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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径归何处-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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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意点头道:“自然。”他看到她身边跟了一个两三岁的孩子,之前他在蛇祖门的院子见过,那个孩子一直咬着手指头看他。
南宫意看向那一排灵位,刚才缪姝放上去的灵牌写着“裴暮之”,顺着这一排看过去,其中一个写着“郁珋薇”,这就是他要找的人。他心里一阵隐痛,这是他第二次看到这个灵牌。
缪姝带着那个孩子走了出去。
聂流尘站在旁边,看着南宫意点了三炷香,跪在蒲团上,说道:“南宫意此次前来不为叨扰各位先辈的安息,只是有些话,必须对母亲说。”
他磕了一个头,说道:“母亲,谢谢您将孩儿带到世上,谢谢您将流尘抚养长大,孩儿今生最大的遗憾,便是未能在母亲身边尽过一天孝,心中甚是愧疚,现惟愿母亲九泉之下安息……”他说到后面,声音带上了哽咽,似乎说不下去了。
聂流尘听到门外飘来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两人走出门的时候,缪姝带着那个孩子在分辨百步天梯旁边的草。
那个孩子忽然对着南宫意喊道:“爹爹!”
聂流尘对南宫意解释道:“千千抱回来的,没决定好是当徒弟还是当干儿子,叫南宫昕。”
缪姝拍了一下南宫昕的头,道:“昕儿!不是每一个姓南宫的都是你爹!”
“可是……和我同姓我只见过他一个啊……儿子不就是和爹同一个姓么?”南宫昕眼泪汪汪。
缪姝怒道:“谁说就他一个!前几天那个不是吗?你就没叫。”
南宫昕瘪瘪嘴道:“我觉得我爹不可能长得那么凶。”
聂流尘道:“可能是千千教的,认亲人也要先看长相。”
从刚才一直在沉默的南宫意,忽然道:“他如果愿意叫,我也愿意应下来。”
南宫昕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跑过去抱着他叫道:“爹爹!”
“嗯。”南宫意点点头,全然不顾衣摆被蹭脏。
缪姝气急,瞪了一眼聂流尘,道:“胳膊肘往外拐的习惯倒真像是你教出来的,也好,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聂流尘摇头道:“此处肃穆,莫说这些。”
缪姝却回头叹道:“算了吧,他们还在的时候,不也整天这样打打闹闹的吗?”
聂流尘看着南宫意抱起南宫昕给他零花钱,皱眉道:“明明是千千抱回来的,怎么我们就给领下来了呢?而且此情此景……”
缪姝向灵堂一转脸,道:“像是一个轮回。”
聂流尘摸摸南宫昕的头,道:“轮回也好,那曾经是我最开心的日子。”
缪姝又是一声叹息,接过南宫昕,转身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流尘已经见过子念父母了。
☆、归处(三)
回到青竹居之后,南宫意难掩一脸悲切,聂流尘赶紧琢磨如何让他开心一点,便问道:“你现在能喝酒了吗?”
南宫意抬起脸,说道:“在忍冬居的时候,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母亲,借酒浇愁过。后来想想也就这样吧,毕竟这十年她是真的对我好。”
聂流尘扶额,这人的眼神好像更忧伤了,他想了想,继续问道:“子念,竹叶青酒可是又陈了十年,要试试吗?”
南宫意抬头看他,终于露出了一点笑容,点点头。
“那好,我先去给你家兄长写封信,等……”后面的话被突然站起来的南宫意堵在了唇齿之间。
南宫意放开他,道:“你别再说那三个字了。”
“不会让你再等了。”聂流尘点头。
夜幕降临之后,蛇祖门人送来两坛竹叶青。
自然有些愁情是借酒浇愁愁更愁,但是这辈子还能和对方喝下这杯迟到十年的酒,眼前这份愁情两个人都释然了。
喝完一坛半,南宫意问道:“你说,我的字叫做子念,是不是和我的母亲有关系呢?”
