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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振大明-第1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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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但不是借,而是换!用我手中的粮食,换取他们的土地。当然,他们也不会失去赖以为生的土地,那些地还是由他们来侍弄,但这种的作物却由我来定。大人,不知这办法您意下如何?”
“你想要挟那些百姓?”张思远的眼睛一眯,盯向了正笑得很是灿烂的丁伴程。
“不是威胁,而是商量。他们也可以选择留着自己的地,不要我的粮食嘛。”丁伴程全不退缩地迎向了张思远。
张思远愣了愣,随即道:“这恐怕就连巡抚大人那里都过不去,他不会批准你的想法的。而且我要告诉你一点,这杭州城里可不是只有你一个富商,只要我们官府肯在中间做保,他们又能有所得的话,有的是人肯将粮食卖与建德的百姓。到时候你可就什么都得不到了!”
丁伴程微微一笑:“我就说大人你已经早在打算着如何过河拆桥了吧,看,连代替我的人都想好了。不过这一次可能会让您失望了。不错,若论财力,我丁某虽然号称半城,但还是无法以一人之力抵过满城的富商,但是论手里的粮食,可就不同了。现在满杭州的人家,将他们手里的粮食挪到一起,也不过几千石,可我手上却有三十万石的粮食。我可以说上一句,整个浙江,除了官府的粮仓,没有人能比我手里的粮食多,区区几个富商,是根本无法满足那些灾民的所需的!”
“你……你早有准备……早就囤积了大量的粮食在自己家里?”张思远吃惊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商人,简直不敢相信他会有这么大的手笔。
“不错。大人,在您将事情一拖再拖的时候,我就在想这怎么能将我的损失减到最低,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办法最是合适了。你也知道,我现在最大的买卖是丝绸行业,这养蚕产丝可需要大量的桑叶,那就只有让人给我种这个了。当然,我也不会亏待了他们,今后他们的生活就由我来保证了……”说着,丁伴程发出了一声得意的轻笑。
“你……巡抚大人只是批准你借出粮食,到了明年再取一定的利息收回,这样到了明年你也能大赚了一笔。可你却如此贪心,想将整个建德变成自己丝绸供应的一环,这恕本官实在无法答应!你走吧!”张思远强自按捺下了怒气道。
“既然谈不拢,那就只好一拍两散了。不过我要奉劝大人一句,我可是掌握着你的所有事情的……”见他似是要威胁自己,张思远立刻怒道:“怎么?难道你想要将事情说出来吗?到时候你丁伴程也活不了!”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提醒大人一句,不要妄想坑害我来取得粮食,到时候我可是会把什么都说出来的。”丁伴程半是威胁地一笑道:“对了,买卖不成仁义在,我还可以给大人你透个底,你当我哪来的这么多粮食,除了浙江的一些大的粮商,周边几省的粮商那的粮食也被我买得所剩无几了,所以大人就不用花心思在其他地方了。”丁伴程慢悠悠地站了起来,随口又说道。
这话让张思远更是吃惊,他怎么也看不出这个向来和善的商人会做得这么绝,不过看他笃定的样子,这事十有八九是确有其事的了。这使得张思远心里更是慌乱。见他面露慌乱之色,丁伴程又加了几句:“所以若没有我的粮食,建德的灾民很快就会没有吃的。到时候就会有人饿死,即便江南的百姓生性柔弱,不会造反,死了这么多人,各位大人也是要担上全责的。至于我这个商人,虽然花重金买下了这么多的粮食,但总能卖出去一些,最多就亏个十多万两银子……大人,您好好地考虑一下吧。”扔下这句话后,丁伴程头也不回地就离开了,而张思远则满头冷汗地坐在那里动弹不得。
“什么?他丁伴程居然提出如此出格的要求?那可不行!本官万万不能批准!”果如张思远所想的那样,当听他将对方的心思一说之后,严伯达当场就拒绝了。
“可是大人……”张思远刚想说什么,却被严伯达挥手打断了:“这样一来,建德的百姓就成了他丁伴程的私产,这是万万行不通的。本官就不信了,我偌大一个浙江,会没有人能救济得了建德的百姓们。”
“大人,那丁伴程告诉下官,他已经连我浙江周边几个省的存粮都买回家去了,恐怕我浙江当地的富户有银子也买不到足够的粮食。为此我还特意请见了几个杭州当地的米商,他们说的与那丁伴程所言一般无二,只怕事情真已都在他的控制之下了。”
“什么?这个丁伴程真是好大的胆子,连百姓的活路都敢断,就不怕本官派人捉了他问罪没?”严伯达勃然怒道。见他果然起了这个心思,张思远急忙劝道:“大人,您要拿他也要个罪名啊,这囤积居奇虽然不是正当行为,却也不曾犯法啊。而且他若是舍命不舍财,将那粮食给烧了,我们也是得不到什么,所以万不能把他逼急了。”
“那难道就任由他的奸计得逞吗?”
