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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径归何处-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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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流尘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各位仙首,请让我们再想想吧。”
方明哲犹豫了一下,说道:“穆门主,我不知道你的想法如何,但是,请信任我们一点,你如果有什么计划,星河门一定全力支持。”
邵成秋点头认真说道:“也请穆门主相信蜀山。”
南宫齐道:“穆门主,你如果有顾忌,无妨,请你再考虑考虑。”
宋宛持忽然正色道:“请为天下苍生着想!”
原本穆千幽已经扶着额头闭眼靠在了椅子扶手上,她听完宋宛持的话,忽然唇边勾起一个冷笑,睁开眼一拍桌子恨声说道:“哼!宋长老,我们胸怀没那么大!没你们这么在乎天下苍生!”她别过脸。
聂流尘难得的没有为自家门主的无礼道歉,他说道:“我们需要回去商量一下,请给我们一点时间。”大家都忘了宗无玄魂魄的事情,他便借机带走了。
两人离开,一路无话,然后一起坐在镜园里看朝霞漫天。
“这是要下雨了。”聂流尘轻声说着。
仿佛回应他一般,一阵狂风卷着落叶吹过。
穆千幽道:“早点回蛇祖门吧,还是家里好。”
“我也不喜欢这,早点回去吧,跟他们说,这些事情,我们要回去慢慢想,然后再问问蛇祖门当年幸存旧部的意见。”聂流尘点点头,忽然感慨道:“南窗轻睡起,萧飒风雨声。连下雨的声音,都是竹林中比较好听。”
“真讨厌你们这种人,干嘛说些文绉绉的,故弄玄虚。不过……当初在汝南你这么说,还给我解释,我都哭了吧……”穆千幽眼睛转过来,眼睛隐约有一点红。
“千千,雨停之后就告诉南宫齐他们,我们回去了。”雨一滴滴落下,聂流尘站在屋檐下,看着面前的雨珠,他觉得雨落在雪松上,声音并不好听。
穆千幽挑眉道:“哼!反正你现在对这里没什么眷恋是吧?”
聂流尘笑笑。
蛇祖门在玥港的院子,聂流尘让柯启新帮照管着,其他孩子送去了义学,终究,他们的路是要他们自己走的。还好,柯启新也如愿进了玥港的其他药堂当了学徒。
聂流尘没想到穆千幽趁他不注意随手抱走了一个。
“虽然这么小的孩子确实不好安置……但你直接就带走了是什么意思?最重要的是,你不会自己抱吗?”盘腿坐在鬼车背上的聂流尘抱着怀里那个两岁出头,据说本名叫做南宫昕,在瘟疫中失去父母的孩子,对着穆千幽直瞪眼。南宫昕有点恐高,抱着他哭个不停。
“好人做到底,我看这孩子长得挺可爱的,而且根骨不错,留着当徒弟不行吗?”穆千幽回头瞄他。
聂流尘扶额道:“行,不过以后他想做什么,要他自己选。”
穆千幽猛然回头看他,聂流尘看着她,许久,他说道:“我没有别的意思。”
她回过头,说道:“好,是应该让他自己选,先带回去养着吧。”
聂流尘把南宫昕抱在怀里,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说说那件事吧,那个日子,那个地方,想到师傅,想到当年种种,就觉得心里有东西堵着。”
穆千幽道:“谁不是呢?尤其灵修里面那些老东西也没死光。”
聂流尘道:“可是,咱们这次要对付的是钟离志,也是咱们当年的仇人。”
“对啊,所以我才会说要想想啊。”穆千幽抚摸着鬼车乌黑的羽毛,又说道:“不知道那些旧部怎么想。”
“当然不行。”蛇祖门的旧部斩钉截铁地统一了他们的看法。
聂流尘道:“钟离志不杀掉,世上便会多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鬼修,更别说他也是咱们的仇人。”
“那也不能和那些灵修合作!”
