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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径归何处-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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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祸?”宗无玄皱起眉头,忽然恍然大悟,说道:“他敢拿那个嫁祸你们?我现在就去杀了他挫骨扬灰!”
聂流尘没有回答他,继续问道:“饿鬼砗磲母是不是你放在虚独山的,那些修士是不是你掳走杀死的?”
宗无玄愣愣地看着他,说道:“不是我,但确实和我有点关系……”
聂流尘眼中寒意更甚,问道:“蛇祖门那次偷袭,是不是你做的?”
“什么偷袭?”宗无玄反问道。
“最后一个问题,这次瘟疫到底跟你有没有关系?”聂流尘脸上已经是一片冰冷,比这初春的寒风还冷上几分。
宗无玄咬咬牙,说道:“没有。”
聂流尘叹着气把脸偏到一边,说道:“安悦,你我认识这些年,你几句话是真,几句话是假?”
他神色凛然,正视着宗无玄的眼睛说道:“你知不知道,最近发生的很多事情,修士身亡、蛇祖门遇袭、井中毒尸、玥港瘟疫、米老板陷害,好像都和你离不开关系?安悦,真相到底如何,你告诉我!”
宗无玄被他说得脸色煞白,他说道:“你说的这些事情,不全是我……”
聂流尘眯起眼睛,问道:“哪里是?哪里不是?”
“我没想过害你,还有你的蛇祖门……”宗无玄说着。
“有果必有因,层层线索下来,总归和你脱不了干系,我给你机会,给我好好解释。”聂流尘看着眼前人,一时间不知该信几分,这个人,他看不懂。
宗无玄捏紧拳头,说道:“我不能说……”
聂流尘偏了一下头,问道:“可是因为左君杨?”
听到这个名字,宗无玄瞳孔蓦然收缩,他抱住手臂,整个人都颤抖起来,说道:“你怎么……”
聂流尘道:“方明哲这几天都快疯了,可是左君杨却没有站出来安抚,告诉我,左君杨到底出了什么事?”
宗无玄抬起头,恶狠狠地说道:“方明哲?他早点死了就好了,我只恨,他凭什么还好好活着。”
聂流尘呵斥道:“到底怎么回事,回答我!”
“我不能说……这是我的底线……”宗无玄抬起头,握紧拳头,用颤抖的声音说道:“流尘,只有他,只有你,我……”
聂流尘叹了一口气,走上前,语气稍缓,说道:“无玄,你告诉我。”
“我真的不能说!”宗无玄嘴唇翕动了一下,但还是咬住了牙。
知道对方的性子,不想说一定不会说的,聂流尘摇头道:“我早晚会知道的。”他欲离开,宗无玄忽然抓住了他的衣袖。
“你要信我,我真的只剩下你了。”宗无玄说道。
聂流尘看着这个曾经跟他一起月下举杯的青年,叹气,许久后说道:“安悦,我说过的,你如果太胡闹,连我都饶不了你。你就不能告诉我吗?也许我还可以……”
“不行!”宗无玄给出了今天最直接的答案,但他依然扯着聂流尘的衣袖。忽然,一柄夹着青光的剑向他飞了过来,他赶紧松开了手。
飞剑转了一圈,回到了他主人的手上,南宫意站在树下,手中剑直指宗无玄,他问道:“你是星河门的宗无玄是吧?有何贵干?”
宗无玄看了南宫意一眼,又看了聂流尘一眼,说道:“南宫少爷,我上次在乔溪与聂先生有一面之缘,相当仰慕,不行吗?南宫少爷负责斩妖除魔,怎么连别家门人的私事都要管?又没有妨碍你!”
南宫意微微诧异了一下,他看见聂流尘低着头,没说话。
“聂先生看起来不情愿,你为何如此纠缠?”南宫意脸上泛起丝丝寒意。
宗无玄冷哼道:“在下对聂先生一片真心,聂先生无心与我结交,是在下冒犯了,告辞。”说完,他转身离去。
看他远去,南宫意收起剑,一拳打在树上,树枝飒飒作响。聂流尘赶紧几步走上前,抓住他的手检查了半天,焦急地说道:“大清早的怎么回事啊,这么大火气?还有你也真是,如果来个人扯着我你都要拔剑相向,做得也太明显了,你就不怕被人看出来吗?”
