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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物志-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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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总是这样做些让人担心的事……”方羽闷着声说。
“你担心我?”楚辰一听,乐了。
“谁担心你了?”方羽立刻否认,“别自以为是。”
“好吧,是我自以为是。”楚辰干脆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可那笑容看起来完全是相反的意思。
方羽气结,脸上却渐渐浮起了薄红。
“方羽,告诉我,”楚辰收敛了笑容,直视着方羽,“除妖师是什么?妖物又是什么?”
方羽听见他的话,随即躲避般移开了视线。
因为一时冲动告诉楚辰的事情,现在又感到有点后悔。
本来只想像个普通人一样一直生活下去,为此其实他也可以置楚辰于不顾,但终究还是暴露了出来。
而且他也不想承受来自楚辰的异样的目光。
“方羽?”楚辰又唤了一声他的名字。
“这重要吗?”方羽反问道。
楚辰明显察觉到了方羽的神情话语里的愠意。
“重要,”但楚辰反而坚定了语气,“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的事怎么不重要?”
方羽怔了一下,视线回到了楚辰的脸上,对楚辰这时的认真感到有些诧异。
“你不害怕?”方羽有些犹豫地问。
“怕什么?难道,你还会吃人?”楚辰露出了夸张的表情,还故意往后退了一下。
“谁要吃你的肉,看你的肉就难吃得很。”方羽嫌弃地说。
“那就行嘛,既然你不会吃我,告诉我又何妨?”楚辰笑道。
“你的好奇心有时真的很讨厌,”方羽叹了一口气,缓缓地说道,“很多年以前,我的父亲是道术世家于家的一员……”
人类的术师世界分为道术、巫术、蛊术三大分支,每个分支都有各自位立顶尖的家族,比如道术世家叶家、巫术世家静家、蛊术世家白家。
其中又以各个家族的司职不同,分为除妖师和渡灵师,不过这里的区分就没有这么严格,有些除妖师会通晓一些超度亡灵的技巧,而有些渡灵师也会除妖。
而方羽的父亲所在的于家并不属于顶尖的行列,而只算是道术界一个极为普通的除妖师家族。
但是因为种种原因,道术界日渐没落,叶家成了一盘散沙,而家规相对严苛力量相对凝聚的于家则开始有了野心。
为了达成这野心,他们越发的不择手段——
屠戮、活祭、禁术……为了获得强大的力量而无所不用其极。
于家逐渐打响了名堂,而方羽的父亲因为无法忍受这些,所以逃离了于家。
但是得悉了这些秘密的他因此被家族追杀。
他最后不得不改名换姓,以教师的身份装作一个普通人生活下去。
原本他以为自己平静的日子可以一直持续下去,直到他遇到了一个女人。
一个有着能够轻易蛊惑人心的美妙歌声的女人,过往不明,身份神秘,但在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他就知道她绝对不是人类。
一直隐瞒着身份的他为了救下自己的学生,也因此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海妖吃人是天性,你凭什么阻止我?”看着他直指的剑,已然倒在地上的她褪去了人类的伪装,冰蓝色的眼瞳紧盯着他,雪白的长发铺散,鱼尾一样的冰蓝色尾巴上,晶亮的细小鳞片正狂肆地席卷而起。
