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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娇夫人是个攻-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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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不是第一次牵手,何况还隔着衣服,这孩子咋还紧张了?
  长生蹙眉,一路上两人无言,过了许久,他才打了个哈欠,撇嘴向身侧人道:“你能不能别看我了?”
  将若认真看着他的面容,脸不红心不跳,委屈道:“我没看你啊……”
  长生:“……”
  那就没看吧。
  将若无声笑了笑,随即又道:“问出什么了吗?”
  “关于墓头回啊?”长生蹭了蹭鼻尖,打着哈欠道:“那是一种古老的术法,可以用来召唤故去已久的灵魂。”
  “故去已久不应该是入轮回了吗?”
  “所以说啊……”长生皱着鼻,叹道:“都是骗人的,也不知谁竟相信这种东西,利用一城百姓做法。”
  将若想,究竟是怎样的执念,才会想着把已入轮回的人再拽回来,这分明是报复。
  长生似乎知他心中所想,一抬手就要拍他肩膀,却没找着位子,打了个偏,便讪讪一笑,道:“所以说这种人实在是……”
  他话还未说完,突然眉头皱起,一把扯下了覆眼的腕带,冷声道:“死灵的味道。”
  什么味道儿?
  将若还没嗅到怪异,身侧人已经将腕带扔给了他,转身向暗道走。
  弯曲的暗道幽深不见尽头,几个来回便到了天药祠附近,将若看着满地死尸,倒吸一口冷气。
  而不远处,几缕幽魂飘荡在空中,一脸狞笑,长生抬手,符纸锁住幽魂。
  “是被强行召回的灵魂?”
  “看来是了。”长生俯身看了看几具死尸,眉心紧锁,“这些人原身已死,没办法回去了。”
  “那怎么办?”将若看他。
  “留给鬼差处理。”长生目光幽深,似乎想到了什么,“我去一趟天药祠,你看着这些家伙。”
  天色渐暗,黝黑昏暗的天药祠内树着两座石像,那石像雕刻的甚是仁慈,可天际突然劈下一道紫电,便映得那石像有些狰狞。
  长生看着那石像,突然一掌拍下,石像从中间碎裂,黑气环绕,长生神色一僵,只见那模糊的黑气不知从它的什么部位吐出一堆残肢残骸,他手掌一挥,低斥一声:“混账东西!”
  那不知名的东西被他一连打了几下,立马不快,迅速膨胀起来,生生将天药祠撑散。
  长生及时退了出去,眼看它就要逃离,袖中亡命追出,电光石火间,黑气招架不住‘亡命’一击,迅速灰飞烟灭,长生还未来得及召回那柄剑,腕间血绛珠突然掠出。
  长生一愣,紧随其后,血腥味越发浓郁,十里长街已被染红,横尸遍野,而地狱之中,站着一人。
  将若目光血红,半蹲在地,右手握着的,竟是那把亡命,剑身颤抖,仿佛要从他手中挣扎而出。
  “将若……”
  这声轻呼足够他回神,将若看着他,一步一踉跄,撑着亡命站在他面前,身子一软,倒在了长生怀中。
  瞬息万变。

  ☆、逐照之舞(二)

作者有话要说:  有朋自远方来,非奸即盗
  乌云密布,天雷滚滚,长生单手搂着将若,收回了血绛珠,并将昏迷不醒的人封印了进去。
  浩浩荡荡一群天兵落在临都内,尊敬地道了句:“玄清神君。”
  长生手掌微收,血绛珠缠绕。
  九重天上,彩凤双飞,八角亭内的人招了招手,长生俯身,而后上前坐定。黑白棋子纵横交错,半个时辰过后,天君一手打乱了棋盘,“长生,你可以你今日犯了大忌。”
  “关乎魔界?”
  天君偏头看他,又默默将棋子归篓,“你要记得,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本君不计较你过往如何,但你若还是与前人纠缠,叫本君如何堵的住悠悠众口?”
