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弑明-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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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你有好多钱。”江暮云冲他自然一笑,起身推门解手去了。
男子瞥了他一眼,问道:“小子,你叫什么名字?为何要救我?诓我不得好死。”
江暮云提着裤子反问道:“你是大旗会的人?”
“大旗会?”男子冷笑道,“大旗会算什么东西?!”
江暮云这才放心道:“这样敢情好。那我也就不瞒你了,本人暂姓江,名暮云。至于为何救你,我自己都不知道。”
“江暮云……江暮云……”男子默念了几遍,随即惊诧道,“这名字好像满大街都是……”
江暮云笑答曰:“不是‘好像’,是‘确实’,全天下都在觊觎我手中的《公输般手卷》和《苍炎诀》。”
男子头也不抬道:“你真有此两物?”
江暮云躺倒在草堆上,伸了个懒腰道:“你信的话,就赶紧来搜身好了;不信的话就坐着别动。”
男子无动于衷道:“此等奇物,得失皆有缘分,抢来又有何用?”
江暮云闻他此言,便觉他与众不同,大感兴趣道:“大哥怎么称呼?”
“战红潋。”
“战红潋?好古怪的名字。”
战红潋不以为意道:“你明明姓江,又为何是暂姓?”
江暮云无奈道:“身世所累,不言也罢。”
复又问道:“战兄并非中土人士吧?”
“回鹘。”
“昨夜追杀战兄的又是何人?”
“昨天乃是威顺王宽彻普化的寿辰,我劫了他的三担黄金,被十几个血胤门的高手围困,不过最后还是让我杀出了重围。可惜亦遭了重创,没有十天半个月是恢复不过来了。”
江暮云称赞道:“战兄真乃猛人也。”
战红潋笑了笑,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煞是好看。
“看这里的生活起居用品,小子你是长期生活于此了?”
江暮云叹口气道:“刚才你也说了,满大街都是我的画像,我又怎敢抛头露面,自投罗网?加上大旗会的人对我这手无缚鸡之力之人虎视眈眈,凶险异常啊。”
战红潋奇道:“我看你一坐便能在五六个时辰内保持不动如山,倒像是个身怀绝学之人。”
江暮云自嘲道:“只是受了一名高人点拨,识了点粗浅的内功心法,自己却未曾好好修习过。何况我都十五岁了,一个和尚曾经告诫过我,像我这般年龄再要习武,日后也成不了气候。”
战红潋不屑道:“有如此拙劣见解之人,想来这和尚必不是什么得道高僧。有志者,事竟成,岂能尽信别人口中妄言?”
江暮云受教同意道:“战兄说的是。”
战红潋甩了甩手中的银票,从其中抽出两张递给江暮云道:“江小子,这是一千两,作为答谢你的相救之恩。”
江暮云讶道:“没想到战兄竟是如此豪爽之人,可惜这钱我不能拿。”
“这又是为何?”
“只要我一出这里,必会招来杀身之祸,到头来是有钱没命花,还要钱作甚?”
战红潋正要说些什么时,忽然脸色一变,低声道:“不好,有人朝这边过来了。”
江暮云一听便辨出是陈伯的脚步声,遂不慌不忙解释道:“战兄莫急,是送饭的陈伯来了。”
战红潋惊讶道:“居然还有人给你送饭?”
江暮云尴尬道:“受助于一个朋友而已。”
说话间,陈伯提着食盒推门而入,见密室内又多出一个人来,诧异不已。
江暮云忙起身介绍道:“陈伯,他是我朋友,也被仇家追杀,要在这里躲个几天。如果可以的话,以后就多加一份饭食吧,有劳了。”
陈伯叹息道:“这打打杀杀何日才是个头呐。据说昨天蕲州城内出了个大盗,官兵以缉拿为由,扰的全城百姓不得安宁,就连不起眼的芬芳楼都被翻了个底朝天。”
战红潋笑道:“狗官要抓的人,就是在下。”
陈伯闻言愣了一下,随即摇头道:“这玩笑可开不得,开不得。”
江暮云忽从战红潋手里抽出一张银票,塞到陈伯手中,道:“陈伯,这五百两你且收好,算作我们日后的饭钱好了。”
陈伯忙推让道:“使不得,万万使不得。”
“有何使不得?”
