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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劫-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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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论仙位,他们不过是听命于人的小仙,论背景,他们更没有远古大神后裔这样的名头,所以两人的处事哲学向来是谦卑、恭敬,尽量谁也不得罪。
  可眼下这事却有些为难。
  沧黎尽管没有开口,说情的意思却是谁都清楚得很,但上命难违,两人也是左右为难,只好神情复杂的看着沧黎,在他把话挑明之前先说道:“既是仙君的朋友,我们自然要为仙君帮帮忙,虽然我们能量甚微,但为仙君拖延些时日还是能办得到,至于后面的事……就得靠仙君自己了!”
  阎王要你三更死不得留人道五更,这道理连凡人都懂,沧黎当然也明白雷公电母说的为他拖延些时日已是担了不小的风险,这情面给的十足,若再要求其他的,那就实在是难为人了。
  沧黎拱拱手谢道:“二位的情,本君记在心上了。”说完便转身返回。
  他这一来一回,虽是只说了两三句话,蒋仲谷也等得有些心疑,两次都要起身出去看看。幸好都被狐六儿想办法拦了下来。
  等沧黎进屋的时候,蒋仲谷已经第三次站起来,说什么也要去院子里瞧瞧。
  “你要出去吗?”沧黎尽管心中担忧,但面色上还是以往的沉静、温柔,若无其事。
  “正想去看看怎么你去了这么久,外面这么冷!咦!”蒋仲谷说完正好看见沧黎身后的玄俭:“玄俭回来了啊!”
  “是啊,在外面说了一会儿事。”沧黎微笑着握住小道士的手:“你忘了我是谁?怎么可能会怕冷!”
  蒋仲谷听了嘿嘿一笑,挠了挠脑袋,对于自己居然忘了沧黎是火德星君这件事而觉得不好意思。
  他们这样普通人一样生活的时间真是不短了,以至于他都把沧黎当成是和他一样的人了。
  无论从哪方面说,沧黎都是最不需要人担心的。
  天黑下来的时候,风雪也停了。
  玄俭小心翼翼的将被护在金塔之内的一棵小草交给沧黎。
  幸好这棵小草是长在一户富人家的盆栽里,也幸好照顾那盆栽的园丁一时大意,没看见这棵被枝叶遮挡住了的小草。
  沧黎看着它的时候,真觉得那感觉很微妙。
  他已经许多年都没有过这样的叫做庆幸的心情了。
  一想到能用这一棵小草换来蒋仲谷保命的还魂净水,就忍不住的愉悦,也一刻都不想耽搁。
  他把那小草依旧用金塔罩住,交待了玄俭几句,便回屋将蒋仲谷叫醒了。
  “怎么?”蒋仲谷不明所以,刚被叫醒的茫然。
  “我要回天上去一趟,几天就回来,玄俭留下来照顾你……你自己也小心……”
  “哦!没事,不是还有辛元他们嘛!”说着就起身要帮他穿带。
  沧黎一把按住了他,拍了拍的肩膀笑道:“别起来了。还是被子里暖和,一会儿叫玄俭进来添点炭火,你接着睡吧。”说完就扶着蒋仲谷躺下了,把他的被子角都压好,又看了他一会儿,才离开。
  天书阁如今冷冷清清,袁公自从毁了仙骨之后就没什么人上门来了。
