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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上龙眠_第一卷-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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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那府衙似乎也为了防备混乱的发生,早早地派出了许多衙役,在这城中四处维持秩序,那些个深夜里,步上街亭的平民们与狗娃儿两人一起都拥堵在一起,人流缓缓涌动,呼朋引伴的人们和约来的好友们说着话,更有那些个稍微弱冠的少子少女在这纷乱人潮里,牵着手,那少女低着头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而那少子却是一脸不以为意,两个人与那汹涌的人流在一起,一并欣赏着四处的美景。
  而城中最引人瞩目的,却是那城中央矗立的一座高耸阁楼,每一层都被不知名的事物所笼罩,发散出灿烂夺目的光芒,也由着这座楼阁发出的光芒,将整座大城照射得如同白夜一般。狗娃儿逆着光望去,正见那阁楼上正挂着一块朱紫色的匾额,上面用遒劲的笔法书写了“潇湘阁”三个大字。
  而从这巨大的楼阁中层开始,每一层都向着八方垂下八条丝绦,那些个丝绦随风招展,而其下却各自系在另外八个石头灯柱上,而从那丝绦之上,亦是挂满了五颜六色的彩灯,上面更是藏着那些个灯谜。
  那些个游玩的公子哥,与识字的人儿都结伴摘取那触手可及的词条,去解那些个灯谜,搏个好彩头。
  那潇湘阁周围还建了四座稍小的阁楼,似是拱卫一般,将那潇湘阁围在其间。
  而少年与有德,则顺着这人流继续往前,那人流经过那城中正门的那些个小摊小贩,与那些花枝招展的少女招摇迎客的店面。却是到了另一处地方。
  狗娃儿踮起脚来,向外张望,却是正巧看到左近的街道旁,正建了一座寺庙,看其形制颇为古老,而这佛寺隔壁,却正连着一座道观。
  与那潇湘阁一般,那道观上也有一块牌匾,方方正正的写着“神霄派别院”,虽是不如那潇湘阁一般大气,却是比之那“甘州城善事处”的陆修老道手书,要气派许多。
  这道观门口正站着个消瘦的道士,一副风吹即倒的模样,手上持了个如意,身着一件洁白如雪的道袍,上绣阴阳鱼,正胸口则是一副星斗图。这老道如同入定般在原处。
  而与他相邻的寺庙门口,却也站着一个老和尚,这寺庙挂了个圆觉寺的名号。那老和尚相比隔壁那位同行,则看起来肥胖的多,脸上也是慈眉善目,一副祥和景观,活脱脱一个弥勒转世。这老和尚左手手持一把禅杖,身上披了大红□□。两个一胖一瘦的修真人便如此伫立于此。而那些个善男信女都在此刻,脱离了那庞大的□□队伍,纷纷奔到山门之前,纳头便拜来祈求来年的一帆风顺,而此间的场面甚是壮观。
  而狗娃儿与有德则丝毫不停歇,狗娃儿早已经历了那灵虚宫善事处的洗礼,对那些个神佛,虽说尚有敬畏,但终究没有那么狂热的相信,尤其一想到陆修老道的嘴脸,便一下子虔诚不起来了。
  两人伴着人流继续往前行走,当适时,那前进的人流却是一下便停了下来。
  狗娃儿,便看到那人流中央缓缓让开一条驰道来。