“玉珍走之前已给过小老儿二百两,足够用了,还请江公子把钱收回去的好。”
见陈伯一脸执意,江暮云也只得作罢道:“那好吧,日后恐要越加麻烦陈伯了。”
陈伯看了一眼战红潋道:“江公子的朋友亦是玉珍的朋友,应该的,应该的。”
第四十六章 密室生变
待送走陈伯后,战红潋不瞒江暮云道:“其实,我原本是打算今日便离开这里的。”
江暮云不解道:“你不是内伤未愈么?”
战红潋不屑一顾道:“只要不再陷入重围,论到单打独斗,我踏足中原以来,还未曾遇上过敌手。”
江暮云怅然若失道:“我虽年不及舞象,却与战兄大有一见如故、相见恨晚之意。战兄真的要就此离去么?”
战红潋沉吟片刻道:“既然江小子盛情挽留,我就暂且躲他个十天好了,等伤愈了再说。”
江暮云一听他决定留下来和自己做伴,当下乐不可支。
这一夜两人抵足而眠,战红潋与他大谈南北山河,塞外风情,让江暮云这个中土人听的如痴如醉,欲罢不能。直到战红潋在不知不觉间睡过去,他才跟着沉沉睡去。
“杨炯天这个乌龟王八蛋,抓了那个叫江暮云的小子,居然胆敢瞒上不报!”
“狼子野心,他一定是想独吞《公输般手卷》和《苍炎诀》。”
“现在可好,开罪了多云山庄,蕲州没办法呆下去,便来求会主了。”
“我猜想这两件宝物多半是被杨炯天那厮私吞了,会主已对他采取严刑逼供了,”
“更要命的是惹来了‘沧浪双刀’赵普胜这个硬茬子,人家指明了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会主倒是不惧赵普胜,但据说有一个叫张定边的,会主在他手上居然没走过十招。”
“他娘的,雨堂惹下的祸,偏要让我们火堂来替他们揩屁股。”
“杨炯天身边那个叫江如凤的婆娘倒是风骚的很,今趟把那小子的尸首带回总堂后,定要找个机会上了她。”
“我瞧见会主的眼神直勾勾盯了那婆娘的奶子好半响,怕是轮不到咱哥俩了。”
“哈哈,那倒是。”
江暮云听到门外隐隐有人在说话,慌忙爬坐起来,正打算叫醒战红潋,却发现他已然不见踪影。一抬头,见战红潋不知何时潜到了铁门一侧,并对他做了个嘘声的手势。
江暮云赶紧溜到了战红潋身旁,心中却是大骇,心想要是战红潋昨日选择离开,今趟他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脚步声正不断临近——
“哐当!”
铁门被一脚踹开,与此同时,旁侧的战红潋左手一扬,一道寒光一闪而过,锋利的匕首直穿咽喉,一名青衣大汉重重仆倒在地上,当场毙命。另一名大旗会帮众见同伴陡遭不测,慌乱间正要奔逃呼救,却被机灵的江暮云伸脚绊倒在地,战红潋扑上前去,一下并拧断了他的脖子。
江暮云心有余悸地问道:“战兄,这是怎么一回事?”
战红潋抽出其中一具尸首上的佩刀,神情凝重道:“听他们的谈吐,恐怕是要抓你回大旗会的总堂。”
“不是吧?这……”
“不说废话了。上面肯定还有大旗会的人在,假使久久不见他们的人上去,必然会再派人下来。”
“这可如何是好?”
