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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深的客栈-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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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拂逆思考了一下,暗自嘀咕,“真是麻烦。”
  秦深眼睁睁地看着祁拂逆抓了一把大蒜用紫苏叶包着,祁拂逆嫣然一笑,“让他杀杀菌。”
  秦深:“哦。”得罪谁,也不要得罪女人。
  祁拂逆笑着走到吴克己身边,用脚尖碰了碰他,得到一个愤怒的眼神,她并不生气,笑着蹲下来抓住塞在吴克己嘴巴内的抹布,“还记得你摔碎的那个蛋吗?”
  吴克己脸上闪过茫然。
  “麒麟和玄武都是蛋生,你想到了什么吗?”祁拂逆浅笑,“那是我们的孩子呢,你打碎的是我们的孩子呢。”
  吴克己双瞳骤然缩紧,摇头不敢置信地摇头,“唔唔!”不可能!那不就是个鸵鸟蛋?!
  一年多以前的记忆在脑海中浮现,那时他在床头发现了一颗大白蛋,回家做晚餐的时候他就想用大白蛋做个炒蛋吃,带去厨房路上失手砸在地上,恰在这时祁拂逆来了他家……后来发生什么他不记得了,睡觉醒来,大白蛋已经不见了。他还可惜,好好的一顿晚餐却不翼而飞我,现在告诉他,大白蛋是他的孩子?
  荒谬,吴克己觉得荒谬。
  是挺荒谬的,家里面出现一颗大白蛋不想着来源,直接想到吃,吴克己也是人才。
  祁拂逆嗤笑,像是听懂了吴克己的心声,“订婚之后我们同居半年,又不是没有干过,你那么惊讶干什么。”
  吴克己猛烈摇头,“唔唔?”怎么可能,他的脑海里没有与之相关的任何记忆!
  祁拂逆摘掉了塞在吴克己嘴巴里的抹布,不敢置信的吴克己脱口而出,“男女之事我从来没有经历过,和女朋友恋爱一年我们就牵牵小手。”
  “你还以为自己散发着处置的芬芳啊。”
  “噗——咳咳……”
  祁拂逆转头看向饭桌,秦深扯了一张纸巾擦嘴,摆摆手说:“没什么没什么,你们继续继续。”
  祁拂逆脆生生地应了一声,“嗯。”
  吴克己:“……”他一点儿都不想继续。
  “我觉得你应该认错人了,我就和你在订婚宴上见过,订婚的时候我就明确地说过我们不合适,我一辈子都不会结婚。”
  “那你谈恋爱干什么!”
  “我们说好了柏拉图式恋爱,不结婚、不生孩子,我们追求精神上的交流。”
  “渣男!”
  “干嘛这么说我,我们的追求只是和你们的不同。”
  祁拂逆不想听他这一套精神恋爱的说法,直截了当地说:“你身体里还有另外一个人,他的想法和你完全不一样。”
  “怎么……”吴克己沉默不言,他迷茫地睁着双眼,这两天他的日子并不好过,精分的事实让他坐立难安,甚至分不清楚白天的自己是真实的、还是晚上的才是身体的主人,想多了,下意识地就想回避。“我……”
  蓦地,吴克己双目紧闭,人猛地摇晃了两下,再睁开眼睛,气质截然不同,声线也往下沉了两分,“拂逆。”
  “吴克侬?”
  “拂逆我好想你,每当想你我就痛彻心扉,我不明白,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和我分手。对了,孩子,我们的孩子。”
  祁拂逆伸手抓住吴克侬的领口,把男人提了起来,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他的双眼,“你有白天的记忆吗?”
  “白天,白天不是用来睡觉的吗?”吴克侬眼睛转动不与祁拂逆对视,他理所当然地说:“拂逆你怎么问这种事啥傻问题,那天你夺门而出之后,我找了你很久,却怎么都无法和你联系上。你知道吗,我们的孩子没有摔碎,他好好地活着,为了孵蛋,我一直把他藏在柜里面。”
  吴克侬哀求,“拂逆,你跟我回家好不好,我们去看看孩子。蛋需要父母双方孵育才会孵化,我们给他一个完整的家好吗?”
