他的手,借着他的力道起身,跟着跨出浴缸。“你有什么事想告诉我?”他盯着桃夭的脸,问。
桃夭眉眼一弯,浅笑道:“谢谢。”
晏度浑身僵硬了一下,转身走出浴室,待门外传来关门声,桃夭仿佛一下失去了支撑,犹如一片飘在空中的桃树叶。
萧扶跳到他身上,挨蹭着他的面颊,正要说话,突然听到门又打开,刚刚离开的人重新站在浴室门口,手里拿着干毛巾和干净的衣物。
晏度深深凝视他,一如既往的沉稳如树,让人感到可以信赖和依靠的安全感。“我把东西放在床上,早点换了衣服休息。”
“嗯。”桃夭呼吸绵长,无暇的面庞浮上如桃花的艳色。
等到晏度离开,萧扶才开口道:“桃夭,你是不是要死了?”他问得太过直白而不遮掩,生死本就是天道循环,茫昧四海,落落大荒,飞禽走兽也好,山渊虫鱼也罢,都逃不过生和死,或夭或寿,仅是朝夕与四时的区别而已。
桃夭眸中溢出笑意:“我的时间要到了。”
萧扶说:“等我去把玉佩找回来,我带你回灵山。”虽说死生有命,但能活着当然要好好活着。
桃夭摇摇头,笑语:“来不及了,萧扶,我隐瞒了你。其实我的树已经死了,现在的我不过是一抹执念。灵山能救急,却不能起死回生。”
萧扶怔怔的,像是傻了。
桃夭捏了捏他的耳朵。“我只多看他几眼便走。”
是他太贪心,原本只想远远看看,但看了一眼,又想着第二眼、第三眼……如同中了毒,弥足深陷,死不悔改。
过了几日,晏度又要出门执行任务。
玄关处,桃夭将军帽递给他,晏度俯身在他额上印下一吻。
“等我回来。”
桃夭面颊泛红,微笑着望着他。
屋外难得是晴天,车子已经等在门口,晏度打开车门,回头见青年眼眸微弯,长身玉立,伫立在门边望着他。
直到车子驶远,桃夭才回屋,将楼上楼下都仔细清理了一遍,到了中午做了只烤鸡端给萧扶。
萧扶抱着油腻腻的烤鸡,桃夭坐在桌边,执着笔发呆。
“桃夭,你在写作吗?”萧扶叼着跟骨头跳上桌子,油油的爪子在桌面上留下污印,低头一望,素白的纸面上没有一丝墨痕,便同情地说,“我也经常写不出作业。”紧接着,透着点小小的羡慕,“但是你比我运气好,没有人会因为作业打你屁股。”
桃夭啼笑皆非:“小扶,我真好奇你们家是什么样子,是不是一窝像你这样的狐狸?”
萧扶摇摇头:“我娘亲是穿云蔽日的扶木神树,不是狐狸。娘亲树上和周围受她灵力哺育诞生的妖怪都是她的孩子,所以我有很多的兄姐,他们也不是狐狸。”他今年一百岁,而上一位扶木的孩子是豹纹牛角的大狗——狡,如果还活着,已经七百多岁,比萧扶足足长了六百多岁。
听娘亲说,几百年前,因为西南一脚灵气莫名消失,整个空间宛如被取走一半砝码的天平,朝着一方倾斜,灵山发生了严重的灵气震荡,海水奔腾着涌进山川,草木摧折,妖怪灰飞。望着天灾时疫,眼见着数千年休戚与共的灵山即将毁于一旦,为了清平四海,众多妖力高强的大妖怪毅然殉天,填补缺口,这才有了几百年五粮丰登、钧天齐奏的盛世气象。
聚灵体凝聚化形,死去散入江河,化为灵力。作为天地子女,受神木抚育诞生的聚灵体,自然是灵力高强的。萧扶的兄姐大多殉难于那场灾难,萧扶虽然伤感,肩膀却仿佛沉甸甸地压上了某种东西。也许那就是责任,正如娘亲千万年如一日扎根在灵山上,承天接地,庇护万灵。
桃夭笑道:“还好你兄姐不是狐狸,像你这样的只需一个便够你娘亲殚精竭虑了。”
萧扶骄傲地说:“虽然我经常惹娘亲生气,但是娘亲说我是她的缘,没有我,她就体会不到什么叫更年期综合征。”
桃夭捧腹大笑:“你娘亲说的是,多亏了你,我也体会到了什么叫更年期综合征。”
萧扶觉得桃夭的笑声里不怀好意,想了想也想不明白,兀自自豪地在桌上走来走去,一副巡视领地的姿态,徒留满桌的油渍。
桃夭提笔,淡淡地写下两行字,随手拿起琉璃花瓶压住,拎着萧扶去洗澡。
干净的素纸上字迹清雅,墨迹散淡悠然。
人似秋鸿来有信,事如春梦了无痕。
他如约而至,亦将如约而归。
萧扶洗完澡,吹干了毛,懒洋洋地趴在沙发上,午后的阳光暖暖地落了满身。
桃夭将钥匙放在桌上,抱起他往外走。
“桃夭,你忘记带钥匙了。”萧扶提醒。
桃夭道:“我带你找玉佩,然后我们去灵河镇。”
萧扶愣了下,问:“我们是要走了吗?可是冰箱里还有半只烤鸡还没吃。”
桃夭笑道:“你只惦记着烤鸡,忘了你的恩人吗?”
