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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虫族]我的先生-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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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抱着烤好的热腾腾的点心坐在他旁边,“科尼,你在等什么?”
“国文老师上午布置的作业,让我们看小金象影视奖颁奖典礼,还让写观后感。下午上自习课我要写完,现在先记点资料。”
科尼的眼睛黏在终端上,手死死握住笔,我探过头一看,上面尽是些词汇“俏皮话开场,主持人走出来,风趣幽默,幽默过头哈哈哈哈”
居然还要写电影颁奖典礼的观后感。现在的国文老师布置作业都这样变态了嘛?还好我早就毕业了。
我抱着点心,一个个扔进嘴里,偶尔还喂给科尼一个。他嘴里说谢谢,眼睛挪不开放映画面。
说起来,先生的电影也获得了最佳导演奖的提名。不知道这次能不能获奖。
看了半个钟头,主持人嘴炮,最佳演员,最佳新人都颁了出去。我的点心吃了精光,打算再去盛点。
“获得本届小金象最佳导演奖的是,”穿礼服的亚雌刻意停顿一瞬,将所有目光集中到她身上,“《天方夜谭》导演程温。”
我手中的碗一下掉在地上,惊到了正要去吃饭的科尼。
终端继续放映,“导演程温,这是他第二次获得小金象提名,第一次获奖。”
随着镜头,先生从观众席站起,一边和台下挥手一边走上领奖台。
先生接过亚雌手中的小金象奖杯,站在话筒前致词:
“谢谢大家,这是一个非常棒的礼物,我要感谢……”先生一一感谢了许多人名,制片人,剧组人,演员,
他的脸上始终平和,带着淡淡笑意,“感谢大家的共同努力,最后,还要感谢我的爱人希尔,我永远爱你。”
先生高举奖杯,他的笑容刺痛我的心。
我的腿在颤抖,我的手在颤抖,我全身都在颤抖。
我像跳上岸的鱼,快要窒息而死。
手捂住脸,眼泪噼里啪啦砸下来。
第14章 正视现实
“这个雄虫好帅啊……哎!哥,你怎么了?”
科尼小小的身体扑过来,手忙脚乱地安慰。
“叔父,叔父,哥哥哭了!”
我听到科尼的喊声,想阻止他,但我雌父已经进来了。
“这没你的事,你快去吃饭吧,下午还要上学。”
我的头脑很乱,眼泪止不住,只听到雌父对科尼说,“你哥哥这儿有我。”
雌父坐在我旁边,我静静地哭,雌父静静地坐着。
我终于忍不住,歪倒在雌父怀里。
“雌父,我后悔了,我后悔了。”我不断呢喃着。
我后悔离开先生,后悔轻率断绝与先生的所有联系,后悔放弃了一个我所爱同时也爱我的人。
“后悔什么?”
“我不想离开先生。”
“不想离开,你可以回去。”
“但是我做好了离开的所有准备,房子清理过,存款都转移过,我不会再回去了。”
“那么,说说你为什么要离开?”雌父抚过我的脊背,就像年幼时那样温柔的安慰。
“是我对不起先生,我害死了他的幼崽,而且我也无法再生育了。”我在雌父怀里低声啜泣。
“你觉得你亏欠你的先生?”
“是的。”
“原因是你无法再给他生孩子,是吗?”雌父轻轻抚摸我的头发。
“是的。”
“希尔,陪我出去走走,好吗。”雌父轻托起我的头,直视着我。
“现,现在?”我哭得乱七八糟。
“就现在,就去后面转转。”
房子后是一大片菜园,垅上的绿苗已经冒出头来。
雌父带我走到菜园尽头,这里种着三株桃树,春季到来,枯枝萌发,嫩叶桃花,开得正好。
“这是我前年种下的小树,那年倒春寒,温度偏低,草木长势比往年慢了不少。”
雌父的手拍拍桃树的粗粝树干,“我以为那年不会开花,结果还是开了,长得还很不错,我给你发过照片,你还问我秋天有没有桃子吃。”雌父低声笑。
我不明白雌父的用意,“雌父……”
“我在这里住了三十年,栽桃树只有三年,但是我从未后悔过,为什么在前二十七年里不早早种上桃树。”雌父折下一枝桃花,递在我手里。
桃花在我掌心打了个滚。小叶碧绿,桃花嫩粉。
“雌父……”我弱弱道,“能别折花吗?它们看上去好可怜。”
雌父瞪了我一眼,拉起我的手,抚上树干:“种桃树是一种生活,不种桃树又是另一种生活。桃树就像孩子,种或不种,只是一种选择。生育幼崽,是可选项,不是必选项。”
我仰起头,桃花掩映间,天光泄下,夺目耀眼。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你逼自己生孩子,把选择题做成了是非题。”雌父的手覆上我的手,“没有孩子,你也还有你自己,还有我,还有你的先生。”
我迷惑了,摇摇头,“雌父,我不明白。每个人都期待有孩子。”
“你真的问过每个人吗?”
