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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道门都欠我一个人情-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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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如心就这样立在他的面前,重复了一遍他的来意:“在下,请云中君安心就死。”
说这话时,练如心脸颊上仍有羞赧的红意,像是个因为向别人提出了无理要求而腼腆不已的少年。
所有故事,所有弱点,在他打算动手前一并奉上,练如心确是君子作为,杀人都杀得如此风度翩翩。
封如故这样想着,又抿了一口残烟,将烟枪横搁在桌上:“我还真是容易招人恨啊。”
练如心抿一抿薄唇,并未否认,一双含着淡淡忧悒和悲伤的眼睛望着他。
接触到他的目光,封如故无端一寒。
与他周旋至此,始终盘桓在封如故心中的那点疑惑与不安越来越清晰。
——练如心是石之灵孕生,浑身上下无一处不是天成,因此,他一双眼能窥破一切迷障。
他一眼就看了出来,十二年前,在断崖赏日出的封如故使用了移相之术。
他同样一眼看得出来,衣上尘是魔修,而黑衣人身上有血煞之象。
……他能窥破一切……
陡然意识到这点后,封如故的面色变了一变。
在察觉封如故神色有变,练如心知道他是猜到了真相,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云中君。所有障眼法,于我都是无用的。”
“所以,我知道,您在那位居士腕上点了一枚引路星、先给了他错误地点,引他离开,又打算在适当时候招他回转,因此,在下早早在清秋馆四周设下了灵力屏障,也已在方才催睡了馆中众人。”
“您一直在与我周旋,想要拖延时间,在下也知道。”
“……云中君身体抱恙,用不得灵力,在下在跟踪您时,也早就知道。”
“在下唯有一事不解。”练如心道,“云中君明知我跟在你身侧,伺机下手,却连徒儿也不肯留一个在身边。您真有如此大的胆识,敢以一具和常人无异的废躯,在此等候在下?”
“我说了,我还以为你会和他一起来。”封如故淡淡道,“我两个徒儿学艺不精,怕在石神大人和鬼面大人面前丢人。”
练如心沉默半晌,两指并作一指,指尖燃起一道白火:“云中君一片护徒苦心,在下会设法转达。”
眼见那道意味着索命的白光燃起,封如故居然还有玩笑的心思:“这倒不用,我这做师父的,只要不拖累他们,便是最大的功绩了。”
练如心几欲动手,然而初次杀人,面对着一张活生生的脸,一双紧盯着他的眼睛,终究是下不去手,反倒把他一张脸逼得惨白。
他将指尖白光调转了方向,指向了床上昏睡着的小和尚海净,语气间含了一点虚张声势的威胁:“请云中君自尽吧,我为你留些体面。”
练如心只需催动指力,便能轻而易举地把海净的脑瓜开了瓢。
封如故却不笑了:“这是你我恩怨,与他无关。”
练如心:“我也不想牵涉旁人,云中君,你不自尽,我只能取他性命,再取你的。左右你没有反抗之力的,何必再赔上一条性命……”
话音未落,封如故竟转头奔向了窗户,顺手夺去小和尚挂在窗边的木质佩剑,跳上窗沿,纵身发力,从三层画楼上径直跃下!
练如心心念急转——
这并不是逃跑。
以封如故的三寸不烂之舌,本可再与自己周旋,但为了小和尚的安危,他竟然毅然断了自己的生路!
在他跳窗的那一刻,就是把所有危险包揽在了自己身上!