  由那一对童男打头,后方跟着一对童女,那些个童子手捧鲜花,手提花篮,不停地将花瓣洒向空中,之后则是一对力士在这冬令时刻,只穿了个短褂,袒胸露乳,头上扎了个红头巾,手提两把混元锤,之后是一对仕女,身着纱衣,手上各自提了一盏宫灯,紧跟着那力士身后,而那四对奇人两侧却是左右又有一队乐师,奏着那《怀王孙》,那乐师与那艺人之后,正跟着一顶肩舆,由十二名力士抬着,此肩舆灿若珍宝,上面有黄金玉石不计其数,看的那狗娃儿却是一阵眼花缭乱,待到他回过神却是发现周围的人随着这肩舆的到来,竟然依次跪了下来,连那有德都已经低着头不敢言语,唯独这狗娃儿一个人愣愣地站在原地,那肩舆远远而去,有德等人方才站起身来。
  周围的人却是指着狗娃儿说道:“你们这些个外乡人见了这九江公子府的銮驾,竟然不跪不拜,乡下人真是不知礼数。”狗娃儿被说的一头雾水却是连反驳都不能,端的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可这时,少年却是被那发小拉着一路往前赶去,还未走到一半,便看到那长长的出行队伍之后,还有些手托漆盘的仆人,正沿途派发着银两,所到之处必然为那些个平民所疯抢,两个少年也自然不例外,一通折腾以后,两个人把抢来的碎银都放进口袋里,远远地看着那顶肩舆一拐弯消失在街口,两个少年都不禁感慨有钱有势真是这世上顶好的事情。
  狗娃儿与有德继续跟着人流往前涌动,一路上有那艺人吐火吞刀,竟是精彩绝伦,也有那杂技表演,飞刀来去无一不中,或是爬杆或是驯兽,令这两个小子大开眼界,直到最后人流方才逐渐散去,狗娃儿和有德却是不知道自己被这人流已是裹挟到了何处,两人看着这街口,相比之前那些个地方已是冷清了许多,而附近不少屋舍也已经亮起了灯火,两人便借着光亮在这大街小巷之中来回奔走,也不知如何,鬼使神差般的竟然来到了一座庙前。
  作者有话要说:
  还是埋个伏笔,后面或许要用,便埋了,只是觉得潇湘府的描写,觉得不够到位,无法将心中那个形象描绘在纸上,甚是惭愧。
  也是该好好练练文笔,免得徒增笑耳。


第23章 零落城中无岁月,爆竹屠苏又一年(三)
  有德抬头看了看匾额念叨:“龙王庙?”狗娃儿也看见了那匾额,里头透露着些许微光,要知道除了那甘州城那般小的城镇。
  这龙王庙与那土地庙都是城中必有的庙宇,与那城隍庙可谓是并驾齐驱,毕竟这农民看天吃饭,这龙王爷相较于那些个空许大愿的满天神佛,对于那些个人而言,倒是要更亲一些。
  狗娃儿看着这庙宇不禁想起那日踏水而来的神人,大概他也是在这洞庭水宫之中常驻的吧,也或许是这龙宫之中,重要的人物,那区区一块玉佩对他而言,怕是没有这么重要吧,所以这么久了,也不见追回,心中不免有点失落,倒是也有些许自嘲,“那神子是什么身份,这些个事情,怕是早已忘了个干净罢?”少年望了望匾额摇了摇头拉着有德便要离开。
  可又想起前些日子,这甘州城里未得寸雨,大概正是这龙宫来客,对着甘州城有些许不满罢,如此想来便对有德说:“咱们不如进去看看,也拜上一拜,希望这龙王老爷能体恤我们这些个山野村民则个,多降些水汽,免得又像这秋令一般,酷热难当,凭白坏了我等居民的性命。”说着也不顾有德看他进进出出一副犹豫不决的模样,当先一步踏入了这庙宇之中。
  有德自然也不落后,慌忙跟在狗娃儿身后进了这庙门。此间的龙王庙,相较于刚才所见的寺庙与道观,要显得破败的多。但终究香火尚算鼎盛,门口的香炉里插满了早间游客留下的痕迹。