“我无法袖手旁观。”他说。
她听了,忍不住大笑起来,并乘机偷袭了他,用尖利迅疾的骨刺在他腰间划开了一道深刻的鲜血淋漓的伤。
随后被再次压制,却没有被杀掉,只是暂时被符咒封印了妖力。
“为什么不杀我?”她大声质问。
“我不喜欢杀戮。”他说着这样可笑至极的话,最后从她的眼前离开。
“愚蠢的术师,”她表情凶狠地咬着牙,“总有一天我要吃了你。”
直到她成了他的妻子之后,仍总是这样念叨着。
不过她一直都没能吃掉他,反而因为总是被阻挠而逐渐戒掉了吃人的习性。
除妖师和妖物能够成为伴侣,似乎是极不可思议的事。
“天性也能改?”不过楚辰的重点显然偏离了。
“忍一下不就好了,”方羽说,“虽说少了一个增进妖力的渠道。”
楚辰忽然想起,以前他去方羽家的时候总觉得他母亲的眼神有些怪怪的,原来那是看着食物的眼神。
“……方羽,你该不会也一直在忍着吧?”楚辰这次是真的往后缩了。
方羽一听,差点没丢个白眼过去,可转念一想,他收起了嫌弃的神情动作,反而伸手去拉了楚辰的脑袋过来,直视着楚辰的眼睛低声说:“对,我一直都在忍着。”
楚辰看见方羽的眼瞳又变成了冰蓝的颜色,在那样透彻澄净的目光之下,每一个字每一个音节,落在楚辰的耳中都自然而然地带了别样的意味。
海妖以声音蛊惑人心,而后将受到蛊惑的人吃掉,这是最自然不过的事。
和铃虫不同,铃虫想吃的是声音,而海妖想吃的是灵魂。
有那么一刻,楚辰几乎沦陷进去。
“骗你的,”方羽却忽然一把把他推开,一边嘲笑他说一边问,“我饿了,有吃的吗?”
“有倒是有,”楚辰回过神来,起身往外走去,“不过要等一会儿。”
“行。”方羽说。
等房门关上,方羽的笑容就不见了,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小腹,空虚的感觉无法忽视,喃喃道:“为什么我突然会这么饿?”
就好像,真的想要把楚辰吃了一样。
☆、树灵
方羽的工作又开始忙了起来,最近似乎连搭理楚辰的时间都没有了,而楚辰因为耳朵的伤暂停了工作,见有点空闲时间,干脆就买了点东西回了父母家一趟。
楚辰自从工作之后就从家里搬了出来一个人住,虽说和家人都在同一个城市里,但距离也不是很近,开车的话要一个半小时才到。
“所以这就是你总不回家的理由?”楚辰的母亲打开门,一边接过楚辰手里的东西,一边埋怨道。
“我这不是回来了嘛?”楚辰连忙赔着笑脱鞋进门。
楚辰的母亲今天接到了楚辰的电话听到他要回来一下,正惊奇这只没脚的小鸟怎么突然回来了,认真一看,才发现楚辰的耳朵覆着一片纱布。
“你耳朵怎么了?”她问。
“只是有点发炎,小事,”楚辰说,“爸还没下班吧?给他带了一瓶酒。”
之前有个客户送了一瓶贵价酒给楚辰,可他周围的人都不怎么喝酒,而他自己虽然酒量好但也没有独酌的兴致,所以这瓶酒一直放着也没动过,这次回来刚好想起就带了回来。
“带什么酒,喝酒伤肝,”楚辰的母亲皱着眉拿出那瓶酒,左右掂量着要把酒藏在什么地方,“家里正好没有炒菜的酒了,要不放在厨房里?”
她的想法是拿来做菜的话既挥发了酒精,又给菜添加了香气,似乎再合适不过。
“你做主,”楚辰无异议,往家里面看了一圈,“子学还没回来吗?”
“还在学校呢,最近好像有什么奥林匹克竞赛,周末都在学校补习。”楚辰的母亲望了一眼墙上的挂钟,“不过看时间也快回来了。”
“那我去接他一下。”楚辰说着又要出门。
“你才刚回来呢,不要喝杯水歇一下再出去?”楚辰的母亲连忙叫住他。
“不用了。”楚辰应着声又出了门。
楚辰的弟弟所在的学校离家并不远,以前楚辰也是在那个学校读书的,沿着熟悉的街道一路走,很快楚辰就来到了学校。
学校的大门半掩着,楚辰就这样走了进去,远远地看见学校后门旁那棵高大的木棉树下正站在一个熟悉的身影。
“在做什么呢?”楚辰走了过去,“怎么一直看着这棵树?”