  祁拂逆:“……”关爱傻子的目光应该给吴克侬来一沓。
  被吴克己和吴克侬弄得心累的祁拂逆松开了吴克侬的衣领,走到桌边抱住吃得直打嗝的儿子,儿子身上的气息不会骗人,就是她的宝宝。低头在儿子脸颊上亲了一下,祁拂逆说:“算了,男人都靠不住,找个没脑子的精分日子更惨,我折腾那么多干什么,还不如带着儿子好好过日子。”
  小麒麟撒娇地用脑袋蹭着妈妈的胸口,妈妈来了他的日子好好过呀,等晚上睡觉他一定可以上丢丢的床,再也不用怕猫了。
  “老板,我们走了。”祁拂逆拉开上衣拉链,把吃的满嘴油的小麒麟塞进了怀里,拿起放在另一张桌上的头盔,连一眼都没有给吴克己地往外走。
  秦深跟上前两步,“不住店了?”
  “不了。”灯光下,祁拂逆双眼无神,笑容苍白无力,“麻烦老板照顾蛋蛋这么长时间,我无以为报。”
  “没什么的,小孩子不吵不闹挺好的,没有给我们添什么麻烦。”
  丢丢也走了过来,依偎在爸爸的身边,仰头看着小麒麟,“蛋蛋,记得过来玩。”舍不得送走小伙伴,但丢丢知道这一天迟早要来的,和自己的爸爸妈妈在一起,对小麒麟更好。
  “唔唔~”小麒麟吐着舌头,挣着要从皮衣里面出来蹦到丢丢怀里,但被妈妈的手按着,他出不来。急得摇头晃脑,发出可怜兮兮的“唔唔”声。
  祁拂逆安抚地拍拍小麒麟的头,眼睑低垂,不想让外人看到自己眼中的脆弱,她说:“日后老板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和我说,我随叫随到。”物质上的报答不够真诚,祁拂逆郑重地许下麒麟的承诺。
  弯腰与丢丢平视,祁拂逆从怀中拿出一片尤带体温的鳞片,鸽蛋大小的鳞片比最瑰丽的宝石还要美丽,流动着温润的光华,“丢丢,这是一枚能够给你带来好运的鳞片,你要收好哟。”
  丢丢抬头看着爸爸,秦深点点头,示意孩子可以收下。
  丢丢从祁拂逆手上接过了鳞片,“谢谢阿姨。”
  “不用谢。”祁拂逆摸着丢丢的小脑袋,“阿姨要谢谢你,谢谢你陪伴蛋蛋。”
  “蛋蛋很可爱也很乖巧,阿姨你以后别弄丢他了。”
  “丢丢放心,这种事情再也不会发生了。”
  “好。”
  注视着祁拂逆远远离开,丢丢大人似的叹气。
  “小孩子叹什么气。”被儿子的摸样逗笑了,秦深伸出手指弹了一下他的脑门,“叹气会老的,以后不准叹了。”
  丢丢捂住被爸爸弹的地方,摸到一手油,尖叫,“啊,爸爸你没有擦手,手上都是油。
  秦深:“……”感觉一直被儿子的洁癖伤害着。
  丢丢觉得整张脸都油油腻腻的了,实在是忍不住,把新得到的麒麟鳞片放到爸爸的手上,让他帮自己保管,自己小跑着走进了卫生间,打水洗脸。
  麒麟鳞片入手生温,质地坚硬却不重,上面流动的光芒给人温暖之感,麒麟是瑞兽,他们的鳞片能够趋吉避凶、趋利避害,比任何道观庙宇求来的护身符强上无数倍,让孩子随身携带着最好。
  “老板。”
  刚跨入大堂地面的秦深脚尖碰到一个人,不知何时,被捆成粽子一样的吴克侬已经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挪到了门口,正祈求地看着自己。
  秦深弯腰从他身后找到绳结解开,拍着他的肩膀说:“你知道吴克己吗?”