  其实天上和凡间没什么区别,就算是神仙也照旧各有各的派系,各有各的利益,袁公既然已经没有任何前途,自然也就没有人还愿意和他来往。
  即便现在在观音大士的情面下还能掌管天书阁,用不了多久也照样会被别人顶替下去,他那灰暗的未来连他自己都不抱希望了,更何况是别人。
  所以,他干脆上了闭门修养的折子,连内殿的门都不出,算是给自己和别人都留些情面。
  沧黎端着金塔等在门外的时候,看着这静悄悄的天书阁难免感慨。
  

  ☆、第 32 章

  他从前也没想到,那个倔强、耿直的袁公竟是那么一个痴情的种子。
  也更没想到,蒋仲谷说的那猫妖的故事竟然就是袁公的情劫。
  原本历劫回来之后,袁公就应该看破凡俗□□,但谁也没想到,他不但没有,还对那为了他而魂飞魄散的猫妖念念不忘,费尽心思、想尽办法,才从尘世里寻回猫妖的一魂半魄,让它重新投胎又做一只猫。
  那已经是他最大的能力了。
  而等转世的小猫再被推下转轮台,从他生命里消失的时候,他也清楚的知道他们再也没有机会了,那时才会灰心的跟着一起跳了转轮台。
  所以当他看见沧黎手中托着的那一小株无名草的时候,都不敢相信他还能再感受到那熟悉的魂魄气息。
  “……你……你如何找到他的?”袁公接过手的时候都颤抖了。
  “也没什么,是你们缘分还没尽吧!”沧黎看着他几乎要落泪的神情心底不由就生出些异样的情绪来。
  他原来还曾笑过袁公蠢,可和他相比,自己也一点都没洒脱了,还不是一样为了蒋仲谷而奔波操心,甚至愿意舍弃一半的修为。
  他看着眼前的袁公就跟看着不久之后的自己一样。
  可就算现在他清清楚楚的意识到自己在做一件蠢事,却还是没有半点要退缩或者是后悔的意思。
  “本君还答应了还你原来的修为,”沧黎抬眼看着袁公,将脑子里那些杂乱的纠缠交战都撇到一边去,接着道:“那么,你答应本君的还魂净水呢?”
  袁公小心翼翼将那一株小草放在床头案几上,定了定神才问:“你拿什么还我修为?”
  沧黎一笑:“本君答应的,自然就有办法做到,你呢?”
  袁公看了沧黎一会儿,回身从书架上拿下一只四寸来高的白玉净瓶,就在沧黎的面前用一根筷子点出一滴,又拿了桌上一只半截的枯枝去沾那一滴水,而后便安静的闭目等着。
  过了半炷香的时间,那枯枝便泛起绿色生机,再过片刻,枝头上甚至露出一点芽尖。
  沧黎满意的将那白玉瓶子收好,才站起身走到袁公的面前,与他面对面的坐下,两只手手心向上将袁公两手托起。
  这种掌心对着掌心的姿势让袁公深深被震撼住了,忍不住瞪大了眼睛问:“仙君这是要……”
  沧黎一笑,轻松道:“正是!”
  他答应了袁公用小猫和原来的修为作交换。
  最困难的小猫转世的生灵他都已经找到了,相比起来,还袁公原先的修为不过就是损耗大了些。
  众仙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修为,那是证明他们实力和酌定他们仙位的最佳的标准,没有任何一个神仙愿意将这苦修来的修为送人。即便袁公是观音大士最得意的弟子,他也只是保住了性命。
  不过,为了那一瓶能保住蒋仲谷性命的还魂净水,沧黎愿意将自己一半的修为送他。
  “……仙君……也遇到了心尖儿上的人了?”