“这个我就真不知道了,但我干娘不知道多少人魂牵梦萦,也许总有那么些时候,会记挂着,念想着吧?”聂流尘摇摇头。
南宫意道:“你好像说过,我母亲还在的那些日子是你最开心的日子。”
聂流尘笑了出来,道:“没错,子念,那些年,有娘亲有师傅,有暮之大哥,有令狐大叔,是我最开心的日子。我以前看蛇祖门的一圈人喝酒的时候,就在想,酒有什么好的,现在才知道,喜也好,悲也好,终究只是一种表达,一杯下去什么都不想才是最好。”
南宫意的表情忽然微妙起来,过了很久,他道:“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烛光下,他的脸上染上一丝微红,似乎是有点醉了。
聂流尘眼皮跳了一下,这人好像是喝完酒想得更多了。
南宫意继续说着:“我后来看到你的时候,玄袍,银冠,天湛刀,后来再加上一支紫竹笛……”他的表情越来越复杂。
聂流尘赶紧道:“我只当他是我大哥!”
南宫意看着他,平静地说道:“你这算是不打自招吗?”
聂流尘继续解释:“他大我二十多岁!”
“哦?罄染那个年纪,叫你我叔叔还比较合适,你让她叫你哥哥,原来也是……”南宫意微微眯起眼睛。
聂流尘已经拜倒在对方强大的联想能力之下了,再这样下去自己非要崩溃不可,与其束手就擒,不如坦白招供,便干脆地说道:“没错。‘山有木兮木有枝’是他,‘玄袍银冠青锋刀’也是他。天湛就是青锋,青锋就是天湛。”
南宫意看了他一眼,眼神中饱含不甘,似乎想说什么。聂流尘咽了口唾沫,紧张地看他,却发现他忽然整个人都萎靡了下来,低声说着:“如果是他,我便真的比不上,我不过是在最合适的年岁遇见你而已,嫉妒都嫉妒不来。流尘,你跟我一起,还是会觉得无趣吧?”
“闹了半天你就只想说这个?他在你们眼里到底是什么人啊?”聂流尘哭笑不得,赶紧绕过桌子,坐到他的身边。
南宫意慢慢抬起眼睛,悠悠道:“当年霜流门燕伯伯说,那人虽然性子不羁,但是字里行间神采飞扬,一看便知道是个妙人,如果不是魔修,双方多有芥蒂,他一定能与之结交为知己好友。”
那时候前灵修盟主燕无啸还只是被众人寄予厚望的霜流门大弟子,他坐船在湘水游玩的时候,有人在霜流门大船抵达的码头上插了块木板。霜流门人好奇,上去触碰了一下,木板表面化成灰烬散去,露出一行阴刻的字,内容是一首改自苏东坡的歪诗。
君心八十我十八,未见青丝染白发。与君颠倒本同庚,中间只隔一花甲。
字是好字,底下没有落款。
燕无啸优雅地抬起手,轻轻一挥,木板冻成冰块,炸裂成无数冰晶粉末。
霜流门门人问码头边的渔家女是何人所为,渔家女支支吾吾地说是个神仙般的人物,一身黑衣,银冠束发,带着把刀。
燕海棠毛骨悚然地看着自己兄长优雅地说出了成年后唯一一句咬牙切齿的话:“永远别让我再看到他。”
可他还是看到了,几年之后,由于霜流门和蛇祖门在某处对抗妖物的时候起了冲突,有了误伤,不久后的玄门排位擂台赛,多年不来参加的蛇祖门来砸场子了。
在众人为蛇祖门双姝同现而惊艳时,一个手持长刀的玄袍男子将擂台上措手不及的钟离志打下擂台去,仲裁站起来大叫名录上根本没有这个人的登记。
霜流门新门主燕无啸远远看着,却未出手。方矩看到好友受辱,愤而带着十几个星河门高阶弟子上前,还未到擂台面前,另一个头发有几缕白的黑衣中年男子出现,将一干人等震飞。
“令狐拓,你若想来参加便好好报名,这样是何意思?”擂台两丈开外,勉强站住脚的方矩怒道。
令狐拓冷声道:“擂台赛向来是一对一,我家右护法赢得光明磊落,你们十几个对他一个,又是何意思?”蛇祖门的门主这是在影射前些日子霜流门人对付蛇祖门人的卑鄙手段。
