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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狼-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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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洛闻解开安全带,扭头冲谭嘉应说:“你甭下车了,雪这么大,回去的时候慢点儿开。”
谭嘉应笑着打趣他:“重色轻友的家伙。”
推门下车,白郎已经撑着伞等在旁边,对视一眼,又急忙挪开眼,仿佛多看一眼心就要跳出来。
先把阿黄从后座放出来,又去后备箱把行李箱拿出来,然后绕到前面和谭嘉应说句“路上小心”,看着车开走了,这才一起往小区里走。
白郎一手撑着伞,一手提着行李箱。
徐洛闻一手抱着咩咩,一手牵着阿黄。
“等了很久吗?”徐洛闻问。
“从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开始等的。”白郎说。
所以,他在冰天雪地里站着等了一个多小时。
喉咙再次哽住,一直到进了电梯,徐洛闻才开口:“你爸的身体没事吧?”
“没事了。”白郎把雨伞靠在电梯上,伸手握住徐洛闻牵狗的那只手,“我给你暖暖手。”
他的掌心火热,将徐洛闻的手整个包裹住,暖意顺着手上的皮肤蜿蜒向上,一直爬到胸口去,有点痒痒的。
垂眼看见他另一只手里提着的塑料袋,徐洛闻问:“里面装的什么?”
白郎说:“下班的时候去超市买的菜,打算露一手给你尝尝。”他露出一点得意的笑容:“跟我爸学的,他还夸我聪明来着,说我学什么都快,而且还学得好。”
徐洛闻故意跟他呛声:“你爸这是鼓励你呢,不能当真。”
白郎笑着说:“是不是真的等你尝过就知道了。”
出了电梯,找出钥匙开门,回到了暂别半个月的家。
因为没开暖气,家里冷得像冰窖。
徐洛闻跑去打开暖气阀,又去找了件羽绒服穿上,把咩咩塞羽绒服里抱着,就露个小脑袋。
白郎已经提着东西进了厨房,洗菜切肉,像模像样地忙活着。
徐洛闻在旁边烧水,视线不时往白郎身上飘。
水开了,冲一奶瓶奶,尝一尝,不烫,把奶嘴塞咩咩嘴里。小家伙应该是饿了,吸得特别卖力。对了,还有阿黄。快步出了厨房,往阿黄的食盆里倒满狗粮,不用叫那家伙就颠颠地跑来了。又折回厨房,问:“需要我帮忙吗?”
白郎正遇上难题,忙说:“帮我把这个燃气灶打开,和我家的不一样,我不会用。”
徐洛闻走过去,让他扶着咩咩的奶瓶,伸手拧了两下开关,没着,探身看了眼燃气表,不出所料,没气了。
“看来今天尝不了你的手艺了,”徐洛闻说,“还是叫外卖吧。”
“去我家吧,”白郎说,“反正也不远,十分钟就走到了。”
“还是不要了,”徐洛闻说,“打扰你爸休息。”
“这才几点,他每天晚上看电视剧看到十点才睡。”白郎笑着说,“而且我家比这里暖和多了,走吧。”
徐洛闻只好点头。
白郎把切好的菜和肉打包带上,徐洛闻抱着咩咩,原本想把阿黄留在家里,但它跟得太紧,又想到它也很久没跟它的盟友六耳见面了,索性把阿黄也带上了。
雪依旧下得很大。
白郎把装菜的塑料袋和阿黄的狗链都挂在伞把上,就为了空出一只手来牵徐洛闻的手。
徐洛闻不让他牵。
路上有行人,两个大男人牵着手走太奇怪了。
白郎便也不再勉强。
他爸说,人与人相处,最紧要的就是互相尊重,不能把自己的意志强加到别人身上。
徐洛闻想起之前的疑问,于是问白郎:“咩咩现在能听懂人话吗?”
白郎说:“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当爸爸,很多事都不懂。”
徐洛闻微微一窘,心想还是问李潭吧。
想到李潭就想到李彦,又想到李彦之前说自己有超能力,不禁笑了下,问白郎:“狼人除了会变身、会自愈、会让男人怀孕之外,还有没有什么别的特异功能?比如读心术、预见未来什么的?”