“现在只有以大局为重,先满足他的意思才能保住建德的百姓了。”张思远无奈地说道。
第513章 欲出手
绍兴山阴,唐家宅院之中。那些前段时日里被唐枫准了假后在各处游玩的锦衣卫侍卫们都已经赶了回来。虽然因为天降大雨导致了许多道路很是难行,但在他们一接到唐枫的命令之后,还是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绍兴,此时离着建德水灾已经过去了十天。
在他们回来的同时,被唐枫派去建德和杭州的人也将消息传了回来,此时唐枫正看着那一份从杭州送来的密信。半晌之后,他才将信放在了桌上,叹了一声:“各人自扫门前雪,哪顾他人瓦上霜啊。这话用在这官场是再合适不过了!”
“大人何出此言?”见唐大人一脸的不快,张泰忙问道。
“建德遭了水灾,整县百姓的口粮都成了问题,那浙江巡抚衙门也颁下的命令让其他各府州县衙门将官仓里的粮食送去杭州,可直到现在送到杭州的粮食也不过千石而已,根本就是杯水车薪啊。绍兴更是连一粒粮食都没有照命送去,真是令人心寒哪。”唐枫苦笑道。
“什么?竟有这等事情?大人,这也太过分了,我们是不是应该去质问一下那殷知府,看他有什么话说。”张泰闻言也是大不以为然地说道。
“不必了,其实他们的难处我也能想到。今年浙江全境都受了灾,虽然没有如建德一般完全被洪水吞没,但粮食肯定是要减产一半了,那些官员们为了自己治下的百姓不至于受饿做出如此决定也无可厚非。我只是觉着这样做对建德的百姓来说实在是太残酷了些。”唐枫不忍地摇了摇头:“现在这情况,便是那些地方官员肯将粮食拿出来,恐怕当地的百姓也不会答应他们这么做了。”
“那……那可如何是好?难道就看着那些百姓因饥饿而死吗?”张泰紧张地道。
“那倒不至于,建德方面也传了消息回来,说是杭州府已经说动了当地的富商,由他们先垫钱买下了粮食,再将粮食借与建德的百姓。待到来年收获之后,再将这欠下的粮食以现银还上。当然,这也是要算利息的。虽然有些不公,却也是没有办法里的办法了。”
“原来如此。既然官家无法拿出充足的粮食,由商人来做事倒也是一件好事。大人,这其中可有很大的利润吗?不然那些商人怎么肯这么做呢?”
“是有很大的利润,借与百姓的粮食就很多,那利息就不少了,何况这利润是不收任何税的,对商人来说这既是赚了银子,又卖了面子给官府,可以说是双赢了。”唐枫随即又道:“还有建德的百姓也能够活下来,这应该算是三赢才是。”
张泰点了点头,随即一呆道:“大人,我们不是在查这次建德水患的真正原因吗,卑职有一个想法不知道对不对。既然这么做的利润很是丰厚,会不会是某些商人暗中与某个手握大权的官员勾结在了一起,为了赚这一笔才会做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唐枫闻言一怔,他倒确是没有往这里去想。在他的意识观念里,这人的性命比之钱财可要重要的多了,但在张泰这么一说之后,他觉着这的确是很有可能的。现在毕竟是明朝,有人为了发财将人命视为草芥也是很可能的,即便是二十一世纪,那发灾难财的人也有的是,比如那个什么十字会,不就是将别人捐给灾区的钱拿来包二奶了吗?想到这里,他猛地抬起了头来:“张泰你的所言很对,这的确是一条线索。之前我们总是将目光锁定在熊灿这个县令的身上显然是有些太片面了,看来我们要多考虑下其他原因。你这一次还真是立了大功。”
“呵呵,大人太夸奖卑职了。”张泰忙谦让地笑道,“卑职也就随口一说而已。”
“随口一说有时候比深思熟虑的效果更大。”唐枫赞许地冲他一笑,然后吩咐道:“让在建德的人看紧了那里的情况,看看将粮食送去那里的究竟是些什么人。什么人占了大头,那就是最有可能是这次建德水灾的推手之一。”他知道以商人的胆子和手段还做不出这么大的事情来,更不可能调动得了官兵,所以才会说他们是之一。
