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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养偏执神灵们后-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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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糖瞅了他一眼,夸赞道:“你做的皮影戏很好看。”
男人一边把零零散散的皮影戏道具收拾好,然后放入那个大箱子里,没有回答季糖的话。即便他换上军装,那种冷冰冰的气质仍是不改。
季糖帮忙把箱子揣起来,然后继续找旅馆。
男人跟在季糖背后,他突然轻轻地俯身,低声对季糖道:“谢谢。”
冰冷的气息喷洒在季糖耳后,彻底染红白皙的皮肤。季糖脸一红,想推开对方,但男人却突然牵住他的手。
傅临山的手很有力,手心带有长期用枪而形成茧,磨得季糖手有点痒。
傅临山低声喃喃道:“我本以为时间没有过得这么快。我以为我出来的时候,还能看见我的战友,还能看见我所熟悉的一切。”
“我以为大家都还会记得我的。没想到以前记住我的人,都已经一个个地死去。”
他早已因为死亡而被时间丢弃。
世人也会随着时间而慢慢遗忘他。
季糖本想说些什么,却看见对方变成了小兔子,啪叽一声掉在地面。
软哒哒的小兔子布偶,静静地躺在地面宽大的军帽中,毛茸茸与军装,在暖黄色的路灯中显得特别温馨。
季糖无奈,只能将装有小兔子的军帽拿起来,放在箱子上。小兔子怕摔下来,便紧紧地扶住帽檐。
他走了半小时,终于在看见一家小旅馆。他迫不及待地订好房,然后入住。
他进入房间,刚一将背包放下来,鼓囊囊的背包便耸动几下,从中钻出许多厉鬼附身物件,噼里啪啦地滚落在地。包括小黑气团子,摔在地面发出啾啾啾的恼怒叫声。
季糖:“…………”
他想藏好小兔子。但已经迟了,小兔子从军帽中爬出来,用短短的小腿爬向小黑气团,瞅着这个陌生的厉鬼。
黑气团对小兔子警惕性很大,发出异常凶猛的啾啾啾。
小兔子丝毫不示弱,用软糯糯的兔爪子扑向小黑气团。
两只鬼扭打成一团,黑气四处乱窜。
季糖皱眉,上前扯开他们:“别打啦。 ”
小兔子在季糖手心中挣扎,不满地叽叽叫起来,黑气团径直从季糖指缝中钻出来,躲到一边盯着小兔子。
季糖将厉鬼们都放置在房间不同的角落,免得他们半夜吵起来。
这还是他们用附身物件待在一起的模样。
季糖不敢想象如果他们变成人形,聚在一起会发生什么事。
他想不出,至今也没有让他们聚在一起过。
处理完厉鬼们的事后,季糖洗了一个澡,便上床睡觉。
临睡前,他打开手机,看一眼去往首都的地铁票。
这座城市有个地方和其他城市不一样,这里有可以直达首都的地铁。
季糖拍摄完最新一期灵异视频,这几天恰好有空。
他想陪傅临山去首都看升旗。
傅临山的记忆都停留在六十六年前的战火中。
并不知道现在已是太平盛世。
季糖不能用苍白无力的语言和他讲述这些,他想让他亲眼看见如今的太平。
——
次日。
季糖早早起床,背上背包,坐地铁前往首都。
首都的地铁很多人,季糖足足花费三四个小时,终于抵达首都。他第一时间租了一家酒店,为次日看升旗仪式作准备。
小兔子静静地坐在他肩膀上,软乎乎的小耳朵耸拉在脑门边。
季糖捏捏兔子耳朵,笑眯眯道:“傅医生,等到今晚凌晨,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叽?”小兔子用小爪子推开季糖的手,脑袋一扭,没回答季糖。
季糖戳戳小兔子。
下午。
季糖早早便开始补觉,一觉睡到次日凌晨三点。
天安门的升旗仪式在六点左右开始,但如果要抢前排的观看位置,得早早出发。
季糖带小兔子,在路边夜宵店买了粥做早餐,然后早早去天安门蹲着。
首都的天气很冷,季糖只穿了一件大衣,整张脸都埋在围巾中取暖,时不时用手呼气。小兔子似乎察觉到什么,往少年的颈脖处挪了挪,以此用自己毛茸茸的身躯为少年增添些温暖。
季糖伴着热气喝完了粥。
小兔子早已变成高大的男人,守在季糖身边,用自己的身体帮季糖挡风。
他依旧穿着军装,在满眼红色的天安门门口很亮眼。
但除了季糖,并没有人能够看见他。
季糖把粥盒放进垃圾桶。
傅临山环顾片刻,只觉得这里有点眼熟,下意识地询问道:“这里是天安门?”