“合作也是没有办法,我们没有能力自己完成诱杀。”穆千幽叹了一口气,她和聂流尘已经就这个问题讨论了一上午,回来还要跟眼前一群人继续讨论一下午。
“门主,不如说说你自己的倾向吧。”缪姝对于这没完没了的讨论已经忍耐不下去了。
穆千幽捏捏眉心,说道:“咱们当时没把枯翼君放出来,还和灵修合作杀了他。我的倾向不是很明显吗?但我声明,我也不太能接受。”
聂流尘道:“但是现在很大程度上,灵修门派已经改天换日了。”
会场里安静下来,门开了一条缝,项罄染走进来给他们添茶水,却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她身上,吓得她赶紧出去了。
留下项罄染,这个乘风门项老门主唯一的直系血脉,是他们当时争执了几天才得出的答案。
穆千幽道:“其实咱们老早就讨论出结果了。”
一阵沉默,终于有人点了头。
第二天,蛇祖门发出了战帖:蛇祖门五月十五子时阴气最盛之时,在郁离山顶打开炽阴阵,引诱阴脉中的鬼修前来击杀之,但阴气最盛之时也是鬼修最强之时,需要各位偕同参战,请各位灵修仙首鼎力相助。
烫金绘青竹的战帖无声地宣告着,我再信你们一次,你们也信我一次,你们给什么答案?
作者有话要说: 设定可能有点白莲花了…
☆、归处(一)
蛇祖门这张战帖得到了几个灵修门派的响应,聂流尘整理着参战名单,没有看到南宫意。
看着这份名单,聂流尘的心里忽然如明镜一般,南宫齐的意思,他懂。
再次夜不能寐后,他在竹林徘徊许久,走了出去。
眼看天气逐渐暖和起来,秦连雪去广陵城给自家夫君和儿子置办了一些新衣服,下午时分,她从广陵城回家,乘坐着马车向浣花谷慢慢驰去。秦连雪正坐在车上闭目养神,忽然感觉到一阵剧烈的颠簸,马车停住了。她猛然睁开眼睛,只见自己带来的两名身手不错的的侍女已经软绵绵地靠在一起,晕死过去了。
一个身影闪进了马车,端坐在秦连雪对面。
聂流尘看了一眼面前直指自己的匕首,笑了笑,平静地说道:“秦夫人,别来无恙啊?”
“是你……你有什么事吗?”秦连雪眼睛里面涌上来一阵惊惶,自从一年前在琼华门让她帮忙引开南宫意和姚青页之后,这个人已经很久没找过她了。
聂流尘看着她把短刀收起来,轻笑了一下,道:“秦夫人,我时间有限,长话短说。”
秦连雪捂着心口,道:“你说。”
聂流尘问道:“南宫意现在如何?”
秦连雪道:“给老门主守灵三天之后,过了二十来天他和新门主吵起来了,好像是因为是否同意他去你们那里的事吧,然后就被关进了空无境,一直到现在,至少五六天了。”
这句话把聂流尘惊得险些站起来,他听南宫意说过,空无境是一间惩戒室,墙上有满满的符咒,是一个没有声音也没有光的地方,但若有心魔,就能看到幻象,待久了,也就分别不清哪些是真哪些是假,会让人心性大乱,南宫齐对自家弟弟这么狠?不过细细想来,聂流尘低头自嘲地笑笑,还不是因为自己吗?他犹豫着,将手伸进了衣袖中,在两个信封中徘徊了一下,拿出了其中一封。
聂流尘道:“帮我送封信给他。”他把信交给秦连雪。
秦连雪接过来,点点头,道:“我尽量。”
“谢谢秦夫人,聂流尘以自身信誉担保,此信送到之后,再也不会要求秦夫人为我做任何事情,请宽心。”聂流尘伸出一只手掌,认真地起誓。
秦连雪点头,目送他离开,其实这些年,聂流尘也确实没提过特别让她为难的要求。
侍女悠悠醒转,不知道发生了何事,车夫掀开帘子道:“夫人,不好意思,我居然睡着了。”秦连雪摆摆手,示意可以继续走了。
聂流尘站在山石上,看着马车慢慢行远,忽然给了自己一个耳光,抬头自言自语道:“李先生,你预言得对,我这种人长大了也是个斯文败类。你教我这么多东西,带我读这么多年圣贤书,最多罚我站着听课而已,都没舍得拿戒尺打过我手心。可我居然以揭露你当年的冤案余孽为要挟,要求你家里仅存的妹妹为自己做事。我还真是有辱斯文,也对不起你。”他对着头顶空无一物的苍穹叹了一口气,苦涩地笑道:“李先生,我回去自己罚站好吗?”