我迟疑了,摇头,又道:“但雄虫都想要自己的幼崽。”
“最好去问问你的先生,问他是不是真的想要幼崽。”雌父依然耐心。
我揪光了桃花花瓣,只剩下花萼。
“可是,”我撇过头,望着土地,“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爱就是你的退路,我爱你,他也爱你。”
雌父又折几枝桃花,走回屋中。我抚着桃树,脑中映出先生的脸。
三天后,我告别雌父,重新提着行李回家。
站在门前,我迟疑了。
后悔为何自己如此草率就离开了家,后悔为了走得如此干脆,走前甚至还将自己的痕迹清理得彻底。
我心里盼望先生还没有回来,我走进去后房间还能是原模原样。
我走之前把钥匙放在了盆栽底下。如果家政用过钥匙会放归原位。
我深吸一口气,搬开盆栽。
底下空无一物。
先生必然是回来了。
手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我的心高高地悬在嗓子眼里。
扑通!扑通!扑通!
就像青蛙一只又一只跳入水中,溅起水花。
我坐在台阶上,手捂着胸口,心跳快得像直升机螺旋桨嗡嗡旋转。
我依然不太明白雌父说的话,但又真真切切感受到我的心说:我后悔了,我不想将先生让给别人。
这种不甘,压垮我的愧疚。
愧疚起始于亏欠。
因为亏欠,我觉得自己拖了先生后腿,耽误先生的美好青春,阻碍先生享受父子的天伦之乐。
我将自己关在家里,用心打扮,让自己看上去精致一些,年轻一些,能更配得上先生。
调理身体,规律作息,绿色饮食,我希望能快点怀孕,生下幼崽,弥补先生失去的孩子。
后来,我自觉跑不过时光,无论什么补救都无法弥补我所亏欠的无底洞,我就主动放弃补救,自觉退场。
我把自己抽离先生的世界,希望先生能找到更适合他的人,那个人比我年轻,比我好看,比我更爱先生,比我……更容易有孕。
就好像,先生找的那个人能代替我,弥补我的过错。
如果先生想要别人,随便一招手就有无数人自告奋勇。
相遇的最初,我喜欢先生什么?
那时,我刚从师范毕业半年,是一所小学的班主任。先生还是导演系在读的学生,对课本知识不屑一顾,却被所有人认为天赋惊人。
同居时,先生进入成年期,我们顺理成章地滚上床。
先生很成熟,为人处世的道理娓娓道来,着实帮了我不少。
先生对性别意识模糊,经常毫不在意和雌虫勾肩搭背,我为此还吃过好几次醋。
先生不受传统观念束缚,在我游移不定时鼓励我辞去工作踏入职场。
想不出究竟喜欢先生的哪一点,只知道先生无论哪一点都极好,极让人喜欢。
先生无一处不好,我无一处不喜欢。
我和先生的相处过程,自然又平静。
我生怕出现一点差错就打破这平静,破坏我们约定俗成的现状。
我渴望有个人能站出来,站在先生身边,代替我,弥补我的过错。
我渴望这个人能承担我所有应负的责任。
我只需要躲在这个人身后,静静看属于我的过失淡化、消失。
这两年来,我一直在逃避属于我的责任,不愿正视事实,直视我的错误。
我,应该停止逃避了。
第15章 回家
重新站在门前,要按下门铃。刚生出的勇气瞬间跑光了。
按门铃,不按门铃。我站在这两个选择之间。
进一步,按门铃,等门打开。退一步,不按门铃,退回台阶。
门后的世界,我住了两年,还是头一次使我忐忑,忐忑于将要面对的情形。
我又一次抬手,犹豫是否按下门铃。
门开了。
先生穿着居家服,声音温和,“快点进来,你都站多长时间了?”