“嗯。”季糖点点头。
傅临山皱眉:“来这里做什么?”
季糖笑眯眯道:“待会您就知道啦。”
今天天气冷,前来观看升旗仪式的人很少。季糖也不用被人群挤成一团,能够稳稳当当地和傅临山站在一起。
男人死在冬天,他弟弟为他留下的也是长款冬季军装。
他身上及膝的军大衣衣摆随着风飘荡,额前的碎发也随之被吹起。
升旗时间要和太阳滑出地平线的时间
天边亮起淡淡的光芒,季糖也看见天安门那边传来动静。
他站直身体,屏起呼吸,紧张巴巴地等待升旗队的到来。
没过一会。
他看见天安门国旗护卫队从天安门中迈步而出。
他们穿着墨绿色军装,脚步声整齐而有序,每一步都能唤醒这座尚在沉睡中的城市。
第一列护卫队走出来后,第二列便是护旗手。
护旗手拿着国旗,迈向旗杆。
血红色的五星旗帜,在金色晨曦中随风飘荡,成为这片大地中最显眼的剪影。
国歌缓缓地响彻整个天安门广场。
傅临山站在没有被光照亮的地方,身穿老式军装的他与那些墨绿色军装的护旗手形成鲜明对比。
他跨越过生死、跨越过时间,终于看见那一片不是处在炮火之中的红旗。
他们赴汤蹈火也要去守护的国家,如今日日夜夜地为他们升起胜利的旗帜。
第63章
阳光彻底照亮大地,五星红旗随之升到旗杆最顶端,迎着太阳,随风飘荡。站在下面的人,似乎都能听到轰轰烈烈的红旗吹动声。
国旗护卫队站成一排,迈开腿,整整齐齐地向天安门中走去。他们每一步,都十分有力和工整,像在向全世界宣扬华国的国旗一如既往地又升起来。
138步,是国旗护卫队从从金水桥走到国旗杆下的步数,一步都不少。如同升旗典礼,八十年代以来从未间断过。
升旗典礼结束后,便是放和平鸽的时候。这也是典礼大看点之一。
季糖踮起脚,努力地想要看数万只和平鸽起飞的那一刻。但眼前有一个很高大的妇女,完完全全挡住他的视线。
他正苦恼着,突然感到腰部被一双有力的手抱住。
视线突然间变高,能将整个天安门收入眼帘。
这是傅临山第一次与季糖接触这么近。他那双曾沾满鲜血的手,能清晰地感受到少年清瘦的腰肢以及柔软的皮肤。仿佛他再用力点,就会碎掉。他离少年离得很近,可以嗅到对方散发着奶味的碎发。
“谢谢傅医生。”
季糖轻笑。
随即,他看见一两只和平鸽从天安门飞出,但紧接着,一大片雪白的鸟儿从中飞出,如同海水倒灌天空,迅速将蔚蓝色的天空染成圣洁的白色海洋。
它们逆着金色阳光,是这片天空中明亮的毛茸茸。
细细软软的啾啾声以及翅膀扑闪声,一时溢满天安门广场。
季糖甚至能感受到鸽子们掠过自己头顶的风声。
傅临山戴上军帽,看着这一片和平鸽,冰冷的神情变得柔和一点。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白的东西。”
他生前见过的除黑暗外,便是永无止境的鲜血。
鲜血,鲜血,像海水一般浸透那片土地。
季糖笑了,给傅临山解释道
“这是和平鸽,代表和平的。你去世后,华国胜利了。到现在,华国也没爆发过战争,是一个热爱和平的国家。”
傅临山想要学着季糖挑起唇角,笑一笑。
可他仍是学不会微笑,神情只能重新恢复冰冷。
