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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死我也不飞升-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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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决:“……”
  往事不堪回首,妈耶,大佬你疯了就给我走远一点!!!
  尊主哈哈大笑,吹了一声口哨,接着只见漫山遍野的矮草丛里一点一点地冒出莹莹的青光,无数小小的萤火虫飞了出来,渐渐地照彻了这一片天地。
  幽幽的光映照在人脸上有着说不出的诡异,可是合着这样的乌云遮月漫天无星的光景,居然让白决的内心微微一动。
  不过他的心早已给剜走了,说是动了一动,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
  “好看吗?”
  粼粼的光海在红豆杉下展开,都道是老木相思,如今看来名不虚传。
  白决扬唇道:“我要是个姑娘,这下子真的是要感动得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可惜——”尊主的眼神一下子黯淡了许多。
  “是啊——你有这样的本事,何愁找不到全心全意爱你的姑娘?”白决顿了顿,忽略了自己心底那一丝不易察觉地苦涩,眨眨眼道,“何必非得在我这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呢?”
  尊主实在是忍不住了,按住白决的下巴就咬了上去,冰凉的唇瓣有些干裂,没有咬两下就渗出了血,淡淡的金色更显得白决的脸色惨白,让人无法想象,就是这样一个人凭借着自己一个人的力量封印住了朔方原出世的块恐怖之地。
  “嗯……”
  白决闷声一声,奋力推开尊主,尊主一时失察竟然真的被他挣脱开来。
  白决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能够上天入地任其遨游的白上仙了。
  尊主眼睁睁地看着白决两手松开离他越来越远,眦目欲裂,终于绷不住冷静,疯了一样地用魔力凝聚尖端破开空间。
  他一眨眼就消失在了原地,下一刻又出现在白决的下方。
  两个人迅速地撞到了一起,尊主的一身浅绣玄裳被白决的冲击力撞得飞起,他直接护住了白决的头颈,将之深深地拥入怀中。白决的衣摆与墨色的衣摆交错成一团,偏偏起舞,衣裳在半空中多划过了几个圆,这才因为落地静止而缓缓地停下。
  “白哥哥。”尊主的声音有些颤抖,“对不起。”
  白决的眼前一闪,好像想到了什么,又好像忘记了什么。他忍不住笑了一声,伸出还带着一丝颤栗的手摸了摸尊主的脸颊,道:“哎,你是不是傻?好歹也是个尊主,怎么不知道用魔气把我直接接住?”
  尊主深吸了一口气,低下头双眼紧闭脸色惨白地对着白决道:“以后不会了……我——不会再做你不喜欢的事了。”
  白决:“……可以啊,做朋友吧。”
  他轻笑了一声,继续道:“我以后说出去,东陆仙道第一人是我小弟,西陆魔界的尊主是我朋友,那岂不是天上地下第一人,啊?哈哈哈……”
  【见字如晤,师兄,凌天已灭,从今往后汝且小心行事,人间之事从心所欲,不逾矩……待师兄见弟此信,则阴阳相隔无望,不必……挂心。】
  当一个人在信里告诉你“不必挂心”的时候,其实他是在说“我希望你能过得好一点——至少,比我好”。
  玄素带着綄离书蹲在草丛里,头顶一片令人感到恐怖的密密麻麻的萤火虫在爬来爬去,他面无表情地听着白决放肆的大笑声,原本冰凉的嘴角居然也止不住地动了动。
  綄离书半倚在一块青灰色的岩石上,头顶着一圈厚重的草编花圈,百无聊赖地小声道:“唉——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
  “闭嘴!”玄素的手略微抬了一些,连一个眼神都没有赏给綄离书。
  綄离书盯着他手掌心那柄若隐若现的孽龙无月刀沉默了一下,接着十分诚恳地道:“大弟弟,别这样,做魔呢——最重要的是开心,对不对?”
