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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物侦查组-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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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这儿,景嵘摸了摸自己的唇,眉头紧皱着,似乎在纠结应该如何表达。

    “我的父亲一直以为奥克匹斯只是对异能基因过于偏执的民间团体,一直没有放在心上,但后来母亲发现封家在偷偷与混进基地里的人类联系,这才撞破他的勾当。也是从那时起,我住进那栋楼的顶楼,被规定严格的门禁和出入时间,不允许与基地里一切陌生人交谈。她意识到有些事情开始变得不对劲了。”

    易安歌想起自己第二次误入裂缝后看到的景象。那居然不是景嵘的父亲要求的,而是他母亲。易安歌一直觉得景嵘的母亲是个温和柔弱的性子,却没想到她会囚禁自己的儿子,看起来当时的情况要比他想象得要严重上许多。

    但是……

    易安歌看了看他,说,“这关不住你吧?”

    像是想到了什么,景嵘的眉没有皱得那么紧了,唇角也微微勾起,“是啊。”

    易安歌也笑了起来,但很快,他便收敛笑容,问,“那你父亲呢?”

    景嵘的目光沉了下来,说,“我不知道。”

    所有的事情都和母亲有关。发现封家的不对劲、保护自己的儿子、意识到出了事,但从始至终都没有父亲的影子。

    也许这就是景嵘和父亲关系不好的原因之一。他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到底有没有背叛基地,背叛他们的血肉至亲。

    想到这儿,易安歌又想起了另一个人。

    “你的祖父也是?”

    他知道景嵘不是个没礼貌的人。就算有的时候会很冷淡,但那也是对着小组内的成员,而且那种冷淡也是他表达亲近的一种方式。对外人景嵘一贯很谨慎,如果三番两次都表达出厌恶,那一定是有哪里出现了很严重的问题。

    景嵘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对。”

    “还记得他说过什么吗?”景嵘问。

    易安歌想了想,脸色就是一变。

    ——它是异数,是为不祥。

    如果说他们要寻找的这种寻常人听不见看不见的鸟儿可以被称为异数,那异能者之于普通人,也同样是异数,同样是不祥。

    当初他还没有注意到这句话中的深意,只是在那一瞬间觉得不妥,却没有深究。现在想来,老人在隐喻的居然是这层意思。

    易安歌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清醒一点,跟上景嵘的思路,“那他自己不也是异能者,这么说来,不也把自己说进去了?这不对吧?”

    如果老人认为自己跟普通人无异,异能是累赘的话,能有那样的想法还说得过去,但他看起来十分适应跟鸟类在一起的生活,这样还能称自己的能力不祥,该说是自虐,还是自我厌恶?

    景嵘似乎很不想开口讨论这件事,沉着脸色想了很久,才说,“他的问题,远在我父亲之上。他并不厌恶自己的能力,相反,他享受异能给他带来的不同,也骄傲于自己的能力能够遗传下去。但他认为能力是分等级的,和弱肉强食一样,高级的能力保留下来,低级的能力理应被淘汰。这也是他选择我父亲做女婿的唯一原因。父亲拥有当时最强大的精神力,是祖父所认为的‘高级’。”

    景嵘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似乎想将那些不好的东西全部推开,然后仰头靠在沙发背上,揉了揉眉心。

    景嵘紧皱眉头疲惫的样子透着一种禁欲的诱惑感,但易安歌现在没有功夫欣赏他的样子,而是一个阵地觉得脊背发凉。

    一边是不知道有没有背叛基地的父亲,一边是拥有偏执想法的祖父,当时的景嵘年纪尚小,所有的重担就都压在了他母亲身上。

    怪不得那时景嵘母亲的声音会那样忧郁。如果长期被这样的环境折磨,换谁都是要疯的。只不过她坚持下来了,大概是为了自己的孩子。

    想着,易安歌小心地看向景嵘,问,“那你的母亲……”

    景嵘的声音毫无波澜,“去世了,在基地被毁后不久。”

    “抱歉。”易安歌轻声说。

    景嵘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就算不开口易安歌也明白这个眼神的意思,这不是他能够开口说抱歉的事,但易安歌就是忍不住。他见过那个时候那样一名坚强又悲伤的女性,无法不对她的事情感到难过。

    “总之,三十年前的事情,跟我们家脱不开干系。”

    景嵘的声音很闷,像是憋在罐子里很久,一朝倾泻出来,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苦涩。

    易安歌没见过这么服软的景嵘,愣了愣,脱口而出,“你……”

    景嵘忽然打断他,“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回到基地去吗?”