练如心来不及去想封如故与这小和尚有何渊源,为何愿意舍命护他。
他只知道,不能放任封如故这样逃走,
封如故久不驭灵力,动作有些笨拙,落在画舫上时,他来不及收去余劲,还往前踉跄了两步。
然而他足尖尚未立稳,便心有所感,头也不回,侧身闪开——
一道满裹杀意的白光泼天而来,纵然他躲得及时,后背衣裳仍被划破了大片。
莲池被破开一条水浪,好好一艘画舫如同遇了海中巨浪,剧烈颠簸一番,竟当场倾覆,琴桌棋盘一应落入水中,只剩侧舷和一座小雕楼还浮在水面之上。
练如心凭虚而立,浮在半空之中,低头去寻封如故的踪迹。
水雾散去,练如心看到了衣衫破碎的封如故。
他提着海净的那柄菩提木剑,立在浮沉的小雕楼上。
在破损的衣服下,露出大片大片的青莲纹身,惟妙惟肖,浮凸有致。
但练如心却骇在了当场,指尖灵光也凝住了。
眼前人身上的纹身,并非纹身,而是以青蕊、白石、绿水,沿着他满身的伤痕纹路而走,巧妙地掩去了一身狼藉的剐伤。
剐伤一路从腿部蜿蜒至左胸口,分明是一场凌迟后留下的陈伤!
伤势之重,叫练如心禁不住想问,他在受了这等伤势后,是怎么活下来的。
而更叫人骇然的,是在封如故的后腰处,一朵青莲如活物般缓缓绽开,红蕊生光,随身摇曳。
丝丝缕缕的魔气从红蕊中溢出,绕遍周身,直缠绕上封如故握剑的手臂。
封如故细白如瓷的颈上,浮现出一明一灭的繁复魔纹,绮丽异常,淡色的右眼间也闪出细细的红光,竟是魔化之兆!
练如心诧然间,不及去想封如故好端端的清圣之身,为何会变成这等模样,再定睛去看,发现加设在封如故身上的谜之禁制,竟被冲破了一角。
“我诱你们前来,本是打算着叫我家小红尘动手。可惜了,那人没来,小红尘也没来,那么此刻,便只剩下你我两人的恩怨了。”
封如故单手持佛剑,剑上自带的佛气与他掌心中透出的邪异魔气纠缠一处,封如故也不管,挽起剑花,莲池中的水波微晃,竟是以封如故为中心,渐渐形成一片漩涡,大有万壑朝圣归墟之意。
封如故望向练如心,口气仍是懒洋洋的,似是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家事:“一朵花开尽前,我便败你。”
作者有话要说: 封二的隐性傲娇属性qwq
护徒不肯说,护儿子的小师侄也不肯说w
第24章 阳谋算计
如一是被清秋馆中暴起的冲天魔气引回的。
待他领着罗浮春与桑落久回转; 清秋馆内魔气已然散去。
莲池里画舫倾覆; 湖水皆干。
他看见封如故时,他光·裸·着上半身; 露出了半身莲花纹身; 在湖边拄剑单膝跪下; 抓了一捧的石尘灰烬,在掌心研磨; 若有所思。
罗浮春从后赶来; 看见封如故身上沾了几点血迹,也看清了封如故纹身修饰之下的秘密; 脑中嗡的一声; 凄声喊道:“……师父!”
封如故头也不抬:“哭什么丧; 我又没死。”
罗浮春从未见过封如故脱衣。
上次在文始山中,大家看见他的青莲纹身,也只是因为封如故湿了衣裳,隔衣观之; 并不分明。
现在见了师父整副纹身的全貌; 他瞠目之余; 心脏疼得差点揪起来:“师父,你身上是怎么……”
封如故抬起手来,抹去肩上血迹,微微歪头:“啊,这不是我的。”
但他很快便想到了什么,没头没脑地自语道:“……是啊; 为什么不是我的?”
说着,他便要站起身来。
但刚一起身,他的身体便似虚脱了一般,晃上一晃,失去意识,向前栽倒而去。
如一虽也是震惊于他的满目疮痍,却还是反应及时,一把扶住封如故肩膀,由他靠在怀中,并单手脱下身上僧袍,盖住他满身伤痕,另一手接过了险些从他手中滑脱的海净配剑。
桑落久快步迎上前来:“如一居士,多谢,请将师父……”
“……小师叔?”
