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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梦追惊局-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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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鸣虽与父亲不和,家教还是不曾抛于脑后。他走到沙发边,并没有要坐下的意思。
  连鸣点点头:“父亲。”
  连余风叼着雪茄在沙发上困觉,烟雾缭绕想是并没睡着。他睡袍大开,肌肉纹理分明。连余风就算闭上眼,面部线条柔和,也盖不住那又威又煞的大佬气场。
  就这么个在黑白两道叱咤多年,呼风唤雨的大哥大,一睁眼,透过灰白的烟雾看到连鸣,却是没有半分正经。
  “哟?还活着啊?”
  连鸣笑了笑:“是啊,真不巧。”
  连余风把雪茄叼在嘴边,下巴上一撮胡子甚是够劲够味道。他可不是个糟老头子,黑道刘德华名副其实嘛!
  “嗨,早说你还活着,”连余风不知乐什么似的,乐了半天,“仨小时前我跟你妈回来,看你躺地上跟条死鱼没两样,以为你仇家找上门嗝屁了。我跟你妈还哦嚯几声,才进家门。”
  连鸣:……
  “父亲,您放心。哪天就算横尸荒野,儿子也不会脏了自家门户。”
  “哎,”连余风终是抬起眼皮,凉凉地看了他一眼,“自个儿心里拎清楚。”
  “拎得倒是清楚。”
  连鸣不怒反笑,近几年父子关系尤为紧张。连余风表面对他很放纵,实际早已在连鸣身边安插了不少“毒针”。
  连余风还没老到不能理事的地步,他能坐到今天这个位置,能拿出手的不仅是拳头与智慧。
  还有冷血无情。
  连鸣是他培育出来的,中途拐弯儿干了别的事,连余风这个当老子的可以不计较那么多。但上上下下连家百年单传,到这儿就一根独苗,别说你弯了,就算你折了都得再黏上。
  想脱离本家?没那么容易。家族荣耀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年轻放纵几年可以,这以后,可容不得你胡来。
  连鸣偏生长了一根傲骨,傲骨顶头还有一块桀骜不驯的反骨。他将西装脱下,折在臂弯处,没有理会连余风的绵里藏针。
  “父亲,六叔那批货过了?”
  连余风抽口烟,复闭上眼:“还不过货等你来?那到底是等条子还是等完蛋。阿鸣啊,你不要觉得你一天不在,这偌大的连家就会散了。”
  “你看,我在欧洲那会儿,连家纵横货线,不也好好的嘛。对吧?”
  连鸣将这两句话在心里咂摸四五遍,终是察觉了一点敲打他的味道。
  连鸣倒是附和说:“父亲坐镇,自有威风。谁敢乱来?儿子不过是替父分忧而已。”
  “别抬举我,你的心思我还是知道一点。就像你说的,你断我货线那也是手到擒来嘛。”连余风并未半分退让,反而步步紧逼。
  连鸣淡定如初,摆明了岿然不动。但内心早已开始计较,连余风以前对他放养惯了,突然有了要悬崖勒马的势头。
  莫不是连家出了什么问题。
  连鸣没有正面碰撞连余风,想了想,说:“父亲,这段时间儿子确实比较繁忙,等过些时日搭上北美那线,儿子一定帮父亲分忧。”
  连余风摆摆手,不在意道:“分忧在其次,你这大学教授当着也挺那啥。让你回来吧,外面传我不讲人情,多不好!对不对?”
  “不让你回来吧,这货线总是要分出去的嘛。”
  连鸣似有不好的预感渐渐上心:“那依父亲的意思?”
  “哎哎哎,我没什么意思。”
  连余风从沙发上站起来,肩膀宽阔,身材挺拔。长期健身使他多年来保持着良好身形,虽比连鸣稍矮几公分,不可小视的气场倒是压人一等。
  “你看你们读书人,说个话就喜欢弯弯绕。阿鸣啊,你也为连家贡献不少啦,精神上,身体上,肯定是受累的。我想了想,该休息休息,该玩儿嘛,你也尽情玩。谁没个年轻的时候,对不对?”
