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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女装仙君-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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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刚才凄苦的气氛,却被他一搅而散。
李练儿嘴角嗫嚅,最终爆发出一声大笑。
“所谓练儿,乃是梵语,全称是‘阿兰若’,乃是远离尘嚣之处,与道长的道场有异曲同工之妙”
沈约久久不语,反倒是一旁的管家上前来,扯了扯李练儿的衣襟。
“公子,莫要说了,家丑不可外扬……”
“家丑?凭什么说我娘是家丑,伤风败俗之事何其多,你怎么不说,二姨前年偷人,大姨活活打死了大爷家的小妾?
他们做的龌龊的多,凭什么说我和我娘是家丑?”李练儿言辞凌厉如刀。
但在沈约看来,多少有些任性,偏生像个孩子。
“公子别说了。还有外人在……”管家看上去也是有些不耐烦。
小公子还欲再说。
管家大吼一声:“公子!大小姐可是杀过人的!”
李练儿一愣,想来也没有想到徐管家会如此豁的出去,冷笑一声:“那又如何,府里有谁手上没有几条人命案子?石家发迹的路上全是血。”
沈约听得头昏脑涨,这小公子算得上蛮不讲理,虽石家也是一丘之貉,但到底还是他要高上一筹。
此时,却听得一声惨叫,从不远处传来。
沈约偏过头去,只见原本管家伫立之处,已是裂开了一个巨大的缝隙。
原本颤颤巍巍的人影,如今已荡然无存。
铜牛镇自天火焚城之后,灵异之事纷扰。
各路山精妖怪就像赶集一般,扎堆出现在这里,沈约虽早有耳闻,但没成想这等邪异来得如此之快。
更不曾想到这些妖异居然如此胆大妄为,居然敢在他眼皮底下掳人。
他撇撇嘴,这岂不是不把他堂堂碧水神君放在眼里?
一时之间妖氛四起,原本静寂无声的废墟之中,一阵阵烟尘升腾而起,颤颤巍巍地凝结在了一处,不多时,一个个四肢俱全,面目模糊的黏土人已从各处破败的宅院之中站了起来。
一具具泥塑的人身散发着浓烈的土腥味和鲜血的气息。
沈约却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些泥塑的怪物与天生天养的泥胎有极大的区别。
他们前肢粗壮,低伏于地,虽是黄土所制,但因为荒村尽是焦炭,故而一片玄黑,像是传说之中的昆仑奴与金甲力士一般。
而最为诡异的是他们身上一闪而过的金色痕迹。
沈约内心惴惴,好似有什么极为不妙的事情正在发生,只不过他却一无所知。
这些土偶犹如十几年前,死于那一场重灾的无辜村民化身成厉鬼,从无间地狱之中,挣扎着爬回人间,向生人复仇索命。
李练儿惯来养尊处优,虽家门不幸,但同样高人一等,曾几何时,陷入过此等境地?
姣好的面容上,也显出几分苍白。
沈约却是看得好笑,此处厉鬼横走,他运起道力,看得分明。铜牛镇本就是当年太平道所布置的锁灵大阵的一处阵脚。
与其余五大灾地分列五行,乃是极凶之地。
其中被天火焚烧,吞噬的亡魂被整座困灵阵法困住,不得脱出,久而久之,自然就化作了厉鬼。
而误入其中的人,同样会被不入轮回的厉鬼撕成碎片,灵魂沉浮,魍魉无知,同样也化作类似厉鬼的存在。
沈约被四大洞天之主以及师祖灵虚上人一番打发,退休下山养老,也是存了除恶务尽的想法,想把这这座困灵法阵一举破去,隐居于此。
他看着面前的小公子瑟瑟发抖,手下却不紧不慢地从怀里将一件件法器有条不紊地抽出来。
沈约笑着说道:“小公子,稍安勿躁,人怕厉鬼,厉鬼还怕人咧,你若是胆气壮,这些厉鬼自然拿你没办法,若是你稍有胆怯,
头肩三盏人中火一暗,到时候,恐怕就要被这些怪物生生撕成碎片,归于亡魂一流了。”
“道长!”
“到时候,贫道也只能略尽人事,给你就地办个水陆法事,送你早早投胎,要是觉得不满意,我再烧俩丫鬟婢子,这日子过得岂不美哉?”