楼上传来的海净的声音,打断了桑落久的话。
桑落久猛然抬头,由于太过惊愕,他甚至没能掩饰住眼中一闪而过的锐光。
罗浮春更是看傻了,完全不知被取走一魂一魄的海净为何能够醒来。
初醒的海净呆呆望着被摧毁殆尽的画舫和莲池,又低头看向个个仰头盯着自己、目光怪异的三人,一时摸不清状况,只得怯生生询问:“……这是怎么了?”
电光火石间,桑落久已经想通了一切。
师父故意破开封印,自取海净魂魄私藏起来,目的是要引开他们。
师父……是想利用失魂之事,借局破局,直接引出封字血笔的幕后真凶,与他对垒。
桑落久原本以为,师父丝毫不懂掩饰自己破开护身结界的痕迹,是有些傻气的。
没想到师父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傻。
若是那幕后黑手早有埋伏呢,或是实力超群?师父该如何应对?
心有余悸的桑落久把目光转向如一,想将师父迎回,好生照料。
他能想明白的事情,如一如何想不明白?
他凝望海净片刻,扬手一挥,桑落久本能地伸手一接,发现揽到怀中的却只是海净那把木剑。
如一俯身,将封如故打横抱起,快步进入楼内。
罗浮春想通了几处关节,可仍不很懂,见如一抱着师父走了,又痴痴叫了一声“师父”,见得不到回应,更是焦心,一把扯住桑落久的胳膊,速速跟上,扯得桑落久一路踉跄。
封如故晕过去的时间很短,被搁到海净尚有余温的床铺上时便隐隐有了意识,呢喃一声:“……烟。”
饶是心急心慌,罗浮春也是哭笑不得。
……刚一醒就要烟抽,师父这风雅病真是好不了。
他跪在床边踏凳上:“师父,等休养好了再抽不迟的。”
封如故眯着眼睛瞟他一眼,哼了一声,掉过身去,不理会他了。
罗浮春愣了一愣:“师父?”
封如故不理他,肩膀却在微微抖动。
罗浮春总算想起他负气离去前说的那些混账话,猜想自己伤了师父的心,心神大乱:“师父!是徒儿言行无状,满口胡言,惹师父生气了,师父若是气不过,打徒儿一顿也好,骂一顿也好,就是……就是求师父别生气,小心伤了身体……”
封如故仍是无动于衷。
罗浮春又急又难过,眼看着眼泪都要下来了,心念一转,注意到被封如故信手搁在桌上的烟枪,马上取了来,双膝跪地奉上,声音里都有了哭腔:“师父别难受了,徒儿给师父奉烟……”
封如故偷偷睁开一只眼,眼底分明是狡黠的笑意。
他返过身来,大咧咧揉一揉罗浮春的头发,称赞一声:“乖。”
这一幕落在众人眼里,就连什么都不清楚的海净都觉得罗浮春甚是可怜,被他师父诓得眼泪汪汪,到头来还要感激涕零。
一旁的如一不言不语,权当把封如故抱上来的不是自己,只将海净那柄剑端平细看。
看了一会儿,他把剑凌空抛至海净怀里,还附赠了一张纸条。
“沾了魔气,不干净。将上面的秽物除了去。”
如一自出生起受魔道所害,对魔道不存任何好感。
倚在床上的封如故远远看了字条一眼,也不知他看没看清上头的内容,他只是微微笑了笑,看不出什么特殊的情绪来。
对海净来说,他一觉睡醒,日上三竿,还没来得及拾掇自己,便见众人气氛古怪,似乎发生了什么紧要的大事。
但如一既然吩咐他做事,海净也不敢多言,安安静静蹲在房间一角,无声诵念佛偈,以驱散剑上魔气,同时竖起一双耳朵,想把一切弄个明白。
众人心中都有无数问题要问,只是封如故身上伤疤太过骇人,哪怕是最心大的罗浮春也不敢轻易就此事发问,一时间,房内寂静一片。
还是桑落久率先提问:“师父,幕后主使是魔道之人吗?”