“哥哥,”楚子学回过头来唤了楚辰一声,沉默了一下才说,“学校说要砍了这棵树来扩建校舍。”
“要砍掉?”楚辰也有些诧异。
这棵木棉树可有相当的年岁了,楚辰读书的时候这棵树就已经很高了,每到春季,树上都会开满火红的花,花掉了之后又会飘满整个操场的棉花,在这个没有雪的南方就像下雪一样纷纷扬扬,可以说,这棵木棉树已经成了这个学校一处标志性的景色。
“虽然很可惜,但如果地方真的不够那砍树也没办法。”楚辰想了一下又说。
“是吗?”楚子学说。
“你最近怎样了?听说学习负担很重?”总觉得楚子学有点闷闷不乐的,楚辰就转而关心起他的学习情况来,虽然楚辰以前读书的时候可从来没有和“勤奋”两个字产生什么过什么关联。
“没什么,不重。”楚子学摇了摇头。
“那就回家吧,”楚辰干脆将手臂往楚子学的肩上一放,“说起来,上次我那游戏还没赢你呢。”
“无论多少次,哥哥你都是赢不了的。”楚子学说。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嚣张了?”楚辰诧异,“我那个听话的弟弟到底跑哪里去了?”
“我没有嚣张。”楚子学说着就转了身往家的方向走去。
“等等,你还说你没有嚣张?”被撇下的楚辰连忙跟上去,却忽然觉得身后有什么视线望着他一样。
楚辰停下了脚步回过头去,看见有谁躲在木棉树的后面,一双黑亮的眼睛正偷偷地盯着他们看。
那是个小女孩,裙摆在树后因风而起显露了一抹火红的颜色。
也许是哪个老师周末把女儿带了过来吧,楚辰也没多想,见楚子学已经走远了,连忙又跟了上去。
看楚子学情绪一直有点情绪不太好的样子,楚辰回去就拉着楚子学打了几盘游戏,结果全输了,这下轮到楚辰的情绪不好了,不禁嚷了起来:“你让一下老哥不行吗?你这样让我很没有面子啊。”
“可你又不是第一次输。”楚子学说。
“还在玩?过来吃饭了,”楚辰的母亲在房间外面唤了一声,又探头进来,“今天做了很多好吃的菜。”
“好!”楚辰应了声,而旁边的楚子学也把东西收拾东西也准备出去了。
饭桌上,楚辰的父母问了一下楚辰的近况,最后一家人听着他侃侃而谈。
楚辰的家庭环境一直都挺宽松的,不然当初也不会轻易答应让楚辰去做私家侦探这种“不正经”的职业。
他的视线掠向了旁边的人,但即使是这样宽松的环境,楚子学也有些格格不入的感觉。
楚辰知道“信任”这种事一旦被打破就很难再次建立,自小就被亲生父母抛弃的楚子学即使到了新的家庭,恐怕也要很长的时间才能真正融入进来。
楚辰回去之后不久就听说学校那里开工了,却一直意外频发,还有几个工人入了院,工程不得不搁置下来。
闲暇时,楚辰忽然想起就和方羽提了这件事。
“树活久了就会产生灵性,称为树灵,这也是妖的一种。”方羽说。
“我那时见到的就是树灵?”楚辰问。
“也许吧,不过树灵一般是不会伤人的。”方羽说。
“这种情况下生气的话,我其实也能理解。”楚辰说。
“你理解什么?”方羽笑了,“你好像越来越不把自己当人了?”