“没有,”白郎侧脸看他,“为什么这么问?”
“没什么,随便问问。”就知道不可能,李彦果然是逗他玩儿呢。想了想,又问:“既然你没有特异功能,你那天是怎么找到烂尾楼去的?”
“靠气味,”白郎说,“狼人的嗅觉本来就灵敏,而且我正处于发情期,对你的气味非常敏感,所以才能循着你的气味找到了你。”
听他说到发情期,徐洛闻有些不自在,便岔开了话题:“你怎么会和裴澍言一起去N市的?”
白郎说:“我当时陪我爸在医院,正好撞见他,听见他说N市地震了,就跟他一起去了。”
他竟然丢下生病的爸爸跑到N市去救他。
徐洛闻讷讷无言一会儿,问:“你走了那谁照顾你爸?”
白郎说:“一个姓邵的阿姨,跟我爸是好朋友。”
徐洛闻说:“邵阿姨帮了你的忙,你要好好谢谢人家。”
白郎点头:“嗯,知道了。”
说话间便走到了家门口。
推门进去,暖黄的光从一方小窗透出来,洒在院中雪地上,雪积了厚厚一层,上面一个脚印都没有,平整干净。
“爸,”白郎扬声,“我回来了。”
屋里应了一声,然后六耳跑出来,“嗷嗷”叫着迎上来,阿黄也“汪汪”叫着迎过去,六耳一下蹿上阿黄的后背,抬起一只爪子扯住徐洛闻的袖子晃了晃。徐洛闻摸摸它的头,它像是得到鼓励,站到阿黄背上试图往他肩膀上跳,被白郎一个眼神制止,于是乖乖坐好,抓着阿黄的尖耳朵玩儿。咩咩见六耳和阿黄玩得热闹,就也急着下地,徐洛闻快走两步进了屋,才弯腰把它放下来,然后笑着同白成礼打招呼:“白叔叔好。”
白成礼正坐在沙发椅上看电视,听见外面传来狗叫声,就已经猜到儿子带了谁回来,一见徐洛闻的面,果不其然。他站起来,一笑脸上的皱纹便堆叠起来,看起来格外慈祥可亲的样子:“你好你好,快坐。”
白郎冲徐洛闻说:“你坐着陪我爸看电视,我去做饭。”
白成礼奇怪地问:“不是已经吃过饭了,怎么还做饭?”
白郎说:“洛闻刚从外地回来,还没吃晚饭。”
白成礼看一眼徐洛闻,又看一眼白郎,笑着说:“那你多做一点,让我也蹭两口,这么会儿又饿了。”
白郎应声“好”,提着菜出去了。
做饭的地方依旧在檐下,不过白郎用石棉瓦和塑料布围了个棚子,可以挡风挡雨。
徐洛闻走出来问:“真的不需要我帮忙吗?”
白郎说:“不用,去屋里呆着吧,暖和。”
徐洛闻只得回屋,在白成礼旁边的沙发椅坐下。
不一会儿,外面传来滋滋啦啦的炒菜声,香味儿很快飘进屋里来,勾得饥肠辘辘的肚腹咕咕叫起来。
徐洛闻唯恐白成礼听见,抬头一看,就见白成礼不看电视,正盯着他呢,眼神有点奇怪。徐洛闻忙搜肠刮肚找话说:“听白郎说您前几天生病了,现在好多了吧?”
白成礼点头:“都是些老毛病,不碍事的。”
徐洛闻说:“冬天容易生病,您平时得多注意着点。”
白成礼笑笑:“有人管着,想不注意都不行。”
徐洛闻没有同长辈相处的经验,客套这两句之后就想不出别的话说了,便有些尴尬地坐着,扭头去看电视。
三个小家伙玩得热闹,嘁嘁嘈嘈地叫唤,吵得听不清电视里的人说了什么,只能看字幕。
徐洛闻感觉得到,白成礼的视线仍投在他身上,越发不自在,正想用看白郎做饭为借口起身出去,就听白成礼压低声音说:“小徐,白郎说的那个他喜欢但不喜欢他的人,是你吧?”
