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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一仙门-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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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秋寒道:“什么?可雾北平原蝗灾连年,人祸不减,哪里有什么良田万顷。”
“那是几十年前的事了,你还没出生呢,”云邡笑了笑,但笑里没有一丝愉悦的意思,“这里还是后土鼎内,你看到的不过一片幻象而已。”
谢秋寒一愣,忙追问怎么回事。
云邡道:“我很久以前为救人来过这儿一次,年代久远,乍一见差点没想起来,我那时只以为这里是幽冥一角,救了人就走了,此次还是多亏狐王提点,我才弄明白,原来这儿是后土鼎之内的一个缝隙,所以这里不受秩序管控,魂魄飞到这儿之后,不能轮回,只能永远停在这里,停在生前的一天,痴痴傻傻的重复着。”
谢秋寒听他话才明白,原来他们是掉进后土鼎的缝里了。
后土鼎真可怜,又被掰角,又被戳缝。
谢秋寒这样想着,突然觉得脚下的地面轻微的动了一下,他一惊,脱口而出:“这地动了!”
话一出口,所有人都看着他。
……地又不动了。
谢秋寒小心翼翼,难道不能在心里说后土鼎的坏话?
云邡见他情态,忍不住哈哈大笑,二人间凝重的气氛稍稍缓和。
他们说话间,那个老人支撑着残躯,又亲自来给他们送水,千恩万谢,恳切极了。
他们只得不再说话,同老人说了几句话,又目送他迈开老迈的步子走回去。
谢秋寒盯着那老人的背影,说:“这是这位老人家的幻象吗?看年纪,应当只有他儿时见过雾北平原吧。”
云邡叹道:“兴许吧。”
四下微风吹拂,树叶哗啦啦作响,万亩良田如同碧波万顷,随风卷起阵阵波涛,蔚为壮观。
这人到死,牵挂的是这样的情景吗?
云邡心里一时间五味杂陈。
当日他出了紫霄山,在河西走廊一带遇见这些人,便将周深等人运的粮草扔给了他们,而后便匆匆赶往雍州战地。
这些人都是平民百姓,足有万人之多,他料想孝王起兵打的是勤王的名义,犯不着和普通百姓过不去,以为扔了粮草就万事大吉了,哪知道孝王竟然出了魈鬼这种昏招,以至于给这些人招致弥天大祸。
此事虽非他所为,却是因他而起,实在在他的罪过。
他得把这些人引回人间。
云邡思索半响,虽有了筹划,可心中仍然不是滋味,伸手把谢秋寒捞过来,将头搁在了他肩膀上。
谢秋寒又惊又窘,不敢动弹,“你、你干什么?”
云邡道:“养你那么大,靠会儿不行吗?”
谢秋寒面红耳赤。
要杀要剐他一声不吭,随便发话,可要抱一抱、靠一靠……还是把他剐了吧。
云邡没心情捉弄他,只是静静的靠了一会儿,开口道:“我从前没和你说过,为什么山河会每况愈下,粮食越产越少,天灾人祸越来越多。”
谢秋寒眼观鼻鼻观心,听他要讲正经事,赶紧接话:“为、为什么?”
“因为修士,”云邡道。
“什么?”
“这世上灵气都来自九鼎,禹帝选取几位上古大神的墓地,设下九鼎,吸纳鸿蒙真气,转换为灵气,逸散到天地间,万物吸纳了灵气,欣欣向荣的生存,死后归入后土鼎,重新成为天地灵气,以此循环往复,禹帝是立了桩大功德啊,”云邡又顿了顿,替人家扼腕道,“禹帝以为这样便能让世间的安稳绵延千秋万代,却没料到,让人钻空子,弄出了修道这歪门邪道。”
谢秋寒十分不解,“这修道碍着禹帝什么了?”
云邡提点道:“你想想修士是怎么修炼的。”
谢秋寒思忖半响,修士吸纳灵气,转为真气,凭借此呼风唤雨,延长寿命。
等等,转为真气?