    “因为你是异能者的‘巅峰’?”易安歌隐约记得封煜以前提过这么一个词。

    景嵘摇摇头,道,“与这无关。”

    他扭头看向窗外,初夏午后的阳光美好得像个错觉。他盯着外面的树荫看了很久,然后转回头,对易安歌说,“这是赎罪。”

    是原本应该承担责任的父辈遗留下来的罪孽,是对所有被迫流落在外的异能者的愧疚,是对过去所发生的、无力改变的事情的无奈。

    是一个在灾难之中成长起来的男人最后的赎罪。






第49章 邀请
    洗漱台前水雾缭绕,源源不断的流水声从龙头处响起,溅起一阵清凉。易安歌撑着池壁抬起头来,看着朦胧镜面中的自己,眯起了眼睛。

    他伸手擦了擦镜子,擦出一小块圆形,看清了自己现在的模样,然后重新俯下身,将冰凉的水拍在脸上。

    冷水刺激着皮肤,令他的思维更加清醒。他低头看着水流从指缝间溜走,有些发愣。

    脑袋里全是景嵘刚才说过的话。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好像有生命似的,赖在他的身体里,挥之不去。

    这是赎罪。

    易安歌从未想过景嵘会有这样脆弱的一面。景嵘冷静,强大,掌握着整个基地的命脉,却在私底下,在与他在一起的时候,会说出“赎罪”这两个字。

    短短四个字,蕴藏了多少年积攒下来的苦涩。在此之前,景嵘应该从未对什么人说过,他将一切都埋在心底,也许早已经打定主意要藏一辈子。

    易安歌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是个什么心情。他感觉有些难过,但更多的居然是愤怒。景嵘是多好的一个人,虽然有些冷过了头,但终究是好的。他没有理由要替那些不是他犯下的过错买单。

    但这到底是景嵘自己的选择。早在他们还不认识的时候,景嵘就已经走上了这条路,早没有了可以挽回的余地。所以易安歌在愤怒的同时,也对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悲哀。

    他能为景嵘做些什么呢?

    易安歌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景嵘只是将实际情况描述出来,并没有要求他做什么,但正因为这样,易安歌才觉得自己不能不主动一些。如果连他也退却了,那景嵘身边真就没有一个能懂他的人了。

    他知道自己这样想可能有些不自量力,但他控制不住。总有一个声音在他脑中回荡着,想着,如果景嵘真的需要他呢?就算不是那种特别依赖的感情,只是一种慰藉,一种发泄,他也依旧愿意为景嵘放弃一些自己的坚持。这和景嵘是否是他的上司无关,一切都只关乎他对景嵘的心情。

    他愿意为景嵘做任何事。

    易安歌看着镜子上逐渐汇集起来的雾气,得出了这样一个答案。

    十多分钟以后,他走出浴室,穿着睡衣,一边用搭在肩上的毛巾有一下没一下地擦着头发。景嵘还坐在沙发上,正在翻看封睿留下来的资料。

    资料里有一多半是文字材料,易安歌没来得及全部细看,后面还附着几张照片,是三维模拟图,大致描绘出鸟的样子。

    这只鸟名字叫“凯撒”,是一只由奥克匹斯实验室经过数代繁育后得到的精良品种。报告上称他们培育这种鸟的目的是为了研究特定变异基因在个体上的具体表现,这种玄乎其玄的东西易安歌看一眼就算过了。在见识过人面蛛之后,他对什么样的实验结果都不会感到惊讶,相比之下这只凯撒要温和多了,至少对其他生物没有危害。

    唯一的问题是,这只鸟从来没有出过实验室。它生长在无菌室里,到外面来,对它来说跟掉进病毒堆里无异。易安歌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找到它,就算能找到,也很难保证那个时候它还活着。

    但这就不是他和景嵘需要担心的事了,封睿自然会处理。

    景嵘已经恢复了平常的样子。远远地看着他,易安歌觉得整个客厅里的气氛平静得可怕,就好像他之前表现出来的那些情绪其实根本不曾存在过一样。这种感觉给他带来一种莫名的恐慌,好像眼前的这个人随时会消失,或者变了模样,而他们却根本找不到任何一点变化的痕迹。

    易安歌站在客厅门口看了他许久,直到景嵘抬起头来,问他,“怎么?”

