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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道门都欠我一个人情-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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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月后,花二爷被烧成焦炭的尸首在一间马棚中被人发现,许是有人买凶杀人,许多人纷纷猜测,是不是曾与花二爷争执过的花若鸿所为。
  花别风与花别霜两名兄弟也不省心,二人明明是血亲兄弟,却视对方如仇敌,成日争执不休。
  整个飞花门,乌烟瘴气,鸡飞狗跳。
  只有桑落久安坐书房,一页页翻着《兰台妙选》,神情温和,一如初来时的模样。
  在桑落久十五岁那年,花别风欲参加三门轮流主办、各道门参与的“天榜之比”。
  天榜之比,意在筛选道门新才,比较各家刀·枪剑术的优劣长短,而今次的天榜之比,在三门之一的风陵山上举办。
  而在霜儿的强烈要求下,近些年来渐渐沉迷酗酒的花若鸿打着浓浓的酒嗝,要花别风与桑落久同去。
  对此,花别风居然没有太大抵触,欣然地应了。
  在他看来,只有让桑落久在公开场合出丑,狠狠打败他,才是印证自己正牌公子身份、宣明二人主仆尊卑的最好选择。
  孰料,平时在剑术上处处短他一寸半寸的桑落久,在天榜之比中竟发挥得格外优秀。
  最终被剑气荡下台去的,变成了本想好好逞一番威风的花别风。
  花别风撑着剑狼狈地从地上爬起,回想起方才对招时的种种,越发不甘。
  ……明明只差一点点!
  他本不必输的!
  但无论他有多么懊恼,他也被桑落久赶下了台来,再无缘接下来的比赛。
  最终,桑落久得了天榜第八。
  这是个并不惹眼的成绩。若是换了花别风来,发挥有异,能达到的最好成绩也不过如此。
  他的获胜,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幸运的巧合。
  谁想,当他战败之后,谦恭地一弓腰,准备离场时,风陵上位的薄纱帷里传出了一把懒洋洋的声音:“姓花的小道士,且住。”
  谁都知道那薄纱帷里坐着何人,桑落久自也不例外。
  他拜倒在地:“云中君。”
  从帷幕里探出一只手来,食指对着桑落久,慢吞吞勾了一勾:“你,过来。”
  四下哗然。
  谁也不知道云中君封如故为何会青睐这么一个只能获得天榜第八的孩子,就连桑落久本人都呆在了原地,一时不知该进该退。
  但他反应能力远超旁人,愣了一瞬,便迅速起身,低着头登登登上了青玉阶,来到薄纱帷前。
  薄纱帷被从里面撩开。
  一股清新的竹息先荡出纱帘来,桑落久嗅到一股延胡索的淡香,却佯作不觉,低头不语。
  内里慵懒的声音轻声问道:“喂,你觉得,什么是最好的杀手?”
  饶是桑落久,也被这没头没脑的问题问得一时语塞:“在下……花别云。……在下觉得,最好的杀手,不必有一流的身手,但要有一流的灵活应变之力。”
  对他的答案,云中君不肯定,也不否定,只在腾涌的竹雾中注视了他一会儿。
  旋即,他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低音,缓缓开口。
  “最好的杀手,是不出名的杀手。”封如故道,“他每杀一个人啊,别人都以为,那人是死于意外的。”
  十五岁的桑落久生平第一次体会到遍体生寒的感觉,便是在那个午后。
  而更叫他一身汗倏然落下的,是封如故接下来的话。
  毫无逻辑,却理所当然。
  “……想做我徒弟吗。伺候衣食起居那种。”
  此事当时当刻便敲定下来,桑落久立时有了进入帷幕为他点烟的权利,快得就像是一个儿戏,快得让桑落久觉得自己在做梦,快得他忘记了礼节,顾不得看接下来的比赛,问封如故:“敢问云中君,为何要收在下为徒?”
  为何要收一个私生子为徒?
  为何要收一个表现只算得上平平的剑修为徒?
  封如故一手持着玉酒壶,壶内散发出桑落酒的浓香:“你从几岁开始起,陪你弟弟练剑?”