谢秋寒心中一动,似乎抓住了结点。
云邡看他明白了,才说出口:“灵气有限,其他生灵还分不够呢,修士也要来里面分一杯羹,还占了就不愿丢,近几百年来,修士大能频出,灾祸也相伴而来,若长此以往,这世上恐怕就要没有凡人了。”
第53章
谢秋寒睁大了眼; 听着云邡的话。
这样惊世骇俗的说法; 他还是头一回听见。
可这话从仙座嘴里出来; 却不可能作假。
这样说来,修士岂不是像贪婪的无底洞一般; 源源不断的汲取着天地灵气,连带其他人的份都抢走了?
修士自己自然未必有这样的意识; 修仙求长生,是每个人孜孜不倦的追求; 哪里知道会祸及苍生。
谢秋寒飞快的理着这理论,“我还记得,当时空冥说,天道不予修士飞升的机会,并降下灾祸; 收割这些人的性命,所以他才要灭天道; 按这样看; 天道要对付大能; 是不是也有这缘由在?”
其实旁人是不大敢在云邡面前提空冥的,也就是谢秋寒而已; 云邡笑了笑,道:“你怎么比我还信他。”
“什么叫天道对付大能; ”他反问,“你难道觉得天道是有意识的吗?”
谢秋寒认真思索一阵,应当是有的吧。
否则怎么会给人添加暗示呢?
云邡却道:“所谓天道; 只不过是禹帝在王鼎上所刻的千百条法条,万物都按照这法条的意思来运转而已。归根到底,那只不过是一堆密密麻麻的小字,这里头为什么会生出一个能主动跳出来给修士添乱的意识呢?”
谢秋寒道:“那你的意思是,空冥等人不是受天道暗示而死,而是有其他解释,说不准是有旁人作祟,只是他们自己到死都不知晓罢了?”
谢秋寒是诚心发问,云邡却摇了摇头,道:“这可是你说的,我没说过,我也不知道。”
谢秋寒:“………”
云邡:“我也就随便一说,你别太往心里去了,我去看看师兄,你自己坐会儿。”
谢秋寒匪夷所思,眼睁睁的看着他话说一半,走了。
他仿佛陷进了一团乱麻里头,处处都是线索、也处处都是死结。
可始作俑者却不肯再多说了。
缺德不缺德啊他!
云邡慢悠悠踱步到了河岸边。
他其实在懊悔自己说的太多,过界了。
平常人修道,只会按着师长的法子拼命苦修,苦苦琢磨着玄妙大道的一点蛛丝马迹,哪里有他这样随口把禹帝和九鼎挂在嘴边,还直接同人说:别当回事,天道不过是一堆法条而已。
他站在自己的高度上,又想要对谢秋寒倾囊相授,但又不想他跟着瞎操大人的心。
这幅苦心,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他这样想着,抬眼一看,正见着红澜。
当年红澜对他应当也是这样一副心思了。
云邡看着红澜的背影,脸上的戏谑之意散尽,多了几分斟酌和犹豫。
他思量一阵,踱步走到红澜身边,陪着站了一会儿。
过了不知道多久,他才听见红澜喃喃自语的说了一句:“云邡,你说这世上的事,怎么都那么难?”
云邡本要相劝,可听了这话,亦有同感,只能说了一句:“有所求,有所苦,本就是这样的。”
有求,则有求不得、不可求。
求得,又有了可以失去的东西。
尽管“有”是烦恼之始,可谁能停下追求想要的东西呢?