萧扶对于近些日子没想起恩人是毫不知耻的:“恩人要找,烤鸡也要吃。吃饱了才有力气找恩人。如果我早知道不能吃它,中午就不省着吃了。是我把它带回家,却不能让它发挥作用,它一定很伤心……”
冰箱里的半只鸡伤不伤心,桃夭不知道,但他知道萧扶的嘴馋已经到了满嘴胡话的程度。
萧扶见桃夭眼底的忧郁略略散去,这才微微松口气。唉,他的小零食,只能便宜晏度了。
萧扶循着玉佩的气息,领着桃夭到了那座红瓦房。院门外已经没人,推开没上锁的大门,院子里也空荡荡的,杂草丛生,房间亦是门户敞开,窗边泼了雨,潮湿一片。
“玉佩在那里。”萧扶从桃夭怀里跳下去,绕过破旧的铁笼,钻进草丛里,咬住一枚沾了泥土的白玉。
桃夭擦拭了一下,帮他戴在脖子上。“这里怎么没人?”他抱起萧扶,怀疑地走进屋里。
正门进入是厅堂,正前方和左右两侧摆着木质桌椅,桌子上积了一层浅浅的新灰,一吹便散。往右的小门进去是厨房和洗手间,东西已经搬空,只剩不要的锅碗盆勺,再往前几步便是储物室,门锁着不知还有些什么。往左两间卧房,只余空床,还有一间宽敞的空房间,正中一只能装大象的铁笼子,不过栏杆之间的间隙小得连只鸟都飞不出来,旁侧还有一应俱全的洗浴工具,一大箱宠物玩具,一张摆满大大小小铁链的桌子,还有一箱子没搬走的狗粮。
桃夭原本听萧扶的形容,以为是皮毛厂,来了才发现并非如此,且不说房子小,单单看这间房的布置,倒像是打算饲养宠物。
只是不知道,怎么那些人全都离开了。
桃夭环顾一圈,正要走,突然看到桌上一本厚厚的书。他走到桌前,随手打开一页,入目的是一张张照片,里面都是雪白皮毛的北极狐,每张照片旁边皆用笔画了个圆圈,打了个×。桃夭往前翻,发现越往前的小狐狸年纪越小,标注的年份越往前。
整本相册随着时间的流逝,从十几年前开始的第一张足月的小狐狸,到最后一张老狐狸……
“别看了,是这家人专门给狐狸拍的从小到大的纪念册。”桃夭对不安分的萧扶说。
“桃夭,你弄错了。这些狐狸没有一只重样的。我才知道你脸盲。”萧扶慢吞吞道,“每只狐狸都长得不一样。”
桃夭愣了下,再翻了翻,一团又一团白乎乎的狐狸,真没什么不同。也许将萧扶挂进去,他才能看出明显的区别,毕竟萧扶的毛太软,和一般的狐狸不太相像,直白说就是像只小萨摩……
要真像萧扶说的,那这户人家前前后后找了这么多狐狸,而且还越找越大,倒的确有些古怪。
但这些事与他们有什么干系?桃夭随手放下相册,抱着萧扶沿着来时的路离开。身后,安装在各个隐蔽角落的微型摄像头发出红色的光,默默记录着闯入者的行动。
从西陵到青城的车要八个小时,桃夭带着萧扶到候车厅,显示屏上显示下一趟车在晚上八点。他到窗口一问,今天的车票已经卖完,明天也没有,得到六天后才有几张空票。正直开学季,售票实在紧张。
桃夭拧着眉,有些发愁。他现在灵力越来越薄弱,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消散,也许睡一觉便再也醒不来。本想尽早送萧扶到灵河镇再回临州清水村,哪知去临州的票都卖完了。他不知道还能不能撑到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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