  桑落久想了想,答:“七岁。”
  “唔,七岁。”封如故道,“他身上的毛病,你早就知道,而他却不知道你的。……他走的剑路很是狂妄,显然,根本没把你放在眼里。”
  说着,封如故抬头看他,轻描淡写地给出了结论:“你骗了他八年。”
  桑落久不动声色:“云中君高看我了。我与二弟的剑术只在伯仲之间。”
  “是吗?”封如故道,“你在之后比赛中出的每一剑,都很克制,计算得精妙绝伦,就是为了维护这个‘伯仲之间’。你想让他觉得你没有威胁,之后回了飞花门,还继续对你放松警惕,可对?”
  不知不觉间,桑落久额头爬满了汗珠:“云中君……”
  “你这么想出人头地,我就给你一个出人头地的机会,不好吗?”封如故自在饮酒,“这也是你这么多年心中所求的,不是吗?”
  “……云中君,在下不懂。”
  “飞花门这些年来的变故,我听了几耳朵,很有趣。更有趣的是,这些都是在一个私生子入门后发生的。”
  “不过是巧合。”
  “这当然是巧合,就像方才我所见到的,都是精心计算的巧合。”
  话说到此处,桑落久后背酥麻的恐惧感已经褪去。
  他是个特殊的孩子,总有办法在危机面前快速镇定下来。
  他沉下心来,问道:“云中君既然知道我是怎样一个人,何必收我为徒,徒惹麻烦呢?”
  “麻烦?你吗?”封如故重复了一遍他的用词,“你对我而言,不算什么麻烦。”
  桑落久知道,自己显然是被看轻了。
  但封如故能一眼拆穿他的伪装,就足够他对他心悦诚服。
  封如故懒懒道:“别说什么麻烦不麻烦。你我做师徒,实则是各取所需:你做我的徒弟,就无人敢再在你的面前拿你的身世说项,你可以离开那个肮脏的漩涡,叫你的二弟和三弟放手斗去。你三弟花别霜是你亲自培养的,文治武功兼修,重情重义,比之你那莽撞躁进的二哥不知好了多少,到时就算你爹让位,也多半会让给你三弟,你三弟又是你自小抚养长大,与你感情非比寻常,飞花门实质仍会落在你手中。怎么样,我说得不差吧?”
  尽管猜到封如故对自家家事有所了解,听他这般信手拈来,轻轻巧巧地拆了自己的局,桑落久仍是忍不住喉头发紧:“云中君……早对在下有所了解,那在下也不避讳了:我确实需要云中君助我一臂之力。但云中君需要我作甚呢?”
  “我的‘静水流深’里有个傻瓜徒弟,脑子不大好使,需要……”封如故探出食指与中指,作兔耳状,轻轻碰了碰,“中和一下。……哦,对了,他下山除魔去了,你可能得过几日才能见到他。”
  桑落久:“……”就是这样而已?
  封如故好像的确没有别的需求了。
  他靠在软榻上,摆出聊天的姿势,侧身与桑落久说话:“你有没有想过,将来若是能接管飞花门,你会怎么主事?”
  “没有想过。”桑落久嗓音温温柔柔的,“或许将它发扬光大,或许一把火烧了吧。”
  封如故大笑,跷了个二郎腿,丝毫不以为忤。
  桑落久想,这位道中之邪,果真名不虚传,在他面前,自己也许不需掩饰什么。
  封如故不管他的九曲心肠里转着些什么念头,又自顾自饮了一口酒,望向被酒液浸润得发亮的玉壶口,随口道:“从今日起,你改叫桑落久吧。桑落酒的桑落,长久的久。”
  ……
  桑落久从沉思中醒来,重复道:“……确是个不值一提的故事罢了。”
  “我就想不明白。”罗浮春接口道,“师父那般懒散,从未指点过咱们半点剑术,你怎的会对师父那般死心塌地?你这样听他任他,什么事都想着他会怎么做,顺着他的意,简直把他越宠越坏。”
  桑落久认真思考了这个问题。
  十数年间,他戴上一张笑面,把周遭的一切都不动声色地搅得天翻地覆。
  但他很孤独。
  在母亲面前,他亦是她所希望的模样,是天下最好的孩子。
  直到那只手从薄透的帷纱中伸出来,懒洋洋地招了一招。
  桑落久咧开了嘴,温润生光的笑容看起来纯真斯文至极,像个毫无戒心的孩子:“许是因为……师父懂我吧。”
  作者有话要说:  落久专场,但这段和主线联系紧密,所以还是详写一下√
  这是你们的桑·掐挑小能手·美艳斯文心机婊·如今从良·落久w


第34章 三家内斗
  罗浮春听不懂桑落久的弦外之音; 老实不客气地上手弹了下他的额头:“你啊; 就是心眼太实,被他哄得团团转!”