二人简单一句对话,便同时沉默下来。
云邡偏过头看看红澜,知道他在为什么事情情伤。
红尘里翻滚一阵,走过穷途末路,他六根皆净,什么都能放下,只是心上还安置着一个人,不依不饶的在他心上重演着那些甜蜜和煎熬,成了他唯一的烦恼根。
彼时红澜去往青丘时,云邡正在北川学剑,刚好错过了红澜的这桩情/事,但他后来从其他人的口中,也听说过这段故事。
红澜和空冥偷窃蚩尤神墓,被看守所伤,坠入青丘秘境中,分头躲避追查。
天珑身为狐族祭司,却把窝让出来给红澜这个盗墓贼做藏身之地,还替他疗伤,为他遮掩,堪称被卖了还帮人数钱的极致。
后来红澜伤愈,离开青丘,作为回报,答应带天珑出秘境,领他去瞧了一遍人间的新鲜。
二人朝夕相对,情愫暗生。
红澜是个极有分寸的,人狐有别,他再喜欢也就按在心里,不肯表露。
这故事本该截在这里,日后再回头,不过是一份可以怀念的悸动。
但他偏偏遇上的是浪漫奔放的青丘狐族,而身边这位,就算在狐族里算,其任性妄为也是很出类拔萃的。
红澜心里本就惦记着人家,推三阻四加起来也就是个七,天珑主动起来可不替他数数,他怎么可能招架的住呢?
就这样,交许了一生一世。
只是那好日子实在不长,堪堪几年罢了。
在修士的千百年岁月里,这不过是吉光片羽的一隅,如果做成一副画卷,可能一打眼就掠过去了。
之后余下的,都是漫长无尽的挣扎、煎熬、悔恨。
云邡觉得自己虽然也吃过一些苦头,可这样极致的爱和恨、这样让人甘之如饴的情/事,他恰好是没有尝过。
所以他尽管知道红澜此时心中不是滋味,但又不知道怎么安慰合适。
他绞尽脑汁的搜刮出了几句烂大街的说辞,刚要开口,却忽然瞧见红澜的斗篷忽然动了动。
随后一个小脑袋探了出来。
小东西极具灵性,似乎知道红澜难过,自己从储物空间里扒了出来,舔了舔他脖子,郑重其事的表达了自己安慰。
红澜微微一怔,估计是刚想起来自己把人家揣兜里憋了许久。
他低头同狐狸对视一眼,又伸手要把它按回去。
这小东西哪里还肯再回黑漆漆的储物空间,马上机灵的歪头避开了。
红澜和它对视了片刻,默默的由它去了。
云邡看了这互动,认出这是窝在穷奇洞里那只青丘狐,穷奇的事他也不大管,也不晓得穷奇是从哪、什么时候找来的这样一个小伙伴。
云邡道:“怎么还随身藏着只狐狸,不送回青丘了?”
红澜惜字如金:“嗯。”
说着,他把恃宠而骄直往他脑袋上爬的小狐狸拉下来,规规矩矩的放回怀里。
云邡看着有趣,也伸手想去摸一把,可那小狐狸怕生,一下躲进了斗篷里,好像避着什么洪水猛兽似的。
云邡若无其事的收了手,又看了鼓鼓的斗篷一眼,随口道:“为什么不送了?”
其实红澜有许多次机会可以送回去的,可也不知怎的,他心里隐隐有些抗拒,便把这小东西留到了现在。
大约是因为可怜这小东西吧。
红澜道:“这狐狸是个半妖,送不去其实也不大好。”
云邡这才有些惊讶,又瞧了小东西一眼,“半妖?”
红澜道:“我查过青丘百年来新添的子嗣,没有哪家丢了孩子,但南陂玉家有个生性叛逆的大姑娘,在凡间诞下过一子,本想带回族里,但被拒之门外,仔细想来,大概是因为生了只半妖,狐族不认吧。这位玉家大姑娘如今不知去向,我派人去找,只知道她最后一次露面是在岭南青城。”
“哦,青城,”云邡凉凉道,“原来如此,那一定死的只剩骨头了吧,没想到有人比我先吃上了狐狸羹……嘶!”
他手上多了三道红色抓痕,始作俑者蹲在魔尊肩膀上,全身炸毛,怒气冲冲的瞪着他。
云邡匪夷所思:他怎么了它了?至于吗!
红澜顺手把狐狸塞回去,一副防着云邡还手的样子,“那兴许是它生母。”
行,云邡想,就当他嘴瓢了。
不过他和红澜也都心知肚明,他说的虽不中听,但确实是大实话。
青城这地方,什么都吃,尤其爱扑捉灵兽开荤,三百八十道工艺加工,煮出来的灵兽香喷喷。
当初穷奇就是在那儿落难的,母狐狸掉到那儿,也基本没什么生还的希望了。
红澜道:“它母亲恐怕已死,父亲又是凡人,狐族并不接纳它,即便送回去,它在青丘也没有家,所以我才没送回去。”
云邡则心想:你和我解释什么?