季糖站在广场中看了很久和平鸽,还有一些鸽子飞到季糖肩头上,挺起毛茸茸的胸脯,用两只小短腿向季糖摇摇晃晃地走来,叽叽喳喳地要吃。
一看就是被军队养惯的小胖啾。
“抱歉呀,我没有吃的。下次再来给你们带面包吃。”
小胖啾们很不高兴,纷纷围在季糖身边,扑闪起翅膀以表抗议。
傅临山半蹲下身,让一只鸽子栖息在自己指尖。
胖啾歪歪脑袋,豆豆眼瞅着傅临山,随即它发出尖锐的啾声,惊恐地飞走了。
季糖轻笑:“它可能觉得你凶,在害怕你。这里的鸽子很精的,你要学会笑,笑眯眯的。这样它们才能感受到你的好意。”
说罢,他露出一个很温柔的笑容,然后去摸摸其中一只小胖啾,啾啾没有害怕季糖,反而很喜欢,发出温柔的啾声。
傅临山:“……”
他再一次想要扬起嘴角。
可最终仍是以失败告终。
他笑不了。
再也不能让这个世界感受到他的好意。
鸽子们逐渐远离傅临山,向季糖那边飞去。显得男人有点孤零零。
季糖为了不让对方尴尬,摸了一会鸽子便跑向傅临山那边。
他挽起男人的胳膊,柔声道:“傅医生,我们去吃烤鸭吧。我记得这里的烤鸭很有名。”
男人点点头。
季糖打车去往天安门附近最有名的烤鸭店。
烤鸭店里有不少人,暖呼呼的人气融化首都的寒冷。季糖只在角落里找到一个小位置,他叫傅临山也坐下,然后搓搓手,叫服务员点来双人份烤鸭。
服务员望着这名能吃双人份烤鸭的单薄少年,不禁有点惊讶。殊不知少年还带了另一个人。
人很多,烤鸭做得有点慢。
季糖在等待的时候,突然听见门外的人群传来尖叫声。
店内的人群也跟着混乱了。
随即,季糖看见门口有一个高瘦的男子,穿着一身白衣服,拿着一个大喇叭,喇叭中不断传出刺耳的口号:“婉独万岁——!婉独万岁——!”
婉岛是华国一座附属岛屿,也是最大的岛屿,但时不时会有人想要婉岛脱离华国,独立成一个国家。季糖所在的地方又是首都的天安门附近,难免会遇到这种人闹事。
那个婉独男人全身写满婉独万岁的红色大字,喇叭的声量越来越高。而且他眼眶青黑,面容憔悴,很难想象会不会伤人。
“婉独……?”季糖皱起眉。
那个人走近餐馆,似乎想在餐馆大闹。季糖下意识地攥住傅临山的手腕,寻求安全感。
傅临山站起身,眯起眼,护在季糖面前,一步步地走近那名婉独分子。
婉独分子看不见傅临山,他气势汹汹地扬起婉独的地区旗帜,旗帜的尾巴是一把尖刀,他似乎想将旗帜插到餐馆墙壁上,以示表明自己的婉独决心。
可他看不见,尖刀的方向是对着傅临山。
他没有丝毫犹豫,猛地想将尖刀旗帜插到墙壁上,但却发现插不进去,像有被什么重重地握住:“怎么插不进……”
他一句话没说话,这把尖刀像被人猛地拨动,刀的那一边往他甩来!他瞳孔骤缩,眼睁睁看着尖刀插在自己肩膀右侧。婉岛旗帜一时挂在他肩膀上。
“怎、怎么回事?!!”尖刀擦得不深,只伤及皮肉,他没反应过来。又突然感到面部被重重地一击。
——力气很大。疼痛顺着面部深入大脑神经,他险些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被震出来!