  玄素反手就给了她一刀背活生生地将綄离书给拍地火光四溅散成了一堆流炎。
  这堆流炎不紧不慢地重新汇聚,化作了一条白蛟的形状,但是小了一点儿身形避免被那边气氛成迷的两人之一的白决发现。
  “嗷嗷嗷。”
  【你有种把我打飞呀!!!】
  玄素半眯着眼睛低头危险地瞟了她一眼,直接道:“白上仙的身体极弱,想来尊上也不会介意给他好好补一补身体——你说,蛟龙羹,如何?”
  綄离书:“……嘤嘤嘤……”
  你们这些死断袖!就知道欺负人家姑娘家家的,嘤嘤嘤……
  玄素的嘴角几不可察抽了抽,他绷紧了脸孔,别过脸,抬手拂过额角发烫缓慢张开的“求不得”花印,内心一片——‘我靠我靠我靠我靠!!!是綄离书作妖你找我干啥???找我干啥???尊上你做人,不,做魔也不能这样子啊!!!要讲道理哒!!!讲点道理好伐???好伐???你再这样子我分分钟投靠我爹给你看看啊!!!我爹要是知道你是谁,你还想好过???我就知道你这样的老婆奴以后一定会被我爹吃得死死的!!!你等着!!!有种就给我等着!!!’
  也不知道尊主是不是听到了玄素的心声,他冷冷地一眼扫过玄素跟綄离书蹲着的那处茂密草丛,玄素的脊背一寒,抖了三抖,马上收回嘴角的细微弧度,再次将綄离书拍成了一团流动的熔岩。
  綄离书是蛟非人,自然是比玄素还要对杀气敏感,她乖乖地再次变化成了一株——非常有存在感的蕨草。整颗草挂在树皮上,可以说是真的非常茂盛了。
  尊主:“……”
  智障下属破事多,师兄诚不欺我。
  他一把拉住刚刚才松开的白决的手,道:“白哥哥,我们去那边吧,那边有一颗特别高的老相思木。”
  白决也没有多想就点了头,只是他一边跟着尊主走,一边在纳闷:诶,你说刚刚那块地方的蕨草怎么就长得这么离奇呢???
  绕过几棵小相思,两人的眼前出现了一棵即使是五人环抱也未必能够抱住的红豆杉,杉木的树皮有些发丝,丝与丝之间是深黑色的肥沃覆土,土的表面上是一块接着一块的鲜嫩的苔藓,小小的触丝在向着天空肆意地生长。
  尊主松开了紧握着白决右手的手指,他抿了抿唇,虽然有些不开心但还是问道:“白哥哥,你在这里等一会儿。”
  白决“嗯”了一声,就看见尊主的衣影一扬,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飞了出去。
  不过半柱香,他就用他那看起来很有来头,实际上更有来头的玄衣广袖给白决捧了一把红艳艳的相思果下来。
  白决:“……”
  大佬,你这样我还是有点害怕。
  有一种凡俗之人喂年猪的感觉。
  一只小松鼠蹲在枝头,它滴溜滴溜的眼珠子一转,霎时就和白决对上了视线。
  小松鼠:“……”
  他威胁人家敢暴露身份就拿人家做松鼠桂鱼!
  好可怕,人家讨厌鱼!
  尊主恍若对这一切都无所察觉地笑了起来,温柔地捏起一颗衬得他的手指更加妖异的相思果,递到白决嘴边道:“白哥哥,来,我喂你。”
  白决收回视线:“……”
  我好像记得我们刚刚才说好要做朋友来着——老夫是不是年纪太大,记错了???


第44章 净世匆匆易休离(四)
  秩行渊满山头的找白决,都快要把百里长川给翻秃了。
  流泉听瀑,水花飞溅如玉。
  尊主一身玄衣静立池边,抬起手给了眼前的白决一样东西。
  “这是……”白决吃了一惊,小心翼翼地接住那个白色带着点点红斑若女子垂泪的果子,有些结巴道,“这、这是伐髓心?”