他顺着红澜的意思,识趣的提议说:“那你就留下,做个伴,当儿子养了。”
红澜刚要点头,立马觉出这说法的奇怪之处,停住了。
同一时间,云邡感觉到什么似的,敏锐的扭头一看,谢秋寒果然看了过来。
云邡:“…………”
迎着风,他奇异的读出了那眼神的意思:整天居心不良想给人当爹就算了,居然还去怂恿别人?
谢秋寒走到他身边,硬邦邦道:“原来是这样,多谢仙座教养之恩,可给仙座当儿子,我还受不起。”
……臭小子,给他惯得。
云邡皮笑肉不笑道:“不敢,你哪里是我儿子,明明是个小祖宗。”
谢秋寒深深的看他一眼,没有回嘴。
反正怎么说,他都不会懂。
云邡看他闷了起来,还觉得莫名其妙,他又没说重话。
这时,那原本缩在红澜怀里的小狐狸忽然探出了头。
它看了看谢秋寒,似乎也看出他不高兴,颤颤巍巍两步跳到了他怀里,又舔又蹭的,简直比仙座大人还懂事。
谢秋寒被小狐狸吸引了注意力,很快忘记了刚才那点小别扭。
红澜瞧见了,也觉得这小东西有意思极了,伸手去摸了摸。
云邡默默的看着他们,心想:我也想摸一下。
仙座在这个问题上,还真就兜不出去了。
于是他坚定决心,出手如电,趁其不备,结实的摸了一把毛。
……摸上了!
仙座捻了捻手指,毛绒绒的触感还留在指尖,他煞有介事的在心里评价:也就那样嘛。
正当这时,谢秋寒的一声惊呼打断了他的自得——只见那才巴掌大的狐狸从谢秋寒怀里跳了出去,一下跳到了前方的河流中,岿然不动的踩在水面上,冲他龇牙咧嘴。
当真是凶得很。
云邡:“…………”
矛盾浮出水面,仙座和狐狸互不相让的较着劲,红澜终于发现了这点,忍不住笑了起来。
红澜上回这么笑,可能得往前追个几百年了。
他眉眼疏淡,眼梢平齐微垂,笑时眼头会有个下勾的小涡,不是惊人的明艳,而是一种山高水长的舒朗和愉悦,看多久都不会生厌。
河水清澈,水面仿佛撒了无数碎金,盈盈一水上,白狐也歪着脑袋,呆呆的看着他。
第54章
千金难买师兄一笑; 仙座决定不再与这只狐狸计较。
他见狐狸颤颤巍巍立在河面上; 有些不支的样子; 开口道:“赶紧上来,别的是假的; 河是真的,掉进去我不救……嘶; 你偏跟我作对是不是?”
好的不灵坏的灵,他才刚说到这儿; 那狐狸就噗通一声整只掉进了河里。
不待他出手,黑影在眼前飞掠,红澜轻轻一跃,滴水不沾的把狐狸捞了起来。
仙座敢发誓,他刚才被师兄不悦的扫了一眼。
又有他什么事?
红澜道:“什么叫河是真的?”
云邡善良的说:“忘川河; 水里全是刚洗下来的怨气,再耽误一会儿这只狐狸就该秃了。”
狐狸:“吱吱吱!!!”
狐狸抓紧了红澜的衣襟; 恐惧之情溢于言表。
红澜无奈; 轻飘飘的扫云邡一眼; 让他闭嘴,同时手上扔了个决; 给狐狸弄干净了。
修士就是这点方便,生活起居小事都不必麻烦; 只需要扔个决就能搞定。
狐狸发现自己神奇的干净了,很是高兴,抖了抖重新蓬松的毛发; 兴高采烈把脑袋伸到红澜手底下。
红澜以为是想让他摸一摸的意思,便压下掌,想给它梳梳毛,可小东西却不让,躲了两回,用不满的眼神望着他。
红澜皱起了眉,怎么这么麻烦?