“……”
“也是,李公子毕竟不好女色,丫鬟婢子难让你满意,咱甘州城有家上好的香烛店,他家手扎的壮汉,各个眉清目秀,一身肌肉特别有料。”
沈约一五一十地说道,可每说一句,李练儿的脸就白上一分。
被月光一照,已是毫无人色。
“道长莫要说笑,铜牛镇向来薄有凶名。”
“向来凶异,你还拉着贫道往村子里跑?”沈约慢条斯理地从手上的黄纸里剥下一道。
落在地上,顿时起了一阵尖叫!
这尖叫之声穿透力极强,如刺骨尖锥扎入人的脑海深处,小公子一下子蹲在地上,抱着头,面露疾苦之色。
沈约自然知道,那是一只魑魅。
自古以来,万物化形,浊魄成鬼,依山食谷气者,为魑魅也;而近水浴泉者,魍魉也。铜牛镇靠钟慈山,而依洞庭。
其间妖物层出不穷,更何况,这锁灵阵藏风养气,不孕育出巨妖来才当真有鬼。
至于将管家拖入地底的精怪,自然就是魍魉之中,颇为著名的方相鬼,这种地底的精怪,沈约十年以来,杀了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自然不放在眼里。
这些厉鬼山精,也看得出沈约不好惹,统统往李练儿之处挤过去!
从他脚底都伸出了无数只断肢残躯,往他的衣摆抓了下去。
原本还彬彬的少年公子再也沉不住气,大叫道:“道长!道长!道长救我!”
沈约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说道:“李公子不如说说,你为何要来这鸟不生蛋的铜牛镇。若是说的满意,本座倒是不吝救你一回。”
此时的他不知何时,已经在面前排开了一张小桌,随手捣鼓了几下,已是在面前点了两支白烛,幽幽的青光,好似接引亡者前往冥途的引魂灯盏。
而李练儿此时咬着牙,似是忿忿地看了沈约一眼,大声说道:“我……我此来是为了找我的生身父亲!”
沈约听罢,扣住放在案台上的一只铜铃,轻轻一摇。
轻声念叨:“太上极意,妖魔降伏。”
作者有话要说:
哎呀,码着码着就超额了!特此声明,小公子不是男二,不是男二,不是男二,重要的话,说三遍!下一章某人就要出来追妻了,嘻嘻!
第3章 卷耳(三)
“叮”地一声,自他的手底,好似有一道逐步扩散的涟漪。
那些横亘在他与小公子之间的泥人,黄土塑的肉身上出现了一道道肉眼可见的裂缝。
似一个个陶器,出现了皲裂。
旋即,那上面的黄色符箓一闪,土人已是凝结在了原地,只是此时,已是动弹不得,勉强维持着人形,不崩塌。
沈约面上如古井无波,手上不停,又是一晃镇妖铃,半空之中,一声盖过一声的恐怖尖叫,充塞在了李练儿与沈约的耳膜之中。
厉鬼本是人类怨念所化之物,他所含的戾气与怨恨之重,光是破灭之前的哀嚎,也足以逼疯任何一个正常的生人。
李练儿听得几近抓狂,他的手深深嵌入自己的白发之中,几缕血色浸染了他的头顶,一片凄然。
沈约视若无睹。
他从桌上抓起一沓黄纸,借着大风,无数黄纸如同旋风一般,盘旋着升入半空,尖叫之声渐渐熄灭。
“咦?”他觉察到一丝不对劲。
在厉鬼哀嚎熄灭的一瞬间,从四面八方,沈约觉得一股的大力挤压了过来。
首当其冲的便是他摆放在桌上的两只蜡烛,灯火明灭扑闪,竟是一击之下,就要熄灭!
沈约双眼一眯,轻声说道:“难不成太平道还有余孽尚在人间?”
太平道,便是十年之前,天地浩劫的根源所在。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因为太平道,无数孩童流离失所,无数愚民愚妇成为了邪道的附庸。
一时之间,烽烟四起。当时的沈约不过七八岁,但也因为一桩人口拐卖案卷入了这一场纠纷之内。
最后朝廷倾湘军与铁军三十万兵马,联合道门太清阁与四大洞天,决战于太平道总坛,太平道当代教子被逼涅槃,无数邪教子弟被屠杀一空。
世间再无太平道。
轰轰烈烈的起义,还未开始便落下了帷幕,也在那一年沈约正式入了太清阁门墙之下,数年之后,因为这一份功德被朝廷颁绶光禄大夫之名,声震天下。
对于沈约而言,他的童年便是在那样的颠沛流离,乱世之始之中开始的。哪怕,他曾在甘城后山有过几日安稳日子。
而这一切,都是拜太平道所赐。
原本生灭的厉鬼,又再度凝结成型,崩坏的傀儡又接续四肢,一步步往他踏来。
沈约望向天边,一道清寒的光线拨开了云雾。
可世间的阴霾邪气,却不曾有一丝一毫地倾泻。
群魔乱舞,邪气凛然。
沈约站在荒村正中,擦了擦被大力震出的鲜血,自言自语道:“没成想,我还为这事儿着了道。”
一根根透明的长绳,接二连三地爬上沈约的四肢。
“你个假道士,没点本事,还学人降妖除魔!”忽然,沈约听到身边一声尖锐的叫喊。
不远处的小公子白发凌乱,一双异瞳也是浑浊。
“你个人狐相生的东西,到底有底气来对我说三道四?”沈约冷哼一声,语气之中已是没了客气。
小公子却是如遭电击,他一下子瘫倒在地上。
“你……怎么知道?”