徐洛闻一惊,诧异地看向白成礼,见对方脸上仍挂着笑,不由怔住,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白成礼笑了笑,说:“人的嘴巴会说谎,心也会说谎,但眼睛不会说谎,当你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你的眼睛就会出卖你。我儿子又是个特别单纯的人,不会遮掩心事,他看你一眼,我就知道,他喜欢你。”
徐洛闻被他这种心平气和地态度弄得不知所措,一般父母知道自己儿子喜欢男人,恐怕会气疯吧,就像谭嘉应他妈那样。
白成礼话锋一转:“而你对白郎,也是有点喜欢的,对吧?”
徐洛闻摇头也不是,点头也不是,便傻愣愣地僵在那里。
白成礼笑着说:“你不用怕,我不是那种封建保守的人。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年轻的时候,也同男人谈过一场恋爱。”
徐洛闻惊得瞪大眼睛。
回忆起陈年往事,白成礼叹口气,脸上却依旧带着笑:“我这辈子,也就谈过那一场恋爱,虽然潦草收场,却把这一生的感情都耗尽了,然后画地为牢,就这么牵肠挂肚了一辈子。”
同性恋人直到现在仍不被大众接受,更遑论白成礼年轻时那个年代了,悲剧收场几乎是注定的,而能令白成礼惦念一生,那他的恋人恐怕……
似乎是看穿了徐洛闻的想法,白成礼说:“他没死,而是结婚了,婚后生了个女儿,夫妻和睦,过得很幸福。他是个很有责任有担当的人,即使他不爱他的妻子,但既然娶了她,便会尽心待她。”
徐洛闻没想到是这样,他沉默片刻,问:“您不怨他吗?”
“怨过,可死过一回之后就释然了。”白成礼笑着说,“即使他的人不在我身边,但他的心还在,我们的感情还在,用你们年轻人的时髦话说,我跟他算是异地恋,身在两地,心却在一处。”
徐洛闻忍不住好奇,问:“分开之后,您见过他吗?”
白成礼摇头:“再没见过。也没必要再见。不过他每年都会给我写一封信,信上就一句话,四个字,‘安好,勿念。’”他顿了顿,忽然叹息,“今年马上就要过去,我还没收到他的信,想来他怕是已经先走一步了吧。”
徐洛闻心里五味杂陈,沉默不语。
白成礼拍拍他的肩,笑着说:“小徐,我得帮我儿子说两句好话。不论是外在相貌还是内在品性,我儿子都是顶好的。你要是对他有意,就别抻着他,遂了他的心,你要是对他无意,就把话讲清楚,断了他的念,好吗?”
徐洛闻点点头:“好。”
白成礼笑笑:“我跟你说的这些别告诉白郎,就当是咱们爷俩的秘密。”
话音刚落,白郎端着两盘菜进来,往桌上一放,抬头问:“什么话不能告诉我?”
白成礼说:“既然不能告诉你,你就别问。”
白郎便也没多说,转身又出去两趟,端了两个菜、一盆汤和几个馒头进来,然后坐徐洛闻旁边,一脸期待地说:“快尝尝味道怎么样。”
徐洛闻拿起筷子夹了两根醋溜土豆丝送进嘴里,嚼了嚼,笑着称赞:“好吃。”
白郎给他夹一块豆豉排骨:“尝尝这个,我觉得这个做得最好。”
徐洛闻咬一口,依旧笑着称赞:“特别好吃。”
是真的特别好吃,好吃到让人想要落泪的程度。
白郎便不住给他夹菜,过了好一会儿,见白成礼不动筷,便说:“爸,你也吃啊。”
白成礼笑着摇摇头,说:“你呀,真是个傻子。”
白郎也没分辨,勾勾手指把阿黄招过来,赏了他一块排骨。
吃饱了,又陪着白成礼聊了会儿闲篇儿,徐洛闻起身告辞,白郎要送他,他拒绝了两句没用,也就只能听之任之。
刚走到大门口,手机突然响了。
掏出来一看,是谭嘉应打来的,不由奇怪,谭嘉应这会儿应该正跟肖想缠缠绵绵才对,怎么有功夫给他打电话?
