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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道门都欠我一个人情-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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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瑜道:“柳某怎敢疑心,只是不知,现如今的封门主可否有找出唐刀客的能力?或许,封门主还是需要我等相助……”
  “……相助?你们?”
  无师台上的封如故轻笑,单手拂剑,拂出一声幽幽凤鸣。
  一阵含着雨丝的清风拂过,将他鬓前双发扬起。
  双剑半残,仍有灵识,隐于剑匣多年,如今再度启封,得见天日,不觉奋而轻颤。
  封如故轻声安抚“昨日”:“你乖。”
  他又对“今朝”道:“……你也听话。”
  双剑剑灵暂歇骚动,却在刹那之间,被封如故抽出鞘来。
  一把焚剑,一把断剑,在风中飒转三圈,不过是起手之姿,却在风中搅起恢弘之浪,逆喷三山雪。
  剑走风势、万刃齐飞!!
  如一只觉此剑熟悉万分,一时迷惘,却在瞬间,心火大炽,如照明镜。
  ——剑川之外,二人剑游之时,百无聊赖,曾进行过一次切磋的剑局。
  彼时,封如故的剑法,全然不似义父所用的剑法,因此诓过了有意试他的如一,让他误以为,归墟剑法,原是如此。
  然而,此刻,他什么都明白了。
  他依稀记得,此剑法,名唤……
  众人剑未曾出,便被一股沧浪也似的魔气湃然袭面,脸上吹过一道清风,却如被刀片切割,疼痛万分。
  惊惧的喊叫声此起彼伏。
  柳瑜倒退一步,只觉喉头泛凉,抬手一摸,在颈间摸到了一条细若纸面的光滑伤口,鲜血温热,顺着颈间流下,徐徐汇入衣襟之中。
  在众人惊骇欲死时,封如故收去剑势,真诚道:“众位,如今可相信我的能为了吗?”
  玄极君惊怒之下,仪态大失,尖声质问:“……这是什么剑法?!”
  他见过归墟剑法!归墟主水,有百川归流之象,这分明与归墟剑法迥然不同!
  “玄极君问此剑吗?”封如故答道,“此剑,名唤‘随缘’、又唤‘无用’。”
  “你怎会——”
  封如故歪了歪头,笑言:“是什么,让各位有了我封如故会安心做十年废人的错觉?”
  十年光景,委实漫长。
  因此,封如故不止建立起了一个不世门。
  归墟剑法,在道门乃属一流,但以魔道之身驱使的话,便只算二流。
  封如故需要为自己另觅出路。
  谁说那些在“静水流深”的大火中付之一炬的魔道典籍,只是摆设?
  随缘剑,全随魔道法门而定,揽风势,定风波,剑谱七十二式,内含万千机变,可任意随他挥洒才气,倾吐风华。
  封如故双剑归鞘,单手提握:“各位来至不世门,封如故以礼相待,若想吃酒茶,皆可入幕。”
  “但若是……”封如故轻咳一声,面露无辜之色,“诸位要做些不合规矩的事情,那封二也不吝切磋。生死有命,各安缘法罢。”
  不远处,罗浮春攥紧了手中的剑身,指尖簌簌发抖。
  这便是……师父将归墟剑法赠给自己的原因吗?
  因为他用不到了吗?
  那么……
  罗浮春的声音,轻到几近气音:“那……我们算什么?”
  我们也是师父用不到的人了吗?所以就被抛弃了吗?
  他身旁的桑落久声线微颤:“……棋子。”
  这二字,如在罗浮春心里掀翻了一盘棋子,唯余满地空跳的余音。
  他伸手想去抓桑落久的手,想要在无措中寻得一丝安慰。
  谁想,罗浮春抓了个空。
  静止的众人之间,突然走出一人,着实显眼无比。
  片刻之间,那人吸引了全场所有的目光。
  就连封如故也稍稍敛起了眉,静看着桑落久一步一步,向他靠近。
  他有些不明白,自己的小徒弟想要做什么。
  很快,桑落久给了他答案。
  桑落久行至无师台下,单手撩袍,双膝下拜,眼中的崇慕与敬悦,再难隐藏,倾泻而出:“师父是世上最好的棋手。——徒儿桑落久,堪随驱使!”