  “父亲说的是。”
  “这就对了嘛——”连余风笑着往楼上走,金线浴袍在穹顶水晶灯的照耀下烁烁灼眼。他快要走到楼梯尽头,灯火辉煌的连家大宅内落针可闻。
  连鸣看不清连余风眉间情绪,只听他声音低沉,语意严肃,带着不容置喙的笃定。
  连余风说:“你不行,你就好好休息。你看你爷爷都休息多少年了。机会,总是要给别人多一点的,对吧?”
  连鸣虎躯一震,猛然间不可置信地抬头盯住连余风的背影。他没有回答,紧抿双唇。这哪是敲打,分明是示威。
  连余风不管不顾,继续说:“阿鸣啊,你要记住。你老子,永远都是你老子。”
  连鸣不太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卧室的,头脑里嗡嗡声四起,总觉哪一环节出了问题。但人的记忆就是这样,你寻它时,遍寻不着,似那树梢总抓不住清风衣角。
  连鸣剧感身心疲惫,他将外套放在椅背上,拧开了书桌上的台灯。密码箱放在一边,又开始头疼。
  他还得再找机会同苏穆煜见上一面,不然以苏老板那种贵人多忘事的脑袋,八成过不了几天就是——这位先生,你谁?
  连鸣想起苏穆煜倒没由来的心情好,毕竟美好的事物让人舒畅。他刚准备坐下,忽然发现外套上衣袋里露出纸张一角。
  连鸣用食指和中指将其夹出,是张散发着幽幽檀香的精致名片。
  名片正面用瘦金体端正写道:苏穆煜。公义阁。联系电话:XXXXXXXXXXX。
  再翻个面儿,背后用钢笔写着张牙舞爪的几个大字:连少,但愿咱们后会无期!
  啧。
  连鸣不自禁勾着嘴角笑了笑,决心够大。
  接着,他呲了呲牙:
  这字儿,真难看。
  ——
  连鸣同连余风唇枪舌剑之时,苏穆煜虽然自在,也是颇有几分头疼。时空崩塌,这回没控制好地点,落在了云城。
  云城与芙蓉城相去甚远,坐飞机都得两三个小时,他摸出手机瞧了瞧,行吧行吧,最近一班飞机都得等到明天下午才有票。
  苏穆煜醒来时,连鸣还在昏迷。苏老板本想拍拍屁股一走了之,刚迈出没几步又缩了回去。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名片,再从连鸣上衣袋里取出钢笔,趴在连鸣胸膛上刷刷写下一句话。
  苏美人显然对自己的杰作很满意,欣赏半天才将其放进连鸣上衣袋里。
  他站起来,对着连鸣十指合掌,宛如上坟,殷殷切切絮絮叨叨:“连少,好歹我多年不动笔,动笔显真迹。看在我献你墨宝的份儿上,你以后可别来找我了啊。”
  拜“尸”完毕,苏老板潇洒转身,扬长而去。留连鸣在此,哪管他是否挺尸到天明。
  苏穆煜只得打车回了云城分家。
  说是分家,实际是他自己名下的一处房产。公义阁穷得只剩古董,苏老板多少还是凭本事给自己购置了两处房产。
  一处在芙蓉城,一处在云城。
  他讲不清为何自己会在云城买房,这事儿细究起来真是漏洞百出。他总觉得自己是不是忘了什么事儿,但在记忆宫殿里搜肠刮肚也寻不到半分踪迹。
  最后苏穆煜一声叹息,有房子住就不错了,想那么多干什么。只愿有一天能达到连鸣那高度,要啥啥没有,就是有钱。
  公义阁收购古董基本是有进无出,出货很少,所以资金周转不开。
  看看人家连少,真是有钱令人面目全非。
  苏穆煜回到云城东区的清云轩,这里距城中心挺远,是近年来的新开发区。清云轩内净是二层独栋小洋房,自带花园,户型不算大。
  苏穆煜叫师傅停在自家门口,下车时还愣了半响。
  ——天!密码多少来着?
  苏美人纠结半天,俊秀的眉头轻皱。他撑在门边试了不下百来遍,什么生日日期、公义阁开门时间、手机号码后八位等,无巨细地通通试验。
  数次密码错误之后,苏穆煜难得自暴自弃。
  该不会是六个一?
  没这么蠢吧,这么简单的密码?