  沧黎的手顿了顿,一笑:“不过是个交好的道友。”
  袁公也是一笑。
  两人都不再说话,只专注于掌心间传递的腾腾仙力。
  一炷香之后,相较于袁公的渐渐现出血色,沧黎却是脸色慢慢变得苍白,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这样的消耗和一般的施法并不一样,虽然都是消耗,但一种是流出去的血液一样,而另一种只不过是用掉的力气而已。
  又过了一刻,沧黎才缓缓收回手,调整了好一会儿的气息后张开了眼。
  对面的袁公还在调息、消化从他那里得来的仙力,但脸上的神采已经是显而易见的。
  沧黎面无表情的看着袁公调息,心中滋味却是难以言说。
  他居然会为了一个凡人不自觉的就做了这么多,连他自己都觉得惊讶,但还是义无返顾,而以后还会做到什么程度连他自己都有点难以想象。
  他毕竟是上界仙君,这样的事显然是不适合他的。
  但他却没办法让自己停下来放手,一想到不久之后蒋仲谷将要面对的,就觉得心里烧得发疼,以至于他怎么也停不下来。
  也幸好他是上界仙君,至少还能发动自己的能量,将几乎不能改变的伤害降低一点儿再低一点儿。
  他的底线很低,他只要保住蒋仲谷一命。
  过了好一会儿,沧黎等得都心急了,袁公才收起双掌睁开眼。
  “多谢仙君。”袁公拱了拱手,语气平淡,并没什么感恩戴德的意思,不过这也正是他的个性,沧黎想要的东西已经到手,自是不跟他计较,便也淡然一笑,起身道:“告辞。”
  尽管失了一半的修为,但沧黎看上去除了脸色苍白的厉害之外并没什么异样,闲步踱到天书阁大门口的时候,还对从他出来的小仙童微笑了一下。
  然而等他驾上祥云的时候,那副淡定自若就跟破碎了的面具一样,瞬间从他脸上消失了。
  沧黎甚至两腿发麻,都有些站不住,只得单膝跪在那火云之上,粗重的呼吸里夹杂着轻微的咳嗽,一贯清爽的头脸上也细细密密的布了一层的汗,脸色虽从苍白变得有些血色,却是异样的潮红。
  他闭目缓了好一会儿,直到都隐约看见那一直住着的小院气息才畅顺了一些。
  从袁公那里出来后,他心里就不知为什么毛毛躁躁的,等看见院子里那被雪厚厚遮盖了的红瓦屋顶,才堪堪定下神来。
  院子里静悄悄的,人间此刻已是晨光熹微。
  沧黎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伸手推门。
  但等那门一开,沧黎的心立即就玄了起来。
  室内并没有他想象中的温暖如春,他熟悉的蒋仲谷的气息也全无一点,床铺上根本就没有人,而此刻这样的时间,蒋仲谷不在床上睡觉实在太蹊跷了。
  沧黎立即转身去了厢房。
  屋内也是一般寂静,狐六儿、辛元、玄俭都不在。
  沧黎心下狠狠一沉,转身捏了个法诀要召唤出出事前一刻时,头顶上突然想起一个他现在最不愿一听见的声音。
  “火德真君,别来无恙!”
  沧黎略微定了定神,双手背在身后,抬头望向灰白天际上那个三眼的战神杨戬。
  “二郎神今日好不悠闲,怎的有时间来这偏僻的凡间了。”
  杨戬冷冷哼了一声,手上一挥,身后天兵便押着蒋仲谷、狐六儿几个人往前走了两步。
  沧黎当下驾起火云飞上天际。
  离得近了,才将几人的状况看得更清楚些。蒋仲谷还勉强算得上镇定,狐六儿虽是紧张的,但好在也是千年的道行,尽管被捆着也没显出什么狼狈的样子,只有辛元吓得不轻,脸色都白了,玄俭因是他的仙童倒是优待了一些,并没绑着,只被天兵反手押着。
  沧黎一一看过去,笑道:“二郎神这是干什么?本君记得与你并无仇怨,我的这些朋友也好像与你没有过节啊!”
  杨戬手中三尖两刃刀一挺,直指沧黎眉心沉声冷到:“火德真君,你私下凡间,与凡人产生私情,又纵容魔胎存世,还企图阻挠雷公电母执行天雷,这每一条都是我如今站在你面前的理由,你有何话说?!”
  “哦,”沧黎笑了笑:“你说的还都是真的,本君也没什么话说。”
  杨戬眉头一挑,不知道沧黎这么轻易就承认的理由,便也不接他的话,只看着眼前显出真身的火德真君。
  沧黎深吸了一口气:“不过,既然那魔胎因我而来,自然应该由我消除,就不麻烦二郎神了,至于其他的人,二郎神又有什么罪名安给他们吗?没有的话就放了吧,免得我们之间伤了和气。”
  沧黎语气淡定,神色也丝毫看不出在意紧张,但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的他差不多已经是这一万多年以来最虚弱的时候。
  若是平时他能轻松与杨戬打个平手,那现在的他却是连在杨戬的神刃下走一百回合都很困难,更别说还要兼顾蒋仲谷他们几个的性命。
  只幸好眼见天色就要大亮,那时是他们这些正仙法力最旺的时候,总能支撑一阵,等消耗了杨戬一部分法力后,再用法宝治他,救下蒋仲谷应是不难。
  这样的道理杨戬自然也知道,听他左左右右的说些废话当下便提起神刃飞身抢到沧黎身前,一刀挥向他肩头,大有要将沧黎一边肩膀废在自己的神刃之下。
  沧黎反应的也很迅速,两臂一震直直的向后飞退,他也知道杨戬向来没有什么耐性,这种拖延的做法也不过就是个虚晃的招数,多拖延一刻便是一刻。
  本来为了蒋仲谷这一件事,并不至于杨戬对他如此痛下狠手,但沧黎在电光火石之间就想起来,这二郎神杨戬不正是西海龙王的三女婿吗?
