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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逍遥-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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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湖把佛钟弄得大了一点儿,免得和他挨在一起,一面长舌妇一样对应遥眨了一下眼,兴致勃勃地说:“这是城主送给一个风流道佛修的法器,能阻膈和模仿一切气息和神识,免得他拈花惹草坏了道心,这几天他闭关,我就把它借了过来。”
  炼制佛钟的手法确实是“长治”道修士特有的,它扣下来时应遥就感觉到了钟内自成一体的道,有一点发号施令、吾言即法的霸主之气,但并不排斥他,反而把他纳入了保护圈里。
  应遥得承认这种感觉确实不错,但现在并非交流道的好时机,他也同样无心思考何湖略显得轻佻的语气里藏了什么故事,靠着墙缓缓坐下去闭目凝神。
  片刻后他心中一片清明,元婴从识海中走出来,抓住和蛊虫本体在一起的羞恶剑意,突发奇想把它和教化剑意叠在一起,对着蛊虫肢节间的缝隙刺了下去。
  教化剑意不好杀生,但羞恶剑意恰好相反,它就是用来杀戮的剑,斩不义而诛恶,因此刺入蛊虫肢节的瞬间它就已经剑芒吞吐,把它搅了个粉碎。
  抵在眉心上的救俗剑微微向下一刺,蛊虫成体的粉末就和血一起流了下来。
  应遥从没试过把这两道剑意叠在一起会是什么结果,但他想起今天在剑意上看到的绿芽,就忍不住好奇地想:异类也能感受教化吗?
  因此他做了一点尝试,但羞恶剑意看起来太激动,抢在前面搅碎了蛊虫。
  从刺破的眉心里流出的血泛着一层黑,偶尔还有一点没碎干净的虫腿夹在里面,救俗剑仿佛被它的味道恶心到了,一等血变回正常的颜色,就迫不及待地从应遥手里飞开,在他的衣袖上蹭来蹭去,试图把自己擦干净。
  应遥没有管它,他把意识沉浸到元婴里,准备趁机开始对付那个钻进来的情蛊的意识。
  应遥不知道情蛊有没有篡改的记忆,但他确信它会让自己对一些已经发生的事情视而不见,也会让自己对卓远山简陋的谎言深信不疑,他尽力回忆那些疑点,一边在自己的元婴中搜寻情蛊的踪迹。
  情蛊是一种很好解的蛊毒,只要你意识到自己受到它的欺骗和控制,并决意从中挣脱出来,不到半个时辰应遥就睁开了眼,向一直站在一旁守卫的何湖投去询问的眼神。
  “还没到后半夜,”何湖了然道,“刚才管事来了一趟,我把他打发走了,没叫他进门看到你。”
  应遥道了谢,抓起恹恹地蹭着他衣袖的救俗剑对它用了两个清身诀,安抚地摸了摸它的剑柄,重新把精力集中到元婴上,尝试整理被情蛊弄得一团糟的记忆。
  他先想起卓远山的滥杀无辜和那段被他颠倒黑白的记忆,忍不住为那时一无所觉,还和卓远山卿卿我我的自己皱了下眉毛,片刻后他又想起自己被掳到西雪山的师门和他们身上的禁制,嘴角也跟着抿起来垂了下去。
  何湖关切地问:“可是想起了什么为难之事?”
  应遥收起救俗剑从地上站起来:“我的师门被他下了禁制,现在还在西雪山,”他不安地抿着嘴唇,“他们因为我受难,我得把他们救出来……早知我就不急着破开情蛊了。”
  何湖闻言反而松了一口气,他向应遥借来那截被救俗剑擦血的衣袖,一手捏着法决,一手把血蹭到了佛钟上,然后把它变成簪子大小递给应遥。
  “先拿去用着,”他痛快地说,“等你的师门安全了再还回来就行。”
  应遥拿着佛钟面露迟疑:“你把它给我,城主和那位佛修那里能交代过去吗?”