他是怎么知道的?他从未和任何人透露过这个秘密,他走访名山大川,见过无数道人,他都掩饰得很好,不曾有任何人看出他的秘密。
只有他自己知道。
可为什么?为什么他知道了?
李练儿眼底流露出的却是无助与绝望。
他本以为沈约唯唯诺诺,十分好说话,人又生的好看,料得不会如此。
可没成想他竟然一言道破了他最为难以启齿的秘密。
是,他小公子乃是石家千金与一只白狐苟合所诞下之物,在这世间有个名,便叫做“半妖”。不容于人道,不容于妖道。
也只有来去无踪的山精妖怪,才能悄无声息的入室窃玉盗香。
故而,石家大老爷遍走人间都不知其理,石家大小姐才会对那妖物一往情深。
正因为,他乃是狐妖,最是会惑人心,迷人意的妖物。
他七岁的时候,有一日,他正值午睡,醒来之时,照顾他的老妈子却惊恐地望着他。
他顺着老妈子的眼光朝自己的头顶摸去,
触手之处,却是两只毛茸茸的东西。
是耳朵。
是狐耳。
母亲从外头听到老妈子的尖叫,发了疯一样地从外面冲了进来,她的手里紧紧攥着一把刀。
她也看到了一切,却一刀扎入了还在喊着“妖怪”的老妈子的胸膛。
李练儿看着老妈子瞪大着眼睛,流淌着热血的身体,在他面前,抖动了几下,软软地从母亲羸弱的身体上滑落了下来。
母亲却满脸血污,失魂落魄地从尸体上抽出了刀,颤颤巍巍地走到了他的面前。
李练儿永远无法忘记母亲当时的眼神,是绝望,是无神,是恐惧。
她高高举起了那柄刀,孩子大声啼哭了起来。
李练儿看着母亲的眼里又恢复了清明,却什么都没有说,手中的刀一下子滑落了下来,摔在地上。
女人一把抱住了还躲在床上瑟缩不已的孩童,放声大哭。
那对狐耳,他忽然发现可以控制他们,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让他们回归正常的难度也越来越大。
饶是如此,他也从未在别人败露过一丝一毫的痕迹。
不过在沈约看来,狐妖虽是对世人而言是个稀奇物,但在他眼里,委实寻常,他自见到小公子的那一刻,便嗅到了那股与生俱来,难以抹去的气息。
他本着给他几分面子,也看在那个孱弱的身影的份上,他不欲言语重话,谁知道,他却变本加厉!
半妖。
不是人,不是妖,行进于人间。
彷彷惶惶,犹如飘在人间的飘絮,真要说起来,更像是三分厉鬼!
他终其一生都不会有大妖物移山赶岳的大神通,随着年岁的增长,也会渐渐变得与人类不同,生就白发异瞳,已是最好的明证。
李练儿只觉得自己周身一阵寒意,他极尽全力,将自己缩成一个犹如婴儿一般的模样,脑海之中,无数人声嘈杂不堪。
“小怪物!”
“孽障!”
“不祥之物!”
“如此之人只会带来不详,杀了吧!”
“我石家悬壶济世三代,为何会出这等妖物!”
“石家满门清誉,就毁在你们娘俩的身上!”
“愧对列祖列宗!”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老爷,练儿留不得!”