  罗浮春眨眨眼。
  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这是什么意思?
  落久为何去了那边?
  他为何要说出这样一番话?
  他不是答应过,要与自己在一起吗?
  他……不要自己了吗?
  周遭烟花般骤然炸开的议论,完全入不了他的耳了。
  有那么一刻,他真想跟过去,就像以往的无数次那样,他去哪里,自己便去哪里。
  但千钧力量,将他坠在原地,动弹不得。
  正与邪,道与魔,在罗浮春看来,是一道不可跨越的鸿沟天堑。
  而桑落久竟是一步跨了过去,丝毫不曾犹豫,毅然决然地把他留在了对岸。
  罗浮春迷茫地唤他的名字,发出的声音却只有他的心可以听见:“……落……久?”
  封如故也愣住了:“落……”
  然而,他很快收整了心思。
  桑落久做出此等惊世骇俗之举,自己就算赶他离开,他回去之后,又该如何自处?
  他闭目侧身,随意地一摆手:“……随你罢。”
  只这一侧身的时机,他瞥见了身后的一点身影。
  红纱之下的面容,封如故看不分明,他只露出一双与他一样的蓝瞳,只是瞳中含着千古不化的清冷寒冰。
  这双眼睛,正一瞬不瞬地望着自己,像在凝望一个梦境。
  封如故与他目光接触,稍凝了些许时间,便又转回众道门之中。
  道门来犯之人经过这一番连消带打,战意全消,本以为已经丢脸到了尽头,未想到居然还有了临时倒戈的,更觉颜面全失,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了。
  退意迅速弥漫开来。
  眼看情势无可挽回,柳瑜咬了咬牙,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那便端看封门主如何与我等交代了。长右门徒,撤吧!”
  封如故:“且慢。”
  柳瑜:“……”你还想干什么?!
  “我既然入魔,自是要有帐要算的。”封如故慢吞吞道:“这第一笔账么……诸位是否忘了?封二曾说过一句话?”
  柳瑜悚然一凛,宛如一把剑悬在了头顶。
  在场曾逼得封如故自尽之人,皆如冰水浇顶,脸色个个铁青。
  封如故顿了许久,才将目光投向了一直避而不视的如一。
  他注视着如一,重复了自己当日在浩然亭中的言语:“我若是修得正果,炼就魔躯,绝不会自困山中,当做天下第一魔头,练天下第一剑法,纳天下第一美人……”
  话未说全,他掌中的“昨日”、“今朝”一齐出手。
  双剑于空中虚化为柔软红绫。
  千丈红绫,翻卷如海,遥遥缠住了立在常伯宁身侧的如一的腰身。
  ……就像如一曾用佛珠牵住封如故,就像二人在沉水中执手。
  封如故曾反复确认过如一对他的心意,是否是当真喜欢他。
  如今,自己自由了。
  如果如一没有喜欢上他,二人相行陌路就好。
  如果他有的话……
  封如故指尖往下一压一抖,红绫翻卷而回。
  如一不及抗争,或者说,全然不曾抗争,便被他凌空拉至身侧,一把揽入怀中。
  封如故压了声音,对被他强行劫来的如一微微弯腰,贴在他发红的耳尖侧旁,低声笑道:“……如果你喜欢上我的话,你也只好认命罢。”
  众道门:“???”