“居然要劳烦师兄出手,我真是惭愧。”令狐拓身后的人笑逐颜开,轻轻摇摇头,向后一挥刀,在身后想要偷袭的几个人面前划出一条沟,阴气四散,蛊兽狂奔,引出一阵阵惨叫。
后来,这个擂台便再没办过了。
这便是裴暮之,蛇祖门的前任右护法,与其按燕无啸的说法是个妙人,不如说是个狂人。虽然他的最后一役更为出名,不过那也是后话了。
后来燕无啸便偶尔感慨此人为何与自己不同道,可惜了这样一个人物。
“嗯……燕无啸真这么说的?”聂流尘嘴角抽动。
南宫意偏过脸看他,点头。
聂流尘摇头道:“燕无啸他……想太多了。”
南宫意疑惑。
聂流尘道:“暮之大哥他是个很好的人,但并不是什么神仙一样的人物,不过是个比他们多一点情调的普通人罢了。任谁活在寻常日子里,不是一样要顾着鸡毛蒜皮,忙得家翻宅乱。不过你说燕无啸欣赏他,还真是……”
南宫意眼睛里浮现出一丝亮光,道:“我倒是好奇他如何看待燕门主。”
聂流尘挑眉道:“这我还真知道,师傅跟我说过。”
当时几个人回到蛇祖门后,饭桌之上,令狐拓问道:“暮之,你和燕无啸怎么回事,欠他钱了?不对,他看你如同看杀父仇人似的。”
裴暮之摇头道:“我还想问呢,我当时是随便找的一块桌板,又不是真的御蛊到水下把他们船底给锯一块下来,至于这么恨我吗?看来这人除了古板,还有一个小心眼。”
穆兰荫笑道:“我还当你欠他几万两黄金,想着令狐大哥不知道还不还得起呢。”
“提他做什么?迂腐!”裴暮之一声冷哼。
郁珋薇也笑了,道:“那你还对人家笑?”
裴暮之道:“我笑起来一视同仁。”
令狐拓总结陈词:“你们都看不出来暮之说到他就倒胃口吗?还是莫提了,吃饭!”
后面的岁月里,燕无啸这个名字,他们几乎都不怎么提起,除了生命中最后一段。
说到底,不过是一个误会,看起来生气那个不是因为真恼怒,看起来高兴那个不是因为真欣赏。
一如灵修和魔修之间的爱恨情仇,何时真正分明过?
南宫意抬头看他,问道:“是他教你吹的笛子?”
聂流尘点头,他忽然感觉到,身边这个人好像情绪又开始起伏了。
“你都没好好吹过给我听……”南宫意眉头皱得越来越紧。
窗户没关,一阵很适时的劲风吹来,蜡烛灭了,聂流尘刚想捏个火决续上烛火,忽然被一带一扔,躺倒在了床上。
“不用蜡烛,这间屋子我闭着眼睛都找得到地方。”黑暗中,带着竹叶青醇香的气息落在聂流尘脸上。
聂流尘道:“找得这么准?我不得不怀疑,你以前躺在这间屋子里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打我的主意了。”
“那时我不懂。”南宫意在黑暗中皱眉。
聂流尘发出一声轻笑,道:“我懂啊,说不定那样就不用屈居人下了。”他轻轻挑起南宫意的下颚。
“哦?”南宫意整个人覆了上去,道:“你是裴暮之教出来的,看到你便可想而知,他当年肯定是个有趣人物,也好,反正最后得益的是我。”他又低声问道:“不过我倒是好奇,你当年说的是要娶,还是要嫁呢?”
聂流尘觉得他一定还是不高兴了,要不就是喝多了,平时自己求饶还是有用的,那天晚上完全无效,等他昏昏沉沉在枕边那人怀里睡去,窗户已经隐隐透出了白光。
还好是在自己家里,就这么抱着睡到午后,也不会有人去说什么,也不用担心被外人发现,真是再安稳不过。
“左护法,副门主昨夜和那个……那个琼华门的客人喝酒,似乎喝多了,还没醒,所以这个只能先拿给您看了。”蛇祖门人战战兢兢地递上一封信,信封上面印着琼华门的章子。
南宫昕在书案边上玩小木牛,缪姝扶额,把信扔在一边,道:“便放在这,等他自己来看吧。”
蛇祖门人松了一口气,转身欲走,缪姝忽然叫道:“你回来!”