“是,卑职这就给那里的兄弟下令去。”张泰忙应道,既然这个主意是他提出来的,他自然要全力去沿着这条线索去查了。
有了调查的方向,而且这时候的建德的地界上也没什么秘密可言,所以在两日之后,消息便传了回来。当看完这张纸上的消息后,唐枫的脸色便沉了下去:“张泰,看来真让你说中了,这次的事情很有可能是这个叫丁伴程在后面做了手脚。”
“真是这样?”张泰有些兴奋地拿过了纸看了几行,脸色也有些阴沉了下来。
“真是好大的手笔啊,三十万石粮食,他居然以一人之力就给办了下来,这摆明了就是一笔暴利啊。不过这不是最关键的,关键的是他给粮的方式,居然不是借而是换,居然要百姓们拿手里的地从他那里换粮食,这明显是在趁火打劫了!”唐枫寒声道。
“大人,此人十有八九和这次建德的水患脱不了干系了。”张泰在看完之后也说道:“只不过十多日工夫,他一个绸缎商就能拿出三十万石的粮食,若说他不是早有预谋,谁都无法相信。只是他要那么些地做什么呢?为了这些地,他居然害得这么多人家破人亡,他难道心里不会有愧吗?”
“商人只是求利,手段对他们来说根本无分对错。”唐枫想到了马克思说过的一段话:“一旦有适当的利润,资本就胆大起来。如果有百分之十的利润,它就保证被到处使用;有百分之二十的利润,它就活跃起来;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它就铤而走险;为了百分之一百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绞首的危险!”虽然这里说的是资本家,但也同样可以适用于这个时代的商人。这一次这个丁伴程只怕能赚上十倍的利润吧,那害死几百人又算得了什么呢?
张泰想了半晌才有些明白了唐枫的话,他的眼中满是愤怒:“大人,我们断不能让这人的奸计得逞,不能让这些百姓成为他赚银子的牺牲品!”虽然他作为锦衣卫看惯了生死,但对如此冷酷无情的手段还是无法忍受的,因为他心里还保留着一些良知,这也是唐枫将他们带在身边,委以种种重任的原因所在了。
听他这么一说,唐枫也从自己的思绪里走了出来:“不错,我绝不能让此人的奸计得逞!不但不能让他的奸计得逞,我还要让他将手里的粮食都拿出来给受灾的百姓,我还要让他将其他的同伙都供出来,为那些死难的无辜百姓填命!”说到最后,唐枫的话里已经透出了凛凛的杀机,他已经可以肯定这个丁伴程和这次的建德水灾有关了。
张泰深深地点了下头:“大人,您说吧,我们该怎么做?”
“叫杭州的兄弟们给我查,查出这丁伴程这几个月里和哪些人的往来最是频繁,若是没有我们锦衣卫兄弟参与其中,再让谭叔节去建德见我。若是与他们也有瓜葛,说不得就得清理一下门户了。”
“大人您打算亲自去建德?”张泰有些吃惊地道:“这恐怕会有危险吧,谁知道那里有没有人会为了保住这个秘密而做出什么事来!”
“我若不去建德,如何能将事情给查个清楚呢?至于危险,连白莲教和金人都伤不了我,一些商人和贪官根本无法把我怎么样。只有在知道当地的具体情况之下,我才能制定出一个最为合适的方针出来对付他们。”唐枫坚持道。、
“可是大人,若是此事真有人在背后搞鬼,那熊辉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了,他们手上就有兵马,我们只得一百来人,恐怕难以是他们的对手啊。”
“这一点你大可放心,我自有办法应付。我手里有着一张最大的牌还没有拿出来,如果他们真有那么大的胆子来对我不利,我就能动用它了。”唐枫自信满满地道。
在让张泰出去安排一切之后,唐枫便命人将熊辉叫到了跟前。熊辉这几日来饱受煎熬,人已经憔悴了许多,一见大人就忙问道:“大人,可是找到什么证据了吗?”