    易安歌笑笑,说,“没事。”

    景嵘没再说什么,只是从手里的材料中抽出一页纸,递给他。

    上面被勾出来一句话,称凯撒祖上的鸟儿是从树林里捕捉到的,那时的鸟完全是野生,喜欢在高处筑巢。在后续的研究中也发现,所有繁育出来的鸟对高大的杆状物都有着特殊的感情。比起实验室里现成的窝,它们更喜欢花好几个小时笨拙地筑巢,然后睡在衣帽架上。

    “你认为凯撒会飞到森林里去?”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景嵘说,“如果它继续留在城市里,应该活不了太久。”

    易安歌点点头,沉思道,“这个城市里有不少植物园,但都称不上森林。动物园在市郊,那里有相当面积的植被,但总有人踏足。再往外就要出城了,在城市外有一些山脉,都是较为原始的森林。”

    倒不是不能去碰碰运气,但他们现在面临的一个问题是,应该从哪里开始找起?

    森林的面积可比公园大多了,没有一个明确的目标,他们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根本得不到结果。

    似乎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景嵘祖父那边的消息,但在听了那样一段过往之后,易安歌完全无法直视那个看起来和蔼可亲的老人了。再下次的见面,他没有信心能够表现得像无事发生过,那老人的性格他不善应对,大概很快就会被看穿。

    也许是心中的想法不小心表现在了脸上,景嵘看着他,神色有些复杂。

    “也许我不应该带你去见他。”

    景嵘的声音十分低沉,带着一丝无奈,“但是,你必须提前了解。那种人……我不确定他会不会来找你的麻烦。”

    易安歌拍了拍他,“没事,我明白。”

    “你不要私下与他见面,如果他联系你,一定要提前跟我说。”景嵘认真地说,“我会安排人跟着你,绝对不能一个人去见他。”

    “放心,我有分寸。”

    易安歌苦笑着将肩上的湿毛巾取下来,最后揉了揉头发。刚洗过的身体散发出一股淡香,景嵘看着他,半晌没有移开目光。

    *

    虽然之前景嵘这样那样地嘱咐过,但真到变故发生的时候,易安歌发现自己其实一点选择的余地都没有。

    最近一段时间基地里的工作其实很多,封睿的事情毕竟算是私事,不走标准流程,所以算是易安歌自己的私活。其他人去处理另一件案子了,景嵘脱不开身,今天就先去基地忙,留易安歌一个人到处闲逛寻找线索。

    易安歌就站在街边看着行道树发呆,思考应该怎么抓住一只鸟,这时身边停下来一辆黑色SUV,从上面下来四个壮汉,统一穿着同款式的西装,为首的一个恭恭敬敬地对他说,“景先生请您去一趟。”

    他认识的姓“景”的人不多,除了景嵘,那就是景嵘的父亲景学义了。

    这倒是出乎易安歌的预料。印象中他和景学义没什么交集,除了在裂缝事件中曾找过他一次。那次景嵘也在场,景学义说了一些和三十年前有关的事,但也不是全盘托出。有些事他隐瞒得十分刻意,在事情告一段落以后易安歌也懒得再去追究。他原以为大家都默认那是不可触碰的雷区就好了,却想不到景学义居然会忽然邀他过去。

    还是用这种老套的黑|道做派。

    被四个彪形大汉盯着,易安歌只能点头,也不敢拿出手机来通知景嵘。

    车子一路驶离主干道,若不是曾经去过景学义那里,易安歌几乎要以为自己会被找个偏僻的地方埋了。近一个小时以后终于看到了那栋熟悉的房子,易安歌心里偷偷松了口气。

    他一手踹在兜里,握着手机。他在寻找时机,只要拨通电话,就有机会让景嵘知道他现在的处境。

    转瞬又忽然想起来,景嵘的手机坏了。因为忙,一直没有去买新的。

    这就有点被动了,他可以打给组里的他人,但只有景嵘的电话被他设置成了快速拨号,其他人的都需要翻通讯录。大汉一直形影不离地跟在身边,易安歌根本找不到看屏幕的机会。

    紧张又忐忑地,他再次来到景父家的客厅里。一抬头,一对摄像头正冷冰冰地注视着他,让易安歌瞬间打消了偷看手机的念头。

    所有人都退了出去,只剩下那个存在感极弱的老管家。依旧上的是清茶,闻着那个香味,易安歌却觉得这味道比景嵘身边的味道要刺鼻上许多。雕花的桌椅,水晶吊灯,这里装修得算不上富丽堂皇,却极大程度地彰显出了贵族老爷的气派。这里的一切都跟景嵘的气质截然不同,上一次景嵘在这里的时候,就显出了极大的违和感。