我像个稻草人,愣愣地跟先生走进屋子。
先生在通讯,他一边讲话,一边分出精力看向我。
“接下来两个月不论什么事情都延后,实在推不了能视频解决就用视频,剧本你先筛一遍,按我的喜好发来,拿不定主意的单独放一起发我……”
先生看起来很忙,也很认真。
无论我做出什么举动,都显得很傻,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我默默把行李箱推进卧室,又走出来看先生。
我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些什么,只能跟着先生,聊以慰藉
先生通讯时间一长,就会来回踱步,方正的客厅,先生从左走到右,又从右走到左。
我不敢紧跟先生身后,怕招他烦,只好坐在一边,视线盯着先生。
“理由?雄虫想休假还要什么理由?好吧,如果非要,你就说我结婚了,要休假,要度蜜月!”
先生挂断通讯,斜睨我:“浪够了?知道回来了?”
我看到先生的目光,声音听不出喜怒,神色探不出起伏,心虚,也不敢搭话。
先生一下坐到我身边。
“这段日子拨你通讯都是空号,我在千里之外没办法回来,就托下属过来,把家里情况录给我。结果可好!你所有东西都不见了!连你也没影了!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要不是联系到你雌父,急得都快挂寻人启事了!”
毫不掩饰的怒气。
我深深地垂着头,手在裤子上反复摩擦,先生向来温和,但是现在的情形让我不知所措。
“终于想起家里还有个人,才知道回来!我要是不回家,你是不是以后就再也不回来?!”
“先生……”我抬头,怯怯道。
先生面目严肃,眼睛里燃烧着怒气。
“说!”
先生的目光直视着我,这种锐利几乎刺痛我。
“……先生”先生从未这样对我说过话,除了喊“先生”,我就什么也反应不过来了。
我也是不争气,越想越觉委屈,没反应过来,眼泪先砸下来。
“哎!你哭什么啊!”
先生先乱了阵脚,手忙脚乱却又熟练地找出抽纸,胡乱地擦掉我的泪。
“先生先生先生。”我什么都不管了,只唤着先生,抱住先生直哭。
“别哭了,我是不是吓着你了?”先生急忙拍我的背,“我太生气了,给你道歉。”
先生说这些话,我只在先生怀里摇头。
“先生,是我对不起你。”我一边哭一边向先生道歉,把刚才想得事情一股脑都说给先生。
“以后就不能纵容你自己在家,成天瞎想些什么东西。”先生屈指敲我额头。
“希尔,你听清楚,”先生双手按住我的肩膀,“以前怪我没把话说明白,这次你好好地听。”
“你,是我,程温的第二次生命。我的第一次生命里只有电影,第二次生命里是你和电影。
你从不亏欠于我,正相反,你给了我太多,太多你认为理所当然,对我却意义非凡的东西。
对我来说,你很重要,比任何人都重要。”
我哽咽着,不知说出什么。
或许,什么也不要说。
我紧紧抱住先生。
第16章 幸福(完)
我很丢脸地哭湿了先生的衣服。
先生是我所熟悉的模样,温柔又无奈。
“我听雌父说,这段时间你在家里也一个人偷着哭?”
这种话要怎么回答?反正我也够丢脸了,不在乎再丢脸一点儿。
“没有!”我干脆摇头,“我都二十九了,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
先生笑眯眯地看我。接下来的话编不下去,直接推倒先生,埋进他怀里,不让他看到我的脸。
“我知道怀了蛋会情绪不稳定,但你哭得太频繁,别再伤了身体?”
“伤不到,就是点生理盐水……等等!”我猛地抬头,看向先生的脸,“我,我……先生,你刚才说……”
先生的手臂虚虚抱住我,又把我拉回到他怀中。
“你怀孕了。”先生声音温柔,四个字落在我耳中却彷如惊雷,爆炸惊天动地。
“不,不可能……我的天,我竟然又有了……先生,先生!”
