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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依旧没有吃药的水神大人-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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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年伸出手,举到与视线平齐。

    手掌掌纹分明,依旧是看得一清二楚。

    ……不对。

    季镰深知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

    无法学魔法,无法苦修信仰,若没有身边常常带着的精巧的附魔小东西,就算伊洛丝之镰被誉为死神的神器,恐怕他也无法避免要回归死神的怀抱。

    他母亲是中华国的修士,武艺高强,他父亲是血族欧罗格家族的家长,也算是鼎鼎大名,他是这两人之子,对于力量一道却没有任何天赋。

    虽然现在知道了其中缘由是某水君的阴差阳错,但是对于季镰来说,他最熟悉地就是普通人的自己。

    ……所以说夜视什么的,他怎么可能一觉醒来就会了啊。

    青年坐起身,运动起来肌肉的感觉有些疲软,背脊也一节一节地咔咔响,稍稍活动一下,季镰确定他躺在床上的时间绝对不短。

    说起来,晕倒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

    大脑很快就一些画面一一打包张丽,理清前因后果的季镰站起来,低头看了看身上没有见过衣物样式。

    哪里……怪怪的?

    他撩开纱帐,走了出去。

    由长藤和坚韧的木板编织而成的屋子不大,陈设也很简单,除了纱帐和自己之前躺着的软垫以及香炉,就没有其余的东西了,一边行走一边活动着骨骼肌肉,季镰才要伸手按下门把手。

    但是他的手却在快要触碰到门把手的时候停顿了一下。

    门开了。

    一个没有见过的女人站在门外。

    刚才听到的就是她的脚步声了,季镰确认,然后他皱着眉看了看屋外柔和清新的晨光。

    今天面对日光时,他觉得有些不好受。

    浑身挂满银饰的丹颐看着她以为还要过几天才会醒来的病患就这么站在她面前沉默思考,不由地挑眉,直接伸手将青年按回屋。

    季镰侧身避过,却还是按照她的意愿回到屋中。

    同样走进木屋中的丹颐将门关上。

    无言看着不认识的女人动作利落地关门,季镰嘴角抽搐,稍微地觉得有些不自在。

    说起来,余礼白到哪里去了?

    他还以为自己醒来就能见到他,但是如今自己的身体正好好地被自己使用,余礼白显然并不在此。

    不然他一醒来那家伙就会冲上前吧。

    他在心中将余礼白的名字念叨一遍,诡异地感觉到远方一种莫名的呼唤,像是在对他说:我在这里。

    季镰:“……”

    【我在这里哟~】【我在这里哟~】【我在这里哟~】【我在这里哟~】【我在这里哟~】【我在这里哟~】

    ……什么鬼?!

    某神的契约……存在感……简直就如同无云天空中的太阳一般。

    被这蛇精病的契约给震了一震,恍恍惚惚意识到自己走神的季镰竭力保持着自己标准的面无表情看着从进屋后又饶有兴致打量他的女人。

    对方不说话,面对一个陌生人季镰也不喜欢说话。

    两人在黑暗中沉默对峙良久,最后还是丹颐败下阵来。

    “我是丹人谷谷主,”她以一贯的直截了当说道:“受剑门门主之托救你,至于你大概想要找的白河水君现在不在此地。”

    “那在哪?”

    青年更加直截了当也更加简洁明了的回应让丹颐深觉有趣地挑挑眉,“白河水君的话……他在哪里我可不能告诉你。”

    “哦。”季镰点点头。

    等待着他继续问下去的丹颐被这反应弄得一愣,过了许久才问道:“不问些别的?”

    “不用。”季镰说。

    忽略脑中一直作响的【我在这里哟~】,还有另一种他更熟悉的气息就在不远处。

    裴吉的。

    想来这个小家伙应该无事。

    心中算着这些,季镰再一次对着丹颐点点头。

    “多谢,若有机会便会回报,告辞。”

    丹颐:“……”

    哎?