  桑落久摸摸被弹痛的额头; 笑得纯良无害:“那就求师兄多多庇护落久了。”
  罗浮春大方地搭住他的肩膀; 摆出过来人的样子谆谆教导:“这是自然。对付师父这种爱使小性子的啊; 就要硬下心肠来,他说什么; 你不必样样都听……”
  话音方落; 如一和封如故就从别院方向走来。
  如一神态如常,丝毫不像刚刚自罚受刑过; 因此众人谁都没有往那个方向想。
  但只有海净注意到如一的腰带系法变了; 像是刚刚解开过又重新系好。
  ……仿佛云中君跟谁在一起; 谁就会衣带不保。
  端容君是这样,小师叔也是这样。
  海净不敢说话,也不敢多问,连大气都不敢喘; 小鹌鹑似的低头站在一边; 只留给大家一个光溜溜的青脑壳。
  至于他脑袋中如何浪潮汹涌; 谁也不知。
  刚才还有条有理地传授桑落久对付师父秘诀的罗浮春,显然是个只能言传不能身教的主儿。
  他一看到封如故那张脸,神情立即不自觉软化下来,脸上的灿烂笑意盖都盖不住,主动上前把常伯宁送来的甜点双手奉上:“师父!”
  封如故接过纸包,掂了掂:“师兄回来过?”
  罗浮春点头:“师伯让我们转交师父。”
  封如故拨开纸包; 取出一小块雪花酥,咬在口中尝了尝味道,唔了一声,似是满意的样子,顺手摸了另一块,回身自然地喂进了如一嘴里:“你尝尝看呢。”
  如一被投喂得猝不及防,咬着甜点,眉头轻皱,模样看起来有几分不悦。
  这几日同行下来,罗浮春其实是有些怕如一的。
  他表情寡淡,少言又不笑,罗浮春实在摸不准他的脉,见他冷着一张脸,心就没来由地抽了一下,伸手拉住师父袖子,不动声色地把他拉到了身侧护住。
  如一眼中神色变了几变,好像是在考虑到底要不要把这随手塞来的东西吐掉,最终还是归为了冷淡,客气地咬下了进入口中的那一点糕点皮,掸去嘴角的碎屑,取来手帕,把剩下的雪花酥包在里面,又放入袖中。
  他在做这些时,面无表情,看不出任何喜怒的成分来。
  这糕点是义父买来的,所以他不能扔掉,应当好好保存。
  在如一看来,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他也看得出来,封如故此举没有恶意,只是单纯的“对他好”而已。
  只是,对这种没来由的“好”,如一想不到太合适的理由,除了一个——
  ……他许是对自己有些不应有的念头。
  如一在世间行走多年,因为这副皮囊,招惹过不少登徒子。
  他虽不通情·爱之理,却也知道人不会无缘无故对另一个人好。
  ……自己在背后言他是非时,封如故有意装醉、帮他圆场。
  ……封如故折了一只纸鹤,叫它停留在自己肩膀上。
  ……与他共游街市时,封如故为自己描额时的眼神过分专注,过分认真。
  ……方才为他上药时、封如故俯身,将能镇痛的薄烟细细喷洒在他的患处。
  这桩桩件件加起来,不由得如一不多想。
  而对于这份盛情,他是敬谢不敏的。
  如一认为,这并不会有什么结果,他只要不予回应,这天性轻浮浪荡的云中君觉得无趣,自然会去寻找别的乐子。
  然而,他心中如此克制地想着,手上细细包裹着被咬了一口的糕点,鼻尖萦绕着封如故指尖凑过来时幽微的竹香,耳朵却一点点变得赤红。
  海净埋头想着自己的事儿,罗浮春与桑落久又只顾着封如故,因此就连如一自己也没发现这一点。
  罗浮春殷殷地问:“师父,你说,咱们下一步去哪儿?”