确认四周再无人窥视,南宫意一把将他抱住,说道:“知道便知道,他们以后肯定也会知道的。”
“我一心想帮你瞒下来,你倒好,总是自己跳出来。”聂流尘责怪道。
南宫意把他搂在怀里,在他唇上亲了一下,说道:“难道一辈子像这样吗?他纠缠你,我连光明正大生气都不行?”
聂流尘笑了一下,回抱住他,慵懒地靠在他肩膀上,说道:“我的南宫少爷,这样吧,下次如果再发生这样的事,我就不管不顾,直接把青锋□□架他脖子上好不好,说说你怎么来了?”
南宫意说道:“昨天那件事情,我想到了一个细节,想找你商量,可我起来的时候,你已经走了,也没回去院子里,我就追着你给的引路符,一路找来了。”
“哦?”聂流尘抬起头。
南宫意微眯起眼睛,说道:“那个燕海棠,有问题。”
“我没有看出来。”聂流尘很老实地说着。
“你还记得那个挑拨我们的黑衣人吗?”南宫意问道。
聂流尘点头,想忘记也很难吧。
南宫意皱眉道:“燕海棠抱手臂的时候,小指微微屈起,这和那个黑衣人是一模一样的,而且,我在树林里发现了水正伞碎片,很新,但我没在那里看到过霜流门门人。”
“这样吗?”聂流尘忽然意识到如果燕海棠拿来的那张药方虽然确实是宗无玄的笔迹,但那个人怎么会这么笨,用自己的字迹写字,这么想来,燕海棠确实不对,只不过霜流门燕长老一向美名在外,再加上他对宗无玄本来也有些猜疑,所以他没有细想。
南宫意点头,说道:“我总觉得她肯定知道别的什么事情?”
聂流尘手撑在他的肩膀上,捏了捏下巴,忽然笑起来,说道:“南宫少爷,你做过梁上君子吗?”
“什么意思?”南宫意疑惑道。
聂流尘笑着说道:“我总觉得霜流门没那么简单,看燕海棠的样子,问肯定是问不出来的,今晚要不要跟我去夜探霜流门啊?”
南宫意皱眉道:“不太好吧……”
聂流尘笑得更开心了,凑到他面前说道:“更不好的事情你都做过了,还在乎这个吗?”他的手开始不规矩地下滑,两眼轻佻地看着南宫意说道:“我的南宫少爷,改天如果你父母和兄长指责我,你可要挡着点啊。”
“那也得先跟我回家吧?你见过我的父亲和兄长,但没见过我母亲,你想好了?”南宫意眼含笑意问道,一只手制住了那只乱放的爪子,重新搁到自己肩膀上。
聂流尘一愣,怎么自己就被将了一军。
他呆愣的样子着实可爱,南宫意亲了一下他的脸颊,和他抱在一起,忽然,南宫意碰到了一个东西,便放开他,往他腰上看去,问道:“你的笛子?”
