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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暴君一起重生了[修真]-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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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宗伸手摸了摸雪怀的头:“不如你们两个孩子,现在就拜个把子罢!”
雪怀:“……”
云错:“……”
他们彼此对望了一眼,然后看向雪宗。
雪宗左顾右盼,热情地跟他们指:“这个好!外头就有神木堂,走,我去为你们取来凤凰、九色鹿与烛九阴的血来!”
雪怀说:“这个还是不……”
他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雪宗便给他秘术传音,怒道:“拜个把子罢了!我看这人不安好心,他想泡你!我的宝贝儿子,你傻不傻?当兄弟和当道侣,你选哪个?缓兵之计,乖啊。”
雪怀道:“爹,你可能误会了什——”
云错却淡声道:“好。”
他抬眼看向雪怀:“跟我拜把子,你不愿意?”
云错的眼神中有几分认真,他放轻声音:“你前些天才答应我,不会躲着我的。你还是不愿意吗?”
雪怀:“……”
*
不是不愿意,是有点搞笑。
雪怀一直到走到了神木堂前时都还没回过神来。
重生一世,这个剧情也偏得太过了些。上辈子云错是他的顶头上司,他是他的左护法,当初歃血为盟,立的也是扶持他左右的誓言,两个人从来不曾称兄道弟。
现在他们居然……要拜把子了?
这样一来就出现了一个问题:因为云错比他小两个月,这位未来大杀四方的帝尊居然还要叫雪怀一声哥哥。
要雪怀管云错叫一声老弟,打死他也说不出口。
云错倒是不怎么抗拒,伸手在神木堂前上了香,沾了凤凰、九色鹿与烛九阴的血往唇上一抹,回头来看雪怀,眼里又出现了那种熟悉的笑意:“雪怀哥。”
“……”
雪怀无法,只得效仿他,将这些神兽的血涂抹在嘴唇上,而后两人碰杯,各自仰头喝下一杯蟠桃酒。酒液冲淡了唇上浓烈的血腥味,深红色晕开,沾唇后显出水光潋滟的艳色来。
云错抿起嘴唇,看他喝完后混若不觉的模样,伸手——只迟疑了一下,便帮他擦拭干净了。
又温又软,呼吸间打乱冬日的寒意,留下些许微凉的水润,几乎不可见。
雪怀楞了一下,那手指在他唇边停留的触感还未散去,云错已经移开了视线。
神木堂前坠着的灯笼被风吹得晃动起来,两个人将写有自己的名字纸条分别投入火盆中,看着它在升腾的烈火中焚烧殆尽,就算仪式完成。
拜了把子后,两个人亦没有什么话说。晚间用饭时,雪宗喜气洋洋地将这事宣布了出来,其他人都空了个位置留给雪怀,要他坐去云错身边,而后轮番向他们两个人敬酒。
雪怀的眼睛越喝越亮,觥筹交错过半时,云错突然伸手按住了他的手腕。
那一盏瓷杯就咕噜噜地落入了地上,泼出一汪暗红的酒液。雪怀一双眼望过来,亮得能照见人影,直看得人心头一跳。
“别喝了。”云错低声说。
雪怀“嗯”了一声,倒也当真不再喝了,而是认认真真地夹菜吃饭。
对面一个少年看到了这一幕,“噗嗤”一下笑出了声,捅了捅旁边的诸星:“你看雪少主与少仙主两个,不像是拜了把子,反而像是结了契的道侣。”
“放屁!”
“胡说!”
诸星和雪何同时叫了起来。宴席上声音大,他们这一出让全场都安静了一下,但因为不知前言的原因,静了片刻后都各谈各的事情起来。
雪怀仍然安安静静地吃着饭,用象牙筷将一枚红樱桃送入口中,象牙碰到银器,叮当作响。
诸星脸红了。
倒是雪何引起了旁人的注意,几个少年趁着雪宗这个家长和另一人比酒划拳时,偷偷问他:“怎么,你哥有情况?少仙主还配不上他吗?”