僵持了片刻,小狐狸终于软软的说:“还有耳朵。”
幼崽初学人言,说的生涩,嗓子又细,讲的嗲声嗲气的。
他低头看一眼,小东西冲他抖了抖立起来的白耳朵。
红澜沉默了。
就在狐狸有些瑟缩的时候,他终于动作,亲手、认真细致的,给它掏了耳朵。
真是天上地下头一回,他都没替道侣掏过耳朵。
掏了耳朵,揉了肚皮,小东西被伺候的舒舒服服,满意极了,便扒上了红澜的脖子,作势要亲他一口。
红澜再次眉头一紧。
下一刻,狐狸被捏着后颈提了起来!
夭寿了,狐狸短短几年的生命里,还是第一次被人家拒绝亲亲。
红澜提起了狐狸,狐狸四肢腾空,在空中扑腾,红澜无视它的不快,认真看它下腹,想分辨公母。
嗲成这样,应当是母狐狸吧?
狐狸那黄豆大的小脑袋瓜运转起来,终于反应过来这个人干什么。
它顿时气的通红:看着正正经经的,怎么耍狐狸流氓!
恼羞成怒的狐狸爆发出了新的力量,凶巴巴的用后腿在红澜脸上蹬了一下。
红澜都来不及生气,狐狸就从他手中脱出去……又跳河了。
云邡的大笑声从岸边传来,他简直开了眼界了,这是怎样一种恃宠而骄的精神!
红澜无奈,弯下腰,挽起袖子,伸手探进河里,又去捞它。
可不知怎的,一股沉沉的铁锈味忽然钻进了他鼻尖。
这铁锈味隔着重重忘川水,成了一份折戟沉沙的沧桑和肃杀。
哗啦——
水花四溅,狐狸从水面冒了出来,四爪并用的抱着一块铁皮,摇头摆尾的要交给红澜,就像是献宝似的。
红澜把它拎起来,“别捡不干净的……”
云邡瞧见那东西,忽然声色俱厉的喊道:“上来!!”
与此同时,阳光似乎明灭了一瞬,那股肃杀的铁锈味腾然升起,叫人脊背钻出一层又一层的冷意。
红澜神情一凛,足尖点击水面,飞快的跃起。
可他快,那水里的东西更快。
一双手像水蛇一般从水面探出来,紧紧的箍住了他的脚踝。
红澜跃起时,把那东西也带了出来,让人看见了它的全貌——那是一个全身盔甲的“人”,盔甲是黑色的,不泛光,幽深漆黑,头盔下没有脸,而是一盏绿色的鬼火,明灭间有说不出的诡异。
红澜空中一个翻转,狠狠一踹,将这东西蹬进了水里,砸的水花四溅。
他凝眸细看,道:“这是什么东西?”
“幽冥守卫,”云邡道,“——师兄小心!”
同一时间,水面竟然冒出了更多这样的“人”,他们密密麻麻的从忘川钻出来,齐齐仰头盯住了红澜。
红澜:“………”
狐狸:“吱!”
那些盔甲人分了两拨,一拨围剿红澜,另一拨则踏上了岸。
这只小队整齐的戴着盔甲,手持长矛,肃杀无比。
被那几十盏像眼睛一般的鬼火给盯住,谢秋寒只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在游/行抗议。
他退了一步,“什么叫幽冥守卫?”
“就是……”云邡一脚踹开扑上来的最前锋,不喘气的说,“鲍成见过吗?”