聂流尘心下一惊,他忘记把笛子好好收起来了,便说道:“刚才来这里走走,顺带拿出来练习了一下。”
南宫意微微皱起眉头,转脸看了一眼宗无玄离去的方向,许久之后,说道:“那你可要好好练习了,练好了,吹给我听。”
“好。”聂流尘心中有愧,也怕他继续问,赶紧吻上去,不让他继续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 子念表示一定要将怀里那个吃得死死的~
☆、夜行(一)
霜流门位于玥港以北不远处,在高山腹地里的对雪山庄中,云雾缭绕,有寒泉流过,比山外面冷上数倍,山门外种了无数棵雪松,雪松上挂着冰晶,在和煦的阳光下晶莹剔透,冰晶折射出来的光映在云雾里,整个霜流门仿佛都笼罩在一层圣光中。聂流尘以去上游查看水源为理由,和南宫意来到了这里。
中午的时候,聂流尘裹紧身上的披风,紧紧握着手中的手炉,和南宫意站在客栈的走廊上,遥望着远处的那片银装素裹。
“冷吗?”楼下熙熙攘攘,南宫意也不好过去抱他,便柔声问道。
聂流尘摇摇头说道:“还好,但确实比山下冷了不少。”他捏了捏不断冒出热气的手炉,心想着一定要查清楚。
南宫意看到一个穿白衣的身影从人群中急速走出,向客栈跑过来,聂流尘一见那个身影,笑道:“终于来了。”
两人回到客房中,南宫意藏在屏风后面,过了一会儿,有人在门上敲了三下,然后又敲了两下。
“进。”聂流尘吹了吹手中的热茶。
一个少女开门走进来,仔仔细细地关上门,她穿着霜流门的修士服,衣服通体白色,外面有纱,看起来如挂着雾凇的雪松一般,高雅飘渺。她转过身,问道:“恩公,你怎么来了?”
“我当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但也是顺带来看看你,还真是长高了不少,你姐姐病情如何?”聂流尘为她倒上茶。
少女道:“已经好了很多,谢谢恩公。”
聂流尘道:“药材不够可一定要跟我说,这个药断了,病人的身体会急转直下的。”
少女点头,从袖子里拿出一张图,摊在桌面上,指着图说道:“这是你要的霜流门地图,这是燕长老的卧室和书房,这是钟离门主的卧室和书房,密室什么的我真的不是很清楚,恐怕要自己找了。”
聂流尘拿起地图,冲她一笑,点头道:“好,谢谢。”
少女道:“我跟师傅说是出来给姐姐买药的,我师兄前段时间失踪了,一大堆事情需要人做,要赶紧回去了,恩公告辞。”她转身要走。
“等一下。”聂流尘站起来叫住他。
少女满脸疑惑地回头问道:“还有何事?”
聂流尘递给她一个小瓶子,说道:“你出来买药,药呢?下次别这么不仔细了。这是一些普通的安神药,拿回去做做样子。而且你姐姐不是半夜会痛到睡不着吗?实在不行吃点这个,能改善一点,但不能常吃。”
少女再次道谢,南宫意从屏风的缝隙中看到她看着聂流尘的眼睛有微光闪烁,脸也微微发红,他不悦地抿了抿嘴。
霜流门的少女走后,南宫意从屏风后面闪出来,脸色有点不好,他问道:“你在霜流门的眼线?”
聂流尘点头道:“看我多信任你,把自己的眼线都暴露给你了。”
南宫意说道:“这没什么,我又不会说出去。倒是你,对谁都这么好吗?”
“有吗?”聂流尘想了想,说道:“我帮她姐姐治病,用的药方上有一味药只有我郁离山才有,所以她对我言听计从。”
南宫意偏过脸,说道:“我看除了言听计从,还有一个感恩戴德芳心暗许吧。”
终于明白过来,聂流尘笑着走过来,两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说道:“昨天谁还自信满满地说我就是你的,跑都跑不掉。”南宫意拿开他的手,后退两步,没说话。
聂流尘笑出两条虎牙,说道:“你的眼神已经告诉我你在想什么了。”
“什么?”南宫意疑惑道。
“你想说‘今晚有事情,就放你一马,回来再收拾你’。”聂流尘抱着手臂笑道,笑得一派灿烂。
南宫意一指床,摇着头道:“要等到晚上才能出去,你起那么早,今晚也没法好好睡,先休息去吧。”
聂流尘捏捏下巴,说道:“好啊,可是我睡觉不喜欢太亮,这屋子采光太好,帘子也不够厚实,我肯定睡不着,要不你抱着我,帮我挡着光好了。”
南宫意带着微怒道:“爱睡不睡!”