  长生颔首,“是我欠考虑了。”
  天君幽幽叹了口气,对于他这种毫无意义的道歉实在是失望透顶,便摆了摆手,“回你的玄清府闭门思过,没有诏令,不得踏出府门半步。”
  “那临都……”
  “临都一案由他人接手,本君会给他们一个交待。”
  于是长生便屁颠屁颠地滚回了长乐玄清府,闭门,接客。
  微子清觉得甚是可惜,他就这一个能说得上话的朋友,却偏偏不吃酒,造孽,造孽啊!
  长生倒是一脸坦然地喝着茶,看着他发神经。
  “那个,临都的事情你不管了?”
  “那边的情况衍晔会随时告知我,倒是你,我如今是闭门谢客的,注意一下。”长生敲了敲石桌,一脸嫌弃。
  “呵,我还不是担心你,临都那鬼地方都出事许久了,土地神都跑了个干净,你说你淌那浑水干啥?”微子清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
  “我只是想知道幕后使者要做什么,竟会罔顾人命,杀害无辜百姓。”长生眉头一皱,微微摇头。
  微子清安慰,一手扶着他肩膀,“我以为你早将生死置之度外了,看开些,死生无常,每个角落都可能发生,谁又能想得到?”
  “对于我来说尚可置之度外,可那些死去的人却不这样认为。”
  微子清一时不知怎么说他,咬了咬牙,头脑胀疼,一仰头间突然发现廊柱处闪过一抹黑影,他立马拍案而起,怒火中烧,“长生,你居然偷人!”
  长生背对着大殿,再加上将若醒来寻他,看到有客人在,唯恐给他惹了麻烦,匆匆又回到了后殿,所以长生这一转头什么也没看到,但他也知道微子清说的人是谁。
  他无比头疼,也没打算隐瞒,道:“没偷。”
  “哪家小娇娘?”
  长生抿唇,抓了抓耳垂,低声道:“就你见到的那只狐狸。”
  微子清风中凌乱,半晌才找回自己,难以置信道:“小祖宗诶,你还真带着她回来生崽子啊!”
  长生慢条斯理地吹了一口茶浮沫,道:“那狐狸是公的。”
  微子清瞬间被雷劈的外酥里嫩,惊悚地看着这位相处了千年久的好友,道:“你居然好这口!”
  长生一口茶险些没喷死他,干咳了几声,起身送客,“他此番也受了伤,你没事就离开吧,我过去看看。”
  面对长生无情地逐客令,微子清纵然心有不满也不能表现出来,只能对着他的背影狠狠地踹了两脚。
  后殿,将若刚醒来,头还有些晕,就慵懒地坐在床上晃腿,门吱呀一声推开,他立马翻身坐起,脊梁骨笔直笔直地。
  长生看出他的警惕,微微叹息,坐在了他身侧,替他把脉,“这里没什么外人,你紧张做甚?”
  将若软了软身子,舔唇道:“你那位朋友……”
  “他不会多嘴的。”长生收手,顺便取下他腕间一直缠绕的血绛珠,仰头看他,“临都那日的情形,你还记得多少?”
  将若抿唇,挠了挠头,“那日我们分开后没多久,街道上就蹿出一个黑影,我跟了过去,随后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恍惚之间似乎有一个人给了我一把剑。”
  “那是亡命。”
  “亡命?”将若突然面色发白,目光游移不定,不敢看他,喏喏道:“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那日若是他后天兵一步到,那当真是要麻烦了。
  “你知不知道你体内有毒?”
  “什么?!”
  “似乎是一种能控人心智的毒。”
  将若心中一凉,“也就是说,我发狂不止一次两次了?”
  长生默然不说话,将若猛然从榻上坐起,而后匆匆往殿门外走。
  “你做什么!”
  将若顿步,却没有回头,神色木讷道:“我回魅城。”
  “原因。”
  将若停顿了好一会儿,才喃喃道:“留在长乐玄清府会麻烦到你。”
  不仅麻烦,还可能会伤了他。
  “你认为本座怕麻烦?”长生语气陡然冰冷,近乎命令道:“将若,长乐玄清府外眼线无数,你踏出一步才是真真正正地给本座寻麻烦。世间生灵都会有阴暗面,你不过是被人刻意利用罢了,只要清心避开就会无事。”
  清心避开,将若苦笑。
  身处情渊,如何才能清净不惊?