封如故叼着烟嘴,含糊道:“也许吧。”
这回答语焉不详,但罗浮春早已一心认定了:“剑染魔气,当然和魔道有关!那些魔道果真是贼心不死,直到现在还阴魂不散地缠着师父!”
罗浮春颇替封如故愤愤不平,桑落久也难得认同师兄的判断:“当初在‘遗世’,师父杀了他们不少人,魔道之人恨师父入骨,设下这连环毒计,逼师父出山,也是合情合理。”
随着烟气的进出,封如故的嘴唇回了些血。
殷红的唇一张一合,只顾着吞云吐雾,却不讲话。
罗浮春深以为然,但仍有一事不解。
他转向封如故:“师父,您要我们离开,好诱那幕后之人出手对付您,大可以事前跟我们说清楚啊,何必连我们一起骗?”
“事先跟你们说清楚?”封如故似笑非笑,“落久我信得过,若是事先告诉你,你和大师好意思像刚才那样欺负我?”
“欺负”两字一出,罗浮春一张脸瞬间涨得通红,如一也神情不自然地偏开脸。
“那人心思周密,极有可能在暗中窥探。”娴熟地对小辈撒娇过后,封如故又正经了起来,“事先告诉你们,万一被他看出我们事先串谋,他便不会现身,那我不就白设这一局了?”
桑落久替窘迫的师兄岔开话题:“师父已见到那幕后之人了?”
“没有。”封如故说,“他也派了旁人来。……所以我猜得没错,他果是心思周密之人,且惯使阳谋。”
罗浮春犹自红着一张脸,不服地嘟囔道:“藏头露尾,暗地杀人,算什么阳谋?”
封如故看着自家的傻徒弟,打算教一教他:“我问你,幕后黑手总共杀了一十六人,还杀了文三小姐,目的是什么?”
罗浮春想了想:“是为了让师父下山。”
“是,他的目的是什么,连你都能看出来。但我难道能不下山吗?”
罗浮春张口结舌。
……幕后主谋,用十五具尸身和一颗头颅,构成一个巨大的“封”字血笔,且以师父未婚妻头颅作为血笔终结,显然是指向师父的。
如果师父不亲自下山抓住此贼,那么受害门派定然会倒逼上风陵山,逼师父给道门佛门一个交代。
是以,师父才不得不在众人发难前就主动下山,避其言锋。
封如故继续循循善诱:“你再想,我们为什么来到米脂山脚下的古城调查寒山寺僧人遇害之事?为什么不先去别的地方调查?”
这么简单的事情,罗浮春之前从未想过,细细想来,才倒抽了一口冷气。
——因为那人做得太干净,除了唐刀之外,他们根本找不出杀人者的线索。
而留在文三小姐陈尸的树下、特产于米脂山中的榉树叶,便是他们唯一的线索。
因此,他们才按着幕后之人的指示,找到了古城中来。
封如故顺势点拨他:“与我们同行的还有如一大师。如一大师是寒山寺人,而寒山寺的僧人,好巧不巧,就在榉树林中遇害。所以……”
罗浮春总算明白了过来,接上了话:“如一大师是护寺之僧,身负调查寒山寺僧人被杀一事的责任,如果找到与遇害僧人相关的蛛丝马迹,是一定会选择先来古城的!”
如一看封如故一眼。
以他区区居士身份,根本不配“如一大师”这一尊称。
封如故一口一个大师,分明是调侃于他,谁想他这样称呼,竟把罗浮春也给带跑了。
那边厢,罗浮春说着说着,又觉得不对劲起来:“师父,不通,不通。”
封如故:“哪里不通?”
罗浮春:“一开始,您要下山,是师伯写信叫如一大师来保护您的。那幕后黑手怎么算得到如一大师会与我们同行?”
封如故反问:“怎么算不到呢?”