“当然是化被动为主动,他们万万想不到底下还会有其他人,只有出乎其意料之外,我们出逃的几率便会大增。”
江暮云暗暗佩服其胆色过人,随即又为难道:“只是战兄与大旗会素无瓜葛,恐怕我这次会连累……”
“欸,”战红潋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道,“就在一个月以前,大旗会的风堂堂主邱奉被我在扬州城外做掉了。”
“啊?”江暮云听的瞠目结舌。
“只怪此人生性张狂,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却没想到武功却是相当的不济。”战红潋说这话的时候,表情轻描淡写,好像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般。
江暮云分析道:“既然他们是来拿我的,就不会有太多人。”
战红潋同意道:“而且定无高手在其中,出去之后,你只要跟紧我,我们直接奔往南城门。”
江暮云黯然道:“只可惜我不会武功。”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出去之后相机行事吧。”
战红潋匆匆在衣摆上撕下一条布带,扎起散乱的头发,提起钢刀大步往石阶走去,江暮云紧随其后。
来到石阶尽头,只见战红潋向上隔空打出一拳,霎时,头顶的石板冲天而起,紧随而来的凌烈刀气逼迫的江暮云连着往下退了数步。
不出两人所料,上方一共才七人,清一色的庸手,正坐于假山上谈笑嘻哈。谁也没料到杀气会在骤然间降临,猝不及防之下,刀风席卷处,四人相继旋跌开去,立时毙命,身上没有伤口,竟是被刀气震碎脏器而亡。
江暮云刚从下方探出身来,便有一大旗会的凶徒举起明晃晃的砍刀朝他当头劈来。
江暮云起初有些慌乱,可咋一瞧,对方挥刀的动作竟是缓缓而下。带着心中的一丝不解,他轻而易举地躲了过去,还趁势回身一拳打中了对方的肋部。
更让他感觉不可思议的是,就在他出拳之时,从头顶百会穴生出一股寒流,瞬间贯通四肢经脉,说不出的惬意受用。
对方结结实实挨了这一拳,一通哇哇乱叫。正欲挥刀复砍,不料忽感有一股剧寒之气侵入体内。因吃不住这股寒气,双脚一个颤抖,顿时仆倒在地,正巧被身形下落的战红潋一脚踩裂了脑骨,血浆溅了一地。
战红潋哈哈笑道:“干的好!江小子!”
江暮云依旧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连声道:“意外,意外。”
眨眼之前,七名大旗会帮众已去其六,余下的一名见势不妙,拔腿就跑。
“贪生怕死之辈就不要出来混!”
战红潋右手一扬,钢刀化作一道银光,穿其胸而入。对方惨叫一声,摇摇晃晃挣扎了几步,滚进了草丛里。
江暮云见草丛一片狼藉,生出要呕吐的感觉,嘴上却道:“战兄当真厉害的紧,我现在开始有点相信大旗会的风堂堂主真是死于你手哩。”
战红潋走到尸体旁,回头冲江暮云微微一笑,随后弯下身去拔出钢刀。
江暮云正打算询问他接下来该如何走向时,却不料战红潋猛地起身,出人意料地一掷,钢刀势如破竹般射向其中一间瓦房的窗户,窗栏顿时四分五裂,木屑纷飞。
“朋友,何须再躲躲藏藏呢?”
第四十七章 临江别
“哈哈,好!好!”
爽朗笑声之间,朱漆剥落的屋门轰然倒地,从尘土飞扬之中走出了一个体型高大但略显单薄之人。
战红潋原地立定,不为所动。
江暮云一眼便识出了此人,失声道:“可是明舵主?”
“正是在下!多日不见,江暮云。”
明玉珍神采奕奕地出现在了院子里,似乎先前的七人之死与他毫无干系。他冲战红潋抱拳道:“我从陈伯口中得知密室内又多出了一个红发男子,想必这位应该便是最近在江湖上声名鹊起的回鹘高手战红潋战兄了?”
战红潋耸耸肩膀道:“中土武林真是人才辈出,英雄出少年呐,想不到阁下年纪轻轻便成了名噪大江南北的大旗会的舵主了。”
明玉珍谦虚一笑道:“大旗会四个堂口,共二十四名舵主,有何稀哉?如果我有战兄这般高明身手,早出去闯天下了。”
“我杀了明舵主的七名手下,阁下不觉心痛吗?”
明玉珍叹气道:“那是他们学艺不精,怪得谁来?”
战红潋故作讶然道:“似乎明兄并没有替他们报仇雪恨的打算。”
明玉珍坐上假山,抬头看天,不紧不慢道:“若我强出头,恐怕亦难在战兄手下走过两招。与其陪着他们横尸当场,为何不多看一眼蓝天白云呢。”
战红潋淡淡道:“明舵主倒是很想的开。既然不想动手,那又是为何而来呢?”