  他抬起头瞪大了眼睛看着一脸平淡的尊主,就好像现在他捧在手心里的并不是甫一出世便会引起腥风血雨的“伐髓心”,而是路边采来的一朵小小野花,于尊主而言再微不足道罢了。
  尊主微微一笑道:“怎么,既然做了朋友,白哥哥你连这个小小心意都不肯收下吗?”
  白决:“……”
  这不是收不收心意,做不做朋友的问题啊——这压根就是卖不卖身的价了吧???
  “我——”
  “本尊曾经有过一个很好的……故人。”尊主拦住了白决想要把“伐髓心”给塞回自己手中的动作,低下头,睁开眼,看着他。
  白决一愣:“你的眼睛……”
  只见一双冰寒如雪的眸子出现在了原本是空无一物的地方,比天池的水还要透彻,比九渊的石还要冷冽,让人想起不周山万峰来朝的高傲,欺霜赛雪,缥缈得不似仙魔。
  尊主的眼睛,很美。
  美得足以令人忘记呼吸,只能痴痴呆呆地盯着他的眼眸,盯着天地间唯一映衬出自己模样的人镜。
  不知今夕何夕。
  “我的眼睛,只为你而存于世。”尊主凉薄的呼吸打在了白决的眼睫之上,他没有再做什么,仅仅是这样半环着白决,保持着浅笑,启唇道,“若是你不在这人间了,我又要那眼睛何益?”
  白决回过神来,不假思索道:“……长眼睛看路啊,大兄弟。”
  尊主:“……”
  我师兄还是我师兄,我克己复礼撩了他近百年都八风不动的师兄。
  这绝对是我师兄没毛病了。
  尊主头疼地叹了一口气,正要伸手完全抱住白决,就心神微动听见背后一阵恐怖之极的利器破空之声。
  穿云裂石,简直是誓不把尊主给串成一个串子誓不罢休。
  尊主立时本能地抱住白决,回身三转,直把白决是转得头晕目眩。
  厚重的衣袍擦过飞瀑,擦过怪石,擦过树梢,最后还擦过了横飞霸道的灵气凝集之剑的剑锋。
  “何方宵小!敢在你秩师祖的地盘上撒野!!!”
  这般一言不合、二话没说就出剑的人,在百里长川境内,除了秩行渊还有谁?
  白决惊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就反手一拍尊主,低声喝道:“快走!你现在修为尚未恢复从前的一半,不是他的对手!!!”
  尊主忍不住地勾了勾薄凉的嘴角,附耳道:“还是白哥哥疼我。”
  “好嘞,这就听哥哥的话,我先走了。”
  秩行渊就站在那儿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忽然更加惊怒道:“魔界尊主!!!你居然还有脸来找我白——道友?!!”
  尊主压根就懒得理会他,甩了甩袖子,转身就隐匿在了这方小世界的空间之中。
  ——师兄,其实我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但是如果你不希望动手,那么,如你所愿。
  白决眼看着尊主潇洒地消失在眼前,勉强地转过身,正对着秩行渊道:“秩道友,晚上好……啊?”
  秩行渊可能已经快要被气疯了,然而尊主的身法诡异,他是追不上的。于是他越想越气,一个剑指,横劈过去,斩平了周身三尺,就算是那汪川流不息的流泉听瀑也被他的剑气斩开,活活的断流了一个呼吸。
  “他是谁?!”
  白决继续厚着脸皮道:“嗯???刚刚有人吗???秩道友,莫不是你看差了吧???”
  “……”秩行渊,想我身为东陆仙道第一人,眼瞎了才能看错吧???