“左护法还有什么事情?”
缪姝一指南宫昕,道:“我没空,等他们醒了,告诉他们,谁家的,谁领走!”
这个聂流尘,都不看看过段时间有什么事吗?任务有点多。缪姝终于还是认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前面有人提了青锋刀的事,这里就是谜底,其实南宫和流尘的武器名字是相对的,天湛云遥(我本来想拿这个当小说名字来着)~
对流尘如父如兄的裴护法,后面番外再讲讲吧~
☆、言和
时间过得很快,蛇祖门热闹了起来。
那一天,南宫意请聂流尘去给一个人看伤,出门的时候,他信誓旦旦地说一定没有问题。
但聂流尘背着药箱,带着咒术师走入南宫齐房间的时候,还是带着无比的忐忑,以南宫门主的身份和修养,肯定不会说太难听的话,也不会真的指责他和南宫意,可是那人如当年南宫轩般的眼神就已经足够聂流尘打好几个寒颤了。
“这道伤口也太多年了,南宫门主,不过还好您用的是左手剑,平时也有多注意,算保养得不错。”咒术师检查没有残余的诅咒后离开后,聂流尘索性头都不抬了,专心给桌上那只手臂上药。
桌子另一边,南宫齐左手撑脸,看着他,忽然问道:“聂先生,你不好奇这道伤如何来的吗?”他身边,南宫意从聂流尘脸上移开目光,看向自己的兄长。
“不好奇,我是大夫,只管医治好自己的病人。”聂流尘依然低着头,让他手指间的药均匀敷上那个狭长的伤口。
南宫齐皱起眉头,道:“聂先生的态度,为了我三弟,我觉得我有必要说。”
他的语气很冷,房间里的气氛变得有些紧张。
聂流尘抬起了脸,目光坚定,点头道:“愿闻其详。”
可是南宫齐刚要开口的时候,外面响起了脚步声,有女子声音道:“我替穆门主来请南宫门主过去。”
那是缪姝的声音,南宫齐来这里之后,蛇祖门人都说左护法最近比较忙碌,会谈、宴席都没有出席。大门开着,因为南宫齐要治伤,因此他们和大门之间隔了一道屏风,木屏风是镂空的,镂空的小格子里隐约映出一个人的轮廓。
南宫意知道南宫齐一定听出来了,因为他沉默许久之后,闭上眼道:“我这边还有一点事情,烦请穆门主稍后片刻。”
“没关系,那我便在这里等着。”缪姝道。
南宫齐看着聂流尘道:“莫让穆门主等太久,请聂先生快一点吧。”语气似乎温和了不少。
聂流尘皱眉,刚才还阴云密布、雷声隆隆,怎么突然之间太阳就出来了?
他也不会去问,只是点点头。
离开南宫齐房间,聂流尘问道:“你家兄长为何忽然改了态度?”
“兄长现在是门主了,总会有自己的考量吧?”南宫意摇头,忽然问道:“五月十五是满月,我不会受影响吧?”