  吴克侬下意识地想说不知道,触及到秦深的双眼,气馁地说:“我知道,我一直知道,一体双魂,我和他是一体双魂的兄弟。”
  果然,吴克侬什么都知道,只是不愿意说、不愿意面对。
  秦深了然地点点头,“你在客栈唱《智取威虎山》的时候我就有所察觉了,提到吴克己你的反应太大了,对一个不认识的人不可能这么厌恶。”
  吴克侬也不再遮掩自己,他对吴克己就是讨厌,“我从小就知道我生活在黑夜、他长于白天,就像是天下所有的双胞胎一样,喜好、性格、价值观不会因为长相一样就完全一致,一体双魂的我们也是。小时候还好,随着年纪的增长,婚姻成了最现实的问题,我爱拂逆,想要和她白首到老,吴克己恐婚,一定要结婚也只愿意过无性生活。”
  吴克侬自嘲,“无法调和的矛盾,一体双魂比双胞胎麻烦多了。”
  “兄弟,你也不容易。”
  看着吴克侬挣脱了绳索,秦深给了他一个建议,“利用现代科技,跟吴克己好好聊聊呗,一体双魂,总不能杀了对方。再附送一个小小的建议,不要唱戏了,不是很好听。”
  “不行,拂逆喜欢我的歌声。”
  秦深:“……”你们喜欢就好。
  “我走了,要尽快追上拂逆。”
  “等等。”秦深喊住他,“小麒麟怎么丢的你知道吗?”
  吴克侬脸上闪过尴尬,“我刚才对拂逆说的是真的,第一次当爸爸,经验不足,我一直以为孩子还在蛋里面。”
  “心真是够大的,走吧走吧,不耽误你追爱了。”秦深摇摇头,幸亏小麒麟摸到了客栈来,不然成了哪个妖怪的口粮都有可能。
  据说,这一夜鬼哭狼嚎一般的歌声在镇子上响了一夜。
  据说,提着刀出来找声源的人什么都没有发现,鬼叫声好像那哪儿都是。
  据说,耳塞在镇子上一下子大火。
  “爸爸,蛋蛋的妈妈成了我们的音乐老师。”事后一个星期,放学回家的丢丢突然对秦深说。
  “你们班主任呢?”
  “什么?”丢丢不明白爸爸怎么突然问起了班主任。
  “祁阿姨成为了你们的老师,你们班主任是什么反应啊?”
  “吴老师挺好的吧。”打开书包把作业一一拿出来的丢丢露出担忧的神情,“爸爸,吴老师最近总是受伤,昨天眼角红肿了、前天走路一拐一拐的、大前天脸上肿了好大一块说是牙疼、大大前天……”
  秦深:“你们老师也不容易,生活艰难啊,上课的时候好好听讲,别让他在为你们头疼了。”
  “嗯嗯,我也觉得是,龙龙都不敢数学课上打瞌睡了,就怕吴老师心情不好,增加作业量。”
  …………
  ……
  有了上一年的经验,今年虚度原上的三百亩田地种下的作物是分批成熟的,可以分批次收割,收割完之后空出来的地也不继续耕种,秋去冬来,虚度原上的冬天不远了。
  “终于有动静了,不容易,从春天等到秋天。”
  客栈“上一层”的小院中铺着一条羊毛毡子,毡子上,秦深盘腿而坐,他身前是一字排开的七个花盆,花盆内冒出来的小芽芽在风中颤巍巍地动着,这就是长寿木的幼苗。
  “毕竟是九重天上的植物,培育起来难度很大,能够七株全都发芽,奇迹啊。”靖人重离摸着自己的长须感慨,顺便小小地拍了一下秦深的马屁,“也只有客栈的水土可以培育他们,老板心愿达成,可喜可贺啊。”
  秦深弯着嘴角,笑意盈盈,“光有客栈的水土不行,没有你们的努力也长不出来。接下来还有什么注意事项吗?眼见着三界交汇处的冬天要来了,对它们的生长会不会有什么影响?长到什么程度,才能够移栽?”