    于是丹颐就呆愣愣地看着一脸淡漠的青年推开门,走了出去。

 第78章 分离(五)

    阳光照射到皮肤上,有些微的灼烧感。

    走出门的时候季镰抬眼看了一眼太阳,时间依然是清晨,初升不久的太阳光斜斜地倾下,显得格外淡薄。

    这么淡薄的阳光甚至让人身周的暖意都升不起来,灼烧感是他感觉错了吗?

    心中冒出一个疑惑,对于周围树叶繁茂溪谷幽深藤梯飞渡的一系列梦幻场景视而不见的季镰面对错综复杂的道路连眉头都没有邹一下,对准一个方向就直接地走。

    丹颐扶着额跟在他后面,觉得这个后辈的性格真的不算怎么好。

    白河水君是怎么看上他的?

    季镰倒是没有管那个刚刚认识的女人在做什么,虽然他注意到丹颐跟在他身后,不过要是没有跟出来他才会有些惊讶,却不想对于身处一个陌生从未到过的地方的人而言如此流畅地做出决定并且行动实在是不寻常。

    他走过一个藤梯,停在长藤上梳理漂亮羽毛的小鸟在他走过时纷纷飞起,呼朋引伴穿林而去,在藤梯上站定,季镰目光往下一扫,正好看到自己的弟弟在兴致勃勃试穿着苗女的裙裳。

    ……无论在哪里,这个家伙的对于美装和美食的热情都是一如既往。

    他眯着眼盯着看了会儿,悄无声息跳下去,路过一直坐在边上看的楼清泷时往他那边瞥一眼,立刻得到少年捂嘴摇头的支持。

    记得这位少年的大哥似乎还被余礼白的下属抓着的,他不去给自己大哥帮忙还跟着裴吉干什么?

    偶尔也会想起执行兄长职责的季镰对于这个一直跟着自己弟弟的少年皱皱眉,又在站在裴吉背后评价了一下裴吉变为蓓姬后的确非常惹人喜爱的容貌性格,不得不为自己的弟弟生出某种有关贞操的危机感。

    然后他抽走裴吉手中的伞。

    “嗷嗷嗷嗷嗷嗷嗷太阳太阳要被烧到啦!”

    带着几分熟悉的猝不及防中,被暴露在阳光下的血族幼崽原地蹦起,手上隔着布料捧着的牛角银冠一扔,不假思索滚到一边楼清泷的身后。

    从来没有见过他弟弟有如此快的行动力的季镰沉默了一下,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给裴吉攒嫁妆了。

    然后裴吉才发现站在之前他身后的大活人。

    “哥哥!你好啦?”

    这句话的语气愉快人惊喜,哪怕是面瘫入季镰也不由地眼角稍稍弯了弯,随手将伞丢回去。

    他摸摸幼崽的头,问道:“还好?”

    裴吉回忆起他几天前如何兵荒马乱地被水神下属带着到达丹人谷,嘴角抽搐,“算还好吧。”

    季镰嗯了一声。

    “路上基本没有出什么意外,不过听说现在中华国已经乱起来了,也就是因为这里偏僻所以战火没有波及来吧,”对他冷淡态度习惯了的裴吉继续和他讲解,“白河镇那边现在一团乱遭,也不知道白河水君要如何做呢,哥哥的师尊昨天还在这里的,不久前太阳还没有出来的时候他就出谷了,说是想要取点东西。”

    “嗯……没了?”

    裴吉这回说话没有刚才那么顺溜了,他仔细打量着自家兄长的脸色,吞吞吐吐:“不过……那个……嗯……”

    季镰:“……”

    他只能打断裴吉半天没有吐出十个字的话,“余礼白没事。”

    “咦,哥哥你怎么知道?”

    “别管。”

    怎么知道?

    季镰再一次在心中念了一次余礼白的名字,瞬间【我在这里哟~】又在他心中涌出一堆。

    “……”

    有什么办法把这个关掉吗?