    相比起来,易安歌还是更喜欢什么都没有的景嵘家。那里干净,整洁,带着房子主人特有的精神气,一切都显得是那么井然有序。

    这才第二次来,易安歌就已经对这里的气氛感到厌恶了。正胡思乱想着,客厅外有人走了进来。

    是景学义,但这一次他的样子更上一次完全不同,穿着一身极其板正的西装,长发乌黑束在脑后,没有一根白发,整个人精神极了,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六十多岁的老人。

    易安歌知道这时候不应该感慨异能者基因的优良性。他盯着景学义,不理会对方礼貌的让座,只是问,“请问您找我,有事吗?”

    景学义似乎猜到了他的态度为什么会产生转变,没有细问,而是自己坐在易安歌对面,淡淡地看着他,“又见面了,易先生。”

    易安歌皱了皱眉,不知道这个人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景学义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打量着看着他,“你跟景嵘关系不错?”

    犹豫着,易安歌点头,插在兜里握着手机的手又紧了紧。

    景学义笑了一下,但那笑容转瞬即逝,然后他说,“那正好。我有事想要问你。”

    “我不知道。”易安歌快速说。

    景学义呵了一声,“怎么,我还没说什么,你就不知道了?”

    易安歌死死地盯着他那双跟景嵘极其相似的眼睛,咬着牙说,“跟景嵘有关的一切,我都不知道。”

    他转身就要走,但门外的大汉立即转过身来,将门堵死。

    景学义在他身后缓缓地说,“但我了解到的似乎不是这样。你住过他的房子,他从来不曾带谁回去过,你是第一个。”

    就算他这么说,在这种场合下,易安歌也一点无法表现出开心。他慢慢转过身来,铁青的脸色跟景学义的悠哉截然相反。

    “坐。”景学义淡淡地说,即便语气并不强硬,但气势不容反驳。

    易安歌知道自己跑不了了,于是以最慢的速度走回去,坐了下来。

    景学义就一直等着他,等他终于落座,开口道,“我确实要问你关于景嵘的事情。”

    “你想知道什么?”易安歌瞪着他。

    景学义闭了闭眼睛,表情变得柔和了一些,但语气却丝毫没有让步的余地。

    “一切。”他说。






第50章 父子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易安歌谨慎地打量着景学义,大脑快速思考着自己应该如何反应。他知道景学义将自己半强迫地带过来,一定是想问景嵘的事,却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景学义看起来并不在意他是否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态度十分坦然,“我要知道景嵘现在的一切。”

    “……”易安歌默了默,“你是他的父亲,这种问题,应该直接问他。”

    景学义笑了起来。原本就不算苍老的面孔瞬间变得更加年轻了些,可虽然他眼中蕴含着光,在易安歌看来他的眼神依旧很冷,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和蔼可亲。

    “你很聪明,”景学义说,“应该知道景嵘跟我的关系并不亲近。”

    “那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将他的事情告诉你?”

    关于这一点易安歌是真的搞不清楚。既然景学义知道他和景嵘关系还不错,为什么还会想从他嘴里撬出东西来呢?

    景学义依旧毫无感情地笑着,并不回答。

    易安歌却从他的表情中逐渐读懂了些什么,心里就越发变得不是滋味。

    他自幼父母双亡,这只要稍微调查就很容易知道,对于拥有像他这样人生经历的人来说,看到要好的朋友和父母不亲近,第一反应一定是希望他们和好。这是一般人最普通不过的情感反应,景学义就是抓住了这一点,让易安歌从内心里瓦解自己的防线。

    不得不说景学义很会玩弄人心,轻易就将一个人的心情掌握在手中,看起来十分随意,却势在必得。

    但他算错了一点。易安歌不是一般人。让他明白自己被当成把柄就是个错误,他能够接受自己被更聪明的人打败,却绝对不可能允许自己成为别人的棋子。

    “我不可能出卖他。”易安歌低声说。

    景学义缓缓地摇了摇头,“出卖这个词说得太过了。我只是想知道儿子的近况,这并不过分吧?”