  “各位慢行。”封如故潇洒地一敛袖,“我抢个镇门夫人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双酒cp莫得be,大家安心,只是转入地下工作了w
  咕咕:莫慌,坐下,抢个媳妇而已。
  道门日报头条:《不世门魔君上任当日,强抢民男,骇人听闻》
  下章是风流魔君俏和尚的囚禁play(x)


第132章 唯求余生
  因着不甘不愿; 道门众人撤得稀稀落落; 速度极慢。
  荆一雁并不着急。
  他站在原地,面带微笑地写下一封信。
  他细述了今日朝歌山前; 无师台下发生的种种; 重点把自己为风陵所说的话表述一番。
  末了; 荆一雁轻描淡写地提出要求:“小弟,莫忘了过年回家。”
  释出一阵牡丹花香后; 荆一雁掌中灵信化作萤光流逝。
  他转身; 发现风陵居然还迟迟未动。
  常伯宁虽然最早说了退,却只是返身背对了无师台; 静静而立。
  他不动; 其他弟子便也陪他站着; 没人去打扰他的迷思。
  ……只是其他人都走了,只剩他这样站着,未免可怜。
  荆一雁走近了些,温和提示:“咳。”
  常伯宁仍是不动。
  荆一雁从腰间取出一方青铜八卦盘; 托于左手; 闭上双目。
  指针碰撞; 齿轮互啮,细微的咯咯声响起。
  常伯宁站在一棵梨树下方,身心正在巨大的欢喜与无端的悲怆间撕裂时,忽觉一片凉意拂上面颊。
  他偏头一看,漫肩梨花,宛如细雪; 不禁偏头去看施法之人。
  “海棠未雨,梨花先雪。”荆一雁掌心翻覆,收起八卦盘,语气是拿捏有道的温和而疏离,“端容君,初次见面,三千梨花,算作是见面……”
  待看清常伯宁的全貌,久未出门的荆一雁语气微妙地一顿:“……礼。”
  值此心神动荡之际,常伯宁仍未忘却修养,意识到自己失神后,抱歉地对风陵众人一哂,下令道:“回转风陵吧。”
  他转头,拉了一把还面对无师台的罗浮春,才轻声对荆一雁道:“抱歉,常某失态,让道友见笑了。”
  荆一雁淡淡道:“孩子大了,难以管教罢了。都是如此,不必介怀。”
  “多谢道友。”常伯宁听他说话,心中很觉熨帖,知晓他是在安慰自己,又隐生出几分感激,“方才是道友为如故说话吗?敢问道友名讳?他日定去府上拜会致谢。”
  荆一雁优雅躬身:“未曾介绍。在下姓荆。”
  荆家之名向来如雷贯耳,一个姓氏,足以表明他的身份。
  常伯宁认真地看着他,等待下文。
  荆一雁也看着他。
  二人对望一阵,荆一雁很快察觉到了不对,补充一句:“……九嶷荆门。”
  常伯宁继续认真地看着他。
  荆一雁笑了,不再搞那些虚虚实实之言,如实介绍:“在下荆一雁。”
  常伯宁:“紫荆之‘荆’吗?”
  荆一雁:“是的,很对。”
  常伯宁:“这就很巧。我师弟的好友也姓荆,好像也是出身九嶷……”
  荆一雁挑眉:“端容君是说,舍弟荆三钗?”
  常伯宁一愣,脸飞快红了:“……唔,抱歉失礼,在下实在不擅……”
  荆一雁倒是坦然,丝毫不笑话他:“贵人总多忘事。下次,屈端容君到寒舍一行,端容君定不会忘记的。”
  常伯宁有些迷糊。
  他说的是“去府上拜会”,荆道友却说是“到寒舍一行”。
  ……一个像是上荆家厅堂,一个像是进他的里屋。
  但常伯宁很快认定是自己多想了,暗自苦笑着道一声庸人自扰,再侧身致谢一番后,便抬起沉重的脚步,往朝歌山下行去。
  走出两步,常伯宁忍不住回首望去,却只在无师台上捕捉到封如故转身而去后的一线莲袂。
  ……如故一直站在那里吗。
  封如故一直立于无师台上,直到风陵大部离开,常伯宁被人领走,他才放下心来。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白屋卿相”,是荆家大哥荆一雁独属的牡丹图纹。
  荆三钗曾与他抱怨过,他家大哥就是一头人模人样的死狐狸,笑得比谁都温和,坑起人来比谁都黑心。
  他很少出门,世人鲜少见过他,所以常被他的外貌迷惑。
  荆三钗气哼哼地为他下了个定论:“狐狸精!!”