    ***

    在确定季镰没有立刻出谷的意向后,丹颐就没有再跟着。

    双方都没有什么交情,自然也没有什么话说,更何况丹颐已经将季镰的情况和紫衣道人交代过,虽然不久前顾十三突然传信来要求一定要保护好季镰安全,但是丹颐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作为丹人谷的谷主,她有信心只要人在丹人谷,就一定是安全的。

    下午的时候,紫衣道人风尘仆仆回来了。

    道人走进林间的空地上,看着自家坐在灿烂阳光下的徒弟觉得自己一定是忙得花了眼。

    他伸手揉了揉眼睛,再定睛一看,发现这一回季镰确确实实是坐在阳光下的,赶紧上前又左右一看边抢了午睡的裴吉的伞。

    一直陪在边上的楼清泷瞬间将自己的外套脱下给还在熟睡地裴吉身上。

    然后他被季镰意义不明地瞪了一眼。

    楼二少:“……”怎么了?

    且不提一直将裴吉当成娇弱女孩子照顾的楼清泷面对季镰眼神时的莫名其妙,被紫衣道人打伞遮住头顶太阳的季镰还没有说什么,他面前的鬼脸老头子就一脸紧张地伸手摸上他的脸。

    季镰:“……”

    这回莫名其妙地变成他了。

    “怎么样?有没有受伤?”紫衣道人还继续问着同样莫名其妙的问题。

    “没有,”季镰拍开他的手,又将伞夺回丢给楼清泷,“解释。”

    “嗯,”紫衣道人惊讶,“丹颐小辈没有给你解释吗?”

    “没找她问。”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这里但是欠的人情恐怕数不胜数,而且目前让他能够赊账在这里的恐怕也就只有余礼白的人情。

    余礼白没有在他醒来就在一边,恐怕现在就在为了人情奔波吧。

    在智商上正好能够和某水神完成极好互补的青年完成一系列推断,同时确定了自己身不由己的现状。

    他现在大概算是放在这里当做抵押的?

    或者,余礼白恐怕都没有都没有发现在这里接受医治的他有可能成为对方手上的人质吗?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其实并不好和这个裴吉说的丹人谷多做接触。

    紫衣道人尚没有想到自己徒弟脑中转得那么深,他和大部分人一样觉得长渊剑主和白河水君关系好,那么作为下属们的丹人谷和渊山剑门和白河水君的关系应该也会很好,不知道双方有些纠结的关系他完全没有考虑过这些,首先开始给季镰解释地是他的病情。

    “都怪白河水君。”

    紫衣道人忿忿说。

    “一个招呼都没有打就直接对你附身,没想到他一直帮着你是因为将你当做能附身的分。身养,白河水君真是心机很深啊。”

    季镰:“……”

    “贫道也是迟钝,没有发现他竟然有一半的法力留在你的身体里好为附身做准备,这法力阻碍你修炼,要不是这家伙徒弟你恐怕早就继承我的衣钵修炼紫霞功打遍天下无敌手了哎。”发现自己的话开始转变为自卖自夸,紫衣道人赶紧打住,“感觉如何,有没有觉得太阳光好热好刺眼,照在皮肤上简直就像要烧起来一样?”

    季镰:“……”

    “是不是觉得没力气?头晕眼花?天空太明亮应该去睡觉等晚上再出来?看到红色有什么感觉?口渴吗?饿吗?有咬人的冲动吗?觉得牙根痒吗?会不会觉得人血看起来特别香哎哟!”

    被自己徒弟敲了一下脑袋,紫衣道人这才端起架子轻轻咳嗽了几声,正经起来。

    “嗯……总之,徒弟你感觉如何?”

    “无事。”

    “可是丹颐小辈明明和贫道说水神法力已经从你的身上散开,你从父亲那边继承的血统以及和云裳相承的道骨应该都会恢复原样了呀,贫道专门回去查了书本,西洋僵尸就是这些特征没有错。”

    “……”

    就算是恢复血统,他还有一半人的血统就可以放在一边不管了吗?