  “没事的,我本来就是为了素珍楼的事才把它借出来,城主不会在意的,欢喜他闭关没个三四年又出不来,”何湖端详了一下应遥的脸色,从芥子戒里摸出一瓶焕颜丹扔给他,“吃一粒吧,你现在的脸色太不好了,一眼就能看出来。”
  应遥对他苦笑了一下,倒出来一粒吞了,把玉瓶还给何湖。
  何湖又指了指他手里的簪子大小的佛钟:“它能完全仿出情蛊的情态,如果卓远山命令了它什么,它会有所反应,你把它放在耳边它就会复述卓远山的命令。我修为不够只能把它变成这样大,不然可以让它贴在耳朵上了。”
  应遥说:“已经很麻烦你了。”
  他有点心不在焉地和何湖说了一会儿回去后要怎么应付卓远山,管事又来敲门,恭恭敬敬地说新鲜玩意儿已经准备好了,他能否带他们进来。
  应遥强忍了一晚把剑毁了素珍楼的冲动,等到何湖暗示他可以走了,就若无其事地收了管事的孝敬,许诺不向卓远山诋毁他,迫不及待地和何湖一起走出了素珍楼。
  应遥御剑随便飞了一个街角,落下去撑着膝盖对着墙角干呕,卓远山与他亲昵时的场景、素珍楼里的景象和记忆里那些无辜受难的西雪山的凡人城池交替着在他脑海中浮现,他感觉胃里翻江倒海一样,到处都在疼。
  他想痛斥什么,但说不出话,他觉得有一口血堵在胸口,但是咳不出来,这回没有人能安慰他,救俗剑不安地绕着他飞了两圈,试图用剑柄蹭蹭他。
  “您来接他了?”何湖突然提声说,“阿遥好像喝得有点多了,不太舒服,我正为难怎么把他送回去呢,您来太好了。”
  应遥慢半拍反应过来是卓远山来找他了,他慢慢转过身,对着在卓远山身后面露焦急之色的何湖笑了一下,把自己跌跌撞撞地摔进卓远山怀里,抓着他衣领亲了他一口,口齿不清地说:“卓世叔……你怎么才来接我?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第四十二章 取你性命
  佛钟成功地欺骗了卓远山,他没有察觉到丝毫异状,魔修顺手揽住应遥的腰转回身,客套地对何湖点了一下头,和他说:“何蝶想见你。”
  “阿莲重建前我不会去见她,”何湖冷冷道,“祝你们两个天长地久。”
  他这口气实在是差,应遥反应了一下,明白何湖说的是卓远山和何蝶,他撇了撇嘴,心想:你这个到处拈花惹草的……
  但剑修没能想出是拈花惹草的什么,他握住自己的剑的同时突然清醒过来,他打了个寒颤,默默地问自己:我怎么会这样亲密地想他?
  剑修认为这不可原谅,他无声地唾弃自己被情蛊养出的习惯,但理智又逼迫他老老实实的依偎在卓远山怀里。
  何湖说完话转身就走,卓远山先入为主,以为他祝福的是自己和应遥,他忍不住微笑,然后转念想到自己已经为了通天路决定把他送给无亮城城主,又紧紧的皱起了眉。
  魔修的表情阴沉不定,应遥想了一下,伸手抚开他的眉头,担忧地问:“卓世叔怎么了?”