  长生看他还站在那里,眉头一皱,起身错开他走出了大殿,“别让本座说第二次,回去。”
  庭院幽深,整个长乐玄清府倒不像是仙府,反而像是人界的冷宫,好不容易留下的几盏灯火也快咽气了一样。
  缕缕琴音如潺潺流水,清澈明净,回肠荡气。
  将若坐在木阶上,听到琴音先是愣了愣,便又坐着发呆,最后实在按耐不住,才踩着琴音往外走。
  临水的亭子被一大片枫林掩藏着,现在隐约只能看到幽幽火光在半空悬浮,越靠近亭子,便越来越多。
  枫林内偶尔几声虫鸣,倒也不显得空旷,将若看着一树红枫,步子也不移,忽而琴音戛然而止,他眨眼,这才踏出一步,目色一变。
  粼粼清水之上,赤与蓝交融,灵光幽幽,渐形成阴阳鱼之态,而水中还不断有明火跃出,亭中人双手按在琴弦之下,目光始终不离那阴阳鱼。
  将若大踏步而去,站在他身侧,“这是什么?”
  “天道呗……”他抿唇,一手抬起揉了揉眼睛,胡乱扔了个名字给他。
  将若看他,随后俯身捂住了他的眼睛,“先回去吧。”
  “唔。”长生也不拒绝,任由他扶了起来,闭上眼睛,颇为哀怨,“人不服老都不行,年轻人那些花里胡哨的术法已经不适合我了。”
  将若哭笑不得,一入红枫林便放开了手,“你不过是眼睛不好使罢了,方才那术法用来炫舞一下还是不错的。”
  至少他是被惊艳到了。
  长生眉头一皱,偏头看他,“谁眼睛不好使?”
  将若果断回答:“我。”
  长生颔首一笑,负手先行了一步,将若连忙跟上,“‘天道’是做什么的?”
  长生不理他,径直去了羡鱼,他刚踏上那一方青石,将若紧随其后,不依不饶地问道:“你就说说又怎样?”
  将若看他,也不怪他烦,只是长生施法后,他便觉得神清气爽,体内灵力运转也变了,万一这真的是为了他,那是不是就落下了人情?可是又该怎么还?
  将若想,或许长生就是闲来无事,觉得风骚好玩呢?
  但是这个借口连他自己也说不通。
  长生本要静心打坐,被他实在闹得烦闷,一抬手就要拍死他。
  将若闭眼,那掌却并未拍下,而是猛地将他一拽,与此同时,耳边金铃声一响。
  羡鱼不远处,坤玉俯身捧着几本书册,并未抬头,道:“神君大人,这是您那日吩咐过的东西。”
  将若屏息凝神藏在他身后,本想瞅瞅,却被长生死摁了下去,他道:“放下后便离开吧。”
  坤玉将书册整整齐齐地放在地上,迟疑片刻,继续道:“神君大人,方才路过前殿,似乎看见……清臣上君在等候……”
  一想到微子清,长生脑壳一疼,随后吩咐坤玉先行离去,得了命令,坤玉立即脚下抹油般跑了,仿佛那里坐的不是什么玄清神君,而是地狱爬出的恶魔,也难得她在人界还能耀武扬威一番。
  坤玉一走,长生这才放开了将若,而后将那书册收回广袖内,“我去前面看看,你自己休息去。”
  将若盘腿坐在青石上,撇嘴,“平时这个时间点儿都该休息的,那清臣上君来了也是聊聊闲事,你倒不如不管,留他在林子里睡一宿。”
  长生没回头,心想你懂什么,道了句:“有朋自远方来,非奸即盗。”
  然后将若就坐在青石上,目送他离开。
  枫林石桌处,微子清照常拎着酒坛,踩在石凳上,见长生迟迟才过来,翻了个白眼,从袖中取出一包油纸裹着的包子,“我刚才进来时可看见了啊,老实交代,你去偷书了?”