“人就不能理解吗?”楚辰发现方羽的嘴角沾了一点沙拉酱,随意就伸手过去用拇指帮方羽擦掉了,在方羽片刻的愣怔里,楚辰甚至还尝了一下酱的味道,然后立刻就皱起了眉,“原味的沙拉酱真难吃。”
“谁让你吃了?”方羽回过神来了,瞪着楚辰,那脸上的表情也不知是生气还是嫌弃。
“不过说来也奇怪,怎么一换了新校长,这么快就开始大兴土木了……”楚辰倒不在意方羽的表情,转而思考起另外的事情。
后来,那个新上任不久的校长就因为通过工程非法收受利益而被逮捕了。
“找时间去做了点事,应该不会再有人来砍树了,”又再回到这所学校来的楚辰,再一次见到了那个穿着红裙子躲在树后的小女孩,“你也不用害怕了。”
那小女孩只是一直看着楚辰,倒也不从树后出来,她比楚辰想象中的还要胆小。
楚辰不禁有些疑惑,这么胆小的树灵真的会伤人吗?
如果树灵不会伤人,那么伤人的到底是谁?
“哥哥。”楚辰的身后响起了声音。
楚辰转过身去,就见到了楚子学。
“妈妈今天做了很多菜,让你早点回去。”楚子学说。
“行。”楚辰笑着走过去,看着楚子学稍微弯起的嘴角,感觉他今天的心情似乎不错。
离开之前,楚辰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那个小女孩已经不见了。
而树上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飘起了棉花,雪白的棉丝裹着籽,其中一片还飘到了楚辰的眼前。
☆、空白记忆
“我失去了三年记忆,希望你帮我找回来。”
西装革履的男人一派精英气息,他放下了红酒杯,缓缓地对楚辰说。
楚辰当然知道这个人——
纪宁,早已登上过不少财经杂志的知名企业的继承人,就算不像娱乐明星那样整天炒作,因为相貌气质家世的加成,熟知他的人可不少。
“医生帮不了我,身边的人也只是告诉我那三年我因为意外而昏迷,但是有一天我发现了这张机票,”纪宁将一张机票递到了楚辰的面前,“购票人是我,时间却是我失忆的那段时间,所以我去查了自己的出入境记录,发现那段时间我一直都在国外。”
“我想知道那三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是纪宁接了一通商务电话离开之前最后留给楚辰的话。
楚辰拿起那张机票琢磨了一下,购票人是纪宁,购票时间是七年前,而飞往的地点是英国。
“我这段时间要出一下远门。”楚辰跟方羽说。
“你要出就出,特意告诉我做什么,”方羽说,“去哪里?”
“英国。”楚辰说。
“去旅游?”方羽问。
“是去工作,不过也可以当成旅游,怎么,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楚辰邀请道。
“我哪有这么闲到处去?”方羽有点不爽。
“那要不要给你带点什么手信?”楚辰问。
“你自觉就好,”方羽倒是不贪图他的东西,“那边雾气重,你平时出门注意一下。”
“方老师,你心倒是挺细的。”楚辰笑嘻嘻地说。
“那是因为我看你像幼儿园的小朋友一样,幼稚得很。”方羽说。
楚辰拉着行李箱停下了脚步,看着不远处的哥特风教堂,已然到达目的地。
周围都是和楚辰迥然不同的西方面孔,各个建筑充满了浓厚的异国风情,如果是来旅游倒还有兴致欣赏一下,但是如果要查一个人七年前在这里的行踪,那就有种大海捞针的感觉了。
不过比起普通人来,楚辰有的是手段。
只要是使用个人证件到过的地方,比如护照、车牌等等,其实都可以查到相关的记录,这背后其实都是有相关的产业链支持的。
再进一步,甚至还能查到曾经同行过的人的具体信息,在行业里,这被称为“人鬼查询”。
楚辰花了点时间,最后查到了纪宁曾经的恋人的踪迹。
他来到了那间医院,却看见一个熟悉的人从病房里出来,楚辰立即躲到了转角处,因心生疑惑而拨通了一个电话。
“楚先生?”纪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楚辰目送的那个背影却没有任何接听电话的动作,直至那个背影离开了医院,彻底从楚辰的眼前消失。
“我只是想确认一件事,打扰了。”楚辰挂断了电话,转而望向刚才纪宁停留的那个病房,现在纪宁无疑是在国内,那么他刚才看见的那个人是谁?