  苏穆煜犹豫半响,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指,在键盘上缓缓按下六个一。
  “叮”,一道机械女声从扩音口传来——密码正确,欢迎回家。
  花园大门徐徐敞开。
  ……苏穆煜觉得自己蠢没边儿了……
  历经千辛万苦回到家,苏穆煜怎么觉得比唐三藏取经还要劳累。他刚推门而入,一个硕大的黑影猛然向他窜来,接着是一阵“汪汪”狂吠。
  苏穆煜还没站稳,立刻大吼:“拆迁队!你给我停下!”
  来者,不,来狗不听指挥,多日不见甚是想念。哈嗤哈嗤的粗气甩在苏穆煜脸上,后者费了好大力才把重达百斤的拆迁队给扒拉下来。
  拆迁队,狗种:阿拉斯加,两岁。
  由某次苏穆煜参加拍卖会回家,发现自家尚留半个残骸,比贼还凶残。罪魁祸首是他新养的狗崽,由此得名。
  “起开起开!”苏穆煜推开拆迁队,拍拍身上的雨丝锦唐装,“我这一身味儿你也不嫌脏,哎不对,你那一身味儿我还嫌脏。”
  苏穆煜在家完全是另一个人,同生意场上那个狡猾奸诈的笑面莲花不沾边儿。反正没外人,什么流氓痞气孩子气,全出来了。
  他抬脚往楼上走,拿了睡衣打算去洗澡。
  拆迁队许久不见苏穆煜,兴奋地直乱跳。苏老板怜悯儿子似的,在狗崽头上薅了一把:“等你爸爸我洗完澡,睡个觉再陪你玩。”
  “你说为了养家糊口多不容易,这次这任务……一言难尽。你也知你爸爸我这人心软,收拾一次夙愿案,简直如病去抽丝嘛。”
  “也没个人心疼。”
  苏穆煜说着说着没了笑意,俊美的脸上全是落寞。半响,他道:“你看我,我跟你说什么,你一狗崽,听又听不懂的。”
  拆迁队哪管能不能听懂,汪汪两声,回了主人的话。吐着舌头,甩着哈喇子,毕恭毕敬等在浴室门口。
  苏穆煜站在镜子面前端详片刻,一双桃花眼里满是浓郁的悲伤。安如风这名字深深刻在他的心上,苏穆煜记性不太好,但每一个经由他安抚过的亡灵,那些名字如墓碑般,在他心上立了一片坟场。
  苏穆煜叹口气,强迫自己弯着眼睛笑了笑。
  ——这些事,不由你来做,那能是谁?
  苏穆煜再从浴室出来是,已没有了任何伤春悲秋之感。他抬脚踹了一下差点睡着的拆迁队:“回你自己窝去,大半夜守这儿累不累。”
  拆迁队见他出来,立马又活蹦乱跳。尖牙咬着苏老板的素白蝉翼纱亵衣,玩得不亦乐乎。
  苏穆煜走了两步,半笑半怒道:“哎哎哎,你给我放开。咬坏了够你喝一壶的!”
  拆迁队倒是很听话,估计口感也不怎么好,磨磨牙齿,滚球似的跑前面开路去了。
  苏穆煜回到卧室,往自家黄花梨木六柱式的架子床上一躺,感叹:还是自家睡得爽。
  而后,他脑子里又不合时宜地想起大梦之中,同安如风与连鸣分床而睡的日日夜夜。
  好像,那些日子,也确实有几分肆意美好在里边。
  苏穆煜晃晃头,又得需要好一阵才能恢复了。他侧了个身,命令道:“拆迁队!不许上床!”
  再一拉被子,睡去。
  这一觉睡得很沉,很久。似落入无边黑暗,不知何时醒来。
  直到一阵咿咿呀呀的京剧戏词将他从睡梦中拉离,苏穆煜半睁眼,首先闯入的是拆迁队那张大饼脸。他颇为糟心地将其推开,伸手在枕头下摸到手机。
  铃声不断,苏穆煜看了看,没有姓名。
  他按下接听键,半梦半醒之间,那边传来一道不能更熟悉的声音——
  “苏老板,早上好啊。”
  热情洋溢,搞得他俩多熟似的!