  果然,如桑落久所言,封如故早已心中有数:“落久,愿意带我们去你家看看吗。”
  桑落久笑着回答:“落久全听师父的。”
  封如故把一块雪花酥信手放在了地图中的“剑川”位置,指尖在地图边缘轻轻敲击两下,似有所思:“剑川啊……”
  ……
  剑川地处寒阴之域,即使御剑,与荆三钗的千机院所在的江陵城也相距甚远,需得走上整整一日一夜方能抵达。
  他们在路上休整了一夜,第二日才抵达剑川附近。
  三山合抱,形如三把出鞘利剑,直指苍天,是以此地得名“剑川”。
  山周环绕着大片上古大泽,名号“沉水”,水质沉重,毫无浮力可言,鹅毛沉底,扁舟难渡,在剑川四周形成了一道天然的防护屏障。
  身无法力的凡人,当然对这一片诡谲的大泽无计可施;而有法力的道者,在河上也施展不出任何能为,假如贸然御剑渡河,只会像断翼之鸟,一头坠入这口黑沉沉的无底深潭,再想爬出来就困难了。
  大泽水域是一片八卦圆盘状,水也呈阴阳两性,阳面适合采来炼制道门丹药,阴面适合采来炼制道门法器。然而此地又偏偏凶险之至,就连在剑川中修行的三家道门的弟子到了河边,也不敢轻易逞能,必会先取通行令牌,得到守水弟子允许后,才准许进入,且要在腰间系上绳子,以免落水之祸。
  想要渡河,需得知道通关心诀,在渡口诵念,方能有一座冰桥凭空凝结而出,渡人过河。
  此时夏日将近,一行人立在黑沉沉的水潭边,仍有一股沁心寒气扑面而来。
  罗浮春也只是听说过这道天险,如今亲眼得见,难免好奇:“这水当真会把御剑之人吸进去?”
  封如故正从如一的剑上下来,闻言,兴致勃勃地把胳膊搭在如一肩上,怂恿他:“浮春,你御剑试试。”
  如一肩膀微动了动,还是没把他赶下去。
  桑落久好脾气地笑了笑,劝阻了跃跃欲试的罗浮春:“师兄,这水里没有太多玄虚,只会让有法力之人暂时失去法力,与凡人无异。”
  罗浮春蹲在水边研究着颜色沉郁的黑水:“那这算什么屏障?找个通识水性的人,拉根绳子,游过去不就得了。”
  桑落久:“师兄不妨将手探进去,一试便知了。”
  罗浮春对桑落久的话从无疑窦,伸手入水,可水刚没过指尖,他就像被蛇咬了一口,速速抽回手来,龇牙咧嘴的。
  他怪道:“这水怎么冷成这样!”