聂流尘摇头道:“炽阴阵打开后,献祭给满月的会是千千,你没事。”
南宫意道:“誓师大会是明天吧,听说燕海棠也来了,倒真是大义灭亲,不知道你们穆门主会不会难为人家。”
聂流尘看了他一眼,皱皱眉。
“燕长老,感谢你毛遂自荐,不过之前有协商过,蜀山的长老和门人已经答应帮忙开结界保护我们穆门主,就不用劳烦你了。”会场里,聂流尘抢在穆千幽之前对着燕海棠开口了。
邵成秋点点头,道:“蜀山一定尽全力。”
燕海棠叹气,道:“我只想尽绵薄之力。”
穆千幽道:“钟离志估计不会离开水面的,到时候要趁他出水的一瞬间要把湖面全部冻上,燕长老,这个就只能辛苦你了。”她的表情很淡然,可是聂流尘看到她手正在掐椅子边缘,椅子已经凹了一点进去。
燕海棠点头,看起来没有什么不对。
南宫齐道:“穆门主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可否跟我们说说你对钟离志的评估。”
“当然是大敌,枯翼君当时只修了鬼修,可是钟离志是灵修变成了鬼修,偏偏还是防御极强的霜流门一脉,最要紧的是,五月十五是阴气最重的时候,鬼修力量也是最大的,而且他还是在有阴脉出口的水里,如果入了水,没人是他的对手。还有冉遗鱼,干扰冉遗鱼这个只能靠琴修了。琴修的话,请南宫门主和方门主这边安排了。”穆千幽转脸看向南宫齐后面的人。
姚青页点头道:“琼华门这边琴修我来负责。”
之前看到他,南宫意心里舒了一口气,还好南宫齐并没有严惩他,但他还是心有愧疚的,可是一切都淹没在了姚青页带着笑意的那句“三哥过得好就行”里面,他甚是感激。
方明哲也点头道:“没有问题,我这边的琴修修士会由姐姐带领。”他身边的方墨玉向穆千幽颔首。
穆千幽笑笑,道:“原来这就是方墨玉小姐,果然端庄秀美,和……”
方明哲身后有三位星河门长老,他们忽然同时抬头齐刷刷看向了穆千幽,脸上写满了端人正士的矜持不苟,吓得穆千幽直接把“和方门主很是相似”改成了“和传说中一样出众”。
坐在星河门众人最前面的方明哲眨眨眼,脸上泛起一丝哀怨,穆千幽叹气,有些自责,自己上次的胡说八道一定给他带来了不少困扰。
人都齐了,该安排的也安排了。
“希望此次合作成功,能顺利铲除鬼修。”
蛇祖门的正副门主举起了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他们看向前方同样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的人,有些不安,也有些欣慰。
“你有没有想过,有生之年会和这些人合作?”书房里,聂流尘看向书案边上正在写信的穆千幽。
穆千幽正准备写信告诉被长老们牢牢盯紧的方明哲,左君杨的魂魄已经修补好了,他们两个已经上路了,她没有告诉左君杨更多,想着两人同行走最后一段,宗无玄愿不愿意说,都随他吧。奈何桥侧,便作最后的陪伴。
身处迷局的人尚且算不清,局外的人就算伸手点拨,又能帮上多少呢,徒给自己惹伤感罢了。
聂流尘道:“这次你可是最关键的,不能有任何闪失。”
“嗯,肯定没问题的,我能保护自己,除非有人……不会的。”穆千幽把信折起来。
“好。”
穆千幽摇头道:“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对是错。”
聂流尘笑道:“我也只能希望是对的吧。”
穆千幽点点头,聂流尘觉得她这次闭关出来,好像又稳重了不少。
他们又说了几句,聂流尘便出去了,家里有人在等他,穆千幽看着他的背影,低声叹道:“如果真有一个地方,能真正容下你们两个,我也…唉…还是再说吧。”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打boss~