  长生凝眉看着那油纸,微子清一拍桌案,“酱肉包,好心给你带的,怪你来迟了,凉。”
  他说完又推了推手中的酒,笑道:“要不吃口酒热乎热乎?”
  长生果断绕开了酒坛,拿起了酱肉包,“你刚才问什么?”
  “少给我装傻充愣。”微子清看着他啃了一口包子,一脸嫌弃,“和我装蒜,你是偷了《焚道》出来吧……”
  

  ☆、逐照之舞(三)

  ……
  长生将最后一个包子塞进嘴里,右手又扣了扣石桌,微子清乘着这空挡掏出了折扇,气急败坏地打在了他手上,笑道:“饿死鬼投胎啊!”
  长生一把将他的折扇夺了过来,装模作样地扇动了两下,果真是拿腔作势之利器,他靠着红枫树,伸展了身子,“拿自己写的书也叫偷?”
  微子清扔了一包茶点给他,“你也不看看你写的都是什么,忤逆犯上,离经叛道,我要是天君就把你给浸猪笼了,还轮你现在如此嚣张?”
  长生随手翻了翻那茶点,一点儿肉香味儿都没有,顿时失了兴趣,怏怏道:“我只是拿出来看看而已。”
  “呵,我可得到了小道消息。”微子清一个俯身,“先是逐照之舞,继而又是焚道,你还真当自己依旧是魔界那个呼风唤雨的大祭司啊?”
  “我如今依旧是呼风唤雨……”
  微子清虚踹了他一脚,正色道:“临都那事儿我替你注意了,事后仙门缥缈也在插手,或许因为六界警戒了许多,临都暂时平安无事。”
  “临都内的那个天药祠呢?”
  微子清满脸一言难尽的样子,随后一个倾身,对他招了招手,“那些凡人都没什么记忆,没人记得天药祠,你确定那地方有猫腻?”
  长生转着血绛珠,忽然道:“我得下界走一趟。”
  “多久?”
  “少则五十,多则百年。”
  微子清险些一口酒水喷死他,干咳了许久,才一脸惊悚道:“你又要私自下凡!”
  什么叫做‘又’?
  长生给了他一个白眼,微子清连忙道:“小祖宗诶,我建议你等等,个把月后,北海星君的儿子可要大婚,到时你不在场那算什么事?”
  “哦。”长生看他,“那就多留意点儿凡间的事情,别再出什么幺蛾子了。”
  “没问题,那现在正事说完了,我们来说说闲事。”微子清问,“你和那位怎么样?”
  长生揣着明白装糊涂,道:“什么怎么样?”
  “又来!”微子清挖了他一眼,“我可明白的很,你这次下凡的打算其实有一半是为了他吧,还真打算双修了?”
  长生想了想,和魅城小君主双修,若放在他以往的身份,还是可以的,可当下这样,上头要是知道了,还不得将他剥皮抽筋剔骨!
  微子清在一旁苦口婆心,道:“不是我说你啊,你看看,自己都老不死一个了,却半分情爱也没沾过,这下倒好,凉薄了几千年,经不住撩拨了吧?”
  长生想要开口反驳,却发现这话说得好像也不错,微子清乘热打铁,问:“你说说,你想不想追?看你没点儿经验的,铁定能吓到心上人,我帮你。”
  长生问道:“你有经验?”
  “开玩笑!我可是流连花丛的,身边最不缺美人胚子了。”他一拍胸脯,道:“放心,虽然对方是男人,但天下乌鸦一般黑,异曲同工嘛!”