“送我回山的那位?”谢秋寒顺手抽出云邡的剑,刺向转而朝他来的前锋,一剑就让这东西首尾分离。
可这首尾竟然重新组合了起来,又直起了身子,朝谢秋寒扑过去。
“要刺这里——”云邡从身后握住他手,带着他往前一倾,长剑正中那盏鬼火。
这下那鬼火扑哧一声熄灭了,整个盔甲人都散了架,盔甲扑了一地,半点生气也没了。
谢秋寒松了口气。
他回过头,刚好磕上了云邡的下巴,额头上滑过湿润柔软的唇瓣。
……谢秋寒站成了石像,整个人都烤化了。
云邡并不当回事,一边自然的揉了揉他的额头,一边说:“这些原本是鲍成的兵,被人献祭给了后土鼎做幽冥守卫,守忘川河,一有异动他们就会出马。”
谢秋寒呆呆的:鲍什么成?守什么卫?
红澜扫见这边动静,也很快有样学样,将这些打不死的盔甲人戳成了一堆废弃铁片,突开重围,重新落回了岸边。
“你说来过一回,是什么时候?”
云邡道:“武泰三年,鲍成领兵剿沙匪,被人设计全军覆没,我应鲍成所求,救了几个人出去,没出去的就都在这儿了。”
“被人设计?”红澜问,“谁?”
“你问我,我问谁,”云邡耸肩,“不过……”
没等他细说,谢秋寒耳尖微微一动,警觉的打断说:“‘全军’是多少人?”
轰——
同一时间,撼天动地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了起来。
水面、头顶、四周的空气微微扭曲,无数盔甲人从虚影变成实体,密密麻麻的笼罩住整个空间,像一个罗天大网一般压了下来。
云邡:“七八万。”
“………”
这情形是很可怖的,七八万蝼蚁尚且能聚成一股拧不断的麻绳,更何况一群打不死的幽冥守卫。
他们遮天蔽日,四处立即阴寒下来,鬼火森森。
红澜见状,扬起右手,一个血雾做成的龙头咆哮着从他袖底钻了出去,瞬间化成万条幻影朝那支幽冥守卫咬去。
可却扑了个空,龙头再回过来时,便被盔甲人的长矛一下穿透,烟消云散。
就和地面的魈鬼一样,法术近不了这东西的身,只能真刀实枪的灭火。
红澜明白了棘手之处,额角微微压了下来。
狐狸明白自己闯了祸,怂不拉几的躲回他怀里,埋着脸,不敢看。
无数守卫齐扑下来,他们且打且退,消灭了一波又一波,守卫近不了云邡几人的身,倒并不危急,只是打的有些枯燥,放眼望去无边无际的盔甲和鬼火,让人心里生出一股戾气。
谢秋寒踹开一排守卫,感觉气血上涌,眼前又开始模糊。
这时流民里传来一声刺耳的女声尖叫,像针一般戳中他太阳穴,让他暂时清明,扭头望过去。
只见一片混乱的流民群中,一个年轻小姑娘跌坐在地上,眼泪鼻涕糊了一脸,肩头哗哗淌血,与此同时,那个先前同云邡等人说话的小青年正被一个盔甲人抓在手里,带着拖进水中。
他死死抓着河岸,哀嚎道:“救……救命啊!”