雪何一时口误,也不知道要怎么圆回来。他抬眼看了看雪怀不问外事乖乖吃饭的模样,心知雪怀八成已经醉了,根本听不见他说话。
他道:“我哥,我哥他大约不喜欢少仙主这样的……”
云错神色一凝,一言不发地垂下眸。
诸星红着脸偷偷问道:“那他喜欢哪样的?”
雪何干脆胡诌起来,总之类型往云错相反的方向偏就是了:“他喜欢斯文的,不喜欢长得凶的,喜欢那种书生样的男子和小家碧玉的女子,你们也看到了,我哥他很要强的。所谓王不见王,各占一方,温柔的对他胃口。”
诸星在心里评测了一下自己,觉着自己还算温柔,大约有点希望。
雪何鼓励他:“我哥追求者很多的,每天来送礼的人踩破门槛,礼品常常堆得放不下,但你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
他放轻声音在他耳边道:“有个秘密,我哥他其实心很软,只要穷追猛打不放,他说不定就动心了。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
宴毕,雪怀送他们出门。
云错慢吞吞地跟在他身后,只道:“我家不顺路,你送完他们再来理我罢。”
雪怀便跟着他坐着马车,从雪家府邸绕了个大圈儿,最后又回到了自己家门口。
雪怀问他:“你怎么不下车?方才经过你家了吗,我不记得了。”
云错看着他,忽而问道:“雪怀,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雪怀愣了:“什么?”
“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这问题问得奇奇怪怪,雪怀想了一下后,忽而笑了笑:“喜欢好人,真心对我好的。”
“不是平常的喜欢,如果那个人要当你的道侣,你希望是什么样的人呢?”云错很有耐心。
这次雪怀楞了更久了。
他今天又喝醉了,对上云错那双幽深的眼时,只觉得头晕,可又怎么避都避不开。就像回到了那天在冬荷池边的场景,云错就是这么看着他,叫他的名字,让他只想着他。
雪怀努力提起精神想了想:“我不知道。该是谁就是谁罢,我有个未婚夫,可我没见过他。”
云错的手指有一瞬间的僵硬,随后又放松了,轻声道:“未婚夫?雪怀,你躲我也也编个像样点的理由。”
他仗着他头脑不清楚,连说话的语气都比平日亲昵一些。雪怀没有察觉到,只是揉着太阳穴,有些疲惫似的仔细回想:“有的,我爹跟我说过。”
他在这一刹那有些分不清现在和上辈子。
上辈子,他定亲是早于雪何的。他父亲做主把他跟另一个人绑在了一起,但他并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只听他爹说对方约定五年为期,每年送一封婚书过来,仿佛是某种执拗的宣告。
只是由于雪宗要求的原因,对方不能署名,唯有做出一番事业之后才有资格堂堂正正地上门提亲。
他父亲说:“你们年轻人冲动,做事全凭喜好感情,可我们当大人的,要考量出身,灵根,血统和前途,一切都不安稳的时候,也不好给你许诺未来。故而我现在也不能让你知道他是谁。如果你们两个孩子当真有缘,五年后再坐下来好好商议罢。”
那时候,他已经跟着云错离开了家乡,回来的次数有限,他爹生着他的气,可又盼着他回来,私下里给他订好了亲事,终于等到他略带生气地回了家,问他为什么要随便安排自己的终身大事。
问起时,雪宗也只是反复向他卖关子,保证道:“我这个当爹的不会坑我的心肝宝贝儿子,爹爹为你寻的道侣,一定是天上地下最好的人,你肯定喜欢!”
那时他想着,天上地下最好的人不出云错,但他没说出口。
他知道父亲其实是想念自己了,只是想让他回来看看。
再后来就是他父亲重病,沉睡不醒。他回来探病,雪何拿出一纸深红的求婚书,告诉他:“仙主向我提亲了呢,只可惜爹没醒来,看不到。哥,你会祝福我的罢?”