明玉珍瞥了一眼江暮云道:“我是奉了江如凤婆娘的命令来拿江暮云回总堂的。”
江暮云不解道:“明舵主真的要拿我回去?”
“徐寿辉、赵普胜、还有一个叫张定边的绝顶高手,三人联手,几乎将雨堂在蕲州的势力连根拔起。我要是不拿你回去交差,怕是会主一日都不得安宁了。”
江暮云一听三人均来了蕲州,大喜道:“明舵主可知三人现下何处?”
明玉珍摇头道:“给了会主十五日的时间交人,然后便不知所踪了。”
江暮云闻言,大感失望。
战红潋冷冷道:“明舵主,江小子救过在下一命,在下亦自当有所回报。既然你执意要带走他,看来你我还是难免一战了。”
明玉珍忙解释道:“战兄稍安勿躁,他们要的仅仅只是一具腐烂的尸体而已,现在江暮云活蹦乱跳的,我又岂能违命行事?”
江暮云替他担忧道:“那明舵主你回去又如何交差呢?”
“有这七具尸体还不够交差么?”
明玉珍伸了个舒服的懒腰,又道:“何况还有战兄在,这事情就好办多哩。”
“为何?”
明玉珍抽出背上长刀,抛给了战红潋。
“战兄无须小弟讲的太明白吧?”
战红潋点头道:“了解,得罪了!”
战红潋一跃而起,长刀卷起如浪寒光,明玉珍的左臂顿时鲜血飞溅,脸色瞬间煞白。
明玉珍惨笑道:“多谢战兄手下留情。力战战兄,最后不敌,足以回去复命了。走吧,马车就停在芬芳楼门口。”
江暮云见他臂膀处血如泉涌,心中一阵感动。
战红潋依旧不为所动道:“我与明舵主素未谋面,更宰了你们的风堂堂主邱奉,为何阁下要如此舍命相救?”
“不管战兄信是不信,我只是与江暮云一见如故罢了,仅此而已。”
战红潋竟毫不怀疑道:“换做别的,在下或许不敢相信。但如此光明磊落的理由,在下若再不识抬举,便是辜负了明舵主的一番好意了。”
明玉珍草草包扎完伤口,笑道:“战兄果真非常人所能及,听说战兄劫了威顺王的黄金,官兵将整个蕲州城翻了个底朝天,都一无所获。哈哈,走吧,我送你们出城。”
两人迅速剥下尸体上的绣有雨点标志的雨堂武士服,换上后随明玉珍穿过后院洞门,翻过围墙便到了外面熙攘的大街上。
江暮云在芬芳楼后院躲了那么长时间,还是头一次见此青楼外样。此楼虽有两层高,却不知怎的楼体向着一边倾斜,给人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整楼成色破旧、门雕败朽,门前石阶高低不平。正如明玉珍所言,估计在整个蕲州城内也很难找出比它更不上档次的青楼了。
而门口揽客的姑娘浓妆艳抹,左半脸的一颗大痣更是让他倒足胃口。
江暮云和战红潋钻进车厢内,里头摆的尽是些酒坛子,酒香扑鼻。明玉珍坐上马车车架,吆喝一声,驾车沿街往南驰去。
南城门守卫森严,进出之人都要经逐一盘查过问,显然是受了威顺王的黄金被盗之事的影响。
“廖大哥,小弟运了一车的酒,要不要检查下?”明玉珍热情地与守城官打了个招呼,两人似乎颇为熟络。
姓廖的守城官摆摆手道:“去吧,去吧,检查个鸟,下次再不要忘记请我喝花酒了。”
两名持戟士兵闻言,立马撤戟放行。
“一定,一定,小弟铭记于心!”明玉珍嘻嘻哈哈地奔出了南城门,扬长而去。
出乎意料的顺利,三人均大松一口气。钻进沿江的密林深处,三人畅饮美酒直至夜幕降临,明玉珍这才起身告辞。
“长江送流水,玉珍送朋友。但送君千里,终有一别,我必须得回去复命了。夜色渐浓,你们也正好趁此行路。”
战红潋举头望月,畅快道:“出了这蕲州城,顿感天高海阔任我翱!明舵主,后悔有期。”
江暮云依依不舍道:“在下与明舵主本非亲非故,却屡受明舵主厚恩,无以为报,真是惭愧之至。”
明玉珍爽声道:“江兄弟莫要放在心上,两位,告辞!”