  这庙里的小巫祝穿了个深衣,正坐在正门口打着打着瞌睡,狗娃儿有德进来,这巫祝也没有第一时间发现。两人游走了一番,发现这龙王庙便只有中央一间大殿,其中除了正正经经地放置着一座龙王的坐像之外,左边是那巡海的夜叉,张牙舞爪手提钢叉肋生双翅,作扑咬之状,而右边则是个背着龟壳的老者,脸庞倒是一个人形,这手中提了一本簿子,另一只手则夹了一支笔,脚却似那龟类的脚蹼,模样甚是滑稽。
  待得有德站在狗娃儿身旁,对着那几尊神像评头论足之时,那巫祝方才悠悠醒来过来,却见得大殿之中已经多了两少年,忙起来招呼道:“二位是来拜神的么?”狗娃儿点了点头,这巫祝方才发现这两人穿着寒酸,便不禁起了轻视之心,于是说道:“我们这株洲城的龙王庙最是灵验,若是这几日未曾落雨,就连那官府里的官老爷都要来此求神拜佛,往往次日便能落下雨来,请问两人想要求些什么。”
  狗娃儿听了那巫祝的一番话正思度措辞,却听得有德抢先一步说道:“巫祝小哥,我们俩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我看你这大殿里夜里也没什么人来,不如做个善事,让我们便睡在这边吧。”说着已经一屁股坐在了那大殿的地上,狗娃儿也被这有德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更别提那巫祝哪儿见过这流氓阵仗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这龙王爷也会体恤我们这些个穷人的。”有德说完这话便把眼睛一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不可自拔。
  这般事故来的突然,连狗娃儿都不知少年好友发了什么狂,做出这般渎神之事,虽然这龙王爷这一秋天为虐不少,但神明终究是神明,少年心下大骇,正要去把那个已然睡得恍惚的发小拉起来。
  却看得那个小巫祝居然对着两人打了个招呼,也一边伸着懒腰,一边走回刚才打盹的桌椅旁去,而后拿起刚才仓促起身,被掀落在一旁的外套,盖在身上,竟然也呼呼大睡起来。
  而狗娃儿竟然也觉得,一阵阵的睡意正缓缓袭上心头,他还来不及搞清楚状况,便已经一个趔趄跌倒在神龛之前,一闭眼,睡了过去。
  狗娃儿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是隐隐约约听得一个清冷的声音,正幽幽地呼唤着自己,少年挣扎着睁开眼睛,眼底似乎是一片朦胧,他伸开手掌,试探性地在空中晃了一晃,却依稀感觉到了液体的流动。
  这突如其来的情景,让少年一下子从恍惚间清醒了过来,待到少年完全看清周围时候,发现自己正如刚才那般感觉到的一般,自己正在那水中潜泳,说是潜泳也并不合适,少年正漂浮在那水中,周围的鱼虾之属,齐齐聚集在少年身旁,好奇地打量着少年的模样,有一些胆子稍大的还靠过来,轻柔的地舔了舔少年的掌心。
  待得少年适应了这一汪奇异的湖水,却感到腰间被人轻柔地点了一下,少年慌忙回过头去,却又没有看到什么人影,正怀疑是不是哪条胖头鱼趁他不备捉弄于他,又辗转回来,却是发现面前正站了一个身着广袖长裳的少年,不是那神子又是何人?
  那神子抿嘴轻笑,手中持了一把玉笛,今日出巡也没有穿什么礼服,只是一件长衫系了一条玉带,头发随意飘散,随着这奇异之水,来回飘荡,但即便如此,这神子也长得丰神俊朗,让少年心旌摇曳。
  “浪荡子,可是还记得在下?”那神子将那玉笛一挥,那水中便出现了些许气泡,争先恐后地往那水面飘去。
  这少年方才如梦初醒,伸出手在自己脸上掐了一把,口中却是喃喃自语:“我是不是还在梦中那?”