两只蝴蝶纠缠着飞了过去,然后在半空中慢慢分开,各走一边。聂流尘忽然睁大了双眼,向着远去的马车伸出手,然后慢慢垂了下去。不敢再望,他转身快步离去。
秦连雪揣着信回到家中,认真思考如何才能交给南宫意,他现在在空无境,怕是要被放出来自己才有机会去接近他,想到这,她只能先把信夹在一本书中,去忙其他了。
秦连雪正在吩咐侍女把衣服拿去浆洗,忽然,书房传来一声巨响。
“哎呀呀,夫君,你可别生气,青页是小孩子。”秦连雪赶紧赶过去,那是用力摔杯子的声音,她猜测肯定是是姚珉之和姚青页提前回来,她那宝贝儿子又惹他爹生气了,南宫轩死后,姚珉之一直悲痛无比,极易发怒。
地上确实有一个被用力摔得粉碎的杯子,但摔它的人不是姚珉之,而是姚青页。
“青页……你……怎么了?”秦连雪走进来,惴惴不安地问道。
姚青页手里捏着一张薄薄的纸,通红着眼睛问道:“娘,这个……哪里来的?”
看到桌上打开的书,秦连雪发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她随手把信塞进了书架上厚厚的《史记》中,这本书平时没人去翻,可是最近浣花谷繁花盛开,姚青页用它夹花当书签来着。
“是集市上遇到的一个男子,他苦苦哀求我把这份信带给……”秦连雪只好现编。
姚青页指尖一发力,那封信化成一堆粉末在风中飞舞。
“什么叫做服软……什么叫做勿念……他怎么有资格说这种话?好,就算他有资格……”姚青页在桌上撑着身子,颤抖着,恶狠狠地说道:“当面告诉三哥就这么难吗?”
秦连雪呆呆地看着他,问道:“青页……这是怎么回事?”
姚青页没回答,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已是傍晚,夕阳的颜色让紫藤花架下的回廊暖融融的,一个人坐着栏杆,靠在柱子上看书,听到后面的脚步声,他把书放下,回过头,看着两手空空的姚青页笑着说道:“青页,我就说了紫藤花太娇弱,做不了书签吧,你偏不信。”
姚青页把他从栏杆上拽起来,双手搭在他肩膀上,通红的双目平视着他的眼睛,问道:“你喜欢过人吗?”
“啊?没……”
“知道喜欢一个人什么感觉吗?”
“啊?不……”
“不管你知不知道,帮我。”
“啊?好……帮什么?”
“跟我去空无境!”