  长生憋了一口气,幽幽道:“那狐狸是魅城的。”
  “仙妖殊途,妙不可言。”
  长生:“……”
  “那你倒是说说,我如何才不会吓到他?”长生半开玩笑地问他。
  微子清润了润嗓子,为了将自家白菜卖出去,在脑海中搜刮了毕生所学,认真道:“这个追人呢,切忌焦躁,最好是半推半就,欲擒故纵,首先勾起心上人的心趣。而后再近一步,择其所好,做事多征求他的意见,你看就比如我吧,出去约小仙女玩都是先问她们一句‘你觉得如何?好不好?行不行?’之类的话,她们说东,你绝对不往西踏一步,做事宁可委屈自己也不能委屈人家。这个时候就可以送一些小玩意给人家,你看凡间在这里就做得很好,他们有个风俗,就是爱赠一些心仪之人喜欢的物件儿,作为信物……”
  微子清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先不论他是不是口干舌燥了,总之长生便是头疼,打断了一下,问道:“那要是不知道对方喜欢什么物件,也问不出呢?”
  “你傻啊你!”微子清瞪了他一眼,身子前倾,扔下了酒坛,难掩心中窃喜,道:“这个时候就更方便了,你直接上手,含情脉脉道一句‘既然卿卿没有喜欢的物件,那便将我赠与你可好’,一切水到渠成,多好!”
  长生干笑两声,身子后仰,唯恐微子清将他吃了去,讶然失色道:“受教,受教了。”
  微子清一看他这副木讷的样子,摇了摇头,伸手晃着折扇,痛心疾首道:“所以说嘛……旁人都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到你这里就是近水楼台空望月……”
  败类,败类啊!
  长生继续干笑,万分悔恨没有备一壶茶水在这里给微子清清清火,这时微子清又用折扇推了他一把,“赶紧去。”
  “做什么?”
  “做什么!”微子清起身,“当然是过去耍花招咯!难不成要等着这香喷喷的骨头被其他狗叼走?”
  “你这比方……”
  “甚好!”
  “……甚好。”长生仰头看了看东方的鱼肚白,心道自己是那根筋搭错了才和这人疯言疯语了几个时辰,连忙摆手往回走。
  微子清在身后大呼:“我已经教你如何得到心上人了,学以致用啊!”
  长生脚下一滑,步子越发快。真是,和这种人多待一分钟都受不了。
  将若今个早早起来,去了长生的寝殿,发现他并未在里面,料想此人定是被拉着唠嗑了一晚闲话,心中不禁好笑。
  枫林内,树影婆娑,长生躺在睡椅上,十指相扣,他的睫毛稍短,一夜未睡,眼下也泛了些青黑,比之寻常,有些颓废。
  风一动,叶子飞舞,忽明忽暗地。
  将若坐在离他不远的枫树上,一手托腮,静静看着。
  风微凉,叫人睡得安稳,也吹得人衣摆徐徐而动。
  将若此时忍不住便在想,或许将睡椅上的人拉起来暴打一顿,他心里能痛快些,压抑什么?何不让那些人伦纲常都见鬼去,可是他又不能,长生和他,终归是两个世界的人。
  现下这种陪伴,已经是小心翼翼,再多踏一步,都是狼狈。
  长生睁开眼睛就看见了他,扶着椅背起身,打了个哈欠,“呆了多久?”
  将若从树上跃下,道:“并没有多长时间,你还要睡吗?回寝殿再休息会儿?”
  长生负手往回走,“照你这种做法,可不得睡傻了去?”
  将若淡笑不语,心想傻了才好,傻了就直接绑回家去,谁也不给看。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偏殿,大理石书案上还有檀香袅袅,随意扔着几卷书简,长生跪坐在地,稍微整理了下,展开一卷书册。
  将若替他看茶一盏,随后躺在了软榻上,他自然对那些经文不感兴趣,睁眼看着上面的木梁,“你要不要吃东西?”
  “你会做?”
  “……下去买。”将若一偏头看他,开什么玩笑,他连厨房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
  “还嫌我麻烦不够多?”长生眉头一挑。
  不吃算了。
  将若转了个身子,背对他,仔细想想,这长乐玄清府的大门没了长生允许,他还真不太可能‘完好无损’地出去。
  殿内无人再说话,将若闷闷地躺了半天,也睡不着,便翻身起来,再次问道:“你真不吃东西?”