现在想来,按照他爹宠他上天的性子,给他安排的亲事不会比雪何差。但他后来都没有机会问问他父亲那个人是谁,雪宗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他死后的事情了。
这一世又太早,他也不知道他本来的生命中,该和谁相伴永远。
他未来要继承深花台,如果必要,也不是不能接受联姻。总之重来的这辈子,他对自己已经没什么想法了,惟愿他父亲能平安康乐而已。
“该是谁就是谁罢。”车厢中的熏香热腾腾的,熏得他昏昏欲睡,连带着声音都带上了些微哑的困意。他眼中的清亮光芒终于也黯淡下去,快要睡着了。
到了地方,云错伸手轻轻碰了碰他,“雪怀,回去睡,外边冷。”
“嗯。”
话是这么答应了,却仍然靠在车厢边,微偏着头的模样,眼睛已经闭上了。
云错看了他一会儿,默不作声地脱下自己的外袍把人裹住,打横抱下了车。
冬风很冷,雪怀被吹得一激灵,发现云错抱着他,立刻挣扎着要下来。云错却在他眉心一点,施了个安神的小法术,低声道:“现在可以睡了,没事。”
雪怀还是说:“嗯。”
沉沉困意再次上涌,雪怀放任自己的意识在温暖中沉沦,恍惚间觉得抱着自己的是已经过世的娘亲,或者他那不靠谱的父亲。
又或者,是上辈子的哪个人,在每次的庆功宴结束后抱他回去,沙场的烟尘和长风吹动那人的衣袍,猎猎作响。
……是谁呢?
那是一种隐秘的期待,军中太苦,离家太远,他总觉得那是自己在做梦,想来安慰自己的一个幻影。
他已经没有喜欢的人了,就像他并不讨厌他父亲说的那个“天上地下第一厉害”的未婚夫,后来想通了,便不拒绝。他知道如果没有意外,会有个人和他彼此扶持,陪伴一生。
至少可能是个对他好的人,没让他活了一辈子,连个盼望都没有。
云错看着怀里的人,使了个隐身术,带着他推门进入他的房间。
把墙角正在咬雪怀的琴谱的饕餮鬼吓了一跳。
他把雪怀放到床上,替他脱了鞋袜,宽了外袍。床褥柔软干净,雪怀的房间就和每个娇生惯养长大的小少爷的房间一样,精致华贵,处处都透着他的气息和影子。
指尖轻轻刮过睡着的人的鼻子,云错垂眼注视着他,低声问:“该是谁就是谁,那么,可不可以是我呢,雪怀?”
“可以是云错吗?云错,就是那个把你骗去当他的左护法,和你吵架,凶巴巴的云错。上辈子他也给你送过婚书的,要不是伯父坚持不准,他说不定也有机会亲口对你说一次,然后当你的未婚夫,可他连保护你都做不好,你愿意和他……”
他低声问,说到一半时,哽咽无声。
原是没有指望得到回答的,可心脏就是不听话似的砰砰跳了起来,和执念纠缠在一起,穿过两次生与死,穿过他此生最强烈的欲望。
他想知道答案。
一辈子的时间,他不知他,他不知他。但他就是想知道答案。