    季镰嘴角抽搐,最后摇摇头重复:“无事。”

    相比从前确实稍稍有些异常,但是并没有什么要紧啊。

    “呼——”自从看了典籍中记载的有关西洋僵尸的一些描述,想到自己的乖乖弟子也会变成这样,紫衣道人便满心纠结,现在听闻没有什么事,他立刻松下一口气。

    不过除开这个问题,还有其他的事情要问的。

    “其他的呢,神魂如何?”

    季镰这一次的回答稍稍犹豫了一下,“无事。”

    可惜紫衣道人不是余礼白,道人对自己的小徒弟虽然喜爱,却不是非常了解,没有察觉到他说话前的小小犹豫。

    无论身心都弥漫着疲惫感,季镰知道,自己的神魂还需要更多的休息。

    不过……

    黑发的驱魔师垂下眼帘,突然说:“师尊既然这么说,那就说明道修心法我已经可以修习了。”

    “嗯,没错,徒弟你想学什么?虽然贫道觉得紫霞功最好……只要不走火入魔,不过你就算要去学别的心法我也能给你抢过来的。”紫衣道人对着自己竖起大拇指。

    “就紫霞功吧。”季镰说。

    他师尊的战斗力确实很直观。

    “就在这里学吗?”他又接着问出一句。

    “丹人谷吗……”紫衣道人也考虑起来,“紫霞功最好在高山之上每日早晨观想日出朝霞,丹人谷的环境的确不怎么好啊。”

    季镰微微勾起嘴角。

    ***

    接到紫衣道人一行人打翻谷中守卫扬长而去时丹颐正在自己的房间中批阅文件。

    听完下属的报告,丹颐看着面前顾十三最新传来的信件,其上写明白河水君思维不同常人,最好手中留有能够制住他的底牌,叮嘱她一定要看好季镰。

    ……这封信来得有点晚。

    倒是这个时候派人去追……应该不会……晚吧?

 第79章 分离(六)

    年轻的剑修站在剑炉,手臂上停着一只还在不断拍打翅膀的雪雕,雪白的长翼几乎和铺盖着白雪的渊山融为一体。

    “门主,”年轻的剑修说,“刚刚收到消息,季镰一行人离开了丹人谷,我们的人没有能够跟上。”

    顾十三没有回应他。

    这里是渊山剑门门中规模最大的一个剑炉了。

    当年此地还被称为渊山山城的时候,居于此处的人们一直非常时新佩剑,年轻人若没有身佩长剑都不好意思出门,而佩剑之后聚在一起一定要将挂在腰间的剑拿出来众人一起比较一番,人人以习剑为荣。

    这也和山城作为中华国西方的要塞从而全民尚武的风气有关系。

    也因为这个原因,在山城中大小铁铺无数,更有擅长制剑的能工巧匠蜂拥而来,远西公府常常召开赏剑大会,若有谁的剑能够得到远西公的一句好评,即刻便会身价猛涨,之后卖出的剑千金也难求。

    而能进入这个远西公府中的剑炉,对于那些剑匠来说,更是最绝顶的荣耀。

    剑,剑,剑。

    对于顾十三来说,他最熟悉除了平安少爷之外,就只有剑了。

    曾经的远西公府收藏无数名剑。

    或剑身雪亮如同一泓月光,或是细长笔直仿若君子之竹,或是大巧不工的无锋重剑,他都曾一一触摸过,使用过,感受过。

    常常那个时候,平安少爷就在他一边看着棋谱,手中转动着墨玉棋子,等看烦躁了就看看他。

    作为奴仆,他原本并不能学习多高深的剑法,那些名剑利刃也轮不到他手中摆弄。

    是夏平安执意让他学的。

    顾十三记得自己当时诚惶诚恐地跪下,不知道自己这般一个无父无母的奴仆是如何被这位少爷看在眼里又给予了这般大的恩情。

    “别这么一副傻了的样子,”夏平安说,“我不过看到你身上有一把剑而已。”