  作者有话要说:
  ①“他教……兰因。”——京剧《锁麟囊》
  “四大名旦”之一的程砚秋老板的代表作,可好听了,又很火。老七心头好哇!推荐感兴趣的甜心儿去听。
  除了程老板那一版,现在的最爱迟小秋(迟女神)唱的QAQ,那一嗓子,妙啊。那一妆面,美到闪闪发光。(老七化身脑残粉hhhhh
  ②不行不行,老七要流鼻血了——
  哎呀妈呀,真的要忍不住潜规则苏老板了,完全我的菜嘛!
  让给我吧,你们把苏老板让给我吧,连少你们抱走,拆迁队你们抱走!好不好哇——!


第18章 锁麟囊
  “苏老板,早上好啊!”
  熟悉的声音从那头传来,苏穆煜太阳穴跳了跳。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你谁?”苏穆煜在床上翻身,拖着声音打了个悠扬的呵欠,眼泪花花儿的。
  手机那头正在阅读晨间新闻的连鸣一顿,苦笑几声果然不出所料。
  “苏老板贵人多忘事,芙蓉城连鸣,还记得吧?”
  “不认识。”
  苏穆煜盯着床顶,一格一格地数着雕花孔。他说得斩钉截铁,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苏老板不认识我,总该认识棠溪宝剑?”
  连鸣不急,慢悠悠地搅着自己面前那杯咖啡,一分一秒地耗着。
  苏穆煜闭着眼睛,下意识踹了一脚悄悄爬上床的拆迁队。
  “好东西谁不认识,连少您家大业大,迷古识古,玩的是气魄,玩的是豪爽,合该收到宝贝。”
  苏老板这话纯粹带了几分揶揄,一是暗指连鸣这“五千万”的学费交得像棒槌,二是表明自己不跟他玩一个路数。
  你是砸钱图爽快,我是捡漏混吃饭。本不是一路人,别老捆在一块儿,该干嘛干嘛去。
  连鸣低笑几声:“别用您啊,多生分。咱们好歹也是经历过一番风雨的。”
  苏穆煜慢慢睁开眼,从床上坐起来。他靠着床架,说:“连少,我劝你是聪明人,尽早把那些事都忘了。”
  “这可不是我说了算,”连鸣道,“但也不是不可以,苏老板,棠溪宝剑换你一顿晚餐,意下如何?”
  “连少,鸡缸杯与百鹿图尊还没兑现,您欠我的是不是有点多?”
  “可不是嘛!”连鸣一拍大腿,“刚好咱们共进晚餐,一起结了呗。”
  苏穆煜沉默片刻,说:“连少,玩笑话大家就不提了。什么鸡缸杯百鹿图尊,咱公义阁也不缺那么几件。棠溪宝剑您价高者得,合情合理,君子不夺人所爱。自个儿好好收着吧。”
  连鸣没死心:“五千万换苏老板一次晚餐,不算什么事儿。”
  “连少,我就搞不明白,不说芙蓉城,全国大大小小赏玩专家那么多,你要想学艺,非得找我?你到底是哪里想不开?”
  “苏老板,别人有的,你有。别人没有的,你也有。你说,我为什么找你?”
  苏穆煜一顿,咂摸片刻也不知连鸣到底是在调侃,还是在夸他。不管咋说,听着挺对味儿。
  可不管受不受用,这人是断不能再过深接触。
  让连鸣卷进时空,这已是苏穆煜做过最为出格的事情。再继续下去,自身暴露的越多,无论是对那帮人,对公义阁,还是对苏穆煜本人而言,都算不得好事。
  苏美人沉思几秒,最后决定快刀斩乱麻,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苏穆煜正色道:“连少,明人不说暗话,经历过的事你最好忘了它。或者,真正当作一场梦。现在梦醒了,人散了,你继续追纳,我继续捡漏。”
  “以后大路朝天各不相干,连少,经过这次,您可别忘了。”
  “再给你提个醒,我苏老板看上的东西,当真是邪性!”
  连鸣毫不退让,一本正经:“若我偏要?”