差不多两刻钟后,看着臂弯里穿着薄衫安然熟睡,梦中还不时往自己的怀里挪一点过来蹭蹭的聂流尘,南宫意的脑海里百转千回,第一个想法,完了;第二个想法,怎么就完了呢;第三个想法,完了就完了吧,反正不管什么样子都是我的。一个个念头捋过来,南宫意略微收紧手臂,闭上了眼睛。
夜幕降临,一觉睡得很饱的两人,在身上用出结界隐藏气息,翻到霜流门的围墙上,霜流门主要法器是防御很强的水正伞,所以霜流门也在防御结界上下了苦功夫,幸好有那个少女带出来的地图,两人摸着防御的的薄弱点,一点点深入了霜流门内部。
“那里就是燕海棠的房间。”聂流尘在屋檐上低声说道:“燕海棠在玥港,里面应该没有人,咱们找机会偷偷进去。”
燕海棠房间门口有两个守卫,看起来只是两个低阶修士,正在自顾自聊天。
“燕长老真不容易,自从门主伤重以来,感觉憔悴了不少呢,以前多漂亮啊,看得我都难受。”
“门主才可怜,原本和夫人琴瑟和鸣的,但夫人自从病了之后就变得跟个孩子似的,脑子都有问题了。”
“也还好了,原来都是一直卧床,起都起不来,不是来了个医生给治了,要我说啊,脑子有问题也比奄奄一息好。”
“这倒也是,不过很久没见夫人出来了,不知病情如何。”
“门主也卧着床,唉,咱们霜流门要不是燕长老顶着,真是……”
“燕长老不是被那个蛇祖门的穆什么废了一部分修为吗?呸,那些魔修太狠了。”
“哎,我怎么听说当年人家被灭门咱们门主也有份啊。”
“我跟你说啊,这种话在这里不能乱说,我师傅无意中说过咱们门主被蛇祖门某个人弄得颜面扫地,这三个字,提都别提。”
“其实被灭的也怪可惜的,我听我师傅说以前蛇祖门的双姝,副门主和左护法,三十年前曾一起出现在玄门排位擂台上,一个明眸善睐,一个端方高雅,交相辉映,如诗如画,艳惊四座,把无数玄门仙子都比下去了,这么多年了,师傅描述起来还是一脸憧憬,说算是见识到什么叫做倾国倾城了,要是能日日相对,给神仙做都不换。真想看看啊!”
“看什么看啊!她们就算没死,到现在也是丑老太婆两个了,满脸褶子那种,我跟你说啊,我听说女人年轻时候勾引男人太多,老得更快。”
“真的吗?想想也是,这么美的女人,身边能没几个……嘿嘿嘿!”
听说听说都是听说,以为事不关己就可以胡说八道了吗?这些人说的话前半部分内容聂流尘都知道,但是最后几句他实在忍不了,手套下的手指紧握,南宫意听得也是很气愤,但还是伸出手,示意他别冲动。聂流尘摇摇头,敢说他师傅和干娘的坏话,他忍不了!他捏出一颗蜡丸,拧开,弹到他们后面的地上,里面腾起一阵烟雾,烟雾仿佛有形,像蜘蛛一样,向离得最近的两个人爬去。
过了一会儿,两个守卫跳起来,互相看看,开始在身上乱挠,一个说道:“怎么这么痒?”
另一个说道:“天啊,你脸上长了好几个大包,啊,我身上也有!”
“什么虫子这么厉害?糟糕!越来越痒了。”
“快,去洗洗!”
他们走远后,聂流尘和南宫意落在房间门口。南宫意对满脸阴郁地捡起蜡块的聂流尘说道:“别生气了,这种信口开河的人就是欠教训,你也教训过了。”他也觉得霜流门弟子确实良莠不齐。
“痒上三天三夜,还是太便宜他们了。”聂流尘自信自己养出来的带毒烟兽,对付一些低阶修士,让他们发现不了还是没问题的。
两人闪身进入燕海棠的房间,小心避开地图上标志的机关,南宫意运转灵力在手,手中出现一点青光,燕海棠房间布置简单,给两人的搜寻带来了不少方便,聂流尘在书案上翻了几下,发现都只是一些普通书籍和账簿,又翻了一下,下面掉出几张纸来。
聂流尘拿在手中,却发现好几张上面只写着同一个字:恨,字体还算秀美,但是最后几笔却有些潦草,可见是极怒之时写的。翻到最后一张,却是一张药方,和白天所见一模一样,只是字迹不同。
“怪了。”聂流尘自言自语道,他把这些东西按照原样放回去。
南宫意说道:“燕海棠手里那张和这张,究竟哪个才是米老板那里搜来的?”