  冬日的冰川水,怕也没凉到这种程度。
  罗浮春刚刚沾水,便冻得牙关一哆嗦,指尖僵痛,连伸直都有些困难。
  桑落久解释:“‘沉水’中寒气刺骨,修道之人在‘沉水’之上,又与凡人无异,使不出灵力,连简单的避水诀都无法使用。哪怕有上好的水性,在这等刺骨冰水里,也无法泅渡过去。”
  说着,桑落久把手抵在渡口浮桩上方,默诵心诀。
  霜花渐聚,冰气纵横,一道穹状长桥在水面上浮出形影来,宛如一道飞虹,横跨两岸。而在水汽与清晨阳光的交互冲击下,桥身凭空添了几分虹光绚彩,瑰丽异常。
  “千年前,这里是一片穷山恶水,后来有一位大能在此修炼,陪伴他修炼的几名道童,就是此地三家道门的先祖。”桑落久道,“大能飞升之前,他以道童们的资质,分别留给他们道法心诀,助他们修炼,又为他们留下了这一道与外界相通的桥。这便是现在的花家飞花门、祝家百胜门,还有严家青霜门。唯有内门弟子能开启此桥,自由出入;外门弟子想要出去,得要向上申报,方可外出。”
  封如故与如一视线相交。
  ……被弃尸在剑川中的那位,可不是三家道门中的哪一名弟子。
  而把尸身到处乱丢的那位唐刀客,显然也不大可能是这小小道门的卧虎或是潜龙。
  所以,是三家道门中的哪一家、哪一位内门弟子,越过这道天堑,把凶手或是一具尸体领进剑川之中的,便是一件很有待商榷的事情了。
  这件事并不难想到,因而,这三家道门内部,想必也并不像表面这般平静。
  冰桥结实宽阔,几人渡桥时如履平地。
  为避免封如故不慎落水,如一像上回在集市时那样,用佛珠缠住了封如故的手腕。
  一路通畅,并无阻碍。
  但当走过桥身一半时,桑落久便发现了不对。
  他靠到罗浮春身边,一手不动声色地扶上剑身,一手扯了扯他的袖子。
  罗浮春知道自家师弟在本家受过不少欺负,被师弟这样依靠,保护之欲顿起,打起了十万分的精神:“师弟,别怕,有师兄在,你本家那些人不敢欺负你。”
  桑落久却说:“不对劲。”
  罗浮春:“怎么?”
  桑落久:“渡桥是三家轮流看顾,这个时间,该是有人巡视的。但现在……”
  清晨的雾气间,桥边空无一人。
  ……这里仿佛是一座毫无活气的空岛。
  罗浮春心头一紧,白毛汗蹭地一下炸了出来,立即掉头去看封如故。
  封如故看上去并不忧虑,懒洋洋地抬目看向如一。
  如一闭目,抬手指向远山间:“那里有大量灵气,起码有千名修士在那里汇聚。”
  他停了片刻,指尖捏住一枚佛珠,声音转冷:“……刀兵出鞘,煞气极重。”
  ……观此情形,在剑川之中有一场硝烟味道极浓的大战,一触即发。
  作者有话要说:  毫无灵感地卡了一晚上的新副本总算上线啦w
  小秃梨遭遇了人生三大错觉之一:他喜欢我。


第35章 勾心斗角
  此时; 飞花门、青霜门、百胜门; 已在剑川三门交界线处相拒许久。
  三方弟子彼此瞪视,竟像是对彼此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相比之下; 站在最前头的三名掌事; 至少维持着掌事该有的体面。
  ……暂时维持着。
  飞花门掌事花若鸿本该是个十足十的美男子; 若不是面上有因为常年酗酒而散不去的红晕,想必会更倜傥一些:“严掌事; 我已说了多次; 您是大大的误会了。此番我等进入青霜门地界,只是为防万一; 何必如此大动干戈?”
  “最先大动干戈; 可非是老夫。”
  青霜门掌事严无复; 是个瘦得脱了相的、四五十岁的男子,微陷的两颊和两撇山羊胡,让他看起来更像是某个乡野耆老,闲来会在山村私塾执教; 提着手板; 是学生最畏惧的那种先生。
  他用拐杖在地上敲了两下:“带这么多徒子徒孙来; 知道的,是飞花门要查弃尸之案;不知道的,还以为飞花门是来认祖归宗的呢。”
  显然,这位老先生徒有个严肃外表,一条舌头淬的毒·性不轻。
  花若鸿脸色白了一瞬,嘴唇蠕动一下; 想要反唇相讥,却忍了下来,勉强作出风度翩翩状:“严掌事,话不是这么说的。那小道士就死在此处……”
  他指向一侧岩石,上面残留着大片乌黑的斑迹。
  不仔细看,已经很难看出曾有一个年轻的生命仰躺在此,血液慢慢流干,死不瞑目。
  “剑川仗持天险,从不容外人进出,这具尸身躺在这里,本就是一桩咄咄怪事。杀人的不是川中弟子,也和川中弟子脱不了干系。”花若鸿一指川外,“咱们三家在发现尸体后明明约好,封锁剑川,禁止弟子外出,细细调查此事,但不知严掌事为何放弟子出川?”