  “不急不急,长寿木生长缓慢的,我与种子们沟通过,它们需要历经数十年风雨才能够长成,结果还需要机缘,也许刚刚长成便缀上累累果实、也许数百年依然颗粒无收。”
  秦深默默站起,转身往屋里去。
  “老板,老板?”身后,重离喊了几声。
  秦深欲哭无泪,他应该想到的、他早就应该想到的,长寿木果可是天上来的种子、可是只在紫微宫中结果的仙树,怎么可能轻轻松松就长大结果!自己天真了,想当然的认为自己会成功,却忽视了最最重要的成长过程需要的时间。
  迎风流泪,指望酿造出长寿木的果酒,在他有限的生命里,无异于天方夜谭。
  “老板怎么能够气馁,你们人类不是常说‘有志者事竟成’,慢慢来,总能够成功的。”
  秦深擦擦眼角,“算了,这个慢慢培育吧,我还能够依靠其它。”章俟海得到了好几个“一年”,从紧绷绷的状态到了暂缓的模式,时间很充裕,在此期间总会得到其它寿元。
  秦深转头,一字排开的花盆静静地待在彼岸花丛的旁边,里面幼嫩的小苗,如一个个稚嫩的婴儿,它们才刚刚出生,未来还有很长的一段路需要走,给它们时间、也给自己时间吧。
  倾注了如此多的心血,总是希望得到收获。
  “我会和章俟海一起看着你们长大、结果,我们在努力,你们也加油。”秦深伸出手指,指尖轻触娇嫩的叶片,叶片似害羞地往后躲了一下。
  秦深莞尔一笑,他和章俟海,会一起等待长寿木果长大结果的那一天到来,一起!
  三百亩的田地一眼望不见尽头,种植的稻米、麦子、玉米等等或已经成熟或即将成熟,空气中飘散的是收获的芬芳。秦深拿着一个箩筐,戴着手套在掰玉米,甜糯的嫩玉米扒开外皮可以生吃,有种水果的清甜。
  “煮着吃,有些嫩了。”
  章俟海站在他的身边,从秦深的手中将那颗剥开的玉米接了过来,在缺了一块的地方旁边咬了一口,玉米清甜的汁水在口腔内蔓延,是没有经过任何加工的、最原始的美味。“丢丢喜欢嫩玉米。”
  “是啊是啊,啥都想着你儿子。”秦深转到另一行继续摘,之前他与重离的对话并没有让章俟海知道,说了也没有用,平添他的压力罢了。
  “我也想着你。”
  拿在手上的玉米扔了出去,砸在章俟海的身上,发出一声闷响。秦深郁闷了,“你怎么不躲开啊,有没有砸疼?”
  “这是爱的关怀,就和被绣球砸到一样,不疼。”
  秦深努努嘴,不满地嘟哝,“你越来越会说话了,我要是个小姑娘,早就被你撩的不要不要的。”说完笑了起来,不是个小姑娘,心不是照样跟着颤巍巍。
  章俟海看着秦深舒朗的笑容,心中也跟着欢喜起来,虽然长寿木果短时间内指望不上,但他现在有了好几年,可以慢慢想办法的,问题会迎刃而解的。之前秦深与重离说话时,章俟海凑巧在一边,只是秦深全副心神都交给了长寿木果,并没有注意到他。
  提步向前,随手将砸中在自己的玉米放进秦深捧着的箩筐内,他抬手捏住秦深的耳垂,温柔的声音缓缓脱口,问道:“那怎么才能够撩到我们的秦老板?”
  倾身凑到了秦深耳边,喃喃细语,“……这样可以吗?”
  耳朵尖蔓延上红晕,秦深没好气地瞪着章俟海,“不正经,大白天说这些的,老章同志,思想要放纯洁一些。”
  章俟海无辜,“可我就想和你做不正经的事情。”
  “喂喂喂,你没完没了哈!”
  “我要是了了,你会伤心的。”
  “……还我正经的章俟海。”
  多活十岁就是不一样,脸皮就要比他厚好多。
  章俟海眸中笑意渐浓,继续说着,“不正经的章俟海不喜欢吗?”
  秦深骂骂咧咧地瞪人,扔掉捧在手里面的箩筐,拽着章俟海的衣领往自己身边带,“搞得正经人就我一个人一样,要不正经大家一起来。正经干啥,一起嗨!”