    这个理由让当时的顾十三更加惶恐了。

    那位莫名早逝的远西公当时正在一边,一直笑着看着自己儿子像是在耍脾气一般给奴仆请武术师傅,挑选心法和招法,让周围人都疲惫地折腾半晌,最先累得睡过去的反而是身体不好的大少爷。

    远西公这才笑容和蔼地招顾十三上前。

    “确实是很好的剑啊,”有着和名声不般配的平凡面容的远西公说着和他儿子说的一般意味不明的话,“那么,以后请好好保护自己的主人啊,平安就交给你了。”

    要保护未来的远西公和长渊剑主,年纪才十二的少年差点没有被折陡然而降的大担子给压死。

    好在他挺过来了。

    并且,就在今天,他明白了夏平安以及远西公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模样和烧火棍一样无差的长渊剑正摆在他面前。

    温度高到极致的地火已经在剑炉中燃起,如同红日一般颜色的岩浆滚滚流动,只是剑胚的长渊剑靠近炉火的一端已经烧得火红,却没有任何柔软下去的迹象。

    但是他却从漆黑的剑胚中看到了——

    ——一柄剑。

    就在那足够让人捧腹大笑的形状中,黑不溜秋的表皮下,他看到了一柄剑。

    这就是长渊吗?顾十三想。

    不,这或许是他心中的那柄剑,夏平安和远西公在他身上的那柄剑。

    他轻轻的呼出一口气来,门口的弟子在看到他的姿态是已经反映过来自家门主是在做什么,没有敢再打扰就恭敬地退下,顺便带上了剑炉的门。

    从头到尾就没有发现有人来过的顾十三已经陷入玄妙的境地中,之前因为剑炉中的高温他已经将上半身的衣物脱下,露出精悍的胸膛和臂膀,皮肤上细细密密的汗珠才沁出便因为高温蒸发,但是由此带来的微弱凉意根本不能起到保护的效果。

    没有意识到自己连护身的气罡都没有打开的门主丢下打剑的法宝钢锤,举起了自己的手,握拳。

    仿若青青剑芒般的法力从指缝中冒出来,又随着顾十三深吸一口气被收回体内。

    太阳星就在这一刻运行到渊山的正中最顶空。

    顾十三一拳砸下去。

    “呯!”

    ***

    大夏令帝历三年,九月初九。

    中华国正因为紫微剑回归皇室以及天一道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统治皇朝千年的夏家最终靠着血脉和努力赢来了苟存延续的机会,另一个庞然大物却开始分崩离析。

    天一山。

    众多掌门以及各种势力的领头人齐聚一团,隐隐约约又分出无数的小团体,天一道曾经的肃穆的长老殿如今人声鼎沸,那群衣冠楚楚的名士们脸上的神情和打秋风的叫花子简直如出一辙。

    这个说法有些搞笑,但是北鸿一点也笑不起来。

    在他对面,有三个人。

    一个机变门的门主,黄脸中年人水晶眼睛架在鼻梁上,眼睛眯成细细地一条缝,说话时总要将脸凑近对话的那个人,好像他真的什么也看不清似的。

    机变门的门主叫黄渃,名字普普通通,样貌普普通通,修为在一众的掌门长老中也是普普通通,甚至在各大宗门中,机变门也是个普普通通的大门派,说不出有甚出奇的地方,但是每次黄渃靠过来和北鸿说话,明明年纪比黄渃大上半轮的北鸿真人都忍不住背后发寒。

    还有道和派的琼衣掌门更是老狐狸,尽管一副马上就要羽化登仙而去的苍老模样,在做草蒲上的模样也是老老实实,张口闭口掉书袋,仿佛完全没有心机似的,但是会决定以举派之力援助琼林省楼家起事并且与南定省大小起义有说不清关系的这位掌门,北鸿真人要是真的相信他是纯良之辈才是真的有鬼了。

    光是这两个人就足够北鸿真人压力山大,但是在他右侧还有一个人在缓慢喝茶。

    北鸿真人差点没有给吓死。

    大巫离开了大巫天宫,皇帝知道吗?