罗浮春一头雾水。
封如故轻描淡写道:“我在魔道中结怨甚多,师兄不会放心我一人下山。可他要掌管风陵事务,不能分·身;燕师妹又下山调查风陵弟子身亡之事,不在山中,所以,他自当求助能信得过的人。因此……”
罗浮春看向如一,继而心头密密麻麻地泛起寒意来。
“如此说来……”他喃喃道,“那个主使之人,对风陵事务也很是了解……”
罗浮春心头有如惊涛骇浪,风云翻搅,相比之下,封如故倒是反应平平,明显是早就看透了幕后之人一步步的筹划。
“明明知道他要做什么,却避不过,躲不开,一步步都落入他的算计,这便算是阳谋。”封如故照他眉心拍了一记,“傻小子,学着点儿。”
“但他还是打不过师父!”罗浮春发了一阵冷汗,又莫名骄傲地挺起了胸膛,“那人想借着我们都不在的时候暗害师父,不还是被师父赶走了?!”
封如故扶额片刻:“滚滚滚,我真是对牛弹琴,下次讲谋略,我只带着落久便好。”
罗浮春被训得一缩头,桑落久却听出了弦外之音,一手拉住罗浮春,一手扯住海净:“师父累了,先叫师父休息吧。”
罗浮春还想问师父身上的伤口究竟是怎么来的,未及开口,便被桑落久拉出门去。
如一站着没有动。
封如故裹着他的僧袍蜷在床上,素雅之色略略冲淡了他五官的艳色,倒与他很是相配:“大师,还有事情吗?”
只着了一身单薄里衣的如一行至床边,动手接过他的烟枪,无声无息地将他放倒,侧翻过身,拉开了僧袍后领,露出他肩上的一片青肿。
……是他方才亲手拧出的。
如一伸手触一触,又收回手来,别开视线,看向他的手腕。
——封如故腕骨与手骨的连接处,弧线极为好看,上面却多了一圈抓握的淤紫指痕。
倘若封如故穿着衣服,这些痕迹恐怕就没有示人的机会,会被他掩盖起来,就像他这一身剐伤,以莲花覆盖,永不见天日。
如一眼中暗了暗,只觉眼前人古怪而矛盾。
说他聪明,他却做出以身犯险的傻事。
说他仁义,他却能眼皮也不眨地偷取来海净的一魂一魄。
说他矫情,他却总把伤痕随手藏起。
如一看不透他,索性不再花费心神在不相干的事情上,取出伤药来,拔出药塞,屋中顿时药香四溢。
封如故“唉”了一声,便要起身:“不必麻烦,我叫浮春他们……”
如一不言语,只单手把封如故压回床上。
封如故便不动了,伏在胳膊上,由他折腾去。
动手上药时,如一才发觉,封如故确是皮薄肉嫩,只拿药油一碰一搓,身上的皮肤便显出一层薄红。
因为那伤药是液体,涂在肩上,难免会下·流,如一便除去了自己的僧袍。
衣服拉下的一刻,如一微微皱眉。
封如故身上生满丛丛青莲,偏在后腰处开出了一朵绮丽红莲。
上次在文始山汤池中,如一瞥见封如故身上有青莲纹身,因为不肯细看,所以未曾加以留意。
……但他并不记得封如故身上有开着的莲花,还开得如此妖异,灼灼如焚,像是不熄的烈火。
作者有话要说: 一朵花开qwq
第25章 七花结印
如一走了心神; 手劲一时收敛不住; 封如故肩上带伤,再加上运剑; 哪里吃得住这么大的力道; 登时痛得弓起后背; 将脸埋在胳膊里,后颈上多了密密匝匝的冷汗:“嘶——”
如一心念回转; 知道自己下手重了; 却因为说不得话,只好扶住他双肩; 轻轻推揉; 好帮他缓过那一阵疼痛。
疼痛稍稍平复后; 封如故回过身来。
如一用目光询问他:……没事?