  严无复道:“因为我座下千余弟子清清白白,且那名弟子收到来信,家中老父病危,需得他回家照看。飞花门愿意叫弟子集体蹲监,我管不着,但我不允许我座下弟子连老爹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花若鸿皮笑肉不笑:“‘清清白白’?严掌事言过其实了吧?要知道,知人知面还不知心呢。”
  严无复抬起拐杖,指向身后青霜门众徒:“你随便指一名青霜门弟子,老夫就能说出他的姓名、籍贯,修为到了何种程度;老夫指一名你的门下弟子,你能说出来吗?‘知人知面不知心’?花家小儿,你先把‘知人’学会,再来教老夫如何‘知心’罢!”
  花若鸿这下脸上是真的挂不住了:“严掌事,说话客气些!我比你小上些年月不错,但我毕竟是飞花门掌事!论辈分,也是与你平起平坐的!”
  “哈,花家小儿,你平日惧内,酒肉笙歌,好不快活,将花家事务全交给你家夫人,在这种时候倒记起要耍你掌事的微风,带着你这一帮你都认不齐的徒子徒孙,来找老夫认爹?!”
  这下,就连跟在花若鸿身旁的祝夫人都无法忍受这种羞·辱了,娇斥道:“严掌事,我与我夫君敬你年长,请你留些口德!”
  严无复冷笑连连:“这‘德’之一字,从你夫妇二人口里说出,真是滑稽透顶!”
  花若鸿强压怒火:“这是何意?你不要语焉不详!有本事就说出来!”
  没想到严无复是当真不给人留一点颜面,握杖大笑:“若世上有德之人,都会抛弃发妻,虐·待长子,老夫宁愿世上无德啦。”
  花若鸿瞠目欲裂之时,被波及的祝夫人柳眉倒竖,转向另一侧,直斥一名紫衣束发的年轻女子:“明朝,你来是做什么的?!你倒是说话啊!”
  “我说过,此来目的是居中调停,就是居中调停。”百胜门现任掌事祝明朝,与嫁给花若鸿的祝明星祝夫人相貌肖似,气质却截然不同,她礼节性地扬着嘴唇,眼睛里的光则是淡淡的,“你们争论的那些无干之事,我管不着。”
  严无复凉凉嘲讽:“怕是坐山观虎斗吧。”
  祝明朝佯装没听见,嘴角弧度丝毫不变。
  但祝明朝这一句话,倒是提醒了花若鸿他此行的来意。
  他竭力敛起心头怒意,道:“还是那句话,知人……不知心。严掌事说得再如何天花乱坠,你也开了口子,送了自家弟子出去,万一就是那名弟子杀了人,借此机会逃遁,你要如何负责?或是干脆就是你有意包庇,纵他出去?”
  “所以呢?”严无复敲敲岩石,“你便堂而皇之,带弟子来侵扰我青霜门地界?”
  “我方才说过了,这是以防万一的无奈之举。谁叫青霜门先违规,放弟子外出?”花若鸿的语速加快了不少,似是被心火烧得不轻,“三门特使早晚会来剑川调查那名弟子横死于此的真相,为防青霜门再次放弟子外出,飞花门不得已,只能联合百胜门,暂时包围青霜门……”
  从刚才起就抱臂观战的祝明朝却在此时开了口:“花掌事,少说闲话。”
  花若鸿没想到自己的侃侃而谈会被妻妹打断,皱皱眉头,试图与祝明朝攀交情:“小妹,我们是一家人……”
  祝明朝再次打断了他:“花掌事,我不是姐姐。她嫁入你们飞花门,便是飞花门人。百胜门的立场如何,就请姐姐和花掌事不要多管了。”
  祝夫人对自己妹妹这副作派甚是不喜,尖声道:“祝明朝!”