  曾经,封如故因为这个滑稽的评价笑得直不起腰。
  如今,封如故只能目送着荆一雁陪着常伯宁离开。
  什么人都可以站在师兄身边,他不可以。
  风陵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封如故。
  好在,封如故在转过身的瞬间,便已调整好了所有的表情,把新上任的门主夫人一把打横抱起。
  他失去了一部分。
  好在不是一无所有。
  门主夫人很给面子,没有挣扎,只是僵硬了一下。
  封如故还以为他要反抗,轻声道:“小红尘,义父来找你了。”
  他极轻地笑了一声:“……带你回家去。”
  尽管此家非彼家。
  但时隔十二年,他终究还是如约来了。
  如一错开视线,闭上眼睛。
  隔着遥远的时光,他仿佛再次看到了那檀香青雾里笼罩着的一只佛手。
  经声佛火间,一声木鱼声敲响,从此灵犀顿开,他迟钝地有了爱恨,懂了情仇,却隔了多年,才应验在了封如故身上。
  爱恨是他,情仇亦是他。
  他不敢看封如故的眼睛,便错过了眼去。
  在不了解如一的旁人眼里,这位冷面居士可谓圣洁,坚贞不屈。
  至于他们那位春风得意的新门主脸上,大家横看竖看,写满了四个字:逼良为娼。
  在场的不世门众人都不同程度地有些发懵。
  门主久未回归,不世门人心中,其实都有一点小心思。
  有受“林雪竞”恩情、坚持门主最大派的,有更信任卅四,暗地里支持卅四取“林雪竞”而代之派的,还有不在乎谁做门主,只求自身安全,算得上自成一派。
  只是刚才情势危急,大家只可一致对外,所以纷纷拜了封如故做门主。
  ……现在谁都没那个脸过河拆桥了。
  卅四跟在封如故后面,将大家神色的变化尽收眼底,心里有了点数,悄声问他:“所以,你才写信告诉我,要我在不世门出事的时候再召你回来?”
  封如故在这种情况下回来,虽是冒险,却起到了力挽狂澜的作用。
  在这种情况下交接门主之权,反而可以省却许多麻烦。
  道门今日,显然是抱着灭门之心来的。
  封如故今日算是保下了不世门。
  只要能度过唐刀客这一危机,至少在明面之上,没有人敢再质疑封如故作为门主的威信。
  封如故不置可否,走出几步,又想起一件事,转头看了一眼桑落久:“门里哪里有位置可以安排给这个小子?”
  卅四随在他身后,笑逐颜开:“多得是。”
  封如故对他一点头:“卅四叔叔,辛苦了。”
  这声“辛苦”,卅四受得理所应当,且远远不够。
  不世门创立了八年。
  名义上,是封如故给了他一个落脚处。
  实际上,八年间,他没有一日歇息。
  朝歌山上每一寸砖瓦,都是他的心血。
  他走过大漠,走过荒原,走过无数轮明月烈日,他自认不很聪明,就没皮没脸、嬉笑怒骂的,拉起了一个千人规模的不世门。
  卅四却轻松答道:“嗨,早习惯了。”
  他顿了顿,语气显然变得热切了许多:“不过,你那新剑法不错,等你安定下来,我可得与你好好切磋,你可不能像你师父一样总嫌我烦啊。”
  卅四此人的优点不多。
  他脑子不很好,生平所有智慧全集中在了参悟剑法一途上,所以人显得粗枝大叶,疯疯癫癫。
  但同时,卅四在人情世故上有种奇特的、浑然天成的分寸感。
  从封如故归来,他就不再对不世门门人下达任何一道命令。
  封如故也察觉到了这点,但他什么都没有说。
  他招来卅四,对他耳语了两三句。
  当着还未散去的众人面前,卅四得了令,方才对还未能醒过神来的不世门众人下令,语气如常:“今日未时整,各堂主率人在拂剑堂前会面!”