  他咬了咬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字一句道:“白决,我给你一个改口的机会。”
  “……诶,不是——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啊?看错了就是看差了,不要因为自己修为高深就随便颠倒黑白啊。”白决的脸皮可谓是十分非常极其之厚了。
  秩行渊:“你——”
  白决的眼神骤然一变,语气也是一肃,他道:“秩道友,你的剑道,问题在哪里,相信你比我还要清楚——剑者以剑破万物,靠得是什么?是尖利的锋芒,出鞘毕现,还剑顿藏。”
  “可是你,你的剑,不是锋芒,而是刚直。剑过刚易折,这个道理青霞观的老观主早就与你说过。你若是不下心去改,我就算是提了,也是白搭。跟个瞎子点灯,也并无任何区别。”
  秩行渊的怒意骤然如冰水淋头,熄灭了。
  当年如果不是他冲动之下答应了魔界的这个疯子,替他找来白决一见,白决也不会被他连累得遭逢此劫,最终身殒朔方原。
  哪怕他点了百年的镇魂灯,也始终得不到他转世轮回的音信。
  直到镇魂灯灭,他无论如何也点不上的时候,他才真的知道——救苦救难的白上仙,回来了。
  可是白决并没有第一时间告诉自己,足以见得,他们多年的交情已经算是毁于一旦了。
  即使他想挽回,白决也未必会搭理他。
  一切就像是今日,白决宁愿维护那个伤他辱他的疯子,也不愿意跟自己坦白身份。
  他秩行渊,不配做这个朋友。
  思绪千回百转,秩行渊这才发现白决已经凑到了自己的跟前,他低头,就看见白决手心里攥着一样东西——一样足以掀起血雨腥风的至宝。
  “嗯?”秩行渊愣了一愣,接着傻兮兮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道,“这、这是、是‘伐髓心’?!!”
  白决点点头,道:“而且是刚刚那个差点被你一剑跟我串到一块的家伙给我的,你现在知道了吧?其实我真的在西陆魔界住得还不错,真的没有什么非逃出来不可的理由。”
  ——当然,除了刚开始的那一杯毒酒,还有关了足足三年的小黑屋。
  秩行渊:“我——都是我的错,都怪我!我简直是——”
  白决拦住了他懊恼地想要捶自己的动作,浅笑道:“我知道,你是为了一些非知道不可的事情,如果不是,你不可能理会他的。”
  秩行渊:“可是他这样、那样对你……”
  白决一身素麻衣在云开的月下宛若天生就写就了神名的灵物,长袖随着时有时无的清风缓缓地摇摆,整个人站立在流泉听瀑的小石之上,满头恢复了墨鸦之色的青丝四散婉转,面容是说不出的丽色逼人,然而那双放在女子身上应该柔婉姣好散发着若有若无淡金含光的眼睛,在他这里却是数不清的沧桑与淡漠。
  这个世间,怕是都不会有什么东西入他的法眼了。
  秩行渊不是一个会赞叹他人外表的人,但是此时此刻,他不得不感叹一声——天生的剑意,天生的傲世清骨,还有那仿佛断绝了七情六欲最纯粹的宁静。
  君本剑者,奈何功德?
  白决站在那里吹了一会儿凉飕飕的冷风,实在是吹不住了,又等不到秩行渊的下文。只好自己默默地从小石头上爬了下来,妥协道:“行了行了,差不多得了,当年的事我没有怪过你。你也不要太自责了,对了,以后记得不要一脸你跟我是百八十年的老友的样子——”
  他说着,停下来指了指头顶的天空,小声道:“那里有人想要我生不如死,牵连到你就不好了。毕竟——”
  “等休离剑镇守不落渊的事情结束,本命剑归位,你也该要飞升天庭了。”
  秩行渊刚刚听到白决说有人要他命的时候正想开口说“我保你”,可是他一张嘴,却像是想起什么似得,又强行停住了涌到喉咙里的话语。
  百八十年前的尊主,没有自剜双目,没有自废修为,更还没有自我放逐于人世间宁愿踏遍万里红尘,也要去找到白决的复生之法。
  他乘着冲天的冥府红莲业火而来,孤身一人,不是疯了,却已经身处疯癫之境。
  秩行渊茫然地俯瞰着幽烨天峰之下的刀光剑影,浓烈的烟火在表里山河晴朗了上千万年的天空中弥漫,到处都是鲜血,到处都是残肢……杀到这个份上,谁跟谁是谁,已经完全分不清了。
  【本尊倒是好奇,你这般弱小,究竟有何资格做他的至友?】
  【我——】
  【不过区区一个渡了劫的小仙,也敢跟本尊叫板?】
  【……】
  【可是——】
  【如果你但凡强上一线,白哥哥当年,就不会被我给带走。更何况,你若是心智坚定,即使我再怎么抛出诱饵,你也绝对不会出卖他一丝一毫。你有何资格做他的至友,嗯?】
  秩行渊一遍又一遍地在修行中质问自己,我真的还有资格做他的至友吗?