巨大的事实冲得我脑子发热,急于和先生分享这个惊喜。
先生却打开个人终端,投屏放映出一张图片。
这张图片我再熟悉不过,正是我两年来,二十四个月,每隔三月一次的第八张体检报告。
下方的诊断意见,从看腻的“身体健康状况:优秀”更改为“已孕”
无法自抑地,我又开始流泪。
“你的通讯号注销后院方联络不到你,只好发给我这个紧急联络人。”
先生轻轻拥住我,“得,我这件衣服要被你的眼泪哭到湿透了。”
“先生,”我轻轻叫先生。
“嗯,”先生抚摸我的头发,笑道,“本来想选个更好的场合和你说这些,不过我想现在说出来应该也不晚。”
“嗯?”我疑惑抬头。
“我原本生活的地方和这里很像,所以我就理所当然地默认两个地方的生活习惯是一样的。
我原来生活的地方,情侣们合则来,不合则去,有的选择同居,有的选择结婚。感情破裂,该分手的分手,该离婚的离婚。
我刚遇到你时,身体就19岁了,可能是因为这个雄虫身份,没有人主动告诉过我婚姻对虫星社会有多重要。所以,希望我这句话不会来得太晚。”
我屏息倾听,不敢眨眼。
“我真的受够了房产证上只能写一个人的名字,购物扣款的账户永远是个人账户而非家庭账户,每次和你开一间房都要一遍遍解释‘我们是伴侣,不是偷情不是出轨’”
先生拿出一个指环,套在我手指上,“我最讨厌的永远是那一次,护士抱虫蛋出来,你还虚弱地躺在病床上,他们却坚持要你签字。”
“你愿意和我一起结束单身,走进婚姻吗?”
先生的手与我十指相扣。
“愿意愿意愿意!”眼前世界模糊了。
这才发现,先生的手指上早已套好了另一枚指环。
我的手上,先生的手上,两枚一模一样的指环,熠熠生辉。
我重新搂住先生,情绪大起大落,彻底放松下来浑身瘫软。
“在很小的年纪,双亲还很恩爱,他们都是老师。我的母亲总是叫父亲为‘先生’”
先生温暖的手臂搂在我的背上。“‘先生’这个称呼是我记忆里为数不过关于双亲的甜蜜的小秘密。现在,这个小秘密是你我的了。”
原来,这就是七年前那个早上,先生让我改口的原因。
“他们那时真的很相爱,但随着我长大,他们的争吵就越厉害,最后终于离婚了。”
“先生,我们不会吵架,也不会分开。”我贴在先生的胸膛,轻轻地说。
“你,我,还有他,”先生的手贴在我的腹部,“都会幸福。”
第17章 番外一 程温
穿越虫星以前,程温还是生活在蓝星上一个普通导演。
当然,不是现在和虫星建交的蓝星,他原来所在的时空比现在时空的蓝星要落后很多年。
程温的父亲只有初中文化,在镇上学校当老师,和一起教书的女教师日久生情,结为秦晋之好。
程温和他弟弟程良是一对双胞胎,出生在一个偏僻得在地图上都找不到的地方。
生活清贫,一家人过得平淡快乐。
许是因为教语文,母亲尤为喜爱文绉绉的称呼。就按照古汉语对老师的称呼,称程父为“先生”。还坚持要程父也称呼她为“先生”,程父头摇得像拨浪鼓,毕竟所处时代不同了,先生是男子称呼,叫自家太太“先生”算什么事?
程父拒绝,程母坚持,“先生”这一称呼就印在了幼小的程温心里。
程父会给全家人读报纸听,教兄弟俩认字,背唐诗。母亲则给他们打毛衣、讲神话故事。
那时候,家家户户都有陶制大缸,用来储存粮食,主防老鼠。镇里人都会在自家挖个深半米的坑,将大缸置于其中。露出地面的高度根据家人身高而定,方便人从上方舀粮食。
这种器具的应用十分普遍,有人也用陶缸储水。
程家人就有个高出地面一米的水缸。那天父母不在家,日头毒辣,程温的弟弟程良就因为口渴踩在板凳上在大缸旁舀水喝,不慎在水缸中溺死。
等父母下班回来,程家的双胞胎兄弟只剩程温一个了。
程温完全忘记事情经过,只是记得隐约有这么件事。因为这以后,他的父母就开始了长达五年的互相谩骂、指责,难听的话难看的场面,程温反正是听尽了,看尽了。
最初,他看到父母吵架会躲在桌底下偷偷地哭,到后来一听有吵架预兆,就拎着书包作业溜到爷爷奶奶家。
五年后父母离婚,程温跟随爷爷奶奶生活。
程温对父母离婚这件事一点感觉都没有,当爷爷和他说这件事时,他淡淡地‘哦’了一声,转身继续去和同学打篮球了。