  箩筐砸在地上,里面的玉米散落了一地……
  玉米地里的故事不多说了,看看几百米之外黄三尾几人正在收割水稻,放干了稻田内的水之后人直接跳进天里面割稻子,镰刀挥舞得极快,只在肉眼中留下一道道残影,这些都是他们做熟的,并不需要话费什么脑子的体力活,很快一束束扎好的稻子扔在了地上。
  王乐彬身为人类,身手没有妖怪们快,让他来割稻子反而是浪费时间,索性拿了稻子用机器脱粒,机器嗡鸣声持续不断。
  几捆稻子脱粒好了,王乐彬转身跳进田里去去拿新割下来的,远远的田边机器的声音再度响起,估计是黄三尾他们中的谁过去操作了吧。
  捧着稻谷站了起来转身往机器那边去,看到个高大魁梧的身影立在机器旁,他身背Kitty猫的粉色背包,头上戴着一顶同款的帽子,短袖的T恤领口松松垮垮的,露出坚硬而卷曲的护胸毛,粗硬的护胸毛和手臂上的汗毛覆盖住了裸露在外的肌肤,像是额外穿了一件黑色的毛衫。
  “郭跃!”
  郭跃回头,憨厚的笑容不变,“我回来的挺及时,正好赶上秋收。”
  “对,我们正缺人手呢。”久别重逢的千言万语无法表达他们此刻内心的激动,所有的话到了嘴边就成了闲话家常,好像几个月的分别从未发生过一样。
  郭跃放下手中的背包和帽子,火速加入了秋收的行列中。有了这员得力老手的加入,收割的速度更加快,五十多亩的水田一个下午就收割了三分之二。郭跃扛着装满谷粒的大麻袋,如同一座移动的小山,秦深看了不得不感叹,“少了郭跃的客栈,哪里有这么强的干劲儿啊。”
  郭跃也看到了秦深,对他头上、衣服上的草屑、碎泥视而不见,还以为老板摘玉米的时候沾到的,“老板,我回来了。”
  “还走吗?”
  “不了,机缘找到了,不走了。”郭跃忐忑地问:“我还能够成为客栈的员工吗?”
  “你不一直都是吗?”
  “诶!”郭跃的情绪高昂起来,“对,我从来都是客栈的员工。”
  “郭跃同志工作认真努力、踏踏实实,今天就给你转正,以后你就是客栈的正式员工啦。”
  “好!”郭跃用力地点头,妖界虽好,却不适合他,他更喜欢客栈的与世无争、喜欢这里的老板和员工,他一直渴慕的机缘得到了之后才发现并不重要,因为他早就得到了更重要的东西,客栈的员工身份是他最大的荣耀。
  在合同上落下自己的名字,看着老板将合同收了起来,郭跃兴奋地搓搓手,当场发表了成为正式员工的感言,“我会努力工作的,不辜负老板对我的信任。年底的时候老板你就不用给我发年终奖了,之前给我的我都没有用掉。”
  郭跃去妖界的时候秦深提前将一整年的年终奖给了他。秦深笑眯眯地踮脚按着郭跃宽厚的肩膀,“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也就不客气了,工资还是会照发的,今年的年终奖你提前拿到了,年底的时候就不给了。看你在妖界几个月也没有瘦,看着比之前还壮实了许多,妖界果然是养妖的地方啊。”
  一切都安定了下来,也有时间互问安好,诉说离别期间发生的点点滴滴。
  秦深最要问的便是章瑞泽的情况,“他怎么没有和你一起回来?”
  “老章先生找到了自己的妻子,就决定留在妖界不回来了,他让我和你们说一声,他一切安好,不用挂念。等以后有机会,会回来的。”郭跃拿出手机,找出照片给秦深和章俟海看。
  照片上,染上了一些风霜、精神却很好的章瑞泽正面对着镜头,他的身后背景是一抹曼妙的身姿正在忙碌,秦深和章俟海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抹身影是章俟海亲妈涂山娇的。
  画面内,有大片妖界湛蓝澄澈的天空、有天空下高高低低的房屋,远处的屋顶连绵,近处篱笆院墙上攀爬着蔷薇花藤,红色的蔷薇花在枝头绽放,成了画面中最灿烂的部分。
  篱笆旁边,涂山娇正在晾晒什么东西,背对着镜头忙碌。
  “我们找到涂山大妖纯属机缘巧合,她一开始不想收留我们的,经过老章先生死……呃,不懈努力,终于感动了涂山大妖,肯给了地方让我们落脚。”
  出去一趟,憨厚如郭跃也知道婉转了,他原本想说死缠烂打的,话到嘴边换成了不懈努力,可见与章瑞泽一路并肩的辛苦也滋生出了愿意为对方动脑筋、留面子的友谊。
  很大的进步。
  “去虚度原上的路上十分凶险,要不是章先生让惊鸿剑跟着我们,我们根本无法到达妖界,早在路上就成为了荒兽的口粮了。”提起路上的凶险,郭跃还胆战心惊、后怕不已,能够活着在虚度原上来去,足够成为他这辈子最骄傲的事情。
  惊鸿剑现下就躺在吧台上,抽剑出来,剑刃内敛寒光,饮过血的剑和以前有了天壤之别。
  但惊鸿剑的器灵没有咋咋呼呼的出现,秦深还有一些不适应,问郭跃:“惊鸿剑怎么了?”