仿佛是感知到身边有个人快哭了,雪怀从被子里胡乱伸出手来摸了一通,拍了拍空气,又缩回去。带着浓浓的鼻音,哄着挤出一个茫然的音节。
他说:“嗯。”
作者有话要说: 云三岁:可以是我吗!可以是我吗!道侣选我我超甜!(星星眼
雪怀(无意识瞎嘀咕中):嗯
云三岁:我当真了哦,我真的会当真哦!(努力给自己打气
第11章
雪宗回来后没多久,又开始紧锣密鼓地准备宴请四海仙洲的宾客来雪家赴宴,大张旗鼓地要求整个仙界的名流权贵,乃至天庭众仙务必到场。
原因是雪怀的生日要到了。
雪家每年都将他的生日宴会办得十分隆重,六界权贵都会到场。雪宗一向是个八面玲珑的人,别说雪怀本身不差,就是靠着这些人脉,即便他是个中庸之辈,后半辈子也是高枕无忧的。
这就是雪家宠雪怀的方式——除了这一点以外,生日宴要大张旗鼓地办还有个原因,便是雪怀的生日,刚好也是他亡故的母亲慕容宓的生日。
当初雪怀的母亲算是下嫁,生下雪怀后不到十年便病逝了。慕容是大姓,也是有名的仙门世家,雪怀的外公外婆从来都没给过雪宗好脸色,认为是他害死了自己的宝贝女儿。
但这么一对性格执拗古板的老人,却对雪怀相当的好。柳氏嫁进雪家后,慕容家就不再允许雪宗踏入仙门半步,雪怀却还是时不时跑去看望老人家们,他们也疼他疼到了骨子里。
人尽皆知,雪怀以后是要同时继承两个家的家业的。
他跑去告诉自己的父亲:“今年我的生日宴便不办了罢,只是个十七岁生日,没那么重要。”
雪宗坚持道:“那怎么行?年年都办,今年突然不办,别人还以为我这个当爹的偏心小儿子,不管我们的小怀了。你母亲在天之灵若是知道了,也会来责备我的。”
雪怀笑:“哪有人会这么想?更何况母亲最喜欢轻松自由了,她看见我过个生日都要讲究繁文缛节,反而才会心疼。”
雪宗不置可否。
雪怀安静地道:“我想生日那天去给娘亲上个香,再去看望一下外公外婆,可以吗?”
最终商议下来的结果,是生日宴照办,不过只是缩小范围,办成家宴。中午全家人聚在一起吃个饭,就算过完了。
雪怀则找青鸟向外公外婆那边传了信,询问什么时候上门合适。
慕容氏远在两个仙洲之外,青鸟来回一趟要三天,剩下的时间里,雪怀则专心致志地画他的图谱。
深花台万花盛开,冬暖如春,昼夜不分,雪怀一呆就是许久,连时间都忘记了。
老翁笑道:“少爷几天不回家,您的玩伴天天送东西过来。”
雪怀有点疑惑:“谁?云错吗?”
老翁道:“是诸家少爷,前儿送来一包月光花的种子,昨儿送来一盒龙台花糕,今儿送了一个金线穿鸳鸯的锦囊,里头是一首诗。”
雪怀抿嘴没说话,雪宗这个当爹的在旁边听到了,笑嘻嘻地感叹道:“儿子真是长大了!这么一看,你都十七了,是时候谈个恋爱了。”
雪怀忍不住顶嘴:“我还没及冠,急什么?”
雪宗瞪他:“我和你娘,在你这个年龄连你都有了,你说呢?”