  那神子轻轻一笑,两只手合拢在一起,也不见得他有什么动作,便见那广袖无风自动,那些周围的水族似乎得了什么号令,一下子便都消失地无影无踪。
  “若是这般说来倒也没错,少君此刻便是在我的梦中那。”那少年神子悠悠地说道,狗娃儿有些不可思议地伸手又在那一方碧水之中,抓了抓,神子张开手掌,将少年上下乱动的手抓在手里,“那为何,我会出现在这小神仙你的梦里?俺们赶紧,出去,不打扰小神仙你了!”少年听得忙挣扎了一番,便要翻身跑走。
  那神子,取过玉笛,便在少年头顶一点,少年顿觉额头一阵生疼,只得停下脚步,那神子又走到少年跟前,少年比那神子矮了半个头,神子又在那少年头顶一抚,那痛觉竟是立消,那少年一阵挤眉弄眼,竟然感觉不到什么痛楚,心下迷茫,便听得那少年神子悠悠然的声音从耳畔传来:“今夜我在这洞庭水宫之中看那冀州河伯的文书,却听闻这龙王庙里,来了两个小子,又是大喊,又是大叫,某个小子心里还颇为不屑我这洞庭龙主,当下这公文自是处理不尽了,我便换了一身便服出来瞧瞧,却是没想到竟然还是你这登徒浪子,几日不见竟然更是挺拔,难得,难得。”那神子笑容盈盈,一双眼底竟然如有春水一般,让这少年又是一阵着迷。
  “是你的梦么?”少年喃喃自语道。少年似乎还在那迷蒙的幻境之中沉醉,一时之间,竟然反应不过来。
  “我明日便要启程去往南海,与家中长幼团聚,少年人你又是如何?”那神子直勾勾地看着少年,似是有说不尽的话,要问。
  “我明日也是要回那甘州城家中,与老夫老母欢庆这佳节,也不知何时,还能再相见。”少年也不知为何竟然说出如此话来,等到他意识过来,抬起头却已是看到那神子翩然而去。
  “有缘自然相见,无需多想。今日便就此别过,山长水远,后会有期。”远远地传来那神子的回响。
  狗娃儿却是一下子从那梦中惊醒了过来。待到他睁开眼睛,那庙祝与有德还在昏睡,天已是有些微微亮了。少年想起那梦中的神子,竟然伸手也去摸了摸自己的腰间。
  “大概是一场梦吧。”少年靠在那供桌边上,怔怔地想着。
  待到有德与巫祝从梦中醒转,那巫祝也是颇为尴尬,本来,这巫祝心中便存了赶这两个破落子走的心思,谁知,突如其来便是一顿睡意,待到醒来,已是大清早了。
  但事已至此,便只得做个好人脸庞,正当那巫祝坐立不安之时,那两个少年走上前来,问了问一处地址,那巫祝心中一宽,便把地址如实相告,那两个少年人千恩万谢,然后告辞而去。
  巫祝望着那远远走开的两个少年,想起昨夜在那迷蒙之中,似是听到的对话,不禁看着那三座神像,喃喃自语道:“莫非这洞庭湖中,当真有龙王不成?”
  狗娃儿和有德前往了那与李娘舅相约的碰头地点。替那张猎户把那些个采购而来的小玩意儿一件一件往车上搬去,这天气自昨日以后,也放了晴,这白天的株洲城街上也都是些不畏寒冷的人,有孩子在追逐打闹,也有大人们说说笑笑结伴而行,或是说那昨日灯会的事情,也或是拉着些家长里短,那些个杂技与奇人表演,还在继续,一通锣鼓喧天,便有人出来取了铜锣绕着围观的群众乞讨一圈。
  少年们爬上了马车,又拉上李夫人,看着那些个人影与喧闹的市集,随着马车的前行,越渐越远,狗娃儿看着那又渐渐暴露在眼底的万千碧水,眼底里,唯有千般柔情,不绝如缕。随着马蹄,与时有的交谈声,一行人往那甘州城缓缓赶去。
  待得一天的行程结束,却是正巧在那甘州城城门口前,看到那一袭长裳的金先生,这金先生本就消瘦,穿了长裳便显得更是弱不禁风。
  金先生一副颇为紧张的神色,似乎已在此处等待多时,狗娃儿瞧见了忙从车上跳了下来,和有德挥了挥手,让他们先行去城里。
  “金先生,你可是在这儿等人?”狗娃儿问了问,这金先生微微一笑说道:“正是如此,我家那些个家奴,昨日便将小女送去这株洲城与他祖父母团聚了,在下正是在等家人回来,也顺道带我去那株洲城,此去便要有二月有余,到时方才回转,我已经将那私塾门上贴了封条,上面写了布告,你若是去了便能看到。”