两人目送颠簸的马车消失在茫茫夜色中,这才考虑起各自的去处来。
“明玉珍年虽少,行事竟如此老道,当真不简单。江小子,接下来有何打算?可有去处?”
江暮云望着灰茫茫的长江,想了想道:“我倒是很想回濠州去找我的好兄弟。”
战红潋摇头道:“此去濠州路途遥远,加之你已成众矢之的,以你一人之力,恐怕出不了这蕲州地界。”
“战兄有何打算呢?”
“我?游历四方,四海为家。据闻杨琏真迦那个老不死掘遍江南诸陵,获奇珍异宝无数。现被张定边重伤后,躲在扬州大明寺疗伤。我正有打算跑一趟扬州,好迫出他点宝贝来,顺便送你去濠州吧。”
江暮云浑身一震道:“杨琏真迦?扬州?”
第四十八章 冤家路窄
“怎么了?”
江暮云忙道:“没什么,那我也跟战兄去扬州混吧,见见世面也好。”
战红潋笑道:“你小子主意倒是改的挺快,那好吧,今夜就上路,弄艘小舟沿江而上便是。我内伤未愈,所以尽量在黑夜赶路,白天休息。”
有了明确的目标,两人大步往江边走去。
江暮云好奇道:“战兄似乎对财宝之类很感兴趣呢?”
“混口饭吃罢了,都说钱财乃身外之物,真正能做到视钱财如粪土的又有几人?”
“战兄说的是。”
碰巧江边泊了一艘灯火幽暗的渔船,渔夫正坐于船头,独自喝酒解闷,从他忧心忡忡的神色来看,显是在为生计而发愁。
战红潋也不管渔夫答不答应,当下便抽出一张五百两银票硬塞了过去,随后又强行将他推到了岸上。江暮云趁着当口跳上渔船,战红潋一刀砍断缆绳,一阵潮水涌来,渔船渐渐漂离江岸。
整个过程中,渔夫竟一言未发,如同一个任人摆布的木偶。直到渔船快要消失在自己的视野内了,他才一下子跪倒在岸上,朝着滚滚江水磕了三个响头,久久不愿起身。
江暮云亦望见了渔夫的举动,同情道:“这老头似乎是个生性木讷之人。”
战红潋一边摇着橹一边笑道:“甚么木讷,那是被穷困压垮了心智。”
“那战兄倒是做了一件大善事,这条破船竟直五百两。”
“那也是他百般勤劳换来的。试想一下,若他今夜不在这夜泊,而选择回家睡大觉,就不会碰上这等好事了。”
江暮云拍手笑道:“这理说的贴切。”
此时江上夜风徐徐,头顶皓月当空,衬出江面波光粼粼。江暮云身处一叶孤舟,遥望茫茫江水,不由诗兴大发。
“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
孤帆远影碧山尽,唯见长江天际流。”
战红潋笑骂道:“还烟花三月?你小子倒好,还有闲情雅致去吟诗。还不过来掌舵,我得抓紧时间疗伤才是。”
江暮云愕然道:“我不会这……”
“不会也不打紧,你只要照着我的方式比划就行了,有什么意外记得唤醒我。”
临近半夜,寒意夹杂着睡意阵阵袭来,因忍受不住昏昏欲睡和瑟瑟发抖,江暮云不得不依靠着脑中油然而生的行气图练起莫名的功法来。
这一方法果然有效,什么睡意,什么寒冷,统统都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在进入到灵台空明的境界时,他能深切感觉到自己仿佛与自然融为了一体,遗忘了身下的小舟和涛涛江水,再分不清个人和这片天地之间的区别。而此前,他却从未有过这等奇妙感受。
他虽闭上了双眼,但似乎仍能看得清茫茫江水,这一点更令他大感新奇。
远处仿佛有灯火若隐若现。
江暮云突然睁开眼睛,大叫道:“战兄……”
“左前方有三艘两桅帆船正朝我们靠近。”
“咦……”
江暮云见战红潋双目依旧紧闭,坐姿不改,却比他看的更为清楚,心中称奇不已。
“是正常的往来船只吧?”