他甚至能清晰地感到对方拳头所蕴含的肌肉与爆发力。 这完全不是普通人能使出的力气!
他一下被重重地打出三米远,猛地摔在墙壁上,被打得鼻血横流,门牙的碎片挤满整个口腔。
“有人打我?”
他惊恐地叫道,可他却发现这家店内的人都撤到门口,他身边没有一个人!
紧接着,他的衣领被提起,那件写满婉独万岁的衣服和裤子,瞬间被撕成碎片!
他就这么光裸着身子,忍受着众人怪异的目光。
尖锐的警笛声在门外响起,他这才感受到那个看不见的人离去。
警察包围住这家烤鸭店,迅速将这名狼狈不堪的婉独分子带上警车。
——
季糖有点慌。带着傅临山出到烤鸭店门口。
他第一次见到男人这么生气的模样。满身都被黑气萦绕,泛起红光的暗沉眼眸看不出情绪,攥起的拳头发出咯吱的骨骼音,胳膊肌肉微微鼓起。像一头被夺走猎物的雄狮。
季糖踮起脚尖,想要安抚他:“乖,没事了。他被警察带走了,不会有好下场的。”
傅临山轻轻地推开季糖,淡淡地瞥一眼对方。他哑声道:“我被忘记了吗?”
季糖不明白:“什么?”
他们所站的地方是一个购物广场门口。广场有一个很大的广告屏,正在播放傅临山所在的那场战争的有关视频。
战争爆发在朝国,华国派去无数志愿军。至今仍有很多志愿军的尸体留在朝国没能回家,华国也源源不断地从那里带回烈士骨灰。
这几天,华国又带回了一批烈士骨灰。
当年意气风发的战士们,如今变成一个个不到二十厘米大小的小盒子。
但他们终究是回家了。像那年跨过鸭绿江一般,被无数人簇拥着,意气高昂。
傅临山抬起眸,瞥一眼广告屏中的一个个骨灰盒。
季糖也看见这个宣传视频,想要借此去安抚傅临山:“你没有被忘记。你们都会回家的。”
傅临山意外地挪开视线,低下头,喃喃道:“我回不来了。”
季糖怔住。
“这些骨灰盒,其实连当年的部队人数二十分之一都没有。更多的人,连尸体都找不到。
傅临山比了一个手势:“我记得我的部队有五十来个人,最后一个人都没有回来,。有些人还在临死前一刻以为自己能回家,能吃上一顿热饭。
但下一秒,他们就变成了永远都找不到的尸体。没有名字、没有身份,他们临死前的念想也像从没存在过。”
季糖不知该怎么安慰傅临山,只能轻轻地抚摸这名孤独而强大的男人。
傅临山继续道:
“我常常思考我跨越过万里江河,回到祖国的意义是什么?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作为鬼魂回来了?其他那些会说会笑的人呢?就这么没了?”
意义……
季糖也有点疑惑,鬼魂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傅临山抬起头,深深地凝视着天空三两只的和平鸽。
“但我很久前就想出答案了。”
“我生前救助过许多人,也有更多人因伤势过重救不了,他们临死前,都想让我代替他们活着回去。代替他们见见他们再也回不去的祖国。哪怕只看一眼,看一眼都好。”
“我最后仍是死了,但我的灵魂却回来了。”
“所以,我回来的意义,便是代替那些牺牲的战士,看看他们曾付出生命与幸福拯救而下的国家,到底变成什么样。他们花了一辈子的幸福所救下的群众,还记得他们吗?”