随着长大,程温逐渐发觉自己与其他人有些不同。毕业典礼时老师学生抱在一起嚎啕大哭,程温茫然四顾,实在无法理解这有什么好哭的。
面对离别他从不伤感,深信“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他不相信有长久的关系,对于交际也懒懒散散,将全部精力放在热爱的导演事业上,年过四十荣誉加身,却依然是孑然一人。
他不是没试过和人交往、同居,对象有男有女,年轻的,跳脱的,成熟的,稳重的,什么样人都试过,但只要一想到总有一天会分开,他就懒得去费心思维持这段关系。
四十二岁的程导演在腊月二十九那天,收到奶奶病危的消息,程导演疯了一样驱车赶回去,在除夕那天到家里,死活就差五分钟,愣是没赶上见奶奶最后一面。
离婚后程父自觉脸丢尽了,数年不见踪影,是两位老人含辛茹苦把他抚养长大。而爷爷在程导演三十五岁功不成名不就时脑溢血去世。等他好不容易功成名就,奶奶又去世了。
邻居都说,程奶奶八十八去世,是喜丧。
程导演在父母离婚后就冻住的心,又一次崩碎了。
他常年不知离别伤感为何物,也算一个好处。只要把视线从引发悲伤的事物身上转移,伤感就会很快平复。因而他总是能毫不犹豫地舍弃旧物、旧人,把一切断得干净利落。
但这一次,程温死活不肯挪开自己视线,就跪在奶奶遗像面前,在全国人民迎接新年时,哭得静默无声,撕心裂肺。
他坚持不肯休息,处理完奶奶的葬礼,返程的高速路上天降暴雪,程温又心力交瘁,撞断山边围栏,连人带车翻了下去。
等他再一睁眼,意识就转移到了19岁的雄虫程温身上。
刚开始,程温还没发现不对劲。单纯以为眼前这人救了他,心里还盘算要给他多少感谢费。看到镜中过于年轻的容貌,思考刚醒来时的两人奇怪的对话,才推测出自己是灵魂附身到另一世界另一人身上。
希尔以为他傻,唬他叫他哥哥,程温也跟着装傻,打听这世界常识。
程温对希尔的第一印象并不好,他发自内心觉得这人就是个脑残。
不知人身份就敢随便救人;还把救来的人大大咧咧地安置在家,自己照常跑去上班;明明都是男人,看到他光膀子面红耳赤;甚至面对他的冷脸、冷言冷语,依然毫无自知,笑容以对,还忒热心地跑前跑后帮他办理终端申请手续。
急着照顾与自己不相干的人,不知道自己连饭都快吃不上了吗?不知道最后都要分开吗?干嘛要不顾一切地付出?
这种人不是脑残,还能是什么?
那时候,因为至亲去世,来到陌生世界的失措、惊惶,给程温封冻的情感世界撕开一道裂缝,眼前这个傻乎乎把心掏出来的家伙,罕见地让程温心动了。
程温花了一个月时间了解到这世界的常识,随后花半年时间才彻底区分开雄虫、雌虫、亚雌的区别。
不过,都无所谓。
来到这里一个月,程温的雄虫身体进入成年期与发情期。身体经受从未体验过的感觉,程温又慌又乱。希尔是过来人,面对浑身发热、在他身上乱摸的程温,还没开过荤的雌虫是真羞得从头红到了脚。
程温不管希尔怎么想,他一门心思就只想把眼前这人办了,这种念头强烈得他自己都暗暗心惊。
好不容易穿到一个年轻的躯体上,眼前还有个看起来勉强算合适的人,睡就睡吧。管他以后怎么样呢,能处多久就处多久,聚散无常,要是以后希尔真想离开,他也认了。
到底是年轻,一股热血,不怕受伤。要还是四十多岁、内心封闭到谁也打不开的程温,断然做不出这样事儿。
一个半推,一个半就,事儿就那么成了。
第二天,程温不小心听到希尔和别人通电话,说快要嫁出去。当时脸都黑了。可能是年龄变小,脾气也大了,以为希尔和他上床就为了骗婚,程温气呼呼地憋了一口气,打定主意绝不能让希尔骗婚。
程温那时真觉得自己是为赌一口气,绝对没有父母影响。
睡人这件事,有第一次第二次,就有之后的无数次。
程温好歹有多年睡人经验,把希尔撩得床上软得像水,床下合不拢腿。反正不管程温怎么对待,希尔成天笑得傻兮兮,跟自带滤镜似的,成天就“先生这里好”“先生那里好”“先生哪里都好”,把程温哄得心里甜得不行。
被睡的希尔仗着程温缺乏常识,当时又只睡过他一个,想要点甜头,口上花花地就求了个情感专一的承诺。希尔本来就当程温哄他,也没指望能实现。