  当初他为了救蒋仲谷,将西海龙宫砸了个稀巴烂,不但搅和了西海龙王的寿宴还当众揭出佰陌这个私生子的丑事,连带的让整个西海龙族都丢了颜面,作为女婿,杨戬要寻自己的麻烦也就理所应当了。
  沧黎旋身与杨戬在空中缠斗起来。
  他在天界向来被称是翩翩君子,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最不会做的就是得罪人的事,但他也有例外的时候,便是为了那个实在得有点呆的小道士蒋仲谷。
  如今这秋后的帐偏巧就赶在他最虚弱的时候找上门来了。
  

  ☆、第 33 章

  沧黎心中一叹,自己几万年的英明,今日一战恐怕是要毁了。
  那也没有办法,只要能保住蒋仲谷,毁了也就毁了。
  这一次,他连自己的事也“高高挂起”了,忍不住神色间就露出无奈和无力。
  杨戬此刻没工夫研究他的表情,只翻飞着武动手上一方神刃,将沧黎一步步的逼退。
  沧黎仙位不比他低,修行也向来算是勤恳,在杨戬的印象里两人实是应该旗鼓相当的,但眼下情形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且不说他没有用起玄功护体,就是眼见已经处于下风却连法器赤焰轮都没有亮出来,可若说他是自信瞧不起自己,却又面色凝重,细看之下,额角甚至已经有了细汗。
  杨戬有点儿不明所以,手上却毫不留余地,于公于私,他都是要将沧黎压制在自己的三叉戟下,怎还会管他为什么实力骤降。
  两人此刻来来回回过了百十来招,沧黎已经被逼退出老远,杨戬也顺带跟出去老远。
  沧黎面上还算镇定,但心里却是已经发急,以他眼下的状况能支撑到现在已经十分的勉强,他甚至连护体玄功和赤焰轮都不敢使用,只硬生生的接下杨戬的每一招。
  没有了护体玄功,他比普通人也不过就是血多了点,命硬了点,但终究都是有用尽的时候,他必须在最后被打垮之前想办法救出蒋仲谷,否则以杨戬睚眦必报的个性,蒋仲谷肯定是魂飞魄散得下场。
  杨戬见他节节败退,渐渐就不再去想其中的蹊跷,心里升起一阵得意。
  沧黎缠斗里也紧紧盯着杨戬神色间的变化,自然是没有错过这一丝微弱的变化。
  这就是他在等着的瞬间。
  他尽可能保留实力便是等着杨戬得意忘形的时候。
  眼见杨戬手中的神刃松懈了一分,沧黎陡然止住后退的脚步,用左肩全力撞开一击的同时,右手已经掐准杨戬招数上的空隙直□□去,五指成爪,凝聚起全部功力刹那间狠狠抓住杨戬右臂,用力之下,指尖已经穿透杨戬的盔甲,鲜血淋淋地插入到肉里。
  那一声只有两人才隐约听见的轻微响声正是杨戬右臂断裂的声音。
  这一击让杨戬伤的不轻,手上的神刃都脱了手,剧痛之下只下意识的用左手挡了一下神刃,使得它在脱手之时撞向沧黎。
  沧黎哪还有时间与他周旋,硬生生接下这一击,身子却已经冲着蒋仲谷几人迅速飞过去。
  傍边押着几人的天兵一见主帅受了伤立刻一拥而上,企图阻止沧黎接近蒋仲谷几人。
  沧黎尽管失了一半修为,但这些天兵还没放在眼里,眨眼间便解决了一众人马,到得蒋仲谷面前的时候那些人甚至是连他的衣角都没能碰到。
  蒋仲谷被杨戬施了法,能看能听却口不能言,眼睁睁看着沧黎与杨戬一场凶险的过招下来,急得冷汗都将头发打湿了。
  沧黎此时不敢多耽搁一分;手上一挥,几人身上的绳子就解开了,当下抱起蒋仲谷踩着云便要往自己的彤华宫飞去。
  即便蒋仲谷腹中的是个魔胎,杨戬也不敢硬闯彤华宫,这已经是现在他们唯一能暂时安顿和躲避的地方了。
  “唔……等……”怀里蒋仲谷还不能言语,但焦急之下还是勉强发出了一点声音。
  沧黎低头看了一眼:“怎么?”