  ……这令是谁下的,显而易见。
  而卅四代为传令的口气没有丝毫不悦,兴高采烈的,代表着心甘情愿的臣服。
  这样一来,哪怕有些想法的人,张了张嘴巴,也蔫了下去。
  发言完毕后,卅四发现徐平生在人群之外蹲着,一颗颗丢着石头。
  卅四盯着他,对封如故说:“门主,我有点儿私事儿。”
  封如故笑言:“去吧。我也有个私事儿。”
  他怀里的私事儿面色如霜,倒是心口一明一灭,热闹万分。
  所幸是在白日里,看不分明。
  如今世上没有林雪竞了,试情玉再无人可解。
  但如一想了一想,微垂下眼睑,眼底滑过一点温柔。
  好像,也没有解开的必要了。
  另一边,卅四四下望了望,抓了个离他们最近的人来:“叔静,给门主带个路啊。”
  韩兢:“……”
  韩兢:“是。门主,这边请。”
  朝歌山在封如故的隔空安排下,很难让人联想到是一处魔窟,更似一处道门,既似桃源,又似圣地。
  日出之后,千余房舍沐浴在光色之下,细竹成海,绮花烂漫,占得人间三分春色。
  带有魔道血脉的孩童趴在廊柱边,眨着碧绿的异瞳,悄悄向他们张望。
  封如故的目光却只停留在引路之人的后背上:“时叔静?”
  韩兢走在前方:“……是。”
  封如故在他后面说:“听卅四叔叔说起过。护法时叔静,好名字。”
  韩兢没有回头:“是吗?多谢。”
  封如故看着交缚在他脑后的红纱绦,神情变幻几重。
  如一将他神情看在眼中,暗自记下,也并不做声。
  卅四得了门主号令,离开人群之中,抓住他家小醒尸抬起来准备丢石头的手腕,在他身侧蹲下,笑眯眯道:“我家的小功臣回来了?”
  徐平生看他总算理会自己了,有点高兴地哼了一声。
  卅四总算卸下重担,通体舒泰之余,看什么都格外顺眼起来:“是你把门主带回来的,得给你记功。”
  徐平生扭头,背对着他嘴硬:“不稀罕。”
  卅四啧了一声,抓住他的手腕,学着封如故的姿势,把他打横抱了起来。
  徐平生愣了一刻,察觉到周围还有没能散去的人,羞恼起来,连扑带打:“去你大爷的!你放开——”
  卅四去捂他的嘴。
  徐平生作势去咬他的手指。
  不少人闻声转过头来。
  卅四心情好的时候什么不要脸的厥词都放得出来,由他叼着自己的手指,对附近看过来的人笑嘻嘻道:“见怪了,我家小美人儿比较娇羞。”
  徐平生含着他的手:“……??”
  围观他们的魔道:“……???”
  他们被刚刚被新门主和新夫人弄瞎一次的眼睛又瞎了。
  徐平生顿觉丢人万分,气鼓鼓地往他指尖上咬了一口。
  可他咬下去、尝到一点血腥气后又后了悔,一时舍不得,心虚地舔了舔。
  这点小动作也只有卅四本人察觉到了。
  他扯着嘴角,灿烂地笑开了,把他夹在自己身侧,像是夹一本书似的,大步流星地带着他往自己的殿宇走去。
  边走,他边将自己指尖上涌出的血腥抹在他唇上:“给你补充点体力。别像上次似的又晕过去了。”
  徐平生瞪他:“……”咬断算了!