空无境里,南宫意盘腿坐在地上,他的身边各色光芒流转,忽然变幻出了一片遮天蔽日的青竹,聂流尘坐在他对面,带着疲倦的笑,说道:“子念,我真的为了你好,你兄长也是为了你好,我求你了,别任性了。”南宫意强忍着触碰他的冲动,因为他一碰到眼前人,这张笑容便会碎裂开来。
看南宫意不说话,聂流尘继续说道:“子念,你还是继续做你的南宫少爷比较好。”
“南宫少爷,你再不说话,我就真走了。”聂流尘站起来,拍拍衣服,转身离去。
这些日子以来,南宫意每天生活在这样的景象中,他一开始会去跟聂流尘说话,但无论说什么做什么,聂流尘最终都会离他远去。可是看到他要走,南宫意终于还是坐不住了,他伸手去拉他,可是指尖还没碰到聂流尘,他便像一阵灰尘,碎裂开来。
“怎么会……”南宫意睁大了眼睛,明明还没触到幻象的。
四周忽然出现了无数的裂缝,南宫意看着这个奇异的空间一点点碎开,紧接着,他趴在地上,剧烈地咳嗽起来。他吸入了好大一口烟气,鼻腔内一阵滚烫。
有人跑过来,打开自己身上的红衣围在他身上,伸出一只手拿着湿手巾捂住他的口鼻,用沙哑的声音道:“快走!”浓烟与烈焰中,红衣人拽着他跑了出去。
火焰映红了天空,如一条红色的巨龙,仿佛有生命一般,蚕食着中间的一栋小楼。
“怎么回事?三弟!”南宫齐想要闯进被施加了避火决,却还是被蔓延的烈焰包围的惩戒室。琼华门人赶紧拉住他,道:“门主,火势太大了,您冷静点,别进去!”
南宫齐圆睁双目,吼道:“我唯一的弟弟在里面,你让我冷静?”
迈着细碎的步子走过来的莫茹欣拉住他,道:“夫君,冷静。”她怀孕了,走得很慢,她向南宫齐递了一个眼色,不动声色地指了指火焰最下面,只见最里面有一层暗红,正在慢慢退去。
救火的琼华门人高喊道:“水决有效了,快点快点!”青白相间的修士服乱成一片,不一会儿,火就被扑灭了。
“这种收放自如的修为,你也做不到吧?”南宫齐眯起眼睛,看着身边满脸忧色的莫茹欣。
莫茹欣忐忑地点点头,低声道:“只有母亲和几个长老……”
“门主,里面没有找到三少爷。”琼华门人来报。
南宫意被烟熏了眼睛,有点睁不开,就这么跟着前面的红衣男子,跑到浣花谷一个角落。
“三哥,你快走吧。”姚青页声音还是哑的,他把云遥剑和一个钱袋交给南宫意。
南宫意看着满脸被熏黑的他,问道:“你怎么办?”
“我回去领罚。”姚青页道。
南宫意皱起眉头,道:“这怎么行!”
“怎么不行?”姚青页抹了一把脸上的烟灰,道:“在琼华门纵火,当然要罚!”
“可是这跟你无关……”南宫意看向远处的浓烟。
姚青页摇摇头,道:“我策划的,跟你才无关。”
南宫意问道:“为什么这么做?”
“我想让你去找……去你最想去的地方!那些话,让他当面跟你说!”姚青页道。
“什么意思?”南宫意愕然。
姚青页急得直跳脚,说道:“总之你快走,我一个人领罚好过我们两个人一起领罚!”
“谢谢!”南宫意看着他,终于拔出云遥剑,踏了上去。
看着那片青光消失在夜空尽头,姚青页长长出了一口气,他形单影只地站在风中,红衣飘动。黑暗中传来脚步声,一个穿着青白色修士服的人快步走来。
“青页,你先出去暂避两日,我给你掩护,穿我的衣服,好歹能稍微掩人耳目。”穿着姚青页衣服的人跑了过来,从夜色中露出一张圆脸,他拽住姚青页的手,用力推了一下。
姚青页转过身,看着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夏宁连,他叹了一口气,道:“小舅舅,对不起,你只是来探望侄女暂住几日而已,我还带着你闯祸。”