    女皇陛下绝对不知道,摄政王最近在宫中忙得焦头烂额,大概知道却没有能力管。

    四个人围坐在一张八仙桌上,弟子们为桌面上摆的都是灵果琼浆,看到他们摆上这些好东西北鸿真人简直想要把这群帮倒忙的弟子们给骂死,但是这三个人都有意无意地盯着他,北鸿真人也只能咬牙切齿地将骂字咽下去。

    首先说话的果然是道和派的琼衣真人。

    “天一道这番气象果真不俗啊,我家门派想要吃些灵果都拿不出来呢。”

    机变门黄渃在一边笑眯眯地点头,啃灵果的速度完全没有慢下。

    直到面前的一盘灵果被啃完,黄渃才慢条斯理端起琼浆细细品味,然后他放下杯子符合琼衣真人的话,“嗯,财大气粗。”

    北鸿真人:“两位老弟不要这么说,要不是为了你们这些贵客,月灵果也是我都吃不上的好东西啊,若不是友盟的诸位来到,好东西怎么会拿出来。”

    “嚯,”琼衣真人对于吃食并不在意,听闻北鸿真人的说法倒是起了劲,“所以天一道到底还是有好东西的啊,总比我家好,就算想要拿出好东西招待诸位也拿不出啊,大巫您说是不是?”

    巫壬捧着杯子似乎是在神游,听到喊自己才抬起眼一扫。

    “呵呵。”

    另外三人:“……”

    这位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呢?

    大巫隐晦地表现出自己不参与战局,琼衣真人和黄门主对视一眼又看向僵坐这的北鸿真人。

    北鸿真人只觉得背后冷汗直冒,这种动脑子的事情他真的不擅长。

    当初聚集全门派的人意将他囚禁的大长老倒是对这种周旋之事无比擅长,北鸿还记得大长老领着众人站在他面前,说山顶一切都布置妥当请掌门移居时意气风发的模样,是在看不出那是一个比他还老的人啊,如今却……

    魔物。

    北鸿真人在心中将这两个来回念叨一遍,想象自己正把魔物放在嘴中咀嚼,配上火红的干辣椒,味道一定好极了。

    “北鸿掌门,”打断北鸿想象的又是琼衣真人,他抚摸着山羊胡——北鸿比他大上五十多岁却没有和他显出一般的老态,“咱们也明人不说暗话,当下的事端您想要如何处理呢?”

    如何处理?北鸿真人想,他要是知道如何处理就好了。

    明明在场无论谁都想要得到紫微剑,天一道现在成为众矢之的不过是因为他们下手得最早罢了,可是事情就是这么没道理,如今事情败露,曾经的同盟立刻调头,都像几个月没有吃饱饭一般的恶狼一般扑上来。

    大批大批的弟子偷逃,应该管辖这方面问题的执法堂却因为各地翻出来的天一道弟子仗势欺人违法乱纪的旧案忙得焦头烂额,以致执法堂的精英不得不在这种时候离开天一山前去处理,光是这几天他接到的执法堂精英在奔波路上被人袭击死亡的消息就有十起,若不是北鸿真人还在这里坐镇,人心惶惶的天一道恐怕就已经人去空空了。

    但是……他这么一个人,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

    他还能怎么处理?

    “我……”

    北鸿真人才斟酌地说出一个字,四位高人陡然一惊,纷纷站起身向着西北方望去。

    那应该是渊山的方向的天之边际突然大放光彩,各种奇色异彩轮番上阵,光华映照得半边天都是五颜六色的,金木水火土各种灵气激烈的荡漾,但是更让这群人瞩目的是,西北方的天空上云彩变幻,风吹过竟然勾勒出似龙似虎的轮廓。

    直到此刻才有雷鸣般的响声远远传来。

    “呯——!”