  ……
  时叔静将二人引到一处殿室前,推开门扉。
  卅四知道他要回来,所以今早遣人打扫过。
  殿室无人入住,却干净无尘。
  率先映入目中的是一带翠嶂,点缀白石,上题一句“江海寄余生”。
  ……“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
  此殿名“余生殿”。
  不求长生,唯求余生。
  如一随他入院,一眼看去,嘴唇抿了起来。
  这地方他曾见过。
  ……像极了“静水流深”,像极了二人共度了整整两年的佛舍。
  即使烧了一处“静水流深”,封如故还有一处余生殿。
  封如故始终没有忘记二人的约定,要建一个家给他。
  世间人心千万,各不相同。
  分离的十年间,游红尘如义父所愿,游荡红尘,但他的心始终小得像一个佛舍,只容得下他和一个义父。
  封如故枯坐“静水流深”,心却大得可容纳天下。
  但他每每回头,却仍不忘那一间小小的梦中的归处。
  将人送到余生殿,韩兢站定,经过惊涛骇浪洗刷的心已经重归了宁静:“门主,我……”
  “嘘。”
  封如故打断了他。
  他抬腿跨入门槛,因为太熟悉这里的每一处布置,已不需要人领路。
  但他头也不回地道:“别走,在这里等我。我有事找你。”
  韩兢垂下眼睫来,抬起手,隔衣描了描胸口上的疤痕:“是。”
  进了屋中,封如故把如一放在床上,单膝跪在床边:“真乖。”
  如一不习惯被人这样夸奖,偏开脸去:“义父是门主,我不可在这时候自作姿态、落你颜面……况且,红绫袭身时,还封了我三处大穴——这是如何做到的?”
  其实他还有一些说不出口的欢喜。
  “我师父在炼器一事上很有些造诣。”封如故收回掌上红绫,“他的法器可有千机之变,我只与师父学了些皮毛而已。”
  他将红绫化作一副银镣子:“……手。”
  如一不动,只低声唤他:“……义父。”
  封如故坚持道:“夫人,你受点委屈罢。”
  如一与他视线接触许久,终于退让一步,听话地伸出了双手。
  ……究竟是谁受委屈呢?
  众目睽睽之下,谁都看得分明,是他新晋魔头封如故恃强劫人,不是他如一情愿来的。
  世人会议论他慕色狂悖,嘲笑他魔心不改,却没有足够的证据指责如一秽乱佛门。
  他囚禁自己,是做给旁人看的一场戏。
  正如他所言,他是惹人讨厌的天才。
  世间言语刀锋无数,封如故更愿将尖端对准自己。
  如一察觉到自己心绪有些失控,生怕唐突了义父,便逼着自己改换了话题:“门外之人,有什么问题吗?”
  “门主夫人一入门就要掌事啊。”封如故言笑晏晏,“好习惯。”
  闻言,如一脸颊还是冷的,却浮上一层红,线条也不再那样硬,看着就叫封如故喜欢。
  封如故忍不住捏了捏自家乖儿子的脸。
  如一努力岔开话题:“义父总看着这样的房子,不会觉得腻烦吗?”
  “烦死了。”封如故实话实说,“不过这是你我两人一起画出的家园,没有你的同意,我怎好修改?”
  晨光洒在二人身上,催动着一股淡淡的情流在室内涌动。
  在被逐渐汹涌起来的浪潮袭身时,二人几乎同时开口。
  “我还有事。”
  “你还有事。”
  言罢,封如故低声笑了,扶住如一后颈,与他轻轻贴了额头。
  无需再多言语,他翻身下了床,推开门去,穿过丛花与修竹,找到了那个人。
  那名叫做“时叔静”的人还站在一丛细竹边。
  一只蝴蝶停在他的肩上,他很是平静地视若无睹着,像是肩膀上落了一粒尘埃。
  封如故做了他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想做的事情。
  ——在剑川时,那名唐刀客隔着凉入心尖的雾障,与他对视过。
  如今,他一把扯下了他覆面的红纱,静静观视。
  尽管心中早有准备,在看清那张熟悉的面庞时,封如故仍是忍不住闭上了眼。
  他握着随风而飞的红纱,闭目喃喃道:“是你。”
  唐刀客,是能了解文忱性情的人。
  是知道“遗世”中诸多事情的人。
  是知晓七花印关窍的人。
  是能以移相之术扮作常师兄来催逼他花开的人。
  是有本事动用连环的阳谋、构建一个让他无法逃离的死局的人。
  即使封如故百般说服自己,但除了那人,真的不会有其他人了。
  ……那个会拈蝶而笑的韩师哥,终是不在了。
  韩兢意欲俯身下拜:“是我。”
  “起来!”封如故却一把抓住了他的前襟,不许他跪自己,“为何?”