“你说什么?”夏宁连头一次听到他这么叫自己,错愕地看着他。
姚青页认真地对夏宁连说道:“对不起,我乱来,还连累了小舅舅。”他看向前方,反握住夏宁连拽着自己的手,将他推到身后,向前走了一步,挡在夏宁连面前。
“小舅舅,你上次说收不回红莲业火,差点烧伤人吗,现在恭喜你终于练成了。”夏宁连转过头,看到了那张怒不可遏的脸。
姚青页对后面站着的满脸怒意的南宫齐道:“大哥,小舅舅是长辈,你别怪他。烧了惩戒室是我的错,缠着长辈跟我胡闹更是错上加错,你罚我吧,鞭罚也行,等到惩戒室恢复了,让我去空无境也行,对不起。”
南宫齐狰狞的面目一点点缓和下去,却还是满脸怒意,他说道:“姚青页,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你就只说这么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
姚青页忽然单膝跪下来,道:“门主,青页和三哥如亲生兄弟一般,三哥对我照拂有加,却从来没向我提出过任何要求,他和魔修在一起,青页也觉得于情于理都难以接受,但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青页只希望他能自己选择自己要去走的路,三哥这些日子……青页真的看不下去,门主你如果生气,青页求你,就罚我一个人吧。”
看着地上的姚青页和垂首站着的夏宁连,南宫齐站在原地沉默着,终于,他叹了一口气,转过身,道:“他想去哪里就让他去吧,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后面几话会比较平淡~也快到尾声了。
齐哥哥真的没那么不近人情。
感觉小舅舅的身份就是为了现在用的~
☆、归处(二)
天将破晓,聂流尘摘下手套,站在一大丛琼花面前,抚摸着娇嫩的花瓣,动作轻柔,但还是有枯萎的花朵从他手指间落到地上。过了一会儿,他重新戴上手套,把手伸向了袖间,拿出乾坤袋,打开。还没有碰到他要拿出来的东西,一张符箓先飞了出来,在他面前自己燃起。
“你在哪里?”传音符里传来一个疲倦至极的声音。
聂流尘猛然抬起眼睛,嘴巴惊得微微张开。他沉默着看那张符纸自己慢慢燃烧,眼里的光亮起来又暗下去,眼看已经燃烧到一小截,他睁圆了眼睛,急切地说道:“我在金陵城西的邀月山庄。”说完这句话,符纸燃烧到了尽头,他带着复杂的心情,看着最后一丝灰烬落下。
晨曦里,聂流尘站在琼花树下,阳光透过花瓣和叶片落在他身上,斑驳的阴影轻轻摇曳着,听到脚步声,他回过头。
南宫意停住脚,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自己在二十多年的岁月里看到这么多次琼花,可是从来没有真正看入过心。这辈子也就等这么一刻,等这么一个人和自己一起看花而已。他几步上前紧紧抱住了花树下的人。
“流尘,我回来了。”南宫意脸埋在他的发间,声音有些颤抖。
片刻后,聂流尘轻轻推开他,笑道:“南宫少爷,真不体面。”他歪头看了一下,摇摇头,脸倒是干净的,眼睛却熏红了,衣服上有烟灰,头发乱了一点,发梢还略微烧焦了。
“你叫我什么?”南宫意抵在他额头上,语气有点凶狠。
“子念。”聂流尘和他吻在一起,算了,更狼狈不堪的样子他都见过。
许久,聂流尘和他分开,问道:“我们要赶紧跑路吗?”
“不用。”南宫意摇头,道:“我的修为写出来的隐踪符,他们找不到我。”之后,他看着琼花组成的花墙,哑声问道:“这里,住人了吗?”