  卓远山带着他离开西雪山前还曾下过决心,他想着从此放弃捷径,也不打通天路的主意,他把通天印交给何蝶,然后回西雪山和应遥结为道侣,从此安心修炼。
  但这决心没能维持多久,卓远山在应遥为了一个凡人对他拔剑时就被赶忙放弃了它,他想永远稳妥地把应遥控制在手中,他得永远比应遥强,按部就班的修行并不能帮助他,因此仍然只有得到通天路这一个可选。
  卓远山走惯了捷径,他看见别人时知道一旦升起贪欲就会无法遏制,但他看不见自己像个赌徒一样匆匆忙忙投入一切身家,而坚信自己是特别的那个。
  魔修这样安慰自己:等我踏入渡劫,我就能把阿遥接回来了。
  应遥知道卓远山这样面色阴沉的缘由,但他没有等到卓远山的回答。
  卓远山一言不发地抓着他的手飞回住处,有点仓皇地亲吻他,他显得笨拙而急躁,咬破了应遥的嘴唇,又不安地把渗出的血珠舔走咽了下去。
  卓远山不出声地喃喃自语,他觉得心口隐隐作痛,安静但急切地祈求原谅。
  应遥把救俗剑放在枕头下,他的手没有像往常一样放在卓远山后背上,他举着手,右手握着救俗剑的剑柄,左手攥着床头的一块木板,救俗剑喋喋不休地撺掇他趁机采补卓远山,坚持说过了今天就占不到便宜了。
  应遥用和它吵架来分神,他被弄得有点烦躁,心神不宁,差点被救俗剑劝着去骗走卓远山的家底。
  剑修险些被它说服,他握了救俗剑的剑柄一下,感觉好了许多。
  卓远山没注意到应遥的心不在焉,他不舍又期待,愧疚而喜悦,应遥和通天路带来的两种截然相反的情绪让他分不清是痛苦还是快意,他用应遥买了筹码,然后自我感动地难过起来。
  他享有了这些复杂的情绪,觉得自己更像个人了,因此他不知悔改,一切咎由自取,该自食苦果。
  应遥此刻并没有想那么远,他对救俗剑说:“我觉得他会一直瞒着我,找个借口让我去城主那呆着,直到瞒不下去或者有人忍不住告诉我实情……所以我要怎么和他提起我的师门?”
  “他要把你留在无亮城,”救俗剑出主意说,“他会有一点内疚,你利用它,让他把师父送过来,师父会明白你的意思,把整个师门都带来的。”
  应遥小声说:“但是禁制怎么办呢?”
  “脸皮厚一点我的遥!”救俗剑鼓励他,“无亮城城主那么粗的一根大腿呢!”
  应遥沉默了一会儿,觉得和自己的剑也无话可说了。
  他翻了个身背对卓远山躺着,有一点汗湿的后背贴在卓远山的袍子上,卓远山低低地唤了他两声,应遥装睡没有回应。
  佛钟变化成的簪子被他卡在了剑鞘的一处装饰间,正好挨着他的耳朵,应遥在思考怎么把自己的师门救出来,卓远山坐起来看了他一会儿,下定了决心。
  他担心无亮城城主会出手拔除应遥体内的情蛊,于是给它下了个命令,让它在自己离开后离开应遥的元婴蛰伏起来。
  只要情蛊不死,它的效力就还在,应遥就还会爱他。
  卓远山为怎样不让应遥离开他思索了一个晚上,也做了一个晚上的准备,第二天中午他说收到了城主的邀请,要去一个地方冒险。
  “阿遥的修为不够,进不去洞府,”他忧虑地说,“我不放心阿遥一个人待在西雪山,去城主府住一段好吗?”
  应遥假装不舍地和他纠缠了一段,不情愿地答应下来,拎着剑出去和侍剑童子相互折磨了半个下午加一整个晚上,晚上也没叫卓远山上床。
  卓远山轻轻地戳了戳他的手臂:“我派人把阿遥的师门接来好不好?”他讨好地说,“无亮城也适合你的师妹们打基础。”
  一个月后应遥搬进了城主府,通天印指向的洞府也将打开,应遥和无亮城城主见了一面,城主顺手解开了卓远山给他师门施加的禁制,但没有提出额外的要求。
  应遥在卓远山离开前把佛钟还给了何湖。
  他看着卓远山不敢置信的神情,心里突然涌现出了隐秘的快意:“感谢照顾,卓世叔,”剑修彬彬有礼地说,“教化剑杀不可教化之辈,百年内我必取你性命。”


第四十三章 认输
  他是真打算这样做的,卓远山犹豫地想。