  现在白决给了他一个答案——随便。
  这是什么鬼答案???
  其实真正的原因,也不过是白决活得久了,见的多了,从来都不对这个世界抱有什么过多的期望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确认过眼神,是我piao过的师弟。】


第45章 净世匆匆易休离(完)
  “你还有什么想问的?”白决浅浅地笑了起来。
  秩行渊愣了一下,回神道:“你当真一点都不怪我?”
  白决平平地扫过一眼,叹了一口气道:“为何要怪你?即使没有你,那位想要做到事情,他也终究会去做到。”
  “我……”秩行渊最后只憋出来一句,“我会帮你注意龙血……我记得——”
  “没关系,随缘吧。”白决挥了挥手,道,“我其实也不是很想恢复修仙之体。”
  秩行渊:“你——”
  “我也不知道,自己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干什么。”白决笑了笑,一脸的有气无力,“‘伐髓心’伴龙血入浴,可洗练经脉,有重塑周天之奇效。”
  “可是我要重塑经脉周天干什么?修仙吗?飞升吗?长生吗?”
  白决顿了一下,继续道:“修仙修仙,我已经修了近千年的仙了,还没修够吗?至于飞升——我要是真想飞升,早就上天去了。还有长生,长生个鬼啊,你看看那诸天仙神,有谁是活过了八万年的?这个世间真的有所谓的长生?更何况即使长生,若这世间独留你一人,你又该如何?”
  秩行渊被白决那一眼的苍凉给吓了一跳,他沉默了一下,道:“至少,你应该先去跟那个天庭的上仙解决一下恩怨。”
  “人死之后,魂飞魄散,一了百了,还要管他什么恩怨,嗯?”白决挑眉。
  秩行渊:“可是——我看你好像很想要我劝你好好活着。我已经很努力地在劝你活着了。”
  “……”白决咳嗽一声,低下头拍了拍衣摆道,“有些事情,看出来了,也不要说破,成吗?”
  “我——”
  秩行渊正想张嘴再劝,身后的天空就落下三把剑四个人。
  其中一个人抢先从剑上跳了下来,冲到白决眼前眼看着就要张嘴,却忽然强行回过头转身,以一种诡异的姿势低头行礼道:“师尊。”
  白决:“……”
  年轻人,你这真是非常有前途啊。
  这抢先落地的是承天剑宗唯一没有本命剑的剑修秦奉竹,他向着他的师尊秩行渊行过礼后,这才退到一边。后面跟上来一个容貌平凡的男子,他的衣袍不仅仅是吞天山河纹,还在袖口加上了一道暗色的龙鳞滚边。白决想了想,这位应该就是传说中的承天末代方吾川方掌门了,啧,果然掉到人堆里一眼找不到,稀奇稀奇。
  “白道友好。”方掌门向着白决做了一个平辈之礼,大约是听了花月逐回去跟他说的一些什么话,知道不知道反正就是猜到了一些白决的身份。
  白决微微一笑,低头还礼。
  看来这位花剑主,也并不像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单纯的跋扈。
  飞剑比别的法宝都要更适合快速飞行,等几人寒暄过了一回,带着他师妹的冷少宫主才赶到此地。
  江允儿抱着追尘剑呆在换了一身吞天道服的花月逐花师兄的身后,心道:师兄从刚才秦师叔上了师尊的剑后就是一副“我不开心,谁也别来惹我”的样子,到底是怎么了???