又过来旁敲侧击地问他:“儿啊,你是喜欢姑娘家,还是想找个志同道合的男子?不管哪种,爹都觉得行,看你喜欢。”
雪怀憋着笑:“真没有。等有了喜欢的人,我再来告诉您。”
雪宗方才放下心来,又警告他:“不要挑错人啊!眼光高一点,地位势力钱财都是其次,重要的是要对你好,不能心术不正。这个诸小少爷我看着就挺好,千万别理那个姓云的小子,小小年纪一身戾气。现在仙界义兄弟可以有千千万万个,道侣却是独一无二的,一定要谨慎小心。”
雪怀笑出了声:“他又不喜欢我。爹,您别替我自作多情了,赶快看着火,你手里那把剑要熔歪了。”
不过这件小插曲却提醒了雪怀,他想起要回家去看一看。
雪怀从小就生得好看,追求者如云。他去浮黎宫开设的兼圆幼儿园上学时,连最烈性高傲的凤凰族都放下身段,纷纷挤着圆滚滚、还不会化形的小身体啾啾地来找他玩。
后来再大些,回了仙洲,亦有络绎不绝的同龄人奉上青眼。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送到家中的礼物、情信已经能够堆成山了。老翁一般会替他简单归一下类,如果是物件,就原样退回去。如果是信和锦囊,或者其他追求者花时间亲手做的东西,雪怀便会回一封简单的感谢信,和拒绝的意思一并转达。
雪怀回了家一趟,把这些东西处理好了,又取了一些他和他父亲的换洗衣物。
他没想到的是,一出门,他就遇见了诸星,这个连着好几天给他送东西的少年人。
“你,你终于回来啦,我看这几天你都不在家,想来碰碰运气的。”诸星看都不敢看他,红着脸在袖子里摸出一个精巧的玉佩,“我听说你生辰快到了,这是给你的生辰礼物。”
雪怀自小能认各种仙界法宝,只看了一眼那枚红玉,色泽天成,剔透无双,便知道是非常难得的珍品,可以当传家宝的。
他摇摇头道:“这个我不能收,太贵重了,你若真想为我庆生,花半枚灵石帮我带一屉海妖卖的小笼包,我便十分高兴了。”
他看着诸星从期待转为失望的脸色,心想果然还是个孩子。
雪怀把玉佩塞回他手中,正要打个招呼离去,却看见诸星提了一口气,十分紧张地看过来:“等一等,雪公子……雪怀。”
雪怀顿住脚步,果然就听见他磕磕巴巴地问道:“我……之前,抢你们家的法器,不是故意的,我……我……”
雪怀耐心听他说。
诸星太紧张,说了半天也没说到正题上,磨磨蹭蹭了许久后,居然脑子一抽地说道:“你,你能和我双,双修吗?”
说完后,诸星自己都愣了,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如同被火燎了尾巴的猫一样急急忙忙纠正:“我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想问你有没有找个双修道侣的打算,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
雪怀看他快哭了,先楞了一下,而后笑了起来:“我知道,没关系。不过我暂且还没这个打算,也没有喜欢的人,诸公子。”
诸星愣愣地看他了半天。
被含蓄地拒绝了,第一反应居然不是难过或者沮丧,而是——
这个人笑起来真好看啊。
眉眼弯弯,像春日暖阳,照进万年不曾消融的冰川。
雪怀是个时常假笑的人,正因为在太高的地方,连笑起来也有些冷淡和不近人情,此刻的笑容却和以前都不一样,像是一个暗无天日的人走出来闻见花香,这个清冷的贵族少主眼里居然多出了一些发着光的、热烈的生机。
他不知道雪怀在笑什么。
雪怀在笑——他这个重来的十七岁,自己居然还有机会见到这样鲜活的少年意气和真诚的喜欢。死亡和背叛的余威让他至今绷紧精神,如同勒紧的弓弦,不想却如此轻易地在一个紧张无措的少年人面前消散。
这生命是真实的,他呼吸的每一寸空气,见到的每一个人,都是活生生的。这场大梦一般的重生,终于有了实感。
他可以痛痛快快地笑出来,不必回溯死亡,他可以想自己所想,爱自己所爱。
诸星呆呆地看着他,雪怀顺手在他肩上一拍,笑道:“年轻真好!”而后挥了挥手,去往深花台。
*
“他笑起来真好看啊。”
不远的围墙边,少年们偷偷摸摸探身出来,迎接他们的朋友。
诸星是被他们怂恿着过来表白的。尽管结果不尽如人意,但雪怀的态度比所有人预想的都要好。
有人大力拍着他的肩膀:“加把劲儿!有机会的,雪少主人很好。”
也有人满腹疑问:“那句年轻真好是什么意思?我们这里云大哥年龄最大,也只比他小两三个月,他是觉得诸星太小了吗?”