傅临山是三星厉鬼。
与一星二星厉鬼有着巨大的怨气沟壑。
他背负的不是一个人的愿望,而是无数个为国捐躯战士的愿望。
想回到祖国。
想被人记住。
季糖望着半跪在地的男人,瞳孔骤缩。
他所遇到的厉鬼的怨念,似乎都与“遗忘”有关。
谢立不想让自己就这么被遗忘在音乐界中,叶川渊很庆幸自己的母亲还记得自己,贺知夜还想活在粉丝的心中……
“会有人记住你的。”
季糖费力地将傅临山扶起来,然后拨开对方周身的黑气,在对方印有金色徽章的胸口处落下一吻。
傅临山第一次被人亲心口,敏感地后退一步,哑声道:“真的会有人记住我吗?”
他像一头刺猬,满身都是危险的刺,但又会蜷缩起来,很敏感。
他脑海闪过那名婉独男子嚣张的面庞,那个片段像尖刀般深深地刺入他胸口,令他感受到无尽的孤独。
他甚至有点害怕,怕当年那几千个、几万个生命就这么被遗忘。
如果他和他们被忘记,那他是不是会彻底消失?
“当然。”
季糖笑了,露出一对酒窝:“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他牵起男人冷冰冰的手,在广场中前行,约莫走了半个小时,他们又回到天安门广场。
他们穿过天安门广场,来到季糖自己也从未来过的地方。
这里有鲜花、有歌声、有阳光。
——人民英雄纪念碑。
千千万万个革命烈士的名字,都凝聚成一行金色大字。
——人民英雄永垂不朽。
永远,永远,都不会被忘记。
第64章
阳光将这座高大的纪念碑蒙上层金光,这光芒似乎能将所有鲜血洗刷掉,使它成为方圆内最圣洁的存在。
季糖带傅临山来到纪念碑旁边。
季糖也是第一次看见人民英雄纪念碑,不禁有点震撼。他转过脑袋,笑眯眯对傅临山解释道:“这是人民英雄纪念碑,是华国为所有在革命中牺牲的英雄而建造的纪念碑。它是他们每一个人的坟墓。”
他无法想象傅临山所经历的那些事,也没办法用苍白的言语去安慰对方。他只能希望这座纪念碑能让傅临山不再这么痛苦。
傅临山没有说话,周身的黑气消散不少。他抬起头,仰望这座高大的墓碑。
他嗅到了花香。
墓碑周围有许多各种各样的花,它们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片绚丽的海洋。
傅临山第一次见到这么多花。
那些曾落在他们身上的一颗颗炮弹,都在多年之后变成一朵朵花,绽放在他们尸体之上。
他看见一名五六岁的白裙女孩从他眼前走过,女孩捧着一束白花,小心翼翼地放在纪念碑旁边的小花篮。随着献花越来越多,他周身弥漫的黑气就越来越少。
傅临山再转身,又看见离纪念碑不远的地方有一群小学生,他们是学校带队来参观的,戴着红领巾,穿着蓝色校服。带队的女老师在教他们唱歌。
“五星红旗迎风飘扬,胜利歌声多么响亮。”
“歌唱我们亲爱的祖国,从今走向繁荣富强……”
歌声有点稚嫩,但他们却唱得很认真,响亮的声音几乎响彻整个烈士陵园。
傅临山静静望着他们,纪念碑所投下的黑色阴影笼盖住他。随后,他淡淡瞥一眼阳光中的季糖。
阴影中的他与被阳光照耀着的季糖形成鲜明对比。
他来自纷乱不安的时代,而阴影之外的季糖则是生活在他无法想象的和平年代。
可傅临山穿过漫长的时光,终究看见了他们拼死守护而下的美好未来。
傅临山的黑气越来越少,最后金色阳光也能够越过薄薄的黑气,将他照亮。