  白决微微分神瞟了几眼到齐的几人,秦奉竹、花月逐、江允儿、冷澹、徐潇潇——再加上一个自己,“瞒天令”算是全数有了主。
  他抬手掐指一算,还没有掐出个所以然来,竟然面色一僵,就地吐了一口血。
  秩行渊原本还端着在小辈们跟前的架子,一看白决吐血,急得乾坤袋都掏不利索了,一把甩出许多七七八八的伤药,从内服到外敷应有尽有。可惜——白决虽说不再是那一副随时都可能一命呜呼的惨淡光景了,但对于这些秩仙长用的灵药,他磕下去,怕不是要分分钟爆体而亡!
  “你快点涂一涂!”秩行渊从里面三千玉瓶中硬是挑出了一瓶最不起眼的瓷瓶装着的丹药,接着直接递到白决手中,道,“这个你现在应该能直接用的……吧?”
  白决伸手接过药,盯着这个白瓷瓶子仔仔细细地端详了一会儿,忍了又忍,实在是忍不住了才出声道:“秩行渊,这个药,我怎么瞧着有些眼熟呐???”
  秩行渊不假思索地理所当然道:“眼熟?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你不记得了?这是你当年给我的灵药啊!”
  白决的眼角抽了一下,他将白瓷瓶子给一巴掌拍回了秩行渊手里,抬起手扶额,深吸一口气道:“秩道友,你知不知道,这种伤药,放了几百年了,还能用吗???”
  秩行渊相当诚实地摇了摇头,对着白决道:“不知道。”
  白决:“……”
  要不是我不飞升天庭,老子一定要把你小子的师父拉下来抽一顿,教徒无方!教徒无方啊!!!
  要知道白决当年修剑的时候,不仅仅是个上天入地的剑修,还会各路阵法、炼丹书符,更厉害的是他还会奶孩子啊!而且他一手奶大的娃真的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简直是横扫前三百年后三百年同期无敌的存在!
  垃圾承天剑宗,迟早要完。
  想,虽然是这样想的,但是白决还是忍不住抬起头摆出一个无语问苍天的姿势,让有点起雾的眼睛干一下。
  ……
  几百年前的秩行渊是个二傻子,这是整个庄子公认的,也没有谁会去反驳。
  而秩行渊本人即使反驳了,又有谁会理会呢?
  所以他走在路上,总是会被半大的大了的孩子一边辱骂“二傻子”一边被当头砸烂泥塘里的泥巴、路边尖锐的俯拾皆是的小石头。一年到头,他的身上就没有好过的时候,往往就是青青紫紫的还有斑斑血痕,尤其是头脸。
  如果不是开客栈的孙大娘心好,收留了他,也不知道秩行渊究竟活不活得到他遇上白决。
  白决被他抱着大腿痛哭的时候,其实整个脑海里,都是曾经的自己——跟娘亲相依为命、总是被欺负、还让人指着鼻尖骂“女支养的狗贼” ……所以他鬼使神差地从怀里掏出一瓶常备的凡人可以使用的灵药。他俯身抬手倾倒出灵药到掌心,那灵药是淡淡的褐色,算不上如何上等,但是经白决一手抹在秩行渊额头的伤口上,那道原本还有些狰狞的伤口就渐渐地愈合了,没有留下什么疤痕。
  小少年模样的秩行渊呆呆地看着白决,哭也不哭了,抱大腿的手也给松开了。他的嘴巴微微张大,显然是不能相信眼前的这个“仙人”竟然会这般温柔——比孙大娘还要温柔!
  【这瓶药就给你了,以后受伤了呢——擦一擦,就会好的。至于你说的什么拜师,这么大的事,你总得让我想想吧?小子,好好活着,你不傻。】
  说完这番话,白决就趁着年少的秩行渊愣神迅速地消失在了他面前。
  ……
  白决的回忆到此,居然笑出了声。他当年真的是被秩行渊刺激地慌不择路,直接凌空一跃翻了自己的窗户,把坐在里面静修的谢秉心吓了一大跳,差点儿没有一道符纸给他打回去。
  “你笑什么?”秩行渊奇怪地瞧着白决问了一句。
  白决低下头,随便扯了一个借口道:“我刚刚掐指一算,发现——我此行怕是要命动红鸾,遇不世之人,拜堂成亲,洞房花烛,白头偕老——你说?这靠不靠谱?”