结果,真就实现了。
要是程温早点了解到虫星“睡后必婚”的奇葩观念,一早就结婚拒绝希尔工作的请求,可能就不会有后来那么多事了。
程温20岁,作品延续上一世的风格,在电影节上大放异彩,程温对虫星的电影水平很是不屑。希尔想辞去教师工作,和朋友一起进入薪水更高的职场。程温数了数家里存款,确认能供得起家庭支出,同意希尔辞去稳定的铁饭碗。
程温22岁,明显感到自己进入瓶颈期,找不到感觉,完全是吃前世的经验老本,无法突破无法创新,只能原地踏步。他开始质疑自己水平,在片场脾气暴躁,影视圈里名声一度下滑。同时,希尔在工作岗位上大放异彩。
程温23岁,他拒绝一切剧本,将自己关在家里反复观看虫星过往的著名电影,研读大学时仗着上一世导演经历就轻视的理论书籍。希尔成为家中主要经济来源,事业也进入了鼎盛期,前世今生老大没下过厨的程温,看到希尔有时忙得早饭都顾不得吃,就主动承包了早餐。
程温24岁,两个还没做好准备的父亲手忙脚乱地迎接到第一个家庭成员。希尔此时事业有成,情感上被程温保护得好,并未察觉到幼崽异样。而程温,也只凭借前世的经验,认为孩子体弱,以后养壮点儿就好了。
程温25岁,自认为吃透虫星电影导演风格,程温以全新风格重新回到大众眼前。此时,幼崽过敏去世,希尔推却如日中天的事业,待在幼崽房里,以泪洗面,长达月余。
程温冰封的情感只为希尔一人动摇过,哪怕是继承血脉、亲手照顾长大的幼崽,在他看来只是个责任,逝去时也无法使他动容。当然,25岁的程温当时是真这样想。
他希望能让希尔停止悲伤,但实在不会安慰一个失去孩子而伤心的父亲,只好按照自己制止伤感的方法,将所有幼崽的东西全部搬离开家,避免触景生情。但这些依然不管用,他干脆直接换了一栋新居所。
希尔似乎有所发觉,变得越发沉默,对幼崽绝口不提,学着留在家里做一个合格的家庭主夫。每次离别后重逢,希尔会格外黏程温,嗅他身上味道,观察他身上情爱痕迹,迫不及待地在他身上留下印记宣示主权。
程温知道,希尔没安全感。他就惯着他来,终端给他看,后背被挠得生痂,向来被雌虫示爱的人学着情爱电影,把自己的感情、感受直白地说出来。倒是意外收获到希尔新的反应,程温感觉新鲜,说得愈发熟练,希尔也就越来越软,于是二十五二十六岁这两年,有一大半时间程温把希尔带在身边,重新攻略探索旧情人。
程温26岁,他事业走上正轨,性格愈发温和,身边有了固定的伙伴。插科打诨时,有人问他:怎么26岁还没有结婚?
程温说,有一个相处七年的固定伴侣。
周围人愕然,半晌,发问:你那雌虫伴侣究竟是做出了什么样罪大恶极的事?使你这样嫌恶?
轮到程温惊讶,仔细询问,这才知道虫族社会中只要发生关系就必然结婚的铁律,若是雄虫与雌虫发生关系却不结婚,那一定是雌虫犯下大错,才会被雄虫如此嫌弃。
如程温一般,用自己的青春“惩罚”一个雌虫七年,当真是少见。
程温如梦初醒。
起初,希尔会日常用抱怨语气问他,为什么不结婚。在失去幼崽后,希尔却连“结婚”词语都不再提起,以为“不结婚”就是程温对他施与的惩罚。
程温等不及了,立刻翘班回家。
然而回到家中,看到希尔的脸,他改了主意。
求婚,至少要有点诚意,连戒指都没准备,那还算什么求婚。
于是,一切就像前文里发生的那样。
他们在一起,并将永远在一起。
第18章 番外二 算账
平日里,程温很疼希尔,不忍他难过提前向他求婚。但记在账本上的仇也不能落。
晚上,程温慢条斯理地扯了一堆鸡毛蒜皮的旧账,希尔理屈,被训得羞愧难当,跪得乖乖的认错。情绪酝酿到高峰,程温把刚回家收到的财产转让协议甩出来,把希尔训得彻底抬不起头。
“钱都是风刮来得吗?你想转就转?还没问我同不同意呢!你身体健康是常态,对,那不也是这两年小心翼翼保养出来的?一点钱不留,万一突然来个天灾人祸,你要怎么办?!你要我怎么办?!拿走你的钱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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