  下界时看他还挺爱吃的,对于美味,比其他仙人多了好些执念,想来也挺贪的。
  长生合上书册,红色穗子缠绕了一圈,“外面守得人多了去,你还是安生待着,我去休息片刻。”
  将若歪头,看着他出了大殿。
  许是因为老了,这一宿未睡,长生就头疼的很,昏昏沉沉又睡到了晚上,刚清醒没多久,微子清又一脸贼样儿地爬了进来。
  “先前我的提议,你觉得如何?”
  “什么如何不如何?”长生未下榻,冷眼看着他,一脸警告,今个儿就算天塌下来也别想拉着他再夜谈。
  微子清愣了片刻,随后痛心疾首,捶胸顿足道:“败类,败类啊!”
  长生丢了枕头给他,随后踩着木屐走到了长廊,微子清跟在身侧,恰在此时,有断断续续的琴音传来,如怨如泣,微子清立刻挑眉看他。
  “长生,你心里究竟是怎么个想法?”
  琴音时而停止,长生甚至能够想到那人一脸迷茫地坐在琴案前,生无可恋地拨着琴弦,他道:“情爱声色,终归是转瞬成空,只有痴傻之人才会深陷于此。”
  微子清嘴角一扬,“也只有痴傻之人才会给自己寻不痛快。若是我,只要生能得一所爱,挫骨扬灰又何妨?”
  “所以你就整天滚花丛找真爱?”
  微子清干咳一声,“你懂什么!”
  “看你平时挺雷厉风行的,怎么到了这种事情上就木讷的很。”他嫌弃地甩了甩脸色给长生,嘀咕道:“怪不得人送外号‘万年老铁棍’……”
  “什么?”长生没听清楚他后半句话。
  “没什么!”微子清又含糊不清了起来,一手勾住了他肩膀,神秘兮兮道:“今个儿闲来无事,去我仙府坐坐?”
  长生:“……”
  一点儿都不想去。
  

  ☆、菩提独醉(一)

  天放神府。
  长生仰头看着那玄色大气的牌匾,一脸生无可恋,他一度怀疑,微子清其实是想将这名字改成‘奔放神府’的。
  微子清好吃酒,同样也酿得一手好酒,府邸内随便挖出一个坑都能翻出几坛子酒来,所以说天放神府是泡在酒坛子的,完全没有一点儿错。长生甚至觉得,若微子清早飞升几年,定是能比如今的酒仙还酒仙。
  前脚刚一踏入天放神府,一股酒香便扑鼻而来,仿佛要将人溺在里面,长生不由自主地便转了个身子。
  微子清手指一打,府邸门应声关上。
  长生:“……”
  这种羊入虎口的诡异感是怎么回事!
  微子清拖着他进了梅园,寒梅飘香,风骚也雅致,是主人家的一贯风格。竹园西侧是一大片竹架,架子上用红线系着酒坛,密封的坛口上浸满了红梅。
  微子清不知从哪里抱了一筛子的梅花出来,瞄了他一眼,道:“要不要和我学酿酒?”
  长生一脸嫌弃,“不要。”
  “别啊。”微子清将筛子放在了石桌上,转身解下一坛子酒给他,“尝尝,梅花酒。”
  梅花清香,酒液被花香深深浸透,光是闻着就心神荡漾,但是长生依旧提不起兴趣,冷冷淡淡地看着他给自己倒了一盏梅花酒,酒香四溢,一朵红梅恰到好处地落入冰盏内。
  微子清继续看他,蛊惑道:“就一口。”
  “不吃不让走?”长生有些好笑地看着他。
  “这个喝了又不会晕。”微子清撇嘴,心想自己酿了这么多年的酒,多少神仙求而不得,偏偏眼前这位丝毫不领情。
  长生看着他,端起了酒盏,酒未近唇而梅香浓,他小抿了一口梅花酒,在微子清万分期待的眼神下,不咸不淡地评价了一句:“马马虎虎。”
  微子清立即来了兴趣,挥袖就摆了两个空酒坛子在石桌上,似要挽袖大干一场,“来来来,我教你怎么弄。”
  长生:“……”
  并不想学。
  瓷白的小碟子里放着一些不知名的东西,微子清一边捣鼓着梅花,一边对长生道:“先来铺上一层糖,然后加上梅花,混合清酒,梅花,银丹草少许,嗯……外加些白芷也不错……”
  长生迫于无奈,跟着他的动作乱七八糟地酿制着,也不知塞了什么东西进去,最后封盖时,微子清特意找来了喜红喜红的封口布,并用红色穗子缠了几圈。
  寒气蔓延,封住了两坛梅花酒,隔着冰雪沁凉,冷梅幽香。
  微子清又给他添满了梅花酒,长生摇头,打死也不喝第二杯。微子清连忙卸下了梅花酒,换了一坛子烈酒上来,长生下意识地往后躲了躲。
  “喝不?”