  秩行渊:“……真的???”
  “我还为这个卦象吐了一口血,这真的是——不可理喻。”白决踮起脚在秦奉竹满脸的“我是谁?我在哪儿?我一定是在做梦吧???”的表情中拍了拍秩行渊的肩膀,道,“散了散了啊,大家都回去准备准备,我们明日好上路。”
  “算起来,再过不到两日就是月潮之期,瑶琳仙渡也该起船了。”
  ……
  这回总算是真真正正的夜深人静了。
  白决在江心屿的破亭子里睡得昏天黑地,半个人挂出了厚厚的云堆,云堆自然是秩行渊替他捏出来的,瞧着松松软软,实在是美妙非常。
  秩行渊毫无东陆仙道第一人形象地盘腿坐在地上,面前摊开了一片杂七杂八的小玩意儿,有丹药法器花绳姑娘家戴戴的木簪子——更可怕的是居然还有长了一寸长白毛的一个勉强猜得出是烧饼的东西。
  他一脸的虔诚,对着这些东西十分邪门地拜了拜。
  霎时间,一阵打得人寻常睁不开眼睛的邪风吹了过来,秩行渊连忙起身凝剑,只见尊主突然在亭子里显形,一把托住了几乎要落到地上的白决。
  尊主没有张嘴,传音道:“本尊这几日不在,你要当心护好他。若是护不好,呵……就拿命来偿吧。”
  “你——”秩行渊顾忌着白决,不敢轻举妄动,压抑道,“你怎么有脸再出现在他的面前?!”
  尊主笑了笑,心情简直不能更明媚地道:“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不过,护好他,即使是死,也要护好他。”
  秩行渊皱眉道:“白上仙助了我多少次,我自己都数不清,这样的话哪里需要你这个魔头来交代?!!!”
  “呵。”尊主将白决轻柔地托回原位,消失之前留下一句——
  “他都快掉地上了你都不知道接住,可见还不放在心上。”
  秩行渊:“……”
  感觉这话哪里有点奇怪。
  哪里呢???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蹲草丛窥屏的玄素:“……”我靠我靠我靠我靠,为什么秩剑主要把我爹放在心上啊???】


第46章 瑶琳仙渡
  传说中唯一能够直抵奇零境的瑶琳仙渡就在沧州境内,秩行渊御灵载着白决六人极速飞到了仙渡的入口。
  说是仙渡,其实也并不在水边。
  秦奉竹站在芎墨山的山脚,盯着眼前的这个不过一人多高的漆黑山洞,实在是忍不住回头可怜巴巴地望着冷少宫主,在等他的解释——本来是可以问白前辈的,可是他冷酷无情的师尊站在白前辈身旁看得太紧,他完全不敢上前,只好退而求其次地去寻求冷少宫主的解释。
  换成了一身紫色玄袖广衣的花月逐在一旁扶额低头十分恨铁不成钢地按住了秦奉竹的肩膀,强行让他转过头,冲他喝道:“自己看,先进去,老问一个外门外派的人做什么?还嫌自己不够丢人吗?!”
  秦奉竹就这样身不由己地被花月逐推着跟在白前辈身后进了这个其貌不扬的洞穴,花月逐后面跟着小心翼翼地抱着追尘剑的江小师妹,再往后就是徐潇潇,最后是冷少宫主压阵。
  没有让人走太久,眼前忽然一亮,洞穴变得宽敞起来,鬼魅的灵火在四散漂浮,照亮了眼前的足足有一座山大小的洞穴。
  随着几人的进入,一个模糊的声音响彻众人的耳畔——“金丹之上,尽皆散去,如有违者,杀无赦!!!”
  白决听着这个声音,眼神恍惚了一下,他回过头正想要开口问秩行渊什么,谁知道这个秩行渊一下子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完全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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