  他难以自抑地对应遥露出了惊慌失措的神色,哀求地抓着应遥的袖子,但剑修看他的眼神里毫无温度。
  应遥能克制住自己不流露出憎恶的情绪,因此也就显得格外冷漠,救俗剑在他掌中发出了激越的剑鸣声,仿佛是一声拖长的嘲笑,卓远山冷汗涔涔,他感觉天旋地转,手脚麻木,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现在知道他会失去什么了,他应该咬一咬牙死不悔改,千万别像一个被抛弃的怨妇对应遥死缠烂打,最好对他笑一下,告诉他自己随时恭候,这样还能留下一点体面。
  但事实上魔修已经一败涂地,他想向应遥哀求,只要应遥不抛下他什么都可以,他差一点就向应遥跪下,他的膝盖已经不能支撑身体,卓远山仓皇地想:我认输了,我不要飞升,我想要应遥。
  但剑修说完了想说的话,礼节性地对他点了一下头,就转身离开了卓远山,何湖在门口等他,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笑道:“恭喜。”
  “入世”道剑修看起来既不喜悦也不失落,他看了看何湖手里已经变回原型的佛钟,迈出送别的院子回手关上门,正要再和何湖道谢,看清院子外的景象,不由自主地顿了一下,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他的师妹们毫无形象地叠成罗汉蹲在院子外面听墙角,郑茉瘦小一些,被举在最上面,看他突然出来还来不及跳下来,弄得自己手忙脚乱,接着在一个师姐的肩头上打了一下滑,一头栽了下来。
  应遥跑过去脚尖一点跳起来在半空接住了她,救俗剑默契地出现在他力道用尽的落足处,应遥落到剑身上,借力一转身落回了原处,郑茉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脖子后面啪啪鼓掌叫好。
  何湖有点奇怪他为什么不用灵气,应遥眼睛往下一瞥看了眼地面,他也忍不住跟着皱了一下眉。
  不知道是哪个爱长舌的修士在她们脚底下布了个掩饰气息的法阵,刚才在院子里的一个化神期和两个元婴期修士竟然都一无所觉,应遥不用灵气大概是怕搅散布阵修士可能不慎留下的气息……
  不对啊,何湖打断了自己的思路,他想道,刚刚城主也在院中,无亮城哪有能瞒过城主的阵法大师,这应该是他默许的,所以到底是谁这么闲呢?
  这不是什么大事,他想了一会儿没有想到结果,就放弃了思考,看着应遥把自己的师妹们从叠成一团的罗汉上拆下来,拎着救俗剑一人抽了一下手心,严肃地问:“知不知道在别人家里这样做很失礼?师父呢?怎么没拦着你们?”
  “入世”道剑修说着话拆到了最后一层,郑传的脑袋从底下冒了出来,瘫着脸和应遥面面相觑。
  应遥面无表情地丢下师父带着师妹们和几个珍贵的师弟走了。
  何湖对郑传行了个晚辈礼,也跟着应遥跑了,一面絮絮叨叨地问:“阿遥可有什么去处?若是没什么事能不能多留几日?我包吃包住包笔墨,只要阿遥再写几回《江岚有情月无情》……”
  何湖的声音从“包笔墨”开始在应遥的注视下越来越小,他讪讪地攥起拳头抵着嘴唇咳嗽了一声,又劝道:“阿遥毕竟只是元婴中期,若是卓宫主有意,阿遥下次碰上他还是跑不了,不如在无亮城多留几年,等到晋升再去历练。”
  只要不叫他写风月话本一切都好说,应遥松了口气,含笑道:“我也正打算多留几年,往日居处见不到几个修士,修炼起来都是闭门造车,无亮城修士如潮,正好多见识一些法度,切磋几场长长见识。百年之期可不太长。”
  他的同门们抛下师父和大师兄一起跑了,郑传抓了抓被压乱的头发,转头看了一眼卓远山在的院子,撇了撇嘴也准备走了。
  卓远山和无亮城城主面对面站着,那枚用来交换应遥的,代表通天路的印章悬在两人中间,刚赶来的何蝶用看废物的眼神瞥了卓远山一眼,对无亮城城主说:“不知城主何时履行诺言?”