……
如潮水一般的声浪,不断冲刷着李练儿的脑海,直要将他逼疯了去。可正当这时,忽然一个声音响起。
“既然你娘生了你,不顾家里反对,也不管别人的眼光,你活得痛快就好了。”
他满眼泪目,抬起头,那个身着鸦青色道袍的少年道人嘴角含笑,他的处境可就没有那般痛快了。
荒村之中,明月高挂,狂风漫卷,沈约被无数道玄黑色的气流紧紧裹在里头,就像是一只无形的大手,将整个少年像是老鹰捉小鸡一般提拎了起来。
“这一看就是太平道的手笔,盛金楠都涅槃了,还要折腾小爷我一手,也忒不厚道了,涅槃……涅槃……”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眼底有几分苦涩。
他那年亲眼见到那个看上去与他年岁相仿的少年,在烈火与惊雷之中化作一道飞烟。
如何能想到那个与他只有一面之缘的少年,居然还能在十几年后与他生了瓜葛。
他神色怔怔,似是想起了往事,多少有些扼腕。
盛金楠倒是搞邪教死的,自己什么都没做,都快成了天字第一号的道门祸害,这哪儿跟哪儿啊。
“你生而为人,自然不知我等苦处。”远处倒是传来小公子凄然的笑声,只是已不如刚才那般绝望。
沈约倒是有点惭愧,自己刚才到底是说了重话。
“呃,我说李公子,我有个义子,与你乃是同族,他生于草莽,过得日子与你相较更是不堪,你好歹是锦衣玉食伺候着长了十几年,
我那无常孩儿六七岁的时候,还在街上乞讨,吃着馊掉的臭包子烂馒头,且丝毫没有什么怨言。”
沈约顿了顿,看了看自己的处境,苦笑道:“我倒是不曾护他周全,那孩子,不知道那孩子如何想,但他行走世间,断然不会与你一般,自哀自怨,
他走前与我说,无常行的坦荡,父君不必为我满腹愁绪。
你瞧瞧,往日满嘴三句不离问候别人祖宗的狗儿子,反倒是变得文绉绉的,我一时都没反应过来,他便已经告辞出了门去了,此去经年,一别三载,不见他许久。”
随后,他一振衣袖,自他的衣袖之中飞出无数纷飞的符箓,在空中无火自燃了起来,空气中爆发出一阵阵厉鬼的哀嚎。
似是拼了命从他身边溜走一般。
沈约长舒了一口气,从半空之中缓缓落了下来,他觉得一阵腰酸背痛,太虚阁上受的伤还没好利索呢,本想着退休养老,见义勇为,把这儿的牛鬼蛇神打扫一番。
没成想,还吃了个闷亏。
他刚要说话。
忽然,天边一道惊雷闪过,冷风萧瑟,吹得沈约都一阵不住的颤抖。
他忽然想起那似是惊鸿一瞥一般在那些土偶上见到的土黄花纹。
那是封镇了由道人豢养的厉鬼邪魔才有的符咒。
而每一个门派所使用的符咒并不相同。
如太虚阁,乃是清剑明月;而坎离宗则是水火龙纹,普天之下,唯有一个道门才用如此招摇之色。
转瞬之间,心念急转,只是已是来不及了。
“嘻嘻嘻嘻。”
“哈哈哈哈。”
“叽叽叽叽。”
……
夜空之中,犹闻鬼语。
他的背脊一疼,好似有几道利如尖锥的东西,扎入了他的后背,阴寒,刺痛,他感觉到自己的灵力不断地向外流失。
“大名鼎鼎的碧水神君,在最简单的驱魔仪式上被厉鬼反噬,沈清为,你说,这事儿说出去,是不是要笑掉道门同袍们的大牙?”
一阵刺耳的言语声,从黑暗之中响起。
沈约努力撑直了身子,他的后背上有粘稠而阴冷的液体,贴着他的皮肤缓缓往下滑落。
从阴影之中,走出了数十个身着玄黑色长袍的道人。
沈约却看到了那刺目的烫金黄云符号,如云似莲,中有一点朱红。正是在前朝搅风搅雨,又在十年之前聚啸山林的当世第一邪教。
太平道。
昔年童子闻之可止夜啼,人人闻之噤若寒蝉。
“都说太平道波止风停了,”沈约轻声说,却咳嗽了一声,吐出了大口的鲜血。
“我太平道到底有了新主,你们这些道门与朝廷的走狗,凡有所欠,我们便会一笔,一笔都追讨回来,第一个,便是你,沈清为!”
说着,三十余人已是手提长剑冲了过来!