  狗娃儿早先便听过金先生说,到那年底便要去那株洲城过冬。为此狗娃儿还心烦了许久,毕竟这金先生若是去了,那金妙仙也必是跟着去的,两个月不见心仪的少女对于这情窦初开的少年而言,正可谓是百爪挠心,但事已至此,也没有办法,只得对那金先生行了个弟子礼,便匆匆往家中赶去。
  待到狗娃儿赶到家中,却正瞅见一个猥琐的身影手持一根手杖,正站在自家院中,探头探脑地看着柴门内的情形,这狗娃儿心情本就不佳,看到这人影便知道是谁,便站在老远拾了快石子,卯足了气力往那老头儿的背后砸去,哪知道这老头儿似是身后长了眼儿一般,轻轻一晃,便躲开了那石子的攻击。而后转过身来,嘿嘿一笑,正是那陆修老道。
  这老道却是说:“小友现在可切莫往前走,不然这后果可是要自负。”一边口上如此说道,一边嬉皮笑脸地对着那少年指指点点,那少年自是受不了这气,忙一步跨出,却感到头顶一凉,上方传来,嘎嘎嘎的声响,少年伸手一摸,却发现头顶正好被拉了一坨鸟粪,不禁大叫起来,而这老道更是夸张,已然躺在地上抱着肚子狂笑不止一边还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老道……我……可是提醒过沈家小哥你的啊。哈哈哈哈哈哈。”这狗娃儿赶忙冲到水缸边上一下子便把头探进水里,又用手不停地拨弄头顶,过了好久,这小脸都被冻得煞白,方才把那一头鸟屎洗的干干净净。
  而被庭院之中的事情惊动,老沈头也从那屋里探出头来,却发现是那狗娃儿和陆修老道,便赶紧把两个人喊到屋里。
  这陆修老道便是正为了这沈家的烧酒而来,话说自从入冬以来,这老道士嘴里便已经是淡出鸟来,而狗娃儿也因着天气的变故,与私塾的放假,已经久久未到这善事处来上供了,这老道向来就是个不知脸皮为何物的人,只知这饥肠辘辘还如何修行?便不顾这风雪又是上了这后山,去到这沈家想要讨上一杯水酒喝。
  老沈头一听这老沈头是冲着自家烧酒而来,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只是马上吩咐媳妇儿子赶紧烧几个小菜,不能让这老神仙受了委屈,于是这陆修老道便看着这些个山民忙前忙后自己却是坐在火炉旁边甚是惬意。
  待到这家宴开幕,已是晚间天黑了,这家宴吃的也是毕恭毕敬,除了少年颇有些不屑一顾,还有那老道没皮没脸之外,沈家夫妇倒是显得十分拘谨,哪怕是陆修老道一再张罗,说是不必客气。
  这酒过三巡,这老沈头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从那酒桌上站了起来,手里举着那杯烧酒,红涨着个脸,对着那陆修老道说道:“老神仙,我老沈头敬你一杯!”这陆修老道也是受宠若惊,连忙也站了起来,与那老沈头一碰杯,便一饮而尽。
  这老沈头却也是不坐下,对着狗娃儿说道:“儿子起来也敬老神仙一杯。”少年却是也占了起来,手中举着个杯子,向着那老道招了招手,那老道忙说随意随意,但还是一口喝下,老沈头一喝彩,让那老道一下子更难为情起来。
  “老神仙,今天俺们有事儿想求你!”狗娃儿爹说完这话,便双膝一软要跪下去,那老道却是一眼便看出了端倪,赶紧一步走上前去,搭住沈家老爹的肩膀说道:“有话直说便罢,我陆修吃了老哥这么多烧酒,哪有不答应之理!”
  那老沈头眼眶一热,却是又说道:“老神仙,我这孩子自小便取名狗娃儿,到如今已经有十二个年头,咱们家中都没念过什么书,这像样的名字,都取不出来,恳请老神仙为我这牙儿取一大名,让我这顽劣的儿子也能受些教诲,不至于做哪些个作奸犯科之事那!”
  这陆修听完,瞧了这还呆立在一旁的童子,离开餐桌跺了几步,心下便有了主意,说道:“圣人曰‘善结无绳,约而不可解。’沈老爹,我便取一约字,为令郎取名如何?希望他能自己约束自己,如那圣人所言一般,你看如何?”