未看见云邡怎么出手的,一堆铁片就散进了河里,一双白皙干净的手捏住小青年的肩头,轻轻一提,把他拉回了生岸。
只是救了他一个并不够。
打这一个开始,幽冥守卫就好像找着了新目标,将矛头调转到流民群里,纷纷去抓手无寸铁的流民。
云邡几人虽能自保,但要把守卫和流民分开,也是件麻烦事。
云邡脚尖一点,跃至半空中,目光扫过前赴后继的幽冥守卫,终于从袖中取出一只长笛,抛到了红澜怀中,“师兄,净乐曲。”
红澜伸手接了长笛,犹豫了一刻。
云邡:“不试试怎么知道!”说着一剑挥下去,分开了几个守卫和流民。
红澜见了,果断横笛吹奏起来。
起先笛子是不出声的,只有一股子歪歪扭扭的气音,在铁甲碰撞下几乎等于无物。
且原本是三人一起动手退敌,这时少了红澜,谢秋寒就有些应付不过来,腹背受敌,全由云邡看顾。
红澜吹那笛子,似乎反倒逼出了内伤,嘴角淌下血痕。
但这口血吐了出来,乐声却愈加清晰。
乐声一波一波散开,带着让人心安的神奇韵律,所有守卫和流民都立刻像被摄住了似的,失神站立着。
云邡嘴角一挑。
他抽剑响应,在空中划了一个半弧形,无声与有声相衬,这一剑跟着韵律被推了出去,缓慢的碰上了一众盔甲人。
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幽幽鬼火暗了下来,仿佛燃烧到了底部的香烛,滋啦一声跟着灭了。
乐声和剑光相伴相随,从里圈慢慢外扩,盔甲人开始散架。
不过多久,肉眼能见的这几千守卫通通灭了火,只剩下空荡荡的盔甲了。
而稍远些的地方,那些守卫似乎失去了方向,像没头苍蝇似的在原地打着转。
乐声停下,四周复又安静下来。
红澜用手指轻轻摩挲长笛,交还给云邡,云邡却摆手不接,“你收回去。”
世人都说仙座有一剑一笛,是以剑乐两道问鼎巅峰,但其实不然。
他顶会吹个解闷的小曲,擅长的只有打打杀杀的剑道,笛子是他师兄留下的。
小狐狸探出脑袋,四下看看,发现远方还有大批的守卫没走,倒吸一口冷气,重新埋进红澜的颈窝里。
可一只大手罩住了它的脸,把它给弄了出来。
它抬起头,又是那个讨厌的人。
云邡打量狐狸一阵,没看出个究竟,又看红澜谴责的望过来,便罢了手。
云邡道,“我可没欺负它,幽冥守卫闻见死魂怨气才会出动,你狐狸活生生的,竟然引来了守卫,你说奇怪不奇怪?怕不是快死了吧。”
狐狸:“嘤。”
红澜:“别胡说。”
云邡有些狐疑的看着狐狸,忽然有些惊世骇俗的猜想,可这猜想毫无依据,他只能按下。
毕竟守卫也不一定是狐狸引来的,那这猜想就从根上被否了。
这时,他听见谢秋寒问:“方才你说的‘献祭’,是什么?”
他发现谢秋寒总能在一堆杂七杂八的线索里变得十分冷静,一语就问中关键。
云邡:“说的是一种古法,献生人做阴兵,换后土恩典,能在鼎上改那么一笔。”
后土鼎上改一笔,改的是生和死,上一位献祭的就是把自己给抹去了,从此超脱生死。
谢秋寒听了云邡的话,暗自心惊,刚要开口,云邡看一眼身后的流民,冲他比了一个嘘声的手势。
谢秋寒看他神情,已经肯定了心中的猜测:这是第二场献祭。
幽冥守卫后来的动静,是要抓这些流民“换岗”,他们三人恰好挡在枪口上,替他们挡了一波抓壮丁。
这样一来,事情也清楚多了:太玄宫同狐王做交易,狐王拿出后土鼎的古法,让他们抓人献祭,打开后土鼎,自己则利用这个关口将云邡几人弄进去,从而取出蚩尤金身。
在地上,能用魈鬼攻城打仗,在地下,能以生魂献祭换后土恩典,真是一桩只赚不赔、无本万利的大好买卖。
谢秋寒看着这些流民,四下惊魂未定,轻声啜泣,那虎口逃生的小青年坐在地上,被他替换救下的姑娘在旁边垂泪,小青年自己却没心没肺,对着她嘿嘿笑。
……总之这些人的喜怒,是不必在意的。
是谁在操纵这些?太玄宫绝没有这样大的胆子和见识。
这时红澜忽然出声道:“看!”
谢秋寒跟着望去,只见那些守卫整整齐齐的码在一起,一个个按次序朝某个点走去,在那儿身形一阵扭曲后,消失在了原地。
云邡唇角微翘:“有人带路,正好。”
。
传说,天有九霄,地有九重,黄泉倒挂,穿过九重地,又叫九泉。
九泉之下,就是幽冥。
现下这批幽冥守卫静默无声的穿过了漫漫白沙,来到了忘川尽头。
这里有彻骨的寒冷,水有异香,无声的静谧笼罩了整个天地。
一艘船稳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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