滑动接听,刚把手机放到耳边,就听那边传来一个陌生的男声,急吼吼地说:“你是这个机主的朋友吗?”
徐洛闻顿觉奇怪:“我是,您哪位?”
然后就听那边说:“你朋友出车祸了!你赶紧过来一趟吧!”
第45章
把咩咩和阿黄交给白成礼看顾; 徐洛闻和白郎一起往车祸地点狂奔,就在离徐洛闻家不远的一个丁字路口,不到十分钟就跑到了地方。
远远看到谭嘉应的“大黄蜂”和一辆黑色轿车撞在一起; 旁边围着路人,还有交警。
徐洛闻心脏砰砰乱跳; 脚下不稳险些摔倒; 白郎眼疾手快扶住他,沉声说:“别慌。”
徐洛闻点点头,快步跑过去; 拨开围观的路人,走到驾驶席旁边; 就见玻璃碎了; 车门开着; 谭嘉应仰面靠在座位上; 左半边脸上全是血,人事不省。
“嘉应?谭嘉应?”徐洛闻嗓音发颤,轻声地唤。
站在旁边的交警说:“你别动他; 救护车马上就到。”打眼瞧见跟在他后边的白郎; 交警一愣:“白郎?你怎么……出事儿的这是你朋友?”
白郎是辅警; 辅警就是革命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不仅要跟着刑警队出任务; 偶尔还要协助交警维护交通。
跟他说话的这个交警叫栾阔; 白郎跟他一起值过几次勤; 交情不错,算是半个朋友。
白郎点头,看一眼车里的情况,问:“怎么回事儿?”
栾阔说:“一个小孩闯红灯,你朋友为了躲他跟旁边车道车的撞上了。”
徐洛闻抓住栾阔的胳膊问:“救护车什么时候能到?”
栾阔说:“五分钟之内。”他这会儿就才看清徐洛闻的脸,眼里流露出不合时宜的惊喜:“你是徐洛闻?!”
徐洛闻看他眼生得很,这会儿脑子里又乱成一团什么都想不起来,表情惶急又茫然。
栾阔拍着胸口说:“我是栾阔啊,三班的栾阔!”
一听对方说起三班徐洛闻就想起这人是谁了,但他现在没心情上演老同学久别重逢的戏码,他担心谭嘉应担心得要死,忽然想起什么,急忙掏出手机给肖想打电话。
可是没人接。
挂了再打,还是没人接。
这时,救护车来了。
救护人员把谭嘉应从车里弄出来,抬上救护车,徐洛闻跟着上车,而白郎留下来善后。
栾阔看了一眼鸣笛驶远的救护车,转头问白郎:“受伤的那个,是不是叫谭嘉应?”
“对,”白郎点头,问:“你怎么会认识他们?”
栾阔不好意思地笑笑,说:“我跟他们是高中同学,但不一个班。我那时候特别混,瞧着徐洛闻长得好看,就把人堵在厕所里强吻了,谭嘉应得了风声,拿着一块板砖冲进来直接就把我开瓢了,害哥们儿在医院躺了一个星期……”
正说着,他突然被白郎凶狠的眼神吓了一大跳,“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不等白郎回答,一个念头一闪而过,栾阔尴尬一笑:“我靠!不会这么巧吧?你是徐洛闻的男朋友?”
白郎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是冷着脸说:“真想揍你一顿!”
“别别别!”栾阔赔着笑说,“我就是亲了他一下,舌头都没伸,别的什么都没干。”
解释了还不如不解释,白郎脸色更臭了。
栾阔又说:“其实被谭嘉应开了瓢之后,我不知怎么的就喜欢上他了,死皮赖脸地追了两年,可惜没追上,后来毕业了,就再也没见过了。哎,谭嘉应现在有男朋友吗?”