  卓远山听着他们两个对话,此刻哪怕是飞升之路已断,只剩通天印里的通天路一种途径可能通向上界也没再叫他恍然无措,但何蝶已经面色大变,伸手抓向半空的通天印转身就跑。
  “素珍楼之景我已经见过了,”无亮城城主声音低沉地说,“你们两个利欲熏心,胆子倒是大。”
  他随手划下牢笼困住何蝶,从她手里拿走通天印,转头看向一直站在原地没动的卓远山:“我本来以为要不见血地从你手里拿到通天印要费一点周折,卓宫主,不曾想到你深陷情劫,进退失据。”
  “由此看来,南面海上传来的法门和法宝也不一定有多好用,”无亮城城主掂了掂手里的通天印,“你欺骗自己他是你的情劫,那他就是你的情劫,不存在什么弄虚作假。卓宫主,看着它的份上我不杀你,但无亮城也不再欢迎你,请吧。”
  无情道魔修突然明白了情劫,那是他耗费心血、费尽周折的求来的求而不得,是他倚仗修为和势力肆意妄为的报应,从此他的悲喜都有了落足的地方,他从情爱里获得了牵挂,变成眷巢的鸟,他将是向往荆棘的血肉之躯,这是宿命,无从摆脱。
  卓远山想:我要是摆脱了,我是不是就不爱阿遥了?
  他呆立了半晌才重新想起通天印,涩然道:“你立了道心誓……”
  无亮城城主对他做了个请的手势,卓远山发现自己不受控制地向外走去,然后他听见城主说:“洞府还有三年打开,我会广邀修士,一起去看看这条硕果仅存的通天路,若是能走,会有卓宫主一份。”
  卓远山听见了阿遥和师妹们的说笑声,救俗剑的剑鸣显得特别嘹亮,他心口疼得厉害,只能慢慢地说:“给阿遥吧。”


第四十四章 入世剑宗
  应遥并没有在城主府盘桓太久,他用卖灵璧的钱在无亮城里买了个现成的洞府,挂上入世剑宗的牌子,然后再请法修布下必须的阵法,把钱花得一干二净,就两袖空空地带着师妹们搬了过去。
  郑传说被卓远山从家里掳走时有不少东西没来得及带走,早些时候就抓着三个师弟离开了无亮城,约好一年后回来,应遥把正中的位置留给了师父,自己挑了个东边的一个空旷院子,辞别何湖,带着侍剑童子和救俗剑美滋滋地搬了新家。
  他买下的洞府生活用具一应俱全,师妹们叽叽喳喳地自己安排了自己的住处,结伴去找厨房做酒菜,应遥把芥子戒里的木桶掏出来摆在一个空房间里,救俗剑有学有样地从他手里抢走两块砺石摆在木桶边,理直气壮地对他说:“汤池!”
  应遥把屋子简单收拾了一下,就被郑茉拽了出去:“我会用控火术了呢,”小姑娘骄傲地说,“以后就不用大师兄劈柴了。”
  救俗剑有点高兴,于是晚上多喝了一点儿酒,第二天一早何湖带着无亮城城主的邀请找上门时还赖在应遥耳边哼哼唧唧。
  应遥只好把它放在剑架上,在院子里随便找了个平整的石头坐下,向何湖打听消息:“城主找我有什么事?”
  “大概是为了通天路的事,”何湖说,“毕竟离那个洞府打开不到三年了,不知道到时会发生什么事情,万一它点明飞升路只剩这一条,大部分修士都得入了魔,城主的‘长治’道让他没办法坐视不理。所以他四处找得大道眷顾的修士想问清是否还有生机,看看是究竟是有其余飞升路,只是暂时被遮蔽了,还是真的只剩那一条。”
  应遥听得一头雾水,他有一个疑惑在心底压了许久,此刻忍不住问道:“飞升路怎么会断?”