“现在事情还不好说,我今日让你来是有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要交由你去办。”
“大人就请吩咐吧,为了我的兄长,为了建德枉死的百姓,我什么危险都不怕。”
“倒不是什么危险,只是让你去几个地方而已。你拿着这个,去一趟南京和苏州,将那里的卫所官兵给调了来,到时候我或许要用他们。”唐枫说着将一卷黄色绸缎包裹的东西交到了熊辉的手上。熊辉见了此物,心里一阵激动:“大人,熊辉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第514章 问根由
杭州,一处偏僻的宅院之中,几个布衣的中年男子正围坐在一张半旧的桌子边上。若是杭州官场上的人来到这里,一定会感到很奇怪,因为这几人都是浙江一省巡抚以下的高官,但现在他们却很是低调地围坐在一座如此不起眼的院落之中,甚至连一个仆从都没有。
“这个姓丁的实在是欺人太甚,我们冒了这么大的风险,做了这么多的事情,到头来却让他一人得了好处,这让我们如何能忍下了这口气!”樊指挥率先忍不住说道。
“就是,他连提前招呼一声都不曾有,就擅自改变了我们的计划,他一个低贱的商人,凭什么利用我们!”杭州知府蒙海刚也是一脸的气愤,作为杭州当地的行政官长,他当然不能眼看着这么一个商人骑到自己的头上来了。
这两人这么一说,其他几名官员也都纷纷怒骂那丁伴程,有人便提出道:“樊指挥,你手下不是有肯听令的人吗?何不把这个家伙给除了,那就一了百了了?”
樊指挥眼中闪过几分杀机,但还是看向了张思远,对这位深谋远虑的上官他还是很尊重的。张思远听了众人的话,脸上也是阴沉沉的,但当听说他们想要除去丁伴程的时候,他还是摇头道:“你们就不要想这个了,他丁伴程既然敢这么做了,就不怕我们会打击报复。他已经有了准备,我们这么做根本伤不了他,反而会使得我们自己陷于不利的境地。”
“那张大人你说我们该怎么办?难道我们这么多朝廷命官就这样被一个商人给欺侮了吗?”有人很不舒服地说道。
“现在他和我们同在一条船上,自然是有恃无恐,我们也的确难以奈他何,只有让他赚这一次了。好在我们也没有亏,至少建德的事情我们是做成了,现在一切也都在我们的控制之下,很快的朝廷便会有所举措,我们便能借着这次的事情将以前的事情都推个干净了。但是,这个姓丁敢这么做,我们决不能饶过了他,待到这次事了,他自然会有求到我们头上的时候,到那时候……”说着张思远嘿嘿一笑:“我想,这一点蒙知府一定最有办法了,还有封大人更是刑罚方面的老手,想要找点差错,不是伸手就有吗?”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张大人的意思我们晓得了。”几名官员都意会地点头笑道。但是那封大人却并没有笑,而是皱眉道:“张大人,有一件事情我一直不能释怀。那姓丁的为了银子敢这么做,会不会引起某些人的注意呢?要是到时候被人看出了什么,只怕我们就有麻烦了。”
“你是指唐枫?”刚刚才出现在脸上的笑容随着这个名字的出现,立刻就不见了:“这一点我也曾想过。不过那唐枫最近一直不理外事,直到现在都还只是在自己的家里,我想他不会对此事太过关心吧。毕竟这是我浙江的内政,他锦衣卫没有得到朝廷的指令,手再长也不可能管到我们的头上来。再说了,我们上面还有巡抚大人呢。”
“话是如此说不假,可是那唐枫也不得不防哪。另外我刚刚才得来的消息,原来那建德县令熊灿有个弟弟是锦衣卫的,不知道这会不会成为他插手此事的一个借口。”
“若真是如此,他就更没有道理插手这次的事情了,只要他敢插手,我们就可以说他是想袒护自己的人才这么做的。到那个时候,都不用我们说话,浙江道的御史就能弹劾了他!”张思远说道:“不过小心些总是好的,看来该派几个人在绍兴看着他了。”
当这些官员还在讨论着唐枫会不会对自己有所威胁的时候,唐枫已经带了手下的人手分批往建德而去了。既然已经做下了决定,他就不会耽搁一点时间,因为他知道多耽搁一日,那建德的百姓们就会多受一天的苦。
因为道路上满是积水,更有山上的泥石被雨水给冲了下来,这一路赶去建德很是辛苦。往日只需要三日的路程,这一次却花了他们六天的时间。当赶到建德地界的时候,已经是七月二十七的夜间了。借着下弦月,唐枫第一次看到了灾后的建德县,那是一副怎么样的场面哪。只见在那一片白洋洋的水面的四周,胡乱睡倒着许多的灾民,他们一个个都有气无力,衣衫不整,怎么看都不象是在自己家乡,而是象逢了荒年在逃难的人。
几口缺着口的大锅正放在火上,那锅里除了一些稀薄的米汤之外,只漂了几片黄绿不明的物体,想来应该是野菜了。饶是这样的食物,周围的所有人还都是一眨不眨地盯着它,眼巴巴地等着它熟了好吃下肚去。
“这……”唐枫看到这一幕,几乎都说不出话来了,好半晌之后才来到了其中一些人跟前,问道:“老乡啊,跟你们打听下,这里可是建德县啊?”