诸星嘟哝着:“不知道。”
云错仍是他惯常的姿势,抱着剑靠在墙边,不参与进来,也不离开,银灰色的小猫蹲在他肩头,时不时歪歪它的呆瓜小脑袋。
他的视线追着雪怀离开的方向。
似乎遇到跟雪怀相关的事情,他就一直是这种模样,不参与,只是远远地看着。他和雪怀拜了把子结为兄弟,宴席上却也没有多说许多话,雪怀和他们其他人的关系看起来都要比云错好。
没人问过他怎么看雪怀这个人,欣赏,普通,还是觉得有趣?
他在看他,可为什么从来不说出他的名字呢?这是不能提的事情吗?
诸星看着云错,脑海中不禁蹦出了几天前他们动员他放开追求雪怀的场景,那时候云错也在。
他们逐一问过了,个个都保证了自己对雪怀没有其他意思,不会“跟兄弟抢人”。
云错当时……云错当时怎么说的?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淡淡道了声:“你真心喜欢他,以后对他好,放手去试试便罢了。”除此以外再无其他。
一个隐约的想法在诸星脑海中浮现,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是不追,还是……不敢?
他看着云错,试探着问道:“云错,你……给雪怀,准备生日礼物了吗?要和他们一起再准备吗?”
云错瞥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地往回走去,俯身抱起他的呆瓜猫。
未置可否。
第12章 (加更)
三天后,雪怀的生日宴会如期举行。
只是家宴,纵然雪何和柳氏心中有再大的嫌隙,面上也是作出了和气圆满的样子来。雪宗问雪怀想要什么礼物,雪怀便随便要了一把他在外头仙洲拍下的一柄长笛。
慕容氏的回信也送来了,雪怀的外公近日正在闭关修行,请雪怀半月后再过去。
和信一起寄来的还有一枚有市无价的乌金灵石,与雪怀最盛的水灵根贴合,能够助他修行的。
柳氏温柔地笑着,叮嘱道:“慕容家老爷子是真心待小怀好,这种压箱底的宝贝都给了你,小怀,你一定要珍惜。”
雪何和雪怀一样,都是水灵根为盛。
雪怀想了起来,上辈子自己十七岁生日时是柳氏帮他收的生辰礼物,他被告知,慕容氏给他的东西是一颗普通的鲛人泪,而雪何那里突然多出了一块乌金石。
雪宗一向大大咧咧,礼单这些事情也不会过问。本来再娶一事,已经让雪宗觉得十分对不住雪怀和雪怀的外公外婆,慕容氏送给雪怀的东西,他自然更不好意思过问。
这招偷梁换柱使得妙。
雪怀瞥了柳氏一眼,亦微笑道:“那是自然。”
他转手将放着乌金灵石的盒子放入房中。
这几天雪何都没有踏入他房里半步——门口那个箭头被雪怀用银线穿起来,挂在了房门口,雪何忌惮着他上次的警告,并不敢多动。
柳氏,却是一个不确定的因素。
他房里养着饕餮鬼,负责吃垃圾和打扫卫生——偶尔也会吃掉雪怀的画集和枕头,被雪怀揍一顿后吐出来,按道理是不需要格外打扫整理的。但柳氏仍然会以“毕竟没有我们自己动手来得尽心尽力”为由,时常出入他这里。
雪怀温和地摸了摸饕餮鬼的头:“这几天我不在家,那个女人现在还经常过来吗?”