白郎脸色缓和了点,说:“不知道。赶紧办正事吧,搞定了我要去医院。”
“行,弄完我也下班了,”栾阔说,“我跟你一起去。”
·
到医院没多久,谭嘉应就醒了。
虽然血流得吓人,但伤得并不严重。
医生处理伤口的时候,徐洛闻就陪在旁边,跟他说话也不理,只是一个劲儿掉眼泪,徐洛闻以为他是疼的,直到他提起肖想不接电话的事,谭嘉应猛地发了疯,将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医生护士一齐冲上来按住他,谭嘉应一边疯狂挣扎一边失声痛哭,直到一针镇静剂打下去,他才迅速安静下来,陷入了沉睡。
徐洛闻便知道,谭嘉应和肖想出事了。
难道真的一语成谶,肖想出轨了?
徐洛闻急忙掏出手机给肖想打电话。
铃声响了很久,那边终于接了。
“喂。”肖想的声音听起来疲惫极了。
“你跟嘉应怎么了?”徐洛闻直截了当地问。
肖想沉默片刻,淡淡地说:“我被他捉奸在床了,就这样。”
虽然已经猜到这种可能,但当亲耳听到,徐洛闻依旧如遭雷击,惊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肖想也不说话,就这样僵持半晌,徐洛闻冷声问:“你在哪儿?”
肖想说:“医院。”
徐洛闻一愣:“哪个医院?”
肖想说:“仁和。”
徐洛闻没再多问,说:“嘉应出车祸了,现在就在仁和的急诊病房,你过来吧。”
那边直接挂了。
两分钟之后,肖想冲进病房,上半身赤裸着,左肩上缠着纱布,透着血色。他冲到病床边,看着躺在床上的人,脸色煞白,双手不住发抖。他机械地扭脸看向徐洛闻,声音颤得厉害:“他……他没事的,对吗?”
看他这样,徐洛闻心里十分不是滋味,撇开眼淡淡地说:“放心吧,死不了。”
肖想像是瞬间被抽干了力气,双腿一软跌坐在床边,抓住谭嘉应的手,小心翼翼地拢在掌心。
一阵死寂之后,徐洛闻冷声质问:“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往他心口捅刀子?”
肖想不作声。
徐洛闻又说:“你知道回来之前谭嘉应在计划什么吗?他以为他妈终于要同意你们在一起了,所以他打算向你求婚,然后去国外注册,度蜜月……”
“别说了!”肖想突然粗声打断他,“别他妈说了!”
徐洛闻沉默两秒,不带任何情绪地说:“肖想,你一定会后悔的,你这辈子再也遇不到第二个谭嘉应了,你再也遇不到比谭嘉应更爱你的人了。”
肖想抹一把脸上的泪,起身要走,手却突然被抓住。
谭嘉应醒了,他抓着肖想的手,红着眼看着心爱的男人,张了张嘴,哑着嗓子问:“疼不疼?”
肖想咬着牙关不吭声。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弄伤你的。”谭嘉应看着他,“你别生我的气,好吗?”
肖想用力甩开他的手,扭脸看着他,面无表情,眼神冷淡而决绝:“我没什么好说的,分手吧。房子归你,我搬走,就当是我对你的一点补偿。从今往后,你就当我死了吧。”
说完,肖想转身就走,头也不回。
“你别走!肖想!你回来!”谭嘉应哭着喊着下床,一不小心摔到地上,徐洛闻急忙去扶他,谭嘉应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他,“洛闻,你帮我把他拉回来!快!”
徐洛闻强忍泪意想把他从地上扶起来,谭嘉应却挣扎着往外爬:“肖想!你回来!是我错了!你别走!你别不要我!求求你!回来!”