  “……韩师哥,十二年前,‘遗世’之中,你去哪儿了?你做了什么?”


第133章 天道平衡
  谁想; 韩兢直视着他的眼睛; 答道:“那不重要。”
  封如故:“什么重要?”
  韩兢低沉而淡漠道:“天道平衡,光影兼存。”
  说这话时; 他也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
  没有狂热; 没有崇慕。
  好像天道也不是那么重要。
  或者说; 好像全天下的事情在他心中都是同等,所以显得都不重要。
  为避不世门人耳目; 封如故抓住韩兢手腕; 将韩兢拖入余生殿中。
  封如故毕竟在“静水流深”歇了十年,体力亏损; 仍存不足。
  刚才他驱动灵力; 抱了比他高大的如一整整一路; 再加上此刻心绪翻涌,难以自持,封如故胸膛起伏剧烈,一时间一字难出; 像是疲极累极了的模样。
  韩兢并不挣扎; 反而反手扣住他的腕子; 虚握在掌中,轻轻用指尖叩击着他的脉搏。
  ……他在用这种方式调整封如故的呼吸。
  温柔的,关切的。
  待封如故舒出一口气、看向自己被他握住的手腕时,韩兢也是微微的一怔。
  他不知自己为何要这样做,好像这是他身为兄长、情理之中应该做的事情。
  ……但这不合道理。
  因为他们如今身份悬殊。
  一主,一仆。
  一名受害之人; 一名罪人。
  于是,他松开了封如故,手掌沿身侧徐徐垂下,仍由封如故紧握着他的衣领。
  封如故的嗓子稍哑了些。
  他还是那个问题:“……为何?”
  韩兢静静道:“天道本应如此。光需要影,光影相生,阴阳互佐,方为天道。道中不肯静修,争斗频频,多因贪欲之故。贪从何来?——魔道衰弱。天道之中,向来光影并存,若外界无影,影则会生于自身。一旦失去天敌,蛇虫鼠蚁皆会滋生,况人乎?”
  ——韩兢给出的是他的答案,而非封如故要的答案。
  封如故的手又开始抖。
  韩兢对他而言,和师兄的意义又不一样。
  他在师兄面前,可以尽情撒娇,但在他的心目中,他更愿意将师兄视作需要他保护的人。
  而韩兢,才是真正的兄长。
  在那段“遗世”里共度的时光里,他曾一度是封如故的寄托,是大地一样有力而沉稳的依靠。
  他落泪,他温柔,他从不对任何人发脾气,但他始终站在所有人背后,调解着逃亡过程中一重重的矛盾,解开一个个叫人焦头烂额的心结。
  而那样的他,变成了现在这副寒若冰霜的样子。
  封如故勉力维持着平静,轻声问道:“……十六条人命,加上海净,加上后来被你杀害的人所换来的天道平衡?他们何辜?”
  韩兢平静道:“正因无辜,所以公平。”
  “若放纵如此下去,道门迟早被蠹虫蚀空,彼时魔道得势相嗜,挟怨报复,死的不止这几条人命。因此杀人无需分出善恶黑白,毕竟当天道反噬之时,不会顾忌死去的牺牲者是善是恶,有辜无辜。”
  韩兢微抬起眼来,眼神中是一派的清醒冷静:“现在,道门受到了冲击,而魔道现今最大、最完整的门派有你亲自辖约。……不会变得更糟糕了。”
  “只是……我低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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