“没有,是新开辟的院子,还没开始接待客人,我就来看看花,不过等会可能会有人过来。”聂流尘左右看看,忽然笑道:“十年了,恭喜你啊,子念,你终于实现诺言了。”
南宫意手向后一挥,把门窗都加上了一层结界,然后把怀里的人推倒在草坪上,吻上了他的耳垂。
“在外面?我的南宫少爷,继私奔之后,你可又加了一项罪名啊。”聂流尘在他们头顶上又加了一层结界,在他身下笑着,手指慢慢伸进了他的衣襟。
南宫意没说话,就着他的脖子一口咬了下去。
“嗯……别咬,这里衣服挡不住。对了,难道没人告诉你……奔者为妾吗?”聂流尘仰起脸,微喘着。
南宫意含糊地在他胸前答道:“我没有私奔,只是……”他抬起头,迎上那双含笑的眸子,道:“回我该回来的地方。”
聂流尘闭上眼睛,却能看见漫天琼花被揉碎后铺天盖地卷过来,他赶紧伸出手,搂紧了身上的人。
“我的南宫少爷……你这样我很为难啊,千千闭关了,我还要亲自写封信给你大哥解释。对了,你怎么跑出来了?”聂流尘懒洋洋地靠在南宫意怀里,两人坐在一只黑色的青鸾背上翱翔着。
南宫意叹了一口气,把他的脸掰过来正对着自己,道:“我原本不是说了吗?我愿意到你身边,自愿枯萎。但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总有一天,我会让我所有的亲人都接受你的,慢慢来。”
“嗯?”聂流尘一脸疑惑。
南宫意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道:“你答应我就行了。”
“嗯。”聂流尘笑笑,点头。
南宫意问道:“向日轮留下的伤,你能治吗?伤了很多年那种。”
聂流尘想了想,点头说道:“向日轮的伤愈合不了是因为其材质所致,且因为戾气太重,天生带诅咒,诅咒深入血脉,但如果能彻底拔除,痊愈还是没问题的。”
南宫意点头道:“那就好。”
“是有什么问题吗?”聂流尘好奇,转脸看他。
南宫意看着青鸾的上下翻飞的翅膀,道:“没什么,你新炼出来的符鸟是青鸾,倒是应景。”
“始终是个黑的。”聂流尘摇摇头。
他的嘴很快被堵上了,许久,两人分开,南宫意问他:“你原本想对我说的话是什么?”
“子念,难得糊涂,别问了。你只需记得,明年,后年,以后年年我都会要你带我去看琼花就行了。”聂流尘笑笑,环上了他的脖子。
南宫意却愣住了,很久之后,讷讷地说道:“你可别骗我。”
“我谎话说过很多,但真话还是说得出来的。”这是聂流尘在青鸾落到蛇祖门悬崖上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因为他刚说完就被身后的人紧紧抱住了,而且抱着他的人用低沉隐忍的声音道:“知道,可以,什么都别再说了。”
在青竹居安置好南宫意,聂流尘觉得还是有必要和穆千幽这个蛇祖门的正主说一声。
他来到了郁离山禁室门口,挡门的巨石已经落下,但他自然有办法联系上穆千幽。禁室的下方是由青色琉璃一般的地砖铺成,聂流尘盘腿坐在上面,只觉得浑身寒凉,比纳阴井还冰冷几分,他稳稳心神,感觉自己的灵识宛如水中的鱼一样从青色的琉璃地砖里游过。
“千千。”聂流尘感觉自己的声音被装在一个琉璃瓶中,在瓶壁上激荡。
“说。”很难得,穆千幽几乎是马上回答了他,声音也带着回响。
“我带了一个人回来。”
“扔进水牢就好。”
“不是……”
“哦……南宫意啊,想带就带呗,藏好点,别等下人家气势汹汹上门要人。”
“我是想说,关于他,我想以你的名义给南宫齐写封信。”
“要赎金,还是要聘礼?”