肖想走出病房,贴着墙滑坐到地上,用拳头堵住嘴巴,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牙齿把手咬出了血,血混着泪顺着手背往下流。
裴澍言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走过来,把他从地上拽起来,搂着他的肩膀离开。
病房里,谭嘉应还在哭闹,徐洛闻死死地抱着他,劝慰的话一句也说不出口。
闹不动了,泪流干了,徐洛闻把人抱上床,盖上被子,擦掉他脸上斑驳的泪痕,说:“睡一会儿吧,一切都会过去的。”
谭嘉应大睁着双眼,眼神空洞地盯着天花板。
半晌,他面无表情地开口:“我回到家,走进卧室,看到肖想抱着一个男的睡在我们的床上,衣服扔了一地,还有用过的安全套,我弯腰捡起来一个,里面的东西流了我一手,我冲进厨房,找了一把刀,我要杀了那个男的,可是肖想醒了,他扑到那个男的身上给他挡刀,肖想的血溅了我一手,然后我就跑了,我去找你,路上出了车祸,那一刻我想,就这样死了吧,活着真他妈没劲……”
他顿了顿,接着说:“我好像跟你说过,我能接受肖想身体出轨,可现在我知道了,我他妈根本接受不了,我当时是真的想把那个男的杀了,如果不是肖想挡了那一刀,我现在就是个杀人犯了。”
他轻飘飘地笑了一下:“可就算接受不了,我还是不想失去肖想,不,不是不想,是不能,肖想就是我的命,没有他我根本活不下去。你是不是觉得我挺贱的?我也这么觉得,真他妈贱,为了个男人,连尊严都不要了。”
他又笑了下,却比哭还难看:“可是肖想不要我了,他要跟我分手,他要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了,他要跟别的男人一起吃饭、睡觉、接吻、做爱……洛闻,你说这是为什么呢?人怎么能说变就变呢?太他妈奇怪了。”
他闭上眼,眼泪流出来。
他哽咽着说:“洛闻,你能不能抱抱我?我觉得好冷啊。”
徐洛闻弯腰,将他拥进怀里,紧紧地抱住。
他在他耳边苍白无力地安慰:“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第46章
白郎和栾阔赶到时; 谭嘉应已经睡着了。
徐洛闻示意他们出去,抬手帮谭嘉应掖了掖被角,悄无声息地走出去; 轻轻关上了病房的门。
“他没事吧?”白郎问。
“没事,”徐洛闻疲惫地摇摇头; “只是一点轻伤; 这会儿睡着了。”
栾阔这会儿换了一身便装,挺拔又帅气。
他透过病房门上的玻璃往里看,看到灯光下谭嘉应惨白的侧脸; 年少时心动的感觉几乎瞬间便苏醒了,心脏扑通扑通。
白郎见徐洛闻脸色不好; 关切地问:“你是不是不舒服?”
徐洛闻摇头; 没说话; 靠着墙沉默地站了一会儿; 他拿出手机打电话。
那边很快接了。
徐洛闻说:“你还在医院吗?好,我现在过去找你。”
挂了电话,他对白郎说:“你在这儿守着谭嘉应; 我去见个人; 很快回来。”
白郎也不多问; 点头说:“好。”
五分钟后,徐洛闻来到裴澍言的办公室门口; 推门进去。
裴澍言不在; 肖想躺在沙发上; 闭着眼睛。
徐洛闻坐在旁边的茶几上; 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儿?我要听真话。你没那么傻,非得挑谭嘉应回家的日子跟人上床,还特地把人带到你们家里,外面那么多酒店不够你睡吗?你故意演给他看的,对吗?”
肖想睁开眼,望着天花板出神,绝望的神情和谭嘉应如出一辙。
长久的沉默之后,肖想终于开口:“谭嘉应他妈得癌症了。”
徐洛闻陡然一惊。
“一个身患绝症的女人,跪在地上哭着求我,求我把儿子还给她,你说我能怎么办?这事儿搁你身上,你又能怎么办?”肖想抬手盖住眼睛,“没了我,谭嘉应还可以遇到别的男人,但妈妈只有一个,失去了就再也没有了。我不能跟一个垂死的母亲争,我只能放手,我没有别的选择。”
徐洛闻心思百转,木然片刻,问:“那你和那个男人上床了吗?”