聂流尘闭上眼,叹了一口气,说道:“子念,也许这张才是真的。”
南宫意问道:“何以见得?”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有人,或者说就是燕海棠本人是想把我的目光往那张药方的字迹主人上引,我应该想到的,那个人相当聪明,怎么可能用这个字迹,我当时真的气糊涂了,这都没想到。”聂流尘说道。
南宫意问道:“是谁?”
聂流尘说道:“回去再跟你慢慢说吧。”
☆、夜行(二)
门外的守卫还没回来,两人溜出门,原本是打算直接出去,南宫意却忽然拉住了聂流尘,说道:“不对劲。”
“怎么了?”聂流尘心里烦躁,没注意到周边。
南宫意指着地图上钟离志的房间说道:“咱们现在在这里,可是这里只有守卫,却没有侍女小厮,你不觉得奇怪吗?”聂流尘微微皱起眉头,确实,钟离志和夫人都卧床不起,怎么可能没有照顾他们的下人在这个院子呢?而且这里防卫咋一看挺严,可是仔细看,那些守卫都是随便乱走,心不在焉,有的甚至打起了瞌睡。
聂流尘想着穆千幽收服恶鬼做的那个东西终于派上用场了,他和南宫意匍匐在位于守卫视线死角的屋顶,拿出地图,用手指在上面画了一条线,说道:“子念,我要御鬼去屋里探探虚实,但我不是阴修,容易被反噬,我要集中注意力,不要跟我说话,不要碰我,如果我和鬼魂中间那根线变色,就证明失败了,你就迅速斩断那根线,然后带着我,从这个路径御剑飞走,飞快点。”南宫意点点头,云遥拿在手中,随时准备出鞘。
聂流尘摘下一只手套,咬在嘴里,从袖子里取出一张符纸,小心点燃,只见一缕青烟升起,青烟慢慢凝结成一个四肢着地的形状,越来越清晰,是一个骨瘦如柴的男子形象,他的头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歪着,涎水落在地上化为一股黑气,而且脸极其狰狞丑陋,他和聂流尘的手指中间有一条细细的白线连着。聂流尘手指一动,鬼魂脑袋稍微回正,向前爬去,带着那根线,从瓦缝之间沉了进去,到了钟离志房间里面。
南宫意一直注意着聂流尘,只见他一直死死咬着手套,眉头深锁,脸上神色紧张,这里很冷,可是看聂流尘都有点出汗了,南宫意把手微微抬起,又想起聂流尘说过不能碰他,便停下手来。
忽然前面一段白线变成了黑线,像是晕染开的墨水一样迅速铺了过来,南宫意手起剑落,把线斩成两段,想拉聂流尘离开,聂流尘把他拽住,摇摇手,取下嘴里的手套,大口大口喘着气,说道:“没事,它说,屋里没有活人,但有一个密室,里面有一个戾气很重的魂魄,所以才会反噬。”
两人从屋檐上移到了一个靠着湖水的窗户边,这里没有守卫,聂流尘取出袖中的匕首,□□窗缝轻轻一挑,挑开了窗栓,两人钻了进去。传闻中钟离志性子淡泊,屋里陈设比燕海棠还要简单,整个屋子黑魆魆的,床上的被子整整齐齐,南宫意看了一下桌上的油灯,都已经积了一层灰尘,可见很久没人住了。
聂流尘拍着一面墙说道:“我召唤出来的怨鬼就在这后面,不过怎么进去呢?”