  苏穆煜一声冷笑,挂电话前留了四字:“教你做人。”
  扩音器传来一阵“嘟嘟”忙音,连鸣望着手机没有半分意外。
  这就是苏穆煜,时而慵懒,时而乖张。
  顺心时像小奶猫那样挠人,搞得你舍又舍不得,勾又勾不到,迷死人不偿命。
  一旦触碰原则,同样果决到毫不留情。
  连鸣挑眉,反而笑了。铁杵磨为绣针,雄鹰熬成家鸟。这人,也没有捂不化的冰川。连少认定的事儿,那是不到手不罢休。
  连鸣刚准备再拨一次,铃声几乎是见缝插针地响起。看这巧合度,要不是一直等他通话结束,要不就是心有灵犀。
  连鸣再一看名字,马三爷。自动选择了前者,心有灵犀也太肉麻了。
  马三爷,古玩行里有名的掮客。年芳二十八,好好一青年硬要冠个“爷”,除开行内泰斗级,他是见谁都得占便宜。
  没办法,架不住马三爷人脉广,稳中稳,左右逢源,善于应酬。
  祖传四代掮客出生,马三爷打小跟着他爸混成了人精。不仅受买卖双方信任依赖,他本身的眼界也算半个大拿,经手东西多为名品。
  但马三爷有这么个不成文的理儿:咱只做熟人买卖,风险卖买,还有就是顺心买卖。古玩古玩,不古谁玩?
  对马三爷来说,最重要的是玩得开心,玩得快乐。
  连鸣刚接通,那边立刻传来一道风风火火、如倒金豆的声音:“连少,我连少!跟哪个小情儿打电话呢,磨磨唧唧这么久,误事儿误事儿你知不知道?!”
  “说正经。”连鸣揉揉眉心,两人年龄相仿,相识多年,实在是叫不出口三爷二字。
  马三爷似在那头吃东西,嘴里稀里糊涂地嚼着什么,还继续唠:“唔……也是,你现在那兴趣爱好,估计对方也就是个什么教授学者老头子。哎,说起这个,我连少,多久没出来喝一杯了?不带你这样儿的啊,为祖国做贡献也……”
  “说重点。”
  连鸣实在受不了马三爷这话痨属性,不得不再次打断。
  “噢,重点,”马三爷愣了片刻,“咦?我想跟你说什么来着?”
  连鸣:……
  什么玩意儿?
  果断挂掉。
  不出五秒,铃声再次响起。按下接听键——
  “想起要说什么了?”
  连鸣声音凉凉的,哪儿有在苏老板面前的半分无赖与温柔。
  马三爷像被噎着了,喘着粗气儿顺了好几口,道:“仙、仙丹,吃不吃?”
  “上次我拜托你的事有着落了?”连鸣用完早餐,轻轻将杯碟一推,站起来走到落地窗边,“绿头还是石头?”
  “嗨,都不是。你那事儿我还琢磨着,连家奶奶过大寿,怎么也得相点极品一眼货。是别的事,你知道伐?云城孟家,孟老爷不刚从保利秋季拍卖会上纳了件俏货回来么。我跟你讲,这俏货先不说它咋样,你知道送谁的不?
  “就是送他那个二十多岁的小情人!你说搞笑不搞笑,几百万几千万地砸哟,反正你没看到孟家二少爷那脸色,都要气死了。哎,我连,你说孟老爷一大把年纪了,他还能行吗?能给别人性福吗?你说……”
  “停停停!”连鸣简直怕了,马三爷作为八卦妇女连连长,满嘴跑火车,越跑越没边。“重点。”
  马三爷好不容易按耐住熊熊八卦魂:“哦,就那啥。孟老爷想找你过去掌掌眼。”
  连鸣简直要笑出声。
  芙蓉城连大少,出了名的正派精英。他学历高文凭好,能说会道、绅士礼貌。写文章像大宪法、穿衣服如外交长。
  白市黑市里的大流同他相比,不是一丘之貉。
  但谁都知道,连鸣的眼光不算上乘,玩到现在还没主动退圈,靠的就是家大业大。打眼也好,中彩也罢,无论什么拍卖会都要参合一脚。花钱断人财路,说的就是他。
  让他掌眼?根本谈不上。
  “马三,溜我玩儿呢?叫我掌眼?明摆着想收学费吧。嗯?”
  马三爷自知站不住脚跟:“你看我就喜欢聪明人,跟你说话不费劲。这孟老爷的意思吧,是想出点货,你去看看咯?”