肖想苦笑了下:“爱上谭嘉应之前,哥们儿是个笔直的直男,对着别的男人我他妈根本硬不起来。”
没错,肖想原本是个钢铁直的男神,不幸遇到了谭嘉应这个小妖精,还被这个小妖精一眼看上了,死皮赖脸地缠上了。可无数前辈的血泪揭示了一个道理,爱上直男是不会有好下场的,所以当初徐洛闻一直劝他别撞南墙,免得落个头破血流的下场,但谭嘉应偏不,他说就算肖想是一根金箍棒,他也非把他掰弯了不可。万万没想到,这家伙还真把百炼钢化成了绕指柔。半年后,肖想成了他老公,把他含在嘴里捧在手心里,把他宠上了天,一宠就是这么多年。
心里一块大石落地,徐洛闻又问:“那安全套里的东西是怎么回事儿?”
肖想说:“是酸奶。”
徐洛闻忍不住笑了下:“你可真行。”
“别把真相告诉他行吗?”肖想坐起来,牵动肩膀上的伤口,疼得呻吟一声,他点一根万宝路,沉默地抽了两口,“还有,帮我劝劝他,让他回家吧,他妈日子不多了,能多陪一天是一天。”
徐洛闻“嗯”了一声。
肖想问:“他还好吗?”
徐洛闻说:“哭累了,睡着了。你的伤怎么样?严重吗?”
肖想摇头:“我恨不得他再捅我几刀,我心里能舒服点。”
徐洛闻叹口气,说:“你们俩还真是虐恋情深。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真不要谭嘉应了?”
肖想说:“我永远不会不要他,而且这辈子除了他,我谁都不要。只是现在,我必须把他还给他妈。”
徐洛闻说:“你完全可以把实话告诉他,让他自己回他妈身边去,而不是用这种伤人伤己的办法。”
肖想苦笑:“你以为我不是这么想的吗?但是他妈把这条路堵死了,他妈不想让谭嘉应知道自己快死了,更不想让谭嘉应觉得她利用自己的病逼迫他,她想在生命的最后拥有一段和谐融洽的母子关系,而不是不情不愿的施舍。”
徐洛闻叹口气,说:“这事儿搁我身上,我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他顿了顿,“但你这么做,就不怕真把谭嘉应伤狠了,他跟别的男人跑了?”
“不会,”肖想语气笃定,“除了我,他这辈子绝不会再爱上别的男人。总有一天,他会回到我身边。”
徐洛闻挑眉:“这么自信?”
肖想说:“不然你以为宠他这么多年都是白宠的吗?”
徐洛闻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一直以为你是忠犬,没想到是个腹黑。”
肖想苦中作乐地笑了笑,说:“回去吧,替我陪着他。万一他想不开干了傻事,那我哭都没地儿哭去。”顿了顿,又说:“还有,再求你个事儿……”
徐洛闻抢先说:“让我做你的间谍,对不对?”
肖想竖起大拇指:“聪明。”
徐洛闻问:“有什么好处?”
肖想苦笑:“兄弟有难,你却趁火打劫,不厚道。”
徐洛闻笑了笑,站起来,说:“跟你开玩笑的,放心吧,我会照顾好他的,你也照顾好自己。”
打办公室出来的时候,迎面遇上裴澍言。
自从在海边那个晚上之后,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裴澍言看起来清瘦了很多,也憔悴了许多。
徐洛闻略有些尴尬地同他打了声招呼,然后由衷地说:“谢谢你地震那天跑去N市救我。”
裴澍言淡淡地笑了笑,说:“你不用谢我,找到你的人是白郎,救你出来的也是白郎,我没做什么。”
徐洛闻沉默两秒,说:“你什么时候有时间?一起吃顿饭。”
裴澍言说:“再说吧,我最近都挺忙的。”
徐洛闻牵强一笑,说:“那好吧,你忙,我先走了。”
裴澍言没应声,目送徐洛闻走远,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才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
徐洛闻回到病房。
白郎和栾阔一左一右守在床边,还没说话,谭嘉应忽然睁了眼。
他眼神迷瞪,一时想不起自己在哪儿。
打眼瞧见了栾阔,皱眉问:“你谁?”
栾阔挺受打击的,好歹追了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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