☆、大义(一)
五月十五,满月当空,仅仅在郁离山顶的湖边行走,便能感觉到一股阴寒之气从脚底蔓延,直达四肢百骸,往湖中观望,更能看到湖中蒸腾出隐隐的黑气,黑气蔓延纠缠出骷髅或者文字的形状后散去。湖边的一圈人都紧张地看向湖中央一个用细细的桥与河岸上连接的平台,那里盘腿坐着一个紫衣的女子,她身后还坐着两道身影,他们周围是严阵以待的蜀山门人。
赌上了蛇祖门对湖边一圈人危若累卵的信任,亦知岸上的人也赌上了对蛇祖门的信任,穆千幽坐在那里,在四周翻腾的湖水中,她觉得自己从来没有那么平静过。她旁边用血画了一圈符咒,她不是第一次开这个阵法,但从来没有这么不安过。
“噌!”第一道红光从平台蔓延开来,然后是第二道,第三道。
红光穿过黑气,仿佛一把利刃划开了一层屏障,周围忽然嘈杂起来,原本这周围就满是青竹摇曳的声音,如今红光之下,平白中居然添了无数人的哭喊声,说话声,喧哗至极。
红光传到岸上,岸上的很多人都觉得头晕眼花,耳边有了嗡嗡声,有些人脸上涌出了些许的不满。反应最大的是宋宛持,他看着湖中心的穆千幽,目光变得怨毒起来,夏宛灼轻轻推了一下他,摇头。
穆千幽低头感知着阴脉里传来的回声,位于中心的她最了解,阴脉里面哭号的声音一直没有停止,而且越来越大,那些声音包围着她,有怨言,有嘲笑,亦有教诲。周围说话的人多了,反而就会什么都听不到了。她觉得自己就像是在摩肩接踵的人群中被推来挤去,无助地徘徊着。
两声明显的“哒哒”声从阴脉中传来,穆千幽猛然振奋起了精神。
水中原本一直冒出一股股黑气,却忽然之间停住了,万籁俱寂,说话声没有了,虽然还有青竹摇曳的声音,可是穆千幽听得最清楚的,是自己的心跳。
最剧烈的一波红光扩散开来之后,岸上有人已经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水面终于出现了变化,一股水柱直直升起,如一道倒悬的瀑布一般,挂在湖面上。水上忽然冒出一个石头样的东西,那是冉遗鱼伸出一个脑袋,它用浑浊发白的眼珠看着平台上的人,如试探一般,鱼头一点点靠近。鱼头到达平台旁边的时候,燕海棠握紧了拳头,她不敢去看,又不能不去看,只能强迫自己睁大眼睛看着。
在红光闪过的间隙里,鱼头忽然调转,鱼尾猛地翻起即将触到支撑平台的木桩的时候,一道蓝光把它的动作拦了下来,蓝光中的剑一挑,冉遗鱼吃痛,半个身子钻出了水面,带着它背后的人。
水面上张开了一个巨大的白色结界,上结霜花。燕海棠见状,用最快的动作在眼睛上擦了一下,带着几个霜流门的高阶弟子结阵,凭空冒出无数的冰棱,击向那一层结着霜花的结界,结界渐渐出现了裂缝,终于崩塌成无数的小冰晶。
结界裂开,里面的景象一览无余,缪姝手中的鞭子蝰牙卷到了冉遗鱼的鱼尾上,鞭子上有倒刺,她正拼命扯着鞭子不让鱼回到水中,另一边,聂流尘用阴气操纵青锋,在鱼六条腿上划出了不少伤口,鲜血直流,可是青锋完全碰不到钟离志,因为他全身被包裹在一圈白光之中,刀身每次都会被弹开。
燕海棠手中结印,一张符咒飞入湖水中,钟离志看到冉遗鱼脚下开始结冰,连忙也结印,刚结成的冰面迅速坍塌下去。
两个向日轮同时飞向钟离志,他立刻挥出一团黑气,黑气被向日轮点燃,变成了一个蓝色的火焰巨人,巨人不顾自己在湖面上慢慢下沉,伸出手,抓住了向日轮,不顾其锋利的边缘在自己的手上啃噬着,就这么沉入了湖底。
“轰”一声巨响,水里发出一声炸裂的声音,水浪把钟离志和冉遗鱼弹到了半空中。所有人都知道,那是向日轮上特意加上的雷咒炸开了。
趁着那一瞬间,燕海棠和霜流门人结阵,水面上出现了一层布满霜花的结界,迅速罩住了大半个湖面,湖水以最快的速度结冰,不一会儿,水面就已经被厚厚的冰层封上。