一身军装的男人站在纪念碑前的阳光中,显得异常的英俊,高大的身形一点都不比这纪念碑矮。
季糖走向他,拉起他的手,说:“傅医生,附近有花买,我们也买几朵花去献花吧。”
烈士陵园内有专门售花的地方,各种颜色的小花用白色丝带绑着,散发着清甜的花香。
季糖买了两束,他把其中一束悄悄递给傅临山。
陵园内的人大多都在忙活自己的,没人会注意到有鬼魂拿着一束花。
傅临山带有茧子的手指,轻轻抚摸过细嫩的花瓣。
他上一次见到花,是在生前,他遇到一朵在废墟中生长而出,可却沾满鲜血的花。
如今的花,再也不会被染上鲜血了。
他看见少年小心翼翼捧着花,然后来到纪念碑的跟前,把花理理平,最后才极其虔诚地把花束放入专门的花篮中。比第一次上课的小学生更要战战兢兢。连花瓣被吹到自己头发间都不知道。
少年跑到他跟前,笑眯眯道:“我献完花啦,傅医生您去吧。”
傅临山摘下军帽,捧起花,干脆利落地将花放在花篮中。
这座纪念碑,也算是傅临山和那些战士唯一的坟墓。
自己给自己的坟墓献花,有那么一点点奇怪。
季糖走到他身边,莹润的黑眸映入满地的花:“以后我一有空,都会来这里献花的。”
他站在傅临山面前,似乎想要成为一堵墙来为男人遮风挡雨。
“你们守护了我们这么多年,这一次,让我来守护你们。”
这句话,在季糖第一次遇见傅临山时也说过。
他要保护他的英雄。
傅临山抬起手,轻轻拍掉少年发间的小花。他眼眸微眯,似乎洋溢着久违的笑意。
“好。”
话音刚落。
季糖看见傅临山身后涌出更多的黑气。
这黑气与厉鬼的怨气不同。它们很温暖,像是从太阳中成长而出。它们在傅临山背后的空地凝聚起来,随即,季糖瞳孔骤缩。
他看见一大片黑压压的人影出现。
这些人影呈半透明,很明显,它们都已是魂魄。
它们穿着和傅临山一样的军装,面容各异,而且也拥有各种残缺,都是让它们成为魂魄的致命伤。即便如此,它们仍是稳稳地站起来,站在纪念碑之下。
傅临山背负了死在那场异国战争中的所有军魂的愿望,出现在季糖的人生中。
他们想要再次跨越鸭绿江,跨过两国之间的重重高山,回到生前未能回到的家乡,看看是否有人记住他们。
答案非常地显明。
红旗、纪念碑、鲜花、歌声……
没能够回来、没有尸体、甚至没有名字都没关系。
只要阳光还能够触及这里,人们会永远记住这阳光是谁带来。
他们不会被忘记。
季糖虽然看不见这些魂魄的神情,但能确切地感受到——它们很高兴。
这份情绪,像一大片盛开的花野,迅速蔓延它们每一个人的心房中,盖过战争带来的阴影与伤痛。
它们足足等了六十六年。
季糖抬起手,为它们敬礼。随后手放下的那一刻,季糖看见白光闪过,它们化为无数道白光,消失在它们曾渴望多年的和平故土中。
空气中只剩下淡淡的花香。
傅临山没有消失,仍在等他。
季糖有点疑惑。
上一次也是。他见到许多被虐待而死的猫猫魂魄出现,但在怨念解决后,它们便化为白光消失。只剩下果果在等他。
他们为什么要留下来陪自己?
季糖想不明白。
随后,季糖又买了几束花给纪念碑献花。在临走之前,季糖在附近的商店买了一个很可爱的纪念品。
一个巴掌大小的Q版军人手办。
穿着军装的白净小人拿着一副小红旗,豆豆眼,脸颊带有点红晕。看起来很绵软,有点像小女兵。
季糖举起这小人,给傅临山看:“傅医生,这像不像你?”