  “拒绝。”
  “别啊!”微子清单手托着腮帮子,一手晃着酒坛子,认真道:“酒壮怂人胆啊。”
  “谁怂?”长生挑眉看他。
  “你怂。”不然呢?心肝宝贝就藏在自家房子里,都不敢下手,这不是怂是什么?
  长生一副‘本座不屑和你说话’的样子,偏头看着头顶的红梅,心想着自己若是在这里蒙头把人打一顿会不会很缺德?
  微子清淡笑,一边蛊惑他,一边吃酒,酒坛子见底后,他才解了冰封,将自己酿的那坛子酒挂在了竹架上,“喏,回去自己尝尝。”
  长生敛眉,抱着自己的一坛子梅花酒转个身便出了天放神府。
  微子清打了个酒嗝儿,笑容和蔼,“可不就是怂了。”
  出了天放神府,长生拎着酒坛子缓了许久,而后一手抖出符纸,在上面画了‘长乐玄清府’五个朱砂字。
  符纸伸直了身子,悠悠飘向天际,长生紧随其后。
  啪嗒一声,符纸贴在了门上,瞬间灰飞烟灭。长生正打算回寝殿睡一觉,路过枫林时却发现将若在那里依旧信手虚弄琴弦。
  听到脚步声,将若一抬头,五指按在琴弦上,看他还拎着酒坛子,挑眉道:“喝酒去了?”
  “唔,算是吧。”长生将酒坛子放在了石桌上,顺手拨了拨琴弦,心道还好,没被这败家子儿给整坏了去,抬头却看见将若已经扯开了酒封。
  长生:“……”
  将若道:“要喝吗?”
  长生摇头,将若又挑眉看了他一眼,随后抱着酒坛子尝了一口,长生屏息凝神,小心翼翼道:“味道如何?”
  敢说一句不好喝,弄死你,弄死你,弄死你……
  将若眉头紧锁在一起,舌头一阵发麻,干巴巴道:“又苦又涩……”
  他放下酒坛子,再补一句:“从来没喝过这么难喝的酒。”
  “哦。”长生目光清净,随后一把将酒坛子抱起,余下的梅花酒都用来浇灌了石桌旁的枫树,那一坛子梅花酒下去,红枫树颤了颤,叶子抖得满天飞。
  将若:“……”
  长生:“……”
  “微子清喝酒倒是挺在行的,酿酒技术却这么差劲。”长生一脸忧愤,将酒坛子摁在了地上,回头还拍了拍手,“过几日我要去一趟北海,你便留在府邸吧,若是有旁人来了,进我寝殿躲着便是。”
  将若一手托着腮帮子,道:“这次不带走我?”
  “人多眼杂,带你去不安全。”长生见他也没什么不满意的,转身走出枫林。
  将若看着他的背影,嘴里又一阵发苦,颔首干吐了几下,远处的身影一颤,随后又一个转身消失不见了。
  北海喜宴那日,长生早早醒来,在府邸里搜刮了一些宝贝玩意儿,放回了灵海内。
  有脚步声传来,长生刚将外袍拉至臂弯间,微一偏头,就看见将若从屏风后转了过来。
  他平日待在府邸也不出去,最常的装扮也就是将墨发松松散散地绑着,简简单单一件外袍,踩着木屐到处跑,而今突然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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