这帮人倒是深谙反派死于话多之道,上来就喊打喊杀,一通闷棍下来把沈约棒杀当场才是正道。
“倒是要死于宵小之辈了。”沈约叹了口气,看着这帮子杀手半点不含糊,心里已是凉了半截。
他拄剑站在原地,四鬼入体,如今他和砧板上的鱼肉没什么分别,灵力十不存一。
只是没想到自己的养老生活,尚未开始,便已经要划上一个句号了。
“心有不甘呐。”
“十年道门勤修,毫无长进。”正值沈约一副唉声叹气,闭目等死之时,一道悠悠然清冷的声音,从天外传来。
沈约心头却是一声咯噔,可又是一松,将长剑往地面一捣,竟是准备就地打个地洞钻进去!
看他的模样,竟是比看到一班荷枪实弹的杀手来袭,都要怕上许多!
作者有话要说:
护妻狂魔出现!更文不易,希望看到的小仙女能点个收藏!啵唧!
第4章 卷耳(四)
风从虎,云从龙。圣人作而万物睹。
——《易经乾》
在沈约儿时,父亲曾经和他说起本地的传说。
在七十里外的洞庭大湖湖底,有一座名为“四渎”的水宫,里头住着一位统辖内陆水泽的龙君。
他的法力之大,不知几何,就连统辖四海的龙王爷,都要让着他几分。
他的性情乖张,每年都要吃掉几个生祭的童男童女,才肯保洞庭云梦一方风平浪静。
不过,这位龙君虽然声音悦耳动听,却生的极丑,好似是无盐嫫母一般。
所以,每当他出行之时,有龙宫卫士,与闹海的夜叉摒退五方妖魔生人,有三千风神云神相随,天上布满了厚重的积云,大雨磅礴。
如此,密布的雨丝才能遮住他的面容。
……
多年之后的沈约,不由得哀叹道:“阿爸其他说得倒是八九不离十,但这位龙君生得却是比当今圣上跟前,被称之为‘无双公子’的洪泽公都要美上十倍。”
原本一览无遗的明月,顿时被一片厚重的云彩遮住,一声闷雷伴随着清冷的男子声音从半空遥遥传来。
那些黑衣的太平道人不明所以,殊不知已经大难临头,为首之人大笑一声:“沈清为你今日必死不可,太清阁数十年来最为出色的门人?我见也不过如此!
也不知道是谁教出这么个丢人现眼的玩意儿来!”
站在一旁的沈约挤眉弄眼,一副看死人的眼神。
那太平道的首领指着沈约说道:“都说沈清为斩妖伏魔,为天下立下不世之功,可你看看,你一路从太虚阁行来,途径万里,
世人就连三岁孩童都欺你、辱你,喊你一声魔头!他们可曾对你有半分感激?
趋炎附势,小人行径,你不妨想想,在他们眼里是个什么东西?是邪魔!和我们圣教有什么分别?
沈清为啊沈清为,如今千夫所指,还有人肯收留与你?”
“哦?”天空之中的清冷男声传来。
突然,一道雷霆就劈在那帮黑衣人的身旁,顿时火光四溅。
那黑衣人顿时脸色难看了起来。
而与此同时,沈约却一副面如菜色,好似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一般。
“他虽是个不成器的东西,”云层之中,如同翻腾的金鳞,被月光一照,折射出几缕银色的清辉来。
“可却是我徒弟。”九天之上,有人言语清和,情绪轻微,波澜不惊。
一阵长风吹来,似是搅了云梦之中缱绻的睡意。
如美人的面纱被人轻巧地揭开,抽丝剥茧,云破月出。
有一人静静地踏在半空之中,一身湛蓝的长衫,瀑流般的长发,随意用一根玉带束起,他双手空空,面色沉浸,好似无所波澜的古井水。
四下无声,无人言语。
李练儿望向天空之中彷如神明的男子,竟是升起了一丝自惭形愧的心思来。
若是说,他生得自然好看,乃是一种当世的妖艳。
世上总有,只是不寻常。
而这位踏月而来的神灵,便是神圣得乃至于多望一眼,便是轻渎。
那些黑衣人却身形大震,他们脸色复杂地看了看彼此一眼,都不由得想起了某个坊间的传说来:
传说,沈清为本是甘州城的一名农家子,少时,曾得朱猿抱剑,得偿机缘入龙宫学艺。
故而被称作“水国波臣”。
自古以来,便有寻常子弟救了鲤鱼水族,水族衔草报恩,带着凡人入龙宫作乐的传说。
待得少年折返,一切尽皆瓦砾,物是人非,竟已是过了百年。
而沈约的情况却尤为特殊:
他的授业恩师的便是这偌大龙宫之主。
就只一重身份就让沈约成为天下人蜂拥追捧的对象。
四大洞天七大派纷纷向他抛出了橄榄枝,就连朝廷都惊动了。
如果传言属实,太平道人纷纷望向那个宛若天神一般的人,心中已是明了了半截,顿生退缩之意。
“不肖弟子自有我亲自管教。”那人几步便落下了人间。
他看上去不过二十余岁,生就清朗,雍容华贵。
“龙主……龙主驾到,是小的们有眼无珠,我们这就告退,这就告退!”那为首黑衣人按住自己战栗的双腿说道。
龙君却是好似不曾听闻一般,自顾自地咬着字眼:“哪里容得旁人多嘴?”