傅临山:“……”
傅临山:“不像。”
季糖挠挠脑袋,有点失落地把小摆饰放入口袋中。
他们离开烈士陵园后,已是傍晚。季糖又忍不住拉着傅临山再去一次天安门。
夜晚的天安门与白天的模样比起来,有种不同的风味。
天安门墙壁内嵌着很多灯,将整座宏伟的广场变成一座亮晶晶的水晶宫。
季糖在路边买了一根冰糖葫芦,穿着米色大衣,牵着傅临山的手在天安门广场中走。
少年的手很软又热,给体温极低的傅临山一种奇怪的感觉。
傅临山瞥一眼被灯光笼罩的少年,又看一眼这亮如白昼的夜景,扯起嘴角。
他第一次明白。夜晚并不是只有炮火才能映得这么亮。
季糖找到广场中的一处长椅坐下来,一边吃冰糖葫芦一边看夜景。傅临山也坐在他身边。
但没过多久,傅临山突然感到手臂传来暖融融的触感。
少年睡着了,脑袋靠在傅临山肩头。少年手里还握着冰糖葫芦,嘴角沾有红色的冰糖浆,睫毛微颤,白净清秀的面庞在朦胧的灯光中显得令人浮想联翩。
想让人亲一口。
他第一次这么安静地坐着。不是在地道里埋伏,也不是在战场中等待敌人到来。而是陪伴着他的少年。
他历经无数充满着死亡与鲜血的时光,终于在尽头获得一团温暖的光。
傅临山莫名地想起季糖亲他伤疤那事。
他死后仍是会感到那处伤疤作隐约作疼,但当少年亲过他后。
似乎不这么疼了。
傅临山小心翼翼地将季糖扶起,让对方枕在大腿上,然后脱下黑色军大衣,盖在对方单薄的身体上。
傅临山突然感到有好几道炙热的视线盯着自己。
他眉头紧皱,猛地发现身边多出好几样物件。
小提琴琴匣、五三练习册以及一只圆滚滚的黑气团。
傅临山:“……”
他推开它们,扶扶金边眼镜,冷声道:“我是军人,当然不会对他做亏心事——”
不想你们。
“啾啾!”黑气团想去攻击傅临山。可季糖闷哼几声,手指紧紧地攥住傅临山的军装衬衫,朦朦胧胧地醒了。
季糖坐起身,揉揉自己脑袋:“怎么睡着了?咦,你们怎么跑出来了?”
他皱眉,索性将方才还凶巴巴的黑气团抱起来,和着其他物件塞进背包。
他瞥一眼时间,时间不晚了。
季糖订了今晚的机票,可以早点回家。
他拍拍傅临山的肩膀,笑眯眯道:“回家吧。”
傅临山将沾染着淡淡奶香的军装外套穿上,点点头。
——
经过半个夜晚的奔波。
季糖终于能在天亮之前回到家。
屋子内很安静,只亮起暖黄色的小夜灯,显得屋子很温馨。
果果早已窝在他的床上睡着,鬼导演没有离开,而是睡在沙发上,怀里揣着几颗奶糖。
季糖把变成小兔子的傅临山拿出来,放在军帽中。其他附身物件也放在不同的地方。
免得他们半夜打起来。
季糖处理完这些事后,便去洗澡,在天边泛起金光之时,躺上床睡觉。
他一觉睡到下午,果果很早便醒来,毛茸茸地守在他身边,时不时用小小爪子啪叽季糖的脸颊。
季糖坐起身,想去洗漱,却突然撞上一直站在门口的贺知夜。
青年依然戴着蒙住视线的黑布,气质淡漠而沉稳。
季糖:“贺先生?”
贺知夜向季糖走近一步,唇角微微扬起,轻声道:“电影拍完了。”
鬼魂的体力比活人好得多,办事的效率自然也高。更不用说两只鬼魂之间合作的事。
季糖愣住:“拍完了?”
第65章
季糖:“拍完了?”
鬼导演从贺知夜身后冒出来,附和道:“我的确按剧本将贺知夜的戏份拍完了,就是不知道另一名导演有没有将其他配角的戏份拍完。”
他从口袋中掏出一个储存盘,递给季糖:“所有片段都保存在这储存盘里了。”
季糖疑惑:“后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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