皎洁月色不知何时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乌云滚滚,江涛汹涌,更有远处雷声隆隆。
战红潋抬头看了看天色,沉声道:“我看事情没那么简单,且静观其变吧。”
遂一摆船舵,渔船往江岸驶去。
三艘帆船呈品字形,以超逾两倍的船速渐渐逼近。
“战兄说的没错,他们果然是针对我们而来的。”
渔船距离江岸已只有数丈,战红潋干脆双手抱胸,立于船头,静候对方。
等三船与渔船相隔不出二十丈时,江暮云试着运功聚目,发现立于最靠前的船头之人竟是大旗会雨堂的江如凤,顿时面色大变。
遂战战兢兢道:“战兄,是大旗会的船。”
战红潋满不在乎道:“不就是个婆娘么?有甚好怕的。”
对面忽传来江如凤的一阵娇笑,接着是她似嗔似怪的声音:“江暮云你个小冤家,居然没死?看来玉珍要有负会主所托了。”
言语间惊讶与喜悦并存。
这时,一个黑衣劲装的魁梧汉子走到江如凤身旁,低声道:“堂主,他们好像穿的亦是雨堂的衣服。”
江如凤冷然道:“这有何奇怪?只是想瞒天过江罢了。”
汉子又道:“另外一人身型挺拔,满头红发,倒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谁?”
“近来在中原武林屡败各大门派高手的回鹘人。”
江如凤闻言,立刻为之动容。
“你是说那个杀死邱奉,劫了威顺王三担黄金的战红潋?”
汉子恭敬道:“正是。”
一阵猛烈的江风吹过,吹得江如凤的宽袍猎猎作响,一身美妙的曲线凸显无疑。
“船上的可是回鹘高手战红潋战兄?”
战红潋朗声应道:“美婆娘,直呼在下战红潋就成了,称兄道妹断然不敢当。”
江如凤格格娇笑道:“战兄真是个有趣的人,难怪所到之处,总能引出一片仰慕者。”
战红潋淡淡道:“他们是仰慕我的项上人头吧?”
江如凤见他举手投足间无不洒然自如,气质轩昂,绝非杨炯天之辈所能比拟,顿时美目一亮道:“战兄实在风趣的紧,要引的奴家芳心大乱了。”
江暮云凑上前去,低声道:“战兄,那婆娘似乎对你很有意思哩,不过她下手当真狠毒的紧。”
战红潋微微一笑道:“一看便知是个心似蛇蝎、人尽可夫的女人。”
又对江如凤道:“美婆娘,这深更半夜有觉不睡,不会仅仅只是想为了跟在下笑谈风月吧?”
江如凤娇声道:“有何不可呢?江夜邂逅,便是缘分。奴家早已备好了酒菜,只等战兄和你身旁的小兄弟上船享用了。”
战红潋大笑道:“哈哈,大旗会男人多如牛毛,美婆娘又何苦如此煞费苦心,我看你身旁的壮汉就挺合你胃口的。”
汉子怒道:“大胆狂徒,竟敢对堂主如此无礼!”
江暮云奇道:“咦,雨堂堂主不是那杀千刀的杨炯天么?怎么又换成这狠心的臭婆娘了?”
战红潋理所当然道:“杨炯天抓了你,欺上不报,定是被剥夺了堂主的职位。”
汉子见战红潋不答话,又吼道:“在下新任雨堂副堂主花云,斗胆请战兄赐教一番。”
战红潋道:“花云,你自比那风堂堂主邱奉又如何?”
花云傲然道:“有过之而无不及!”
“既然如此,那你我亲热亲热又有何妨?”