  何湖耸了一下肩:“不清楚,阿遥太瞧得起我了,我要是知道答案,我现在就不该是元婴。”
  应遥敲了敲自己的膝盖。
  “好吧,”他说,“我就听懂了一句,大道倾覆,无人可独善其身。”
  爱操心的剑修把自己宿醉的剑从剑架上抓到手里,跟着何湖再次迈进城主府,无亮城城主毫无渡劫期修士架子地在树底下坐着等他,见到他的第一句是家长里短。
  “卓远山被一个剑修从宫主之上撵了下来,你兄长跑得比迅兔还快,但你那侄子被丢了下来,不过我听说他已经和那个剑修搅作一团,估计也没受什么苦,”渡劫期法修笑眯眯地说,“新任宫主修的是无情道,所以我们得另找一个地方安置魔修,这可都是阿遥惹出来的事。”
  应遥拒绝了这个牵强的指责,无亮城城主又说:“我还听说了一个不知是真是假的消息,卓宫主回到西雪山后,看见自己院子里被毁的墙,突然顿悟,晋升化神后期,因此主动离开西雪山潜修去了。”
  应遥想了想被自己留下教化剑意的院墙,觉得后者还有些道理,但这也不是什么好消息,于是他仍旧面无表情的看着无亮城城主。
  但城主和他说的话却和何湖提醒他的毫无关联:“我刚入道时入世剑宗正在鼎盛之时,不过那时‘入世’道的法门已经传得四处都是,我这里有几本当时收下的,与今法有些不同之处,正好物归原主,你拿去看吧。”
  他花费了半天时间和应遥讲了讲道,然后就让何湖送他离开,应遥来时一头雾水,走时也还一头雾水,倒是何湖若有所思。
  “是我太心急了,”他坦诚道,“你我都还没到化神呢,就有操心这些大事,除了越想越着急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走出两步,“快活”道剑修又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我得为小妹报仇,阿遥自己给自己定了个百年之约,倒是还真紧迫。”
  应遥顿了一下,心想:给何蝶报仇?
  “小妹早去了,”何湖说,“占据她皮囊的是个从飞升修士遗留洞府带回来的器灵,器灵把我家扣进去煮了,我侥幸没在家……城主原以为里面是个馋嘴妖物,不慎让她逃了。”
  他把应遥送回洞府,和他约了下次一起去试剑台的时间,神色郁郁地离开了。
  应遥突然明白之前从何湖的剑上感受到的悲苦是来自哪里,他站在门口目送“快活”道剑修走远,抬头看了看新写的“入世剑宗”四个字,干脆坐在门槛上拿出无亮城城主送他的几本书看了起来。
  无亮城里有不少宗门在此收授弟子,大宗要求高,也有不少小一点的宗派在一边等着捡漏,但无论在哪里功法传得遍地都是的“入世”道都是个异类。
  入道也看天赋和机缘,有名有姓的宗门挑走一批,实力还不错的散修再挑走一批,剩下的除了少数璞玉蒙尘,大多都在修行上走不长远,又不甘心做凡人,于是门槛低又便宜的“入世”道就成了最后的选择。
  应遥在门槛上坐了一下午,回答了十几个看见他挂的牌子试探地来请教的练气修士的问题,最后站起来抻了个懒腰,准备再卖一卖元婴期“入世”道剑修的名号,给师妹们换把好剑。
  两个月后应遥忙活完了师妹们,和何湖在试剑台上消磨了几天,准备去静心闭关,接着就收到了一封来自卓远山的信。
  应遥一拿到信就确认了无亮城城主说卓远山已经晋升化神后期是真的,他估计卓远山写信给他时还不能收束起身上逸散的灵气,整个信都透着一股魔修味,他一打开盒子就被熏得一个喷嚏。
  应遥嫌弃地用救俗剑把信挑出来扔到火里,刷了刷装信的盒子,救俗剑接触到信纸,喷嚏打得比他响亮,气得不和他说话。
  剑修在洞府里转了转寻摸到一棵长歪了的树,动手截下几根枝丫做成隔断塞进盒子里,抱着它去找师妹们。
  “我弄了一个妆盒,”他宣布说,“我闭关这些天谁进步最大我就把妆盒送给谁。”


第四十五章 钟爱
  掌派大师兄用一个妆盒解决了可能出现的偷懒问题,然后在门上挂了个布兜收集可能有的问题,神清气爽地闭关去了。
  剑修受情蛊所控,然后再凭一己之力挣脱,自始至终没忘本心,这几日与人试剑圆融教化剑意,又坐在门口帮初入道者答疑解惑,把自己的道重新审视了一遍,已是道心通明,连刚成功筑基的郑茉见了他的气色都敢信誓旦旦地说他此次闭关必有收获。
  应遥这次闭关花费的时间尤为长,只在中间郑传带着师弟们回来的时候出来了一次,把被补上了前半截的我知剑拿回来,顺便把妆盒给了一个成功筑基的师妹,烧了两封卓远山的来信,又接到了何湖的一个传讯符。
  何湖说欢喜和城主合力推算出飞升路只是被遮蔽,虽然还不知道是什么人或哪方势力有能力做出这种事,但只要不至让修士们当场崩溃,他们联合几方大能总能勉强控制住局势,他尽管安心修炼。
  应遥把传讯符给郑传听了一遍,他师父想了想,想法有悖常人地问:“那是不是能捡回来更多徒弟了?我们还养得起吗?”