    “那请您亲自去问他。”易安歌坐直了身子,正色道,“我和他现在只是普通上下级的关系,对他的私生活一概不知。”

    其实是知道一点的,因为景嵘根本就没什么所谓的“私生活”。他的生活是近乎严苛的三点一线,家、基地和现场,除此之外易安歌从未见过他去哪里消遣,至少他住在景嵘家里的那一个月时是这样。如果景嵘那时只是被迫忍耐,当他不在的时候也会出去玩的话,那易安歌是真的不了解了。

    想到这里,易安歌的心轻轻地抽痛了一下。确实,就算一起经历过那么多事情,他对景嵘个人的事依旧一无所知。

    能被自己说出的话伤到,也是够逊的。易安歌在心中自嘲地笑笑,看向景学义,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他现在无比庆幸景学义没有和景嵘一样的读心能力,否则自己这点水平完全会被一眼看穿。虽然他和景嵘之间真的没什么,但被景学义这样的人看穿也是一件十分不愉快的事。

    景学义的脸色稍微变了变。这种微小的变化没有逃过易安歌的眼睛,他心道不好,整个人戒备起来,准备迎接景学义的怒意。

    令他意外的是,景学义并没有生气。他沉默了一会儿,居然做出了让步。

    “那就只说工作。”

    易安歌当然没傻到认为他想让自己说工作的具体内容。景学义现在这个样子,倒是有些像一名试图讨好孩子的朋友的别扭父亲,这种反差极大的既视感令易安歌感到一丝混乱。

    想了想,易安歌放松了身体,缓缓道,“他是一名值得尊敬的上司。”

    景学义看了他许久,忽然叹了口气,“他跟你说了以前的事?”

    易安歌谨慎地点了点头。

    “那个时候我们做大人的有很多不得已,不光是我。”景学义看着他,目光有些飘忽,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景嵘一直不理解,我不怪他。”

    易安歌咧嘴笑了一下。这话说得简直是完美无缺,将景嵘这么多年来所受过的苦全部视若无物,让易安歌连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说漂亮话似乎是长辈的特权,尤其是像景学义这样的老人,他并不是在哄骗或是撒谎,而是本身就这样认为的。

    易安歌懒得跟他解释太多,淡淡地哦了一声。

    他跟景嵘完全是两路人。父子之间关系至此,也算是难得一见。不知道景学义可曾试着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不过就现在的情况来看,大概从来没有过吧。

    所以易安歌也不强求他去理解景嵘的想法。道不同不相为谋,就算是对血肉至亲也是一样。

    “景嵘很好。”易安歌说,“我的同事们都十分敬佩他,我也一样。”

    他微笑着,言语中已经放弃了客套。

    “他是一个强大的男人,”易安歌一字一顿地说,“他是整个基地的脊梁。我不知道在你心里,你的儿子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但是我可以告诉你,在我这里,他值得得到所有人的敬仰。”

    说完,他靠在椅背上,抱起双臂,用带着怒意的目光看着景学义。

    景学义顿了顿,道,“你很护着他。”

    “与我无关。去问基地里的任何一个人,你会得到同样的答案。”易安歌冷冷地说,“你之所以选上我,是以为身为普通人的我最为脆弱。很遗憾,你猜错了。”

    他看向客厅门口。在不远处就有五六个人把守,他知道,单凭自己是走不出这里的,所以干脆放弃了离开的心思。

    景学义缓缓地点头,垂下眼眸,轻声说,“是的,我猜错了。”

    易安歌沉默着等待他接下来的话。

    客厅里的气氛早已降到冰点,但两个人都装作浑然不觉。景学义站起来,从身后的柜子里拿出一样东西,放到易安歌面前。

    那是一只装饰十分精巧的盒子,看起来有点眼熟。易安歌盯着看了好半天才想起来,自己爷爷留下来的盒子差不多也是这样的装饰,似乎是出自同一个工匠之手。

    “替我交给他。”景学义说,“他想知道的一切,都在这里。”

    易安歌看了看盒子,又看了看景学义,没有伸手去拿。

    “恕我拒绝。”他说,“你如果真的想让他知道,大可以自己给他。”

    “他不会接受。”

    这倒也是。但易安歌并不想给景学义做传递员,他不想违背景嵘的意愿。

    景学义再次叹了口气,眉眼间透出老人特有的疲惫感,“这是我唯一的请求。如果接受,你就可以走了。”

    易安歌犹豫了一下,问,“如果他不肯要,怎么办?”