那些人的注意力都在那几口锅上,对突然而来的外人连看都不看一眼,现在听人询问,才有人麻木地一点头:“你说的不错,这里便是建德了。不过这里已经不是原来的建德了。”言语里满是辛酸。
唐枫给身后的侍卫打了个眼色,他们立刻就从马上的褡裢里取出了一些路上用的干粮,交到了这些人的手上。显然这些人十多天来已经因为总吃这种稀得能洗脸的粥已经受不了了,一见有人拿出了干粮,一个个眼都绿了,当即就有人上前抢了起来。
“大家不要抢,我们这里还有一些吃的,这里的人一定是够的。”见这情形,张泰一边将唐枫护在了身后,一边大声说道:“我们大人正是来帮各位的。”
一听大人二字,那些百姓们才算是收敛了一些,但抢着了食物的人还是不管不顾地往口里塞去。唐枫叹了一口气:“各位乡亲,本官名叫唐枫,不知各位可曾听说过我?”
“您就是锦衣卫的唐大人?那个将阉党都给杀了的人?”其中一个看上去有着几分威严的老人听了他的话后突然开口道。
“我正是唐枫,敢问老人家是?”唐枫取过了一张饼递到了老人手里问道。老人接过了饼,也顾不得回答唐枫了,先吭哧咬了一口,几下把一张大饼吃了之后,他还意犹未尽,但总算是想到了眼前的人的话了,便说道:“老朽乃是这建德县刘姓族人的族长,叫刘三根。大人,你们来我们建德可是来救我们的吗?”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里满是希冀之色。
“原来是刘大爷啊,我们来此就是为了这建德的水患。”唐枫似是而非地回答道。
“太好了,我们总算是将青天大老爷给盼来了,求您为我们做主啊!”刘三根说着,已经跪在了地上。一见他跪了下来,其他的人也都纷纷跪了下来:“求大人为我们做主啊。”
“各位快快请起。”唐枫忙一把将刘老汉给搀了起来,然后大声道:“你们放心,既然本官来了,就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不过在此之前还请各位能给我说一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子事。”唐枫想先从这些百姓的身上问出点眉目来,然后再深入调查。
“提起这事来,真是作孽啊。”想起那日的大水,刘老汉的眼中就流下了泪来:“老汉我活了有六十八了,可还从不曾遇到过这样的大水呢,那一夜,县城里突然就涌进了水,说是那边的大堤决了口子,堤坝全部溃了……”他将当日的情形一说,所有人的脸上就是一阵惨然,有的女人和孩子更是哭了起来。
听完了他们的讲述之后,唐枫便又问道:“刘大爷,我且问你一个问题,这次的水灾究竟是不是因为你们的县令及衙门里的人监察不力而引起的。”
“这个……老汉可就不好说了。照道理,县尊大人应该是在堤上带着村子里的劳力盯着的,可等那大水来的时候,县尊大人却是在县衙门里。事后听他解释,说是有什么官兵来帮忙,他才和其他人回的县衙门,但这是真是假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县里的许多人都不信他的话,都说是因为县令他不顾而去,才使得河堤溃决的。”
唐枫微一点头,这与当日熊辉所言相似,看来确有那什么官兵一说了。这时,一人突然道:“族长,这是真的。当日我便在堤坝之上,还亲眼见了那些官兵呢。”唐枫闻声看去,发现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脸上还有着几分的稚气,但说这话时却很是认真。
“什么?既然如此当日你怎么不说?”刘老汉忙大声问道。
“这个……当日各位叔爷都气冲冲地说是大人的错,我怎么敢说你们的不是呢?”那少年很是胆怯地回答道。
“你……”刘老汉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只是恨恨地叹了一口气:“也怪我们太心急了,一出了事情就将过错推在了县尊的身上,他说什么我们都不信了。”
唐枫此时已经拉住了那少年的手,急急问道:“当日的事情你都看在了眼里?你且把当天的情况详细地给我说一遍!”他知道自己终于找到一个可以信的人证了。
第515章 问根由(2)
那少年见唐枫如此焦急地询问自己,心里也是一阵紧张,好半晌之后才支吾地说起了那天的事情:“那日水势突然大了起来,熊县令就和黑子哥一起带了我们守在堤上……后来就来了一队官兵,帮着我们守住了大堤。再后来,他们就和县尊大人说了一番话,县尊大人推辞不过,就带了县衙里的人先回了衙门了……”
听他说到这里,唐枫微一点头:“原来如此,这么看来当日并非熊县令擅离职守才导致的这次灾难了。对了,你们这些人也是在那时跟着熊县令一起离开的大堤吗?”