“……”
“我心情不太好,这种小事你自己决定。”此后再无动静。
聂流尘站起来,心里明白只说心情不好,却没告诉他为什么,是因为这个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女子,也开始有了不想对人说的心事。
回到青竹居,房间是空的,只有南宫意换下的衣服整整齐齐叠在那里。聂流尘记得之前确实说过南宫意若是闷可以自己出去走走,可未曾想到他还真出去了,虽然之前吩咐过门人,除了一些机密之地,在蛇祖门南宫意可以正常出入,可是他还是有些担心。
掩上门,聂流尘忽然知道南宫意在哪里了。
“半年前发了新芽,到现在也就长出来这么几枝,肯定是坐不上去的。”聂流尘对着悬崖上的背影说道。
南宫意转过来,笑了一下,道:“刚才在青鸾上看到这边是绿的,我本来还在想,如果树还在,这次轮到我上去,跳下来吓你一跳。”
“我的南宫少爷,吓唬人用这么幼稚的手法,你们琼华门就这么看不起蛇祖门,看不起我这个副门主吗?”话这么说着,人已经走上前去,和树旁边的人面对面站到了一起。
南宫意看看四下无人,便上去拉住他,靠在他耳边道:“我的聂师兄,早知你那一跳能跳进我的心里,我当时就直接御剑把你带走了。”
踏雪忽然走了过来,它真的很老了,在这里晒太阳成了它少数能做的几件事,它自己已经爬不上主人的手,聂流尘躬身把它抱起来,隔着它蓬乱的毛,看着对面的人,笑出两颗虎牙。
白驹过隙感韶华,飞驰的白马穿过的那条缝隙,也就两人之间不到一尺的距离而已。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踏雪不耐烦地“喵”了一声,跳下去走掉了。
“呐,南宫少爷,这次我没有事,不用先走了,你跟我一起回去吧。”
“好。”南宫意配合地回答着。
两人并肩走在回去的路上,南宫意欲言又止,聂流尘转过脸,道:“没有旁人,有话直说。”
南宫意停下脚步,看着他问道:“我想去个地方……那个地方,我能去吗?”
聂流尘犹豫了一下,转过脸道:“可以,走吧。”
南宫意知道,即使有聂流尘在身边,自己肯定也会收到不友好的目光。
聂流尘在的时候他们还收敛一点,这位副门主一被手下叫走,那些目光便时有时无地投过来了。路中央的南宫意看着身边人来来去去,安静地站在那里。
可是很快他古井无波的眼神便被一颗石头击破了,迎面走来几个人,其中一个,便是当年他第一次站在郁离山顶蛇祖门中,跟穆兰荫说话的女子,当年她的姿容比之穆兰荫虽然不算出挑,但也明艳秀丽,但现在她的脸上从额角到眼睛下面有一道长长的伤疤,在这张青春不再的脸上更显狰狞。
几个人的脚步明显慢了下来,他们的目光集中在南宫意身上,恶意并不明显,却让被他们看的人有如芒刺在背。
“意哥哥!”在他们即将到达南宫意面前的时候,南宫意看到路边的九重葛枝条动了一下,下面闪出一个小小的身影。
项罄染几步走到南宫意身边,笑容绽开如九重葛初放的繁花,道:“意哥哥,你也来了吗?”她转脸对那一行人又笑了一下,南宫意看见那名女子几不可查的叹了一口气,走过去了。
南宫意低头笑笑道:“罄染,谢谢。”
“她比较想听我说,这个月零花钱翻倍,可以,翻两倍,反正钱是你意哥哥出。”聂流尘走了过来。
南宫意对着他点点头,又低头说道:“你还有什么想要的,或者你流尘哥哥之前许诺给你的,一并归我。”
聂流尘笑着打发走项罄染,问道:“如果她和某些小姑娘一样,愿望是长大之后嫁给我呢,也算你的?”
南宫意一本正经道:“先来后到,所以,你算我的。”
聂流尘笑得更开心了,道:“那也轮不到你啊,我小时候还说过……”在得意忘形口没遮拦之前,他住了嘴。
南宫意继续一本正经道:“成者为首,不成者为尾。”
聂流尘摇头笑道:“子念,你现在怎么可以这么没原则?”
“在你这,端着原则做什么?”南宫意脸上的笑忽然收住了,他要来的地方已经近了。
百步天梯有一个分岔,一段通往碧潇殿,一端接着一间很大的屋子,整间屋子都漆成黑色,看起来异常庄严肃穆,现时,有渺渺青烟从里面飘出来。
“你带他来做什么!这里他可以来么?”缪姝怒道,她原本正在认真擦拭着,说完之后,低头看向手中灵牌的名字,愣了愣,叹了一口气道:“罢了,这里是清净之地,不要说不敬之言。听到没?南宫意!”便将灵牌重新放到木架上。
南宫意点头道:“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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