楚辰走进病房,看见了一个卧床的男人。
深陷的眼睛,因病而变得瘦削的脸,闭着眼睛躺在病床上,这就是纪宁曾经在异国交往过的人,但纪宁本人似乎已经忘记得一干二净。
男人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望向楚辰,气息微弱地用英文问:“你是谁?”
“我是纪宁的朋友。”楚辰露出友好的笑容。
这个人患的是癌症,曾经治愈过但后来又复发,反复的治疗最后宣告失败,现在已经到了药石无灵的地步。
他原本是一个天赋极高的画家,当年患病之前就已经小有名气,不过在确诊之后,他就没有再向外界展示过任何作品,也渐渐从业界销声匿迹。
而他确诊这个病的时间,正好是纪宁失忆之前的一段时间。
纪宁失忆和他有关吗?为什么纪宁偏偏忘记了和他有关的一切?
刚才那个人又是谁?
楚辰有很多疑问,正掂量着要怎么整理一下逐个询问。
“你不是他的朋友。”男人却说。
“为什么你这么肯定?”楚辰的笑容僵硬了一下。
男人闭了眼,不再回话。
楚辰还想问下去,却听见了从身后传来的质问:“你是什么人?在这里做什么?”
那声音和纪宁极为相似,语气却不大一样,比起纪宁的沉静,这声音更显青涩。
楚辰回过身去看见了折转回来的人,那张脸也基本和纪宁一样,却比纪宁年轻,而且他一副不认识楚辰的样子,反而充满了警戒。
“请问,你是纪宁吗?”楚辰干脆直接问了出来。
“你认识我?”他问。
得到这个答案的楚辰思考了一会儿,决定亮明自己的身份:“其实我是……”
他的衣服忽然被男人从后抓住,因此中断了话语,他听见男人对那个自称是纪宁的人说:“我有些话想和他说。”
楚辰眼前的人有些犹豫,但还是走了出去。
这一天,楚辰在病房倾听了整个故事,离开之后就没有再去见过他们,直到两个星期之后,楚辰得知了那个男人举办了简单的葬礼,他过去远远地看了整个过程,最后葬礼结束,楚辰走上前去到了伤心的人面前,说:“我可以看一下他的画吗?”
如果仔细地看就可以发现,其实这个人的长相和纪宁失忆时的长相是一模一样的。
到了古旧的别墅,脚步声回响,楚辰沿着阶梯,跟着前边的人一直往上走。
到左边的第二个房间时,那人停下了脚步。
这是男人一直以来作画的画室。
当门被推开,身前的人转眼消散,楚辰看见明明已经是傍晚,充斥着阳光的明亮室内却摆满了齐全的画具,明明已经死去的男人正站在房间里,他看起来年轻而健康,浅金的头发,湖水一般的眼睛,英俊的男人眼里充满了光亮,正拿着画笔一笔一笔地涂抹上去……
而画布后边的人,正是那个也同样年轻的纪宁,他的脸上是温和的笑容。
昼夜变换,多少个时日过去,画终于完成了。
在那明亮的房间里,两个人相拥在一起。
花瓶碎裂的声音传来,幻象只一眨眼就已消退,灰暗的房间里,楚辰看见窗户上站着一只奇怪的东西,细小的爪子,油亮的毛发,眼睛泛着幽绿的光。
楚辰不知道这是什么妖怪,只知道是它把纪宁的三年记忆吞噬了。
当年纪宁留学英国,和那个男人相识并堕入爱河,但男人后来发现自己患上了不治之症,纪宁的家人也得知了他们相恋的事强行将纪宁带了回国……
在得知纪宁在离家前往英国的途中出了车祸之后,矛盾痛苦的男人遇到了这只妖怪,就恳求它把有关彼此的记忆从纪宁的脑海中消除了。
那张机票最后并没有用上。
而“纪宁”却再次回到了男人的身边。
“我只是吃掉了那人的记忆而已,”它的嘴巴并没有动,只有声音回响,他看着那幅摆在房间里的纪宁的肖像,即使过了那么久仍栩栩如生,“却因为被人类的记忆侵蚀,忘记了自己原本的样子。”