  “都叫上我这冤大头了,那肯定不是出一点。这得出血吧,孟家摊上什么事了?”连鸣反正作壁上观,隔岸观火,八卦几句也无妨。
  “这倒不至于,家务事我们不跟着瞎参合,”马三爷没有明说,自然不是不知,估计是事先允诺了孟老爷。他这人,八卦是有的,诚信道义,也妥妥是有的。
  “反正你就说去不去吧,下午一点,孟家大院。”
  连鸣在脑子里过了几遍,忽然问:“除了我,还有谁?”
  马三爷颇为讶异,以往连鸣从来都是闷声玩票这一类,打眼也好捡漏也罢,不多问别人一句。
  他想了想,说:“古玩行里孟老爷能看上的也不多了,我打算收点,再加上你。云中鹤那边估计会来人,哦对了,不是收到消息说公义阁苏老板也在云城么,我还纳闷儿了,他怎么来了,也不跟我打声招呼。”
  “苏老板去哪儿需要跟你报备?”连鸣冷哼。
  “也不是,”马三爷未察觉这语气不对,“既然他在,孟老爷自是请了他。大概就这么些,其他人我没问。”
  “哦。”连鸣应声,自打听到苏老板要去,这心魂早不知飞哪儿了。
  “什么哦,去不去?”马三爷问。
  “去,怎么不去。”连鸣说,“这么好的机会,交学费,拜师父,不去不是人。”
  “好说好说!哈哈!”马三爷得到首肯,立马乐了。可他刚乐片刻,忽觉不对,“等等,连少,拜什么师父?”
  “公义阁苏老板,你知道?”连鸣问。
  “鼎鼎有名的赏玩专家,标配的美人脸,谁不认识。”
  “认识就对了,”连鸣意味深长道,“刚刚,我就跟他打电话呢。”
  “咦,”马三爷一愣,连鸣已经挂了电话。
  他再三回想,脑子里聊天记录拨回到最初。
  ——连少,跟哪个小情儿打电话呢?
  ——苏老板,认识吧?刚刚,我就跟他打电话。
  马三爷蓦地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咦——?!”
  ——
  苏穆煜挂掉连鸣电话时,心头暗自爽了一把,觉得自己真是帅到家!瞧瞧,什么叫魄力,这就是!
  古董换美色?不存在的。
  苏穆煜从床上爬起来,蹬上拖鞋摇摇晃晃地走了几步,突然停住。跟在他身后摇尾巴的拆迁队来不及刹车,一鼻子撞在苏穆煜的小腿上,顿时整了个仰马翻。
  它还没搞懂自家主人又作什么妖,只见苏穆煜猛然回头,一把搂住拆迁队,差点哭上了:“鸡缸杯百鹿图尊棠溪宝剑啊——”
  公义阁苏老板,世人道是铁公鸡。不爱拔毛,也不跟钱过不去。送上门的仙丹被他拒之门外,赢了气魄输了现实哇!
  好、难、过!
  “嘎——”
  苏穆煜伤春悲秋意正浓,窗口划拉过沙哑粗粝的叫声。他抬头看去,一只信鸦停在那里,亮晶晶的眸子一瞬不瞬。
  云城的乌鸦不怕苏美人,它们还未领教过“白斩鸡”的滋味。苏穆煜换了神色,他招招手,乌鸦送来一信。
  信内有身份证,银?行?卡,连带一封允诺书与新任务。
  苏穆煜站起身,嘴边扯开一个难看到极致的笑容。
  他自言自语道:“打一巴掌,再给一颗糖,也只有这群清道夫干得出来。”
  以腐肉为生的乌鸦,与“那帮人”在某种意义上来说颇为相似。
  那帮人,是死神。
  派发任务的展世一,死神中的顶头大佬。
  苏穆煜因身份特殊,有纵横时空之异能。他的工作,是赶在死神的清洗日前,对各桩夙愿案进行安抚。
  例如处理“棠溪宝剑”一案,苏穆煜负责行使“人道主义关怀”。
  对魂魄进行关怀,听起来还挺可笑的。
  “也不让我休息休息,”苏穆煜摇头,撒气似的,伸出手指戳了戳拆迁队的额头,“爸爸我哪天牺牲前线,你可咋办!”