    “那就麻烦你先留着。”景学义道。

    “……你就这么信任我一个外人?”

    景学义笑了笑,“我说过,你是第一个与他走得如此亲近的人。我不认为对景嵘而言,你算是‘外人’。”

    易安歌不自觉地摸了摸耳根,感觉莫名地尴尬。然后他伸出手,将盒子收了起来。

    “我怎么知道你不会害他?”

    在即将走出客厅的时候,易安歌忽然停下来,问景学义。

    景学义没想到他会问这种问题,愣了一下,继而苦笑道,“我会害自己的儿子吗?”

    易安歌没有继续问下去。有些事不是单凭一张嘴就可以说清的,有或是没有,在打开这个盒子以后就能够找到答案。至于景学义的目的,他们只能慢慢摸索。

    原本景学义安排那些彪形大汉开车将易安歌送回去,但刚走出门口,前面的人就停了下来,有些纠结地回头说,“老爷,这……”

    易安歌探头往外看去,只见景嵘就站在门外,不到五米远的距离。

    还没等大汉再说什么,景嵘几步上前,看了眼站在最后的景学义,一伸手拉过易安歌,冷冷地说,“走了。”

    易安歌被他拽着走出院子,一直走到那些人看不到的地方,景嵘才停了下来,放开他,沉默不语。

    明明不久前才答应过不会单独行动,没想到这么快就食言。虽然不是自己主动的意愿,但易安歌依旧觉得不好意思。

    “我……”易安歌犹豫着,对着景嵘的背影轻声说,“对不起。”

    景嵘摇摇头,没有回身看他,而是看向天边的太阳,道,“这不是你的错。”

    “他没把我怎样。”易安歌两步走到他身边,示意自己没事,“刚才已经要离开了。”

    景嵘低头看着他。迎着日光,易安歌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听见他用难以掩饰的担心的语气问,“他找你做什么?”

    想着刚才自己说过的那些话,易安歌没好意思当着本人的面再讲一次,只能说,“问你的事。”

    景嵘有些厌恶地皱起眉,但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只是轻叹一声,“我就知道。”

    “他说我是第一个能够亲近你的人,”易安歌忽然想起来,笑着开玩笑道,“是真的?”

    “……真的。”

    这个答案在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景嵘居然连这也会如此坦白。得到确认的易安歌脸上浮起一抹灿烂的笑,拍了拍景嵘的肩,说,“荣幸至极。”

    景嵘看着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再次抓过他的手。只不过这一次不是略带粗鲁的拉拽,而是很普通地牵着,带他走向停车的位置。

    易安歌跟着他走着,有些贪恋手心传来的温度。

    过了一会儿,意识到这一点的易安歌脸上的笑容逐渐变得苦恼起来。

    第一个的特权,他甘之如饴。

    只是不知道景嵘心里,是不是真的有给他留下一个位置。

    那个,他真正想要的位置。






第51章 线索
    景学义的存在就像一根刺,深埋在景嵘心底,只肖动一下就会牵起满身的疼痛。易安歌明白这种感觉,想斩却斩不断的关系,将他禁锢在原地,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出手,自己却无能为力,最终留下的只有满身的伤痛和无法忘却的回忆。

    所以当他将盒子递给景嵘的时候,意料之中的被拒绝了。

    不过景嵘说,“你可以拿着。”

    易安歌没有跟他说景学义已经要求过如果景嵘不收,这东西就由他代为保管,所以有些惊讶,“怎么说?”

    “替我收着。”景嵘淡淡地道,“也许某天我会想看,也许永远不会。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再来找你拿。”

    易安歌说好,小心地将盒子收进自己的床头柜。

    其实他想问景嵘,这个约定是否永远有效。如果过了一二十年,他会不会想起这个盒子,如果会的话,至少说明在那么久远的将来,他们之间还有联系。

    这是易安歌一直都不敢去细想的事。自从人面蛛事件后,度过的每一天对他来说都像是做梦一般。他经历了此前二十六年人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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