  “辛元、狐六儿……”他动着嘴唇,努力将两人名字的口型做得清楚些。
  辛元和狐六都是下界的精怪,没有沧黎带着根本上不了天庭,此刻虽是跟在沧黎后面不远,但眼见天界在前,他们已经没办法再继续跟着了。
  这时候若是被杨戬拿住了,自然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沧黎当下就明白了蒋仲谷的意思,深吸一口气,缓了缓,便将蒋仲谷从怀里放下,只一只手揽着,另一手在到了辛元和狐六儿身边的时候迅速的将两人都拽上了自己这一片祥云上来。
  只这眨眼功夫,后面杨戬就已经追到了跟前,若不是刚才被沧黎伤了右臂,此刻早就将自己的神刃架在几人脖子上了。
  沧黎感觉着背后杨戬的气息越来越近,心下微微发急,余光里正瞥见蒋仲谷也是苍白的脸,一咬牙,催动了全部的法力又奋力向前冲了过去。
  这一下几乎让他快吐出血来。
  幸好在他彻底无力之前,彤华宫门口那两根火红的柱子终于是出现在了眼前,玄青也领着一众仙奴出来将几人护着进了彤华宫。
  在那光可鉴人的青玉石板地面上一停住脚,沧黎就觉得自己喉头有些发甜,一股带着血腥味的暖流从胸腔里涌上来,他接连咽了两三次才将那口腥甜压了下去。
  转头去看蒋仲谷时,却见他脸色煞白,额前的头发已经被汗水打湿,他被杨戬施的法术还没消除,但即便不出声,那捧着圆滚的肚子的动作还是非常明显的说明了他现在的状况。
  那魔胎果然如沧黎所料,已经在蒋仲谷的肚子里呆不住了。
  沧黎心里一紧,顾不得自己此刻已经双腿发抖,虚弱得丝毫不比蒋仲谷少,双手打横一捞将蒋仲谷抱进寝殿内。
  蒋仲谷出不了声,只能大张着嘴喘气缓解痛苦,一只手抚着肚子,另一只手紧紧攥着身边一切能攥在手上的东西。
  在沧黎与杨戬对战的时候,他就已经感觉到腹部异样,原本在肚子里翻转打滚的小东西那时却意外的安静,但那安静只是短暂的假象,片刻功夫而已,沧黎和杨戬还在酣战,他的肚子就开始变得发硬,并且发沉的往下坠。
  他不知道生产是什么样,但也隐约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差不多应该就是了。
  一开始还只是一阵一阵的发疼,他咬紧了牙忍着,并没显出什么异样来,但等他到了彤华宫里,从那紧急的状况里一解脱了,汹涌而来的疼痛就像是要将他撕碎了一样。
  沧黎握住了他的手,念了个诀,再一次勉强催动法力,将杨戬的法术破了,又堪堪在蒋仲谷的眉心种下一星护住魂魄的神咒。
  他本来就失了大量法力虚弱不堪,又在短时间内连连催动施法,此时再是难以支撑,慌慌张张从蒋仲谷面前站起转身的瞬间,一口鲜血就控制不住的呕了出来,染得他捂着口鼻的衣袖鲜红一片。
  玄俭正好端着参汤进来,大惊之下险些将手中的碗都掉在地上。
  幸好玄俭是个沉稳的个性,一见仙君的神情便知他不想蒋仲谷在这时候为他担心,险险收住自己的一脸忧心,再对着蒋仲谷的时候勉强算是镇定。
  修为失了一半,又在与杨戬交手的时候受了伤,偏偏这时候魔胎即将降世,他却虚弱得连自己胸口上翻涌的血气都压制不住,还有什么比眼下这样的状况更糟糕的呢?