饕餮鬼一动也不敢动,点了点头后,看见雪怀仿佛若有所思的模样,以为自己干了什么事被抓包了,小心翼翼地吐出一块砚台,不无谄媚地蹭了蹭雪怀的腿。
雪怀:“……”
*
他将乌金石收好,封入自己平常佩戴的储物戒中。
看来这辈子最大的变数只有云错,其他的人,无论好坏,和上辈子没有什么差别。
他曾想过或许有什么事情是被自己误会了,重来一世,一切都还没有发生,他也没有理由去为难别人。
但他有防备,也给了这些人机会,抓不住,那就是他们自己的问题。就像雪何,他直截了当地告诉他事不过三。就像柳氏,上一回射杀蝙蝠就是他的警告,但很显然,柳氏并没有认识到这一点。
雪怀仰头看了看漆黑的天幕。云错不在,他看不见蝙蝠群是否去而复返,但那之后他经常注意来自天空的视线——沉默的,危险的,带着令人窒息的爪牙。
仙界有一种东西,名为玄冰,外形酷肖乌金灵石,实则为铸剑的一种材料。这样东西雪怀手里正巧有。
但他还缺另一样东西。
外边落雪,雪怀撑了一把伞踏入雪中。他的生日过了一大半了,时至将夜,天空在昏黄与深青中显出沉沉暗色来。
他放慢脚步,听着踩雪卡擦卡擦的声响,觉得有点好玩。
上辈子他十六岁后就没过过生日了,头两年忙,在战场上想不起来,后两年当了云错的左护法,因为身边无人记得,家人又离得远,所以干脆不过。
重来一次,连生日都能补回来,他很高兴。
“生日快乐啊,雪怀。”他开口对自己说。
白雾散向空中,挡去伞下的星星,拨开后却见到了另一个人的身影。
沉默、安静而专注。
云错。
雪怀站定脚步。
云错没看向他,他走的是往雪家大门的那个方向,差点要和雪怀在岔路口错开了。雪怀远远地看见,他手里提着一个食盒样的东西,脚步匆匆。
他想了想,还是没有开口叫他。
云错却在这时回过了头——看到了路口站着的雪怀。
“雪……怀?”
雪怀只得跟他打招呼:“晚好,云公子。”
云错看着他:“你跑出来做什么?今日不是你的生日吗?”
雪怀楞了一下,没想到这人居然知道自己过生日。他转念一想,也许是诸星告诉他的,便也不觉得太奇怪了。
他道:“我去赌市买些东西。你呢?”
云错道:“我出来散散步,顺手买了些东西。”
雪怀看了看他手里的食盒——北边海妖的店里卖的蟹黄小笼包和蟹肉饼的招牌,也是雪怀头等喜欢的美食。
“哦,你也喜欢吃他家的东西?”雪怀想了想云错家和海妖铺子、这一带的距离,感叹道,“你散步散得真远。”
云错“嗯”了一声,又道:“总之我没什么事做,我同你一起去赌市罢。”
雪怀现在倒是对他没那么大的抵触了,轻轻点头算作同意。云错便调转了方向,提着食盒跟着他走。
到了地方,雪怀不再去那个赌寿命的男孩子那儿了,只是去了最寻常的灵兽摊位上,眯着眼睛去看笼子里的黑影。
“你要买蝙蝠?”云错有些诧异。
“嗯,你能帮我看一下吗?魔界的东西我看不太清楚,我要那种凶的,跟住人不放的蝙蝠。”雪怀道。
云错看了他一眼,倒是没有再说什么,替他挑好了十只。雪怀付过钱后,将它们悉数封印在了自己从深花台带来的玄铁中。
那玄铁削出形状后,和慕容家送给他的那块乌金灵石看起来已经没多大差别了。
出了赌市,雪怀告诉云错:“那我先回去啦?谢谢你帮我挑东西。”
云错道:“我送你回去。我散步还没散完。”
两个人便又原路返回。
卡擦卡擦踩雪的声音加了一重,倒显得这雪夜更加寂静。两个人都没有别的话要说,只是安安静静地走着,等到道路黑暗时,云错随手自夜幕中请来一颗星星,让它照亮前面的路。
“我到家啦。”雪怀说,“你还没散好步吗?太远了,你可以坐我们家的马车回去的。”
云错只是摇摇头,道:“不必。”
雪怀点了点头,转身往家中走,却被云错叫住了。
“雪怀。”
他回过头来:“?”
云错轻声说:“生日快乐。”他呼出的白汽往上飘散,跟着星星的方向升腾,温温柔柔的。
他将那一盒沉沉的吃食塞进雪怀手中。上头用法术撑出了一个小结界,让热气跑不出去,雪水透不进来。
云错说:“没想到会在路上遇到你,就用这个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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