  拆迁队“汪汪”几声,意为——完蛋!
  苏穆煜随手将信封扔在桌上,转身进了衣帽间。刚才他挂掉连鸣电话,拉下通知中心,才看到一则来自孟家的邀请短信。
  内容十分简短,是孟老爷一贯的做派。请人收货也搞得像施舍一样。
  苏穆煜想想还是答应了,他正有把公义阁的部分开门货变现的打算,此次定不是他一家独去,打点人脉,把消息提前放出去也好。
  苏老板暂时忘掉新任务带来的不快,人活着,尽量图开心,反正已如此,何不看开点。他自我安慰,看到拆迁队那张讨债脸都顺眼几分。
  下午去孟家大院,自是不能随意。苏穆煜挑了好一阵,最后翻出织金锦唐装,这可是他心头好。金银并织大朵缠枝花卉,仙鹤绣得栩栩如生振翅而飞。纹样动人,锦空匀齐。
  那缎面上色彩明丽,远远看去华贵逼人。这一身可不好驾驭,凡夫俗子穿了那是庸俗之至,可要落到苏美人身上,宽肩窄腰身段儿颀长,桃花眼似浸过云城金秋的雨。
  人如画中仙,仙自天上来。
  这蛊惑众生的模样,在连鸣看到苏穆煜从花园大门出来的那一瞬间,彻底被撩了个底朝天。
  而苏老板一抬头,也是一愣。
  来者大熟人,连鸣连大少,头发捯饬地一丝不苟,俊眉斜飞。复古圆形小墨镜堪堪架在鼻尖,露出一半的眼睛。
  他靠着身后那辆银色SUV,吹了声口哨,照样精英得不行。衬衣马甲配风衣,皮鞋锃亮如镜面。
  一个是人模人样的斯文败类,一个是风流倜傥的衣冠禽兽。
  简直绝配!
  连鸣一笑:“苏老板,孟家大院,你说巧不巧?”
  作者有话要说:
  巧!怎么不巧!太巧了!
  连少的小墨镜好帅好帅,苏美人的织金锦好美好美!
  你们怎么这么配!一百婚!一百婚啊!!
  我的甜心儿们,你们说,他们到底什么时候能困♂觉嘛!
  好急好急啊——
  (急也没用,就是不让!嘻嘻嘻嘻嘻——本猩猩导演要翻天!


第19章 锁麟囊
  “巧巧巧!”
  苏穆煜眼皮跳了跳,气得不想多说话。他刚要转身关大门,发现拆迁队的狗脑袋卡在门缝里,怀疑狗生。
  “进去进去,爸爸我出门办事。”
  谁知拆迁队根本不看他,狗鼻子动了动,似寻到记忆中的味道。拆迁队往苏穆煜身后瞧去,刚与连鸣对上眼!
  哦哟,整个狗都不好了!
  “汪!汪汪汪!”
  拆迁队突撒狗疯,它在门缝里疯狂扭起身子,竭力想要挤出去。
  苏穆煜大惊,拆迁队傻是傻了点,可平日性情温和,犯不着咬人。连鸣到底多招狗恨?
  就这么电石火光一疏忽,架不住拆迁队蛮力过人,一狗当先冲了出去!
  苏穆煜傻眼,慌忙跟着跑,大喊道:“拆迁队!回来!不准咬人!”
  谁知这狗崽子永远是狗崽子,什么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都是厥词!
  连少虽不穿金戴银,开的座驾也低调得不行,但整个人往哪儿一站,冥冥中就散发着我很有钱,快来傍我的信息。
  拆迁队看人有一爪,不知是不是嗅到了高级狗粮的味道。它疯狂冲向连鸣,狗身一扑,舌头一伸,哈嗤哈嗤对着连鸣呜呜叫唤上了——哪儿是咬人,明显撒娇!
  苏穆煜跑了没几步,彻底不跑了。面前一人一狗玩得欢畅,真跟一对父子似的。看这待遇,亲爹妥妥不如后爹。
  阿尊事贵,朝三暮四,好没良心!
  苏穆煜黑着一张锅底脸,不悦道:“拆迁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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