  沧黎扶住门喘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
  他从来没经历过这样糟糕的时候。
  混元甲借给了东海龙王,而他现在别说是使用赤焰轮,便是蒋仲谷那一方升了一点点级别的无灭金印他也难以掌控得住。
  差不多,他也只是比凡人蒋仲谷多点命和血,其他的……
  沧黎苦笑了一下。
  然而现实好像还在往更糟糕的方向去,他刚要转身进屋,便听得外面杨戬恨恨的声音响起:“火德星君,你以为彤华宫就能拦得住我斩妖除魔吗?”
  沧黎沉了沉气,向屋内看了一眼便将描金楠木的大门关上,自己则盘腿坐在门外守着。
  从他寝殿的门口到杨戬所站的正殿之外距离相当远,两人互相之间都看不见对方的情况,但谁也都不好轻易动作。
  沧黎是没力气,杨戬则是心有顾忌。
  毕竟彤华宫在天界地位非凡,连玉帝都不好计较彤华宫的事,更是没人敢硬闯火神宫殿,何况玉帝只叫他去消除魔胎,对沧黎却是提也未提,这根本就是等于默认了对沧黎这一次过错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杨戬在外面简单处理了手臂上的伤,冷着脸来回徘徊。
  沧黎也知他暂时不会硬闯,索性借着这一点的时间打坐调息起来。
  只是他此刻心不静,气不稳,满心满脑的都是担忧,收效自然也是甚微。
  叹了一口气,沧黎终于是静不下来,收起体内循环的法力,起身进了屋。
  屋内比他想象得还要混乱。
  几个人都不懂得接产,只能手忙脚乱的胡乱帮忙,反而是越帮越忙,端给蒋仲谷喝的水撒了他一身,本来用来擦汗的布巾则被紧张的辛元使劲的攥在手里。
  玄俭再是老练,毕竟也只是个仙童,想着办法将那一碗参汤连喂带撒的给蒋仲谷喝了一半之后就不知道接下去要做什么了。
  沧黎一进屋,几个人都觉得心里松了一松。
  然而沧黎其实也不知道要怎么做。
  床上的蒋仲谷紧闭了双眼,忍受着咬住的下唇已经看得见鲜红的血丝,那跟着肚子蠕动而发出的无法控制的痛呼就像是一根刺一样,一下一下刺痛着沧黎。
  “玄俭……”沧黎看着蒋仲谷头也不回的吩咐道:“你现在去广寒宫去,跟仙子说,我要上次拜托她准备的仙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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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34 章

  “玄俭……”沧黎看着蒋仲谷头也不回的吩咐道:“你现在去广寒宫去,跟仙子说,我要上次拜托她准备的仙药。”
  那仙药是月宫里最好的疗伤圣药,有生肌止血的奇效,连老君的仙丹都要逊色一筹,若不是当年小道士无意间救过玉兔,嫦娥是断不会舍得给他的。
  沧黎伸手替蒋仲谷将额头上的汗擦了擦。
  被阵痛折磨着的小道士勉强睁开了眼,眼中被魔性侵蚀的黑色忽而变深忽而变浅,那正是魔胎要侵占这具身体的征兆。
  但蒋仲谷自幼修身养性,对于正途道法向来笃定,并没那么容易就让魔胎得手。
  这也让他徒增一分痛苦,心魔与信念相争的时候自然也是正气和邪魔相互斗争的时候,两股法力在他体内的纠结使得他身上一阵冰冷一阵火热。
  他还不明白这感觉的真实原因,只以为是生产的必然经历,于是就算是咬碎了一口银牙也强忍下那翻腾折磨的痛苦。
  沧黎坐在他身边却是什么忙也帮不上。
  这种时候别说他没有什么仙力输给蒋仲谷,便是有也不能给。
  魔胎即将临世的时候正是它最需要能量的时候,任何输进蒋仲谷身体里的仙力都只会让魔胎更强大。