两人细细地勘查着屋里长得像机关的东西,许久之后,南宫意挪开一个香炉,墙上的书架慢慢挪开了,露出一个小门。南宫意先走进去,把聂流尘挡在后面,密室过道相当长,有一个岔路口,两人先走左边的岔路,看到里面居然躺着一个人。
南宫意神色一凛,站住脚,聂流尘摇摇头,说道:“怨鬼说没有活人,就是没有活人。”两人继续上前,只见前面的人那是个女子模样,容貌秀美,闭着眼睛,却没有呼吸心跳,南宫意低声说道:“这便是钟离夫人,三年前见过一面。”聂流尘衣摆无意中扫过她的手,却发现她的手臂就像灰土铸成一般,落下一片来。
“这莫非就是……”南宫意记得多年之前看得那本《妖鬼志》,可不就是像土灰一般化去吗?
聂流尘了然,点头说道:“这对名门正道算是旁门左道,你不知道很正常,这就是所谓的嗜灵铸身。”
他说道:“嗜灵兽元神是一团残缺不全的魂魄,机缘巧合会附身在动物身上,但它其实是可以利用的,蛇祖门上任门主发现了可以把它封在珠子里,要用的时候运用符咒把它附在泥土上、草木上,甚至人身上,特别是附在人身上,不管死人活人,连符咒都不用,染了他的血,拍碎在心口就行了。这样做,那个东西就成了一个会吞噬灵力的存在。诛杀枯翼君之战后,你们灵修也知道这点了不是吗?”
南宫意道:“你耳目果然够多,连我们发现这个了都知道。你当时就是用这个对付青页的吧,这东西长什么样啊?”
聂流尘说道:“见过我师傅头上的珠子吧,就那个,我一直带在身边当纪念。”
南宫意道:“但是我不知道什么叫做嗜灵铸身。”
聂流尘道:“嗜灵残魂可以附在死人身上,那个死人就成了一个只会吸收灵力的傀儡,但如果嗜灵残魂附身在活人身上,只要那个人还有一口气在,残魂就能治好其所有的伤病,代价是性格大变,身子比正常时候弱,需要一个人用自身气血喂养之,可能需要喂食几个月,甚至几年,而且只能吸食同一个人的气血,一直到嗜灵残魂补足自身残缺部分进入轮回,那个人就可以恢复正常。有人说这是以命换命,但其实他们每次吃不多,按理说双方可以维持一个平衡,但一旦平衡被打破,比如喂养者气血不足或者放弃喂食,那么饿极的嗜灵残魂就会消散,附身的人就会化成齑粉。我听霜流门的眼线说钟离夫人灵智退化,就猜是这样,没想到,嗜灵残魂居然已经消散了。”
南宫意问道:“原来那个故事是真的,那个修士死了,所以他的夫人化为土灰。那钟离夫人变成这样,莫非……”
聂流尘点头道:“钟离志很有可能已经死了,至少也遇到了什么不测,无法继续进行嗜灵铸身,燕海棠不知为什么没有公布。钟离夫人被放在密室,这里无风,所以没有化成尘埃消失。”
“燕海棠到底想做什么?”南宫意皱眉。
聂流尘站起来,说道:“这些我们还不知道,去密室那头看看。”
两人走到另一端的密室,只见里面有一盏灯,亮着蓝幽幽的光,聂流尘召唤出来的怨鬼蜷缩在帖满符咒的角落里,似乎很害怕。
南宫意道:“是镇魂灯。”
“不太镇得住里面的魂魄。”聂流尘俯身看了一下。
南宫意道:“里面的魂魄,感觉很熟悉,我应该和他接触过。”
聂流尘道:“莫非是……钟离志?”