真正的纪宁早已忘记他们之间的事,记得这一切的只有它,它把自己当成了纪宁,幻化成纪宁的模样一直陪在那个男人身边。
男人也早就知道陪在自己身边的人并不是纪宁,却一直没有说出来。
“我在想,为什么我会被人类的记忆侵蚀。”
“脆弱的人类,像蚂蚁一样渺小。”
“还有短暂的生命。”
它的身影消失了。
画布的边角忽然燃起了星火,然后逐渐烧了上去……
回到了国内的楚辰,只给纪宁带回来一幅烧到只剩一半的画。
纪宁听完了整个故事,然后在楚辰离开之后,一脸冷漠地将那半幅画扔进了垃圾桶。
☆、碎镜
林宛曾经有过一段失败的婚姻。
为家庭放弃了事业和人际关系的她,某一天忽然在丈夫的车里发现了几根金色的长发。
而她从来都不染发。
已经成了全职主妇的她只能待在家里整天心神不宁,她没有证据也没有胆量去质问丈夫,渐渐地,她甚至开始有了抑郁的倾向。
直到楚辰在商场里拉住了因为精神恍惚而几乎跌落楼梯的她。
当时见她精神状况太差,楚辰便带她到旁边休息了一下,简单的言谈之后,楚辰问:“你是不是感情上遇到了烦恼?”
“你是心理医生?”她有些惊讶地望着楚辰。
“不,我是私家侦探。”
当时孤立无援的林宛选择了委托楚辰调查她的丈夫。
就像以往所有调查出轨的案件一样,楚辰很是利落地接下了这个案子并开始着手调查,最后发现她的丈夫不但出轨还已经开始私底下转移财产,而那个涉足他们婚姻的第三者也已经怀孕五个月。
调查结束之后,楚辰把证据交给了林宛,看她震惊而后游移不定的样子,楚辰又多嘴说了一句:“这些证据足够你在起诉离婚时要求赔偿了。”
“我应该离婚吗?”她颤抖着望向楚辰,一双眼睛迷茫盈泪。
“决定权在你。”楚辰说。
那时候那个容颜憔悴的女人,真的很难让人把她和现在这个坐在楚辰面前的明艳动人的女人联想到一起。
“楚先生,多亏了你当时的帮助,我才能拥有新的人生。”她一边动作优雅地切着牛扒,一边悠然自若地说。
林宛其实长相不俗,只是曾经为爱情牺牲太多才变成了那个黯淡自卑的模样,当她从那段失败的婚姻走出来之后,又重新学会了修饰自己,又再焕发了光彩。
她还有一个精致的手镜,她总是喜欢随身带着那个手镜,镜子里外的她都是一样自信而聪敏,就像脱胎换骨一样,现在的她比以往的任何时刻都要耀眼,而且她也有了让人钦羡的事业,和更加出色的恋人。
只是,她那个恋人早就已经有了妻子。
今天楚辰和她见面,并不是以被委托人和委托人的身份,也不是以朋友的身份,而是以被委托人和被调查者的身份。
在楚辰这次调查的案子里,她是涉足了别人婚姻的第三者。
“但是,你和被调查的我见面并不符合行业规则吧。”林宛微笑地看着楚辰。
“所有的证据我都已经交给了委托人。”楚辰说。
“是吗?”她的表情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
“其实以你现在这样的条件,你可以选择更好的人,而不需要做第三者。”楚辰犹豫了一下说。
“楚先生,你以为我改变是因为什么?离婚之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都浑浑噩噩地活着,直至有一天我得到了一面镜子,当看到镜子里面那个丑陋憔悴的自己时,我忽然就无法再忍受下去了……”