第四十九章 雨中奔命
话音未落,战红潋随手将一根鱼竿掷向水面,身子紧跟着一跃而下,脚尖轻点鱼竿,借力直扑向对面船头。
战红潋嘴上说是要与花云一决高下,但凌厉无匹的刀风却是直取江如凤。
对方显然没料到这回鹘人说动手就动手,气势上已处在了下风。花云见战红潋来了一招声东击西,忙抢到江如凤身前,掣出长剑。
“铮!”
两刃相交,花云被震的双臂发麻,长剑险些脱手。
“你果真比那邱奉要高明出少许!”
长笑声中,战红潋随心所欲的一刀往他腋下横斩,看似平淡无奇,竟让花云生出无从封架,无从闪躲的奇怪感觉。
江如凤立于一侧,神情依然淡定。
花云自然不会任战红潋宰割,更不能在新任堂面前失了面子。口中大喝一声,旋身而起,长剑挥洒出茫茫剑幕,罩向战红潋。
战红潋喝了声“好”,身形竟不退反欺,气贯长虹的一刀,直接找准了剑势的最弱处。
花云只知对手武功卓绝,但没料到竟会强横到如此地步,自己的强弱处竟被看得一目了然。一片刀光剑影中,当胸正中一脚,闷哼一声,飞跌开去。
战红潋亦不乘胜追击,刀锋直指江如凤,道:“美婆娘,你若再有心阻拦,休怪在下刀下无情了。”
江如凤嗔怪道:“战兄,你怎就毫无怜香惜玉之心呢?不是奴家要阻拦你,而是你的两位老朋友指明要会会你。”
“老朋友?”战红潋还刀入鞘,苦笑道,“我战红潋自涉足中土以来,只结解下了仇家,却不曾有过一个朋友。”
“俊哥哥如此健忘,真叫小妹好生心痛。”
莺声燕语间,一个女子于扶梯款款至甲板,落足无声。此女长相甚是娇媚,瓜子脸,杏仁眼。满头如瀑乌发盘成细碎小辫,加之一身红色紧身武士服,且领口大敞,使得曲线毕露,丰满酥胸半裸,倍添一种桀骜不驯的野性美。
一丝不自在战红潋脸上稍纵即逝,强笑道:“原来是阿奴尔,你师兄哥舒卿没来吗?”
“本想搭舟去蕲州城打探战兄生死,竟不想却在这大江之上相遇,有缘呐有缘。”
一袭雪白长衫从阿奴尔身后走出,此人样貌俊俏,与战红潋年纪相仿,作一副贵公子打扮,但肩上却扛着一根乌黑的铁棍,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江暮云虽听他们虽言语客套,但并不友善的口气证明这一男一女绝非什么善男信女。
战红潋哈哈一笑道:“哥舒兄不远千万里从察合台汗国追随而来,执着之心真令在下钦佩。”
哥舒卿咬牙切齿道:“杀兄之仇,不共戴天,战红潋,我恨不能啖尔肉,饮尔血!”
阿奴尔则娇笑道:“俊哥哥,这回你跑不了呢。乖乖跟小妹回去领罪吧,小妹一路上会好好服侍你的。”
“夜色茫茫,两岸皆青山密林,有何跑不了?江小子,走人!”
战红潋长啸一声,钢刀忽脱手而出,旋飞出一片光影,桅杆一声脆响断裂,朝着江如凤等人当头压下。
战红潋趁机如大鸟般扑下渔船,提起江暮云,一个起掠便上了江岸,没进茫茫密林中。
船上的所有人显然都没料到一向好战的战红潋会选择逃跑,而且还来上这么出人意表的一招。
阿奴儿气得一跺脚,嗔道:师兄,又被他跑啦!”
反应最快的哥舒卿猛一提气,身形已经射向了渔船,铁棍以泰山压顶之势砸向渔船,原本破旧的渔船竟被生生断成了两截,缓缓沉入江水之中。其功力之雄厚让大旗会的人震惊不已。
江如凤又岂能眼睁睁看着江暮云逃逸,何况此次又有两名回鹘高手相助,怎肯失此良机。一声令下,三条船上的雨堂好手争相往岸上掠去,力求捕获两人。
江暮云只听得耳边尽是呼呼的风声,忍受着树枝和蒿草刮在脸上的刺痛感。狂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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