  “祝明星。”祝明朝冷望着自己的亲生姐姐,“请别忘了,我是百胜门掌事,你是飞花门夫人,勿要在公事中混淆了身份。”
  将姐姐气得一个倒仰之余,祝明朝又转向了严无复,恭敬地一拱手:“严掌事,我知晓你此举是为自家弟子考量,但此事实有不妥。我们两家今日来围,不过是想叫您给出一个交代:若真是你家弟子杀人弃尸,又借信逃离,严掌事打算如何负责?”
  “你这小女娃说话倒是中听悦耳,可惜了,意图却毒得很。”严无复并不接招,“你们说说看,想叫老夫如何负责?”
  祝明朝还未开口,一旁的花若鸿眼睛都不眨一下,脱口而出:“为此谢罪,带着你的弟子,离开剑川!”
  祝明朝妙目一沉,看向花若鸿的眼神有如在看一个漂亮却无用的废物。
  严无复抚掌大笑:“爽快!祖训有云,人出川,剑出川,剑诀不出川。我青霜门若被扫地出门,必得将祖师留下的青霜剑诀与心诀留下,你们百胜门觉得自家剑法高深,难以修出成果,便想趁这个机会,来夺我青霜剑法?”
  这边,花若鸿的二子花别风沉不住气了,跨步上前:“严前辈,你也说得太难听了。我爹早就主张,咱们剑川三家,本为一体,各家互通有无,交换剑诀心诀,以促共进,可您墨守成规,死活不给,也太小气了些!”
  严无复作侧耳细听状:“这是哪家小子,当众放了这么响的臭屁?”
  花别风勃然变色:“老匹夫,你……”
  不等祝夫人把自家莽撞的儿子拉回去,严无复便笑道:“小兔崽子,你这点激将法还是留着对你将来的孙女用吧!飞花门早就图谋其他两家剑法,年代久远得很,比你生出来还早!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爹娶你娘,不就是想要百胜剑法吗?可百胜门也防着你们呐,不教大女儿一点剑法,只叫年幼的小女儿研究百胜剑法精髓,你们飞花门巴巴地迎了大女儿回去,满以为百胜剑法唾手可得,结果呢?!竹篮打水一场空!倒被他百胜门占了便宜!敢问一句,现在这飞花门,是姓花,还是姓祝?!”
  说着说着,严无复不笑了,手中握着拐杖,照地面狠狠敲打几下:“老祖留下三套剑诀心法,是依据三家家祖习剑的特质而定!百胜剑法繁复绮丽,难以修习,威力极大;青霜剑法质朴纯粹,方便入门,威力却次之;飞花剑轻灵飘逸,修习不难,威力较弱。”
  严无复身量不高,底气却足,声若洪钟,离得近的弟子,修为不足的,耳膜都被震得嗡嗡作响:“若遇到外侮,譬如二十几年前魔道侵正之事,三家合作,完全可以保得了剑川安宁。怎得你们现在一个个乌眼鸡似的,非要抢夺别家剑法?”
  他猛地用手杖叩了一下地面:“哦,莫不是瞧着青霜剑法最易入门,我门下弟子已过千余,飞花门八百人不到,百胜门甚至只剩六百门徒,眼热我老头子了?以为我在青霜门势力壮大后,会先下手为强,抢夺你们的剑法,赶你们出川,所以借着剑川里多了个死人的由头,要赶我老头子出川?!”
  严无复这话说得诛心至极,就连飞花门与百胜门的弟子也面面相觑起来。
  他们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这几日被圈在剑川,哪里都不能去,个个都憋坏了,心态浮躁,掌事们的三言两语,就叫他们燃起了对青霜门的不满,认为是青霜门这个嘴毒却护短的老严头包庇弟子,纵容杀人犯逃出剑川,是以才个个义愤填膺地前来讨要说法。
  结果,争端发展的方向,全然不在他们的预料之内。
  祝明朝祝掌事修养极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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