  应遥原本还有点担心师父杞人忧天,闻言就知道是自己想多了,于是没好气地把从试剑台上赢下的灵石拍到桌子上,丢下掏空自己私房的师父回去接着闭关了。
  等他再出关已是五年后,郑传早早感应到他突破时的灵气波动,做了一桌菜堵在门口等他,应遥一出门看见这架势就知道自己闭关这几年没有坏消息,他把救俗剑挂回腰间,拎着我知剑走过去坐下,问道:“师父又收了几个徒弟?”
  郑传被他先发制人,不忿地哼了一声,又忍不住得意道:“十三个,有两个好苗子,比你强多……了……咦?你等等,你接近化神了?”
  他震惊得忘了自己原本想说什么,急忙问:“怎么回事?是不是出了什么岔子?”
  郑传自己只有金丹修为,而且多年没有丝毫进步,他本就是豁达性子,知道自己除非得天之幸,一脚踩中一个大机缘,不然难有存进,干脆就把精力放在了把入世剑宗发扬光大上。
  原本的入世剑宗就剩他和两个师弟,那两个湿地天赋还不及他,早早去了,郑传开始收徒时孤家寡人一个,除了应遥是被应家送来,剩下的弟子都是他一个一个亲手捡回来的,别的没有,教徒弟的经验一大把,饶是修为已经和应遥相距甚远,也知道他这个十年内从半步元婴到半步化神的修炼速度快得不正常。
  但这不妨碍应遥听着郑传这话觉得哪里不对,他自觉地把桌面上的酒坛子拿到自己这边,决定一口都不给郑传留。
  郑传假装不满地哼了一声,抬手把卓远山这几年送来的信扔过来,应遥一入手就感觉到里面的信得是厚厚一沓,绝不是装在一个盒子里送过来的,他怀疑地看了自己师父一眼,认为是他把盒子扣下给师妹们做人情了,但他没有揭穿。
  “没出岔子,”应遥说,“是这几年‘入世’道好修炼了,徒儿幸运了一点儿,独占鳌头,受了大道眷顾,师父送了这么多盒子出去,难道没有一二感应?”
  郑传没说话,应遥看了看他的神色,估计自己的师父这几年是沉迷收徒弟,自己根本没打坐修炼过一次,无从想到这一点,他有点懊恼,感觉自己忙于修炼忘了关心师父,赶忙把他修炼时的感受详细地讲了一遍,饭也不吃了,推着郑传去闭关。
  入世剑宗的掌门没推拒过他,被自己的徒弟关进了聚灵阵里,只好絮絮叨叨地抓着他交代了一堆琐事,应遥一一应下来,守着他静心入定,才悄无声息地走出去,把自己用的防护法阵拿过来放在屋外。
  他出关的时候是晚上,应遥对着堵在门口的一桌子菜思索了一下,抬起桌子把它拎到了师妹们的院子外。
  他花了两天功夫熟悉郑传新收的土地,树立了大师兄的威严,然后终于有了空闲整理闭关这段时间收到的传讯符和信件。
  何湖在传讯符中说他去历练了,后面说的就都是历练所见,应遥听了两张就放下去,转去看另一摞来自陌生人的。
  大部分想和他约切磋的剑修发来的,一小部分是说要和他坐而论道的,还有一张是何湖口中提到过的,帮了他大忙的佛钟主人欢喜佛修送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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