封如故把侧脸枕在手臂上,半是委屈,半是不认真的调笑:“既然如一大师这样想要封二的命,封二也只能双手奉上了; 还望如一大师好好珍惜; 在封二死前; 多疼疼封二。”
如一咳了一声,嗓子却莫名有些哑。
他冒出了个怪异的念头:封如故对别人也是这样说话吗?
这念头也不过是一闪而过。
如一没有理会封如故的胡说八道,又点了他的软筋,将他放倒,确保药油完全融开,期间专心之至; 不肯再分半点心。
上药完毕,他方坐定,用纸笔询问:发生了何事?
封如故披上衣裳,靠在软枕上,把练如心的事情如实说了,只是将细节稍作修改,说有一名魔修与练如心同行,前来杀他。后来练如心不敌于他,被他一剑砍为飞灰,那魔修见势不妙,便也脚底抹油,溜了。
如一:练如心死了?
封如故:“上古神石之灵,岂是我一剑能杀死的,大抵是化灰后回了山间吧。”
如一:那便不急了。
封如故:“是,他被古城牵绊,离不开古城。这一击不成,他目的便彻底暴·露。等我稍作休息,便去米脂山中找他,要回城中众人的魂魄就是。”
如一:他会给吗?
封如故:“他会的。留着那些魂魄,对他而言已经没有用了。”
如一:何意?
封如故并未作答。
他抬起手来,拿大拇指轻轻刮了下鼻尖侧翼上的小痣,随即屈下指节,抵在唇边,若有所思。
这小动作封如故先前做过三四次,多是在思考时。
如一看在眼中,总觉得有些说不上来的违和。
不过,他并不把这当做什么重要的事情,笔落潇洒,劲折风柳:云中君,练如心是被唆使而来,关于幕后之人,你作何想法?
封如故纵使有千万条推想,也不能同如一细说。
他说:“我只知道,那人并不是真心想杀我。”
如一:怎么说?
封如故说:“他如果真想杀我,完全可以趁此机会,和练如心一同动手。以他一手快刀,与练如心合作,不是没有杀掉我的可能。但他却没来。”
练如心是被此人利用了,毋庸置疑。
这名着黑衣、戴鬼面的人,在文始山中,托文忱留言于他,在古城中,又巧舌如簧,诱练如心杀他,以作补天护世之用,但论其目的,绝不是要杀他。
他既然能抓住练如心的弱点,就不会不知道,以练如心几近透支的修为,杀得了功力全无的封如故,杀不了冲破“七花印”的云中君。
而封如故要想不死在练如心手下,也只能暂解七花之印。
……或许,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果然,如一也对他身上的七花有了疑问:云中君身上花饰,是作何用途的?
如一方才数过,封如故身上共有七朵青莲,分别装饰在他左胸口、左臂、左肩、小腹、左侧腰,后腰,左腿根。花苞浓淡相宜,小巧素雅,盛放时却邪异无比,宛如地狱火照。
提及此事,封如故又不说话了,只将左臂从被中拿出,细细端详。
不着衣裳时,他左臂上剜割的伤疤便显得格外分明,尽管疤痕已旧,且有妙笔青莲加以修饰,仍能窥见当年伤势之惨烈。
如一眉头深凝。
他记得,荆三钗酒后曾有言,当年“遗世”之中的战况,并不像外界所传的那样,壮怀激烈,叫人热血沸腾。
沦入“遗世”的八十几日中,大家只坚持了三十多日,便被魔道所擒。
接下来的五十多日,究竟发生了何事,让侥幸逃生的道门中人对他们的恩人封如故不是全心敬仰,却是又畏又怕,不敢亲近?
细思之下,如一眉心一动,有了个不大妙的猜想。
“嗨,想什么呢?”封如故似是看出了他的心思,动手拉了拉他的耳朵,“若是在遗世里,那帮道门小子胆敢动手伤我,我且不说,我师父逍遥君又岂能和他们善罢干休?”