  但见蒋仲谷此刻痛苦的样子,沧黎还是忍不住握着他的手,安抚的轻声道:“没事,我在,玄俭已经去广寒宫拿仙药了,再忍一忍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蒋仲谷此时已经连喘气都会觉得疼,好像有人拿着石碾在他的身上一遍一遍的碾过去似的,耳朵里也是因为疼痛而产生的轰隆轰隆的耳鸣声,对于沧黎说的话,他只断断续续听清了几个字,甚至都不知道那字里的意思是什么。
  但只要沧黎在,他就觉得自己一定能挺得住,只要这男人在他的身边,他就觉得安心,就算再痛苦上一倍,也能捱得过去,即使这提前到来的小生命让他吃足了苦头,他也还是满心的期待。
  即使被沧黎握着的手痛得发抖了,仍然在那颤抖里尽力的回握了一下。
  那一下的力量十分微弱,甚至在他的颤抖里都不易察觉,但沧黎却分明的感觉到了,根本就不用说什么,他也能体会出那一下回握里要传达给他的意思。
  他抬头看了一眼蒋仲谷。
  小道士脸色已经从苍白转作灰暗,青紫色的嘴唇被牙齿咬出一排的血痕,整个人都被汗水打湿了,像是浸在水里一样。但除了几不可闻的轻哼声,他几乎没有发出什么痛呼,极力的忍耐着。
  “别咬着,要是太痛你就叫出来……”沧黎轻轻拂过被蒋仲谷咬着的嘴唇。
  蒋仲谷自然是非常非常的疼的,肚子上的那一股简直要从里面撕开他的力量让他根本没有任何抵抗和缓解的办法,除了忍耐意外,他也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
  怀胎十月这样的事本来就不该是个男人做的,要是连这点痛苦都忍受不住,他觉得会被沧黎看轻。
  沧黎在他心目中的形象除了是偶像以外更是喜欢的人,他希望自己在喜欢的人的面前什么时候都能是最好的。
  而这“最好”里当然也包括了能生一个健康聪明的小孩这件事。
  所以,蒋仲谷即使被那小东西折磨得直想伸手把他从肚子里拽出来,也还是在神智清醒的片刻稍微的想象了一下那小孩的样子。
  他应该有白净得像刚剥了壳的鸡蛋一样的皮肤,应该有沧黎那样一双能洞察天地的眸子,也应该有沧黎那谦谦君子的脾性,更应该有沧黎那样丰神俊朗的容貌。
  他努力的想象着,希望将注意力从肚子上要炸开一样的疼痛中分散。
  但其实无济于事。
  腹部的疼痛陡然间更加的强烈,他几乎觉得自己眼前都是一黑,终于控制不住的痛呼出声,甚至在不自觉的时候连后背都绷直了,鲤鱼打挺的从床上弹起一点,又重重落下去。
  他自己看不到,但沧黎却将他眉心里那一点突然闪现的红色看得分明。
  再不抓紧时间解决他腹中魔胎的话,只怕用不上多少时候,蒋仲谷就会因为魔性蚀心而堕入魔道。
  “仙君!”门外的声音突然响起,门也被猛的推开。
  沧黎心中一松。
  然而等他回头看清进来的是玄青,心立刻就又沉了下去。
  不是玄俭,也没有嫦娥的仙药。
  “仙君!不好了!二……二郎神带着天兵天将闯进来了……”
  沧黎也是惊讶,想不到二郎神这么快就敢闯他的彤华宫。
  当下站起身,一边快步往出走一边匆匆吩咐玄青照顾蒋仲谷。
  这样的时刻他本来不应该离开,但玄青他们根本拦不住二郎神,只有他还能略微拖住二郎神。
  也幸好二郎神不敢轻敌。
  一见沧黎负手立在寝殿前面的凉亭里,便伸手示意身后跟着的天兵天将都停了下来,只他自己往前又进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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