“很有可能,生前修为很高,怎么怨气这么大?”南宫意也俯下身,皱起眉头。
聂流尘捏捏下巴,总觉得事情越来越扑朔迷离了,他说道:“据我所知,这样被镇压之后的魂魄,需要修为基本对等的高阶阴修和高阶灵修联手组成乾坤两仪阵镇住,才能从这个魂魄知道更多,不能把这个贸然带走,如果中途出问题,会酿成大祸的。我们要想想办法,怎么可以让燕海棠自己把他交出来,但是不能急于一时……”
地上的怨鬼贴着墙想要逃跑,一面悬挂在头顶的镜子发出一束光,照在它身上,它发出凄厉的叫声。
“糟糕,会把人引来的。”聂流尘低声说道,就在那一瞬间,他已经隐隐约约听到了脚步声。
南宫意云遥出鞘,将那面镜子劈成两半,怨鬼失去束缚,想向外冲出去,聂流尘点燃一张符咒,向它掷去,怨鬼身躯一下子暴增了几倍,然后他又往它身上撒了一把毒粉,浑身满是毒雾的怨鬼尖叫着向外冲去。
以怨鬼为盾,两人向外冲去,趁怨鬼飞出门和霜流门人缠斗的时候,南宫意拉上机关,书架归位,两人从来时的窗子出去,按照聂流尘之前指的路线,南宫意带着他御剑而去,霜流门乱成一团,两人贴着围墙,避开结界走,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两人回到客栈,站在走廊上,看到远处霜流门内一片灯火通明,聂流尘笑道:“做贼刺激吗,我的南宫少爷?”
南宫意扶着额头问道:“告诉我,当年你第一次偷鸡蛋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心虚。”
“你倒好意思说,我还被被母鸡啄到手,可疼了。”聂流尘摇摇头。
南宫意抓起他的手在唇边亲了一下,笑道:“那就给你啄回来,怎么手这么凉?我去给你把手炉点上。”他折进屋里,从乾坤袋中找到装炭的袋子,说道:“这是百里挑一的好炭啊,听说在冀州这种石炭产量很少,好像还挺难弄到的。”
听到他的话,聂流尘眼里黯淡了一下,他也走进屋子,说道:“子念,有些事情,我必须跟你说。”
☆、无玄(一)
屋里点上了火炉,床榻上,聂流尘褪去外袍,散开头发,抱着手炉坐到南宫意身边,说道:“关于无玄的事情,我必须告诉你。”
南宫意惊讶地说道:“宗无玄?”他低下头想了想,点点头。
聂流尘缓缓说道:“他那天不是在纠缠我,他可以说是我最难熬的日子里,唯一的朋友,我从和他的相识说起吧。那段时光已经很遥远了。”他慢慢地回忆着。
十年前,聂流尘和铁七刚刚从郁离山的杀戮中逃了出来,担心在出逃的路上遇到截击,两人躲进乔溪的破庙里,后来有一天,铁七在大街上偶然捡到了跋涉千山万水回来,带伤的缪姝和疯掉的穆千幽。他们藏身的庙宇相当破败,神像后面还有一个密室,帮助他们躲过了一波又一波的搜索。
郁离山上炽阴阵大开,无数凶尸和厉鬼守护着已经面目全非的蛇祖门,蛇祖门记载着灵魔同|修心诀,放着法器的禁室更是炽阴阵守护的中心,灵修们发现自己讨不到任何便宜,便渐渐离去了,只有少数人在山下守着。
铁七本来就面目普通不起眼,身为一个毒人,他不需要休息,有的是力气,靠着聂流尘炼制的□□维持着,去给人做苦力。聂流尘易了容,在镇上帮人抄书,吃穿花销本来就不少,还因为要给穆千幽和缪姝买药,以及给铁七炼毒,四个人艰难地度着日。
有一天,聂流尘从抄书的地方回来,经过一条巷子的时候,忽然看到了路边有一个小乞丐在他面前晕倒了,他赶紧跑过去,有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少年跑得比他更快,先一步探查小乞丐的情况。
“他怎么了?”聂流尘问道。
那名少年摸了一下小乞丐的额头,说道:“好像是发烧了,我带他去医馆。”
聂流尘看了一下,小乞丐的脸色、脉象都很奇怪,他想起来《五瘟谱》上的一种症状,知道这个绝对不是普通的热病,便说道:“这个病,我的师……阿娘跟我说过怎么治。”
少年狐疑地看着他,问道:“真的吗?”
聂流尘点点头,说道:“你看他眼底青黑,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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