 第80章 分离(七)

    对于天一道的分赃大会在意外的打扰下以和开始时其他门派弹冠相庆喜气洋洋完全相反的潦草姿态结束了。

    天一道犯了众怒,或者说它做了别人想做却又没有做成的事情,成功还好,却又在最后关头败露,如今有朝廷和皇室在后面虎视眈眈,道和派和机变门磨牙擦掌,大巫天宫超然在上搅起浑水,结局自然不会太好。

    门派中藏宝阁的法宝被各门派甚至中华国一些仅仅比起五大宗门弱上一线的家族分了个一干二净,藏书阁也几乎被人搬空,若不是北鸿真人拼上一条老命恐怕连门派最重要的传承心法也要被人抢去,提不上名字的小宗门没有捞上多少好处,却如同蝗虫过境一般将长老殿镶金镀银的桌子椅子也给拆了,那眼红的劲头甚至让北鸿真人发寒。

    待众人离去,北鸿真人站在空空如也的长老殿前叹气,身后只有寥寥几个没有散去的弟子,至于没有在那日攻山中遭遇虚灵子与他的魔物们而幸存下来的长老们早早带着这些年在天一道积攒下来的家当和亲缘弟子偷偷逃走,不见踪影。

    于五百年前强势崛起的正道魁首如今只剩下一个空壳子。

    “掌门……”

    一位弟子看北鸿真人在长老殿前站了许久,不由地想起不久前的盛况,眼圈一红,却又竭力按捺下悲伤的心情,喊了一声掌门。

    少年人的嗓音中还带着沙哑的哭腔。

    一时陷入回忆中,神游了的北鸿真人带着歉意回过头,正好看到小弟子要哭不哭的表情。

    还是孩子啊,北鸿真人想,又抬眼一看,好几位年长的弟子站在少年背后,也在偷偷抹眼泪。

    这个时候还留在天一山上的人,无一不是对门派有着深厚感情,视它为家的人。

    家毁了,会哭是很正常的事情。

    一日之间仿佛苍老十岁的北鸿真人上前将小弟子揽在怀中,温柔地抚摸他的头。

    “没事,要哭就哭吧。”

    “掌门……”

    “……”

    “呜哇哇哇哇哇啊啊啊啊啊。”

    “……”

    “……为什么啊掌门,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啊掌门,明明大家……虽然长老们很凶,许多师兄也恶声恶气的,但是还有更多的师兄师弟师姐师妹是好人啊,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许多年没有接触过小孩子的北鸿真人僵着身体感觉到腰间衣物上扩大的湿润痕迹,又看看周围,所有人都陷入悲伤之中,抽泣声一开始是微弱的,但在找到同伴后就变得此起彼伏,声音越来越大。

    “是啊,”最后北鸿真人也只能在一次叹气,“为什么呢?你有想过吗?”

    小弟子很响地吸了吸鼻子,打了个哭嗝,断断续续说:“想过了……嗝,不知道。”

    “正是你刚才说的那样,虽然我们宗门有好人,但是更多的是心思不正的坏人啊,让我们落到这个下场的同样不是好人,也是门派之外心思不正的坏人啊,世人评价一物时总会以偏概全,对于他们来说自己做的可是惩恶扬善的好事,有什么错误呢?”

    “掌门……”

    “如今天一道已经没有坏人了,这不是一件好事吗?而那些惩恶扬善的人总有一天也会落得这般下场,不过是风水轮流转而已。”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北鸿真人眼中露出浓重的煞气,他垂下眼帘,防止自己吓到年幼的小弟子。

    “天一道的根还在,我们宗门的符篆之法无人能及,只要守着这个不断传承下去,总会有再兴起的一天,所以现在哭完之后,汝等当奋力以搏。”

    “是!掌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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