  这老沈头在一旁连喊三声好。
  从那一日起,这世上便少了一个狗娃儿,多了一个沈约,也多了一个沈清为。此事后话,按下不表。
  作者有话要说:
  正如评论区所言,
  少年终究改了个名字。顺便一时兴起倒也是把后续的道号也给改上了。此中之乐,当浮一大白。
  约而不可解。大概算是少年这一生的谶语了吧。
  不可得,不可得,得而失之。苦矣。


第24章 零落城中无岁月,爆竹屠苏又一年(四)
  沈约。
  在这人声鼎沸的屋子里,老沈头和那已经有了七分醉意的陆修老道抱在一起,老沈头也喝得满脸通红,现下也管不了什么仙人与凡人有别,也不再有什么贵贱之分,两个人在杯中之物的影响下,称兄道弟,一副熟稔得不能再熟悉的模样。
  而沈夫人则端坐在一旁看着两个大男人搂搂抱抱,也捂着嘴在一旁偷笑,整个屋里都洋溢着欢喜的气氛,就连那破例来到屋中的大黄狗都开心得扑腾起来,舞着爪子搭在那陆修老道的大腿上。
  而少年则淡淡然地坐在原地,一如事情与他并无挂碍一般。
  沈约,少年看着窗外稀稀拉拉的云朵,那些个黑暗色块之后,依稀闪烁着的星光,正如他的名字一般,陌生而又有一丝熟悉。在他懂事以来,也曾听闻过许许多多的名字,山里的,城外佃户的儿子们,和他有这类似的名字,他们就在这里,悠悠的成长。比如铁蛋,二丫等等,这些个最是寻常的名字,构筑起了少年简单而直白的童年时代。
  也有像那发小一般的名字,工工整整无功无过,但狗娃儿从前确实着实对那些个人羡慕了一番,直到不久之前,也是如此。
  而前两年误打误撞地进到这私塾之中,那些个同窗,虽然名字五花八门,但终究都有这么一个至少有头有尾的代号:赵小宝,林根生,孟全有……等等等等,然而在那么多人力,唯有他却是没有。
  沈约在那时候,便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异类一般,就连那一向对他和蔼的金妙仙与正直的金先生,都只称呼他叫沈家小子。而那个在同窗私底下叫的很欢的名字,那些个斯文人却是唯恐避之不及,似乎粘上些许,亦或是将这三字从口中说出,都有辱他们的斯文。
  沈约有时候,觉得自己会想得很多,多的这些无关紧要的念头,会拉扯着他徘徊在低谷之中。
  而如今,他便有了一个名字,虽然亦是平平常常,但沈约却觉得,随着这个名字的到来,他一下子便看开了。以往觉得如果没有便低人一等的感觉,与希求从前那么迫切希望获得的东西,在获得之后,便如那许完愿的流星,跌入地面。
  少年便坐在那宴席之间,恍惚间却又想起那夜,与那神子折花问道,碧水涟漪,月上中天,与那湖畔的花树,随着礁石拍岸的声响,与那陆禽夜兽的低吟,此起彼伏,少年却是端坐其中,似是充耳不闻。
  而此时那家宴之上的两个大男人也终于分了开来,两人笑着干了一杯,这陆修老道丝毫没有把自己当外人的意思,觉得这木凳坐着不舒服,便去那里屋,找了一把藤椅,拖曳出来摆在身后,往那椅子上一倒,靠在椅子上,用力后仰了一下,如同得到了合适玩具的小孩一般,笑个不停,接着更是从桌上取过酒杯又喝下一杯表情甚是心满意足。
  沈约坐在靠近门边之处,正当他不做他想,神游物外之时,却听到有屋外有人敲门的声响,他仓促间从那如梦般的环境脱身而出,急急走到门边,却发现那敲门的人已然推开门走了进来,还未见面那人面目。那声音却已是传到了内里:“沈老爹!这家里有客人哩!”