“我一直在想,为什么别人可以光鲜亮丽地活着,而我不能,为什么别人可以随意伤害我,而我不可以伤害别人?我心里的天平无法平衡,所以我改变了,一步一步地改变,每一次,我都能见到镜子里的自己变得更好更夺目,到最后才有了现在的我。”
“现在的你觉得开心吗?”楚辰问。
“我变成了自己曾经最讨厌的那种人。”她却笑着说,那笑意里带着一点苦涩,她向侍应招了招手让他过来买单。
“楚先生,有机会再见吧。”道别过后,她转身离开了餐厅。
楚辰也准备起身离开,却忽然听见了外面传来惨厉的叫声。
透过落地玻璃窗,楚辰看见他这次的委托人不知什么时候也到了这里,她猛地将林宛扑倒了在地,然后一刀刀地狠狠刺下去划开了林宛的脸……
皮肉与血碎散飞溅,而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林宛的挎包里掉落出来的手镜,也已经摔得四分五裂。
☆、跟踪狂
楚辰发现不对劲,是在路上偶然走过的时候。
“很久没见了,你最近过得怎样?”楚辰走过去拍了一下少年的肩膀,在他望过来的一瞬,只能看见楚辰脸上堆满的笑意。
“你是……”少年看年纪不过十八九岁,正满脸的疑惑。
“前面正好有个咖啡厅,进去坐一下聊聊吧。”楚辰打断了他的话,自来熟地揽着他的肩膀就往前走去。
“请问要点什么?”侍应问。
“两杯卡布奇诺。”楚辰说,同时观察了一下四周,发现那个刚才一直偷偷跟在少年身后的人并没有跟进来。
“请问……你是哪位?我们以前认识吗?”少年看着侍应走开,又有些不确定地望向楚辰,他看来对楚辰实在没有印象,可楚辰刚才的样子仿佛跟他很熟似的。
“不认识,我只是一个路人罢了。”楚辰回答得可相当随意,还喝了一口咖啡。
“那你怎么……”少年的疑问似乎更大了。
“你没发现自己一直被人跟踪着?”楚辰放下了杯子,看着少年,“看他对你的路线很熟悉的样子,应该跟踪你有一段时间了。”
“跟踪我?”他有些讶异地看着楚辰,从语气看来是真的没有察觉到那个跟踪狂,“怎么会……我怎么会被盯上?这太奇怪了……”
楚辰沉默了一下,眼睛端量着少年。
少年看起来文弱而内向,直白地说就是看起来好欺负,就算成为某些有特殊癖好的人的目标也不奇怪。
不过楚辰并没有说出来,这当然不能归为少年自身的原因,不会犯罪的人你就算给再多的诱惑也是不会犯罪的。
“不要以正常人的思维去思考,这世上的变态可是从来都不缺少的。”楚辰将刚才随手拍下的手机照片递给少年看,在少年身后的某处确实藏着一个隐蔽的身形。
少年看着那照片,表情直接从讶异变成了震惊。
“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联系我,这是我的名片,”楚辰将事务所的名片递给了少年,随即起身,“当然你也可以选择直接报警。”
楚辰离开不久之后,少年也从咖啡厅走了出来。
他看起来仍是和平时一样的内敛,即使有些慌乱地特意换了一条路走,也没能让跟在身后的人停下脚步来。
是被发现了?可是一想到能看到那惊慌无助的表情就会更加的兴奋。
那兴奋感让他身后的人直至走到了无人的小巷都没有发现,脖子被割断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
鲜血飞溅,带着贪婪笑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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