如一耳朵最不禁碰,被他这亲昵的动作惹得一怔,清正至极的脸颊上浮出些许红晕,不知是羞恼还是怎么,用力别开脸去。
只有在这种时候,他才能显出一两分二十余岁小青年的幼稚与固执来。
封如故调戏够了,才慢悠悠回答了他的问题:“此物名为‘七花印’,是我师兄独创的圣物法器,原是用来化毒辟邪、内养丹元的养身之法。当年我从‘遗世’出来,伤有点重,功体也受了点损害。师兄就在我身上伤势痊愈后,替我绘了这纹身,一是为了遮掩伤疤,二是为了疗愈功体。‘七花印’与我受损的七处元婴功体相连,一旦动用功体,就会开出一朵莲花。”
封如故一本正经,又道:“当初我伤势刚好,就急着修炼,师兄提醒我不要滥用内丹,我也不听,师兄便用这七花印,每天检查我是否妄动了功体,若是花开了,他便要罚我。所以……”
再次听到义父与封如故是这般亲厚的关系,如一舌尖又隐隐泛了酸。
他视义父为神明,从不敢妄加肖想,但封如故却能轻而易举地亲近神明,对他予取予求,这不能不叫如一犯嫉妒之戒。
他咬一咬牙,平复过心情,再问:义父在离山时提醒,说三花开放时,便要云中君回转山中,是何用意?
封如故看向腕上的青莲花苞,耳边响起师兄忧心忡忡的话。
“如故,你体内魔气已经融入经脉,师父与我已用尽办法,却仍是无法祛除。我只能用‘七花印’,将你体内灵力和魔气尽数封存,养于你体内七处。这‘七花印’功法,我做了些许调整,你只要擅动灵力,魔气侵体,青莲便会盛放,转而开出红莲,算是预警。”
“如故,你一定记住,灵力可以小动,像抚灵琴、除邪气,这些都是无碍的,即使红莲会绽放,也不会全开,稍后它会自行调整合拢;但是,你一旦大量使用灵力、动用剑法,不管是风陵剑法还是归墟剑法,便有可能会导致红莲全开,全开之后的红莲,是无法再合拢的。”
“红莲开出三朵以内,我尚能解决、替你抹除魔气;但开出四朵以上,即使是我也无力挽回了。切记切记。”
回过神来的封如故,浑不在意地对着腕上花苞耸耸肩,笑脸依旧灿烂无双。
“我那爱操心的好师兄啊,被我当年受伤之事吓破了胆,到现在还认为我功体受损,不宜用剑。”封如故对答如流,将瞎话编得活灵活现,信手拈来,“需要我身开三花对付的敌手,在他看来简直危险至极……他的意思,是要我在遇上劲敌时,记得回山去搬救兵。”
说着,他又笑了起来:“……不过,师兄都舍得把小红尘给我了,我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如一本还想问一问,究竟当年在“遗世”中发生何事,他才会落下这样严重的伤,但封如故一声“小红尘”出口,如一心中又不舒服起来。
而且他看得出来,封如故在有意规避当年之事,并不愿提。
他索性起了身,示意他好好休息,自己却也不离开,取了“众生相”,放在身侧,坐在房间一角,闭目打坐,无声守戍着他,竟是担心练如心去而复返,或是那黑衣人趁机来袭。
如一既允诺义父要照顾好封如故,封如故便是他的责任。
……也只是责任而已。
“遗世”之中发生何事,与他无尤,他何必要在意此人的满身疮痍,何必要在意他忍耐之下的笑容,癫迷之下的清醒?
如一无意识地捏紧指尖的佛珠,想:我是不在意的。
封如故侧身支颐,看向打坐的如一,恍然间像是回到了过去与他同游的日子,心中稍稍安宁了一些。
他扯过被子,拢住被药油揉得发烫的肩膀,闭目沉思。
……黑衣鬼面,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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