  “他也得到了自己的机缘,说是想起了很多事情,要闭关一段时间,护着我在距离客栈五十多公里的时候才闭关的。”
  郭跃强调,“他现在好多了,嘴巴没有那么多毒了。”
  此行一路,郭跃不仅仅和章瑞泽感情变得深厚,对惊鸿剑的感官了也有了大大的变化。
  秦深说:“那就等他出关,看看他的变化大不大。”拭目以待呢。


第113章 被大佬惦记的秦老板
  郭跃回到客栈; 晚上为他接风,一桌好菜却敌不上他口中在妖界的所见所闻。大家吃着淡酒、听着妖界的种种; 究竟吃了什么、一点儿都不在乎; 秦深就眼睁睁看着最怕辣的六娘夹了一筷子红艳艳的辣椒塞进了嘴里。
  “你不觉得辣吗?”秦深实在是忍不住; 问了一声。
  “啊?”六娘迷迷瞪瞪地看秦深,红艳艳的辣椒逐渐被咀嚼完吞到腹中; 后知后觉地发现好辣,“嘶嘶嘶; 水,我要喝水。”
  “给。”秦深已经提前为她准备好了。
  六娘接过了水杯,猛地往里面灌,耳朵支棱着; 绝不错过郭跃讲述的点点滴滴。
  客栈内多是妖怪员工; 凡是妖怪对另一头的妖界就充满了好奇,那是妖怪们向往的圣地。
  “虚度原上安静得可怕,苍茫茫的平原一望无际; 没有任何标的物,没有高山、没有长河,连一个草垛都没有; 在草原上走,会有一种原地踏步的感觉; 很容易产生疲惫。当疲惫上了心头,人变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躲藏在草原地下的荒兽就会冒出来; 我见过最大的荒兽有十层楼高,像是一条放大版的豆青虫,张开大嘴,里面是一圈一圈的牙齿。幸好它的速度不快,我们逃了十公里也就把它甩在身后了。”
  郭跃粗厚的声音没有多大起伏,惊心动魄的经历被他说得平实,但掩盖不了一路上的艰辛。
  生活在条件恶劣的虚度原上,荒兽无一例外都是皮糙肉厚、耐(操)打的,小的还有一战之力,大的不是逃便是认命。
  死在虚度原上,不会留下任何尸骨。
  这片看着平静的草场,藏着的危机多到无法想象。
  白天赶路,会迷失方向感的晚上就休息,也不敢睡死了,必须时刻保持着警醒,一旦睡死就再也醒不过来。
  “还好有惊鸿剑,不然我和老章先生早就死了。”郭跃喝了一口淡酒,垂在身侧的手攥紧了拳头,指甲刺着手心,好疼,提醒他现在的一切都是真实的,自己真的回到了客栈中。
  握着拳头的手微微哆嗦着,郭跃又喝了一口热汤稳稳心神。在虚度原最可怕的不是神出鬼没的荒兽、不是一层不变的景色,而是几近奔溃的意志,心神稍微失守,就会有幻觉产生。
  一趟妖界之行,让郭跃深刻的明白要战胜的始终都是自己。
  “要不是老板提前和人参精说过,还有三尾给的手套指引方向,我们怕不是早就迷失找虚度原上了。”
  好不容易穿过虚度原,来到妖界,因为有人参精的接应,他们没有似无头苍蝇一样一头扎进城镇之后。一地有一地的规矩,不了解规矩会吃大亏,精怪们行事离经叛道、不拘一格,有些城镇不能够戴帽子、戴帽子则死;有些城镇男人进去不是死就是被剪掉小丁丁;有些城镇进去必须吃饭,口不能停、食不离手……
  “要不是不提前做好功课,贸然进去,除非本事够大,不然都是个死。”