冉遗鱼摔在冰面上,六条伤腿在上面打滑,琼华门和星河门的琴修在湖的四面八方弹起了降魔曲,冉遗鱼似乎受到了干扰,钟离志的命令也听不进去了,只是茫然地在原地打转。
湖面上的冰层下全是满满的黑气,似乎随时都会破冰而出,霜流门人都在用尽全力维持着冰层不让其破裂开来,可这样的冰面上无法站人,否则如果冰面破裂,人被阴气正面撞上,后果不堪设想。
五把剑带着不同颜色的光芒飞向钟离志,冉遗鱼似乎终于感觉到了威胁,一直往后退,六只脚在冰面上也算站得住,钟离志终于拔出了佩剑玉骨,但应该是因为修炼邪术,原本的灵修修为受损,他拔出剑之后,身体微微晃了一下。
剑没有去挡飞来的五把剑,而是直直插入冰面,一股黑气从剑旁边渗出,越聚越多,黑气组成了屏障,几把剑在边上光都弱了不少,玉骨剑被收回来,几下格挡开了那几把剑。
钟离志忽然发现那几把剑并不是直接冲着自己来的,而是只在自己身边徘徊,他将玉骨在冰面上狠命一凿,冰层出现了大片的裂纹,冉遗鱼一点点沉入水面。
忽然,四溢的黑气环绕下,两道青光中间飞来一把刀,甫一看清那青蓝的刀刃,钟离志脸上立刻浮现出狰狞的表情。
刀身修长微弯,这是天湛刀,那个人那时候就是带着这把刀把他打下擂台,这是他毕生最大的侮辱,后来他为了追求更强大的力量,走了邪路。
钟离志没有修炼过灵魔□□心诀,他刚才只想着用阴气防御灵修的剑,撤去了身边灵力维持的结界,他赶紧躲闪,那把刀从他背上擦过,划出一道长长的伤口,在他的动作中,刀刺到了邪鬼身上,把邪鬼从他背后带了下来,邪鬼流着黑血落入水中,水面立刻滋滋作响,冒出无数白沫,天湛刀飞了一圈,回到他的主人手中。这只邪鬼手爪本身已经探入他的皮肉之间,一被扯离他的身躯,立刻带下一大块血肉,钟离志未成真正的鬼修,尚是肉身之躯,剧烈的痛楚瞬间传遍了他全身。
天湛刀有毒,虽然对一个鬼修而言,这些毒不算什么,但是被同一把刀所打败,钟离志终于发狂了,他下定决心,与岸上那些人同归于尽。
水面的冰层忽然全部炸裂开来,阴气带出来无数的凶尸、厉鬼、怨灵向岸边冲去,燕海棠带着几个高阶修士跃到湖中心的平台上,在蜀山门人撑开的结界里面又加了一个结界。挡住了这些汹涌而来的妖物。聂流尘已经去了岸上,缪姝和各派修士一起戒备着,结界上面霜花的图案慢慢流转,穆千幽看向燕海棠的眼神似乎柔和了一些。
凶尸和厉鬼如潮水一般,越聚愈多,由于蛊兽和飞尸也加入了战局,琴修们都退下了,嘶吼和刀剑声响成一片。
南宫意咬牙问道:“怎么会杀都杀不完?”
聂流尘在他身边道:“应该是强弩之末了。”
各色光芒与黑气交相辉映,凶尸倒下一批又一批,终于,湖面渐渐平静了,黑气减退,湖中的浮冰上,正正立着一个身影,身边有一道白色屏障,屏障外,隐隐飘着一些绿色的雾气
湖面上漂着几盏冷光符咒灯笼,映出湖中人的脸,他只剩一只眼睛,皮肤溃烂了大半,恶心的黑色液体一滴滴往下流着。冉遗鱼伤得不比他轻,鱼鳞落了一地,六条腿能勉力支撑的还剩三条。
钟离志抬头看向湖岸,眼神怨毒,他背后的毒尸的血液入水,这片水变成了能腐蚀身躯的毒液,他终于明白,自己走来的每一步也许都在旁人的陷阱中。可惜已经无法回头了。
他嘴里发出一个模糊的音,忽然操纵着玉骨剑飞向湖岸,冉遗鱼也向着湖岸上飞快游去,水一碰到冉遗鱼身上的地方,便会烧出白沫,似乎冉遗鱼也感觉到剧痛无比,嘴巴大张着,身体抽搐着。
他们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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