沈约望向师傅,清风拂过,扬起的长发缓缓抹过他的唇间。
蓝衣公子白皙的手掌轻巧地一挥,如同抚琴一般,细腻柔和。
此时的半空之中,却突然落下了细细密密的小雨,顿时将为首的几人罩住。
随后在众人惊恐的眼神之中,不知如何,那几人竟是瞬间被雨丝切割成了一块块的尸块!
沈约咽了口口水,看着面前容颜更甚李练儿的男子却生不起半丝调戏的心思。
甚至有点像霜打了的茄子,蔫了半截。
他知道,若是这位水府君主,这般面无表情还话特别多的时候,就是他生气的表现了!
平时惜字如金的师父,居然一次说了四十七个字?
这可是往日里一旬的量了!
事实证明,师父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他连忙把头低得更低了,像是个低眉垂眼的小媳妇。
他可不想自己和那帮子夯货一样被切成十几块,还不自知原因。
那些剩余的太平道人看到首领死了个不明不白,顿时吓得转身就跑,人在生死大难之前,何谈勇气。
龙君懒得管他们,只是又一招手,凭空生了一阵大水,将一地血污冲刷了个干净。
“好美的人儿!”沈约听到这般轻佻的声音,心中不由得咯噔了一声。
这个死断袖!这个时候出什么声儿,发什么花痴!
“道长,这位是你的……师父?当真师父俊俏,徒儿也生的英朗,不知道长你有几个师兄弟,不如介绍给在下认识一番?”
沈约透过余光,看到那个白发的公子哥正目光促狭地望着他。
都说长得好看的人心眼小,这货是在记恨刚才魑魅魍魉之时,自己说尽风凉话,却在一旁袖手旁观,见死不救的事儿吗?
大名鼎鼎的碧水神君,不由得忿忿,可却不知说什么好。
自己怎么就招了这么个祸害。
他面皮发烫,偷偷去看了一眼还如同玉雕一般的龙君。
随后硬着头皮,咳嗽了一声:“李公子自重……”
“哟,道长如此便翻脸不认人了?刚才还夸我生得美来着?是天下第五的美人呢。”说着,那白发的书生不知发了什么神经,他站起身来。
一身长衫敞开胸口,露出白皙的皮肉与锁骨来。
沈约只觉得一股阴冷不耐的目光已是直直地打在了他的背脊之上。
“你跟我来。”
这次,听不出情绪的语句里,就连沈约都听到了一丝不耐烦。
沈约不由得心里蹦出了三个字:“完球了。”
想到昔日,在龙宫之中,这位水府之主如何摆布他的,他头顶已是起了一阵白毛汗。
而龙君却似乎没发觉他心底的那些小九九,
他望向尚在那边搔首弄姿。顾盼生辉的小公子,轻声说道:“你也是天生灵物,生就多年,如此自甘下作,辱己无妨,辱母何如?”
说罢,他头也不回地往山道行去。
沈约好似犯了错的小孩,不敢多言,月光之下,两人一前一后,走在长长的山道之中。
远处的洞庭,一泓碧水涟漪,在月光之下,荡起波澜,如同翻滚的鱼鳞。
沈约虽是内心惴惴,又不由得想起了那个自己聊发少年狂的雨夜。
一切,一晃已有十年,却历历在目,一如昨日。
山道偏长,月光将两人的身影拉长,投射在坦途之上,长长久久,沈约望着那个宽阔的背影,恍惚间,竟是觉得,这么行走下去。
便是短短的一生。
不成仙道,此生不过百年。
他叹了口气,低垂着头,情绪不高。忽然,他撞上了一个背脊,他慌慌张张地退后几步,双手绞在一处。
怯生生地叫了一声:“师父。”宛如十年之前,洞庭湖底的那个少年客。
面前之人,却久久不语,沈约抬起头来,只见龙君正望向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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