  那声音粗犷,一如那在大地之上辛勤耕耘的农家子弟,充满了质朴的气息,不用多说,便知道是那隔壁的张猎户。沈约心下移动,便往后探看,正瞧见那有德和张猎户的婆娘手里正提着些个肉干与几壶酒也紧跟着张猎户走了进来。那有德刚巧迈进门来,沈约便偷偷冲着那发小做了个鬼脸,那有德也是刚好将目光投注过来,看到那少年的古怪模样,也不禁会心一笑。
  原来这张家也是这一年之中,难得的一家团聚。除了这些个日子,有德和沈约要去那山上看山。而张猎户和老沈头,则要去城里或是拜访亲戚,亦或是趁着过年采办些东西。而因为这几天时不时便下些大小雪,那山间的路便已是不能走了,要从这后山出去,除了步行别无他法,便是这步行也得十分小心,一个不慎便有受伤之虞。
  而那李娘舅之前赶来找那张猎户帮忙,也因为这年前的一趟顺利的行程,让他自己赚到了足够的钱,足以让他足不出户地过个好年了。于是便分了妹妹与妹夫一笔佣金,在城里过起了儿孙满堂,天伦之乐的生活,便是连今年各家各户都有份的亲戚拜访都不想去了。
  于是这张家也就彻底从人际关系之中解脱出来。一家人正其乐融融地围在火炉边,有德说些那学堂里的事儿,而张猎户则讲起,这自己去那深山遇到个奇事,与那祖上口耳相传的异闻。待到这晚饭点后,这老张家边想到隔壁的沈家来,要知道往年这两家两户自然是不会忘记彼此,串门共度冬夜已成为惯例。于是,这张猎户便嘱咐媳妇儿子带上那些个吃喝,冒着这风雪,准备去与老邻居一起过个好年。
  这一进屋,却是没想到,打开门正巧看到那桌上最是尊贵的座位上,已然端坐着这甘州城里口耳相传的老神仙,陆修道士。
  这一对乡野夫妻也是颇为不知所措,一时之间,结结巴巴地连话都说不好了。那老道却是毫不为意,见得有人进来,却是自顾自地喝了一口酒,把手在大腿上一拍边说道:“来来来,来晚的都自罚三杯!喝完了,咱们老道就给你们讲讲,那年在我灵虚宫之上,开的那届丹元大会的事儿。”
  那老道看似兴致颇高,那张猎户自然也不敢抚了这喜怒无常的老神仙的面子,咕噜,咕噜咕噜那三杯米酒便落了肚。老沈头看这气氛一时有些尴尬,赶忙从里屋搬来三把凳子,在那桌子一侧挨个铺张开来,喊过那张家一家,让那三个好邻居一一落座。
  那老道也不食言,见所有人都坐定,便把酒杯一放,双手并在一起一撮一拍,用那颇为正经的声音说道:“沈老张老,贫道不知你们是否听过这道家丹元大会的事情?”
  那老沈头坐了一会儿,让那柴门透过来的冷风一吹,那酒便清醒了几分,在这脑海之中,搜索了一番犹犹豫豫地说道:“回老神仙,要说咱们家六年之前,曾经来过一个大胡子的老神仙,那老神仙法力也是如老神仙你一般高深,听他说他便是要去那什么劳什子的丹元大会,言语之中,还颇为无奈,仔细想想,那时候咱们家娃子还挺得这大胡子喜欢的哩!”
  有德喝了口鸡汤,也说了一句:“是咧,那个老神仙还把俺们的病治好了,不然俺们还躺在自家那床上,这肺响得和个破风箱似的哩!”
  这老道看周围之人也是一知半解,便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说道:“这丹元大会正是我中原道门之中最为重要的盛典。我如今要和在座的诸位说的这一届,便是我在三十年前,在我西樵山举办的那一场。那场大典,老道也有幸作为那参与者在其中参与那道法比斗。初始之时,谁都没有想到,这场大会竟会如此暗流涌动。不仅正道之中,勾心斗角。背后更有邪派混杂其间,最后虽然顺利举办完毕,并且歼灭了混入大会的邪道众人。但我正道亦是损失惨重,各道门长老均有死伤。也正因为这次事端,使得之后我名门正派联合派出精锐弟子直击邪道总坛,经此一役,付出了惨烈代价,方才将这些个妖人彻底逐出了中原。”那老道说起这些个陈年往事,也是颇为感慨。一时之间,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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