“没有,我们是后面才离开的堤坝。当县尊走后,那名好象是姓王的将军就安排了他手下的军爷们在堤上各处看守,后来见我们没有离开的意思,便也来劝我们离开那里。当时黑子哥他们还不肯离开,后来却经不住他们的劝说,才答应夜间由官兵守在堤上,而我们则在天亮之后再去替换他们。谁也没想到,这天夜里就出了这么大的祸事……”说到最后,少年的眼中一片黯然。
唐枫皱起了眉来:“看来这些人是早有预谋了,为了想将大堤毁去,他们故意将你们这些人都骗离了堤上,真是好狠的手段哪。对了,此事除了你,应该还有不少人知道吧,怎么当日他们也不替熊县令分辩几句呢?”
“当日夜间我们都死里逃生,人人都在职责县尊大人,我们这些人因为担心其他人也将罪名归咎到我们身上,所以都不敢说什么。”少年很是惭愧地低下了头,然后又道:“而且族里的都这么说,我也不敢和族长他们唱反调啊。要是黑子哥在就不会这样了,他为人正直,有什么说什么,一定会帮县尊说清楚的。只可惜自那天之后,他就不见了踪影……”
“嗯?”唐枫微微一呆,他已经几次听少年说起黑子这个名字了,便起了兴趣问道:“小哥,你说的黑子却是个什么人?看来他好象在你心里很有地位啊?”
刘老汉帮着那少年道:“大人,那黑子是我们县里力气最大的人,而且为人仗义,周围的年轻人都服他。这一次我们建德遭了如此之灾,除了县尊大人,就他立的功劳最大了。可说来也奇怪,自从那日之后,他就没有再露面,也不知道是不是遭了难。按说也不应该啊,他有着一身了得的水上本事,就是被水给卷走了也能很快回来的。”
唐枫在心里记下了这个叫黑子的人,已经决定到时候要在这里找上一找了。以此人在县里的威信,以及在堤上和那些官兵照过面来看,他在这次的事情上应该能多知道一些。唐枫看了看四周那些人,自己手里的干粮已经都发完了,可这里的人依旧有着许多没有吃的,心里也不是滋味,突然他想到了一点,便问道:“我记得杭州前几日不是派来了人到建德给你们粮食吗?怎么你们却还是要如此挨饿?”
听他这么一说,周围的人一个个都露出了怒容,就连那刘老汉也是呸了一口:“什么借我们粮食,那都是骗人。这些个趁火打劫的家伙,拿来了粮食不假,却是想要我们拿地去换。我们这些以种地为生的人,怎么能没了地呢?我们不肯将地给他们换取粮食,他们也就不肯将粮食给我们了。”他的话引来了身边一众人的一致谩骂。
唐枫听了这话,脸色就是一沉:“你说什么?这运了粮食来的家伙不但不肯将粮食先借与你们保命,还想从你们手里夺了土地?”
“是啊,前几日他们来时我们也只当是官府派来救我们的呢。可谁知道,他们却提出要我们签下文书,用每亩地五十斤粮食的价格换取粮食。当时我们这些人就都愣了,大家都知道那土地就是我们的命,自然不肯换了。为这,我们还与他们发生了争执。奈何这些人有官府的人护着,而且一个个都身强力壮,我们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那少年也在旁说道。显然他们这些年轻人想过用强,却因为本是不济,所以没能成功。
刘老汉在旁又补充道:“不过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这几日下来,已经有不少人向他们妥协了,在他们那里签下了文书,用自己的地换了一些粮食。可那点粮食怎么都不够换那一亩地的,那些人根本就是在趁火打劫。我们想要告官,可一个个都已经饿得没了力气不说,那官府还和他们有着勾结,我们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只有在这里硬挺着。不过这几日过去,能和我们一样坚持下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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