  “妖怪行事果然别具一格,你们花了多久找到老章妈妈的?”秦深替章俟海问出了他最想知道的事情。
  郭跃憨憨地挠着头,粗大的指头掐着算了好一会儿,不确定地说:“不超过一个月吧,妖界的历法和人间的不一样,时间太长了,我就忘记了。反正找到挺快的,老章先生和涂山大妖有缘分,我们进入的第一个主城就遇上了涂山大妖,她真是好人,不,是好妖,在给穷苦的精怪义诊呢,还挺受民众爱戴的。章先生,老板放心,他们在妖界的情况很好的,涂山大妖实力强悍,要不是大妖她嫌弃当城主太麻烦,自己占领一方土地、设立城镇也可以的。”
  郭跃为人实诚,不会撒谎、亦不会夸大,他说什么便是什么,和实际情况不会有太大的区别。
  “要是这样,我们就放心了。”饭也吃得差不多了,秦深站起来,拍拍手唤来所有人的注意之后说:“时间也差不多了,郭跃今天刚回来,就早点儿回去休息,大家有什么想问的,可以明天之后再问,时间长着呢,不急于一时。”
  员工们点点头,开始动手收拾碗筷,有什么好奇的可以以后再问,就像是老板说的,不急于一时。
  …………
  ……
  “爸爸,我晚上不回来,你不用太想我哦。”丢丢抓着爸爸的手,笑嘻嘻地说着话。
  秦深蹲下来给儿子整理一下身上的衣物,仔仔细细地叮嘱着,“在外面记得要听老师的话,不要和龙龙私自行动,要紧跟大队伍。不准跟着陌生人走,不吃陌生人给的食物,小心人贩子,把你们骗到山沟沟里面当儿子,以后可就见不到爸爸和爹爹了。包里面的钱藏好了,要是丢了也不要紧,可以问吴老师借,遇到什么事情不要慌乱知道吗?”
  被爸爸叮嘱了几句,本来不害怕的丢丢紧张了起来,握住爸爸的手忐忑地说:“爸爸真的有那么多小偷吗?会有人贩子偷孩子吗?”
  秦深尴尬地抿嘴,安慰孩子说:“世界上还是好人多,你不是还带着大白一起去的吗,遇到坏人放他咬人。”
  丢丢认真地点点头,“知道的爸爸,遇到坏人就放大白。”
  “喵!”奶声奶气的猫叫声从丢丢的背包里传来,白虎神君嘀咕:“当我是打手啊,我是爱好和平的。”
  秦深把拿在手上的帽子戴到儿子的脑袋上,给他正了正帽檐,帽檐投下的阴影遮住了丢丢精致的小脸儿,“出去玩的不要想那么多,爸爸只不过是夸大了而已,哪里有这么多坏事儿。你爹爹也在市里面,有什么事情你可以给他打电话的,记得爹爹的手机号码吗?”
  “188XXXXXXXX。”丢丢报了一串数字,垂着头捏捏手指,“爸爸,你不用说这么多的,我长大了,会保护好自己。”
  “才一点点大就觉得爸爸管太多,真是的,你就是八十了,依然是我儿子,我就要管着你。”秦深被丢丢逗笑了,没好气地在他小屁股上拍了拍,“走吧走吧,龙龙都在车上眼巴巴看你好久了。”
  丢丢漂亮的眉眼弯成了小月牙儿,转身走出去两步又退了回去,张开双臂抱住爸爸的腰,“爸爸再见。”
  秦深抱住他,“丢丢再见。”
  看着丢丢上了车,看着他找到小伙伴坐到了位置上,团团的小脸上尽是笑容,转身面朝玻璃挥手。
  秦深站在一众家长中间挥挥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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